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暮霭沉沉楚天阔(耽美,渣,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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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水流2016-03-01 11:17: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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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水流2016-03-01 11:18: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一章


三更,晋王府一片寂静。
唯有西苑厢房仍旧燃着一瓣烛火。
丫鬟轻推开门,王府的赵管家送背着医箱的老太医出了垂花门,又亲自叫了府里的马车打点好了,这才回去复命了。
“哟,这怕是那位又挨打了吧?”
送宵夜的姑子嚼着耳根。
“可不是嘛,今儿个我路过西苑,啧啧,那屋里头打得噼啪作响,隔得老远还能听见那声音。我是不敢听的,赶紧就给走了。”
那姑子听得一阵唏嘘。
“欸要我说呀,咱王爷也真是够狠的,这都一年多了,只怕那位主子都去了半条命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要我看哪,那一位呀,这一辈子只怕都得这么熬着咯。”

西厢房帷幔重垂,镏金兽里燃着淡淡暖香。
一人趴伏在小窗下的软塌上,浅浅地睡着。
丫鬟润了帕子,去拭那人额角的薄汗。
那人脸色苍白沉寂,紧锁双眉就算睡梦中也不曾舒展,薄唇轻抿。
丫鬟擦好了汗,坐在床边脚凳上,看着被疼痛折磨的公子,不忍垂泪。
她是陪世子嫁过来的,来到这晋王府就三天两头看着自家公子挨打,一年半下来,
当初好好一个世家子弟被折磨得日渐消瘦,时时卧病在床。
那时在燕北王府虽不受重视,但好歹还是嫡出的二世子,从未有人敢给他气受。
哪知圣上赐婚嫁到了此处,便再也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逃脱不得了。

“红袖...”
“公子您醒了。”
红袖见公子醒来,顾不得暗自神伤,惊喜道。
楚暮离刚刚醒来,身上疼得紧,喉咙中又似火烧干渴。
“去倒些清茶来,我渴得紧。”
红袖赶忙起身去了。
再端回来却是一小碗的玫瑰花露。
“太医说公子怕是上了心火醒来渴得紧,喝茶只怕不管用。这是小厨房备下的玫瑰花露。”
执着调羹喂楚暮离吃了几口,清甜滋润,楚暮离吃了几口感觉果然好多了。
他不爱甜口,吃了几口就示意红袖停了下来。
问道:
“王爷呢?”
红袖顿时忿忿不平,
“王爷去了那姓柳的狐媚子房里,还在那..”
“红袖。”
楚暮离听不下去,让她噤声,红袖自知失言,看公子微嗔,怕惹他生气,便不再说话。
楚暮离也不再追究,问道,
“几更天了?”
红袖回头看了看屋角的铜水漏,
“公子,三更了。”
楚暮离看着外头夜沉如水,过了一会才道,
“天气燥了,让厨房做碗百合雪耳羹给王爷送去。”
“是。”
红袖不大情愿地去了。

于是屋子里头只剩下静谧,一豆烛火在夜风中明灭着。
楚暮离把脸慢慢埋进臂弯,一动不动。
也许,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我终究还是等不到你吗,王爷...

淇水流2016-03-01 11:1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二章


楚暮离这次伤得狠了,在床上躺了五六天方才能下地走动。
这日他坐在书房里看上个月账本,他躺了这些天,府里的事有些跟不上了,便唤了管家来。
管家跪在地上,看见椅子上铺了厚厚的长毛兔毯子,楚暮离坐在上面面色如雪,表情寡淡。
“这一笔分例银子以前从未见过,是花去哪儿了?”
管家如实回禀,
“回王妃的话,前儿个王爷封了柳侍君做侧君,分例银子照侧妃的来。”
楚暮离不作声色,只淡淡道,
“柳侧君辛苦,如今有了孕,你吩咐底下人小心伺候着。另外,你去库里找几只我带过来的野雪参,还有上个月江南织造局送来的那匹藤萝织锦,一并送与柳侧君吧。”
“是。”
“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管家退下后,楚暮离翻了一会账簿,只觉得有些头疼,揉了会太阳穴仍是不见好,便放下了本子,呷了口参茶,扶着腰起身准备到耳房里的炕上倚靠一会儿。
耳房和书房之间只有一面厚毡子隔着。
楚暮离点了莲花香,靠在炕上小几上昏昏欲睡。
近日在床上躺得久了,身子骨有些比不上从前,稍微坐久一点,动会脑子,便觉得腰酸腿疼,头昏脑胀。



“嗯...啊...”
醒来却是被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吵醒。
隔了厚羊毛毡子却还是这么清晰。
楚暮离心下其实已经了然,有些愣然,还是起身悄步走到毡子后面,一点一点掀起了一角。
书桌后,二人衣裳凌乱,那柳侧君坐在晋王怀里,雪白修长的玉腿勾住晋王精瘦有力的腰身。
此时柳侧君分明看到了毡子下那双云锦暗花的白靴子,心下一动,更是卖力地自己动起来。
晋王一声低吼,泻在他身体深处。
柳侧君虽然精疲力尽,却仍是得意地看了眼厚厚的羊毛毡子,仿佛透过这毡子,他就能看见毡子后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阿寻...”
晋王的声音因情动沙哑,却无比温柔地唤着这个名字。
阿寻。
楚暮离放下了帘子,觉得有些厌倦。慢慢走回去,坐回炕上。
阿寻,并不是外面的侧君柳寻,而是自己的大哥,燕北王世子,楚暮寻。
他一直都知道的,是的,晋王一直真心爱慕的,是自己的大哥,从来都没变过。
是他,顶替了大哥的位置,嫁给了他李晋源。
所以,李晋源恨他,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尝恶果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才慢慢变小,接着就是关门的吱吖声,还有满室的残留的淫靡和嘲讽般的死寂。
他坐在那里,不禁就觉得想笑。
笑他自己,笑他李晋源,还有那位蒙在鼓里的柳侧君。
寻不得,求不得,痴人说梦,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

淇水流2016-03-01 11:1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三章


快夜了红袖才找到自家主子。
耳房里开了窗户,夜风刺骨,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冷着。
自家主子盘膝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红袖蹲下来去摸他的手掌,只是一片冰凉。
“主子....”
红袖的眼泪就快落到主子的手上。
“我们回去吧。”
楚暮离淡淡道,声音有些沙哑。
坐得久了一下子起来,就险些跌回去,红袖要去扶他,楚暮离摆摆手,一手撑着小木几才慢慢站稳了。楚暮离回到西苑才觉得有些累,红袖伺候他换了衣裳便躺下了。


第三日李晋源到西苑时,楚暮离还躺在床上,有些发热,红袖在喂他喝药。
看见李晋源来了,楚暮离撑了身子要下床行礼。
“免了罢。”
李晋源坐在床边上,
“身子可好些了?”李晋源看他似乎愈发单薄,微皱了眉。
“回王爷的话,已好多了。”
楚暮离温顺地低着头。
李晋源点点头,瞥见床上小柜子上摆着治棒疮的紫金膏,想起当日事,便道,
“柳寻还小,你应当让着他。”
红袖在一旁听了急着想说话,看见公子的眼神,便忿忿不平生生咽了回去。
迟疑了片刻,楚暮离才道,
“是,王爷教训得是,是暮离失德了。”

话说那柳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是青楼里养大的清倌,长得明艳娇小甚是动人,年前被晋王花重金赎了回来,便一直宠得厉害,平日里在王府里也是跋扈惯了的主儿。
那日柳寻出言不逊一再挑衅,楚暮离一向寡淡的性子,也被气得不行,让人将柳寻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结果板子还没打到一半,柳寻便晕了过去。楚暮离派人急忙忙找了大夫,便诊出了喜脉来。只是受了这么重的板伤,孩子还小,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
之后晋王回府,听了底下人禀报。
底下人一向最擅见风使舵,王妃一向不受王爷待见,一年多了肚子仍未有动静。而柳侍君一向得宠,如今又有了喜,且不论男女,那都是王爷第一个孩子,矜贵非常。来日,只怕王妃都要换人来做也未尝可知。
于是只说王妃与柳侍君争吵,之后便对柳侍君上了家法,将柳侍君打得昏死过去。
其实李晋源又何曾不知道底下人这些心思把戏,只是在楚暮离的事情上,他一向都是听之任之。
于是便派底下人带家法去了西苑,自己到柳寻的屋子里去了。
底下人见王爷如此处置,更加确信王妃不可能得宠,更是要卖力讨好柳侍君,行刑人将那檀木板子注了水银,暗地里已经伤了楚暮离的底子,用刑完了,回去每人还得了柳寻一番赏赐。
之后,晋王去哄那柳寻,那柳寻躺在床上百般不依,水米不进,直到晋王封了他做侧君,这才罢休。这一切,楚暮离都是在几天后才知道,他伤得重,之后发了热,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许多天。而晋王,更是全然不知暮离的伤势。

“柳寻如今有了孩子,本王已纳了他做侧君,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了。你是王妃,就由你做主,将那东苑收拾出来,安排柳寻搬进去罢。”
就算就个人脾性而言,李晋源也并不喜欢这个墨守成规,如同教条一般的王妃。
果然,这一次,暮离并没有马上回话。
贝齿咬住下唇,东苑,那是给嫡长子住的地方,一旁侍立的红袖已然一副被气坏的模样。
暮离迟疑着开口。
“王爷..东苑自先帝潜邸时起,便是留给嫡长子的,若柳侧君搬入,只怕王爷惹人诟病。”
晋王看见楚暮离的紧握着身下的锦被,关节都已经泛白。
他轻笑一声。伸手捏住暮离的下巴,逼他的王妃一点点抬头对视。
“嫡长子。怎么,王妃是要留给自己的孩子么?”
他看见暮离只着单衣的身子开始发抖,突然就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那一丝小小的不忍就消失不见,快得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王妃还是赶紧着手办吧。”
他突然觉得有些厌恶,便转身准备离开。
“王爷。”
衣角被人抓住,李晋源转头去看,楚暮离已经下了床,跪在青石地板上。
“王爷,”
楚暮离仰头注视着他,李晋源看见他的眼睛里都是绝望与悲伤。
“暮离自知永远不会为王爷留下子嗣,也祝王爷与柳侧君百年好合,儿孙满堂...但是求王爷,莫伤了祖制风化,到时只怕圣上怪罪下来,污了王爷的英名。”
说完就重重磕着头。
一旁的红袖已经急哭了,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明明是自己先说的,明明是事实,但是等听见楚暮离亲口说出这些话,李晋源却觉得意外的刺耳与尖酸,是了,他一向都应该是一个温顺谦和的人的,所以自己此刻会这么生气。可是,分明连听到柳寻晕死过去,孩子可能保不住了,自己都没怎么觉得生气。
于是开口,就说出了愈发伤人的话,他听见他自己说,
“那不如,就封柳寻作了王妃,他的孩子就是嫡长子,你看可好?”
楚暮离猛然抬头看向晋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晋王已然有些后悔,正要开口。
然而,片刻之后,暮离慢慢地冷静下来。
再抬头时,已是无波无澜。
他对着晋王磕了一个头,
“若王爷执意如此,暮离自知无才无德,无话可说。只求王爷....”
还未说完便被一记耳光掀翻在地。红袖惊呼出声,就要去扶。
“无才无德?王妃如此贤德,是本王之幸。”
晋王简直气疯了,一把将暮离从地上扯起来,大力扔回床上。
他贴着他的脸说,让恨意扑在他的脸上。
“再说,王妃当初费尽心思得来的这个位置,如今如此轻易赠人,未免太过可惜了。”
再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一秒,晋王起身便走。
“王爷!”
楚暮离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手印,嘴角被打破,滴着血。
“若您执意如此,那暮离今日就撞死在这里。”
说罢便向床柱上撞去。
李晋源一个回身,怒目圆瞪,更大力的一个巴掌将人打翻在床。
他指着一旁哭泣不止的红袖道,
“你若敢寻死,我第一个便杀了红袖给你陪葬。”
楚暮离慢慢从被子上抬起头来,李晋源看见他的眼泪从两颊滑落下来。
他不愿注视那双让他心烦意乱的眼睛,别过头去,唤道,
“来人。”
外面太监应声进来。
“王妃失仪,即日起每日着人笞二十。”
那便是面子里子都没了,那太监心中咂舌却不敢迟疑,
“是。”
“王爷....”
红袖跪下来哭道,
“求王爷开恩,主子受不住的...奴婢愿意代主子受罚...王爷开恩哪...”
她不住地磕头,额头很快被磕破流血,
晋王一脚踹开她,再不愿看身后一眼,大步走出了西苑。

淇水流2016-03-01 11:1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四章

笞,小竹板打磨光滑,削平竹节,板长五尺五寸,大头阔一寸五分,小头阔一寸,重不过一斤。笞臀部,去其衣,于笞时中途不得更人。
这一般都是王侯府里打做错了事儿的丫鬟小厮的。
王妃受罚,用的是王府的家法。需将竹板柄上包上正红色的绸布,关里外四门,屏退下人,只余行刑监刑三人人,一人是屋子里伺候的,缚王妃于春凳之上,褪尽其下裳并按住腰身,一人行刑,一人侍立一旁监刑。有时中途又恐哭声传出有失仪容,便用白布堵其口。刑完受刑者还需独自长跪两个时辰方可起身。

第二日行刑的公公捧了家法进来,跪在地上请了安。
楚暮离正靠在床上喝了药,示意人起来。
红袖扶主子下了床穿好了鞋,屏退了众人。
这时候小厮搬了春凳进来,
“主子,请吧。”
监刑的太监用尖细阴森的声音请道。
红袖担心地看着主子,楚暮离反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莫要担心。
红袖这才扶着楚暮离慢慢走到春凳前,伏下身子。楚暮离将双手在春凳前头交合,这样脸颊可以枕着自己的手背。红袖在身后蹲下身子去,咬了咬牙,伸手褪去主子下身的小裤。
雪白圆润的臀上仍是青淤红肿着,楚暮离前些日子受刑过重,偏生他又不好好躺着,去书房看了好些时候账本,所以至今都没好利索。
笞臀虽不至将人打重打坏了,但板子窄细,受起来也还是一样叫人疼得眼前发黑。
红袖在一旁看着小太监拿出绳索来捆主子腰身,眼眶就不禁红了起来。可惜照规矩一干人等都是不得逗留的,红袖也只能流着泪,被人清了出去。

板子被从锦盒里请了出来,已是上过猪脂油打过蜡的,此时看去便是锃光看着有一种瘆人的冷光。
楚暮离伏在春凳上,进了王府一年多,便吃了一年多的板子,如今遇到这种最不打紧的板子,却愈发怕得紧了。
行刑的太监在一旁挥了挥,试试手劲,觉得差不多了,就冲监刑太监点了点头。
“行刑!”监刑太监唱道。
竹板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夹着风声,砸在暮离臀上。
“呜..”
暮离最是怕疼,第一下就觉得有些疼得发颤,赶忙咬住下唇,抑住痛呼。
第一下完便要等待片刻,监刑太监看见暮离的身子颤了下,双臀上立即浮起深深的红板痕,确定并未放水,
便唱道:
“一!”示意继续。
“嗖啪!”
第二下再打下来,便打到了之前留下的青淤上,暮离疼得眼前一黑,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青淤处又添新伤,马上浮起了鲜红的血砂,只怕再打便要破皮了。
那行刑太监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这主子身形清瘦,几板子下来就打满整个臀部,臀上又俱是旧痕,就是想避开也无处可避了。
“二!”
行刑太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打下去。
暮离趴在春凳上,下唇已然被自己咬出了血却浑然不知。
板子打下来眼前就疼得发黑,却仍是记得规矩,努力摆好身子,也不愿发出痛呼。
也不知道打到第几下了,暮离臀上的板痕开始叠加。
本就脆弱不堪,怎堪伤上加伤,
“啊....”
暮离忍不住,痛呼出声。
监刑太监示意暂停,伺候的太监拿起漆盘中的白布,塞满暮离口中。
接下来又行了几板,暮离疼得有些迷糊起来,之前绳子不敢捆太紧怕挣扎起来伤了暮离。迷糊中暮离曲着身子就要躲开。
躲家法就犯了大忌,那太监赶紧按住暮离的腰身不教他躲了分毫去。
好在二十板子不算多,那太监按着暮离,让他受完最后几板。
便听监刑太监唱道,
“刑毕!”

暮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将绳子解开,将他扶了起来,搀至正屋西北角,按着他的肩头跪了下来。
暮离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行刑完毕,接下来要面壁两个时辰了。
行刑监刑太监跪了安,捧着家伙事退下了。
暮离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残阳落在他的身上,却仍是冷。

监刑的太监去了书房复命,晋王正批着公文,听完禀报只淡淡道,
“知道了。”
那太监行了礼下去了。
晋王扔下手中玉笔,
看了眼窗外朗月已上枝头。沉声道,
“去西苑。”

淇水流2016-03-01 11:2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五章

楚暮离侧卧在软塌上,红袖在为他上药。
臀上一片红肿,好在竹板子毕竟是文气的物事,并未打破皮。
只是伤上加伤,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大好了。
晋王没让底下人通传,掀了帘子进来,就看到这副景象。
红袖被吓了一跳,赶紧将被子拉上,遮住楚暮离下身。暮离虽是李晋源明媒正娶的王妃,除了大婚之夜,两人几乎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你下去。”
红袖不想离开,又不敢不离开,站在那里担忧地看着她的主子。
“你下去吧。”
楚暮离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红袖这才福了福身子, 应道,
“是。”
迟疑着转身离去,临出去了还回头看了眼主子。

“王爷,暮离有伤在身,恕暮离不能起身行礼了。”
楚暮离从晋王进来开始,就一直背对着他。说不出的疏远和陌生。一时无人接话。
“今天是霜降,王爷该去看看柳侧君。”
他的声音很轻,也如同往常一般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下一秒就被揪住长发,硬生生从被窝里扯出来。
楚暮离跪在锦被上,目光下垂,苍白的脸上忍着痛,却不发一言。
“本王看不得王妃你么。”
晋王最恨的就是他这副冷淡的模样,有时候恨不得撕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的心脏到底是不是冷的。来时又喝了一点酒,憋了一整天气,现在暮离这样将他往外推,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王爷自重。”
楚暮离从晋王手里挣出来,跪在床上恭顺道。
暮离只穿着睡袍,又被一番折腾,衣裳俱已凌乱。
晋王其实已经有些醉了,借着烛火细细打量暮离,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也许是长年少见阳光,暮离的肤色很白;远黛一般的眉,因为心疾,时常习惯性地微蹙;秋水一般澄澈无波的眼睛,却偏偏是晋王最恨的地方。挺直的鼻梁,随了母亲那边鲜卑人血统,高挺而秀气。再接着,就是苍白的双唇,久病的缘故使有些薄的双唇几乎毫无血色。
这样的一张脸,和记忆中那张意气风发的脸重合了八九分,一样黑曜石一般漆黑的双目,只是里面倒映出两个不同的灵魂,一个张扬,一个沉寂。
也许是把持不住长久以来对阿寻的思念,也许是烧刀子上了头,又或许是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等晋王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将人压倒在身下。
“王爷...”
看见暮离那张惊慌痛苦的脸,他莫名的心烦意乱,将暮离身上的绸带一把抽出,胡乱将那双黑曜石的眼睛蒙上。
暮离的睡袍下并未着衣,晋王随意将睡袍下摆堆叠在他腰间,
暮离开始挣扎起来,
“王爷,求王爷自重...”
他粗暴往人红肿的臀上甩了一掌,将人直接打趴在床上。挨打的地方浮起紫红色的血砂。
“啊...”
暮离哪里受得住晋王力开千均的责打,当即惨叫出声。但是他顾不得那一下疼痛,他恐惧地感觉到什么物什已经探进了他的身后。
“不....”
他拼命挣扎,但是久病的身子怎么可能是战场杀敌的晋王对手。晋王一手压住暮离的腰身,一手扯住暮离的头发。制着暮离无法躲过丝毫。
他咬牙切齿,
“你不是一直都爱慕本王的吗?你不是情愿做阿寻的替身也要死活赖着不走吗?!”
“那你就当好你的王妃,好好伺候本王。”
暮离不断地拒绝自己,晋王快要被自己莫明的怒火憋疯了,伤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他自己却似乎毫无察觉。
一手抓着tun瓣分开,手指更加深入甬道。
他根本没发现蒙住暮离眼睛的绸带已经被眼泪打湿。

甬道被粗略扩张一下,晋王抽出手指,直接将早已硬得发烫的物什捅了进去。
暮离久未经人事,后xue紧若处子,李晋源这样粗暴进入,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从中间被人锯成了两半,疼得他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尽管暮离身后太紧,李晋源也没比暮离好到哪里去,但是似乎只有这样,被暮离温热地包裹着,李晋源发现自己烦躁了一整天的心才慢慢开始平静下来。
他开始抽动起来,混合着鲜血的润滑,再深入也顺畅了不少。
暮离在身下发颤,李晋源去摸他的脸颊,却摸到一手的湿冷。
“哭什么。”
他捏着暮离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
他想要吻他那片苍白的唇。
可惜暮离似乎觉察到了,他剧烈地摇头,不断地哀求和躲避,比进入他身体的时候还要剧烈得多,
“不要!求你不要...求求你...”
暮离单薄的胸膛贴在锦被上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岔气昏过去一般可怜。
求求你,不要因为你将我看成大哥,才施舍我亲吻,你不觉得亲吻对于我这般下作的人,太过多余了吗....
可是晋王一手直接卸了他的下巴,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张开口,却只能哭泣和惨叫。
李晋源吻上了那片薄唇,却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一刻,他自己的脑海里是哪一张脸。分明是那么相似的面庞,他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双黑曜石的眼睛了,到底是阿寻,还是...
“阿寻...”
他还是选择相信,那是阿寻。
他贪婪地扫过那人口腔的每个角落,汲取他的每一丝气息。
“阿寻.....”
他喃喃唤道,似乎在说服他自己一般。
暮离已经不再挣扎了,他什么都放弃了,他的脸上已看不出表情,只有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不断流下来。他躺着一动不动,任由晋王在他身上肆意凌虐,仿佛这具伤痕累累的肉体已经不再是他的了。他只求可以快点结束这场酷刑一般的xing事,快点结束这场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晋王低吼一声,才第一次泻在了暮离身体的深处。
肠道仿佛被jing液灼烫,暮离一直安静的身子抑制不住地痉挛了一下。
之后,晋王将暮离抱起来换了个姿势,很快,仍旧插在暮离身体深处的凶器又开始变硬起来。暮离此时已经变得昏昏沉沉,他整个人都是靠在晋王怀里,随晋王摆弄....

长夜漫漫,红烛泣泪。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那寂寞的夜风穿过,留那一豆明灭的烛火,在寒风中无谓挣扎。
就算濒死挣扎再久,最终,也只能是熄灭。

淇水流2016-03-01 11:21: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六章


太医是在五更天被抓来的。
可怜这位花甲老人大半夜从被窝里抓起来,匆匆赶到王府西苑。
王妃的床帐垂着,只露出一截鲜藕般惨白的手。晋王坐在床边,面色铁青,可怕得吓人。
他请了安,到了床边,侍女将床帐一角掀开。这一看,把老太医也不免吓了一跳。
晋王妃躺在床上已经昏睡过去,枕头边,苍白的下巴上,都是咳出来的鲜血,衬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颊,愈发不祥。
李晋源其实很郁闷,他之前折腾完了,准备搂着人睡下,结果暮离就咳了血,知道他从小床头就有常备药,赶紧叫红袖进来,翻出了雪参玉蟾丸给人服下。
这才止了血,只是暮离喉咙里呛了血,一声一声压抑地呛咳着,听着难受。
这时太医诊完脉,施了针,开了方子,红袖赶紧拿了方子下去煎药了。
屋子里只剩老太医,暮离和晋王。
老太医行了个礼,道,
“敢问王爷,王妃是否有伤在身?”
晋王点点头,将暮离轻轻翻过去侧躺着,掀开暮离下身盖着的锦被,锦被下暮离未着一缕,之前匆忙还未来得及叫人更衣。
只见暮离臀上俱是红肿青紫,臀上,大腿上,遍布着干涸的jing液。
老太医心里道了声罪过。
翻了羊肠缝的手套戴上,按了按暮离臀上青紫。
好在这次伤得不重,淤血并不深,只是表面看着吓人罢了。紫金膏混上东海珍珠粉涂上,不过熬几天皮肉之苦,很快就会好的。
晋王迟疑了一会又道,
“有个地方,也要请太医看看。”
说着,就轻按住暮离tun瓣微微分开。
这下老太医真是被吓到了,
只见暮离hou穴处肠肉都有些外翻出来,白色的jing液混着血液还在一点点向外流出,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老太医心想这王妃这次又是怎么招惹了晋王爷,惹了这么大的罪受。
心里这么想,手上也不敢停,拿了两根细银棒先将露在外面的肠肉一点一点放了回去。
一直安静昏睡的人,许是疼得紧了,此时突然挣扎起来,老太医怕伤了他,赶紧停了下来。
晋王皱了皱眉,伸手按住了暮离的腿根处。
老太医这才敢继续下去。
好不容易清理完,上了药,老太医也出了一身汗。
看见晋王目不转睛地盯着仍旧昏睡的晋王妃,心道真是冤孽。
迟疑了一番,老太医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锦盒来。
打开来,里面是几支小指粗细,两指来长的药棒。
“王爷,王妃谷道狭小于常人,且男子为下,稍不留神就极易受伤。这方药拴,原本都是为永寿宫的那位所制。若每日让王妃用上,可缓平日房事之痛。”
“有劳太医了。”
晋王接过那锦盒放在暮离床脚,又细心为暮离盖好了被子,放下了垂幔。
老太医还未离去,他照顾了暮离一年多,自然对这位温和的主子有些感情,便道,
“王爷,王妃幼时伤了心脉,本需好好将养,方能与常人同寿。还望王爷...小心为好。”
晋王闻言仍旧只是凝望着暮离苍白的睡颜,老太医几乎怀疑晋王是不是根本没有听见自己说了什么。
过了良久,才听见晋王说,
“知道了。你下去吧。”

淇水流2016-03-01 11:21: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七章


第二日大清早,监刑太监照常捧着家伙事儿来到西苑。
在帘子外头请了安,却听见晋王的声音传来,
“起来吧。”
心中惊疑不定,一时不敢冒然进了里屋。
一行人正犹豫不决时,晋王披了件大氅出来了,
他压低声音,
“王妃还在睡,你们出去吧,莫吵到了他。”
监刑太监心下诧异,却也忙应声道,
“是。”
“只是王爷,”他看了眼晋王的脸色,迟疑道,
“这...这每日的笞罚该如何处理呢?”
晋王原本想免了暮离每日的笞臀,但是又想起暮离那日疏离的模样,几乎恨得牙痒痒,不打不行。可是现在再打下去,难免真的将暮离打坏了。
端过茶盏饮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方道,
“等王妃好了再说吧。”
“是。”
这三人心中俱是惊疑,这一年多了何曾见王爷对王妃手软过?王妃刚嫁过来那时,腊月里王妃发着高烧呢,也被人拉到雪地里拿红木板子,打得双臀上流血人昏死过去了才罢休。
如今...三人悄悄看了眼厚厚垂着的帘子,仿佛就能看见帘子后沉沉睡着的主子。

跪了安,捧着家伙事儿准备转身离开,
李晋源看见锦盒里那一头覆着红绸的家法,不由皱了眉头。
“慢。”
三人转过身来,恭候王爷吩咐。
“以后将那板子换了,寻些不会把人打坏的来。”
“是。”
三人面面相觑,愈发惊疑不安了。
一年多了,或许,这晋王府的风向是该变了。


厨房送了早膳过来,一盘一盘摆在桌上,暮离的早膳非常简单,不过是一碗白粥,一碟芸豆卷,一点小腌菜罢了。布膳的侍女看着王爷的脸色随着这一盘子一盘子东西拿出来,变得愈来愈差。
“你们平日就给王妃吃这些?”
那便是有慢待轻视主子的嫌疑了,是以下犯上要被杖毙的罪过。虽然平日他们的确对王妃不甚上心,却也是万万不敢慢待了的,侍女惊惧欲死,赶紧跪下,
“王爷息怒..是..是王妃平日里吩咐我们这样备膳的。”
正巧这时候红袖出来,解释了一番才解了围。
“你们主子身子骨不好,万事不能由着他来,去红袖那里拿药膳方子,以后就照那个来。”
“是。”
侍女有些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将桌上的早膳收拾回食盒里。
“先叫厨房端牛乳燕窝盅来。”
“是...”
侍女收拾好了,匆忙下去吩咐了。

晋王起身打了帘子,转进里屋里,暮离还未醒来。
红袖捧了锦盒进来,已经到上药的时辰了。
红袖请了安,见晋王没有回避的意思,想想也罢了。就将锦盒放在床脚打开,自己跪在床边。
大清早露气重,怕主子着凉,只将中间处的锦被隆起置于腰上,露出暮离的臀腿来。
褪了小裤,臀上仍旧是满布板痕,昨晚敷了药过了一宿,红肿倒是已经退了许多,只是臀上留了青紫的瘀伤,不是那么快能好的。
拿棉棒蘸了紫金膏,在臀上细细抹匀了,许是药膏有些凉,暮离轻哼了一声,却未醒来。
上好了药膏,红袖两指按上暮离tun缝边缘,轻轻分开臀瓣,只见里头含了一根尾指粗细的药玉。暮离昨日被伤到了里面,所以常太医就让红袖埋了根镇痛养神的药玉进去。
红袖捏住药玉的一头,轻轻地抽出来,刚刚抽了一个指节长度,暮离便被弄醒,
唤了声,
“红袖。”
红袖停了手,
“主子您可醒了。”
暮离不解红袖在做什么,刚刚醒来,有些迷糊地要转过去看。
赶紧被晋王按下了。
“别乱动,在给你换药。”
暮离这才发现晋王就在自己床边,不知坐了多久了。
“是。”
于是就安静躺着,阖上眼睛等待。
晋王看见暮离将原本露在外面的手也收回放进锦被里,又将被子拉到肩膀上方,和自己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经过昨天一夜,暮离明显是更疏离他了。

红袖继续缓慢往外抽着药玉,总算整枝抽出时,仍旧是带了一些鲜红的血丝出来。
药玉本身埋了一夜,已经被身体吸收了药汁,露出本来暖玉的色泽来。
将旧的药玉丢弃至盆中,红袖从锦盒里重新又拿了一根新的药玉出来。
复又涂了一些昨儿个开的药膏上去,红袖小心翼翼地将药玉旋进暮离的身子深处去,见暮离微皱了眉,便停了手,留了一点碧绿的头在外面。
做好这一切,才将褪至臀腿的小裤拉上,放下锦被,拿玉如意压了被角。

晋王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不知在想什么。不过晋王倒是也没有久坐,继续留在西苑,换了朝服,临走前嘱咐一句,“好好伺候你们主子。”
进宫去了。

淇水流2016-03-01 11:22: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八章


接下来几日晋王倒是没再来西苑,只是把宫里赐下来的好些补品差人送去了。一时也算是相安无事。
再过一月便是暮离的生辰,只是暮离一向喜清静,管家送上来的戏班杂耍单子一概拒了,正巧他生在满月天,只拟到时候在园子里摆几桌家宴赏月,再请些乐师演奏罢了。
府里犯了小错的丫头小厮,一概免了责罚。下人们俱得了赏钱,丫鬟还分到了新的布匹做了裙子。
纵使如此从简,也还是有诸多细节要顾全,暮离看了一会儿单子便觉头疼,就都交给了管家去办。

在窗边小榻上假寐了一会,暮离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想想今天是休沐日,府里只留了一小部分下人,正巧长安城里来了西洋马戏班子,府里其余人都放出去上街玩了。
红袖本来不放心主子不愿意去,暮离知道她在燕北王府时就最爱热闹的戏,于是也被赶到街上去了。
暮离坐在榻上看着窗外,此时已经过了霜降,西苑里的花草都已凋零。
窗边栽着辛夷树,一觉睡醒才发现,花瓣从微掩的窗户里飘落,不知何时竟已落满了锦被。
火红的辛夷花,暮离伸手拈了一朵,这种来自故乡燕北的花,在异地的长安城也还是自顾自尽情怒放,却不知长安西风凛冽,正开得娇艳欲燃,难料一夜西风将她无情吹落。
最终,也只是和落叶杂草一般,作了这异地的泥巴罢了。
骄傲,无知,也不过这辛夷花了吧。
这样想着,就有些怅然了。

凉风习习,此时已经过了午,微有了寒意,暮离刚刚抬手将窗户合上,
门外便传来太监求见的声音,暮离传了人进来,
是晋王身边的太监朝安,他跪在地上给王妃请了安,道,
“王妃主子,王爷有请。”
暮离让人起来,唤人拿了些刚做的糕饼点心予了朝公公。
自己到屏风后面更衣去了。
等更了衣出了门,发现门外停了一顶软轿,朝安先行一步,上前打了帘子,右手执拂尘,
“王妃请。”
暮离虽心觉奇怪也不多问,提了衣裳下摆,弯腰钻进了软轿。
位子上铺了厚厚的毛皮毯子,暮离坐着倒也不觉得多难受。
轿子一路抬过去,走了好一会儿却还未走到晋王的松石苑。
等暮离下了轿子,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出了王府,此时就站在王府高高的围墙外,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门。
晋王府规矩繁复,王妃侧君等都是不准出了那垂花门的,所以嫁进王府一年多,别说出了王府,暮离连王府的前苑都未曾去过。
暮离站在外面一时有些无措,刚好这时前方有一顶大轿子往这边来了。
一只手从轿子里伸出来,拇指上是暮离熟悉的红玉扳指,
“上来。”
暮离正准备请安,
“不必了,上来吧。”

暮离上了轿子,这才起轿继续走了。
轿子很大,暮离和晋王相对而坐。
晋王看着暮离,暮离低着头。
“戴药栓了吗?”
晋王突然发问,
暮离的脸瞬间有些发红,半晌才点了点头,
“嗯....”
愈发不敢看晋王。
“身上如何了?那晚伤了你...并不是本王所愿。”晋王开口,竟有些迟疑。
这就等于是变相的道歉了。这么些日子来,晋王何曾说过这些话?
暮离一时也有些诧异....以往打得更狠伤得更重的时候比比皆是,也从不见他问过一句。
这么想着,眼眶便有些红。
暮离摇摇头,
“暮离不怪王爷。太医说已经大好了。”
晋王看着暮离温顺地低着头,看那肖似暮寻的眉眼,不知怎么就有些心疼起来。转了话题,
“今儿个城里来了马戏班子,听说蛮有意思的,我们也去看看。”
“好。”
暮离抬头,对着晋王微微一笑。
李晋源却有些愣神,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暮离笑了,他也不知道,暮离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王妃是个美人,却从来不曾停下来,好好看过他的一颦一笑。


马戏团前围了很多人,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在台上做驯虎表演。
那大虫形如一座小山,虎啸简直震得地动山摇,有些胆小的人不敢上前,又不舍离开,只离了老远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看。
偏偏那洋妞拿着鞭子,大虫在她手下乖得犹如小猫一般,爬桩子,钻火圈...琳琅满目。
暮离从未见过这般新奇的玩意,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再之后是洋人的舞蹈,金发美女叼着一朵火红的玫瑰花,身姿婀娜,如同一条灵活的蛇一般扭动身体,暮离听见周围咽口水的声音。
偏偏那西洋女子胆大,觑见暮离长得好,一双深邃绿眸含情,盯着暮离看,不时抛个媚眼。
暮离一向深居简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就算有哪家小姐暗慕,也只是书信诉请,哪会如此露骨?
一时站在那里红着脸不知所措,他悄悄转头去看晋王,晋王面无表情,只是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那西洋女子看暮离慌乱的样子,愈发觉得有趣,竟舞下了台子,绕着暮离舞蹈。众人也都兴致勃勃盯着暮离,观看这异域女子大胆的舞蹈。
那女子舞到最后,提着火红的裙子,向暮离行了一个屈膝礼,伸手将口中衔着的玫瑰别在暮离耳后,暮离还未反应过来,脸颊就被“啵”地亲了一口。
那女子明艳地笑着,舞回了台后。

此时晋王的脸色已经有些吓人,他拂袖大步离开,暮离哪里敢留,把那玫瑰拿了,匆匆跟上去了。

淇水流2016-03-01 11:23: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九章


晋王回了松石苑已是黄昏,
暮离还跟在他后面,踌躇着不知所措。
“都下去。”
下人们打自家王爷回来就一个个噤若寒蝉,得令如蒙大赦,行了礼都出去了。
晋王坐着先喝了口茶,抬头看着暮离。
暮离不敢看他,咬着下唇,慢慢地跪在地毯上。
“王爷恕罪...”
暮离低下了头,他是王妃,之前明明就应当回避却不曾回避,此番已是丢了脸子,按理不得不罚。
暮离知道规矩,伸手要去解自己的汗巾帕子,撩起袍子,再将小裤褪下,只露出双臀来。
养了这么几天,臀上果然已经好了许多,微微地发着红肿,只臀峰处还留着淤紫退后的青黄。

晋王妃不得晋王喜爱,这大概是全长安城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今天,晋王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之前舞姬亲暮离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想直接一掌结果了那舞姬。晋王此人一向对自己的东西看得很重,占有欲极强。于是他就想,这大概就像是一件物品,长久以来你习惯了他是属于你的,就算弃之不用,但若是被其他人染指,那心中也必定不会好受。
如此想,心里便觉得总算想通了。

懒得叫下人进来,晋王随手从花瓶里抽了一根鸡毛掸子。
他不想打坏了暮离,只是今天不得不给些教训。
拿着鸡毛掸子绕到暮离身后,
只用了三分气力,避开伤得重的臀峰,敲在暮离臀上。
只是这挨打,不论多手下留情,终归还是疼的。
“啪。”
没人按着,第一记下来,暮离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前耸动。
晋王见了,一手按住暮离的肩膀,那边继续挥着掸子。
敲了二十下,双臀上的肉俱已扫遍,红痕有些重叠,整个臀上已是重新红肿起来,手下的身子也有些发抖了。
晋王怕暮离吃不住,心道这就罢了,扔了鸡毛掸子,放开暮离,将人从地上搀了起来。
“谢..王爷。”
暮离浑身都有些乏力,半靠在晋王身上,行了礼。

这一点伤都不必上药,只是臀上肿着,裤子还提不上。伤得不重,只是刚刚挨了二十记,皮肉疼得紧,晋王半扶半抱着暮离,暮离勉强走了几步,眉头愈发疼得皱起。晋王看不下去,将暮离打横抱了起来,绕过屏风径直走到琉璃榻边,将人放在榻上,令暮离趴着,教他闭会眼睛养养神。
身上疼过劲,今天在外头玩了半天,暮离的确乏了,闭上眼睛小睡去了。
晋王往香炉里面放了一些安神香,暮离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终于沉沉睡去了。
晋王坐在榻边去看他的王妃,暮离的臀伤已无大碍,微微红肿,大概出了明后天就看不出什么来了。晋王心中一动,攀上暮离的臀部,一手滑进暮离tun缝,两指撑开臀瓣,暮离后面的伤经过这么几天的休养也已好了,只是终归那夜伤得狠了,到如今还有些红肿着,看来分外可怜。
晋王再将两指撑得更大些,看到里面去。
早上放的药栓已经基本化掉,肠道里只留下一点药汁,看不见了。
李晋源拉开床上的小柜抽屉,拿出一根碧绿的玉势来。
那玉势并不粗,大约一指半粗细,上好的满绿透着饱满的水色。是底下人刚刚送过来从未用过的。
李晋源拿脂膏抹了大半根玉势,一手扶着暮离的臀,一手将玉势抵在狭窄的hou穴上。
暮离仍是睡着,李晋源手上使了点力气,慢慢将玉势推进去一点,
“嗯...王爷...”
冰凉的物什进了身体,暮离迷迷糊糊地醒来,不解地扭头去看。
李晋源按住他的腰,
“别怕,在给你上玉势。”
暮离闻言腾地脸红起来,倒也不挣了,只是把脸埋在枕头里,看不清表情了。
玉势不大所以并不难上,李晋源见暮离乖乖趴着便不再按着他,旋着玉势一点点推进去,只留红色的丝络在外头便于取出。
暮离仍是埋着脸一动不动。
“难受吗?”
李晋源以为他后头被插了玉势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才看见暮离轻微摇了摇头,
“不..不难受。”
暮离没怎么被上过玉势,刚刚放进来只觉得冰凉,之后便觉得有些麻麻的胀,并不疼,说不上难受,也不怎么舒服自在就是了。

这边折腾完,也已经到了晚膳时间,厨房里知道王妃今儿留在王爷房里,就额外做了几个王妃爱吃的小菜,一并端上来。
暮离喜欢清淡适口的东西,晋王让布菜的侍女舀了一小碗竹荪鸽蛋汤,
“来,天气凉了,喝点汤暖暖身子。”
暮离坐在凳子上,纵使加了厚厚的羽毛垫子,也还是被身后插着的物什顶得难受。
一时竟有些走神。
听见晋王说话,忙站了起来,屈膝行礼道,
“暮离谢王爷赏赐。”
李晋源其实一直不喜欢暮离这循规蹈矩的性子,有些无可奈何地向下挥了挥手,
“好了,别讲究这些了。快坐下喝汤吧,该凉了。”
暮离这才慢慢坐下,拿起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尝了起来。其实身后不适,哪里尝得出汤是甜是苦,只是过了喉咙吞进肚子罢了。
李晋源看了今晚的菜色,想起柳寻自有孕来便喜食酸甜,便指着一道菜,
“把这碟樱桃肉给柳侧君送去。”
“是。”
侍女便将那碟樱桃肉端下去了。

晋王看暮离一直只喝汤,就夹了块焖冬菇放在他碗中,
“吃点菜,别光顾着喝汤。”
“嗯,好。”
冬菇吸收了高汤的鲜美,只是吃在口中,却莫名地有些发苦。


夜里晋王果然留了暮离在松石苑,一夜颠鸾倒凤。





这里我想说的是,晋王始终还是晋王,他不会专心去爱一个人,他对暮离(当然,这里还没有意识到),对柳寻,还有其他姬妾男宠,都只是宠,而且是理智地,雨露均分。至少在这里,晋王虽然心中有那么点怀疑,他自己也不愿去追究这一点怀疑,多年他都相信,自己喜欢的始终是暮寻。暮寻是他年少时可遇而不可求的一场梦。

淇水流2016-03-01 11:24: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章


转眼就快到了暮离生辰。
王妃得宠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后苑来请安的,外头来送礼祝寿的,暮离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让人开心的消息也有,十天前前线传来消息,大军连挫东突厥,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那么,届时作为定远将军的楚暮寻也将凯旋进京面圣。

暮离一年多来都未见过大哥。当年,暮离娘亲独孤氏去世得早,父亲忙于政务无暇顾及他,小时候暮寻最是疼他,两人感情深厚。想到不日就能在长安和大哥见面,难免有些兴奋。

这日暮离特地换了一件绛紫色的衣裳,领口绣合欢花暗纹。
晋王这时候刚好走进来,暮离一般都喜穿月白色,这么久来哪里见过他打扮成这样过?只感觉光辉映日月,叫人移不开眼睛。
“王爷。”
暮离见晋王进来了,起身浅浅一笑,福了福身。
他最近气色好了许多,脸上都有了红润的光。黑曜石的眼睛里,嘴角上挂着愉悦的浅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晋王上前扶他起来,暮离今天束了发,只是还未来得及戴头饰,晋王就来了。
晋王见了,拉他重新到梳妆台前坐下,面前摆了数个锦盒,装着紫金头冠,合珠金钗,步摇,錾花细钿。。。
晋王细细打量了暮离一身穿着,选了一支羊脂白玉的发钗。那上面雕着象征的多福的莲花卧鱼图,是一年多前永寿宫赏赐给晋王妃的。
白玉钗插进乌发中,更显发色如墨了。
“王爷..”
暮离被晋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出声唤道。
李晋源这才回过神来,
“咱们走吧,一会儿信使就来了。”

那时候,一切都平静而喜悦,就如同那天艳阳高照的天气一般,谁都没有预料到,接下来的,竟是那么一场暴风雨,一度令晋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晋王妃生辰前的那封信吧。

晋王永远都记得,暮离坐在自己身边,他是那么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信使,来告诉他们暮寻何时归京。
直到去接信使的管家面色凝重地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的信使头系白麻,捧着定远将军的头盔一步一步走入大堂。
暮离的笑凝固在嘴角,他死死盯着那信使,仿佛要确认那信使是真实的还是他的幻觉。
那信使走到离晋王和晋王妃十步的距离,跪了下来,
他的声音,是草原大漠的风刮过的沙哑,
“禀王爷王妃..定远将军深入敌营...不慎被敌军包围...身死...”
他说了什么...他是谁...他在说谁...
暮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知道,他在等他的大哥,大哥很快就会策马归来,他的头盔上,红色的羽毛迎风飘扬,正如他离去的那天。
“阿离,你听话,大哥到时候一定会带你回家。”
那天他去送大哥,大哥爽朗的笑声飘荡天际,他骑上白玉骢,策马消逝在阳关古道上。
竟成永别么...

暮离右手撑着扶手,身子都有些抖得不像样子。
他慢慢撑着站起,盯着面前低垂着头的信使,
“你..说什么....”
一开口,却感觉喉咙里一阵腥甜,然后,就再也不知道了...
那个信使,有回答他吗...
“王妃!”
红袖看着自己的主子喷出了一口血,向后倒去。

暮离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梦。
小时候,燕北王府的后花园里,那棵美丽的辛夷树下,父亲和母亲在品茶,哥哥和他踩着那花瓣玩耍...
再后来,是八岁小小的他,站在母亲的灵柩前不知所措。起灵了,哥哥来把他牵走,走在送葬队伍的前面。
“哥哥,我们没有娘了吗?”他抬头问他的哥哥。
“嗯,但是哥哥会保护好阿离的。”
.....
少年时,他们邂逅了晋王,那时候起,晋王成了燕北王府的常客。
......
再后来,是圣上赐婚,铺天盖地的茜素红,像火焰熊熊燃烧,像鲜血厮杀在战场...
是燕北王府大门上的红绸,是他大婚时绣着鸳鸯的盖头,是大哥,离开时头盔上飘扬的那一片,红色羽毛...
“大哥!...”
暮离蓦地坐起,眼前再不见那抹茜素红,只看得见寂寥的秋香色床幔。
红袖跪在床头,眼睛红肿着,显是之前哭得很伤心。
“公子.....”
暮离挣扎着下了床,披散着发赤着脚就要往外走去。
红袖急忙抱住他,
“公子...大公子已经没了...”
暮离的身子僵了起来,他没有再往前走,整个人都似脱力了一般,瘫坐在地上。
良久,才有液体开始滴落在青石地板上。
“大哥...大哥.....”
他终于哭出声来,沙哑的声音如同绝望的困兽。

淇水流2016-03-01 11:24: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一章

暮离之前呕血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得知暮寻死讯的第二天,红袖告诉他,暮寻的灵柩已经送回了燕北,皇上追封暮寻为宣阳郡王。
暮离开始觉得,当初若他不代嫁,大哥现在就应该是晋王妃,也许大哥再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但是那样...大哥就不会死了..他现在会好端端地生活在晋王府里吧。
如此想着,他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天空飘起了冷雨,也许暮离自己也忘记了,今天竟是他的生辰。
酒席摆在花园里,却无一人赴宴,佳肴美酒被雨水打湿,落在地上变馊变臭。
乐师孤独地弹起琵琶,哀怨的声音穿不透这片连绵的雨帘。
暮离跪在松石苑前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他在求晋王赐他一道出府的金牌,他要回到燕北去,见大哥最后一面。
冷雨打在他的身上,下人早早躲了一边去,谁也不敢上前去劝王妃。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跪着。
自知晓了暮寻的死讯,晋王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独自对着墙上那幅暮寻年少时的画像。
昔日把酒言欢,音容犹在,如今只剩他一人独醉。
暮寻...
醉眼朦胧中,他去触摸那人的脸颊,只摸得见虚空和死寂。
下人来报,王妃已经跪了许久,外头天冷,若再跪下去,恐落下什么病根。
晋王坐在桌边却只是冷冷一笑,一口饮尽杯中酒。
“那就让他跪吧...”

红袖找到暮离的时候,暮离已经快要昏过去了,他的身子像冰块一样冷,不住地发抖。
她流着眼泪将几乎失去意识的人带回了西苑。

暮离躺在床上,被灌下滚烫的驱寒药汤,此时天气虽还不是很冷,但是雨一直下着,又吹了那么久的风,恐怕从此落下寒症。
红袖劝他吃些东西,心里堵得难受,吃什么都吐了出来。只能仰躺着,直直盯着那绣着鸳鸯的承尘。
一动不动。

出事是在三天后了。
红袖夜里发现主子不见了慌忙去找,才知道书房出事了。
王妃偷盗金牌,被巡逻侍卫抓获,只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暮离一方面是晋王妃,一方面其实也是燕北王府暂扣京城的质子。偷盗金牌欲私自离京,如果传出去恐遭大难。
晋王下令不许外传,索性只有值班侍卫知晓此事,所以封锁消息起来也不算太难。
只是暮离..被下令杖责五十。这事如果让大理寺来定罪则不堪设想,所以杖责五十其实并不算太重。
红袖赶到时,被人拦在外面,根本无法进去园子。
她只听见里面传来噼啪的击打声。

杖责,不同笞责,是真正严酷的刑罚。本朝三百余年,午门外头,死于杖责下的皇室宗亲也不在少数。
朱漆的红木杖,看来如同受刑人留下的血泪。红木用树龄百年以上质密老木,打磨光滑不留倒刺。刑杖大头约六尺六寸,杖面宽三寸五,重逾十斤,由膀大腰圆有经验的太监分别立于两边执刑。
暮离被拖到外头去,摒退左右,清了园子,园子外头合了月亮门,侍卫把守着不准进人,这才请了刑杖刑凳出来。

不同于笞臀,这次太监们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将暮离扒了小裤,按在春凳上。
雪白的臀上刚刚褪了前几日的旧痕,还留着一点红痕。
“让我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暮离被死死按着肩膀,也还是不断挣扎,他知道,这是他和大哥见面的最后机会了。
监刑太监直起腰扬声喝道,
“搁棍!”
那两个行刑太监便拿着刑杖走到两边,将大杖搁在暮离刚刚才好全的臀峰上。
“行刑!”
行刑者把杖高高举起,风声凛冽,呼地一棍子抽了下来。
“啊....”
暮离当即惨叫出声。只感觉身后被狠狠拍扁,待板子抬起来的时候,臀上直如火烧一般,痛楚排山倒海一般蔓延到脑海,眼前都是发黑的。
暮离原本雪白柔嫩的两片肉团,立时隆起黑紫色僵痕,触目惊心。
“呼....啪...”
再一杖下来时,暮离已面若金纸,他只感觉小腹处刀绞一般的疼,整个人都有些痉挛地发抖起来....
晋王一个人坐在漆黑的书房里,他喝得酩酊大醉,此时却毫无困意。
他只是静默地盯着面前黑暗的虚空。
他下了杖刑的令,却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作为质子的暮离偷了金牌,还是,自己心里根本就很自私地想过,不如借此,让那人就这样消失于世吧...
可是...
当他听见暮离的惨叫声,却为什么这么心痛难当...
甚至,似乎比知道暮寻死讯的时候,更加难以忍受...
他慢慢想起暮离温和的眉眼,谦顺地微微含笑。
他是暮离,暮寻的弟弟...
也是他的王妃,那个一直孤独默默守在西苑绝望的晋王妃...
他的笑,他的眼泪...他望着自己,绝望的黑曜石一样的眼睛...
他身体那么不好,受得住吗...
李晋源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继续下去了,暮离不能再挨杖刑。
门突然“嘭”地被撞开,
一个监刑太监慌忙爬了进来,他跪在地上,浑身哆嗦,
“王爷...王妃....”
他一只手颤抖着指着外头,却面如土色说不出话,
李晋源心头一震,喝道,
“他怎么了?快说!”
“王妃他....”
那太监吓得不行,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只一个劲重重磕头,把额头磕出血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李晋源一脚踢开他,大步往外冲去,
刑凳上,暮离痛苦地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双手紧抱着自己的小腹,那里犹如刀绞一般,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热流流了出来。
李晋源震惊地看见暮离身后的的明绸小裤上,慢慢晕染开血红...
“阿离!”
李晋源迅速将身上大氅脱下,盖住暮离的身子,
回头冲着已经吓呆的太监吼道,
“叫太医!”
这边一刻不敢耽搁,将人横抱起来,施了轻功往最近的松石苑冲去。
“你怎么了阿离?哪里难受?”
暮离已经疼得有些迷糊,
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似乎是李晋源,
“腹痛..呃....”
他抓着李晋源的衣服,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
“哥哥.....”
李晋源鲜少见他流泪,只觉得心里似乎被扎了一般,只好低头哄道,
“阿离乖..太医马上就来了...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飞驰中,松石苑就在眼前了。
......
夜已渐深。





就算李晋源发现了自己爱着暮离,但是他对暮寻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他也没有办法在暮寻刚刚死去的时候,就接受暮离,或者说,接受自己的心意。

淇水流2016-03-01 11:26: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二章

松石苑里九重帷幔垂下,却挡不住空气里隐隐的血腥味。
暮离怀孕了,怀上了晋王的骨血。却几乎小产。
“王爷,若王妃腹中胎儿堕下,恐王妃性命堪虞....”
届时血不归经,心脉受损更甚, 只怕药石难医。
晋王盯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连呼吸都快察觉不到,暮离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找不到一丝血色,黑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鬓角。纵使盖了厚厚的翡翠衾,身上却依旧冰冷...
李晋源此刻已完全没了醉意,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仍然恍若梦中。他未曾回头看这跪了一地的太医,只是伸手,将暮离贴在脸上的黑发细细拨到耳到整理好,他一字一句平静道,
“本王要你们不计一切代价,保他母子二人平安。”
太医令擦了擦汗,只得道,
“是...”

一直到了第二天夜里,十几个时辰过去,精疲力竭且一直胆战心惊的年轻太医才掀了帘子出来,禀报一直等候在外的晋王,告知他母子已暂时无碍。
晋王听见了,只淡淡地说,
“好生照顾王妃。”
“是。”
太医恭敬应道,便看见晋王起了身,连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年轻的太医狐疑,等了十几个时辰,到头来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这王爷对王妃的心思真是....
如此疑惑了片刻,不敢耽误,还是又钻回帘子后头忙去了。

暮离在四日后醒来,因为不宜见风,所以仍是安置在晋王的松石苑中。只是晋王自那日离开后,便传来信说留在宫中商谈政务,多日来竟都未曾回过王府。
暮离刚刚醒来,挣扎着要下床去进宫找王爷。他强撑着站起来,却很快因为体力不支踉跄着后仰摔倒在床。心中又急又气,躺在床上闭著眼睛,脸色惨白,身子都是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幸床上铺的褥子厚,并未摔伤。红袖吓了一跳,赶紧去把他垂在外面的双腿搬上床,盖上厚厚的锦被,挪正了身子。
红袖看自家公子如此,跪下来垂泪道,
“公子,前儿个燕北捎了信,表少爷从关外扶了大公子的灵柩回来,走了一路,怕是再放不住了...眼下已经入土为安了....”
红袖看见暮离的眼睛蓦地睁开,黑曜石的眼睛满是不愿相信地望着她,他拼命地摇着头,苍白起皮的嘴唇徒劳抖动着,却只发出急促的“呼哧”声。
红袖两手握住暮离的手,一片冰冷。
“公子,您别这样...大公子已经走了..昔日大公子最疼爱您,也最放不下您....您如今还有了小世子,若再不保重,大公子还怎么能安心上路呢,奴婢将来九泉之下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夫人和大公子呢...”
暮离的手慢慢握住红袖的手,那么那么紧。
良久,他的眼泪终于从那双悲伤的眼睛里汨汨涌出,如空寂已久的枯井泛出苦涩的水流。
“公子...”
红袖抱住暮离,哭成一团,
公子,夫人和大公子都走了,其实红袖也只有您了....只有您了...
“哬...”
慢慢地,暮离终于哭出声来,犹如夹着肉与血一样的痛。

之后几天,暮离不再提回燕北之事,晋王也不曾踏进松石苑来看过他。
李晋源最近几日都住在京郊别院里。
丹枫叠叠,小楼之上,白玉阑干,临风独酌。
汉白玉石桌,两副杯筷,一人独醉。李晋源举杯,对面座上是一副少年策马的画像。画上少年一身红色骑装,玄色披风迎风飘扬,头上系二龙抢珠金抹额,鲜衣怒马,雄姿英发。
那少年五官甚为俊朗深刻,高挺的鼻梁透露出他鲜卑的血统,黑曜石的眼睛倒映少年的轻狂,似乎比朗月更为夺目璀璨。
“暮寻。”
李晋源对画中人举杯,饮尽杯中酒。
你知道的,我爱的,一直都应该是你。一直都爱你.....
可是如今,怀上我骨肉的,却是你的亲弟弟..
剪不断理还乱,晋王苦笑,举杯微摇了摇头。醉眼迷离中,浮现在眼前的那张熟悉的脸,到底是谁,他再也分不清了....
杯中酒白泠泠似水,尽作了相思泪,摇碎了满杯月影。

晋王侧妃柳寻自有孕以来,封赏不断,在府中愈发骄纵。往往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反观王妃,前些日子难得德了王爷一段时间好颜色,自有孕了却反而失宠,再未得见过王爷一次。前几天,躺了大半个月,收拾收拾就和侍女回了西苑,之后就再不曾出过西苑一步。
于是府中便有好事者传谣,说王爷之所以冷落王妃,是发现王妃肚子里的其实并非王爷的血脉,只是王妃和西苑侍卫珠胎暗结的野种.....
谣言越传越烈,直到后来几个嚼舌根的小侍婢小太监被朝安公公抓到,当即就被剪了舌头扔进鱼塘里去了。谣言这才慢慢平息下去,但是到底,还是在众人心里留下了影子,质疑这未出世的嫡长子和王妃的清白。

淇水流2016-03-01 11:27: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三章


日子逐渐变冷起来,大早起来花木上俱已结了一层薄霜。
柳寻是扬州人,最是耐不住寒,如今有了孕,早早被晋王派来的朝安公公接去了京郊温泉别院。

此时西苑里的辛夷花也是早就已经落完了的,只剩下漆黑的枯枝突兀地立在寒风里。暮离上次跪在书房外头一宿,已是落了寒症,手脚便易僵冷,况且还在孕中头三个月,正是闹得厉害的时候,刚入了冬便有些起不来床了。
地火龙是早就通了的,里屋还摆了好几个烧得正旺的大火炉。
然而暮离今日却并未躺在床上,暮寻死后他就时常来佛堂了,为他惨死的兄长烧七祈福。
今日是暮寻死后的第四十九天,也就是末七,暮离将昨夜熬夜抄的往生咒拿出来,让红袖一张一张在菩萨面前烧了,跪在佛龛前默念经文,惟愿兄长早登彼岸。
红袖跪在他身后,等主子放下了手中的菩提子,才上前将暮离从蒲团上搀扶起来。
暮离跪得有些久,膝盖就僵冷得难受,红袖将他扶至一旁的炕上坐了,蹲下来为他细细揉捏着。
她心中很是不平,同样都是怀了王爷的骨肉,何况自家主子怀的还是嫡长子,偏生那一个就早早被接去京郊泡温泉,自家主子得了寒症却也只能躲在这里无人问津。
这样想着,便愈感气愤。
暮离看透她的心思,知道她想不开。便反过来安慰她道,
“你这是何必?”
红袖抬头望向自家主子,
“公子,我是为您不平。”
暮离轻轻摇了摇头,
“你该知道的,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过了这么久,也许是该抛下那些奢望了。如今,已再无所求,就只希望孩子平安出世罢了。
红袖还想说些什么,看见公子低头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便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京郊,晋王府别院,白云山庄。
因着山庄内有活温泉,导致此地四季如春,流水潺潺。
书房里,晋王静静听着管家的禀报。
末了,赵管家禀报完即将告退,晋王却突然开口,
“王妃如何了?”
管家心中诧异,迟疑了一下回答,
“王妃..上次落了寒症,近几日已难起身...”
晋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找太医瞧过了吗?”
“太医昨儿个来看过了,用了针开了方子,主子出了些汗,今日西苑的侍女来报说已好些了。”
晋王听完,沉吟了一会,方才道,
“如今本王不在府中,王妃身子骨差,你派些手脚灵活的奴才嬷子去,万不可出了差错。”
赵管家恭敬回道,
“是。”
之后晋王又交待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赵管家行礼告退出来,心中有些奇怪,自宣阳郡王逝后月余中,燕北王因痛失爱子卧病十余天,圣上便以雷霆之速设了燕北都护府,驻中央军队把守,之后燕北王上交了兵权,燕北军重新编制至各地驻守,自此长久以来独占一隅,逐渐成为朝廷一大心病的燕北军便被中央军队取代了。而如今的燕北王府,早已不比往昔。

而这一切,作为军机处大臣的晋王李晋源自然功不可没。

往日王爷也许对燕北王府有所忌惮,而如今....
也许是对王妃有多愧疚,才多关怀了几句吧。况且,王妃肚子里怀的可终究是王爷的骨血呀。如此想着,便愈发觉得合理,趋步出了山庄,回长安城去了。



夜里红袖讲起燕北的事儿,暮离倒是并未有多大波澜起伏,心中叹了口气,爹爹功高盖主,也许这一天只是来得迟早罢了。他静静凝视着烛火,过了一会,方道,
“红袖,去拿纸笔信笺来。”
“是。”
暮离扶着腰慢慢站起,行至屋中央圆桌旁坐下,红袖也已将纸笔拿来。
红袖在一旁磨着墨,暮离提了羊毫笔,思忖良久才下笔,
“父亲大人金安,
自孩儿出嫁至晋王府,已逾年余,
孩儿亦已年余未于父亲大人跟前尽孝,
而自兄长故后,竟再无人于父亲大人膝下承欢,
孩儿心中每思及此,便愧疚不安,夜不能寐。
如今朝中风云诡谲,圣上恩威实难揣测。
而富贵荣华,功名利禄,不过转瞬烟云即逝。
孩儿只愿父亲大人保重身体,或可向圣上告老还乡,
以昔日燕北王府之功邀故土一亩三分田颐养天年。
愿不日后得见父亲。

不孝儿暮离敬上。”

暮离搁笔,再无其他言语,托腮静看烛火。
从小他因长年养病,而父亲自母亲逝后便甚少在家。因此,他与父亲其实并不甚亲近,只是如今,圣上大有要挖除世族势力之意,他只希望父亲可以及时放手,全身而退罢了。
良久,暮离才拿红烛烤化了火漆,一滴滴落在信封上,凝好封好了,让红袖明日拜托管家出府,去寄了这封家书。

只希望,父亲能看进去一分也好罢。

淇水流2016-03-01 11:28: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四章


之后暮离陆陆续续给父亲又写了几封信。
却始终都是石沉大海,不见半点回音。
心中逐渐有些焦急起来,平日又时常去佛堂跪拜。
心情抑郁又不得发,没过多久,就有些落了红,只得被迫卧床养着。

再说别院柳寻那边,近日晋王被政务缠身鲜少回来。柳寻一人在山庄百无聊赖,便生出许多心思来。自他被晋王接到山庄养胎,便独占王爷雨露许久,
只是他如今已是侧君,他是个伶俐人,自己心中也是清楚得很,自己这等出身,
王爷绝无可能立自己作了正妃。
他低头摸了摸将近八月的肚子,到时候,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生下来,也只能是个庶长子。
他又气愤地想到,就算西苑那位再不得宠,他肚子里的那可就是嫡子,将来就要继承晋王府的。越想越气愤,抬手将桌上的果盘点心通通扫落,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丫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跪下来清理地上的碎片。这位侧君自有孕以来日益暴躁,难保不将气撒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柳寻身边的奴才丫鬟人人自危。
柳寻看见丫鬟这副模样碍眼,更是来气,
上前就是一脚踹过去,
“不用你这蠢货,给我滚出去。”
那丫鬟如蒙大赦,行了礼赶紧退下了。

西苑西厢房,室中央左右各置一大火炉烧得正旺,上头罩着镂花铜罩,隔了烟火。
暮离侧躺在床上,太医将他中衣撩起,两指叩着微用力压了压后腰的地方,
“嗯..”
暮离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太医将手挪开,
“此处浮肿得厉害,怕是王妃肝肾里不好,平日里断不可熬夜伤神,须得好好修养才是。”
暮离点了点头,应下了。

如此将歇了几天,身子倒是一点点转好了。
过了几日,下了几场雪,御花园的梅花却开得愈发好了。太后看着高兴,便邀众人进宫一同赏花。
暮离近来精气神倒是还好,就是脸上依旧苍白,早上起来红袖给为主子披了大红猩猩毡,系了观音兜,这才登了在外等候多时的小轿,进宫去了。
小太监在前方引路,前儿个落了雪,御花园里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石子路也滑得紧,红袖如临大敌地搀着自家主子,只怕一个不留神就滑了去。好在路子不远,抬头便看见前头万梅簇拥之中,落梅亭里烫着酒,而众人却是先他一步到了的。
先皇留下的骨血不多,不算前头夭了的,只剩下太后出的两位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和晋王,还有一位八王爷李君源,是宫女刘氏生的,还不到十岁便早早地没了父皇母亲,太后看他可怜便养在膝下;另外还有两位公主,是先皇潜邸时所生,早已远嫁,暂且不提,如今只剩下一位已逝淑妃所出的丹阳公主仍待字闺中。
如今落梅亭里,上头坐的是太后与皇上,太后因礼佛多年,只着素袍,外头罩一件银鼠褂,八王爷李君源依偎着坐在太后右手边。皇帝倒是与往常不同,披着厚厚的黑熊披风端坐上首,脸上似乎丰腴了一些,只是近来政务繁杂,面容略显疲态。因为暂未立后,左手第一位坐的华服女子是萧贤妃,萧贤妃体态略丰,面如满月,凤眼修长温和,颊贴花黄,嘴角含笑。至于永和宫梁贵君抱病没来,而之后再无其他够品级的妃子坐在亭中了。
所以左手第二位坐的是皇妹丹阳公主,公主未满二八,芙蓉面眼波流转,出尘脱俗。
太后右手边坐着的是多日不见的晋王李晋源,他身边的椅子仍是空着,柳侧君坐在后面的小椅子上。
暮离进了亭子,给皇帝,太后,晋王,萧贤妃依次行了礼。
李君源和丹阳公主也站起来向暮离行了半礼。
“行了,都坐下吧。”
太后发话道,
“是。”
暮离这才坐到了李晋源身边。

宫女奉上梅花茶和梅酿糕。
暮离都尝了点,
丹阳公主看他不吃了,急急问,
“不好吃吗?”
脸上已经有了些许失望之色,
暮离有些诧异,一转已经反应过来,怕这是公主的手艺了。
笑道,
“不,这梅酿糕做得最好,只怪我自己吃不了太多的。”
公主听了这才开心地笑起来。
太后也笑着安慰公主,
“咱们丹阳做的东西自然是极好,只怪别人连这点福气都没有了。”
暮离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无措地低下了头。
太后一向不喜暮离,李晋源当初娶暮离老太太便是强烈反对,却还是抵不过先皇旨意。
如今这燕北王家的儿子甚至怀上了李家的血脉,这让太后更是大为不满。
晋王坐在一旁,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暮离淡淡道,
“梅酿糕吃多了积食,王妃还是只尝尝罢。”
这其实便是变相地为暮离解围了,暮离忙道,
“是。”
心中虽然奇怪,还是感激晋王的。
太后坐在上头,只是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坐了两柱香的时间,梅花也赏了,应时应景的各式花样点心也尝了,皇帝便叫走了晋王,众人忙起身行礼送了。
太后此时也有些乏了,没坐多久也起身摆驾了。
一行人便拥着老太太向长乐宫去了。
暮离和柳寻走在后头,
结果刚出了落梅亭,便听,
“哎哟...”
柳寻竟是抱着肚子摔在了台阶下。
太后凤驾停了下来,派人来查看出了什么事情。
太后身边的常总管忙扶了柳寻,好在柳寻月份已经很大,台阶又矮,所幸并无大碍。
只是,走在后头的,只有暮离和柳寻二人。
暮离便有些难以摆脱嫌疑。
这样一路到了长乐宫,太后召来柳寻问他如何摔的,柳寻却只是哭泣。
只说自己罪该万死,一副如何也不敢说明真相的模样。
“晋王妃,你看如何?”
太后问一旁的暮离,
暮离从进了长乐宫就一直跪在一边,他心中已经明了是什么样的事情,心中有些难受,却只作揖回道,
“母后息怒,是孩儿失职,没有看好柳侧君。”
丹阳公主却是坐不住了,不平道,
“母后,雪天路滑,柳侧君一时不慎滑倒,怎么能怪到皇嫂头上?”
太后却不理她,也不给暮离定罪,也不让暮离起来。静默了一会,
“柳侧君你起来吧,下去给他找个太医好好瞧瞧。”
“哀家乏了,丹阳你过来,其他人都跪安吧。”
柳寻哭哭啼啼地被扶下去了,丹阳公主还想说什么,被太后一记眼神住了口,只得和太后一起到后殿去了。
于是,前殿里只剩下暮离一人仍然跪着不曾起来。
暮离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周围的一切于他都是冰冷且格格不入的,长安城的皇宫对于燕北人来说总是无情残酷的。
大概一柱香后,暮离跪得小腿都已然发麻,常总管终于出来了。
暮离站不起来,常总管就让两个小太监搀着暮离到隔壁耳房去。
进了屋子,炕上的小桌上摆着几根细长的篾条,边上站着老有司,还有一位医士。

淇水流2016-03-01 11:2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五章

常总管面无表情地对暮离转达了太后的旨意,
晋王妃失德,交宫内有司处置。
又令两个小太监褪尽了暮离的下裤,扶他跪在炕沿上,上身撑着炕上的小几。
有司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嬷子,大概是胡汉混血,体格颇为高大,眼睛吊梢,脸上擦了厚厚的龟甲粉,只唇上一点血一样的胭脂,显得死板又毫无生气,许是平日里没少教训后宫低位分的妃嫔,脸上就有些煞气。
晋王妃一直不为太后所喜,她也不是第一次为晋王妃施刑,现在已经知道今儿个晋王妃犯了事,深知晋王妃不好好挨上一顿打,自己是没法子向太后交差的。
但有司却不急着施刑,而是跪到暮离身后,两手分开暮离的臀瓣,看了看暮离的后头,许是有些不信,便伸出一指探进暮离后xue中,她未涂脂膏,冒然插入,暮离的身子僵的厉害,那老嬷子好容易推了一个指节,便抽出来。
问暮离,
“敢问王妃,王爷这三个月可有在王妃房中留宿?”
男子怀孕不比女子,男子本就是动情受孕,怀孕中也并不忌房事,适度房事反而有益母体。
以前刚进府的时候,有司嬷嬷也会这般行事,只是哪毕竟是许久之前了,暮离没料到这么久了她还会问,心中诧异尴尬,也只得趴在小几上回答,
“不曾...”
那嬷子便仿佛露出一些鄙夷的眼光,仿佛在道,果然如此。
如此便不再说话,心中已然有了计量。
嬷子一手抓了篾条握在手里试了试力道,这毕竟是后宫里头的东西,到底温和了些,不至于将人打坏了,只是暗中施点手法,打上去的威力不啻于竹鞭。
暮离因为有孕,身上总算长了些肉,臀部也较之以前丰满起来,近来几月晋王不曾召见过他,自然也寻不到错处教训,双臀雪白丰满,没有半丝伤痕,恍如梅园里无瑕的堆雪一般。
老嬷子才不会管这些,粗肥的大手按在暮离臀腰上,另一手高高扬起,夹着风声就是狠狠一记抽贯了双臀。
“啊...”
屁股上长久没有吃过板子,才一记下来,暮离便忍不住痛呼。
篾条拿开,就只见一道长长的红痕贯穿了整个臀部,可怜的双臀看来有些瑟瑟发抖。
之后又是一记,暮离疼得往前挪了身子,一旁的小太监看了,忙上前按住暮离双肩,不教他挣扎。
之后又挨了几鞭,暮离开口已有泣音。
那老嬷子停了下来,却教两个小太监上了炕,一人跪在暮离一边,分开暮离臀瓣,扬了篾条,竟往两股中间娇嫩处抽去。
暮离惨叫起来,再一鞭子下来,已是涕泗横流,
“母后..啊....母后求您...饶了我...”
这等刑罚,实在是一下都难以忍受,
那老嬷子恍若未闻,叫人堵了暮离的口,按住暮离腰臀,实打实地抽足了数目,才放了暮离。小xue红肿得犹如小核桃一般。
那两个小太监却未放开暮离,抓了他的左手腕子递出去,那医士站在一旁早就骇破了胆,赶紧上前跪着把脉。
良久了才小心翼翼回道,
“王妃...王妃并无大碍。”
又偷偷瞥了眼暮离身后,
雪白的双臀上遍布着红檩子,那处的伤想来也是不轻,有几处晋王妃挣得厉害,失了准头,抽出了臀缝外头,虽都未流血,但是看来仍是惨不忍睹。
那老嬷子却还未完事,暮离长久未伺候过晋王,致谷道太过紧涩,所以老嬷子将一旁早就备下的小玉势拿了,对着暮离身后那处正心,一点一点地捅了进去。好在玉势不大,事先又抹上了脂膏,没费多少功夫便都放进去了,只是xue口刚刚被鞭笞,轻碰一下尚且难以忍受,何况是这样将异物生生放入,暮离身子都疼得颤抖不已。
暮离趴在桌上失了气力,满脸都是泪水,打成这样裤子是穿不回去的,老嬷子便叫人拿了暮离的那件及膝的大红猩猩毡过来,将他下身包裹住,又让小太监将人背出去了。

晋王妃在赏梅晏后被太后留于宫中数日,之后才返回晋王府。

淇水流2016-03-01 11:33: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六章

晋王和柳侧君俱已从京郊搬回了王府。
暮离也依旧如常,待在西苑里不见他出来。

这日晌午前头花厅里摆了饭,只坐了晋王和柳寻二人。
回了王府,柳寻便时刻不敢松懈,分分钟粘在晋王身边,一味讨好。
“王爷,这是奴婢刚做的焖冬菇,可鲜呢,您尝尝。”
说着就亲自为晋王夹了一朵肥嫩多汁的,放在座前的餐碟里。
晋王挾了微尝了尝,想起那人似乎喜欢吃冬菇,不由想到自那日赏梅晏后,自己竟也已多日未曾见到那人了。
思忖至此,便吩咐下人,
“去请王妃来。”
那婢子应声去了。
“王爷!”
柳寻有些不满,放下了筷子,责怪般地看着晋王,晋王却不理他,只继续挾了冬菇细细咀嚼,淡淡道,
“冬菇做得不错,吃饭。”
柳寻再不满,也不敢发作什么,只得愤愤地拿了筷子,戳碗里的米粒。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红袖才扶着暮离进来了。
天气有些冷,他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领口也竖起来,遮住了脖子。
晋王抬头看他,只觉得几日不见,暮离似乎又有些清减,眼睛下面都有了黑色的阴影,显得有些憔悴。
红袖扶着他跪下来请安。
“过来坐吧。”
“是。”
晋王右手边座上早已摆好了碗筷餐盘,只是那红木的椅面甚硬...
红袖想说什么,却见暮离已扶着桌子落座。
“来,这冬菇本王吃着不错,你尝尝。”
说着就挾了一块放在暮离面前的粳米饭上。
柳侧君坐在一边,看晋王冷落了自己,早就气不打一处来了。现在还拿自己做的菜点去讨王妃的欢心,几乎气炸。
暮离坐在红木椅子上,他身上那处受了刑还未好,此时仍戴着玉势,坐在上头,压迫着伤处几乎如坐针毡。
冬菇挾进嘴里,哪里有心思吃得出什么味道,只胡乱地嚼了几下便咽了。
“怎么有了身子,也没见你长多少肉。”
晋王又挾了一些菜品予他,暮离也都一一吃了。
可惜暮离胃口小,这顿饭没吃多少,便都撤了下去。
婢子捧来清茶伺候三人漱口,热毛巾擦了手。
柳寻本不想走,被晋王打发回去了,无奈之下只得愤愤行礼。
“跟我过来。”
晋王起身往花厅边的小阁楼去了。
红袖在一旁早就看得心疼得不行,赶紧上前扶了主子。
进了阁子,晋王命红袖关了门,在外头候着。
暮离局促地立在门口。
“过来。”
晋王坐在榻上,对暮离招了招手。
他方才就看出暮离双眉微皱,似有隐忍之色。
暮离不知晋王要做些什么,却只得过去。
“把裤子褪了。”
晋王却是直截了当。暮离站在晋王身边,虽说他嫁给晋王已近两年,但是他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出身,哪里听得这样的话语,立时就红了耳根。
晋王看他不动,只手指敲了敲小几,又催道,
“褪了。”
暮离这下整张脸都几乎红起来,心中却又是惴惴不安,咬着下唇,还是狠狠心将衣带解开了。
亵裤褪至臀腿处双手提着,暮离低着头,再不愿意往下退了。
晋王伸手将人翻过来,让暮离背对着自己。
果然,雪白的臀上还留着几道交错的一指宽的红印子。
晋王皱了皱眉,伸手抚上暮离的臀肉,
“母后打你了?”
暮离仍是低着头,并不作声。
晋王心里已经明白,毕竟这也不是头一回才有的事儿了。
想当年,还只是翩翩公子的燕北王楚漠与自己父皇之间的恩怨情仇,怕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了。而因此年纪轻轻就独守中宫的母后,自然是恨透了楚漠,连带着从自己娶暮离开始便一直不曾待见过暮离。
晋王伸手拉他过来,让暮离趴在自己腿上,双腿垂下。
暮离双臀之间隐隐透着一些红肿,晋王有些心疑,就分开暮离伤痕累累的臀瓣来看。
谁知道就看见暮离hou穴红肿得恍如核桃一般,红通通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偏偏还含着一根以前用的细玉势,整根都埋进身子里,只剩下一点碧绿的头留在外面。
“看过太医没有?”
暮离趴在他腿上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才迟疑着摇了摇头。
晋王妃在宫里挨了太后的打,传出去不光他自己一人,恐怕连晋王府的脸子都丢尽了。哪里还敢请什么大夫,都只是疼得狠了,没法子了,红袖便抽一根止痛膏放进去忍着。
晋王吩咐下人立即去请了太医来。伸手捏了那玉势一点点抽出来,扔到榻下。
这边才p将暮离扶起来,坐在铺了厚厚褥子的琉璃榻上。
“以后挨了打就要说,莫要再这样一个人扛着了。”
“是。”
暮离低着眉,温顺应道。
晋王看他一副隐忍的模样,便觉得心中被压得难受。
便问他,
“疼吗?”
暮离便有些愣然,暮离何时听过有人这般问他,一时心中五味杂陈,眼睛都不禁有些酸涩起来,
好久了才点了点头,
“疼...”
好疼。
我一直都很疼,您知道吗?

淇水流2016-03-01 11:34: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八章


太医看了诊,上完了药,也已经快至黄昏了。
外头刚好传来敲门声。
晋王拉过一边的丝被盖住暮离身子,又用玉如意压了被角。
才道,
“进来吧。”
进来的是晋王身边的大侍女环翠。
她双手捧着黑漆盘,盘中是一个白瓷小盅,还冒着腾腾热气。
行至榻边,她将小盅端到小桌上,掀开盖子,里面却只是一盅看似再寻常不过的蒸鸡蛋羹。
环翠一手执勺,便要舀了喂王妃。
“放在一边,出去吧。”
晋王却突然发话。
环翠虽是诧异,面上却毫无变色,福身道,
“是。”
便退下了。
晋王回头问暮离,
“饿了吗?来吃点东西。”
暮离晌午那时候身上疼得紧,根本没有好好吃什么,此时倒也真是有些饿了。
晋王伸手将暮离慢扶起来,让他侧卧着半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压到身后伤口。
一手执着汤匙,一手端过炖盅,挖了一勺金黄的鸡蛋羹,放在嘴边吹凉。
这蛋羹看着普通,鸡蛋黄打匀了,里头加了干贝,菇丝和高汤,放在文火上隔水慢蒸至刚刚凝结,再掀盖子撒一些细葱花,滴几滴香油即可。
有身子的人容易疲乏,忌口的又多,吃这个最好。
“来。”
吹得差不多了,晋王将汤匙递到暮离唇边。
暮离却没有马上张口。
他只是看着眼前的汤匙,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蛋黄羹,氤氲的热气中,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怎么了?不喜欢?”
晋王看他不吃,以为是暮离不喜欢。
暮离抬头看着晋王,黑水晶一样的眼睛却似乎有点悲伤。
“不。”
他很快垂下眼睛,摇了摇头,很轻地回答。
“喜欢的。”
轻启双唇将那仍温热的蛋黄羹含了。
蛋黄羹很滑嫩,夹着干贝和高汤的鲜美,慢慢在口腔中蔓延开。
“那就多吃一些。”
晋王看暮离喜欢,就又舀了一匙喂他。
“好。”
就这么安静地一个喂着,一个含了细细咽下。
晋王将汤匙递至暮离唇边,等他开口,良久,却不料手背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落下来。
晋王皱了眉,将汤匙和瓷盅皆放置一边。
“哭什么。”
戴着红玉扳指的大拇指粗糙地揩去暮离脸上的眼泪。
暮离抬头望向晋王,双眸里充盈着泪水。
晋王不会安慰人,只是一味地用手指胡乱去擦暮离不断流出的眼泪,将暮离脸上的皮肉都磨得有些发红。
暮离只是轻轻摇头,拼命地压抑住不断涌出的眼泪。
待他平静下来,鸡蛋羹放在一旁只吃了几口,晋王问,
“再吃一些?”
暮离点了点头。
于是晋王继续拿起小汤匙,一点点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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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半盏就吃不下了,暮离自从有了孕便一直没什么胃口,近日里反胃得厉害,几乎一点荤腥都碰不得了。
晋王看他有些倦怠了,便扶他躺下养会神。
阁楼里燃了安神暖香,待看见暮离睡去了,晋王从榻边站起来,转身轻掩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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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候在外面已久。
“王爷。”
他作揖行礼。
“信呢?”
晋王背着手背对着他。
管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呈上来。
“都在这里了。王妃这几个月写的家信全在这里了。”
晋王将那油布包举在手心,凝视许久。
燕北王府山雨欲来,覆巢之下无安卵,晋王妃与燕北此时往来,难保到时候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说事.....
“让归鸿继续盯紧燕北,有情况立即来报。”

“是。”
管家接了油布包藏好,趋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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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离醒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晋王并不在身边,不知去了哪里。
红袖端了晚膳进来。暮离坐起来喝了一小碗粳米鸡粥,粳米鸡粥是江南的做法,口味清淡鲜美,倒也适宜入口。
消了一会食,便要回西苑去。阁楼窗子打开,便是王府的秋水湖,平日里赏景最佳,夜里寒气渐重,却是不宜住人的。
红袖拿来来时穿的雪狐裘给自己公子系好,扶着公子出了门,外头已经宣了小轿子候着。
压了轿待暮离上去,一行人便往西苑去了。

淇水流2016-03-01 11:35: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第十九章

西苑里一豆烛火静默燃烧。
里屋里,红袖打了热水来,伺候完主子洗漱。
“吱呀。”
身后的门就开了。
“王爷。”
主仆二人跪下请安。
晋王扶了暮离起来。
“你先下去吧。”
红袖福了身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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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拉暮离坐到床沿上。
暮离刚刚梳洗完准备就寝,身上只着月白中衣,发髻也已解开,一头青丝垂下。
外头落了雪,屋子里早通了地龙,还烧着几个大火炉,上好的银丝炭不时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寻常人在屋子里都感觉有些闷热了。
晋王拉过暮离的手,却还是感觉实在是冰得紧,立马按着人让他躺下,盖了厚厚的锦被。
这边自己褪了外氅,脱了靴子, 爬上床与暮离盖了一床被子。
从后头将人抱住。
“王爷...”
即使是在房事中,暮离也不曾与晋王这般亲密接触过,被禁锢在怀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晋王一手摸索着柜子,待摸到触手冰凉的一个玉瓶便拿到眼前,一手拔了红布塞子,倒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丸药在手心。
暮离没有回头,心里也知晓是什么了。
晋王没有叫暮离挪身子,就直接一手捏着那药丸伸进谁也看不见的被窝下面。
摸着黑只将暮离亵裤扒了一些下来,那手捏着药丸,顺着tun缝向下,一直到了密xue口上。
暮离的身子却是僵得厉害,穴口完全不曾张开一点,甚至还因为紧张在微微收缩着。
晋王拍了拍他光luo的tun瓣,
“放松。”
却反而让暮离更紧张了一点。
暮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嗫喏着开口,
“王爷,不如让红袖进来....”
晋王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一手慢揉着暮离身后那两团白嫩的肉,
逐渐地,暮离的身子放松下来,后面微微翕张一点,
晋王就将早已等在mi处的药丸趁着那一点翕张塞了进去,药丸碰到伤处仍是疼痛,暮离只是静静忍耐。
好在药丸不大,塞进去并不费太多力,末了又往更里头送了点。
做完这一切,晋王才又从后头抱着暮离,让他的后背靠在自己胸膛上。
过了一会,
“宫里头那边我说好了,往后你一个人不必去宫里请安,真要去也等我回来。”
暮离知道晋王在说什么,让母后打消心结恐怕终究还是太难,他有些灰心地低头,
“是。”
晋王紧了紧手臂,将人抱得更近一些,粗糙的手掌附在暮离肚子上,小心地抚摸着暮离还不真切,似乎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良久,晋王方淡淡道,
“睡吧。”
“嗯。”
二人相拥而眠,一夜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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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晋王得了休假,便都留在王府里。
暮离月份渐大,身子也多有不便起来。
他自小就有心疾,有了身子之后,呼吸之间便愈发困难起来。
小腹日益隆起,双腿上也有些浮肿起来,时常要卧床休息。

这日天冷得紧,前些天晋王出去猎了一头梅花鹿回来。暮离让西苑小厨房里做了鹿肉羹分到各房各院去。
鹿肉温和滋补,补肾安胎,最适宜身怀有孕的人食用。所以暮离就吩咐给柳侧君那边多送了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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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耳房里燃着淡淡暖香。
“王爷。”
暮离手里捧着半盏鹿肉羹坐在炕上,晋王这时候正坐在一旁看着公文,听见暮离唤他,便抬起头来。
暮离却反而低下了头,
“前儿个,柳侧君房里的云鹃来了,说柳侧君近日里心情淤塞....”
“您..该去看看他的。”
说完就一直垂着眼睛,不愿抬起头来。
自那日从宫里回来开始,晋王便很少召见柳侧君。柳侧君心中早已后悔,不该使那小聪明,结果反而只害了自己。
晋王放下了公文,并没有回答,屋子里只余沉默。
“所以,你是在赶本王走么?”
暮离蓦地抬头,脸色都有些白了,
“暮离不敢。”
他脸上有些惊慌,将白玉盏放在小几上,扶着肚子就要下炕跪下,晋王扶住了他。
晋王让人坐下,
“好了,本王知道了。”
他将那盛着鹿肉羹的白玉盏塞回暮离手中,
“再用一些。”
“好。”
暮离这才拿了小汤匙,继续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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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午膳待暮离躺下午休了,晋王才往柳寻所住的藕香榭去了。

淇水流2016-03-01 11:35: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