【淳倾天下】《陌上花开缓缓归》(淳玥)

楼主:露華裳 字数:179957字 评论数:242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这个吧……答应你们虐燕洵,轻虐元淳,顺带虐玥公子,一直在努力……就是突然觉得对燕楚下手太狠肿么办

露華裳2018-09-24 15:48:00 发布在 元淳
中秋快乐,月圆人圆,祝大家万事胜意。记得吃月饼哦~






露華裳2018-09-24 16:26:00 发布在 元淳
其实我后面还要解释,大家莫急,先给你们捋一下思路:
1.燕洵喜欢元淳,文中看得出来了,而当初他放弃元淳的原因是因为贵妃设计(后面或者番外会写),加上后期魏帝忌惮燕家,搞的燕家上下人心惶惶,他越发不耐,夺权的欲望浓烈,而他一直在找的寒山盟风云令主恰是楚乔,他觉得自己有了胜算,便联合萧策想要推翻大魏政权,他觉得只要有了权利就有了一切。
2.燕世城不愿意反,念着旧情(电视剧有演),不给兵符,为此,燕洵叫楚乔给父母下药,夺了兵符。但事实,楚乔喂药是演给躲在暗处的萧策看(文里有写),她和燕家父母都不愿看到燕洵跌入欲望的深渊,所以联合宇文玥演了一出戏。楚乔喂假药,故意让燕洵知道宇文玥患病然后活不了多久了,让燕洵放松对宇文玥的警惕,他觉得如果宇文玥死了,那自己把元淳夺回身边就不算背叛兄弟,所以更加热切的要夺权。而其实文中看得出燕洵十分信任和依赖楚乔,他没有怀疑过她,楚乔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放了淳玥,再加上她是风云令主,调动寒山盟怎么做,那全凭她的意志。
3.楚乔爱燕洵,很爱,为了他搭上整个寒山盟,陪他做了一场破碎的春秋大梦,最后却得知自己被他当做筹码送给萧策,只为让萧策帮自己夺得大魏和元淳,她算到一切,唯独没算到这一点,后来,如文里所写:心如死灰,跳入火海。而燕洵有没有爱过楚乔呢?你们觉得呢?
4.宇文玥是真病了,你们看得到,尤其最后两句……元淳呢,依旧是被保护的最好的那一个,简称团宠~就像楚乔说的,其实她是最幸福的一个~

露華裳2018-09-24 17:22:00 发布在 元淳
没结束没结束~还有还有~

露華裳2018-09-24 20:29:00 发布在 元淳
明天又要开始上课了,所以更文速度会慢下来,不过大家也别急,会尽快更完的。关于里面的人物应该还会有番外,你们想看谁的呢?还有两对,应该不久就会写到了,到时候再放他们的图~






露華裳2018-09-25 02:19:00 发布在 元淳
上图的时候差点把师徒放上去😂😂有人建议我用北堂气阿玥,你们就不怕我写着写着写跑偏了吗?
讲真,没事不要逛B站,元淳和北堂墨染(重生之将门毒后),宇文玥和凤卿尘(轮回引)这样的cp很好吃😂😂
看多了林狗的视频我写文真的会跳戏,听多了边大不正经的配音我更会跳戏,轻易不要尝试,真的……

露華裳2018-09-25 02:54:00 发布在 元淳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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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烟火渐淡,一场厮杀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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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策望着摇摇欲坠的大梁旗子,笑的涕泗横流。燕洵揽着瑟瑟发抖的歌姬一杯又一杯的灌酒,喝的双眼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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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嵩缓缓登上城楼,脚步似是灌了铅,走的十分沉重。他拾起地上染了血的兔子尾巴,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阿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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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双目无神的盯着窜天的火光,天边的星辰璀璨。他说:这条路太黑,我看不到光,一个人走,太难了……元嵩倏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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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算让她知道么?”北堂墨染依旧是一身紫袍玉冠,温润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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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垂眸瞧着元淳的睡颜,浅笑着摇摇头,声音透着柔暖:“我希望她活的简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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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遍野的横尸和触目惊心的红艳,楚乔跌下一滴泪,地上的麻雀振翅飞起,消失在天边,她终究是笑了,一瞥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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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策大笑,笑出了泪,就是拥有这般明艳笑容的女子给他们设了一个局,让他们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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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拖着长长的裙摆对着登上城楼的白笙和左宝仓俯身一拜,“楚乔多谢二位的成全,自此,世间再无寒山盟,亦无风云令,更无……十二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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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扶起她,声音几度哽咽,“孩子,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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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只是含着泪笑笑,轻轻抱了抱她。旋即猛然推开她,转身跃入被火舌吞没的阁楼,透过漾起的红纱,她看见燕洵抬起头,瞪大了双眸,腥红的眼直愣愣的瞪着她,似是要把眼珠挤出。她倏然笑了,风声呼啸而过,带来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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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疯似的推开那歌姬,追着她明丽的笑颜而去,她笑意愈甚,仓皇流下了泪。窜天的火光中,他哭的那般狰狞,痛苦溢出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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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被左宝仓死死抱住,哭的撕心裂肺。他们,就在众人惊恐的眸中,双双跃入火海,转眼,只剩下无尽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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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策面如死灰般趴在地上,他其实也想随她去了,告诉她,他其实很喜欢很喜欢她,很干净很干净的喜欢,不掺杂利益,不关风月,可是她说: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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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映衬中,许多人眸中闪着光,他们双唇颤抖,怕一张口,泪,就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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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元嵩紧紧攥着手中的平安锁,“去陪家里的老母亲,去……去陪妻儿……去……”眼泪漱漱落下,他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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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外人影闪过,在黑夜中如同魅灵。元淳静静躺马车中,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她依稀又见那少年灿烂的笑颜,干净的不染纤尘。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清澈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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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宇文玥静立,额上的汗浓重,身上素白的袍子沾满了尘土,看不出本色。心口隐隐的痛意袭来,一滴血缓缓溢出嘴角,他靠着城墙坐下,地上冰凉刺骨,眼前的火光融成一团,渐然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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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宝仓眼角微红,递给他一个瓷瓶,“小姐让我替她向你道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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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攥紧瓷瓶,泛白的唇微启:“我说过,若不相欠 ,愿不相见。”他扶着城墙起身,向着马车缓缓走去,末了,终是添了句:“告诉他,我不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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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宝仓点点头,愣愣的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笑的苍凉。曾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寒山盟终究是葬送在这片火海,死的死,走的走,从此不复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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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先生,告诉谍者,此役后,任他们天高海阔,不相桎梏。』他依旧记得那丫头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意和眸中隐隐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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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白笙牵着一匹马走向他,望着他失落的模样笑笑,“这般结果是最好的,与其让世人觊觎,不若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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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宝仓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有些惆怅,“当初,我们十二人辛辛苦苦建立的寒山盟,如今”他苦笑,“竟被你我二人亲手毁了,你说阿洛会不会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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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鱼肚泛白,白笙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露華裳2018-09-26 23:38:00 发布在 元淳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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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小路旁桃花灼灼,路上缓缓驶着一辆马车,花瓣随着微风飘入车内,落在额头上,沁着淡淡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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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长长的睫毛微动,一袭白衣跌入眼眸,他一如初来时,素衣玉箫,沉静淡然,只是,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不似刚来时那般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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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传来隐隐的酸痛,回忆渐渐拼凑,她唇角的笑意凝住。绚烂的烟火中,她紧紧攥着他的手躲在他身后,他含笑将她拉入怀中,掌风擦着耳畔划过 ,一瞬,痛意袭来,她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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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他垂眸,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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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她自他怀中爬起,眸中的焦虑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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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的瞧着扬起的帘子,浅笑,“他们没事,战事已息,一切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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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眉,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可要问的话一瞬哽在喉中,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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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桃花一定很美。”他指腹摩挲着玉箫,眸光清淡,唇角的笑意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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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似是大梦初醒,心里如被剜去了一块东西,空落落的,透着莫名的不安与失落。她恹恹抬眸瞧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很好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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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的睫毛倏然扬起,带着点点湿意。她讷讷的瞧着他,他静静地瞧着眼前的帘子,唇角带着暖暖的笑意,双目空洞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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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的手在他眼前来回划过,却激不起他眸中任何的波澜,他依旧笑着,泛着点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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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你瞧,花开成海。”他侧目望着帘子,“白的蝶,粉的花……”她攥着衣衫,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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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他含笑,温声,“我看不到,不能给你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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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掉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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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着声音触到她的脸,指腹拂掉她的眼泪,笑意愈浓,“以后淳儿便做我的眼睛,陪我赏花看月,陪我看尽世事繁华,太平盛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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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紧他的手使劲点头,“我以后哪里都不去,就陪在你身边,陪你晨钟暮鼓,岁岁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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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北堂墨染漾开笑意,烟雨朦胧中款款走来一人,白的衣,蓝的裙,素钗浅笑,柔和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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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更迭,时光往复,她蓦然立于他眼前,带着时光沉淀的淡然,晃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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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北堂墨染唇角带着暖暖的笑意,一如多年前,温润有礼,公子如玉,只是手中的缰绳紧握,勒紧了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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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周游列国,泛舟湖上,我,过得很好。”女子嫣然一笑,“墨染,你……欠我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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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浅浅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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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方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只是不曾过问,可有一程山水让姑娘寻回了自己?

露華裳2018-09-26 23:40:00 发布在 元淳
你见我一次,我动心一回。
你回眸一笑,我欢欣喜悦。





露華裳2018-09-26 23:57:00 发布在 元淳
第三十九章被我删了重写,有部分是重合的~
新出现的cp:墨嫣
谢嫣然:丞相之女,温婉大气,是北堂墨染眼底的怜惜与愧疚,却终不是他心口的朱砂痣。

露華裳2018-09-27 00:04:00 发布在 元淳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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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起帘子一角,层层叠叠的浓雾缥缈,鸟儿在枝头跳,树下的人对望,笑弯了眼角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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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愣愣的瞧着眼前的场景,紫衣蓝裙,温润清雅,似乎只要他们站在一起,便是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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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许姑娘姓谢,叫谢嫣然,原来,他们青梅竹马,相交甚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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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揉揉红肿的眼,心里泛起酸涩,“师傅,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说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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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轻抚她的侧脸,微微笑开。“淳儿,我们回家。”她点点头,笑逐颜开,明眸皓齿。远方炊烟袅袅,花团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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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之于燕北,元淳所知寥寥 ,她只晓得定北侯府付之一炬,燕家隐姓埋名匿于江湖,从此再不得闻。他说,他们都活着,她笑笑,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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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泛黄的纸张和一支箭头,魏帝静坐良久,最后只是摆摆手,轻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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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世人津津乐道的燕北之变渐然归于沉寂,又是风和日丽,山河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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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窗外的栀子开了,秋千下粉白的一片,一院飘香。”元淳伏在宇文玥腿上轻声呢喃,唇角漾着温和的笑意。她摘起一朵放在他鼻翼,“你闻,这是栀子花的香味,同你身上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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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摩挲着拿到花放在手心,淡淡笑开,她痴痴瞧着,暖暖的阳光下他笑意温润,手中的花露珠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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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泪被她悄然抹去,若长不大是他们所愿,那她……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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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荡的秋千上她靠在他腿上,听着他手里的玉箫余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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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今日我给你选了一身青蓝色长袍,束发玉冠,佩饰白玉长穗子,很好瞧。”她浅笑盈盈,蓦然想起泛黄的册子上轻轻浅浅几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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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眸中倒映她瘦小的身影,唇边慢慢漾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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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越来越爱笑了,这点随我。”元淳捏着他的耳朵吐吐舌,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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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过你,要常笑。”宇文玥低声说着,耳畔回响着她清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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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因为你说,我笑起来很好看。”他低声轻语,怀中的人倏然红了脸,笑声滞住,换来低低的轻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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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淳……”门口跌跌撞撞跑来一人,身后跟着一尾巴宫娥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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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蹙眉,起身扶住跑的气喘吁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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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一身鹅黄色的宫装,略施粉黛,圆圆的眼睛镶嵌在小巧精致的脸上,瞧着甚是讨巧,可这性子,偏是个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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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公子,借你家丫头一用。”许安歌拉着元淳便往外走,力气奇大,不时,便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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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浅笑着摇摇头,取出怀中的瓷瓶服下一粒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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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身边环肥绿瘦的美人儿元淳打了个寒颤,浑身不自在。身旁的的人一身湖蓝色长衫,束发玉冠,眉眼英气,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怀中左拥右抱,谁会晓得竟是个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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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别闹了,喝够了咱回家。”望着开怀畅饮的许安歌,元淳揉着太阳穴,身边美人如云,堪堪贴在她身上,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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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歌已然喝醉,脸色红润,打着酒隔儿摇着头,“阿淳,你说……你哥是不是木……木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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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尴尬的点点头,“是!你说是就是。”她扯出一抹笑,抢掉安歌手里的酒瓶。那姑娘瘪瘪嘴,旋即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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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你们楼里的小倌都叫来!”许安歌将白花花的银子一掷,老鸨顿时乐开了花,麻溜的出去叫了一批人。元淳惊骇的脸都白了,一面帮安歌擦眼泪一面拂掉肩上不安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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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嵩,你等着!”元淳皱着眉在心里将元嵩狠狠骂了一通,自个儿捅的篓子每次都要她来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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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安歌酒劲上头,反手按住她便灌了满满一壶酒。元淳从不晓得这丫头哪里来那么大的劲儿,她只晓得自己脑子闷涨,已辨不清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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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忽的视线中小倌唇红齿白,巧笑嫣然。元淳摇摇头,恹恹的趴在桌上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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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歌拉着小倌又唱又跳,玩的不亦乐乎,带着哭腔呢喃:“不就是……美人儿吗?我……我有……美男,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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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跌入眼眸,元淳努努嘴,被那人打横抱起。“你别说,你这……小倌长得……嗝……”她戳戳那人的脸,“还挺好瞧。其他人,太……太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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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眯起眼,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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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放下她,敢跟本花魁抢生意!”一个红衣妖冶的小倌翘着兰花指脆生生的唤他,便要伸手去碰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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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闪身,笑容滞住,眉目骤然清寒,声音冷的似把利刃“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碰我的”他稍顿,唇角勾起残忍的笑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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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倌被他的模样震慑住,讪讪退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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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你先走,剩下的,我来处理。”元嵩从人群中拉出许安歌护在怀中,眉目中隐着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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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点点头抱着元淳下楼,缓缓走在喧闹的长街上。街上灯火阑珊,行人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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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怀中的人靠在他心口轻声呢喃,因着醉意脸上粉扑扑的,透着些许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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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意澄澈,抱着她缓缓回到府上,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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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倌,替……替本公主更衣!”宇文玥将她放在榻上,小丫头却抓着他不放手,扒拉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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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挑眉,低声问她:“谁是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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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嫌银两不够是不是,我还有!”她豪气的拿出沉甸甸的银子放在他手中。

露華裳2018-10-01 17:50:00 发布在 元淳
许安歌:大魏郡主,性格豪爽,魏贵妃为元嵩所选的未婚妻,与裕王元嵩为欢喜冤家。


露華裳2018-10-01 18:10:00 发布在 元淳
小倌知道是什么吧?我就不解释了 最后想起B站有位写文的阿婆主问B站能审核过的最大尺度是多少看来我也要好好想想了,容易翻车啊……

露華裳2018-10-01 18:13:00 发布在 元淳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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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掂着手中的银两深深瞧着元淳,唇角微扬。“那公主殿下是希望我如何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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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自榻上跳到他怀中,双腿盘着他的腰,歪着头纯良无害的瞧着他,声音清脆“更衣,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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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唇角的笑意凝住,望着她的眉眼一字一顿轻声问她:“元淳,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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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瞪着圆圆的眼睛仔细瞧着他的脸,复又伸手戳了戳,捏了捏,嘟哝道:“小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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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宇文玥将她从身上拉下来塞到床上,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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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太阳穴突突直跳,忙不迭跑进屋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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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公主沐浴更衣,再给她喝一碗醒酒汤。”宇文玥揉揉眉心,“我一会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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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望着远去的背影采薇长舒了一口气,倏然,后知后觉,“公子这是……能看到了?”一瞬,笑颜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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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浓重,等宇文玥回屋时,屋内已然没有了熏人的脂粉味,他浅笑,看向榻上,唇角的笑意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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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穿着中衣抱着圆枕盘腿坐在榻上,那委屈的模样似是受惊的小鹿,懵懂天真。“你……看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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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榻边坐下,含笑着点点头,轻戳她的额头,“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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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头还有点儿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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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莞尔,给她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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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着茶鼓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半晌方缓缓道:“其实,那些小倌长的还是挺俊的,只是为生活所迫,可惜啊,可惜。”她摇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侧目瞥见沉默的宇文玥,唇角漾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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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抬眸凝视着她,深若寒潭的眸隐隐泛起波澜,似是要把她吸进去,她顷刻滞住了笑意,他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你若是要拿他们气我,他漾开笑意,“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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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清茶洒落,茶杯滚落在地上,漾开一地旖旎。她身体前倾,被他猛然拉入怀中,覆上了唇。她唇角微微翘起,眸子闪着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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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很暖,带着淡淡的栀子香,轻轻含着她的唇辗转,像是捧着稀世的宝,极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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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唇滑落至她耳畔,声音低沉。一阵酥麻感袭来,她微微颤抖,哑着声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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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浅笑,一字一顿:“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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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笑开,声音有些哽咽,“岁岁长相伴。”他拥她入怀中,笑意温润“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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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的烛光撩着榻边的轻纱微漾,漾开淡淡的暧昧。元淳垂眸,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静静瞧着她,缓缓取掉她发间的玉簪,一如成亲那日,温柔专注。三千青丝倾泻,滑落在他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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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俯身,将她置在榻上,温软的唇落在她眉眼、鼻翼、唇角,她静静躺着闭着眸子,攥紧身侧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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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浅笑,指尖滑过她的肩,顺着手臂滑至她手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微凉的手传来他的温度,让她微颤的身子稍稍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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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压在她唇角,吮着她的唇瓣厮磨,他的唇很软,很暖,像是含着温软的点心,甜甜糯糯。她的身子渐软,像是踩在云端,没了倚仗,缥缈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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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顺着唇角晕开,落在她脖颈、颈窝,浅浅淡淡的啄,深深切切的吮。他的指尖轻轻滑过她手腕,缓缓挑开她腰侧细长的衣衫带子,温热的手心落在她肩头,慢慢拉开她的衣衫,熨帖着她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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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一凉,复又温热,让她不禁咬住住唇,轻颤了身子。他的手一滞,抬眸含笑瞧着她。她缓缓睁开眼,眸中晕满迷离,望见他的笑颜,清清浅浅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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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复又落下,唇齿相贴,夺走了她的气息。身上的衣衫渐褪,她瑟缩在他怀中无力的承受着他的吻,他的手在她肌肤上跳跃,一路跃起无数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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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咬着唇,怕一张口,便成了嘤咛。他的发落在她肩头,微风过,挠着她的脖颈,又痒又酥。可霎时,所有的知觉被撕裂的疼痛淹没,她闷哼出声,泛起筋络的手紧紧攥着身旁的褥子,眼角沁出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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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蹙眉,吻去她眼角的泪,覆上她的唇,轻柔怜惜。他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单薄的手,放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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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疼的弓起了身子,温热的腥红滑落,滴落在粉白的褥子上,鲜妍如朱砂,绚烂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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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黄的烛光下,轻纱微漾,青丝倾泻在榻上,几相交缠。相扣的的双手沁出层薄薄的汗,晕着淡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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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花开成海,月色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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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说,人这一生大抵不会只爱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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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抬眸望着天边浅笑,或许会爱上两个人罢,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前者飞蛾扑火,轰轰烈烈,放肆挥霍你的勇敢,后者相濡以沫,细水长流,贴心珍藏你的懦弱,可两者的本质并无不同,那便是,教会她爱,与被爱……

露華裳2018-10-01 22:17:00 发布在 元淳
我写文一向清淡,因为公子和公主的性格原因我觉得写的太露骨会很油腻,点到为止最好,所以,就写成这样了,望你们喜欢另外,国庆快乐哦~

露華裳2018-10-01 22:20:00 发布在 元淳
《番外·玲珑骰子安红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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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长安下第一场雪时,他出生了。响亮的啼哭声回响在空荡的殿内,伴着母亲压抑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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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屋檐上立着一只鸟儿,圆圆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屋内,叫声凄厉。匾额上的白绫未解,幽幽飘荡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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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走的时候,他五岁,没有哭。月牙白的小袍子染了血,红的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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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执起袖子的一角为母亲擦掉嘴角的血渍,痴痴笑了笑。那天,那只鸟儿又飞来了,停在檐角,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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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来了一个坐着轮椅的怪老头,紧紧攥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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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是你的祖父,你,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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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腕被勒得有些疼,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眸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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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白绫挂了满府,他看见母亲被关进黑暗的,狭窄的匣子里,再没出来过。他穿着素白的袍子靠在那个大匣子上,望着红了眼眶的人皱起眉头,他拉拉那人的裙角,稚气的问:你为何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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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蹲下轻抚他的脸,怀中的婴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小手揪着他的手指不松开。他捏捏孩子的小脸瓮声瓮气道:母亲说要去找父亲了,她很开心,既是喜事,又为何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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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他听见眼泪滴落的声音,重重砸在他的手背上,他骇然抬眸,那人却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怀中的孩子咯咯笑开,他低头,轻刮孩子的鼻翼,双眸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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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雪停时,他搬到了新家,那个家很大,大到他随便跑哪藏起来,都没人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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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个小家伙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当他再次被寻到时,他拉着小家伙笑道:你真厉害。小家伙摇摇头,冷着声音看着他:只要想找,便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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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他被坐着轮椅的怪老头扔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屋子,接着,又出现几个怪老头,扔给他许多闪着寒光的刀枪剑戟,望着锋利的剑锋,他摇摇头,身上有鞭子落下,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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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从黑暗中走来,将长剑递给他,拉他起来,一招一式,慢慢教他。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鞭伤剑伤,磕的碰的,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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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手越来越矫健,处事越来越稳重,笑意,却越来越少。冷淡疏离,成了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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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疼不疼?”耳畔传来低低的声音,脸颊上的伤口处有温热的触感。他抬眸,瞧见一双清亮的月牙眸,一如儿时澄澈。只是终究,带了丝让他厌倦和不耐的怜悯,他冷冷的拂掉她为他擦药的手,起身拱手作揖,恭恭敬敬,“不劳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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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她眼里的讶然和受伤,他抿唇,别开了眼,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清冷萧索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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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的立于原地,许是阳光太刺眼,连他抬眸时的笑意,也晃了去,只留下无尽的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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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当他再见到她眸中相似的颜色时,才晓得,怜悯的意思,是心疼。

露華裳2018-10-02 16:57:00 发布在 元淳
《番外·山有木兮木有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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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风沙有些大,眼睛有些疼,摇曳的帘帐外人影渐渐消融在黄沙中,目之所及,枯黄的树,盘旋的鹰,独行的马。残落的枯枝被北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滚向无尽的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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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们要去哪?”他揪着父亲的衣角,小小的眸闪着不安。父亲如鹰般锐利的眸蓦然柔和,粗糙的大手揉着他的发,缓缓吐出两个字: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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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懵懂的瞧着父亲黝黑沧桑的脸,那是长期征战边关历经风霜留下的烙痕,那般扎眼。“去长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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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满是厚茧的手捧着他稚嫩的小脸很轻柔很轻柔的告诉他,长安有亲人,以后,长安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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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见鹰扬虎视的父亲这般温柔,温柔的能溺出水,让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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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然有些着急,晶莹的泪在眸中打滚,肉乎乎的小手指着很远的远方,远的瞧不见的人影,那母亲呢?姐姐呢?他们不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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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脸上的笑意倏然滞住,粗暴的擦掉他眼中的泪,用冷如寒冰的声音告诉他:以后便你一人,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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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真的再没有哭过,即便是痛入骨髓,也只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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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元淳,一身鹅黄的小袄衬着粉嘟嘟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粉嫩可爱,用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唤他:燕洵哥哥。她肉乎乎的小手揪着他的袍子,踮起脚尖够着他腰间的玉坠,一团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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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瑟缩在人群中望着父亲的马车渐行渐远,牙关咬的生疼,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握在袖中的手冰凉刺骨,却蓦然,寻到了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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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粉团子攥着他的手藏进了他披风里,小脸冻得通红,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他忽然笑起,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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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尾巴,不管他到哪,小尾巴就跟到哪,而这个小尾巴,他唤她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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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不准趴在我背上流口水!”
“我们出去的事别告诉淳儿那个臭丫头……”
“淳儿,走了”
“淳儿,你不许跟着我”
“淳儿,你个笨丫头”
“淳儿……”
“淳儿……”
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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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你别忘了,我才是你哥!”小皇子揪着小丫头的耳朵咬牙切齿。奶娃儿只是藏在他身后傻笑,他也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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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龇牙咧嘴的笑开,露出白晃晃的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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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长安真的有亲人,唤元淳,尊贵的大魏公主,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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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长安的雪下的特别大,苍茫的大雪中跑着一群孩子,笑声响彻空旷的殿宇。

露華裳2018-10-02 17:02:00 发布在 元淳
正文就那样结束吧,所有的故事从番外说起,五番并行,你们所有的疑问不解,希望的结局未来,番外都会一一呈现。
《玲珑骰子安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不信人间有白头》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晚来天欲雪》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海棠经雨胭脂透》
大体把里面涉及到的人结局都交代了,每番主两到三个人,嗯,就这样

露華裳2018-10-02 17:33:00 发布在 元淳
《番外·山有木兮木有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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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淳,给你。”他从身后拿出两串亮晶晶,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递给小丫头,看着她一瞬亮起的眸子咧嘴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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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拿过糖葫芦吃得很香,圆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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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他托腮坐在一旁瞧着,那丫头忙不迭点头,笑弯了眉眼。
“傻瓜。”他轻刮她的鼻翼,伸手揉乱了她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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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怎么不走了?。”他垂眸,小丫头泪眼朦胧的瞧着他,肉乎乎的小手垂着小腿,委屈巴巴的唤着自己,一声又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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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滞住笑意,佯装生气。却见小丫头扑棱着小短腿要爬上他的背,他噗嗤笑出声,轻刮她的鼻翼,“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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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将她背起,踉踉跄跄的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小胖子……以后……少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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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含着糖葫芦含含糊糊的应了声,口水耷拉在他背上,叫他黑了脸:臭丫头,说了不要在我背上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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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晃荡着小短腿咯咯笑开,他一瞬泄了气,闷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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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又来了。”赵西风趴在案上,望着圆的跟个球似的小公主慢慢走来,那模样滑稽得很,叫他笑出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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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抡起小拳头挥舞着,赵西风闷闷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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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爬上高高的台阶,含着手指歪头瞧着一身白衣的小公子,他站在台下远远瞧着,缓缓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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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拉出她胖胖的小手,用一块干净如白雪的帕子将她的口水擦干净,稚嫩的声音沉稳十分:公主,以后不要将手指含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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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弯着月牙眼儿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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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被逗笑,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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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公子是个好人。他想,待傻淳好的人就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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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他拍着小公子的肩,咧嘴笑开。后来,他便常往青山院跑,身后跟着小尾巴,小尾巴后面跟着个元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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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哼:你们两个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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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嘟着嘴:你个小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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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众人笑开,他委屈巴巴的看向小公子,却见那小少年颇不厚道的含笑揉了揉小丫头的发,眉眼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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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哥哥!燕洵哥哥!燕洵……哥哥……”他猛然抬头,吃下去一半的糖葫芦卡在喉咙,眼眶憋的通红,他红着脸喘着粗气穿梭过拥挤的人潮,声音嘶哑: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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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哥哥,她声音带着哭腔,被熙攘的人群推攘,跌坐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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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小的身影淹没在人潮中,小脸被挤得变了形,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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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奔到她身边,跪在地上吐的双目充血,终将卡在喉咙的糖葫芦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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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臭。小丫头捏着鼻子低声嘟囔着,却还是轻轻拍着他的背。他咧嘴笑开:笨丫头,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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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紧紧攥着她的手:别哭,拉紧我,不要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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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掉泪点点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燕洵哥哥,我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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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刮她的鼻翼: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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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他背上,红肿的眼轻轻阖上,耳畔传来他调笑的声音:傻淳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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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皱眉:臭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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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人一惊,他猛然滞住声音,旋即听到平稳的呼吸声,他笑笑 ,轻声道:都那么大了,就不要在我背上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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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人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先生的声音流连于耳畔,他抬眸,她回头,俏皮的眨眨眼,长长的睫毛覆在闪着星子的眸上,灵动活泼,竟叫他看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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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阳光下,她的笑颜清丽,长长的发倾泻而下,金色的步摇闪着光,晃了他的眼。他浅笑:见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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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疼不疼?丫头皱着眉轻触白衣少年侧脸的伤,那眸中的疼惜刺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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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那少年抬眸时转瞬而逝的笑意,少有的,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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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紧了拳头,烦闷的走开,整天食不下咽,寝不能眠,最后只能恹恹的趴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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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嵩提着酒壶走进来,笑的促狭:世子如何这般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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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一下案几,狂躁的把头发揉乱,元嵩笑的更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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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他踢了元嵩一脚,无力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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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见不得淳儿同其他男子在一起?元嵩的一句话让他定在原地,半晌,他苦笑着答:其实,我是见不得她同任何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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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嵩开怀大笑,他说:燕洵啊燕洵,这辈子你就栽在我家丫头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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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了那人一眼,抢过酒壶打开,被浓重的醋味熏得头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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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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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世子,醋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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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两个少年打闹开,那年,他们十五,年华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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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对冷公子那么好?他问她。她皱眉,轻轻道:因为,他那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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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也很孤独。她笑:你不一样,你有爹娘,有我和大家。他轻刮她的鼻翼,他想,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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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对白衣少年越发的好,他想,淳丫头定是希望冷公子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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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阿玥不要怜惜,要真心。他摸着小丫头的头浅浅笑开。

露華裳2018-10-03 16:13:00 发布在 元淳
《番外·玲珑骰子安红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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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未央 ,浮云苍苍。檐上的灯笼飘飘荡荡,蜡烛忽明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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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浮动中,他苍白如纸的脸隐隐得见,下唇被他咬的渗出了血,滴到衫子上,污了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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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蜷缩在桥底,身子隐在葱葱郁郁的花丛中,微微颤抖。抱住膝盖的手露出,青青紫紫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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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上人影浮动,他看到有人提着灯笼走过,不紧不慢,值夜打更,他冷冷的别开眼,强忍翻涌噬骨的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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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唤他时,他已睁不开眼,手颤抖着扬起,无力的放下,桥上跑过人,脚步声越来越小。他笑,月七终于没能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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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听过一句十分悲凉,悲凉十分的话:我也想销声匿迹,可惜无人无津,他笑,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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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模糊的记忆中,他只记得母亲萧索的身影,红肿的双眸,以及灼手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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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会爬上母亲瘦的只剩骨头的大腿,为她拭去泪痕。母亲骨节分明的手会将他箍在怀中,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背上,骨头硌得他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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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到厨房跟着炒菜嬷嬷转了一圈儿又一圈,一路尾随到母亲房里,抢过碗筷亲自给母亲盛了满满一碗饭,然后跪在地上红了眼:请母亲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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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眸中涌出一颗又一颗泪珠,接过碗筷往嘴里不断的扒饭,腮帮子鼓满,就像个小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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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母亲吃的越来越多,精神越来越好,会经常带着他捉迷藏,无论他藏在哪,母亲总会找到他,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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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次吃完,母亲都会吐,吐到身体虚脱,久久不起。每次带他出去玩,总会气喘吁吁,晚上会咳血,他知道,其实,他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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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双唇,每次想她,他都会藏起来,可惜,再无人抱起他,轻唤他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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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敢说,他想她,很想很想。他多害怕,换来的,只是一顿责骂,一身鞭伤,而他,还不能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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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就是个贱婢,有辱家门的贱婢!祖父的声音似把刀,狠狠戳进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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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疯似的扑向祖父,被人一脚踢倒,堪堪趴在地上,双目充血,嗓子喊的嘶哑:不是,她不是!她,是我娘!生我养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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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都没用,他的抵抗,徒然换了一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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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依旧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没爹没娘的野种,说他娘与人苟合,辱了门风。他冲上去,抱着那些人打了一架,拳脚踢在自己身上时,他煞红了眼,棍棒在手中挥舞,打在身上发出一阵阵的闷哼,他放肆的笑开,血水顺着嘴角溢出,染红了白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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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都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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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畔,他蹙眉,抬眸望去,看见红了眼眶的姑娘,弯着腰喊的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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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晃神,小腹被人踢了一脚,他吃痛,密密麻麻的拳头落在身上,他麻木的趴在地上,瞧着手足无措的姑娘,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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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叫你们住手!没用,没人听得到,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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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扑上来,拿起棍棒朝他身上的人抡去,血溅出来,糊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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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叫你们住手!她的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拿着金印的手滴着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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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空气滞住,围在他身边的人散开,软了腿,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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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都给本公主滚!她将棍棒抡向跪着的人,眼眶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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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只剩他和她,两两相望。她颓然倒在地上,身子剧烈颤抖着,豆大的泪珠滑落,溅起了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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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然笑开,咬着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身旁,将她拉起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丫头,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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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打着他的背,哭的声嘶力竭:宇文玥你混·蛋,不要命早说,我不救你,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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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下,都打在他伤口,让他疼的倒吸凉气,可他却始终笑着,揉乱了她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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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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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又添了一身新伤,本就脏污的袍子,添了累累血痕,他无谓的笑笑,轻撩袍泽,淡淡瞥了一眼众人,转身走出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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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他会变得麻木冷漠,可当身上的痛意涌来,思念如洪水,倾斜而来。他龟缩在桥底,抱着膝盖,眼泪落在手心,晕开了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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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混沌中,有人轻轻抱住他,双手不断摩挲着他的肩,予他温暖。他紧紧攥着那双手,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暖,鼻翼,是淡淡的栀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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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天色已亮,身旁,是个不甚熟悉的面庞。他拂掉她的手,蹙眉,声音清冷: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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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姑娘颔首:奴婢荆小六,昨日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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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传来淡淡的栀子香,他舒开皱起的眉,荆小六抬眸,晕开笑意,那眸中,闪着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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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便叫星儿,星辰的星。他留下一句话,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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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微凉,月色苍茫。一身白衣,染了寒霜。他的长剑带着凛冽的风,划过花开的枝桠,落叶的枯黄,凝冰的水,融雪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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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他厉声一喝,檐上跃下魅影,游移在他身旁,他淡淡瞥过,眸中平静的泛不起波澜。一场厮杀,不过半柱香。手起刀落间,他衣角翻飞,干净的不染一丝纤尘。自始至终,他只是漠然的瞧着一切,瞧着倒在身旁咽了气的人,漠然的如同身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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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地上的人一脸惊骇,嘴角的血不断溢出,断肢掉在他身旁,已没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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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最厌旁的人碰我。他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长剑划过那人拂过他肩头的手,血喷涌了一地。

露華裳2018-10-03 22:51:00 发布在 元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