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倾国 (宇文护X元淳)

楼主:Heled鈥唄 字数:128587字 评论数:208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正阳宫鸳鸯瓦霜冷,谈笑半日姚皇后也显出了乏色,一行人颇得眼色地纷纷告退,皇后亦允诺,并屏退了如云随侍,兀自坐在一方纹窗前梳洗,她拘着凉透的翡翠衾望着镜中女子。身侧侍奉的女官上了年纪,是早年随她嫁入庐江王府的家婢,在这深宫I内是唯一能品读出皇后苦涩之意的心腹,她轻轻反转手腕,卸下沉甸甸的珠翠,玉梳之下却涌现大批的隐私,女官的双眼被这一方雪一样白的华似刺痛,正欲藏起白发,却被眼尖发现的皇后制止了,


“藏什么?到我这个岁数,天命,己身已定,又不是藏几抹白发能变的。”


在柔和的阳光下,姚皇后消瘦的面颊竟如薄冰般微微透明,一双清眸目光流转,积年的威严与隐痛却化作寒意,似冰河,正欲破堤而出,凤容威不可视,好似一尊玉人。谁人都知,南梁一方與图之内,属庐江女儿最温婉可人,眉山詹家更是其中佼佼,姚徽音自幼在外祖父詹家长大,因两家这一辈只得一个眼珠子似的姑娘,大小与一众儿郎混迹一处,是个秾丽性子,先庐山王与她自幼相识,二人情谊颇深,原本是对不羡仙的鸳鸯眷侣,可谁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庐山王身陨,连他们的独子亦乱葬草席,而这素绝艳烈性的庐山王妃竟被拘在一方皇宫I内二十三年,将火一般的庐江花消磨成冰一般的姚皇后。


老女官身体有些发胖了,仍不忍地叹息:“殿下不为自己爱惜,亦...得为仍疼惜记挂您的主子们爱惜,若二位天上有灵,看殿下不进药,不行医,日夜只盯着那一池庐山莲,不知得多心痛。”


姚徽音握着玉梳的手骤然一痛,她凝视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模样,颤声道:“女儿家,由父母育,由家族养,若有甚者,更由天下人供奉,便自此克尽妇道仁孝,哪里再有自己的心思与活法?过慧,过姝,岂不都是债孽?那茗丫头看不清,呵,罢了,我辈恩怨尚未结,又岂能顾忌旁人呢?”


初春的梁都仍然寒意入骨,正阳宫的药鼎幽幽,纬纱轻轻开阖摇曳,老女官取了件外衫来替皇后掩在肩上,微微叹口气,姚皇后也再不欲多言,便靠着卧榻沉沉睡去。


梦里,庐江春早清晨湿漉漉的泥土仍透露着清新的气息,她浑身上下的酸痛疲惫皆去一空,露珠隐约染上一身数十年未穿的绯裙上,姚徽音急急地低下头去,却见到自己年轻雪白一双手,她正要拭去裙摆水煮,却听到那朝思暮想,却再也见不到的声音开口,高大的身影逆光弯下腰,拿起她手中的绢布轻轻擦拭:
“真笨,詹家和姚家都是聪明儿郎,哪有你这样的笨丫头,如今朝中正要召人去用,洛阳也乱的很,孤要走了,看你这丫头怎么办!”


他笑着,一下子轻轻松松地将姚家女揽入怀去,光与水波淡淡地在他身侧晕开:
“你便要嫁给我了,徽音,徽音,‘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②,这么个端雅名字怎么怎么落在你这个笨丫头头上?罢、罢、罢,孤便委屈些,从此...不如孤字号子齐如何?千山万水,你便得日夜思慕你的夫君。”


彼时他们未新婚,姚徽音记得自己是羞红了脸,极恼极怒地以帕子砸那浪荡儿郎来着,可不知不觉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流下泪来,泪晕染开了正阳宫冷冰冰的鸳鸯龙凤枕步,而此刻在梦里,姚徽音却极哀求,极悲凄地伸手要握那握不住的光晕:
“子齐!子齐!求你莫要留我一个人!带我走,求求你!带我去见你和洛儿,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庐山王为她喜绯裙的王妃种了一池涟涟绯莲,每至春末夏初,一院的艳光似丹霞似珠光,足以媲美帝妆缎的绝美朱I红落在庐山王妃白玉一般的柔美面上,相映成趣,然而此刻她却哭得泪流满面,哀哀凄凄地半仆下I身,去握那逐渐消散的流光人影,那双手离她又远又实,姚皇后还是拼劲全力地去握他,
“子齐!子齐!”


那双手猛地化作实质,紧紧握住她的肩,温暖顺着指尖,透过衣料传到心已冷透的姚徽音身上来,她几乎抑制不住欣喜若狂,猛地挣开梦境睁开眼,梁帝焦虑而关切的面庞刹那映入眼帘,她依旧呆在梁宫,药炉青烟袅袅,窗外的日光已经淡了。


她眼中的光彩才刹那间全暗了下去,折磨入骨的酸胀乏力又在那个瞬间重新回到她身上,姚皇后似是不堪重负,身子轻轻一软,往后瘫下,被梁帝紧紧捆住,

Heled鈥唄2018-04-26 14:00:00 发布在 元淳
“徽音,你现在可好?”梁帝似对她眼中的黯淡置若惘见,只是关切地以手背靠了靠姚皇后满是冷汗的额,姚皇后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依旧不发一言。


鼎炉的药香已穿过纬纱,萦绕在二人身侧,隐约的,姚皇后见到纬纱外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凝神再看,发现是老女官托着自己将进的药盏等候在外。


而过了良久,她才轻轻一吁,以二十载来一摸一样,千万次重复的冰冷仪态开口:
“多谢陛下关切,臣妾无愈。”
梁帝深深望着他爱了一生的女子,千言万语尽在他欲开而终究未言语的口中吞没,他垂首,轻轻抚摸了姚皇后微凉的掌心,终究挥挥手,示意老女官走进,自己接过玉盘上的药盏,缓缓以勺拨I弄。
姚皇后依旧看着他手中乌黑的药汁,她抬头望了老女官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死一般的寂静在二人之间弥漫。


“今日,策儿来看你了吧?朕赏与他的宫人袁氏有了孕信,朕听闻你又把詹家女儿指配给了他,也好,亲上加亲,你我便要抱孙子了。”他挖了一勺药汁,递到姚皇后嘴边,“来。”


姚皇后动也未动,仍是静静望着梁帝。
梁帝似乎被着冰冷刺痛了,然而二十载来,他以千万次熟悉这种心痛,于是他自嘲一笑,习以为常地俯首将药汁送到自己嘴里轻轻尝了一口,“是怕烫吗?还是怕苦?朕替你尝过这一口了,药得自己喝,莫再任性了。”


姚皇后像一尊冰冷的玉人,她凝视着梁帝的动作,终于在下一勺递到她嘴边时,轻轻长了口,梁帝神色温柔地一勺一勺喂给她,二人相对无言,末了,梁帝又为她取来一只干净的玉碗,亲自侍奉了姚皇后漱口,才以绢布为她擦去嘴角的一抹残汁。


姚皇后任凭他的一切动作,良久见梁帝温温握着自己的手,笑着凝望自己,才开口:
“恭喜陛下。”她似乎品了品口中苦涩,才又开口:
“听闻五皇子的正妃崔婉茹也有了身孕?恭喜陛下、长公主、以及崔太尉大喜。”


梁帝握着姚皇后的手微缩了缩。
五皇子萧煜,是太子萧策之后唯一出生的孩子,他的生I母不过一介不受宠的御嫔,自己也因胎里受损,是个痴傻的皇子,不过智如三五岁孩童,然而萧煜却有一位强势的同胞姐姐,那边是远嫁燕北,掌握南梁秘府的长公主萧玉,梁帝因一夜醉酒贪欢有了这个孩子,又因他痴傻一直以来颇不喜萧煜,奈何顾忌在萧玉的面上,却也不得不多多照看萧煜。


而萧玉在远嫁燕北之前,曾极强硬地要梁帝为萧煜婚配,为胞弟无论如何诞延下血脉,梁帝拗不过,千回百转,才以太尉之位许了落魄的世家崔氏,亲自选了崔家的女儿崔婉茹为妃,不想二人成婚才月余,竟让崔氏有了身孕。
面对痴傻的儿子,面对未出生的长孙,以及面对冷淡的姚皇后,愧疚,恼怒,担忧,羞耻,千万种心绪积攒在一处,梁帝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姚皇后冷冷看着他,笑着望着玉盏中已干的药汁。
她透过垂首无言的梁帝,透过老女官,透过层层叠叠的纬纱,转而痴痴地望着殿外一池火红的庐江绯莲。


————————————


詹府的素辂已再度离开宫门,而此刻车厢内只剩下詹子瑜与那素服缁衣的女子,经一整日的四宫拜谒行礼,詹子瑜早已疲惫不堪,神色却掩不住欣喜,他朝那女子笑道:
“姑娘当真神机妙算,此番握詹氏又重得势,子茗亦入东宫呼应,我詹家已有二I十I年不曾像今日这番与三公进酒,御前的脸了。”


那女子心底嘲讽一笑,面上却波澜不惊,依旧静静抚着茶盏,缓缓道:“这边是了,詹家乃皇后戚族,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我主亦看上公子丰神之才,不忍明珠暗投至小小眉山,这才愿出手相助,如今四公子一脉在眉山最为的脸,四公子亦得重新入仕,又有我主相助,财银大点,何愁不成事?”


詹子瑜闻言心露跳一拍,有些不敢置信地再问:“詹氏已重现威名,姑、姑娘意思是?”


女子颇看不上他这等落魄子弟,心中却闪过那尊贵无双的女子的细腻嘱咐,还是忍不住压抑心中轻鄙,靠过身来,附在詹子瑜耳边,轻轻道:
“自然是,识真龙之主,行从龙之功呀。”


詹子瑜被这简简单单几个字震住了,他自幼因生I母出身,又因与三妹的污龊勾当被打折了腿,便是在詹家亦从来被人轻贱,奈何他心比天高,听此一眼,又想及这女子携数万黄金出现,不过月余就为他在詹府扫清一众障碍,他原本以为那女子不过是欲与詹家做个交易,却不想她自始至终只站在自己身后,自言有后主对自己青睐有加,如今更是以壮志豪言许诺,面对如斯美人,面对如斯壮志,什么三妹五妹早被詹子瑜抛在脑后,他耳边只剩下女子重若泰山的几句话,只以为自己是结了龙运的草莽君主,禁不住浑身颤抖,挣扎着以残足起身跪地行大礼,颤声道:


“詹子瑜,多谢阁下青睐相帮,必愿与阁下赴汤蹈火,成大事,若事成,愿奉王孙高位与阁下...姑娘亦然!”


那女子微微笑了笑,怀中原本摩挲的秘闻信报早已在数个时辰前南下千里,而她此刻,只是弯了弯腰,扶起匍匐在地的詹子瑜,
“不敢。”

Heled鈥唄2018-04-26 14:02:00 发布在 元淳
早春长安,朝圌阳亮且艳。


元淳与宇文护并肩坐在永昌殿一方成荫花树下,那方秘I闻书信已被她收拢,而略带了些泥泞的青草木原之上,滚过凉风习习,奉命南下的贺兰祥与尉迟纲已再度归京,尉迟纲为小阿素扎了一支花冠,她刚过了六岁生辰,已在晋国公府住的习惯,此刻被尉迟纲抱在肩头,咯咯直笑地眺望天际连绵滚动的纸鸢腾飞。五色凤鸾齐上天际,连雁娘已倚在门栏便与画心、锦心姐妹谈笑,满园细声笑语,自是一派崭新气候。


又是一年琼芳宴将至,冬去春来,人事皆已变。


元淳轻轻枕在宇文护肩头,任凭花树落英将他们二人落得满身,近月来诸事安顺,除了太卜言太白星二犯帝星,一切都渐渐走向风平雨顺,她的身体也渐渐复苏,宇文护下了朝到时常亲手熬制雪耳蜜枣作糖水与她,夫妻二人的嘉话常常传遍魏廷上下,此刻宇文护将他紧紧拦在怀中,二人十指紧扣,一派岁月静好。


阿素与两个年轻的小将军胡闹完了,回首见二人璧玉成双地依偎花海下,指着元淳与宇文护发间雪白的落英欢畅笑道:
“娘!娘!花落了满头,长白头发了!”


众人闻言皆大笑,连宇文护也哑然失笑,元淳干脆提高了声,对在草荫间欢跑的阿素道:
“好啊,再胡言乱语,等个几年琼芳宴把你嫁了去,与旁人也花下‘白首偕老’咯。”


阿素闻言睁大了眼睛,极怕地抱着了尉迟纲的腰身,不住地摇头拒绝,两位小将军是个好圌性子,一道抱起了被大人们抖得满脸通红的小郡主,塞了支新扎的纸鸢在她手里,一弯腰,踏出永昌殿去了,雁娘也携着两位姑娘的手出殿试新装。一阵闹哄哄后,永昌殿顿时只剩下两人聆听着彼此吐息,于花海依偎。


早春一过,便是琼芳宴,今年丧期已过,与于谨订婚的范阳卢家便要派人护着女儿入京。可惜,今年最风流倜傥的裕王元嵩去了洛阳,两个小将军未及婚龄,也在之前被委任了重担要往北边跑,原本热闹的永昌殿显得有些冷清,所幸元嵩有心,折了一支含苞牡丹,与厚厚一沓家书一同寄来,
“附一姝芳问候美人笑颜。”


宇文护握了信纸低低笑了,一边将露珠欲颤的牡丹花圌蕾递与元淳:“能自洛阳至长安送这么朵花圌蕾,裕王殿下不知多费心思。”元淳笑了,伸手扣紧宇文护的手指,正玩弄着那株花圌蕾,又听宇文护道:
“只是世人皆知洛阳牡丹宴,依我看到真是可惜。”


元淳闻言侧过脸去,自宇文护深邃的眸中望见自己的容貌,剔透的汗珠在她鬓间落下,她绽开嫣然一笑,一袭帝妆缎映衬得芙蓉玉圌面美得几乎惊心动魄,问道:“那谙知天下的太师有何见解呀?”


宇文护垂下眼,深深把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扣得更紧:“洛阳啊,梅,芍药,桃花,皆开得极好,若等日后河清海晏,我带你去洛阳看花卉去!”他伸手将一朵红英簪在元淳鬓间:
“替昌意公主,日夜寻一朵最艳的簪花。”


元淳突然想起阎明月是洛阳人,只是扣着宇文护簪花的手细细抚摸,“是吗?”


宇文护点点头,眼见划过一抹怅然,拥着元淳朝树间躺了躺,道:“人人皆知母亲名讳明月,可外祖母孕育她那年,洛阳的红梅开得极盛,后来等母亲长成听闻,自己也很喜欢这梅花。”
元淳很少听闻宇文护以及母亲,闻言亦忍不住叹息,她脑海中浮现那青山院的梅树,浮现长乐宫的白梅园,最终只是伸手,轻轻揉开宇文护紧蹙的眉:“母亲,亦有她的幸与运,一生如梅,莫要愁苦。”


“你又最爱什么,等日后功成,我亦愿为我的心上人做一回南阳翁。”他神色带了几分少年儿郎的黠色,深深导引在元淳眼底,
“好啊,那我便等着太师辞官,为我种一院虞美人。”
微风浮动,刹那间一树樱花又落了二人满身,他们相拥着卧倒花海,宇文护的掌心透过花雨,轻抚上元淳的脸,缓缓道:
“虞姬也好,项王也罢。”
“可无论如何,我们必能好好相守,一日一月,一年一生,直至白发耄耋之年。亦不分离。”
微风吹散元淳他眼底的隐约湿意,她仅仅是笑了,轻叹地闭上眼,享受着来之不易,昂贵又纯粹至极的厮守。
细语呢喃夹杂花海,与天地同寿,许下定诺。
元淳倾身前去,吻住心上人的唇,
“永不分离。”




TBC——————


注释:
①来自于《小雅·小旻》
②亦来自于诗经

Heled鈥唄2018-04-26 14:03:00 发布在 元淳
惯例·碎碎念:
啊!发出来了!激动的想哭!啊!
这一章节主要跟着上一章节讲南梁,无虐,轻放心食用,今天的碎碎念讲一下南梁出场的几个任务(《楚乔传》&《11处特工皇妃》)


①关于萧玉和萧煜


前者不用提,但实际上在《11处》中,萧玉并非梁人,而是另一个国家怀宋的长公主纳兰红叶(seriously?纳兰?),她的国家千百年前与梁同宗,现在已经衰弱,只有她,她没成年的妹妹,她的天生痴傻弟I弟纳兰红煜(本文以及楚乔传不知道出现了没有的萧煜)这么几个皇族了。萧煜/纳兰红煜在书中是个痴I傻儿,萧玉为他取乐崔太傅家的女孩崔婉茹作正妃,并且生下了一个天生聋I哑的小朋友萧和清/纳兰和清,这些人的命运不会改,所以...大家感兴趣可以去Baidu一下,或者直接等行文描述啦!


②关于慕容芙、萧策、姚徽音、梁帝、萧洛


众所周知(根据《11处》),姚皇后曾经是梁帝的皇叔庐山王的妻子,有一个儿子萧洛,但是庐山王因不明的原因很早就die了,梁帝就把新寡的嫂嫂姚氏抢到宫里面,生下了萧策封为太子,又不顾八位大臣撞I死凤鸣台,也要把姚氏封后,姚皇后自此专房之宠二十载,但对梁帝、萧策一直很疏远。
而慕容芙呢?是我忘记哪一位南梁重臣的孩子,自幼失怙,被接入宫中的宓荷居,封了公主和萧策一起长大。萧策很喜欢她,长大后向梁帝请婚求娶她,没想到慕容芙在新婚直季上I吊了,原来慕容芙一直和他同母异父的哥哥萧洛相爱,不愿意嫁给萧策,又不愿意让萧洛为难(again seriously???),萧策从此就一蹶不起,开始以风流的表面保护自己,也与萧洛成敌了。
还是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Baidu一下几人的结局,或者跟着行文走。在《11处》中,我觉得很多角色被写得太极端了,不特指,只是认为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喜怒哀乐不是如此匆忙or决绝可以解决的,我为庐山王起了字,为梁帝起了名字,也赋予了姚皇后一个更丰满的背景,并不是说想把他们变成主角,只是我觉得可写,且我希望能呈现一幕更能让人理解的人生转变,所以或许本文的姚皇后没有和其他文里的人一样,但还是这句话,我仅仅是希望分享我的想法,无意洗白或者令任何人不适,就是这样。


③关于詹子茗和詹子瑜


《11处》是很匆匆地翻的,但是这连个人物保留了,詹家在《11处》里是没有明说如何,但是和姚皇后沾亲带故的,这里设定为姚皇后之母出身詹家。而詹子瑜是詹府四公子,野心勃勃,偏偏喜欢和两位妹妹in relationship,第一个是三妹詹子锦,结果詹子锦被活生生烧I死(???),他自己被打折了腿,从此詹家名声狼藉,第二个是五妹詹子茗,詹子茗甚至甘愿为他入萧策后宫(后来成为茗贵妃,生下了萧策第三个儿子萧青荣),詹子瑜一直是个野心勃勃,试图和阿护一样上位的人,大家还是!有兴趣!可以Baidu!但在楚乔第一次入梁的时候被人I贩I子卖给他了,按照大女主定律,你没猜错,詹子瑜当初是奉元嵩之名保护被淳儿追I杀的楚乔的,也最后喜欢楚乔了...这里都不变.....


④关于《倾国》:
下卷开始的虐和刀子都是不定期的,人物的背景也会进一步解释,其实都是我的脑洞,历史,甚至一点私I货构造而成的,比如西魏的历I史完全变了,从【孝文帝元宏】开始变,柔然是【元废帝、西魏早期的】柔然,而南梁...嘻嘻嘻是我夹带《琅琊榜》的一点私货,大概是榜2后两三代就是梁帝,恩。


好像没有什么别的说了,恩最后一点,楼楼虽然不刷别的,但刷weibo,居然看见有小伙伴讨论《倾国》,还想要虐来着,早说嘛!我四十米的大刀瞬间就拉出来了!我要顺应民意来啦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大家的支持!祝阅读愉快!楼主爱你们么么扎

Heled鈥唄2018-04-26 14:39:00 发布在 元淳
惯例·小剧场:
①论四美人看待如今儿孙辈的故事:
魏迤逦(已经抛弃泰爸爸和阎明月打成一片)(海豹式鼓掌):好啊好啊!这个女婿是我喜欢的!上去就是怼!好啊!我女儿现在出息了!欸欸欸彻儿快来看**妹!哈呀好啊这人用的好啊!我没遗憾了!已成最大赢家!
阎明月(笑眯眯地逗弄元宝乖孙):别激动别激动,还有些账算得不清不楚呢,哎呀不过总的来讲我们儿子女儿就很好嘛,哎,小两口就应该太太平平过日子(喝口茶)。
白笙:(笑容渐渐凝固)请把我的话筒传给下一位!(转身夺命call燕洵)
姚徽音(望了一眼天上的大儿子和大儿媳)笑眯眯(望了一眼地下的小儿子和...就望了一眼小儿子)哎,罢了罢了。
②论《倾国》中各队骨科cp:
宇文护&宇文玥:
宇文护(超凶):还钱啊还钱啊!

宇文玥(冷冰冰,其实一滴汗滴下来):欠兄弟的钱怎能叫欠,这不帮你找马了吗?


宇文玥&宇文怀:
宇文玥:....我还是去还钱吧
宇文怀:(青筋暴起)你以为我想和你骨科????做梦吧!!!


元家场合A:
元彻(冷脸):不敢置信,朕有妻有儿有人叫朕骨科?
元嵩(漠不关心):嗨呀三哥他们就开个玩笑,来来来看看我寄哪朵花给淳儿好?
元彪&元奇&元顺:%%&……**(还在撸I串)
元飏(看了一眼元淳)其实有点想(小声)要不是作者和....(看了一眼宇文护)不不不不!!!不想!一点也不想!
元淳(妩媚一笑)


*元家场合B:
宇文护&元淳:
宇文护:难道我与淳儿算?管他呢我们生猴叽去!(猛扑)
元淳(一边费劲推开一边陪笑):我朝...规定....表兄即可成婚...我与....阿护别吵了!...不算..啊哈...我们先走了


詹家场合:
(这本文就是!不写了过!)


END————

Heled鈥唄2018-04-26 14:55:00 发布在 元淳
很唐突地因为微博上的新闻又来楼里,无他,楼里的姑娘们满怀着满心的美好,都是金子一样珍贵的人,但实际上在“半开化”的世界中总会有很多人披着人皮,以恶意觊觎着这样珍贵的你们,我们来自四面八方,或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在这篇帖子以外的地方相遇,但请大家无比无比珍视自己,全神贯注,提高警惕地保护自己,然后最好顺顺利利,都各自享受你们理应璀璨美好的一生!

请姑娘们都爱自己,提高警惕,也保护好自己!

爱你们的楼楼送上一个心情无比沉重的晚安

Heled鈥唄2018-04-30 23:33:00 发布在 元淳
宝贝们!后天早上更!
话说这篇文收到回复也出现不到首页的问题大概治不好了,大家....想看还是麻烦收藏一下吧!
就这样!后天见爱你们!

Heled鈥唄2018-05-02 18:45:00 发布在 元淳
不知道各位小伙伴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图片转文字软件呀?我长微博,该图吧,以及直接挂的Baidu 贴|吧 敏|感|词 试了三遍都挂了,实在没办法了orz

Heled鈥唄2018-05-04 19:36:00 发布在 元淳
我上来汇报一下!首先谢谢楼上的小可爱们,我继续尝试中,WeicoNote的尺寸从一千字不到到不到两千字都是尺寸不符....只能换下一个试试看了,请大家等等我orz

Heled鈥唄2018-05-04 20:17:00 发布在 元淳
2:


Heled鈥唄2018-05-04 20:32:00 发布在 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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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ed鈥唄2018-05-04 20:34:00 发布在 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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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ed鈥唄2018-05-04 20:35:00 发布在 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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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ed鈥唄2018-05-04 20:37:00 发布在 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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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ed鈥唄2018-05-04 20:38:00 发布在 元淳
惯例·碎碎念:


终于发出来了!暴雨哭泣!!我已经努力了一整天了,现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orz
首先,非常非常感谢之前几位姑娘的帮助,虽然可能因为Baidu对我的偏爱我没有能发出来,但是在这里帮大家整理一下,也为我自己留个档,说不定以后就用上了:
WPS文档
Weico Note
汉王
这些都是很棒的,我自己被BaIdu会间或性I吞or发出来的是“长微博”和“改图吧”,也写文的小伙伴希望这能帮助到你们!
其次,我只能说,后面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再过几章节,就是进入全文climax部分,所以虐是随机的,最后一遍预警啦,但楼主保证!该虐的人,一个不会放过,该HE的人,一定会好好在一起!
就是这样啦,今天和Baidu奋斗一天好累,啰嗦话也格外少,就这样啦!
恳求各位看文的小伙伴走过路过发条评论留下一点点痕迹!你们的所有回复都是我最大的更文动力!
爱你们!阅读愉快么么扎!

Heled鈥唄2018-05-04 20:49:00 发布在 元淳
惯例·小剧场:
《当大女主们遇上NTR吃醋时》


·魏迤逦的场合:
——贵妃侧躺在榻上,漫不经心的地望着窗外枝干光洁的白梅,女史们匍跪在她的脚边禀报新人入宫的事,话语落了许久也不见回应,良久,才看她如梦初醒地出声:
——“又是一年元月吗?新人入宫?本宫知道了,带些礼赠六宫见礼去吧,且退下吧。”


·元淳的场合:
——凤眸冷冷地凝视地上珠翠满头的宫娥的禀报,漠然地垂眸一笑,盯着一双柔夷玉手沉思,片刻后,殿外传来脚步声,等见到殿内的来人,抬起头,委屈又蛮横地道:
——“你说要好好对待我的呀!”


·萧玉的场合:
——神色一黯,满是不可置信的受伤,广袖下以拇指拨动杯口,等氤氲的茶已转凉,却始终未喝一口:
——“像...她吗?”


END

Heled鈥唄2018-05-04 21:29:00 发布在 元淳
章·十七


1:
入四月,北境骠骑将军上奏相报:红川行宫落成过半,而其境内十三郡上,由大将军达溪武所督建的安乐城,佰壁城,以及由刘雄所督建的安义城,三城皆已落成,可晋公却没有直召亲卫入京嘉赏,他远在千里之外飞来诏令:擢升二人官身,并委任二人转而留任红川,特令其妻族随之迁入州郡相伴,与此同时,晋公也加紧对万寿,刘勇所操持的云骑军,龙骑军二营训练。于是,骠骑将军哥舒奉命州治汉广江,领十三郡,贤阳、凤阳的红川铁已能批次出炉,达溪武、刘雄、万寿、与刘勇四人相帮,西魏千顷的北境,被彻彻底底地握在了黑骑军,也就是宇文护的手里。


北境,百年来素属燕北、西北士族肺腑之地,奈何定北侯已伏诛,燕洵又逃叛,积年数代的势力一时树倒猢狲散,如此彻底的州郡翻洗乃千百年头一遭,却因无大族相护,省去了地方与朝廷的脱有置省交州。看着黑如暗夜的铁甲进驻红川,有人坐不住,于是屡屡有小股流寇侵掠州下,却不作大动干戈,此等腌臜之事,西魏吏民皆患之,无须黑骑,州郡守兵已妥善出面剿匪,然而见那些流寇逃罪北上,据《魏书》记载,远在长安的晋公,观睹北境骚乱,仅叹曰十字:
“时无英雄,竟使竖子成名。”


随后,四月初七,升作都督位的贺兰祥与尉迟纲,在晋公府度过一个短暂的春休后,又奉命带兵分入原州与径州,领太师之名,筑武功、斜谷、武都、留谷、津坑诸城,以安军人,为战事囤粮。于是,北至凤阳,南至径州,加之去岁因宋赵二王谋反而留驻隆、静之地的小股守兵,四十万黑骑如同一条蛰伏九州大陆的黑龙,将半壁魏室與图牢牢盘踞在自己的怀抱内,并以利爪牢牢对峙环伺的敌国,诸国的掌权人对此,亦皆举棋不动,似是静静等待风云又起,诡谲之下,谁也不知道如湖面般平静的太平局面将何时被再度撕裂。


但无论如何,永康元年那年,长安的春,却是格外诗意的。
燕雀重归,长安五陵间,朝云抱岫,簪玉钗随风吟。各地春收充盈,丰足的积粮与钱银令官府能妥善修筑在去岁战乱中坍塌的衙门、寺庙、城墙,并在各处分粥修房,各地公务都在内廷调动管辖有条不紊,长安皇宫上紫气充盈,东海的州郡亦上报,见“山神、海灵、奇禽”于漠水,于是人人都道,那将是百年一见的盛世的吉兆,万般气象生平之下,国境皆舞四夷之乐,传入长安皇庭之内,六官闻之皆厚嘉,晋公更令史官录其歌焉。


四月,又是一年琼芳宴。
木樨水榭依旧精巧写意的,琼华桐树也依旧绰绰影影,可身边的人来来前去,从没有谁停留。


这一年,因幼帝初登基,之前连月国境动荡之故,今年琼芳宴,六官在岐阳宴后,又多加挽留众藩侯留京,于是在入席金明宴与京官二度深交后,又将出席随公杨忠的妻室设的琼芳宴,与诸世家妙龄女子定亲,随后,藩侯才会伴着四月长安琼花,悠悠乘一芳舟,回渡封地。


琼芳宴那日,天上,七彩的纸鸢高飞远扬,地下,琼楼玉宇之间,春衫团扇,女子笑语盈盈,一张张娇艳欲滴、桃花似的粉面掩映在一片繁花似锦之间,长安最美的韶龄女儿云集,肆意地绽放着一生中最美的姿容。


与多数勋贵一样,随公杨忠在长安北郊有一处水濯锦鲜的雅苑。那日,箫、鼓歌吹丝,千数家僮着新服,三三两两地簇拥着豪服美衣的王孙子弟,青山渠水间皆是肆意结驷连骑的席客。正在此时,一人孑然一身踏入春苑,他长身玉立,容美仪威,又因一身绫锦官服未褪,在一众娇柔的莺燕间颇为打眼,众人一抬眼,便立即识出了他:
京兆统兵,公主戚亲——魏舒烨。


这些年,皇族显现萧条之状,而数十年的派系相争之下,最终因晋公与昌意公主的姻娅之谊、提携之故,以魏氏为首的高门士族再度崛起。世家大族竞相结姻本是俗定,而此时,若能攀上魏氏,甚至搭上昌意公主的提携,乃被争红了眼的上上之选。魏舒烨作为魏氏一族最出挑,血脉最为尊贵的嫡长,不可不谓是乘龙快婿。可魏舒烨虽过弱冠许久,却始终独身一人,莫说是婚配,便连侍奉的嬖妾美姬也无半个,只是素日不亲众女,他的疏离,令渴望一近的世家皆狐疑不已。


平日无门终日投其所好,如今乍然见魏舒烨,众女因家教身份与颜面,虽皆以纱覆面且矜持不前,但一时间,手下抚琴者、吟赋者、摆弄纸鸢者却无一不有,阙筑之下,裙摆珠玉的辉光与琴弦妙音倒映在澄澈的湖水中,一时如七彩云霞落入凡间,只欲博得那高冠郎回顾一瞥。


可惜,魏舒烨面若灵玉,心却硬过磐石,他未流连于娇媚女娥的眼波,只是大步而去,众女失望地回顾,便看着一方内阁水榭落在他步伐所向的尽头,而远处笙歌未止,清亮的晨光绰绰落在玲珑湖面的太湖石上,最后挡住了他的身影。


这厢,魏舒烨又穿过了一湾活水,才觉得而后的丝竹声慢慢远了,眼前一座静谧轻幽的桐木高台便落入眼中,人们在席间落座,或并肩祝酒,或醉看歌舞,一时间如天上瑶台仙筵。在那其中,由四席并列高座,除了尚未成婚的齐公于谨,晋、唐、随三公携其正妻端坐,满堂明烛华光之下,有美姬正遥遥起舞,见他来了,投来盈盈一眸算是见礼,水袖之下,魏舒烨望见一人明净如玉的侧颜,那双内敛的眸终于也融入一抹柔色。他踏入殿中,立刻有家仆朝他俯身见礼,随后引他入座,有附臣欲煮酒上前,与他谄媚寒暄,魏舒烨面上含笑,却清离疏远地避开了。


“魏大人到了,自家已备了薄酒,且尝尝吧。”杨坚坐在坐在首座之下,率先发觉魏舒烨来了,朗声朝他举起金樽,魏舒烨掩唇一咳,亦侧身回礼:
“多谢世子,请。”

Heled鈥唄2018-05-04 22:25:00 发布在 元淳
诸位楼里的小可爱!因周末有事明天即需外出,下一更在下周一晚上or周二早上,你们的燕淳、护淳等等cp修罗场,四国互怼,元魏往事已集体上线蓄力读条中~

Heled鈥唄2018-05-10 16:51:00 发布在 元淳
章·十八:
①:


Heled鈥唄2018-05-16 00:19:00 发布在 元淳

自成年后,虽梁帝喜爱萧策,父子俩却因宫中种种,却鲜有这般亲近相聚的时刻,萧策怔怔抬头,见梁帝脸色复又平静,便也起身坐在龙塌之侧,沉下心来听:


“朕何尝不知道,朕年轻的时候,大梁迁都让與图的国I耻未昭,朝堂上却一片乌烟瘴气,宗室与外戚此消彼长地互相蹉跎,人人都想着苟安一隅,想着以求守成,看着改了元姓的拓跋子纵马占据大好一片千顷中原沃土,朕心里何尝不恨?”他说这些话时,眼里泛出锋刃,略出杀机,那是当年南梁皇子戎马倥偬,覆手天下的模样,萧策看在眼底,不禁有些触目惊心,


“朕,一心想颠覆北朝,成就统一南北的大业,那就得坐上至高无上的位子,可朕非嫡非长,一个人举步维艰,就在那个时候,先庐山王...挑中了朕,他是简文帝的遗腹子,未能承桃,却凭借自己与母家的支撑颇累了些资历,朕看出他的心思,也慢慢借着他的手笼络了朝臣,先庐山王主酷法扶正,你知道,在朕出生之前,我大梁的君王曾有一秘刃悬镜司,在武帝一朝废弃,但武帝一朝晏清升平,人才济济,我南梁此刻却是缺兵少将,朕和庐山王,这才慢慢建起秘府。”


他嘴角淬炼出一抹毒辣,凝在脸上,在寂静无声的宫殿里,在萧策的心里久久回荡,在这个天光昏暗的宫殿里,那些翻滚的、酸楚的、隐晦的王朝秘史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道出,萧策看着梁帝孤峭的身影斜斜歪歪地笼在龙塌的暗影里:


“可笑,世无不掘之坟,朕坐上了太子之位,大权在握,却得闻元魏红川的贤阳、凤阳、沮阳三县挖出了整片的寒铁脉,可周回三百里,前朝的明太子元孝则当即主张要起一条东西贯穿的河道,令隆、静、同、蒲四州人,三丁取两,远郡悉令上米,一人准五十斛,高门士族亦输米就役,如此,西魏朝中自分两派,或蜂拥而阻,或家资相助,只是,秘府的耳目却言其中或有蹊跷,朕有心掺和一脚,不想长安这时有人来封密函给朕。”


一阵阵翻涌惊骇在他心头炸开,萧策抬眸迎上梁帝的花白鬓发,他的脸颊被明黄的龙凤对枕承托的消瘦,身影单薄阴晦:“是元正德,昔日的废京兆王之子,南阳郡王,他说‘桢干屈曲尽,兰麝氛氲消,欲知怀炭日,正是履冰朝,①’朕当时成就霸业之心太切,思极他的身世,根本听不得旁人劝谏...随后,满数秘府细作入魏,而此后,朕在元正德的默许得了江陵,但当朕欲更进一步时,西魏十万骑兵已悍立而起,元正德焚尽逊烈坦,并由定北侯燕世城自此北上而镇,朕这才被迫与他分疆而治,朕无法再进,元正德却屡屡以深陷魏朝的秘府余部刺探、反间于朕,朕无法,只能一断南北秘府二I十I年,抢在他之前清理当年诸王之乱的余部。”


萧策惕然大骇,他熟读诸国国史,自然知道北魏永平二I十I年,“人见三足鸦集于殿庭,历阶升堂而鸣,”此后明太子于深秋祭宗庙,却因此失足跌落高坛,此后四境干戈大起,梁军由庐山王统率,得诈称运送芦苇的空船运至逊烈江,过江而收复江陵三百里故土,数十万大军四处征伐多年,直至西魏文帝元正德登基,才堪堪与南梁分疆而治,再后来,就是庐山王暴毙,姚徽音入宫,秘府自此隐悬于帝王之手,谁也不想,这背后竟然有这么深的渊源。


他望着梁帝,投过那极淡泊的双眼,那昔日性如鹰豸,势如烈马的南梁皇子隐约出现在萧策面前,他长在梁宫二十载,由梁帝一手栽培二十载,也亲眼见眼见梁帝禅精竭虑二十载,知道他在当年初登基,曾许下死誓,非故土,非入侵,则将领之后,终在位之时绝不先起干戈,萧策只以为他是心怀天下、光风霁的中兴之主,可时至此刻,当梁帝血淋林,还不留情将真相撕裂于面前,萧策纵然紧闭眼睛,也挣不脱排山倒海的惊悸。


养居殿良久无人做声,只有天光渐黯。


良久,才听闻有人深吸一口气,终于将手中黄绢稳稳放入萧策微微颤抖的手中:“这盘棋,这口气,朕心中憋了二I十I年,这些年宇文氏崛起,秘府失控,士族操戈,也南北四处相伐,朕有时看着江陵又割给了北朝,只觉得心内颇为不安不忍,有时想,这数十万人折来的二十载江陵是不是一场庄周梦?可朕也不能回头,所以,朕剩下的时日不多,无法再顾以后的事,可朕一定要唤你来,一定要把这秘诏交给你,要听你亲口许诺,才能安心。”


梁帝言罢收紧手指,重重捏住萧策的手,展开那道黄绢,他注视着萧策一惊,僵了片刻,眼里涌I出逼人痛色,心中也闪过一丝不忍,还是注视着萧策跌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凄哑道:“父皇,父皇是要儿臣?”


柔和的天光斜照在萧策那与姚徽音一样,与生俱来温润优雅的脸颊上,萧策的眉疏淡而长,薄唇垂眸,本是一副天生的慈悲风流之状,可梁帝目光深深,凝视着这最爱的孩子,他将亲手推向帝位的未来君王一会儿,又缓缓阖目躺在榻上,道:“这是梁帝对梁太子的秘诏,不是父皇与皇子的。”


他要萧策彻底舍弃在燕北的萧玉,假接三国之争,将这些年日渐失控的秘府连根拔起,将野心勃勃的世家牵制并诛灭在北津,要有生之年,昔年暗无天日的秘密彻底深埋在千秋岁月掀起的滚滚尘埃中,再无人能翻看,并以萧玉的百里封邑之地隔开萧梁、元魏、与燕北的宿仇,保全大梁数十年太平。


这一场横跨三十年的三国纵横之局,他以自己的血肉为子,至亲为饵,只为寻找这万里挑一的孩子,在大国倾轧的乱世里,久久将他的命也交予王朝的国祚之火消磨。


养居殿静得糁人,有低眉顺目的内侍在宽敞得出奇的廊下来往,人影绰绰,谁也不敢朝久久伫立不动的皇太子多看上一眼,任凭他满脸的怅然恍惚,将自己的侧影映在一节一节的宫阶之上。


“天下,无不亡之国。”萧策失魂落魄地低头抿唇,只喃喃这一句,就再不肯开口,他深深跪拜在冰凉的长阶上,掩饰住自己红了的眼底,缓声行礼:
“儿臣萧策遵旨,愿父皇岁岁安康,儿臣告退!”


宫灯高低垂悬,照得宫室四壁金碧辉煌,萧策穿梭在在那曲折连廊的巨大方柱下,背着一殿明晃晃的灯光,身影格外渺小,时近晌午,太掖湖那头的宴乐已次第休止,转为午时歇息,宫人们瞥见太子顶着一抹疲累不适的脸色入席,也只敢恭敬地伫立四角,竟无人上前慰问一句,等到再抬眼,他已静I坐到主位,复清贵倜傥之态,只徒留下一个荫蒙下看不清的背影。


殿中的御嫔命妇抚了抚身上霞帔流苏,若无其事地左右说笑。
而无人瞥见一抹身影消失许久的身影站回虎贲中郎将詹子瑜的身后。

Heled鈥唄2018-05-16 00:33:00 发布在 元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