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城市饮鸩止渴——销售十年那些事

楼主:o秦时月o 字数:352254字 评论数:11961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我明了。早上我送沈莉去学校时,她说过一句:八月了,桂花准备要开了。我现在才醒悟到她这不咸不淡的话,用意是在提醒。
原来,她生气,故意失踪让我着急,是有原因的。
此刻我真恨不得把鸡屁股从锅里捞出来亲上一口,还好,我没有空手回家,不然无论如何都圆不过来了,连结婚纪念日都能忘,我真他妈是个混蛋,怪不得沈莉爱沈老爹胜过爱我,沈老爹就不会忘记沈莉的生日。不要慌,镇定点,我深情地看着沈莉,然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捧着她脸说:“亲爱的,逗你玩的,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我都买好了。”
沈莉眼望那锅乌鸡汤,努了努嘴,意思是你不会拿这个来糊弄我吧?
“乌鸡是我附赠的礼物,给你补身子的!”
沈莉眨眼问:“那你给我买了什么礼物啊?”
我怎么知道?钱还没花出去呢。“我放在办公室忘记带回来了,现在告诉你是什么礼物,明天你就不感到惊喜了。”我不给沈莉表示怀疑的机会,笑嘻嘻地把手一伸,“我的礼物呢?”
沈莉送给我的是一条登喜路领带,是红色的。她觉得我系红领比较精神,但是沈莉忘了我的西装只有四种颜色:深蓝、深黑、浅黑、浅灰。这四种颜色搭配红领,看起来不是很协调,而且,还可能影响到我和客户谈业务的效果。
这条登喜路领带,估计上千元,我不能表露出不喜欢,不然一来她会心疼钱,她的衣服还没有那一件超过一千的。二来会扫了她的兴。唉,其实她的兴早被我扫了,以前的结婚纪念日,我们要么在家里准备温馨的蚀光晚餐,要么到外面吃丰盛大餐,可我他妈的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个日子,真是混蛋!
到了床上,沈莉背着我用指甲抠了一会墙壁,忍不住翻账:“你其实忘了,对不对?不然不会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亏我还傻呼呼的认为你会记起来,只吃了几个小面包垫肚子!”
我胃里一阵纠结,信誓坦坦的说:“没忘,就算你早上没有那一句‘八月了,桂花准备要开了’我也记得。亲爱的,请不要再在伤口上撒盐,让我觉得内疚了。我有个下属丢了工作,我不得不装个样子给他举办个欢送会,要不然同事们会觉得我这上司缺乏人情味,现在糖业不景气,我坐在销售经理这个位置,压力真的很大!”
沈莉不吭声。
我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叹了叹,“其实我一直站在楼底下的树影里,看到你喜孜孜拎着两只乌鸡回家,气就消了,本想着回来,但又好奇你回到家了不见老婆,会不会打电话追问,想不到你这没良心的连个电话都没打,最后还忘了约定,把灯全熄了。”
我想到她半夜俏立在风中的苦楚样子,抱住她的手臂不禁紧了紧,感觉心莫名地被痛楚所刺透。我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等候那种痛楚过去。它在漫长的时间里过去以后,在第二天早上留下隐隐的伤痛。
o秦时月o2016-05-12 00:33:1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章(一)
销售部一如往常,并没有因莫刚的被裁而有什么伤感的气息,该做报表的做报表,该联系客户的联系客户……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好像没了自己,公司就会倒闭,以致于当时我生出错觉,莫刚还在,昨晚的疯狂并没有过,沈莉也还是安静的在家看电视等我回来,昨天和今天并没什么两样。
我刚进办公室,王倩就跟了进来,她笑着指了指我手背上被碎裂碗碟刮出来的伤痕,递来一片可爱版的创可贴,她什么都没有说,但那会心一笑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明白。
我搔了搔首,有点不好意思说:“昨晚你穿的那套内衣,蛮……好看的,是什么牌子的,我想给老婆也送一套!”
“讨好老婆?”
“算……是吧。”早上出门我一直盘算着要给沈莉补送什么礼物,看到王倩进来,才想起来她昨晚跳钢管舞穿的那一套内衣蛮精美性感的,而我还没有送过这样的礼物给沈莉。
王倩的眼睛很大,她一旦要看清什么东西时,双眼会亮出充满好奇心的神采来,瓷器般无瑕的脸上荡漾出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笑容,古怪中似乎还有着一丝邪气,像是揶揄,又像是嘲弄,更像是在审视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一幅景象,“我送你老婆一套吧,请不要拒绝,入职两年多承蒙照顾,略表谢意,也算是了偿我的一个心愿。”
感觉她语气有点怪,听着有些不妥,但至于不妥在何处,又说不上来,“我放你一个上午的假,帮我把这事办了,好吧?”
恰此时,电话玲声响,我按了接听,王倩很识趣地掩门走出。
o秦时月o2016-05-12 00:33:3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电话是草狗打来的,他抱怨胡胖子真他妈狠,竟然打算从采购部裁员四个,胖子招招进逼,他草狗耍太极,以一招“如封似闭”化去了胖子的攻击,最后再以一招“单鞭”直捣胖子的小心肝,逼得胖子不得不减去了一个名额。
我从草狗的声音里听出了少许的无奈与愤怒的颤抖。但那也仅是一瞬的事情,在我想到该说什么之前,草狗切断了电话,说是有客户电话打进来。
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采购部和销售部的员工人数差不多,为什么胡胖对草狗下手比我还重?难道草狗对他的威胁在我之上?沈莉的闺密韩湘曾说过,其实草狗比你精多了,你别老是傻呼呼以为把我们家沈莉娶到了就比他有成就感。
草狗和我一样,刚加入集团就被发配到下属工厂,他所在的那个工厂原先是个坟地,杂草丛生。后来建厂,周边才陆续有了人气,由于生产车间里经常莫明其妙的出现磷火,在黑暗的角落里浮浮沉沉,闪闪缩缩,闹鬼的事传得越来越玄呼。有人说,这是住在这里的鬼在抗议,怪我们占了他们的地方。也有人说,这是鬼在警告我们,再不走就出人命了。各种各样离奇的版本都有,反正听得人头皮发麻。那一年检修,压榨工段原本关着的电闸不知什么原因,忽然打开了,“庞然大物”启动,检修的工人来不及跑出,被压成了肉饼,工友们怕鬼又来捣乱打开电闸,没人敢下去收尸。厂长解释,这世上没有鬼,电闸之所以打开了,是因为之前没有拉紧,再加上生产车间热,塑胶膨胀,电闸才会自动下拉。无论厂长如何唾液横飞的劝说,那怕是许诺加工资发资金,也没人敢跳下去,厂长急得像锅里的饺子团团转,死者的家属已经炸开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家属的怨愤,如果没人收尸,只怕他们会闹大一杆子捅到县委,相关部门一旦问责,集团迫于压力,肯定会摆免厂长一职。草狗就是这样进入他们的视野,当所有的男人都站在那里卖弄嘴皮子“踢皮球”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和厂长一起跳进了“尸肉坑”。他们光着脚缓慢地在尸肉里移动,里边的四具尸体有三具半被压成了肉泥,另外的半具尸体被拦腰截断,他们把这半具露出肠子的尸体往上托,站在上边的没人敢接,呼呼地往后退去,他们全身都是鸡皮疙瘩,捏着鼻子捂着嘴,“啊啊哎哟……”地叫个不停。厂长让草狗先爬上去,然后再用力往上拉,这么一拉,原本盘结的肠子呼呼往下窜……有人见状,当场被吓晕。
剩下的三具半尸体就不好处理了,肉泥全连在了一起,分不出谁是谁。两人商量了一会,决定按照尸服所覆盖的区域划分尸体,两人挽着袖子光着脚,一铲一铲的把肉酱铲出,有些肉屑被粘在死角铲不出来,草狗只能拿筷子夹出……就连袖手旁观的人都恶心吐得七荤八素,天昏地暗,偏偏草狗若无其事,一铲又一铲的专注着,好像要在死尸中搜索梦想。当肉丝沾到脸上,他才伸手将它们弹走。
有工人说,看到草狗伸舌舔嘴唇了,当时他唇边正沾着肉丝。
当时不吐,背后狠狠的吐,因为这事,草狗吃素了半年,那段时间里,他闻到肉香就反胃,见到肉就想吐,看到鸡鸭狗这些活物就绕道走。我曾问过草狗,当时为何要跳入死尸坑?草狗嘴角咧了咧,僵硬着脸说,为了将来。后来,厂里给家属发了一大笔抚恤金,还安置了他们的就业问题,才平息了风波。再后来,草狗就从一名科员升上了成品科科长,直接向厂长汇报工作,每次董事会那帮老兔子即兴到厂视察,厂长都让草狗陪同,这就导致了那帮老董事在这个厂只记住了厂长和草狗这两个人的名字。后来集团采购部经理因为玩得太嗨,服用过量的春药,在一家高级会所的大床上狂喷不止,呜呼哀哉了。据说死状相当诡异,面带微笑,下身垂直,真正做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厂长给董事会写了封推荐信,信里提到:本人为集团效力二十余年,从未向董事会推荐过人才,今见沧海遗珠,不忍其埋没,特向董事会推荐蒙林出任采购部经理一职。往后在职,不再荐一人。
没有华丽的字眼,却显得铿锵有力,份量很沉。
草狗就这样上位了,除了铲过死尸,没受过什么挫折,不像我,为了爬上销售部经理这个位置,波折重重,还伴随着太多见不得光的事。
o秦时月o2016-05-12 00:34:0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草狗连我们销售部办公设备采购的小单子都要雁过拔毛,更别提经他签字确认的工厂设备采购大单了,要知道工厂设备采购的那些庞然大物,动则千万。有一点,我必须承认,草狗没有我这么张扬,他当采购部经理这些年,肯定捞得满嘴是油,但从不显山露水,车开的是丰田,还是低配的,住房还是原来的三房一厅,有一次我去他家喝酒,见沙发上放着房产资料,随手一翻,竟然都是关于别墅的介绍。
第四章(二)
我点了根烟,仰望着浮城上空那些飘浮着的乌云,思索着过去的岁月里,自己曾经有哪些失落?窄窄长长的云嵌套在蔚蓝的天空中,像一艘驶向未知远方的船。
我猛地把烟头扔在脚下碾灭,真他妈矫情,失落个鬼?我的生涯一片无悔,想要的,都得到了。我是没有草狗会捞,但我干嘛要和他比这个?他怎么不去和李嘉诚比?我有沈莉,他没有,这点足以完败他。就算他钱捞得再多,一辈子都是输家,因为他最喜欢的女人已经臣服在我的胯下。
黄丽芳敲门进来,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神经一跳,她今天没有穿职业装,取而代之的是粉红色休闲运动装,拉开的襟口可见黑色内衣边,那休闲的样子,好像在外面晨跑回到家似的。她双眉轻扬,唇边含笑,但笑得不是很自然,像是被一股外力强拉着脸似的。一纸A4纸从她手中滑出,仿佛戏谑般轻飘飘落到桌面,是一份辞职信。她前几天和客户签订了一份销售合同,金额少填一个零,财务收到款项核单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当时我劝慰黄丽芳说,这份合同属于意思表示不真实的合同,如果提交法院仲裁,完全可以撤销,最坏的结果就是单子做不成而已。后来我和客户协商,降低了半个销售点,对方同意补款。问题算是解决了,而黄丽芳在辞职信里所谓的“重大失误”也就不成立,顶多算是疏忽。
“一定要辞?”我盯着黄丽芳问,她那瘦弱的身子定定站着,予人一种时光静止的感觉,辞职这么大的事,她显得太平静了。
“这不是犯错了嘛。”
“没人要追究你的责任。”她业务能力很强,要不是不能陪客户鬼混,完成的销售额绝不在刘文昌之下,我接着说:“你所谓的‘重大失误’说辞,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哦?”黄丽芳淡淡应了一声。
“你比我早进销售部一个月,做了五年业务,怎么可能犯‘少填一个零’这种低级错误?”
黄丽芳发出了一种既不像认同,也不像叹息的声音。然后开始沉默,像是寒冷的冰块一般的沉默。
我霍地站起,双手撑住桌面,俯视着她说:“公司裁员时,你没有出来杠雷,我迫于形势,不得不裁了莫刚,你现在跟我说你要辞职!你知不知道,今年没有招人指标,只出不进,各部门人手都紧张。”
“知道,我就是故意的!”黄丽芳像块生铁般面无表情,与平时那张喜脸判若两人。
“为什么?”其实任何人离开都没什么好奇怪的,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之前一直没看出有任何征兆,而且他连合同上规定的一个月的提前期都等不了。
“为什么你不知道?”黄丽芳白眼兼无视,“你明明知道我的业务能力不在王倩之下,资历更是在她之上,为什么升她做经理助理不升我?助理好啊,工资比我高一级不说,还只有我一半的任务额,王倩给你干了,还是帮你吹了,又或者先吹后干?”她那张快嘴像机关枪那样扫视,如要把这些年的怨愤都泄出来一般,“还有,有些好做的单子,你偏心分给了刘文昌,却把那些难啃的骨头丢给我,当我是狗啊?李经理……为了拿下单子,我也要被客户占便宜的!”黄丽芳呼吸好像有些急促,胸脯山丘般起伏,她眼睛或许是因为闪着泪光,所以显得特别雪亮,和红红的脸蛋一起放光涨红着的还有耳朵、脖子,她吞咽了下喉咙,指着鼓鼓的胸脯,“就为了讨客户的欢心拉到单子,我咬牙做了隆胸手术,还得笑嘻嘻的对同事解释说是按摩丰胸,你和刘文昌私底下开玩笑没少说我童颜巨乳吧?有这么损人的吗?我又不是苍井空!”
o秦时月o2016-05-12 00:34:4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章(三)
好久没有做中国好男人了,下午不到四点我就溜班了,刚出公司大门,遇到胡胖,我暗骂诲气,他背手踱步走近,斜睨着眼问:“又去拜访客户?”
“老大,告诉你件事……”我故意顿了顿,显得很神秘的样子,“刚才我在洗手间看到了……”
胡胖的低级趣味果然被我调动起来了,故作亲切搂着我肩膀问我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搞基?
我竟然被这种人领导!
我借机损了他一句,心里太阴暗了吧?
胡胖子瞪眼说,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说算球!
我说,我在洗手间小便时,瞥见胯间长了红斑,有点湿痒,早治早好,要去医院看病。
他猪屁股一样的肥脸惨白一片,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抖了抖,迅速抽回。
在他呆愣之际,我快步溜了。
我想要给沈莉一个惊喜,没有告诉她我溜班回家做饭了,我去新疆羊肉馆弄了一斤白切羊肉,炒了个沈莉的最爱——蕃茄炒蛋,再炒个青菜,舀了两碗乌鸡汤,倒了两杯红酒,喜孜孜等着沈莉回家。
到了六点半,我坐不住了,心像被什么给挠了似的,痒痒的,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还在批改期考试卷。”
“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说不准。”
“我做好菜等你回家吃饭呢!”
“别等了,你先吃吧。”
我忍不住讽刺沈莉一句,就你那点工资,值得这么拼命?
沈莉反问,你工资高,也没见用在我身上多少啊!
我被呛得胸口好像有点堵,感觉像是吞了块小石头,既无法吐出来,也没有办法把它消化。我花钱向来大手大脚,上绞给她的工资卡每个月没剩多少,至于我吃回扣另外开的那张银行卡,她并不知情,我没打算私藏,是怕她担心才没明说。
我讪讪地说,加班也不提前说一声。
沈莉一句话把我咽死:你也没问啊。
我忿忿挂断电话,有热脸贴冷屁股之感。我真他妈傻,竟然去招惹经期的女人。近段时间,沈莉老爱借题发挥损我几句,我说她都快赶上事儿妈了,离早更不远了。
当时她吓了一跳,说李强,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你了,得了早更,也是被你这没良心害的!我忙劝说,对你的早更负责到底。
o秦时月o2016-05-12 00:35:5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到场时,草狗也在了。大猪正在给包厢公主看手相,他说你的皮肤很湿,命里带水……湿好啊,水多也好,但是……啧啧,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摇头,那小姑凉急问,有什么不好吗?大猪说,你命里带水,也算是富贵之相,但水中含冰,阴气太重,要是有阳气过剩的男人肯和你中合一下,那就完美了。大猪还暗示那小姑凉说他至今还是处男,元阳一滴未泄。
我和草狗听得哈哈大笑。
“讨厌拉……”那小姑凉嗔骂走开了。大猪兴奋大叫,别走啊,其实,我最擅长的是摸骨。
我们喝酒的习惯是先喝到兴头,然后再开喷聊天。不痛不痒干了三杯后,轮流打庄玩十五二十,然后再划拳,谁输谁上,直到赢为止。再然后我们玩着大学时代的游戏:“你淫荡呀,你淫荡”“你淫荡呀,他淫荡”“你淫荡呀,我淫荡”第一句是预备,说第二句时,齐出手指,指向一个你认为淫荡的人。公推“淫荡”的人被罚酒。如果指向不同的人,略过继续下一轮;如果大家都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自指自己淫荡,那个人赢,指他的人都输。有好几把我和草狗交换眼色同谋大猪,但他自指,结果当然是我和草狗输。
几圈玩下来,大猪赢多输少。我输得最多,忿忿地说,死猪今天是不是开外挂了,比我和草狗加起来都猛。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大猪大笑,陪干了一杯,接着说:“我要结婚了。”
我脑袋一时卡壳,动也不动,像块木头,直勾勾盯着大猪。他长相还算端正,但乏善可陈,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破绽,也没什么好称赞的。比较形象的说法就是“帅得不明显,丑得有点朦胧”。他身居政府部门要职,三十之龄还不成婚,成了钻石王老五,他女朋友没有,情人一大堆,每次见面喝酒,他都带着不同的女人,搞得我经常把巩莉当成章子怡,大猪每次都由着我乱叫,很骄傲的样子。
为什么这次出来喝酒他没有带情人呢?原来是要结婚了。
o秦时月o2016-05-12 00:36:3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章(四)
大猪大学期间有过一段狗血剧情般的恋爱史,直到五年前才放得下。当年大猪告诉我要追陈梦妍时,我愣了一下说,师姐你也敢泡,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很多?大猪不屑地喷鼻说,切,都什么年代了,只要长得好看,师娘我也不在乎!我和草狗骂他犯贱,他一边承认自己贱一边搜刮我和草狗、小猪从家里带来的特产点心送去给陈梦妍当饭吃。陈梦妍不是我们班的,是在管理学院的舞会上,被大猪盯上的。那时,大猪一连写了三封情书,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大猪整夜辗转反侧,那薄如猪皮的床板被折磨得“咯咯”响,睡在下铺的小猪跟着受罪。那时的小猪,中外文学名著看过不少,也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文章,虽然没有正式谈过恋爱,理论知识倒是一套一套的,俨然是个全垒打的摧花狂人。大猪不耻下问,要小猪帮助分析问题出在哪儿。小猪打着电筒看大猪情书的底稿,不时捂嘴偷笑。大猪居然把情书写得像管理学案例分析,一点也不浪漫。大猪说,真是一语点醒迷途羔羊。我凑兴着说,骚年,你要让别人感动先得感动自己,想让别人发情你得先发骚。大猪开出五个甜筒的天价让我说得具体一点。我开喷了一堆,大猪还是不得要领。我说,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把自己弄得不要脸就行了,像我追沈莉那样,你千万要以为不要脸就是丢脸,那是勇敢和执着,这可是我等色狼的优良品质。草狗听在耳里,不以为然的长“嘘”着,像是车胎漏气的风嘴。大猪受到启发,连夜打着手电筒奋笔疾书,那“刷刷”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冲锋陷阵的架式。据小猪说,后来之所以写暧昧小说,最先就是受到大猪那封情书的启示。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床上“轰猪”,被大猪拍醒,那熬了一整夜的双眼,竟然像两盏探照灯那样炯炯有神,我把情书接过一看,摇头说,别搞得自己像种猪似的,你这样赤膊上阵,真怀疑你是不是有露阴癖?关键部位也还是要遮一遮的嘛。大猪嘿嘿直笑,又埋头改了一个小时。我看了看,觉得进步不大,相当于鬼子体下遮羞的那块布而已。小猪说,不如你对她挑明了算逑,好歹你认识她了,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爽快点一刀见血,是驴子是马立见分晓。大猪说,要是她不愿意怎么办,被拒绝了可就没退路了。小猪斩钉截铁地说,不愿意就一拍两散!大猪央求着我说,小强,我们四个只有你成功泡到了妞,有经验,要不你帮我写一封,你就当她是沈莉。我低头思考了一会,很谨慎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大猪咬牙跺脚说,好,依你,十个甜筒。我眯笑着眼说,要蒙牛的,伊莉的太小。大猪说,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像个娘们一样喜欢吃甜筒,上了高中我就不吃这玩意了。我说,小时候穷,没有甜筒吃。过了一个小时这样,我把钢笔一扔,兴高采烈地说,写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十个甜筒太便宜你了。
这封情书还是有效果的,大猪获得了替陈梦妍跑腿的荣幸。女人嘛,都是有虚荣心的,追她的人越多,她越发高傲,趾高气昂的使唤大猪干这又干那的,大猪替她跑的腿,夸张点来说,够绕地球一圈了,去图书馆帮她占座,挤进人流替她打饭。有一次,陈梦妍说想吃师院的包子,那是寒冬腊月早上五点多,没有公交,没有出租车,大猪屁颠屁颠来回走了十里,人冻成冰棍了,包子还热乎着……大猪力气花了,钱也使了,连她小手边都没得摸过一下,还每天笑呵呵的夸陈梦妍这好那好的,草狗叹着说,这狗逼贱到家了。我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办法的事。后来,陈梦妍使腻了大猪,就说以后你别来烦我了。大猪问,为什么啊?陈梦妍说,我有男朋友了。大猪不甘心地说,他比我更爱你吗?陈梦妍斜眉冷笑说,爱多少钱一斤?我买回来还你!他能请我去高级餐厅,能送我名牌包包,你行吗?大猪恨意填胸,一口气顺不过来,捶胸连连,接着喉中一甜,当场呕血。他被陈梦妍一脚蹬开后,消沉了整整一个学期,大三开始发奋,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来过一条“虽万人,吾往!”的独木桥。那两年,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读书不当官,读来干什么鸟?别看大猪一脸的憨相,实则一肚子坏水。隔三岔五就让我和草狗给他搜刮土鸡、蛇、野味,他自己舍不得吃,全拿去送领导了。后来他成了机关秘书,我和草狗功不可没。有一次,省委大员闹肚子,着急上厕所,下蹲用力过猛,突发心脏病,正在洗手的大猪听到“咕咚”撞墙声和痛呼声,心知不妙,敲了敲厕门不见有应答,于是一脚踹开,见省委大员已经人事不省,忙拔打了110,抢救过来的省委大员紧紧握住救命恩人的手说,小伙子,有前途!后来,大猪的仕途就像火箭发射,冲天而起,出任省委大员的秘书。从此,大猪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只有相信奇迹,才能得到狗屎运。
o秦时月o2016-05-12 00:37:1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往事随着冰冷的啤酒灌入喉间,吞进肚里。当年那个痴情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个细胞都散发着贪婪的肥猪。等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林岚要嫁人,大猪要结婚,同时赶趟?
我问,是哪家姑娘这么倒霉,嫁给你祸害?
“这个人你也认识……”大猪似笑非笑横了我一眼,“林岚!”
我还没来得及咽完的酒水喷了大猪一脸,浮城果然太小了。林岚刚开始工作时,租住的环境不是一般的差,周围是各种店铺,卖煎饼果子的,理发的,卖杂货的,修电车的,各种市井气息缠绕在一起,像是织成了一张网,浓浓的世俗味道在空中沉沉浮浮。她所住的地方十分幽暗,眼睛如果一时不能适应黑暗,根本看不见路。那里没有阳台,过道里晾着内衣内裤,空气里飘荡着霉味与灰尘混杂的气味。后来她参加工作当上主管后,才搬到白领公寓,用的内衣内裤不再是散摊上的便宜货,而是成套的牌子货。现在又嫁给了贪官大猪,她飞得够快的。而大猪和林岚是在去年认识的。那晚的夜色刚刚覆盖,大猪就来电约我喝酒,沈莉刚好在我旁边,我问她,死猪请嗨,去不去?沈莉说有点累,不去了。她是猪性,一回到家,就窝着。那晚,我见时间还早,就多余去吃了林岚的“快餐”,林岚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再玩一次,要么把她也带去。如果公粮太过亏空,沈莉饶不了我,于是只能带她上车,到了地方,制造了一个偶遇的机会,把林岚介绍给大猪、草狗。草狗眼毒,嗅到了我和林岚不同寻常的关系,见这么一个大波美女到场,也没怎么热情。
我问他看上林岚那一点?他邪邪一笑说,主要看上她三点,靓,波大,翘臀。
我捏着酒杯,紧紧地盯着内里的金色液体,如要用眼喝酒般。我暗自想,你娃头上够绿的,如果你知道老爹我给你戴了几十顶绿帽,还认不认我这个兄弟?
草狗问大猪,婚礼要不要大搞。
大猪叹了叹,说他一向廉洁,那有什么油水大搞。
我点头说,嗯你廉洁,市中心那套两百多万的大三房,是捐精捐来的!
草狗附和说,就是,你家里那一柜的茅台,是你卖肾换来的。
大猪呵呵发笑。
o秦时月o2016-05-12 00:37: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外面打着暗灯,正是疯狂时间,舞厅中影影绰绰,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像瞎子一样跌跌撞撞的往前走,那烟水朦胧的气雾,仿佛荷尔蒙有质感般腾腾升起,几个只穿了三点式的大波妹正在舞台上放荡地扭动着蛇腰,豪情奔放的乳房晃动出一大片雪白浪潮,底下口哨声与吞喉声此起彼伏。一个满脸粉刺长得像菠萝的后生仔兴奋大喊:“脱!脱!”这一声大喊立时像炮弹一样在人群中炸开了,“脱”声一浪盖过一浪。台上内裤与乳罩齐飞,上身的雪白与下身的一抹黑被数之不尽的肉眼强奸。
明明不饿,不知为何我就是想找东西来吃,就近吃了碗羊肉粉,肚子虽然有点撑,但总感觉像是虚饱,不踏实,打了个满嘴臊味的饱咯后,我挥手拦了出租车。
零晨过后的浮城灯火阑珊。这个时候,沈莉应该睡了吧?回到家里的大猪大概正在忙着向林岚辩解,我也不想喝这么多,可李强和草狗听说我要结婚了替我高兴啊,非要逼着我喝。想起大猪我就有点难过,我的好兄弟,祝你幸福,有生之年都不要知道我和林岚有过几十腿才好,我认识她在你之前,希望你别怪我。
“噢姐姐,我想回家,牵着我的手,我有些困了;噢姐姐,带我回家,牵着我的手,你不要害怕,我的爹总在喝酒,是个混球……”
手机铃声响起,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来电,这首《姐姐》是我特意为赵琳设定的铃声。在我结婚前,她从老家来到了浮城,开了个咖啡厅,生意不错,我买房的首付,她赞助了大部分。但凡我提到还钱,她都说,别装了,从小看着你洗澡,你是直的还是弯的我一清二楚,以后你也不用探我口风了,没想过要你还!
o秦时月o2016-05-12 00:39:1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混球,你太过份了!”琳姐张嘴就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锐声,“你再乱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别啊……没了第三条腿,你怎么当孩子干妈?”
“少贫嘴!”琳姐像是吃了辣椒,说话很呛,“沈莉打电话向我抱怨,说近段时间你老在外应酬!你就骗沈莉吧,总有一天你会发觉她已经不在乎你是否在骗她了!”
我沉默无语。
“你真正的一面就像是一直藏在阴影中的月亮的侧面那样,沈莉看不见,但琳姐见不得你这样欺负她!”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治得了我,那就是赵琳了。沈莉似乎摸通了这点,经常打电话给赵琳,说是聊天,其实是间接参我一本。
“你怎么不说说当年她是怎么对不起我的!”我像只受伤的野兽那样吼了起来,“琳姐,你和我亲还是和沈莉亲,你向着谁?”
“我当然向着你,但我也是女人,更能体谅沈莉的处境!”电话的那一端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厚重的石壁一般的沉默。听得见她微弱的鼻息声,“当年的事,错不在沈莉!你记住,千万不要告诉沈莉你向我提过这事,这么羞辱的事,她一定不想让我这个外人知道!你再纠结这事,琳姐看不起你!”
我的心像是被揉成一团抹布,皱巴巴地痛着。
赵琳似乎也知道这事是我心头永远的痛,没再往下提,柔声说:“你答应过琳姐,零晨一定回到家的,是不是?”
我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挂断电话。
上小学时,赵琳常带我翻墙逃课。记得第一次翻墙时,赵琳先是把碍手的书包丢到围墙的另一边,然后踩着我的肩膀往墙上爬,她在围墙上稳住后,往外面望了一眼,然后“啊”了一声,回过头来对我说:“小强……”那是我第一次逃课,害怕被抓,紧张得想尿尿,慌忙打断她的话,“先把我拉上去再说。”我把书包往围墙外面扔过去。赵琳楞住了,咬着嘴拼命忍住什么,但还是一个没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像被风吹的墙头草那样摇摇晃晃。我在下面急了,说,你别发神经,快点拉我上去。赵琳边笑边伸手把我拉上去,我头刚探过围墙外就想哭了。外面是刚插上秧苗的泥田,我和赵琳的书包浮在泥水。赵琳笑得弯下腰来,抹着眼泪说笑岔了,肚子痛……印象最深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我给她看我的小弟弟,她很怀疑她这个没有的地方是假的,于是用力一拔,我抱着下身嗷叫……
我们在田边烧稻草梗闷老鼠洞,去河里抓小鱼虾,上山坡摘野果,那时候的天是蓝的,水是绿的,白云是悠悠的,时光是柔软的。有一次,我们算准了时间回家,远远我就看到老李阴沉着脸斜靠在家门口,我知道要糟了,赵琳捏了捏我的手背,小声说不要怕。老李见赵琳也在,不好发作,问我昨天的段考考得怎么样?我吸了吸鼻子说,这次没有考好,只考了全班第十五名。老李说,听说语文成绩还不错,考了88分?我一愣,硬着头皮说,你都知道了还问?老李凶狠狠地瞪着眼,说,我要不问怎么知道你三天没去学校了?小兔崽子,都敢跟老子撒谎了!老李说着就要抓我来抽,我忙缩到赵琳背后。赵琳脖子一梗,说,李叔,是你不对在先,你不说谎小强怎么会说谎?谁叫你用假话诓他?老李目瞪口呆,无言以对。赵琳又打着包票说,李叔你放心,我比李强高一个年级,我帮他复习功课,保准他期末考试成绩前三。
赵琳是我的邻家姐姐,我脑后勺有块地方凹下去了,那是和她堂弟赵锋一起从树上摔下来的产物。他摔在地上,没救;我摔在他身上,轻伤。每次一想到赵锋,脑后勺的伤痕就隐隐做痛。那个再也没有机会长大的男孩,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脸上腐蚀出森森的白骨,对我狞笑。有一次我在梦里大叫“琳姐,赵锋又来吓我了,你快让他离开!”沈莉把我推醒,追问赵锋是谁,琳姐又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于是第二天,我在赵琳的咖啡厅把她介绍给沈莉,说这是我姐姐,咱们买房的首付,大部分是琳姐赞助的。后来,我们有了钱,沈莉执意要把钱还给赵琳,我不耐烦地说,我提过好几次了,她不要我有什么办法!沈莉狐疑着说,琳姐资助了我们这么一大笔钱,按理说,算是你亲姐了,可是很少听你提到她,也很少走动,这是为什么啊?我说,没有为什么,不是什么事都有为什么的。
思绪沿着漫长的夜色飘飞,不知不觉车就到了楼下,我递了张五十给的士司机,他要找钱,我挥了挥手,“帮我请你老婆吃份宵夜!”
他咕噜一声“毛病!”踩着油门离开。
看,这就是发善心的后果,人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变硬的。
o秦时月o2016-05-12 00:39:4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脚下虚滑,像是踩中了香蕉皮,这种无力的感觉,并不因回到家而有所缓解,我胸口轻微的疼痛,感觉像是要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样。
沈莉对着墙侧卧着,颀长的双腿蜷起来,上身佝偻着,膝盖几乎顶到了胸口的位置,缩成像是一条虾米的身体紧紧裹着一条簿簿的毛巾被,我又好笑又心疼。拿起空调遥控,把温度上调了两度。我答应过沈老爹,永远不要把后背露给沈莉,所以我睡觉的姿势要么平坦,要么内侧,我听到沈莉熟睡中的喘息气毫无规律,仿佛正梦见自己在溺水挣扎。斜月透过窗台,照出一片孤寂,我看见她侧脸的泪痕,心中像被毛发戳中一样酸痛。
她在梦里流泪了。
凡事总有个度,我报复性的花天酒地这么多年,也该玩够了吧?她没有错,错的是别人。我对着窗外的明月暗暗发誓:尽快把林岚交办的事给办了,再也不要与她有任何瓜葛。
o秦时月o2016-05-12 00:40:0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章(六)
在外出差的总经理助理马盛高回到总部,我和他在走廊相遇,彼此像是乌龟对王八般默契点头微笑,他的脸颊光溜溜的很平滑,一点胡子的痕迹都没有,头形像刚生的蛋那样圆滑。我指了指他办公室,又指了指我办公室,意思是去你那还是来我这?他指了指胡胖的办公室,我点头,知道他要向胡胖汇报各厂检修期设备维修情况。看着他走路开叉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昨晚又被老婆摧残,追索欠交的公粮。如果把黄丽芳的体形横向发展1.5倍,再配上一幅瞪眼竖眉的样子,差不多就是他老婆的模样。有一次周末,我和沈莉到人民公园游船,看到他老婆双手插兜,脚下的拖鞋踩得“叭嗒叭嗒”响,很雄纠纠的样子,而老马耸拉着头跟在后面,像条被遛的狗。那时我就知道,他有“气管炎”。他协助总级理管理各厂,要经常出差到各厂蹲点,而胡胖对他采取打压政策,不肯放权,所以他郁郁不得志,私底下多次向我抱怨过他的处境,胡胖既想让马跑,又想让马不吃草,他这个助理当得窝囊,还不如到厂里当厂长逍遥快活。
半个小时这样,我手机响了一声就断了,我看屏幕显示着“老马”,心有灵犀般知道他的意思,反正就算电话通了,他也只会简短的说:“你过来吧。”他欠我一个人情,该还了。职场上所谓的交情,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我在他身上埋下了种子,也该收割了。去年,他问我,在证监会有没有朋友?我问他想干嘛,他说手头上有点闲余的资金想放到股市生仔。玩过股票的人都知道,中国的股市和赌场没什么区别,而老马向来谨慎如狐,连彩票都没买过一注。我劝说,老马,股市就是绞肉机,不是你我玩得起的。老马说,我就是想……就是想……看他那耸拉着头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心里有底了,说,老马,谁都会有困难时,见外的话就不说了,你要缺钱吱一声。老马抬头看了我一眼,犹豫着说,能不能借二十万应急?我说,好,下班我去银行转账给你。老马虽然惧内,但骨子里有书生意气,那感激涕零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和我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他要写借条,我大手一挥说,不用,我信得过你。老马说,家里的存款都是老婆保管,我只能分期付款还给你。我说,你是瞒着老婆借的这笔钱?
老马老实点头承认,“你问都不问借钱原因?”
“有什么好问的?”我了然一笑,老马不赌不吸,瞒着老婆借这么一笔钱准是玩女人出事了,“男人不就那点鸡巴事?”
“正要请你拿个主意!”老马搓着手掌摇头苦笑。
我听了事情原委,仰头想了想,“如果是这样,二十万我就不借你了!”
老马像是被耍般脸色一变,“为什么?”
“丢……这算什么事啊?”我拍了拍他肩膀,“这事我揽下了,有办法帮你解决!”
o秦时月o2016-05-12 00:40:2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找林岚合计了一下,林岚觉得问题不大,一个在夜场推销酒水的女人在二十五岁还是个处,谁信啊?这年头,处女膜都可以修补,以此要挟负责,太扯了。我点头附和说,也就老马心软,要给她二十万了事。林岚竖着冷眉瞪眼说,老马比你这混蛋有良心。我说,姑奶奶,赶紧出动吧,老马家有母老虎,这事要是捅开了,母老虎还不得把老马给撕了。我把照片给林岚看,让她认人。到了地点,林岚在我车里稍微补了个妆,把恰到好处的眉毛描得又细又长,几乎穿入发端,那樱花色的粉唇被描成了血红,再凤眼一挑,再加上黑色套裙、黑丝袜黑高跟,活脱脱的一个黑寡妇形象。她下车,直奔那小三的租住地,还不到十五分钟,林岚就拍拍手掌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置。我讶问,完了?林岚说,完了。我不放心问,真完了?林岚嘴里像含着牛屁股,牛气哄哄地说:“你特么的墨迹个鬼?老娘说完了就完了!二十五岁还在夜场推销酒水,能有什么能耐,还不好打发?”据林岚交待,她收拾小三的过程,简直可以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来形容。她敲开了门后,抬手就是一巴掌,“我是马盛高老婆!”那小三被林岚怒气冲天一脸兴师问罪的架式给吓倒了,捂着烫火的脸面,结巴着问,你要……干什么?“干小三!”林岚反手又甩出了一巴掌,“你爸妈养你这么大,是为了让你去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贱!马盛高不对你负责你就跳楼?更贱!你有种现在就跳,老娘还真不信这个邪,倒要看看有谁同情小三!”小三原本涨红的脸渐渐发白,两排碎玉般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林岚双手叉腰,语速珠连炮弹般喷射而出:“你脸长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是屁股和脸装反了?还是根本就没脸?是不是为了钱,脸都不要了?既然脸都不要了还穿什么衣服?”小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哇”的一声哭了,林岚要撕扯她衣服,她双手护胸,双腿紧紧夹住,压根就没想过要反抗。林岚一把将她揪到一面大镜子前,“你自己看看,哪一点比得上我?脸没我好看吧?胸没我大吧?臀没我的翘吧?要不是老娘身下发洪水,马盛高舔我还来不及,又怎会上你?就你这种货色还想转正?我呸!老娘现在收拾你权当热身,回家再收拾马盛高!”林岚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万块甩在桌面,“马盛高上了你十次,老娘就当她嫖了你十次,就你这种货色一次一千算便宜你了!”这点,我当时特意问了老马,老马没好意思说,很谨慎地竖起了一根手指,我摇头不信,然后老马再竖起另外一根手指叠加在一起成十字。我倒不是对他这点破事好奇,而是林岚说得越具体,越显得像他老婆。
“姐……我错了!”那小三羞愧得恨不得钻入床底。
“谁是你姐?”林岚凶狠地指了指她,她以为林岚又要打她,忙缩到角落。林岚说:“你再纠缠马盛高,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我当街撕你,让人们好好看小三的嘴脸!”
我听完事情经过,向林岚竖起大拇指,递出一个信封,是老马给的劳务费。林岚数了数,瞪眼问:“才一万,你没私吞吧?”我捏着裤档起誓,“姑奶奶,都给你了,我要是私藏一分,天打雷劈!”林岚把钱放到包里,“你倒是会用我来做廉价人情,本来花二十万了事,你给马盛高省了十八万,他可欠着你一个很大的人情呢!”我心里冷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十五分钟一万,就连当年北京的“天上人间”头牌也没这个价,但这事确是我求她办的,不好得罪,于是坏坏一笑,“要不,我这边再补你一千万?”林岚呸了一声作恶心状,“就你那一千万蛋白质能用吗?我今天来事了,不方便!”
o秦时月o2016-05-12 00:40:5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这段往事在脑中过了一遍,刚好走到老马办公室,我敲门进入,把S集团要求赔偿的那份文件递出,他详细看了一遍,问我打算怎么处理?
“不好处理,不伤客户就要伤工厂!”我丢给他一根烟,斜睨着眼看他的反应,他喷了一口烟,斜挨到大斑椅上,摸着光滑的下巴沉思了好一会,“这份文件你压在手里好久了。按理说,我协助总经理分管工厂,厂里白砂糖出库被客户投诉,你应该第一时间向我说明情况!”
我说:“这些时日一直在调查取证,事情还不明朗就没向你提!”老马深有意会看了我一眼,“李强,这可说不过去啊!”
我作揖,请他包涵。
“按照程序,我应该向工厂了解事件是否属实,是否有争议,才能在文件上签字向胡总提出处理意见!”
我打了个马虎眼,“老马,这要看你是信我,还是信厂长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照赔!”
老马坐在椅子上姿势未变,直视着我的脸,那双眼睛里不带任何表情,就像是在凝视着陌生人那样。但是,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或许,我百分之百站在索赔方的立场,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对工厂太狠了,上百万的赔偿款,厂里这个季度的奖金要打水漂了!”
“那两千吨的白砂糖确实色值差、结块,我和刘文昌到对方仓库查看过,也拍下了照片!而工厂这边,提供不了出库的照片。”
“所以你就让刘文昌潜入工厂偷拍那些污包烂包照片应付了事?”
“老马,也该给工厂个教训了,集团三令五申,白砂糖出库一定要拍照存档,谁让他们不当一回事?”
老马摇头,卟卟地喷着烟,我暂时也没话说。时间的流淌仿佛带有质感般变得沉重了些许,简直像是往秤砣加了块磁石一般。老马起身走到窗台,就在我以为他要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时,他忽然转身,“李强,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被对方抓住了什么辫子?”
我呆愣了一下,在他那明了的目光迫视下,我很难否认,刚要说什么,老马挥手打断,“就当我没问,你不用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骚首说:“合你我之力,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多是抓成品科长出来杠雷!”
“好,我这一关算你通过了,但我只能在上面批复‘建议赔偿’而不是‘情况属实’,虽然意思是一样,但此中的差别你我都清楚。”
我知道他在玩文字游戏,万一东窗事发,“建议赔偿”这四个字就成了他的护身符,他完全可以辩解说是被我蒙在鼓里。
“老马够意思!”
“那明镇厂长的思想工作,我也可以帮你做,但你过得了胡总那关吗?”
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胡总那关我能打通!”说着递给他一个大信封,老马眉头一皱,“你这是干什么?”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有财一起发!”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次是还你上次替我打发小三的人情!”
“一码归一码!”我迅速出门,关门。
o秦时月o2016-05-12 00:41:1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章(七)
我草草拟订了一份销售部秋游方案,又填报了一份水份含量极大的应酬费,再把马盛高已经签字的那份白砂糖赔偿报告拿在手里,迈着虎虎生风的步伐杀向总经理办公室。
秋游方案被胡胖子以“效益不好,节省不必要的开支”为由拒签了,应酬费他审视了好久才发现财务还没有签字,傻B,一目了然的事这么久才发现,他问我为什么不先给财务审,我说,这些发票有问题,没有盖发票专用章,财务那边说得先经过你的同意。胖子说,那我们就不要为难财务了,按财务规则办事。
于是我假装生气,递出第三份白砂糖赔偿请示文。我想,他拒签了两份,该不好意思拒签第三份吧?
这份赔偿请示文,有S集团出具的白砂糖色值差及结块签定报告,附有照片,包括刘文昌偷偷潜入工厂拍到的白砂糖烂包、污损照片,还有马盛高的签字:“建议赔偿!”至于在分析报告里所提到的赔偿金额,也是有理有据,以胡胖子对销售的余业水平,根本看不出里边的门道。
胖子说,要考虑考虑。
我开口胡绉给他添上一剂猛料,“对方说在三个工作日内还收不到赔偿款的话,就会向法院提起诉讼。”
胖子似乎被吓到了,面容酱紫,好像一块猪肝。一旦对方向法院提起诉讼,必然惊动媒体,大损集团声誉,这个责任他扛不起。
胖子像是提着卵蛋那样小心翼翼问:“赔偿金额是不是还可以商量商量?”
“对方表示很愤怒很受伤,和我们集团合作这么多年,想不到我们会拿等外糖糊弄他们。”我双手撑着桌面,泰山压顶般俯视着他说:“老大,关键不在于赔偿,在于如何稳住这个大客户,对方透露了口风,如果我们这事办得爽快,下次还向我们集团提糖!”
胡胖子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接着像是检查我的全身那般扫视着我,视线从上到下慢慢落在我身上,然后再由下到上。他咧嘴一笑,很奸滑的样子。“李强,这事我做不了主,还得请示董事,文件你先放着!”
我愣了愣,这有一点像钓鱼,好不容易一条大鱼上钩了,放线收线地忙乎了大半天,以为可以用渔捞去捞了,突然啪地一声,鱼挣脱钩子跑了。很快,我就明白胡胖的用意了。要知道,他的审批权限是一千万,不超过千万的单子,根本没必要请示董事。我以为我是耍猴的,想不到猴没耍成,反而被猴耍了,或者说胡胖成了导演,而我是演员,他在看我演。草,凡事太积极,必有问题,怪只怪我太心急和林岚撇清关系,火候还没到就揭开蒸鱼的锅,惹了一身腥。钱是鱼肉呀,是有腥味的东西呀,估计胡胖也嗅到味了。
o秦时月o2016-05-12 00:41:3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灰溜溜地转身走出,身后传来胡胖的那肥得发腻的声音:“李强,这些单子以后你完全可以让王倩送来给我审批,你亲自过来,看着像是逼宫啊。”
我心里冷笑,死肥猪,谁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心眼?有一次,胖子召集全体员工开会,大谈特谈职业装,说得唾液横飞,突然冒出一句“职业装……恩蕾丝的”。没有人听说过职业装是蕾丝的,都被雷到了,互相笑了笑。我低头对草狗说,这狗东西肯定在瞄女同事的裙底,一时说漏了嘴。草狗说,胡胖太伪善了,一边冠冕堂皇般高谈阔论,一边想着把手伸到女人裙底。胡胖子见底下笑了起来,全然不觉口误,还以为自己的幽默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他当时也并没有发觉,女同事的双腿都夹得紧紧的。事后,我还向女同胞开了个玩笑,以后只要胡胖召开全体会议,你们一律穿长裤,保证原来两个小时的会议在一个小时内结束。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幅字。这幅字大有来头,原件出自省委大员的手笔,是我用一块蓝田玉从大猪那巧取豪夺弄来的。有一次他喝高了,我送他回家,见客厅挂着这幅字,一看落款,知道出自省委大员的手笔。第二天,我回请大猪喝酒,他喝到七分醉这样就不喝了,我说,再喝,时间还早。大猪说真的不能喝了,酒醉误事,明天8点有会要开。我说,那我送你回家。大猪摆手说,不用,我打车。我坚持要送,他狐疑着问,凡事太积极,必有问题,你安的什么心眼?我嘿嘿笑着说,有个东西给你把玩把玩。到了大猪家里,我从包里取出前几天客户送的一块以蓝田玉做成的镇纸石,让大猪帮鉴赏,大猪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说好货啊,质地晶莹通透、凝腻,灵气充沛,我一直琢磨着给领导送什么礼物好,不能太贵,不然显得太有功利性;也不能太俗,不然领导会觉得你品味太低,没有眼光。这块镇纸石好啊,刚刚好。我说,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大猪歪头想了想,说市面上很多的五粮液、茅台酒大都是假的,不容易买到正品,我的第三个房间里存货可都是正品,你车尾箱能拉多少就拿多少吧。我才扛了两箱就说不要了。大猪不好意思,抓着头说,多拿点嘛,多拿点。我说,好。我先是一个“龙行虎步”,接着“手如闪电”地把墙壁上那副字摘下来了,大猪挑着醉眼呆愣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出门了。他打电话来破口大骂:“龟儿子,算你识货,明天你去古玩市场让人临摹一幅,真的你拿走,假的给我,老子还要靠这幅字镇住那些上门拜访的官员。别看我是省委大员的秘书,手里其实并没多少实权。说穿了,如果我要对关键的人物施加影响,不打省委大员的旗子,几乎不可能。”我说:“你再向省委大员讨要一幅不就行了,搞这么麻烦?”大猪切了一声说:“你懂个鸟,省委大员爱写毛笔字,但从来不让自己的字流出,怕别人扯虎皮拉大旗,打着他的旗号办事。这幅字还是省委大员临时接到北京的紧急会议通知,没来得及放到碎纸机销毁,出门前再三嘱托我一定要销毁。我阳奉阴违,偷偷保留了下来。”
o秦时月o2016-05-12 00:41:5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拿着字幅,再次杀向胡胖子的办公室,请他欣赏。
“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这八个字,笔锋苍劲,很有名家风范。
“字好,好啊……”胡胖砸吧着黑得发紫的嘴唇,似乎在努力想着更好的赞叹字眼,奈何词穷,摇了摇头说:“到底是省委大员啊,落笔不凡!”
我对书法也是外行,照般大猪的原话:“省委大员是省里的一支笔,练过颜真卿和柳公权,他取两者之长而融会贯通,造诣很深,隐有柳筋颜骨之风。”
胡胖问我,怎么弄到省委大员的字?
我说,有个兄弟,是他的秘书。
胡胖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憋着气说,李强,你犯不着拿省委大员来压我吧?
我故作大惊失色说,老大,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不懂书法,这幅字放在我这也体现不出它的价值,我来是要把这幅字送给你的。
胡胖一张胖脸顿时如鲜花绽放,拜佛一样地看着我。他呵呵干笑两声,说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你给我送礼成何体统?这样吧,李强,这幅字算我向你买,你开个价吧。
我说,不值什么钱,算上纸料还不到二十块钱。
胡胖从钱夹里取了二十块递给我,说,你写张收据吧,免得将来扯不清。
我暗骂死胖子奸滑,礼照收,还不落下把柄。
我写好收据给他,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副字卷起来,看他那宝贝的样子,估计以后会把这幅字挂在大厅炫耀,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暗骂一声傻B,真迹还在我这,我去古玩市场请人临摹了两幅,另外一幅给了大猪。
我之前也想过要不要给胡胖送“信封”,现在是电脑普及时代,还有几个人写信用信封的?所以,信封的功能很快被开发出来,可以用来装钱。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第一,送多少合适?马盛高那边我意思意思就行,但胡胖可不能这么糊弄。这笔赔偿款将近一百万,涉及到三个人,而我只占了三成,送得太多我亏;送得太少,事办不成。如果不是怕林岚在我后院点火,这笔麻烦款我宁愿不沾。第二,我已经威胁到了他的总经理位置,如果他要整我,把“信封”连同我签字审核的那份关于S集团的白砂糖赔偿报告提交给董事会,那我就惨了。送省委大员的字幅刚刚好,既有点打压的意味,也让他抓不到我的把柄。
胡胖把一只胖胖的手抬在半空中,可能是准备要拍我的肩膀,又可能是觉得这个动作太过媚俗,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在空中握了握,终于落到了另外一只手里。他把两只手搓了搓,对我说:“李强,你不错,很好。”
半个小时这样,我让王倩拿另外一份文件给胡胖审核,王倩连同那份关于S集团的白砂糖赔偿报告一并取了回来,胡胖签字同意支付赔偿款。王倩刚要掩门走出,我把她叫住了。
o秦时月o2016-05-12 00:42:3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早上沈莉晨跑回来,我让她试一下王倩送的那套内衣,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内衣穿在沈莉的身上,显得非常的贴身,沈莉笑脸生花一个劲夸我是好老公,连她三围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一愣,王倩是怎么知道沈莉的三围?我没提过,她们也不认识啊。后来沈莉换下来翻看商标,吓了一大跳,催命般追问,花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我吱唔着说,不到一千。沈莉说,当面撒谎,这可是欧洲顶级内衣品牌C.Gilson,不可能只卖一千。我一时词穷,讪讪地说你又知道?沈莉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韩湘拉我进这个品牌店逛过,价格贵得让人想跳楼!沈莉上午没课,于是我借口上班要迟到了,仓惶逃离。到了办公室,我上网搜了一下这个牌子,也吓了一大跳,像我这样的花丛老手,唯一让我吃惊的只能是女性内衣的价格了。就那几块布拼在一起还没洗脸巾大,价格抵得上我身穿的阿码尼西装。
昨天王倩说为了感谢我这些年对她的照顾,送一套给我老婆略表谢意,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套内衣有这么贵,于是没有拒绝。
我阴沉着脸说:“王大美女,我们销售部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还是走吧!”这是我对客户的招数之一,当头一捧敲下去,往往能起到奇效。
王倩眨巴着大眼,虽不明所以,却没有一丝的慌乱,要是换作是别的同事,早就哭丧着脸问,老大,我做错了什么?但王倩就定定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我当然也沉得住气,悠然地翘着二郎腿,王倩嘴角上扬,划出一个傲娇的孤度,“老大,你这招敲山震虎似乎用错了对象。”
“你这么有钱,还上什么班?月薪五千还不够你一套内衣!”
“切,但凡是女人,谁还没个虚荣心?”
“什么意思?”
“高仿品而已!”王倩洁白无瑕的面容适时泛起一片羞红,“那套C.Gilson只是高仿品,不值什么钱!”
先前我口出惊言,当头一棒,她尚且从容,被我责问了几句,就露出虚荣的马脚了?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要胸有胸,要臀有臀,堪称男人收割机,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会用高仿品吧?“高仿品用于炫耀,而内衣穿在里边,有必要吗?”
王倩双手交叉抱胸,从我的角度来看,她是在防御。我知道自己失态了,凭什么责问下属与工作无关的内容?而且又是这样私密的话题。但事关我最爱的人沈莉,我忍不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再问你,我老婆的三围尺寸,我没向你提过吧?你送的这一套内衣,她穿在身上却刚好合身!”我接着堵住她的退路,“别跟我说是巧合,因为我不信!”
王倩的眼睛是那么的透彻见底,却又让人无法窥探其中有什么,这是她在思考时的眼神,总会让我想起从门缝看外面的情景,想要看全,却偏偏只能看到一角。她说:“我目测女性的三围误差不超过一厘米!”
蒙人吧?女人看女人的三围也这么准?这不是专属男人的绝技?“你见过我老婆?”
“当然!”王倩点头,“有一次我看到你挽着一个女子在逛街,心想那应该是你老婆吧?”
“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
“你凭什么断定她是我老婆?”
“十指相扣恩爱的样子,如果是情人的话,我不得不说一句,老大,你太博爱了!”
不简单啊,在我声色俱厉逼问下,她还能反客为主损我一句。我似笑非笑的问:“那你看看,我的三围是多少?”
“我看男人看不准!”
“你对男人没有兴趣?”
王倩咬着下唇,腮间鼓鼓的,像朵迎风怒放的玫瑰,似乎在怪我侮辱她性取向。
我向她道歉,“帮人帮到底,我再放你半天的假,你去帮我弄一张C.Gilson打折的购物清单,最好是打一折的,我总不能向老婆解释说我弄了一套高仿品来当作结婚结念日礼物送给她。”
“这倒不难办……”王倩摇头,很不理解的问:“男人买礼物哄老婆,不是越贵越……”
“你不了解我老婆!”我打断她话头,“她是那种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只在乎我的心意,太贵了她会心疼钱睡不着觉的!”
“你真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好老婆!”
“谢谢!对了,发票也要,日期开在8月6日。”
o秦时月o2016-05-12 00:42:5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章(八)
天空笼着一层薄雾,虽然没有蓝天的影子,但也没有下雨的迹象。没有风,对面地王大夏顶上的那一个大风车,像是在凝神思考,完全静止在那里。
我掏出手机,想要拔号,但手指僵硬,按不下去。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吧?记住,她是你兄弟的未婚妻,仅此而已,不要多想。我把在胸中徘徊的那一口浊气缓缓吐出,拔通林岚电话,“财务已经把赔偿款转到你们那个“特别”账户,属于我的那一份,抓紧落实。”
电话那头如滞气般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钱可以给你,但不能给这么多。”
我像是被黄锋的尾后针蛰了一下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卟哧卟哧的呼着粗气,“不是说好了吗?”
林岚振振有词:“风险多大,收益就有多大,你几乎没有承担什么风险,一旦东窗事发,还有刘文昌给你做替死鬼。”
刘文昌改动的那份分析报告,我怕落下口实,没有具体交办他怎么做,全靠他自己的悟性搞出来的。果真事发,我顶多承担失察之责。
“你真他妈是个婊子!”婊子无情,古人诚不欺我也。
“哼,如果老娘是婊子,你就是嫖客,你嫖的还是你好兄弟的女人!”电话那头声音异常低沉,仿佛牙齿间咬着钢铁。
天时宛如进入了寒冬,我冷汗涔涔而落,“以前我不知道你是大猪的女人,以后再碰你一根寒毛,算我没种!”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林岚嘲笑,“像一头即将被阉割的猪,隔着电话都能闻到你那股太监味!”
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我大吼,“我草你全家!”
“我的家人现在包括大猪!”林岚冷笑,“你要草你好兄弟?”
“你他妈的……他妈的……”我像条狗熊那样倒在椅子,蔫蔫地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们势均力敌了!”林岚那带着寒意的话语,像毒蛇吐信的“咝咝”声,“你有家,我也有家了,以后到我玩你,千万不要说不,因为你有可能失去一个好兄弟,一个好老婆;而我,最多失去一个我不爱的老公!”
“你……你不爱……大猪……还嫁给他?”我哆嗦发颤的语气能奏出一首以“逃跑”为主题的曲子。
“我倒是想嫁给你啊,可你敢娶吗?”
我不敢,除非我嫌自己命长,过得太安逸。我像身上长了虱子般,坐立难安,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林岚那句:“以后到我玩你,千万不要说不,因为你有可能失去一个好兄弟,一个好老婆!”我咬牙切齿,如果林岚真要报复,我根本没有办法应对,我输不起。果然啊,仙鹤顶上红,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o秦时月o2016-05-12 00:43:3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人一倒霉,坏事接二连三的来,那明镇工厂的行政主管梁艳玲打来电话,张口就骂:“王八蛋,你特么的太混蛋了!”我说亲爱的玲姐,你子宫又糜烂了,张着逼嘴说臭话。梁艳玲噎得说不出话来,吭哧了半天,“王八蛋,手下得太黑了吧,那批白砂糖在出库绝对没有问题,你不该把屎扣到厂里,害得厂里员工这个季度的奖金打水漂!”
“集团早就下过文,让工厂仓库在出货时拍照存档,你们做到了吗?”我接着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砂糖出库由成品科调配,而成品科归厂长直管,这不关你们行政的事吧?内部处分还没有下发,你消息这么灵通?是不是又被厂长开光了?”
“李强,饮水思源,别忘了你是从那明糖厂走出去的!”
“别跟老子来这套,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的厂长以前又是怎么对我的?”我恨意烧脑,耳听到血管突突地响,呸了一声,接着开喷,“如果我猜得不错,刘文昌之所以顺利拍到那些烂包、污包照片,是因为他又爬上了你那张千人睡的床吧?一夜七次还是八次,床单是半湿还是全湿?”
“我们都一样,都一样,我一身的骚,你们还不都像狗那样舔过?”梁艳玲格格荡笑,“你忘了,当年要不是我,你就饿死街头了,连大学都毕不了业!”
“谢谢你的提携!”愤怒的语气表明,别说谢,我连咬她的心都有,“老子的命还没有这么贱,就算当年没有你的帮助,也死不了!”
梁艳玲骚瘾发作,开始和我忆当年,我几乎可以想象她在办公室里唾沫四溅,嘴皮飞舞,双腿紧夹摩擦的骚样。我心中烦躁,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从我离开工厂那天起,就没性趣鸟她了,刚开始她还算是保养得当的瓷瓶,细皮嫩脸的。现在,公狗们排着队上,早把她玩成尿桶了。
o秦时月o2016-05-12 00:44:11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