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倾天下】《陌上花开缓缓归》(淳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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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绵绵的细雨裹挟着桃红落于手心,带着丝丝点点的凉意渗入心间,驱了困意。舌尖的酥麻尚未褪去,无端挑起几分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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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家几代单传,至吾竟已无后继,思之甚痛,万望你二人不负吾心,同心同德,早日为家族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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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嗟叹,方才因着这话喝茶时咬了舌尖,口中的腥甜竟许久未散。开枝散叶……她咂舌,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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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回屋呢?你本就身体不适,这样对身子不好。”恰及宇文玥自后院归来,瞧她站在雨中发呆,一时皱眉轻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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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元淳吐吐舌,朝他讪讪一笑,回身匆匆跑入屋内,用毯子将自己裹成了个毛球瘫坐在榻上。而他则寻了汤婆子递给她,兀自取了一本书坐在她身旁细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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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侧目,见她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手上的书本,似是看的入迷。他不禁莞尔,将书本递予她,而她只是眨眨眼,望向了怀中的汤婆子和裹着的毛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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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无奈的摇摇头,只得朝她挪了挪,靠她近些,二人同看一本书。他看得快些,总需停下来等她,待她看完一页便朝他点点头提醒他翻页,如此往复,静坐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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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书半,宇文玥拾书静思,半晌,无人言语。待回神瞧她,却见她抱着汤婆子瞌睡不醒,身子晃得似个不倒翁,终究,一头栽在书本上,靠着他酣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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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轻叹,捞起她打横抱起,将她放于床上安置好后复又折回软塌,拾起书本续瞧。轻柔的呼吸声夹杂细微的翻页声让平淡的日子变得恬淡而温馨,叫人看了竟也生出几分欢喜。采薇与月七于门口相视一笑,悄然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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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黄昏,闻食香,元淳噌然自床上蹿起,裹着毯子便坐于桌旁,望着一桌子的山珍馐膳笑的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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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也饿了,快吃吧,这宇文府的吃食虽比不得皇宫,却也还可口,尝尝看。”宇文玥将碗筷递予她,瞧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莞尔,这吃相倒也“别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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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情饕餮后元淳打着嗝撑着脑袋发呆,望着一旁慢条斯理的宇文玥挠挠头,刚才着实吃的太过急切。侧目,倏然瞧见蹲在窗角的苍梧鸟一时笑开,匆匆跑去蹲在它身旁,却见得那鸟转了个身,只留给她一个孤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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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小苍苍,无人告诉你用屁……尾巴对着别人是不雅之举么?”元淳伸出食指戳戳它毛茸茸的小尾臀,望着深陷下去的窝儿咯咯傻笑。“小笨鸟,你好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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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停筷,望着以戳鸟为乐的元淳摇摇头,一对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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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理我,拔你毛,拔你毛,拔你毛,把你拔秃露咯。”元淳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鸟儿,回头瞧着宇文玥:“冰坨子,这鸟怎么这般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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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挑眉,望着瓷杯缓缓答:“无事,恐是昨夜风大,染了风寒,过几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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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点点头,复言:“原是如此,我还以为它是害了相思。”宇文玥执杯的手一滞,旋即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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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小笨鸟,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我去替你寻来做媳妇儿,但你定要一心一意待她,万不可祸害人家。”元淳朝着宇文玥眨眨眼,指着回头瞧她的苍梧鸟笑了许久。“怕是真真害了相思了,冰坨子,这鸟真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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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不答,只是看着她玩闹。
“冰坨子,明日进宫看完父皇母妃我们去哪儿?”元淳起身坐在宇文玥身旁,歪着头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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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抬眸,知她是闷了,想出去走走,便遂了她的愿,应承陪她出去逛逛。

露華裳2018-07-19 22:53:00 发布在 元淳
我对不住大家,最近在支教,每天活动挺满的,晚上回到宾馆累成狗,没啥时间写文,所以更文速度比较慢。但是,支教真的很有意义,虽然天气很热,孩子很皮,稿子很难写,十多个人的饭很难做,但是莫名感动,当孩子们奶声奶气地叫你姐姐的时候真的很治愈,觉得一切都值了我今天写微博文案的时候想到看过的一句话:支教就是用一段不长的时间、一份微薄的力量播一粒种子,做一件终生难忘的事。
我貌似又在絮絮叨叨了哈哈,我保证我会用零碎的时间写文,尽快回来更文

露華裳2018-07-23 23:11:00 发布在 元淳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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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荷掠影,残香醉人。檐角挂着的宫铃泠泠作响,惊了水中游弋的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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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捧着脸趴在栏杆上发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圈圈泛开的涟漪,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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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长廊上衣袂飘飘,珠翠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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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回眸,一瞬讶然。“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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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浅笑,缓缓向她走去。长廊尽头,白衣清冽,紫袍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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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长大了。”白笙拂过她的头发,神色有些恍惚,那年,她还是个垂髫的奶娃儿,嘴里含着糖葫芦口齿不清的唤她“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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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舒然浅笑,便要起身迎她,脚上却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堪堪跌倒。闭眼,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淡淡栀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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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的。”望着宇文玥皱起的眉头元淳吐吐舌,拍拍他扶着她双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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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还是同以前一样毛躁。”见她无事白笙长舒了一口气,扶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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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挠挠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她:“姑姑此行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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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握着她的手望着天边启唇,“带我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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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了然,瞥了一眼倚着柱子不曾说话的燕洵点了点头。“何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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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紫袍少年淡淡答她,声音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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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微愣,旋即浅笑。“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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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笑开,“此来专程同你们道别,以后再见,不知何期。终是见你二人琴瑟和鸣,姑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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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摸摸耳朵,清颜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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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成亲姑姑也不曾赶来,心下愧疚,便挑了一点东西,权当补大婚贺礼。”白笙自婢子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望着元淳笑笑,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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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言重了,只是这是……”元淳蹙眉,瞧了瞧身后的宇文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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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瞧瞧。”白笙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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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轻启锦盒,入目,是一双虎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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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愿你们早得贵子,百子千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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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抠抠手指,红了脸,低头摸了摸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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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姑姑。”宇文玥望着被元淳捏到变形的虎头鞋咳了咳,轻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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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元淳囧,将头埋得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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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扫了眼淡漠不语的燕洵,眸色微暗。起身道别时拍了拍宇文玥的手,轻言:“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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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二人的背影和远处静候的姑娘元淳浅浅一笑,她想,燕洵此生,终得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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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俯身坐在她身旁,取过虎头鞋放在手心,宽大的手掌托着小小的鞋子,眸色渐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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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伸出食指轻触鞋面,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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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拉下她的手,静静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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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蹙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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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缓缓启唇:“淳儿,再去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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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微愣,旋即浅笑,“你希望我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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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望着她的眉眼,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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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咬唇,“阿玥你说,破镜能重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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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可若他当初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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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元淳打断他的话,侧目望着天边,“纵使破镜能重圆,亦会有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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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望着她消瘦的侧脸沉默不语,低头拾起散落的鞋子放入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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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回头,望着他沉默清淡的模样轻声问:
“若我今日去见他,他道出了苦衷要我随他回燕北,你会怎么做?”她攥着他的长袖,定定瞧着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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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抬头,凝眸轻言“若你愿意随他离开,我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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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角的手滑落,她的眼眶蓦然红了,颤抖着双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良久,才吐出一个字:“好。”她扶着柱子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府门。他伸出的手被她拂掉,滞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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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这是何必?”月七捡起滑落的锦盒递给他,轻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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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宇文玥握着虎头鞋,淡淡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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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公主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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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成全。”他敛起笑意,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呢喃“若那是她的选择,我选择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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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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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备好车马,我要出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转身,眉眼有些倦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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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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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无力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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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蹙眉,望了他一眼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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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他策马离开,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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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他回到小院,人去楼空,屋宇黑的让人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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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门口站了许久,冰冷的门环怎么也捂不热。他自嘲的笑了笑,推门进屋。

露華裳2018-07-30 09:46:00 发布在 元淳
在火车上,网不好,等网好些再更一章

露華裳2018-07-30 09:47: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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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烛台,屋内渐渐敞亮,她握着一幅画卷,缓缓从黑暗中走来,缓缓走向他,眉目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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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立于原地,瞧着她的身影,他蓦然想起,那日,她也是这般款款向他走来,轻道一句:“我愿意。”那眸中的固执与坚定,竟是丝毫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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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他面前站定,望着他的眼,声音淡淡“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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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手中的画卷轻叹气,“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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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亲耳听你说。”她的言语坚定,不容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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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的摸摸眉心,“你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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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愿同他走呢?”她轻蹙眉,握着画卷的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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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揉太阳穴,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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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气上涌,将画卷砸在桌上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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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生养着。”他拉住她的手腕,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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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眉头稍展,“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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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着摇摇头,“你明知我不善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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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稍显窘迫的模样和自己被他攥的愈发紧促的手,她噗嗤笑开,“可我真的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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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瞧她,神色复杂,犹豫半晌方言:“我说,你若不愿离开,宇文府会好生养着你,许你衣暖饭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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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着俏生生的月牙眼儿笑开,“冰坨子,你脸红什么?还有,你方才在门口站那么久做什么?怕我真的走了不回这青山院?你今天又去哪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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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腰上一力,她被带入他怀中,淡淡的酒气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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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枕在他怀中蹙眉轻言:“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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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眼,轻舒了口气。“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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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要我见他?”她不解,抬头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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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选择的权利。”他低头瞧她,四目相对,她红了脸,仓惶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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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一开始就选好了,从嫁你那日,便选好了。”她咬唇,在他怀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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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软榻上,低头检查她的脚伤,“又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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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努嘴 ,“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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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角微扬,“是你太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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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问我和他说了什么吗?”她浅笑,歪着头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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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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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去哪了?”她鼓着腮帮吹着额头的发丝,双眼偷偷瞧着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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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微愣,缓缓道:“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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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实诚。”她憋笑,“若我没猜错,你去酒肆坐了那么久,与其说给我选择的时间,不如说是给你自己一个看清内心的机会,看看没了我,你的生活会如何。而你其实很怕对不对,怕我真的走了,怕人去楼空,所以在门口站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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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良久,方言:“药换好了,夜深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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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转身就走她乐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别忘了,我腿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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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转身,瞧见她欢快的伸出双手晃悠着双腿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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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她伸直双手拍着手掌瞧着他,笑的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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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静静看她,神色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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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抽嘴角,插着腰瘪着嘴道:“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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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叹口气,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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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他肩上咯咯傻笑,他无奈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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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问完就走么?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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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养我的,我才不走。”她挑眉,在他耳边轻言:“我就要赖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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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皮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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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略……”她吐舌,“我要把那副画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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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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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憋笑,“那我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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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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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画卷被吹开,露出一角。画上的人清颜浅笑,俏皮清丽,眸中星辰若海。落款,青山院宇文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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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策马漫无目的的游荡了许久,望着陌生的街,陌生的人,抓紧了缰绳。坐在空荡的酒肆喝闷酒,直到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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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 ,她根本没去见燕洵,而是在宫门口坐了许久又带着采薇回到府上,看着空荡荡的小楼不争气的哭了,她说:
『采薇,他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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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她在收拾行囊时偶然瞧见那幅画,一瞬又哭又笑,那模样十分的丑,让采薇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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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采薇,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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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轻笑,『只有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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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好像不止。』
二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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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明,蛙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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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枕在他肩上,想了许久许久才说:“宇文玥,你可以喜欢我了,你可以喜欢元淳了,我不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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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睁开眼,放在她背后的手轻轻抬起,在她肩侧悬空停了一会复又放下,紧握成拳,未几,又抬起,落在她肩上,轻声应了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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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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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轻轻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听着她轻柔的呼吸声心中一片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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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阿玥,我认定了一件事,如若可能,便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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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眼,淡淡苦笑,他突然有些怕她,她太通透,看他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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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她很好,宠她护她,十足的耐心,十足的细心,却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连他都不曾觉察的疏离。习惯所致,他改不掉,纵使他知道,她同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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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过继到青山院的,十年如一日,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因为他晓得,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皆是易逝的。钱权如此,感情,也不外如是。

露華裳2018-07-30 10:19:00 发布在 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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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对她,努力靠近,悄然排斥。他小心翼翼地躲避,告诫自己戒情抑心。在他的观念里,没有得到,便不畏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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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说,『我不会离开了,你可以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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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的疏离懦弱,被她一眼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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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究竟是他太拙劣,还是她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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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月七挑一盏灯笼坐在采薇身旁,望着小楼的方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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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捶捶肩,“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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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解下他的披风盖在采薇身上,淡淡笑开。
“公子是个念旧之人,如果走进他生命成了他的习惯和注定,一旦抽离,他就会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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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笑开,望着月七,“我家公主有那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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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回头望了望小楼,浅笑,“公主的威力同十万精兵可没甚区别,自打她进入宇文府,那可是攻城略地,战战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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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颇有深意地笑了,“公主一来,把公子十多年的生活习惯全都打乱了,扎根成了他新的习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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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月七笑,一脸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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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视,一时笑开。

露華裳2018-07-30 10:20: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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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蒙蒙,花落成海。夏去秋至,天渐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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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打翠竹,只影凌乱。手中的暖炉又凉了几分,寒意渗进骨子里,刺骨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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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揉着眉心踏进小院,身上的长袍被风微微扬起,扫落一地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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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剪影投在阁楼的小窗上,伴着暖黄的灯光,静谧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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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望着那抹影子静立了一会儿方推门进屋,敛去一身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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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抱着暖炉于窗边踱步,望着他进来浅笑开来。
“阿玥,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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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低头瞧着小跑过来趴在他怀中的小丫头淡淡笑了,触到她的手轻蹙眉,“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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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低低呢喃,“我自小体寒,一到秋日寒冬通体冰凉,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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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揉搓,不时放在唇边哈气,“暖一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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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粲然一笑,将脑袋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
“很暖,很暖。”她将头轻轻蹭了蹭,额头上的绒毛立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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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唇角微弯,身上的倦累缓缓退去。近来边疆告急,为网布四方消息,魏帝着他大力整顿谍纸天眼,提供密报。奈何谍纸天眼废止多年,意欲重启,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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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将手抽出,取过桌上的衣物递给他,“屋里备好了热水,你先去沐浴更衣,我去厨房瞧瞧参汤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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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宇文玥拉住她,“这些事你交给下人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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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凝眸浅笑,“就是些琐事,我不想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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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宇文玥着衣出来,烛台旁的元淳早已沉沉睡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手边的参汤还在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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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俯身坐在她身旁,取过手边的披风为她盖上,低头,才瞧见她膝上放着前些日子他划破的长衫,而划破的地方早已被歪歪扭扭的针线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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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望着她熟睡的侧脸,伸手轻抚她的额头,淡淡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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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头擦擦口水,倏然“噌”的弹起,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半晌,才恍然将膝上的衣物藏在身后讪讪一笑,旋即,眉毛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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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瞧见了,你无需藏起来。”他拉过她的手,不禁莞尔。“瞧,被针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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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瘪瘪嘴,“就是觉得补的太丑了,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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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叹口气,“怎么被扎了那么多针。”望着她指腹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他蹙了蹙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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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挣出手,却被他牢牢握住。“我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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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将明,宫中传来消息,宣宇文玥进宫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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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揉揉眼睛匆匆爬起,取过丫鬟手中的衣物站在宇文玥面前嘟囔着说:“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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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打着哈欠没睡醒的样子宇文玥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犟起来真真是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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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衫为他穿上,腰间饰以暖白长玉坠,比起白衣,多了一份温润,少了一分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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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蓝衣好看。”望着他微皱的领边她浅笑,踮起脚尖抚平,鼻翼擦过他的下巴,酥酥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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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唇,闭眼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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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红着脸跳上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模样,他微愣,旋即,唇角的笑意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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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外面的公公该等急了。”
月七别过脸轻咳几声,说完匆匆离开,叫被子里的人羞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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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脚步声渐远元淳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缩着脖子咯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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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床上跳下,望着一堆堆的衣物皱了皱眉,采薇挑眉,取出湖蓝色的长裙递给她。“公主看这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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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眼前一亮,“就穿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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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走出宫门时朝阳正好,暖暖的打在身上,轻柔和软。他双眸微柔,定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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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石桥上杨柳依依,行人稀稀,她就站在石桥上,浅笑盈盈。湖蓝色的长裙被风扬起,绞着白玉蝴蝶长宫绦,淡雅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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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他走上石桥,为她拢起耳边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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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起手中的食盒笑靥如花,“听闻你忙起来便不好好吃饭,所以,我来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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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说的?”他接过食盒,瞟了眼在元淳身后瑟瑟发抖的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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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眼珠子一转,笑的戏谑,“不是,是我们心有灵犀,感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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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宇文玥扣起食指轻敲她的脑门,无奈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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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的霞光下,二人的背影被拉的老长,投在青石板路上,缱绻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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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的草原上一人独立,白衣清冽,胡笳凄凄。

露華裳2018-08-03 17:37:00 发布在 元淳
写文素来清淡的我一如既往的写清淡的吻hhhhh
此文暂时不会完结,还要交代一下各位主角的前尘往事和最后结局,不过不会太长

露華裳2018-08-03 17:48: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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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涓涓,野花漫山,成群的牛羊埋头浅饮,与远山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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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当年为何不愿放弃母亲?”燕洵放下胡笳,神色有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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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凝眸,握了握佩剑,淡淡答:“因为长安易乱,帝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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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远眺,嘴角翘起,眸中的星辰,一瞬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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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枯黄,秋雨渐凉,院中的桂花渐次开放,馥郁芬芳。元淳踮起脚尖捻起一枝桂,放在鼻尖,低头轻嗅,圆圆的眼睛笑的月儿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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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自院中过,不经意间,一抹鹅黄色的瘦小身影跌入眸中,清丽明媚,拢在葱葱郁郁的桂花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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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坐在树枝上荡着脚笑靥如花,腕上的镯子叮铃作响,伴着脆生生的欢笑,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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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立于树下瞧着浅笑盈盈的姑娘翘起唇角,“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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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小丫头低头,望着一身黄衫的公子漾开满满的笑意。“阿玥阿玥你来啦,瞧!”她扬起手中的竹篮,眉眼飞扬,“我摘的桂花,一半酿酒,一半做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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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蹙眉,“忘了你之前摘果子摔了,快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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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努努嘴,插着腰挎着篮子杏目圆瞪,“你还说,还不是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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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腰上一力,她被拉下树,跌入宇文玥的怀中,晕晕乎乎。篮中的桂花幽幽散落,落满青丝黄纱,点朱唇,恍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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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攥紧宇文玥的衣领,瞧见他的眉眼,清润明朗,一瞬,慌乱不安的心,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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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她,接过竹篮,薄唇紧抿。望着他微皱的眉头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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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紧张的模样他摇摇头,替她拿掉头上的落花,“淳儿,我要离开长安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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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见她皱了眉眼。
“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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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她的头,温声道:
“寒冬将至,边疆苦寒,戍边将士急需御寒冬衣,父皇焦心,身为人臣,不可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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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启唇,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扯出一抹笑哑着嗓子轻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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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少则一月,多则两月,有禁军相随,你无需担心。”见她点点头,他勾唇,揉了揉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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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黄昏,天边薄雾蒙蒙,小雨淅沥,元淳伸手接住檐角滴落的雨,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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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收好行囊,抬眸,瞧见窗边的人,握着包袱的手紧了紧。他拾起桌上的外衫走近她,俯身为她披上,她回眸,盈盈一笑,侧身靠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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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边瘴气颇毒。”元淳咬咬唇,望着天边,眼底升起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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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为她拢了拢身上的衣物,低头瞧她,
“既然戍边将士受得,想来,应该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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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在家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喝我酿的桂花醉。”元淳起身,望着他浅笑,“你要记得给我写信,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她吐吐舌,扯着他的袖摆摇晃,声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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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莞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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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薄雾浓云,车马辘辘。元淳站在城门口,瞧着马前之人神色恍惚。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战甲,银白色的盔甲着身,墨发玉冠,剑气凛冽。那眸中的清冷果决,是她不曾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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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朝她点点头,跃身上马,策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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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回吧,外面寒凉。”采薇拉过她的手轻揉,望着她痴痴的模样失笑,“公主,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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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抿唇,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从不曾真正认识他。”一如大婚当日,她透过轻纱瞧见马上的他,像极了今日这般,墨发玉冠,眉眼清冷,纵是红衣浓烈,亦遮不住一身寒气、半身凉薄。那时的她,攥紧衣角,神色一如今日,恍惚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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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扬尘马蹄疾,元淳低头,翘起唇角。“我与他,错过的时间,何止十年。”紫衣少年的喜忧,她如数家珍,偏得那青梅竹马的白衣公子,她生生错过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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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拧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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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浅笑,“回吧。”
许久许久以后,她望着宇文玥,抵着他的额头,眼圈微红“若时光倒流,我想用错过的十年来慢慢喜欢你,慢慢的陪你……慢慢的老去。”
她哽咽,他笑开,“现在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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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悠悠,岁月更迭。雁过无痕,故人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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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南飞的大雁,元淳提笔,沉思良久,心中纵有千千结,落于纸上却只寥寥几字:一切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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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塞外,寒风戚戚,宇文玥一身绒白长袍静立,俯瞰山河,眉眼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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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的人已入城,不日便会有消息。
”月七握着一封信站在他身后,瞧着他点点头将信递给他,“这是公主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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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取过信摊开,看了许久,不过垂眸,揉了揉眉心,有些累。听闻小丫头近日揽了掌家之责,忙于修习治家之术,故而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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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瞥了一眼泛黄的信纸,捏捏袖中的信封轻叹了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露華裳2018-08-25 13:24: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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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飘雪,百草枯黄。往昔锦绣的山河素裹,失了颜色,乱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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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关口雪崩,堵了去路,我们恐是还要滞留几日。”月七匆匆自城外赶来,望着绵延的纯白面上有了忧急之色,雪大路滑,他们已在北疆呆了三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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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握着破月立于城楼,瞧着满天纷飞的雪,微蹙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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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抓起一把雪,刺骨的寒,望着楼下已然不耐的禁军,心下烦闷。“已近年关,也不晓得能不能在元辰之前赶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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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垂眸,薄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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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号角声起,狼烟烽火,城中一时忙乱,
不及众人反应,金戈铁马,混战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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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嘶刀鸣,战鼓擂擂,折断的刀枪剑戟,浓重的血腥烟尘,还有满地的残尸断臂,叫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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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矛擦肩而过,宇文玥侧身,灵巧躲开,手起刀落,方才还叫嚣之人早已身首异处,鲜血遍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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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刀光剑影,杀伐不绝。寒风料峭,带着凛冽的箭锋,向宇文玥袭来,纵然奋力一搏,奈何寡不敌众,肩上胸口连中数箭,血染衣衫。他以剑撑地,嘴唇发白,腰间的荷包于风中飘荡,剑锋划过,荷包掉落,躺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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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阿玥……跑……”元淳伏在案上,口中喃喃自语,声音带了些许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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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采薇拖着裙摆跑进屋内,急呼声惊醒了呓语之人。元淳拭掉额上的汗,起身,打翻了砚台,墨水洒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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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采薇拾起帕子要为她擦掉墨迹,却被她握住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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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同我说什么?”元淳盯着她的眼眸,强压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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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红了眼,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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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不是阿玥出事了……你说啊!”元淳握着采薇的肩,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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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们在塞北受敌军突袭,生死不明,皇上方才派了援军……”肩上的力道消逝,采薇眼泪跌落,瞧着元淳消失在视线之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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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门,穿过长亭小院,元淳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在雪地里栽了几个跟头,眼泪似珠,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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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本宫拦住她!”跑至府门,她被人拦住去路,抬头,贵妃一袭红衣立于门口,华贵雍容。她颓然跪下,膝盖隐没在雪地中,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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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求你……让我去找他……”她近乎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手被人桎梏住,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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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嵩站在一旁,别开眼,不忍看她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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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贵妃轻抚她的脸,“你父皇已经派援军去了,阿玥他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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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摇头,眼泪决堤“母妃,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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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又有何用!”贵妃拂袖,怒气上涌,心里隐隐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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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他生死,若他活着,我自欢喜,若……”她蓦然笑了,“若他没了,我要带他回家,为他收敛尸骨,他那么怕孤独,我要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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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痴痴的模样贵妃闭了眼,狠下心,声音清冷,“带公主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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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儿臣再恨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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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的身形一滞,哑着嗓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似一朵娇艳的牡丹花,倏然经了风霜,凋落成泥。她摆摆手,眼泪陡然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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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推开小厮,跑了几步停下,回头看着母亲萧索的背影,轻声呢喃,“对不起,母妃,恕儿臣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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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您……”元嵩过来扶住母亲,心里又紧张自家妹妹,一时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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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回头,面目憔悴。元嵩一惊,她仿佛,一瞬老了许多……
“嵩儿,陪妹妹去吧,好好将她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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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嵩红了眼眶,重重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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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塞北时,已是几日后,元淳挣开元嵩的手,自马上跌落,瘫软的站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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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元嵩跳下马,匆匆扶起她,怒气上涌,“你不要命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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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什么也不说,埋头低泣。元嵩一瞬软了心,拍拍她的头柔声道:“哥带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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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门口已近黄昏,望着成堆的尸身元淳攥紧衣角,看向来往的士兵张口欲言,又缄默。元嵩摇摇头,拉过一个兵低声问:“敢问小哥可识得宇文玥,他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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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摇摇头,眉眼悲怆“不知道,去大营找找罢,找不到的话,便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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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双唇颤抖,在血泊里奔跑,她抓住一个又一个的人,问了一遍又一遍,“见过宇文玥没有?他在哪里?”所见,不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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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颓然跪地,泪痕干,眸中只剩死灰,不复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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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淡淡的栀子香扑鼻而来,冲淡浓重的血腥味,那声音,冷冷清清,平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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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的眼泪一瞬奔涌,回头,那人就蹲在她身后,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她蒙住眼,放下手,他在眼前,蒙住,松手,他还在眼前,那般耀眼,那般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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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轻抚她的脸,声音轻柔:“我在这里,不是做梦,我还没有喝你酿的桂花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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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扑进他怀中,手心拍打他的背,嚎啕大哭。“宇文玥,你**,**……”
他蓦然笑开,蹙着眉头将她抱紧,伤口裂开,涌出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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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看着渗出的血元淳慌了神,“大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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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握着她的手温声安慰,不禁莞尔“我无碍,回军营再说,这儿,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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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一愣,回神,望着围了一圈戏谑含笑的众人红了脸。“回……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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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的角楼处,飘零的衣衫隐没,独留一声叹息。

露華裳2018-08-25 13:25: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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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营帐,寒气尽褪,帐内陈设简单,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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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拖着虚浮的步子走到榻边,额上的汗水浸湿了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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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为宇文玥重新包扎了伤口,交待他好生歇息后,带着众人离开 ,帐内一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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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拉起衣衫,一下牵动了伤口,疼的拧紧眉毛。元淳眼皮愈重,瞧着他的侧脸,已然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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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她唇角扯出一抹笑,伸手拢起他的衣衫,双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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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她意识愈发模糊,连他的呼声也听不真切,软软倒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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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转醒,她睁眼,头痛欲裂。挣扎坐起,惊醒了身边的宇文玥,他起身,将她扶起,倏然,别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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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晕晕乎乎地摸摸额头,低头,瞧着半敞的衣衫瞪大了杏眼,张口,被人捂住了嘴巴。她怒嗔,裹紧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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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军中并无女眷,可你那身衣物尽然湿了,穿着不妥,又无女装,故而。”宇文玥蹙眉,“我用我的衣物给你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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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咬唇,脸红的能滴血,瞪着他的手。呼吸拂过掌心,有些痒,宇文玥轻咳,撤掉手,别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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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渴……”元淳将头埋在被子里,嗡声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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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点点头,起身倒杯热茶递给她。元淳伸手去接,被子散开,夸大的衣袍套在瘦小的身上总不合身,肩上的中衣已垮垮滑落,香肩半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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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侧目,望着光洁的皮肤,再抬头看看低头看她的宇文玥,羞愤欲死,一把扯过衣衫盖住,仰头喝了水倒头就睡,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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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一愣,旋即莞尔,伸手拢了拢被子,起身走出营帐。听着脚步声渐远,元淳睁开眼,拉开被子望着身上松松垮垮的中衣蓦然笑开,脸上红晕染开,带着丝丝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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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塞北出奇的冷,周遭清寂,只听到柴火燃烧噼啪作响之声。元淳瑟缩在羊毛绒里咬紧牙关,不断摩挲肩膀让自己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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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帐掀开,寒风袭来,元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咬咬唇,闭眼假寐。因着白日换衣之事元淳一直躲着宇文玥,不知见了他该说什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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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躺下,侧目,瞧见她的背影。凉风扑面而来,裹挟淡淡的酒气,元淳微蹙眉,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摸到床沿,懊恼地咬咬牙,营中的床榻属实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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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太靠床沿,被子盖不严实,风透过缝隙钻入被中,刺骨的寒,元淳轻轻弓起背,攥紧腹部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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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一只手从她的脖颈下绕出揽住她的肩,轻轻一带,她便落在他怀中,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小腹上晕开淡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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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发丝,呼吸扬起她颈上的碎发,一阵一阵的酥麻感袭遍全身,叫元淳呼吸几欲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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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臂紧了紧,她便几乎是贴在他身上了。元淳羞赦,只能任由他抱着,不敢出声,亦不敢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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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和些了吗?”他将脸埋在她颈后,声音难得带了几分慵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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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咬咬唇,果然是狐狸,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装睡也没能逃开。硬着头皮,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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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逐渐回暖,耳畔传来轻柔的呼吸声。她抬手,轻抚他握着双肩的手,那手宽厚,筋络微微凸起,柔软温暖,指腹的茧厚重,有些硌手,却让人安心。及笄礼、大婚,似乎每次她忐忑孤独时,总有他的手相握,于她而言,那双粗糙的手胜过万千浮华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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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转身,指腹拂过他的眉眼,猝不及防,鼻头一酸,几日来的委屈与害怕顷刻崩塌,眼泪连成珠,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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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他缓缓睁开眼,替她拭去泪珠。
“以后不许这般任性,无论发生何事,都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不能糟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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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为了寻你真真是不要命了,顶撞母妃不说,骑着马匆匆自长安赶来,每日睡一两个时辰,吃不下睡不着,五日赶了十日的路程,把自己折腾的不成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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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记得元嵩昨日的话,以及,他听到这些话,看到发烧烧到不省人事的她时心里隐隐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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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怕……”她哽咽,揪着他的衣襟,一下一下的拍打,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胸口上,伤口心头的痛蔓延全身,让他苍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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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一天我出事了,你……”沁人心骨的凉意贴着唇,轻柔而细腻,他滞住,双眸深邃。她抚过他的眉眼,轻轻退开。他垂眸,肩上的手一紧,她被带入他怀中,低头,他闭眼,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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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大了双眸,紧紧攥着被褥,呼吸滞住。他拉下她的手放在心口,附在她耳边哑声道:
“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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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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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再度被封住,她的手握得愈发紧,被他包在宽厚的手心里。唇边是他温热的鼻息,带着淡淡的酒气,惹人微醺。唇上温软的辗转带着几分柔情,几分怜惜,连带着褪去他往昔的清淡冷峻。她缓缓闭上眼,青涩而笨拙的回应他,双唇相依,细腻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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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厮磨,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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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凛冽的北风呼啸,冬寒刺骨。帘内酒气清醉,青丝纠缠,升起的暖意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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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以后会惜命如金。”良久,他离开她的唇瓣,哑声允诺,眉眼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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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蹭蹭他抵着的额头,傻傻笑开。

露華裳2018-08-25 13:26: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五章】
翌日,朝阳微暖,冰雪融化,枝上的雀儿躁动,吵醒了呓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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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幽幽转醒,指尖捏着眉头,余光瞥见床侧的背影柔柔一笑。她起身,用手臂勾着宇文玥的脖子,趴在他背上歪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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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穿衣的手一顿,偏头,她的脸近在咫尺,鼻翼相擦,她顿时红了脸,脑中炸成一团,不甚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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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袖口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肩头被她攥的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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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夜种种,元淳清醒了几分,微微皱眉,舔了舔唇,觉得口中艰涩,犹豫几许方言:“你……昨夜喝多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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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记得。”他唇风扫在鼻翼,一阵酥麻,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几分认真。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她怕他昨夜因着醉酒一时情迷才吻了她,可是,只有他知晓,当时的自己有多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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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唇角浮现笑意。宇文玥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望着她的眼眸一瞬变得深邃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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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我有话同你说。”他拉开她,与她隔了一臂之距,突如的肃穆与微皱的眉头凝结多少纠结,她到多年后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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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望着他,心突然被揪紧。“你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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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唇,“你可知我们如何在刀口下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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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瞬愣住,“不是父皇派来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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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回答的干脆果决,让她紧皱的眉眼深了几分。“待消息传到长安,再等援军赶到,我们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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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的嗓子有些哑,等待的忐忑和重逢的欣喜紊乱了思绪,她根本没有细想他是如何在敌军的包围圈中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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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援军还有谁?能赶来救你们的……”她凝眸,望着他复杂的神色她蓦然通晓,“燕……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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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城门将破之时,他带着燕子军冲入战场,一场厮杀,保住了塞北,救了我们。”望着她沉默的模样他续言:“此役燕子军伤亡惨重,我们活下来的代价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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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的坐着,半晌,才幽幽问他:“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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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走了,我们设宴为他送行,当时你身体不适,并未叫你。”他见她眉头皱了下,神色恍然,一瞬,眸色又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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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回神时,恰见他定定瞧着自己,剑眉星目却远山藏雾,一如往昔清冷,却蓦然泛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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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担心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她一瞬拨开了迷雾,瞧进他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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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莞尔,揽过他的肩揶揄,“公子何故眉头紧锁,是为吃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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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缓和几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有些疲惫。“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如今元气大伤,若……若此时有人要对燕北下手,他恐无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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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眼,她所忧亦是如此。父皇对燕子军向来忌惮,只是一直没有借口下手罢了,而今燕北大折大损……“是我们欠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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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牵制燕世城,父皇将燕洵扣押京城十载,让他有家不得回,而如今为救阿玥,他又将自己弄得身陷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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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还。”他带着淡淡鼻音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让她一瞬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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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禁军启程,返回长安。浩浩汤汤的队伍后一抹蓝衣颇为夺目,元淳窝在宇文玥的怀中打着哈欠,脸被冻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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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共乘一骑的二人,元嵩一脸戏谑,被元淳一瞪,笑的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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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回头看了一眼塞北,再瞥一眼相隔不远的燕北,夹了一下马腹往长安出发。元淳乖巧的靠在他怀里,眼睛微眯,有些犯困。暖熏的阳光下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愈发柔和,唇角温婉一笑,透着干净与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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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了紧环抱她的手臂,眸色坚定几许。世事艰辛复杂,一人可担之事,何苦要牵扯他人,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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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长安城城门口宇文玥有些恍惚,杀戮与血腥还在眼前,转眼,烟火笑颜,盛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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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钟楼上的大钟恰响,人群开始喧闹,花灯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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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赶上了。”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已醒来,望着璀璨的烟火绽开笑颜。她抬头,眸中泛着光,“一年之末,一岁之始,我们一起过。”闻言,他淡淡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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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元辰歌舞升平,国泰民安。这一年,大魏公主元淳下嫁门阀子弟宇文玥,期满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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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檐黑瓦上人影模糊,白衣飘零,二人并肩而坐,醉意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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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为何嫁你吗?”元淳捧着脸笑开,带着几分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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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抚着杯沿一顿,一瞬沉默。见此,她摇头浅笑,“因为你说:‘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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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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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燕洵拒婚心冷,大梁逼婚心急,紧紧是因为,因为你说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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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在他怀中浅浅睡去,撞到他手中的酒杯,惊起一杯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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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平杯正,印出他初绽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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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嫁你不是将就,不是迫不得已,而是,亦是,心甘情愿……


















露華裳2018-08-28 17:16:00 发布在 元淳
元辰:古代称过年。
城楼上闪过的衣角,没错,是燕洵。
至于燕洵拒婚,大梁逼亲,下一章会解释,之前铺的伏笔都会一一解开。

露華裳2018-08-28 17:33: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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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重华宫前薄雾叠层,大红的灯笼还未撤,透着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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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之中一抹白衣不甚分明,与周遭喜庆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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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公主已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了。”望着敲着木鱼念诵佛经的魏贵妃,嬷嬷犹豫几许终是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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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一顿,沉默半晌,殿中复又响起单调的木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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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自小看着元淳长大,看着她受苦心里自是着急,“娘娘,现下天寒,公主身子弱,经不得晨雾冷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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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闭眼,满含无奈,“罢了,出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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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元淳素衣清颜,直身跪在台阶之前,看见贵妃,俯身一拜。“儿臣给母妃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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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心下微动,面上却是寒霜不减。“还记得两年前你在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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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身子一僵,回忆一字一字拆开,她不徐不缓轻声道:“儿臣在此处跪着,同母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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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心悦燕洵,望父皇母妃成全。”两年前,她一如今日这般跪在雨幕之中,面上的神色隐没在雾中,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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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的脸黑了几分,音色冷淡,“你们不合适,朕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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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的心如坠冰窖,脸色变得惨白。“儿臣此生,非燕洵不嫁!”她的声音不大,恰恰落入魏帝耳中,她话语中的笃定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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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贵妃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似乎了然一切,把控一切,面上不惊,眸中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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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臣,不愿娶公主!”寥寥几字似把锥子,刺的元淳生疼,冰冷的残忍。她木然回头,那袭紫衣缓缓走进,眉眼清冷,目光坚定,却不曾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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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的面上终于有了颜色,那眸中太过复杂,叫燕洵看了生出几分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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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气结,指着燕洵厉声问他:“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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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唇角勾出一抹笑,落在元淳眼中,变得太过惨烈,她蓦然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他双唇张合,他说:“臣不愿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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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指着他的手指发抖,望着身旁来不及屏退的宫娥婢子怒气上涌,转身拔出侍卫的刀丢在二人面前,叫元淳看的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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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你不想娶公主,可以,拔剑自裁,我便放过你!”魏帝深深看着燕洵,眸中闪着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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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父皇,我……我不嫁了……”元淳一下一下的磕头,额头沁出血,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大殿,惊了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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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倏然一笑,夺起地上的刀便往脖子上抹,闭眼前一抹粉衣跌入眼眶,预料之中的痛楚没有袭来,他睁眼,瞧见一双血淋淋的手和一个颤抖瘦弱的身子。他愣住,忙不迭将刀剑扔掉扶住摇摇欲坠的元淳,嘴巴张张合合,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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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朕还不曾见过这般不知好歹的臣子……”转眼,又指着虚弱的元淳,“还有这般没脸没皮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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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说十指连心,当痛意深入骨髓,元淳疼的咬破了唇。而燕洵的一句话更是将她打落谷底,“元淳,忘了我罢,为我如此,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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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记得那日她是如何回到寝殿的,又是如何浑浑噩噩的甩开母亲的人逃出宫找燕洵的。她只记得她拉住送饭的宫女求她放她离开,那宫女颤颤巍巍的点了头,脱下衣物给她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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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宫门的一瞬她喜极而泣,转瞬忐忑不安,她的燕洵哥哥,自小青梅竹马的燕洵哥哥,为何要拒婚?她逃出宫,为不甘心,不甘心九年的喜欢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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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万不曾想到,她所见的,是一对依偎的璧人,他笑的那般粲然,狠狠刺痛了她的眼。她甚至没有勇气上前问他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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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杀箭齐发,在竹叶中擦风而过,元淳慌神,脚下一滑,惊叫出声。星儿回头,一瞬惨白了脸,挣脱燕洵的怀抱便要来拉滑倒的她,可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面无波澜,在她眼前,亲手把星儿拉入怀中护住,亲眼看着箭矢划过她侧脸,刺入她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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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望的闭上眼,肩头上伤口周围的肉在滑落山坡时被箭矢一次次捣碎,疼的她几欲将舌头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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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枯叶上时,她想哭,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甚至伤口的痛也变得麻木,她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最后,她安静的躺在竹叶上,像个死人一般,失了生气,手中的兔子尾巴染了血,红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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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来呼喊声,她却充耳不闻,直到一抹白衣跌入眼眸,闯入她的生命,他说:“公主,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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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她说:“冰坨子,他不要我了,燕洵不要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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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的看着她,眸中没有一丝波澜。瞥了一眼她的伤口,在看到那支箭矢时,瞳孔缩了几分,复又恢复澄澈。长袖一扬,剜入她骨肉的长箭便带肉而出,干脆利落。她只是闷声一哼,旋即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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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意扯下一角衣衫为她扎紧伤口,望着她颤抖的双唇动作轻柔了几分。“想哭的话,便哭出来吧。”他声音清冷,不带感情,她怔怔望着地面,不说话。未几,他脱下外衫披在她身上,将她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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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偎在他怀中,双目空洞的望着远方。倏然,她表情变得扭曲,肠胃开始翻腾,哭的干涸的眼睁得浑圆,却如何也挤不出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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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给她送饭,穿着她衣裙的小宫娥被杖毙,身上被打的血淋淋,烂无完肤,浓重的血腥味充斥鼻孔,元淳发疯似的奔上前,拉着小丫头已然冰冷的手又哭又笑。

露華裳2018-08-29 17:22: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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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撵上的人衣着华贵,大气雍容,面上冷峻肃杀,冷冷的看着她,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日后你若犯错,本宫便让人代你受过,这贱婢如是,那日知你被拒婚的人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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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全身的血液倒流,瞳孔放大,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双耳,茫然的望着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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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冷笑,幽幽启唇:“作为大魏的公主你时时踩在刀尖上,母妃要你知道你离带血的刀刃有多近,要你忘却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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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仓惶的往后退,手指不住的抓着头发。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她抬头,扯着宇文玥的衣袖问他:“冰坨子,我不要嫁给燕洵了,不要当公主了好不好?我乖乖听话好不好?这样……这样她们是不是都会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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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望着她,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公主累了。”他抬头,深深望了一眼魏贵妃,抱起颤抖削瘦的元淳沉声道:“微臣先送公主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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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元淳头一次发觉,宇文玥的怀抱很暖,很宽,容得下她一切绝望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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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元淳被软禁朝华殿,半年不得出。魏帝对外宣称:公主染疾,不便外出。她被拒婚一事因着亲见者被处死也被压了下来,皇室尊严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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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终日坐在榻边发呆,一坐便是一天,直至大梁遣使前来议亲,她才得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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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听说皇上有心将你嫁给大梁太子,听闻他流连花间,生活糜烂。”采薇握着她的手,眼眶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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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进殿,语气平缓:“你父皇有心与大梁结亲,待嫁的公主,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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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角微扬,自嘲道:“无所谓,嫁便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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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垂眸,轻抚她的脸,眸色坚定“母妃不会让人葬送你的幸福,不会……”她的声音几近颤抖,叫元淳看了生出嘲讽之意,“你父皇还未开口,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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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燕洵求见,被她拒之门外,那人与她一门之隔,略带踟蹰,轻声说:“你是我的妹妹,我定会护你一生无虞。”那日,她在雪地上就着血亲手划下一忘字,葬了她荒诞不羁的年华。那日,她推门而入,许嫁白衣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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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划过眼角,灼热刺骨,惊得元淳自回忆中挣脱,瞧着面前之人。“儿臣说话莽撞,冲撞了母妃,请母妃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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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终是叹了口气,无力道:“你记住,人心隔肚皮,莫要轻信一人,莫要轻易倾心一人。母妃能护你一时,未必能保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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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眼睛湿润,恭敬道:“儿臣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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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抬头瞥了一眼白玉栏杆侧角,微眯眼,幽幽启唇:“你可知塞北荒寒,叛军作乱,一不小心便会掉了脑袋,更何况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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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元淳清浅一笑,温声道:“值得。”一如当年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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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轻叹口气,“望你……记住今日的话。罢了,我累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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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母亲的背影元淳俯身一拜,母亲的好,她都晓得,由爱故生恨,罢了,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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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元淳一愣,抬头,看见宇文玥,绽开笑颜。一动,腿脚疼的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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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蹙眉,声音带着忧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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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苦笑,带着几分孩子气,“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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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戳戳她的脑袋,将披风给她盖上,将她打横抱起,“以后出门多穿些,可以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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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轻声道:“阿玥,回家,我们回家。”阿玥,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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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他肩上痴痴的望着重华宫,想起母亲的话,神色变得凝重而复杂,连带着声音,也有了几分迟疑,“阿玥……”
·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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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没……没事……”阿玥,我有没有问过你,为何娶我?为何你心悦星儿,娶的却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露華裳2018-08-29 17:35:00 发布在 元淳
以上两章就是两年前几个人的前尘往事,我看到你们问“燕洵后悔了吗?”我其实想说,他没有后悔,前几章有提到过,淳儿爬树摘果子摔伤那次,看着窝在宇文玥怀中的元淳,燕洵的反应是笑,笑的如朝阳下的太阳花一般灿烂,干净纯澈,元嵩问他,“后悔了?”他摇了摇头,说:“有些路,只能由我一个人走下去,我捅的窟窿,总有人 ,会替我补上。”而那个人,不言而喻,是宇文玥,他曾对宇文玥说:“阿玥,我不管你因何娶她,只望你好好待她,毕竟,我待她,如亲妹。”所以,他是很放心把元淳交给宇文玥的,对于拒婚这件事,至少目前,他还不曾后悔过 ,但是后期会不会呢?你们猜

露華裳2018-08-29 17:51:00 发布在 元淳
这篇文里的许多人都背负很多东西,都有着不能言说的秘密,等到秘密揭开,究竟是花开成海,还是咫尺成殇?或许还有人物要安排进来,一个敢爱敢恨的丫头,昂,就酱紫。

露華裳2018-08-29 17:57: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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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山峦隐没在大片的纯白之下,目之所及,落雪皑皑,天地苍茫。窗前的红梅花开,嫣红如血,幽香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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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莹润的瓷碗里盛满药汁,雾气氤氲。元淳的指腹摩挲着汤匙,眉眼拧着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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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斜眼瞥过她,唇角微不可见的翘起。
“快喝吧,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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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恹恹的抬眸,神情悻悻,“我可以不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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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幽幽品着茶,声音清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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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趴在桌上,闷声抱怨:“我都喝了一个月的药了,你还不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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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用手中的书卷拍过她的头,将她拉起,把药吹凉送到她唇边,“你身子性寒,属多年顽疾,需用药物温补,难免耗费些时日,不可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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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元淳低头,藏在袖中的手如何也暖不热,冰凉刺骨。思忖片刻,她咬咬牙,视死如归般,仰头将药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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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放下碗,眼前多了一颗莹润通红的蜜饯,她抬眸瞧瞧宇文玥,瞬时笑开。一口吞下蜜饯,捧着脸蛋浅笑,心满意足。双眸不经意扫过他手心握着的书卷,笑容一刹凝固,眉眼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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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然想起,第一次同他在榻上所看之书亦是此类,再看过书架上排排堆放的书册,再也笑不出。兵谏谋略,天下分合,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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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却偏偏,成了他的负担和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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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成排的兵书格外显眼。他垂眸,指尖轻触轻薄的纸张,最后,终是合上了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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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不是不知他心中有丘壑,剑上有风云,只是,终究只是,自己自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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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志在四方……”她喉头涩的紧,说这话时心里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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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取出长萧把玩,不急不缓,恰好打断她的话,“我乐得做这长安第一闲人,悠游自得,甚好。”淡淡的光晕下,他的侧颜清峻冷傲,纤尘不染,纯澈干净如谪仙,出尘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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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垂眸,喝下一口清茶,有些苦。他不恋红尘权贵是真,甘做闲人却是假,她私心他不过问朝野纷争之事,终究,只是自己自私罢了。一国公主如斯,甚是可笑,可她……着实不愿他再上战场厮杀,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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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边疆战乱平定,国泰民安,我替父皇守好这谍纸天眼,便够了。”他浅笑,“况且,我答应过你,要惜命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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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趴在桌上,将冰凉的手伸进他宽大的袖中,闷声点了点头。她埋首苦笑,国泰民安……不过暗流汹涌下的假象,大梁议亲不成,燕北嫌隙渐生,她不知所有的暗涌何时会爆发,而他们,又逃不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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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握住她的手,手心的温度渐渐流失,她的手,如何也捂不热,而心底的寒意,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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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觉掌间的凄寒,元淳自桌上抬起头,入目,是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她伸手捧着他的脸,凉的刺骨,“寒……寒疾……阿玥,你……是不是很冷?”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匆忙唤来门口的小厮赶往密室,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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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厚重的石门,想起往昔的背影,踟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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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已经擦肩而过的人扯住她的衣角,声音微弱的几不可闻。元淳回过神,回握他的手,释然一笑,扶着他进入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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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一方暖床,床畔是一汪温泉,雾气氤氲。扶宇文玥睡下,元淳拉起被子将他捂住,望着他蜷缩成团不断发抖的模样心中酸涩。他双唇发白,牙关紧咬,抱在膝上的手泛起青筋,凉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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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怎么办?”她无措的望着他,将被子一层一层的往上加,声音越来越急,鼻子越来越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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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暖床架于温泉之上,以天山暖玉打造,天山暖玉性温良,制寒极好,只是,十九年了,公子寒疾愈重,要把体内寒毒压制下去,恐是越发不易。”月七取了暖炉放在宇文玥怀里,望着堆成小山的被子终是无奈的留下一句:“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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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拂掉月七撤被子的手,无力的摇摇头,声音饱含悲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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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握了握手中的佩剑,闭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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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钻进被子,伸手抱住瑟瑟发抖的宇文玥,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他的名。被子太重,压的她喘不过气,额头沁出一层又一层的薄汗,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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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她双手不断摩挲着他的背脊,闷得头脑发胀。他蜷缩的身体渐渐放松,安静的躺在她怀中,睫毛盖住眼眸,乖巧的像个初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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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虚弱的笑笑,眼皮越来越重,“臭阿玥,你……再不醒……本公主就要被……被闷死了……”说完,沉沉睡去,手中紧紧箍着的,是熟睡的宇文玥。

露華裳2018-09-08 00:32:00 发布在 元淳
不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剧,我一直偏爱阿玥这类的男主,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或是温润如玉,或是清冷孤傲,都会成为心上的白月光。奈何,一直不解,这类的男主往往没有好如果,阿玥沉了冰湖,无情孤独终老,扶苏终究是失去了乔植,初澈守护他的落儿至死,还有梅长苏、徐长卿、紫宣……我就问一句,可否给这类男主一个好的结局,毕竟,目前为止我知道的好结局的只有容止和容景……
(当年第一次见无情公子,觉得惊为天人)


露華裳2018-09-08 00:56:00 发布在 元淳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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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的雪漫天飞舞,寒风凌冽,擦过脸庞,如刀割般疼。无边的草原粗犷而静谧,百草枯黄,牛羊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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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角楼上一方朱红色的小窗被封死,只有淡淡光亮从缝隙投进,照在窗脚静坐的人脸上。那脸上胡茬扎眼,眼窝深陷,几乎瘦的脱相,可嘴角却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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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的床上放着大红的喜袍,殷红如血,颇为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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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破旧的锁掉落,一人推门而入,门栓嘎吱作响,刺耳不堪。寒风灌进来,有些冷。燕洵依旧平静的坐着,唇角翘起,淡漠而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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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托着发冠走近他,长长的睫毛下眸光暗沉,面色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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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抬头,玩味的看着眼前裙踞飘飘的女子,手指勾过她的衣袖,一带,便将她扯入怀中。他挑起她的下巴,一脸戏谑,“阿楚越发清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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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平视他的眉眼,声音平静而淡然,“我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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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定定的望着她,忽而大笑开来,手指拂过她的青丝,眼神迷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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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冠滑下,滚落在相缠交叠的十指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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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细微而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直抵心底,拉回走向无尽苍茫的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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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捂住发闷的心口,欲起身,才发现被元淳紧紧拥着,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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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自家公子醒了,月七嘴角抽了抽,脑海中一直回放昨晚撤被子时瞧见的一幕:宇文玥的脸埋在元淳肩头,高大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腰身被她揽着,模样颇为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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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轻轻拉掉元淳的手,挣扎着坐起,轻声喘着气,总觉得心口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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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七憋笑,轻声问:“公子可是觉得闷?”见宇文玥皱起了眉头才不急不缓道:“公主昨日给您盖了五床棉被,又勒着您睡了一夜,闷,倒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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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无奈的摇摇头,终是莞尔一笑,用衣角为她拭去额上的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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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是惊醒的,怀里空空的,身旁空空的,像是心上被剜了一块,难受的无以复加。她茫然的望着空寂的房间,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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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愣愣的回头,见那一身白衣自昏暗的温泉一角走来,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澄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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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走到榻旁,她才笑着应了一句:“我在。”她望着他的眼,眸中星辰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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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沁出的汗水滑落,滴在手心,有些灼热,惊得元淳如大梦初醒。眼睛瞥过他湿糯糯的贴在身上的衣物,她不自然的别开眼,讪讪一笑,“我……我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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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点点头,眸中凝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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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拍拍额头,有些懊恼,方才直勾勾的瞧着他,如今落荒而逃,不晓得要被他想成什么样子……还未回神,脚下踩到滑软的丝绸,一个趔趄,跌入水中,溅了身旁人一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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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将她捞起拥在怀中,拍着她的背脊给她顺气。元淳不停的咳嗽,把喝下去的水一股脑全咳了出来,咳得眼泪直流,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完了完了,这算不算……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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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捂着心口埋着头,望着水面的泡泡鼓起、破裂,鼓起,又破裂,心里小鹿乱撞,不知所措。耳畔是他的鼻息,挠着心尖,痒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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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数多久的泡泡?”望着快要和泡泡贴在一起的元淳,宇文玥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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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微囧,如临大敌般抬头,眼神游离,终究是不敢看向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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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垂眸,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手指拂过侧脸,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廓,在她额头轻啄,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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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心尖一颤,耳畔回荡着他低沉的嗓音,他说:“淳儿,谢谢你。”

露華裳2018-09-09 10:29:00 发布在 元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