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异次元的王妃

“我想要见到您。”
从前年积木里传来的这个想法让亚图姆一度以为是幻觉。他继续试着感受，却依旧感觉到了那种情绪。
“我-想要-见到-您。”
确确实实的，是这种感情。
虽然对方——游戏——他的伙伴在极力隐藏这种感情。但是这种感情太强烈了、反复倔强的冒出头来，让对他完全敞开心之门亚图姆很难不接收到。
“看来我是幸运的。”亚图姆伸出手抱住了游戏，“是我先看到你了。”
一种错乱交杂的、层次丰富、五彩斑斓的感情纷至沓来，让意识到什么都瞒不过对方、止又止不住这种奔腾的感情的游戏在神明的怀抱里红了脸。
“伙伴......真可爱。”
情不自禁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从游戏那里传过来解读不得只能感受的感情如井喷般产生。亚图姆不由得感叹伙伴内心的丰富。
最后这种感情勉强化成了一句省略号。被神明抱在怀中的人主动推开了神明，张了张嘴，发现没办法说话，又摸索着握住神明的一只手。
意识到游戏可能有什么东西要跟他说，亚图姆不敢再讲这些会刺激道游戏的话。
“主神大人，是您救了我吗？”
明明已经读取了那么多心思，伙伴现在说话怎么变得客气又见外了。
这样胡乱想着，亚图姆严肃的回答道：“伊西斯预知到了比亚斯镇会发生亵渎神明的事情，赛特把你带回来了。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相反，伙伴帮了我很大的忙。”
从游戏的内心传来难得的怔愣，亚图姆整理了一下语序，继续说了下去：“神明不允准用活人祭祀。一旦收到了这样的祭品，神明就会降罪于那个国家，且在一年之内不听取那个国家的任何祈求。”
“这是在人类诞生之前就定下的法则，现在要改很困难。世界的意志已经诞生，新的法则需要经过它的同意。”
“如果比亚斯镇真的祭祀成功，那一个国家都会笼罩在灾难中。又因为断绝和神明的音讯，这个国度会成为藏匿这股外来恶意的很好地点。”
“外来的......恶意？”
听到伙伴的问话，亚图姆一惊，说道：“伙伴不记得了吗？当初你通过笛子的声音来引导我入梦境，从而警示我。”
“我？我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平民而已。”

亚图姆没有回答，用力抓住了游戏的手。感觉到了对方低落的情绪，游戏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力回握亚图姆。
“伙伴很强。”亚图姆说道，“破坏之龙甘多拉破坏了那场战争里所有被召唤出来的精灵。这一点连夏迪都做不到。你保护了很多人。”
“破坏之龙甘多拉？”游戏疑惑地问道。
“你的精灵。现在因为你精神的疲惫，还在你心中沉睡吧。等到你休息够了，你可以召唤出它们来。”
“真的吗？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伙伴......”亚图姆望着游戏的笑脸，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伊西丝提醒过他，使用了破坏之龙甘多拉的力量，躯体还是肉体凡胎的游戏会变得很疲倦，这个时候还是让游戏好好休息。
于是亚图姆说道：“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内心充满困惑。什么问题我都可以给你解答。”
“这样就好了。”游戏说道，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能被救性命就已经很好了。这之后不能在继续麻烦主神大人了。”
“伙伴......好吧，你先好好休息。这个神殿绝对安全的。有任何想要的东西跟女官直接说就好了，不，我会一直在主殿的，你直接来找我就好了。”
“谢谢。”

第八章 请别离开
暂时陷入安静也不错，这里虽然是太阳神的神殿，但也不会一直保持着光明。
亚图姆熄灭了四周的烛火，借着月光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游戏。
神明不会感觉到疲倦，适当的睡眠是为了让神还保持着一颗人的心灵。这个世界正混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但是仅仅是现在，亚图姆只想安安静静的坐在游戏身边。
一直被说他们两个人长得很像，其实仔细看还是能分别出来的。游戏的五官更加柔和，笑起来的样子很腼腆，放松眉头沉睡的样子非常可爱。
亚图姆慢慢的咬紧牙关，咬的牙根都流出血来。
因为游戏体内有另外一股强大、与他们的神力截然不同的力量，所有人中只有他能够战胜，所以只有他能够借用千年积木进入游戏心灵，探查一下游戏的过去。
游戏的心之门果然还如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防备的半开着。但是当亚图姆推开他的房门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没有充满童趣的玩具、色调温馨的壁纸、柔软舒适的家具。完完全全只有一片空白。游戏蜷缩在房间中央，皱着眉头昏迷着。
“把我的记忆给你。”
亚图姆想起游戏这句话。当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感动，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的重量。
因为进入游戏心灵时他的记忆已经断断续续的传过来，直到他从游戏心灵中苏醒时，已经完全掌握了游戏的记忆，甚至对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丝毫陌生感。
换言之，他并没有体会过这种记忆一片空白的惨状。
自从婴儿开始，人们就开始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内心的世界是根据所有的经历组成的。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是要如何以一个“人”的身份立足？
那是一种想要呼痛都不知道痛在哪里的麻木。
“已经一千年了，伙伴。”
“我找了你一千年，没找到你。等你见到我时，你已经忘了我。”
亚图姆有试想过他们见面时生疏的样子。
嘴里说着什么“你最近过的好吗？”“在你身体里的时候多承蒙你关照了。”“今天天气很不错。”然后两个人对视，尴尬大笑。
这种场景想想就让他无法冷静。
现在面临着比预想还要糟糕一百倍的情况，然而或许因为游戏正在身边，他反倒能镇定下来。
“伙伴，把我的名字——把亚图姆这个名字，刻在你的心里。”
“绝对不能忘记呐！”
亚图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多可怕。他把千年积木挂在游戏身上，伸手按住游戏的胸膛。那里，温热的心脏正在辛苦的跳动，用“噗通噗通”的节奏表明它在努力活着。

“早上好，伙伴。”
游戏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亲切的问话。他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说道：“早上好，主神大人。”
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这样和神明说话不太恭敬，立刻补充道：“今日也能沐浴在您的光辉下，是您对我的——”
话说道这里，游戏卡壳了。塞拉说祝祷词的时候声音太轻了，他没有完全听清楚。
他讪笑地摸了摸脑袋，有些无措的抓着被子。
他听到一阵轻笑声。
似乎为了防止他摔倒，对方用半抱的方式把他从床上抱下来。他的肩膀上盖上了一件温暖厚重的披风，就连鞋子也被仔细的穿好了。
至于是谁帮他穿的鞋子，他根本就不敢仔细想。只在被牵引着离开房间时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一大早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读心的神明大人说道，“因为你是我的伙伴，独一无二的伙伴。”
因为这句话，通往餐厅的路上游戏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亚图姆不需要进食，他陪着伙伴吃了一个面包后就发现，因为看不见，伙伴再吃饭时会笨拙的把食物戳到脸颊上。他的脸上于是有了不少食物渣，手指上也沾了不少汤水。这个样子要是被赛特看到了，肯定少不了一顿说教。
亚图姆伸手用布巾擦拭干净游戏脸上的食物，又握着他的手细心的把他的手指擦好。就在游戏局促的想要缩回手时，亚图姆说道：“我喂你吧。”
“诶！主、主神大人不是很忙吗？还、还是不需要了。”游戏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不是还饿着吗？用餐还没有结束。不老老实实的把食物吃进肚子里，辛苦准备餐点的西蒙会发火的。”
“西蒙？”
“我的一位神官。”
被亚图姆转移话题弄糊涂的游戏张开嘴巴，任由亚图姆把食物送进他嘴里。
“噗。”明明是照顾别人的技能不太熟练，第一口食物喂进去太多，导致游戏吃东西的时候两颊鼓鼓囊囊的罪魁祸首，亚图姆还是忍不住笑。
“我......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没出息啦！”
能够用心灵交流的好处就是在嘴巴被占用的时候尽情的发牢骚。
“不，很可爱。”
“就算是神明，几次三番被说可爱我也是会生气的。”
“......就算那样，也是很——”
被瞳孔无法聚焦的眼睛“怒瞪”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亚图姆及时收住话头，继续给游戏喂食。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游戏在专心吃东西，亚图姆则在专心看着他。这时候照进室内的阳光也太美了吧。不炽热、半透明、金黄里带点微红。这种光把游戏的侧脸照的很清楚，从细密的睫毛、鼻尖的汗珠到嘴唇上的绒毛。
游戏紫色的眼睛里有太阳和他的倒影。
“这样是犯规的，游戏。”
“嗯？”
“没什么。”
亚图姆说道。
游戏有听到他的笑声，和之前被他愚笨的想法逗笑的笑声完全不同。
很难去形容，那笑意里带着的悲伤。
“游戏，西蒙曾经是我们的爷爷。”亚图姆说道。
“爷爷？”
“嗯。他应该也很想见到你。”
“我也想见一见爷爷。可是......我们以前是兄弟吗？在主神大人进入人间历练的时候？”
主神进入人间历练的故事是为数不多塞拉能讲的故事，故而游戏一直记得。
“嗯......要这么说的话也比较像。”
“我还真是幸运啊！”
亚图姆从座位上站起来，用嘴唇贴了贴游戏的额头。
“我也是。”

第九章 善良人的呼喊（一）
亚图姆正在喂游戏食物，餐厅的门外忽然就响起了城之内充满活力的声音。
“我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这是到丰收节了吗？”
大门“喷”的一声被打开，冲进来的城之内看着桌上食物兴奋地比了一下拳头，说道：“有肉！我看到了肉！我的食肉之魂在熊熊燃烧！今天可一定要——”
他眨了一下眼睛，脚步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形后问道：“游戏？这是游戏吧？”
亚图姆放下手中的勺子，点了点头。
城之内一下子扑到游戏身边，将游戏抱了一个满怀。他一边揉着游戏的脑袋，一边兴高采烈的说道：“终于见到你了，我千年的愿望总算实现了一个。”
“这是城之内君，现在的丰收之神。以前也是我们的朋友。”亚图姆向游戏介绍到。
“什么以前，现在就不是了吗？”城之内说道。他低下头看游戏，发现游戏露出了一个十分歉疚的表情。
“伙伴没有以前的记忆。”亚图姆说道。
“没有记忆？转生？”城之内问道。
“转生的人在冥界石上有记录。想要取回以前的记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伙伴的名字不在冥界的石碑上，想要找到来源也做不到。”
“对不起。”游戏在心里说道。
“这不是伙伴的错。”亚图姆回答道。
“嗯？亚图姆你在说什么？”城之内好奇的问道。
“伙伴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即看不见又不能说话，只能通过和我进行心灵交流来传达内心的话语。”
“连你的神力都没办法治好吗？”
“嗯。”
城之内看着游戏，有些心疼。他将手架在游戏肩膀上说道：“没关系的，总会找到解决方法的。就算现在看不见、说不了话，也不代表以后都是这样。而且失去记忆了，我们也可以重新创造记忆啊！游戏的话，无论转生多少次、无论要多长时间，我都会陪你一起创造新的记忆的。”
游戏怔了怔，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他在内心说道。
“谢谢。”亚图姆说道。
“诶？亚图姆向我道谢？这句话是游戏说的吧？”城之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也要谢谢你，城之内。伙伴终于笑了。”
“主神大人？”游戏在内心疑惑的发问。
“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你的内心就一直这样不安吧？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在你面前自称神明，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始自说自话，一般人都会有疑问的吧？”
“神明说的话我怎么会不信呢？”
“这是因为伙伴太温柔了。”
“......”
“伙伴，不妨把这个就当做是一个游戏吧，把我们当做是陪你玩游戏的人。然后，就如城之内所说，在没有记忆的话就创造全新的回忆。如果是这样，你也能稍微放松一点吧？”
“谢、谢谢......”
城之内听着少半截的对话，看了看亚图姆，又看了看游戏，突然一拍胸脯，说道：“好吧，今日就由我城之内大爷带领游戏进行神殿一日游！”
“诶，城之内，这么突然。神殿的话还是我比较熟悉。”亚图姆说道。
“但是你不是很忙吗？我可是因为之前的战斗被你勒令在神殿里养病哦，什么事情都没有，正好陪游戏。”
“呃！”
亚图姆还想说什么，伊西丝打开门，朝亚图姆行了一个礼，说道：“法老王，赛特把西边的战况送过来了，请您去过目。”
“是吧？”城之内像亚图姆做了一个得意得到表情。
亚图姆叹了口气，松开游戏的手，抬头看着城之内，说道：“那就拜托你了，城之内。”
“包在我身上！”城之内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拉起游戏就要走。
“等等，城之内。”
“怎么了？”
“在正午的时候能把伙伴带到我身边吗？”
“诶？”
“至少让我听伙伴说说你讲了什么吧！”
城之内想起游戏现在不能说话，只能和亚图姆交流的实情，点了点头。
亚图姆目送着他们离开，露出了一个放松的微笑。

“赛特大人已经用千年锡杖传达了神明的意志，没有哪个国家再敢用活人祭祀。只是没想到外界的恶意会利用我们一开始定下的规则的漏洞。阿克那丁大人已经在反复翻看我们之前定下的基本规则了。”
“嗯。现在世界意志已经产生，就算想要改变规则，也已经很困难了。不过能够找到规则里容易被利用的地方，做好预防，对待突发事件也不会束手无策。”亚图姆说道，翻开桌子上的战况文书。
战争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虽然没有了上万年的部落——国度演化，加快了世界成长的进程。但是由于技术发展和智力发展，使得战争的残酷比之原始部落之争要血腥的多。
“现在的战争根本是混乱的、无意义的。”伊西丝不忍的别过头去，“因为微不足道的资源、一时的意气之争和争夺领地的拉锯战而让大量人牺牲。做决策的是君王，受苦受难的却是无辜的百姓。”
“这也是必须的，伊西丝。”亚图姆说道。
“可是，法老王，我们难道不能庇护那些无辜的人民吗？至少别让他们为君主的贪婪而送命。”
“你觉得，依靠神明的怜悯，他们能走多久？”亚图姆问道。
伊西丝无法回答。
“人类是弱小的，又是强大的。最开始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却能够在痛苦中不断成长，成长到比肩神明。”
“只要生命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痛苦就不会消失。有些人选择放弃，有些人迷失自我，有些人却一直坚持。”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那些一直坚持下去的人获得最终的胜利。”
“这才是神明存在的意义，才是我们能对这个世界付出的最大的善意。”


被城之内牵着逛神殿的游戏忽然停下的脚步，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左胸口。
“怎么了？”城之内问道。
游戏摇了摇头，脸上还带着微笑的表情。
“只是突然觉得很温暖。”他想这样说的，但是没办法说出话来。

“好吧，那我们继续逛。这个地方你可要小心，不能随便下脚。神殿里的每一部分都可以随着神明的意思而改变，于是海马——也就是现在的赛特，他就设计出这么一个怪里怪气的地板。地板上有很多方方正正的格子，如果不按照正确的顺序走，就会被墙壁上的青眼白龙喷。这个顺序还每天都在变！”
“要你这个庸才理解我设计的初衷，也是为难你那个不怎么出众的脑袋了。区区一个邪神的伏击就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是你自己本事不够。”
神官赛特手持千年锡杖从走廊那头走到他们眼前，先是按照惯例讽刺了城之内一句。
“海马，*****！你还好意思说？！”城之内擦了擦脸颊上的伤口，怒瞪了赛特一眼。
“确实地板上的顺序都在变，但是墙柱上有提示。一般人用心想想，就能够想出通过这里的正确方法，即锻炼了记忆、又锻炼了逻辑能力。”
“可恶！算了，我还要陪游戏，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城之内一说到游戏，赛特就把目光放到游戏身上。他的目光如针扎一般，就算游戏看不见，也忍不住缩手缩脚。
“凭你的能力，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德行，这一千年等于白过了。”赛特这样说道。
“海马！游戏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这么说他！”
城之内立刻护住游戏反驳道。
“不过在这之后，”赛特没有理会吵吵嚷嚷的城之内，看着游戏继续说下去，“再让自己受伤就不可饶恕了，游戏。”
说完，他看了一眼游戏和城之内两人，“哼”了一声，没有多耽搁就从他们身边离开了。
“海马那家伙，过了千年脾气还是这个样子！游戏，别理他。”
游戏抬头对城之内笑了笑。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我记得伊西丝姐姐造了一个花园里有很多好看的花。嗯......你看不见，没关系，还能闻。”城之内带着游戏朝前走，一路叨叨絮絮的，也没有片刻安静。
路上有遇到了不少侍从，都向他们打招呼。城之内就跟游戏介绍道：“这里的女官、侍从都是神造物，有一定的智慧和情感，但是和人类不能相比的。我之前就创造了一个和静香很像的人，还被海马臭骂了一顿，说我放不下过去。”
“但是哟，我为什么要放下过去呢？和大家在一起的回忆才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些东西，现在哪怕隔着不同的时空，我还能全心全意期待他们过得很好。有些事情，就算经历过多少次轮回转世都不会改变的，你说是不是啊？游戏。”
游戏点了点头，朝城之内微笑，却在内心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
“哈哈！哦，到这里了。这个地方是亚图姆创造的，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池的莲花，连池塘都是方方正正的。小心，这里有个台阶。嗯......我记得这个附近有一个好玩的东西，叫做意念创造阁。嘿嘿，游戏你等等，我给你弄一个能给你写东西的板子。”
城之内放开了游戏的手兴冲冲地跑到莲花池附近那个小窗口里。小窗口被一闪小巧的门关住，打开时里面什么也没有。亚图姆说，只要把脑袋伸进去，想象这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意念创造阁就能把想要的东西创造出来。
城之内不是第一次玩这个意念创造阁了，只是他的注意力远没有亚图姆来得及中，每次都会创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城之内把手上模糊的一团东西丢回小格子内，继续屏住呼吸，想着现世中的画板、笔、粉擦。
从意念创造阁里飘出来一张纸，城之内看着那张纸愣了愣，把纸揉成一团丢了回去。结果里面又“噗噗噗”吐出了很多张纸，多数都是人物肖像画，有些还没有画全，但是熟悉的人都能够认识出那些是什么人。
“该死的！”城之内一拳用力的打在墙壁上，抓了抓头发，把这些杂乱的画都丢了回去，回头看了看游戏，又转了回来，再次注意力集中，将画板想象了出来。
一个粗糙可用的画板终于从意念创造阁里掉了出来，城之内捡起画板，有些头晕眼花。他脸颊上那道被邪神划伤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疼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扶着墙壁站正。周围淡雅的莲花香对他的精神起到了很好的平复作用。
当他把画板拿回给游戏时，又恢复成那副精力旺盛的样子。

第十章 善良人的呼喊（二）
“游戏，你用这个东西把你想说的写出来试试？没关系，就算写的不好看，我也肯定能认得的。海马不知道说过我多少次我的字像狗爬。”
在城之内的鼓励下，游戏拿起了笔思考了一会儿，在白板上试图写下这么一行字：“听赛特大人之前说，你受伤了？”
“唔......这个是什么字？”城之内对着白板上的那一些字闷头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要不游戏你再写一次？”
“你受伤了？”
游戏写下这简单的一句问话。
“奇怪，我居然看不懂？亚图姆不是说神可以看懂任何语言的吗？不行，我要再看看。”
城之内对着那一行似曾相识，却不能拼凑成句、甚至连单个字的意思都说不出来的自己埋头认真的想着。他越盯着那一行字，就觉得越陌生。久而久之，他忽然感觉到那行字泛起了一层层涟漪，一道无形的力量从字内打了出来，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眼一花，就摔倒在地上。
他的身体上泛起阵阵黑气，从伤口中弥漫出来的恶意带着浓烈的腐臭味和血腥味盘踞在他的身体上，并且试图入侵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大脑。
游戏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他摸索到了城之内的身体，推了推。城之内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用手触碰时手就像被刀割了一般。再靠近，杀伐声、哭号声、哀求声就在他耳边响起，仿佛一把把利箭射入他耳朵。
他拽着城之内的衣角，试图将城之内拉起身来。但是他的力量不足以将城之内扛起来，重新摔了下去。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摸索着墙壁站起来。他必须要去找到人。只是通往上方的台阶实在难走，他一个打滑就噼里啪啦摔了下来，膝盖在台阶角上反复磕着，磨出了一个个瘀伤。
最后一次，他顽强的爬到了台阶顶部，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从他脚上的伤口溜了进去，贪婪的吸吮着他的血液。
他的脚一凉，失去了知觉。哪怕他用手死死的抓住台阶，还是被那股更强大的力量拽了下去，一下子跌入水中。
池水很深，没过了他的肩膀。他的血液从底部向上一点点弥散开去，使得整池的荷花都带点妖艳的红色。
喊痛声、哭泣声、祈求声在他耳边反复盘绕，除此之外，他还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女官们腰间挂着的饰物叮当声，伊西丝后花园传来的鸟鸣声，厨房附近的说笑声等等声音。
“我恨！我恨！我恨！”
这样哀怨而凶狠的声音一次次穿过他的心脏，缠绕住他的脖子。
“我疼，我疼，我疼。”
这样的无法忍受的哭泣声夹杂在其中，束缚住他的手脚。池水涨了上来，一点点漫过他的喉咙、下巴、嘴唇......
恍惚间，游戏看到他面前躺着一个人。一个熟悉的、金色头发的人。他身上被一层薄薄的光芒覆盖，这层光芒在一些黑暗的侵蚀下逐渐消失。而另一些黑暗则组成了一把利剑悬在这人心脏的上空，随时会降落下去。
“不，不要！”游戏挣扎起来，拼命的想要呼救，他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我能听到一切声音，却看不到、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黑暗一点点束缚住他的手脚，将他整个儿包裹起来，密密层层的，就像是一只茧一样。
池内的流水化为黑暗浸染入他的眼睛、嘴唇、喉咙。伴随着一阵温和的、甜腻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微笑，一个声音低声说道：“睡吧，睡吧。你已经被抛弃了......这个世界啊......温柔而善良的人......不会再痛苦了......”
“人类一直是弱小的，直到能够承受痛苦，才变得强大起来。”
泪水从游戏的眼角滑落，冲淡了那些浓黑的恶意。浅绿色的光芒在他手中聚集，缓缓化作了一管笛子的模样。
他把笛子放在嘴边，吹起了他从前就开始吹奏的那首孤独、坚韧、柔软的曲子。巨大的力量从他的音符中跃出，将缠绕在他们周身的黑暗一并驱除。
这仿佛流水呜咽一样的声音在他唇边消失。他放下竹笛，双手垂在身边，仰起头朝天大喊。
除了沙哑的“啊啊”声，他什么都发不出来。
亚图姆他们赶到时，只看到游戏浑身湿漉漉的跪在城之内身边。他身后，池内的莲花竞相开放。鸟儿从远处飞来，安静的停在枝头。附近的藤蔓爬到他身边，垂在他身侧。
城之内宛如躺在一块巨大的绿地毯上，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表情安详，就好像是野游累了在太阳底下打了一个小盹。
他舒服地翻了个身，砸吧了一下嘴唇。
游戏转过头来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成功后骄傲的微笑。
在他晕过去前，亚图姆跳下台阶扶住了他。在接触游戏身体的一霎那，亚图姆听见从游戏心中传来了这么几句话。
“救救它，亚图姆。”
“如果是你，一定能够做到。”
“我一直如此坚信着。”

从与游戏相遇到游戏死亡不过一天的事情，亚图姆不敢相信这一点。
他已经在书房内坐了很长时间，一直孜孜不倦的处理着各地战火纷飞带来的骚乱。大地暴动、岩浆肆虐、海浪滔天等等灾难让他无法分心。
他一次次给自己的神官、自己封的神明下达正确的、精确的、绝对的指令，就连西蒙也派给了足够的活去干。
然而信息的交流链终于因为他的过分勤劳而有一段时间的空白。
亚图姆静坐在书房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或者，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只要一静下来他就会想到躺在他寝殿内那具冰冷无觉的身体。他用千年积木数次想要入侵那个人的灵魂，却从积木的反馈中清楚的知道那只是一具空壳了。
“这很奇怪，游戏不应该就这样死去。”亚图姆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道，“他的灵魂肯定藏匿在这个世界某处，只要不断去寻找、不断去寻找。”
“法老王。”伊西丝打开书房门的声音打断了亚图姆陷入死循环的思绪。
“伊西丝，找到了异次元恶意所在的地方吗？”
伊西丝疲倦的摇了摇头。
“马哈特的千年轮也没有反应。不过阿克纳帝大人重新翻了翻冥界的记录，找到了之前我们一直悬而未决的那件事情突破点。”
“灵魂走失那件事情？”
“是的。走失的六个灵魂是现在七大国家曾任君王的兄弟，是六个非常杰出的灵魂，所以这些灵魂死亡的地点都记录在案。这六个灵魂死亡后从死亡地点到达冥界的六条线在中间某一段路线上非常靠近。那个地方有过空间松动的痕迹。”
“马哈特去探查了那块地方吗？”
“是的。只是调查结果依旧是毫无反应。如果那里真的存在着一扇空间门，除了特定的人能进入外，要用外力打开恐怕需要集七件千年神器的力量。”
“那么让赛特、马哈特和我带着七件神器去那里试一试。”
“法老王！”伊西丝忽然加重声音。她跪了下来，诚恳的说道，“这件事情需要详细计划才行。在那之前，请您先休息一下。请您——去看一看游戏大人。”
“伙伴在休息。”
“游戏大人不会介意您的打扰。”
“他在休息。”
“您的寝殿里书房很近。”
“伊西丝！”亚图姆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喝道。
“法老王，”伊西丝抬起头来严肃的说道，“您是光明之神。但您应该知道，光明一旦被黑暗支配，会成为一种怎样的破坏力！”
“我不会害怕即将来的对手。”
“但是您已经怯懦了。您害怕——”
“不要说了，伊西丝。”
“游戏大人已经——”
“不准说了！”
“请恕我无礼，法老王。或许有一天我们七位神官都会离您而去，倒时候，您有亲手送我们离开的勇气吗？”
亚图姆安静地站在原地。他沉默的拾起椅子上的披风披在身上，走向门口。
就在拉开书房门的一瞬间，亚图姆忽然说道：“伊西丝，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会有这么一种感觉，他绝对不会离你而去。”
亚图姆并没有等伊西丝回答，只是拉了拉自己的披风，大步朝寝殿走去。
“那么请至少坚信，您和游戏大人的羁绊吧！”伊西丝从书房的窗口向外看去，喃喃地说道。

寝殿的窗户很大，又是白天，床被光照的很亮。从床边帷幔上垂下来的流苏挂到了睡在床上人的手边。
他丝毫没有被光明唤醒的意思，整个人躺成一个端正的大字，嘴角还带着酣畅的笑容。
这幅样子让亚图姆顷刻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就被突然而决绝的扼杀在嘴角边。
亚图姆从床头的花瓶里抽出了一支新鲜的花，在游戏胸口比了比。他忽然就折断了花茎，任由绿色的汁液沾染上他的手指。
他把这朵花送进嘴里，张口嚼碎，然后整个人伏在游戏身上，双手撑在他耳边。
他低下头去亲吻游戏的嘴唇，试图将满口零碎的花瓣和花汁都送进游戏嘴中。
这种温暖被游戏冰冷的嘴唇拒绝在外。
亚图姆将这个吻改道，由嘴唇一路向上，经过鼻子、眼睛、眉毛，嘴中到了额头。
他吻了吻游戏的额头，咽下嘴里的花瓣，轻哼了一声。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在我身边。”

第十一章 另一个我
游戏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条寂寞的河流。那河流看似深不见底，但他一脚踩下去，水连他的脚踝都没有没过。
“您醒来了，大人。”
一个沉稳平板的声音在游戏耳边响起。游戏依稀记得他曾经听过这样的声音。他本以为以自己那一片空白的记忆是无法回忆起来的，然而却真的想了起来曾经走过的这条冥界的河流。
“请宽恕我。若非用这样的方法，我无法将您召唤来此地。本来将生者召唤入冥界就是一件违背规则的事情。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会向奥西里斯大人请罪。”
那个人继续说道。
“请站起来吧，游戏大人。您在冥界的旅途不能太长，否则，法老王要等急了。”
游戏站起身来打量从刚才开始就在说话的人。他带着一个黄金面具，面具的纹路与最开始接他来冥界的两个人不同。
游戏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能看清楚这个现实。于是张了张嘴，试着能否发出声音。
“因为这是在冥界，您的眼睛、喉咙、未被夺取的记忆都会回到您身边。”这位冥界的引路人说道。
“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游戏问道。因为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来，他对自己的声音还有点好奇。
“我叫做赫兰，是另一个次元的冥界接引人。在接引一个穷凶恶极之人的灵魂时，我被那个人的灵魂打伤。他在逃跑的途中杀死了我的两个同伴，也就是接引您来此地的两人，并夺取了您的在现世的记忆。”
“我......我的记忆？”游戏疑惑的问道。他的脑海中只有陪伴着一个如幼童般无知的光团沉默千年的时光。
赫兰安静了一会儿，问道：“您要看吗？”
游戏点了点头。
“您本身的记忆已经被抢走了。现在您看的是我从数万人中截取的短暂的片段拼凑成的，或许能让您了解一下您的过去，以及您为什么会进入如今这个次元，并且成为次元中善意的化身。”
游戏还有很多想问，却被眼前的人影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很像，但完全不一样。
他和另一个人在玩一种游戏。拖他对游戏的敏感的福，虽然记忆里不曾有过这种游戏，他还是迅速理解了游戏规则。
“我的回合，抽卡！”
在影像中，这个和他很像的人明明已经被逼入绝境了，抽卡时的眼神却十分坚定。他盖卡、发动魔法卡，在千钧一发之时扭转战局。挡在他面前的对手看上去十分强大，他却能够势如破竹一般打碎对方所有的策划。
“陷阱卡发动，神圣反击！”
他掷地有声得说着，眉头紧锁注视着赛场，眼神中流露出的坚定、自信和对胜利的势在必得都能让人感觉到他那震撼人心的强大。
但是偶尔，他会朝一个完全没有人的角度看过去，说上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神却格外温柔。
画面一转，这个人消失了。游戏忍不住伸出手去，却只能抓到一片虚空。
然后，他看到另一个人从马路拐角跑过来。这个人成天对别人露出一副尴尬、无奈、妥协的笑容，说话时声如蚊讷，胆小、怯懦、羞愧这几个特点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垂在这人胸前的千年积木，游戏几乎要把这个人与刚才那个人认成是两人。
他会经常对着空气讲话，走着走着突然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偶尔会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也曾认真的战斗过，但是每次比赛，他追求的都不是胜利，而是胜利以外的东西。
他逐渐成长起来，露出苦涩的笑容的时间越来越少，人开起来也越来越阳光，越来越坚定。尽管每次比赛他仍旧追求的不是胜利本身，然而在这种一旦自己胜利必须使别人失败的痛苦道路上坚定的走下去。
他和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另一个人终于走到了道路尽头，游戏看到了一扇门，一闪刻着荷鲁斯之眼的熟悉的门。
站在决斗场两边的人，一个强大而坚定，一个温柔而包容。
在其中一个人夺过另一个人的王者之剑时，游戏顷刻间泪流满面。
他俯下身将没出息的表情埋在掌心里，喃喃低语，终于叫出了对那个曾经陪伴在他左右的灵魂的正确称呼。
“另一个......我。”

赫兰缄默地看着游戏，不敢上前打扰。
做了许久的冥界引路人，他已经忘了除了“使命”以外的其他东西了。
游戏很快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你把我召唤到这里，是为了解决一些事情吧？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帮助另一个我的？”
“如您所见。”赫兰说道，“我只能将灵魂召来冥界，不能进入新次元。如今，那个邪恶的灵魂已经与世界的恶意融为一体，是单凭我的力量，是无法将他召唤会冥界。”
“我该怎么做？”
“杀死他。”赫兰说道。
“如果只是杀死他，您不会向我提出请求的。”游戏说道，“做到这一点，是需要达成什么隐藏条件吗？”
“光明与黑暗共生，善良与恶意相依。”
“我知道了。”游戏朝赫兰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了。”
赫兰望了一眼漆黑的冥河水，一招手，游戏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古朴的金色大门。
游戏推开门，最后朝赫兰看了一眼。
“这里的记忆，我能带回去吗？”游戏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您什么都不会记得。”赫兰说道。
“我知道了。”游戏说道，朝门内光明的世界走去。
赫兰朝他行了一礼。
黄金制成的大门沉沉的关上，一点点消失。赫兰直起身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您不会有事的。”

醒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就连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许是这个房间太长没有人来了，游戏在床上依旧裹着被子，但还是觉得空气有一丝阴凉。他想要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手压到了衣服让他“啪”的一下跌了回去。
他朝床边摸摸索索，想要下床，却因为太慌张而“咕噜”滚了一个圈，“啪叽”一样摔在地上。
地板很凉，坐起身来的游戏摸索了老半天都没有摸到写字。他费劲站起来，还没有走几步，就踩到了自己衣袍的边缘，往前猛地一扑，脑袋磕到墙壁上，没撞晕，但是磕出了一个大包。
“主人！主人！”
他内心深处有这么一个声音再喊。
“主人，主人，召唤我们吧！”
那个声音说道。
“是谁？”游戏好奇的问道。
“是沉默。”
“是寂静。”
游戏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来，于是把手放在胸膛上，心里轻声喊道：“沉默、寂静。”
这两个名字倒是十分符合现在的情况。
正是沉默的黑夜，正是寂静的神殿。
沉默的剑士扶着游戏的左手，寂静的魔法师抓着游戏的右手。两个精灵带着他向前走去。寂静稍微比沉默要活泼一点，但是他们俩的话确实不多。
每经过一个地方，沉默的剑士就会做一个简短的介绍。
比如：“这里是走廊。”
寂静的魔法师就会添上一句：“走廊的烛光很暗。”
再比如他们经过中庭时，沉默会说：“这里是中庭。”
寂静的魔法师就会说：“中庭夜晚的风有点凉。”
这短短的旅途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于是沉默就说：“这里是书房。”
寂静的魔法师就说到：“灯还亮着，法老王还在。”
“主人。”这两个声音忽然齐声说到。游戏已经走到书房门前，他有些疑惑两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叫他，于是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最喜欢主人了。”
两个精灵异口同声的说道。
然后他们消失在半空中。
游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伸出手去。
他本以为会触摸到门冰凉的质感，却触摸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他的手被一个人捉住，放在对方的脸上。
对方的手则在他的脸颊停驻了一会儿，绕过他的脖子，从后向前将他紧紧收住。
那是一个十分有力、结实、同样温暖的拥抱。
“伙伴......”
尽管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但是游戏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人的拥抱中面带笑容的睡着。
或许，他并不能以“人”来称呼。
毕竟是......神明啊！

第十二章 不可分离
若论亚图姆的身高，他确实要比游戏高一点。如果游戏要伸手回抱他，要踮起脚尖才能抱到他的背部，而不是用双手环绕在他的腰上。
这一点身高差，直接方便了对方把他抱起来，像抱小孩那样。
或许是察觉到游戏的不自然，他很快就换了个姿势。可是游戏一点都不觉得用公主抱会比刚才的姿势要好一点。
估摸着对方要往寝殿里走，游戏急忙按住了挂在对方胸膛上的千年积木，也不管有没有用，在心中喊道：“另一个我，别让我回去。”
亚图姆在原地站住脚，转身朝书房走去。他把游戏放在书房的沙发上，俯下身握住游戏光着的脚。游戏急忙缩回自己的脚丫，却被对方再次捉住。
“伙伴，你记起来了？”
亚图姆用手捂热游戏的脚，找了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这样问道。
游戏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好像去了一个地方，但是在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去都不知道。现在想要说的、做的一切也都是凭本能行事。”游戏说道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他抓住毛毯，说道：“我不困，想要呆在你身边。你现在应该很忙吧？会打扰到你吗？”
“会。”亚图姆说道。
游戏失望的垂下脑袋。
亚图姆扳起他的脑袋对着他的嘴唇用力吻了吻。
“这样就不会了。”
游戏捂住自己的嘴巴。
“如果我每次抬起头来看到你，因为你分心，我就要来吻你。这样也可以吗？”
“诶？”游戏眨了眨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以吧？”
“我是认真的，伙伴。”亚图姆用额头抵着游戏的额头，捧着他的脸颊，将那双紫色的眼睛刻进心里。
“嗯......我也是。”游戏伸手握住亚图姆放在自己脸颊两侧的手，说道，“虽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但是我好像明白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游戏笑了起来，又伸手搓了搓自己发红的脸给自己打气。然后他抬起头对那个自己看不见的人问道：“我、我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向神明大人表白了？”
“我、以太阳神亚图姆之名、满足你这个愿望。”
亚图姆又吻了吻游戏，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刚、刚才你的那个宣言是不是太羞耻了？”游戏说道。
“我本来就是神啊！而且明明是你先犯规的。”亚图姆说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啦，见识太少我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说法了。”
“可、可恶，这样才让人无法抵抗。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是嘛！”
亚图姆看着游戏眯着眼睛带着小得意的笑容，伸出手去扯他的脸颊。然后他很快就想出了更好的应对招式，他说道：“那下次想到了更好的说法，记得再向我说一遍。”
“唔！诶！哇——这样是不可以的！”
“不行吗？”
“不——”
“不行吗？”
“唔唔——”
“不行吗？”
“可以啦！”
游戏低下头去捂住自己的脸。接着他听到附近有什么被拖动的声音。然后他又被抱起来，安置在另外一张宽敞的椅子里。
“果然沙发还是太远了，这样离得更近。”亚图姆说道。
“什么？”
游戏问道。
亚图姆看到自己的办公椅旁边放置着游戏的宽大椅子，和游戏抓着毯子疑惑的样子，愉悦之意立刻充满了心房。
“我想要你呆在我身边。”亚图姆说道。
游戏立刻安静下来，拉着毯子缩成一团。
“好吧，要开始工作了，主神大人。要是我在这里，你的效率下去了，会被其他神明大人责骂的吧？”
“那倒是，赛特一定不会放过我，马哈特也会露出失望的表情，伊西丝可定会用拐弯抹角的方法来训诫我，还有阿克纳帝，他是最遵循礼仪的......伙伴。”
亚图姆一个侧身又去问了一次游戏。
这次游戏很轻、很笨拙的回吻了。
“最后一次了，主神大人。”
“嗯......我是说，我很高兴。”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