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回首忆心归(古风,父子)

楼主:朝澜芷曦 字数:46830字 评论数:38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裴令阁】
“陛下在哪儿?”来不及换下染血的中衣,只在外披了件黑色披风,更显单薄,声音却依旧清冷。
“回阁主,陛下在东銮殿,召见了副阁主、烨棋大哥和烨栩大哥。”
楚望翾身形一顿,“东銮殿?”
东銮殿是阁中议事之处,陛下虽来过裴令阁多次,却也只是在大殿召见他,东銮殿,还是第一次。
心中疑惑,却无多话,转身向东銮殿走去。
“阁主!”守门的小右追上来,“陛下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去东銮殿。”
楚望翾脚步未停,只道:“我知道了。”
见楚望翾继续往前走,小右面露着急,陛下的旨意谁敢违抗,他只是个守门的,比起自家阁主,他更怕掌握生杀大权的陛下。
“阁主……”话还没说完,便被楚望翾一个转身点住了穴,哪句“陛下真的不给任何人进去”卡在了喉咙里。
“不关你的事,你没错,记住了?”语毕,扬长而去。
小右还在琢磨阁主话中的意思,转眼就不见了阁主的身影,又想追上去,可偏偏动不了。阁主怎么那么……任性啊,都说了不给进了,还……唉……

“脩烈槲的毒性你们比朕清楚,成功了,解药自会送到裴令阁。”不容抗拒的语气,楚懿臻无疑。
内力已解,还未走入殿中便已听到了殿中的对话,脸色一沉。
陛下要用毒?一个月未免也太短了些。
脩烈槲,毒性猛烈,初服下时与寻常无异,若无解药,毒性便会在体内蔓延,逐渐浸至血液,咬入骨髓,最后,毒发致死。
这样痛苦的毒,一般是给战俘或叛军用的,但通常被下了此毒的人都会选择自尽,而不会等毒发,毕竟,太痛了。
脚步加快,越过要拦住他的侍卫,直直闯入殿中。
只有一秒,若是他晚来一秒,烨林他们怕是已经饮下了那瓶粘稠的黑色液体。
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单膝跪地。
“属下见过陛下。”隐约可听出一丝放松。
烨林讶异,持着白瓷瓶的手僵住,多日未现身的阁主此时出现,用意何在,不言而喻。
楚懿臻怒火中烧,他才下的旨,这小子就敢抗旨,什么时候他的旨意对楚望翾竟是无用了?
“楚望翾,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胸口的起伏,昭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右膝放下,单膝改为双膝跪地。
“属下知错。”

朝澜芷曦2018-02-20 16:26: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好了好了,晚上是用来看文的,溜了溜了,嘻嘻~

朝澜芷曦2018-02-20 16:26: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逛了半天,收藏的文几乎没咋更,新文找不到合胃口的,你们有什么推荐吗,新文老文都ok的,thanks!这年头,找一篇符合胃口的,更得多的好难啊……

朝澜芷曦2018-02-20 17:52: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楚懿臻怒火中烧,他才下的旨,这小子就敢抗旨,什么时候他的旨意对楚望翾竟是无用了?
“楚望翾,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胸口的起伏,昭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右膝放下,单膝改为双膝跪地。
“属下知错。”可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知错的意味。
楚懿臻一口怒气憋在心里,自是不舒坦,又是一脚踢在了相同的地方,比之前几脚都狠。
饶是早有预料,楚望翾还是没忍住咳出声。
除了烨林,烨栩和烨棋都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如此对待阁主,满心疑惑。可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面色依旧如常。
呛咳声逐渐止住,楚望翾压下喉间腥甜,重新跪直,开口道:“属下可否与陛下单独谈谈?”
大殿静默,无一人答话,事实上,除了楚懿臻,其他三人也不敢接话。
楚望翾虽垂着头,却依旧能感受到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怒气、恨意与厌恶的目光。
楚懿臻紧抿着唇,就那么盯着面前的人,直直的视线仿佛要把他看穿。
静止在案上的的茶不再冒热气,渐渐凉透。
“你们先下去。”依旧看着唯一跪着的人,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话是对谁所说。
烨林三人会意:“属下告退。”
“一个杀手最不应该有的还要朕来教你?”
“陛下,一个月太短。”她知道脩烈槲的毒性,再能坚持也不过一个月,甚至最后十天都要在每日时不时的毒发中度过,毒发时的痛,只有尝过的人才能体会什么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朕相信裴令阁。”楚懿臻知道楚望翾心中所想,他当然清楚一个月的时间不够,他不过是杀鸡儆猴。
楚望翾沉默,披风下的手渐渐紧握,真是可笑,期待了这么多年的信任,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给予,一股无力感涌上。
裴令阁阁主又怎样,他依旧只是陛下手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六皇子的身份,名存实亡,他唯一拥有的,只有裴令阁。裴令阁的杀手,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想护的,不过是他这些兄弟的命罢了。可是,他一个连明天能否见到都不知道的人,又怎么保护偌大一个裴令阁?
“陛下想要几个杀手的命,一句话就已足够,何必这么麻烦。”
“你说什么?”楚懿臻走近几步,伸手,慢慢抬起楚望翾的下颚。
楚望翾低垂的头被迫抬起,视线轻落于眼前的明黄色,第一次没有回话。
“看着我!回话!”楚懿臻最恨他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看似温顺,眉眼间的倔强却总能轻易点燃他的怒火。
刚刚楚望翾的话,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难以置信。
手下不禁用力,“八年,你就学会了这些?”语气中有讽刺,还有不易察觉的失望。
楚望翾一怔,与陛下对视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与不安。意料之外的问话,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刚要开口,便被打断。
“在其位而谋其职,看来翾儿还是不太明白这道理。也罢,既然如此,翾儿这裴令阁阁主也不用当了,朕用不起翾儿这样的杀手。”手中已收了力,松开了楚望翾的下颚,扯过案上的白帕,仔细擦试着碰过楚望翾的右手。
“陛下!”楚望翾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料到陛下会怒不可遏,却不想,连他唯一拥有的东西陛下也要收走。
“朕怕,哪天裴令阁的刀会架在朕的脖子上。”
“属下不敢……”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继续说道:“也不会……”
他是杀过人,杀过很多人,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杀陛下,纵使,他于陛下,只是一个杀人工具、一枚棋子,纵使十八年来他都是在无边的黑暗中度过,纵使他所遭受的一切,皆拜陛下所赐,可陛下,毕竟是自己的,他再恨、再怨,也不会将刀伸向自己的……至亲,况且,他很多年前就不知道,怨与恨是何滋味了。

朝澜芷曦2018-02-21 05:1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好了好了,溜去写作业,潜水的小可爱们快出来吧,嘻嘻~让这里热一热

朝澜芷曦2018-02-21 05:1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陛下!”楚望翾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料到陛下会怒不可遏,却不想,连他唯一拥有的东西陛下也要收走。
“朕怕,哪天裴令阁的刀会架在朕的脖子上。”
“属下不敢……”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继续说道:“也不会……”
他是杀过人,杀过很多人,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杀陛下,纵使,他于陛下,只是一个杀人工具、一枚棋子,纵使十八年来他都是在无边的黑暗中度过,纵使他所遭受的一切,皆拜陛下所赐,可陛下,毕竟是自己的,他再恨、再怨,也不会将刀伸向自己的……至亲,况且,他很多年前就不知道,怨与恨是何滋味了。
“你不会?”并不相信,“朕凭什么相信你?”
“陛下何时相信过属下?”不自觉地反问,掺了许负气的成分。
“你有什么资格得到朕的信任?”楚懿臻向前迈了一步,右掌挥下,一声清脆的“啪”随之响起,“楚望翾,你不配。”
是啊,不配。
盛怒中的人下手往往不知轻重,只一下,楚望翾的左颊便已肿起,嘴角出现一抹血色。
他早知道,他从来没有得到过陛下的信任,也没有资格得到陛下的信任,刚刚那情不自禁的反问,只是下意识的说出了口,他心中苦涩,原来,他还是会渴望,顿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再开口时,已是平静的语调:“陛下,裴令阁阁主的身份是陛下给的,如今陛下想收回,属下无能为力,属下只求陛下能放过副阁主他们,属下保证,即使不服毒,他们也会为陛下尽心竭力。”
“楚望翾,这是一场交易。”双眼微眯,带了警示的意味。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楚望翾却立马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属下可代他们服下。”
楚懿臻一脚揣在楚望翾的腰间,楚望翾没有防备,带了内力的一脚将他踹飞,伤痕累累的背脊重重砸在梁柱上,复又跌至没有地毯覆盖的地上。一口淤血吐出,他缓了缓,看着那一小滩血迹,强忍住腰间剧痛。
“陛下……就当……属下……为裴令阁……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裴令阁如何……与属下……再无关系……”
东銮殿内只余楚望翾拼命压抑住的喘息声,腰间的痛,双膝的痛,全身上下的痛不住地唤起他的意识。
伤口该是全裂开了,刚刚那一瞬间,他分明听到了清晰的肋骨断裂之声,这一脚,陛下真的不留任何余力。
“好,裴令阁阁主,不,应该是前裴令阁阁主,如此重义,朕总不好拂了你的面子。三瓶,本是三人的剂量,既然你要替了他们三个,就全服下吧。”
三瓶,三倍的剂量,毒性加倍。


朝澜芷曦2018-02-22 08:05: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是。”毫不犹豫地应下,楚懿臻愈加烦躁。
膝行至放置脩烈槲的桌案旁,执起其中一瓶,仰头饮下,粘稠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没有任何味道。
三瓶饮尽,楚望翾伏下身子,“陛下……”
楚懿臻思绪被唤回,看着已空的白瓷瓶,胸口发闷,立即把头偏开,压下不适,走出了东銮殿,再也不看身后伏跪着的人。
他那时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愿亲眼见楚望翾服下,他只当是厌恶与憎恨,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种莫名的思绪,叫不忍,叫心疼。

朝澜芷曦2018-02-22 08:06: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烨林回到东銮殿时,楚望翾依旧保持着跪姿,眼神空洞,不知看着何处。
烨林担心地唤了声:“望翾?”
楚望翾回过神,轻轻地应了声,欲起身,可刚抬起左腿,膝盖又重重地砸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望翾!”烨林惊呼,赶紧伸手去扶。认识楚望翾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时候。
借着烨林的力起身,缓了缓膝间的刺痛。
“烨林大哥,陛下的任务,你们尽心执行就好,没有脩烈槲,你们不必急于求成,按以往的节奏来。一个月太短,袂凉阁虽根基未稳,但心狠手辣,不容小觑,你们务必小心行事。”声音沙哑,不似往日清亮。
“望翾,陛下他……”他疑惑,为何陛下突然不用毒了。他这样的杀手,早已罔顾了性命,陛下用毒,意料之中。
只是,那时,烨林并不知道,陛下不是不用毒,而是没用在他身上。
“大哥,我没事……”
他不愿多说,这到底是他自己的事,何必说出给他人徒增烦恼。
“望翾……”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大哥……”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那是裴令阁阁主的令牌,“从今往后,你接任裴令阁阁主。”
“望翾!”烨林震惊抬头,想在面前人的脸上寻到一丝开玩笑的成分,可惜,并没有,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算得上他弟弟的人,是用什么换来了他们三人的生。
目光落至自己面前的黄金令牌,颤抖着手接过。
“望翾……我们对不起你……”痛苦、后悔、愧疚无以复加。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这身份,是陛下给的,我一直都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以后,裴令阁就全靠你了,裴令阁的兄弟……先别说吧……过段时间……再告诉他们……”
楚望翾在裴令阁,总是冷静淡漠、行为果毅的,这是第一次说了这么多,却不想,是托付,是告别。


朝澜芷曦2018-02-28 14:1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先一点点~

朝澜芷曦2018-02-28 14:2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看唐人街2我偷懒一会儿

朝澜芷曦2018-03-01 05:0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这身份,是陛下给的,我一直都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以后,裴令阁就全靠你了,裴令阁的兄弟……先别说吧……过段时间……再告诉他们……”
楚望翾在裴令阁,总是冷静淡漠、行为果毅的,这是第一次说了这么多,却不想,是托付,是告别。
手中是沉甸甸的令牌,烨林轻叹,他从来都知道,裴令阁于望翾的意义,为了救他们,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弟弟,失去了一切。
留下了一句“保重”,楚望翾离开,随便收拾了一下,并没有与阁中其他弟兄提及此事。袖中藏着的是那三个空白瓷瓶,一命抵三命,不吃亏。
回到昭阳宫,已至戌时,宫里头一次那么热闹,刚走进去便看见等候多时的沈公公。
沈公公一脸焦急,“殿下,您可回来了。”
“恩,沈公公,陛下有何旨令?”他不会天真以为沈公公是陛下派来关心他的,虽然沈公公都在尽力帮他,可到底身处深宫,身不由己。
沈亓叹了口气,殿下十八岁,却受了十七年的苦,仅仅的一年,毫无记忆。或许在殿下的记忆里,陛下对于他,只有动辄便棍棒施于其身的印象吧,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虽看着陛下长大,是宫中老人,可能帮衬的却不多,大多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亦如此次。
“殿下,陛下命您三日后随军出征,这三日……不准踏出昭阳宫半步……”
“嗯,我知道了,多谢沈公公。”
难怪这么多侍卫,敢情都守着他来了。心下不禁觉得陛下多此一举。
他深知出征是早晚之事,只是不知,谁为主将,却不愿多问。他并不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只不过是认清现实罢了。
他是三日后的祭祀礼,才知道,陛下为主帅,二皇子为副帅,太子殿下留守郢安城监国。他疑惑,陛下命他随军出征时,虽未明示,但他多少能揣度几分圣意,不过是保护率兵出征的皇子罢了。他一直以为,主帅是太子殿下,不想,却恰恰相反。可是,陛下已然出征,带上他又为何意,他倒捉摸不透了。
也罢,陛下用他之时自会告知他,他也懒得多费时间和精力猜测圣意,不如利用这时间休息一番。
楚望翾闭目养神,祭祀礼还在继续,陛下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将士们,你们沙场浴血,卧冰尝雪,千里奔波,赴汤蹈火,为的不仅仅是效忠朕,保家卫国,更是让自己活得更好,让自己在沙场上挣来的功劳,能够荫及家人……”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陛下中气十足的一声:“出征——”
楚望翾睁开眼,军队声势浩荡地开始行进,陛下和二皇子已上了马车。一时之间,他竟不知何去何从,他既没有马,更加不可能乘马车,微愣片刻,随即跟在步行军的队伍,缓慢前行着。身上的伤经过三日的变相休养,已好了许多,此时也不觉难熬。
楚望翾一身黑色行头,与那些小兵行在一起,有些醒目。他身旁的几个小兵几次想开口询问,可又不敢打扰。终于,有个小兵按捺不住,拍了拍楚望翾的肩,楚望翾微微转头,发现几张好奇的脸,无声地朝她们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拍他的那个小兵问:“你……是谁呀?看上去不像是被抓来充军的……”
确实不是,可问他到底是来干嘛的,他也确实不知。
“应该……是侍卫吧……”淡淡地笑了笑。
“应该?”余下的几个小兵惊讶,怎么会连自己来干嘛都不确定?
“嗯。”陛下不说,他也懒得问,否则,搞不好又是一顿打,他也是血肉之躯,能不挨打,尽量不挨。
应完便不再理会他们,转过头,眼神落在某处,身体机械地跟着队伍行走。

马车里,倒是一派祥和。
“和儿,马车上看书,伤眼睛。”
“父皇教训的是。”楚望和将兵书放下,沏了一杯茶,呈给楚懿臻,“父皇请用茶。”
楚懿臻接过茶,笑了笑:“和儿,你从小到大,看过不少兵书,若不历练历练,到底还是纸上谈兵。”这个儿子,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但从小便聪颖过人,既能稀章绘句,又可舞马弄枪。对楚望和,他向来满意的。
“是,儿臣受教。”
“和儿,此次父皇命你为副帅,责任重大,但胜败乃兵家常事,切记,保护好自己,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父皇让那孽畜做你的贴身侍卫,有他在身边,父皇也可放心些。”
话音刚落,才想起,今日一直未见楚望翾,心中一念不安闪过,脸色一变:“林归!”
“属下在。”
“让那孽畜滚过来!”
“是。”林归是御前侍卫,自然知道陛下口中的“孽畜”是谁。
林归找了半天没寻着人,恰欲回身禀告,便在步行队伍中看到了那抹黑色单薄的身影。
皱了皱眉,“王宣——王宣——”
喊了几声,发现楚望翾毫无反应,便一记马鞭抽过去。

朝澜芷曦2018-03-01 14:04: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我错了,这么晚……

朝澜芷曦2018-03-01 14:04: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马车里,倒是一派祥和。
“和儿,马车上看书,伤眼睛。”
“父皇教训的是。”楚望和将兵书放下,沏了一杯茶,呈给楚懿臻,“父皇请用茶。”
楚懿臻接过茶,笑了笑:“和儿,你从小到大,看过不少兵书,若不历练历练,到底还是纸上谈兵。”这个儿子,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但从小便聪颖过人,既能稀章绘句,又可舞马弄枪。对楚望和,他向来满意的。
“是,儿臣受教。”
“和儿,此次父皇命你为副帅,责任重大,但胜败乃兵家常事,切记,保护好自己,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父皇让那孽畜做你的贴身侍卫,有他在身边,父皇也可放心些。”
话音刚落,才想起,今日一直未见楚望翾,心中一念不安闪过,脸色一变:“林归!”
“属下在。”
“让那孽畜滚过来!”
“是。”林归是御前侍卫,自然知道陛下口中的“孽畜”是谁。
林归找了半天没寻着人,恰欲回身禀告,便在步行队伍中看到了那抹黑色单薄的身影。
皱了皱眉,“王宣——王宣——”
喊了几声,发现楚望翾毫无反应,便一记马鞭抽过去。
待到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楚望翾才回过神。
王宣?他不明所以。
“王宣,陛下让你滚……”想了想,觉得不妥,“陛下宣你过去。”林归走进了几步,脸上写满不耐烦。好好儿地赶个马,突然被叫来找这不知好歹的人,心里免不了一阵不舒坦。
楚望翾这才反应过来,望翾,王宣?这名字……真难听……
“是,劳烦林大人,属下这就过去。”
林归把话传到之后,转头就走,也不管楚望翾跟没跟上来。
楚望翾并无神色波动,那几个小兵耐不住性子了:“哎,你和陛下什么关系啊?为什么陛下要传见你啊?”
楚望翾同样纳闷,陛下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模糊应道:“没什么关系……”
话毕,脚下便提快了速度。这里不宜用轻功,太引人注目,他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便只能用比方才稍快一点的速度往前赶。队伍太长,饶是加速了不少,还是费了不少时间。
“陛下。”终于赶上,走至马车旁,降了速度,额角已沁出了薄汗,声音伴随着不易察觉的起伏。
“滚上来。”
楚望翾愣了愣,一时没明白陛下何意。是让他上马车,还是让他赶马?
分神之余,竟忘了回话。
“朕的话不想说第二遍!”已带了丝可察的怒意。
不敢再耽搁,翻身上了马车,入内,寻着一小片空旷之地,跪下。
“属下参见陛下、二皇子殿下。”
楚望和听到此称呼,略微挑了挑眉,丝毫不显惊讶。且不说他们平日不以兄弟相称,多年已成习惯,况且此时此景,众人只知二皇子身边多了个名唤“王宣”的贴身侍卫,楚望翾的身份着实尴尬。
他和楚望翾并无兄弟情义,十七年前的那场变故,到底伤了他和母妃。外公与舅舅均葬身火海,母妃一族自那以后便日渐衰落,连同他的母妃在宫中的地位也今时不同往日。
对于楚望翾,他恨,恨他是那罪魁祸首的儿子,恨他在那场浩劫葬死了千万人之时他却安然无恙、苟活至今,恨他不仅存活于世而且比他们任何一人都更为优秀!
他不愿承认自己逊色于楚望翾,可历历可见,他又不得不承认。但是,他不想自己被他所恨之人保护,无关承认与否。
“父皇,儿臣不需要他。”
“和儿,不要任性!”楚懿臻鲜少地严厉,“把他当做奴才下人也好,普通侍卫也好,总之,这件事上没得商量。”
奴才下人?普通侍卫?在场三人,皆心如明镜。
“王宣,保护好和儿,若和儿有丝毫损伤,后果自负。”
后果吗?不过是从他加倍奉还罢了。
“是,属下领命。”身子伏得更低,语气如常。
“滚!”
“属下告退。”

这一日,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朝澜芷曦2018-03-01 16:1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静静地等夸……我觉得我很棒了,要睡了要睡了,来更个文

朝澜芷曦2018-03-01 16:11: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纠结……要不要建个群玩玩儿

朝澜芷曦2018-03-01 16:31: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逛晋江时,突然看到这篇被我锁了的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年前的文笔,看不下去了!😂😂😂


朝澜芷曦2018-03-01 17:13: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军帐之内,一片父慈子孝之景。
军帐之外,一抹单薄身影立于雪虐风饕之中。
影孤怜夜永,永夜怜孤影。
帐内对话时不时传出,不欲偷听,便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
已值腊月,楚望翾却依旧是两件单衣,常年的黑,不比精致的布料。他却好似不惧冷一般,俊逸的身子不见一丝颤抖。
不是不冷,而是早已习惯。
上好的布料他不是没有碰过,只是那些时候终归是配合演戏。这样的戏演了上十年,主导者却仍旧乐此不疲。
他闭了眼,虚倚在梁柱上,双臂环抱于胸前。
这几日战事并不吃紧,但他也没能好好休息,多数时候都守在二皇子这里,乏了、困了,就这么靠着眯一会儿,可到底是浅眠,一点声响便会立即醒来。唯一能放松的时候,是陛下与二皇子在一起时,他能趁这时间偷偷地休息一会儿,他们俩父慈子孝,自然懒得理会他 他也乐得被忽视。
楚懿臻拿过白帕拭了拭手,用茶漱了口后,一边往账外走一边问:“和儿,几日下来,没受伤吧?”
楚望和跟在楚懿臻之后,“儿臣没有,谢父皇关心。”
楚懿臻停下,转身,满意地拍了拍楚望和的肩,“定要保护好自己。”
“儿臣知道。”
一齐走至帐外,皆瞧见了倚柱小憩之人。
楚懿臻怒气被点燃,当值之时竟敢酣眠!
“楚……王宣!”到底还是顺了口,一时反应过来。
楚望翾惊醒,一睁眼便是两道熟悉的身影,当即跪下:“属下参见陛下,参见二皇子。”
也是真累了,竟不觉陛下的二皇子出帐的声响。
“很困?”略带讽刺。
“请陛下责罚。”不过是几日未正经睡过而已。
“用膳了吗?”话锋一转。
楚望翾一愣,用膳?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不会回话?”不禁提高了音量,他最气的就是楚望翾的沉默。
“请陛下责罚。”故意避开了问题,又是一遍请罚。
“朕问你什么!”或许所有上位者都不喜答非所问,亦如楚懿臻。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无奈答道:“回陛下,属下还未用饭。”
楚懿臻蹙了眉,不由自主反问:“不饿?”
“是。”
饿也好,不饿也罢,皆非关心。
他挨饿受冻是常事。从前在宫里不是受罚便是软禁,禁足昭阳宫时还好上一点,若是受罚之时,便是有一顿没一顿,有时候,甚至两三日没有进过食,逢上出任务时更甚,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食不果腹已而微不足道。
这几日,也是那般,没有像样吃过东西,大家都忙于战事,哪有功夫管他是否吃过东西,况且,在这里,他的主子是陛下和二皇子。
其实,他对饿不饿并无多少感觉,只是胃疼了,就知道自己该吃些东西饱腹了,可是,有此认知又如何,并不是想吃便能吃到的,有几人会关心他是否吃饱了,睡足了,休息够了?
“一刻钟,滚!”对楚望翾,楚懿臻向来言简意赅。
“谢陛下。”还是存了些许感激的。
他是该吃些东西了,方才胃已在叫嚣,抽搐的痛一阵狠过一阵,陛下这道命令,倒是帮了他。
跟伙房的李伯要了两个馒头,就着一碗水迅速吃完。空腹太久,吃多了反而不好,随便填填肚子,缓缓胃痛即可。
回到陛下的营帐外,发现冷清了许多,林归没好气地告诉他二皇子已离开。跟林归道过谢后,往二皇子的营帐赶。

朝澜芷曦2018-03-02 09:25: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陛下不放心二皇子,故两人的军帐相隔并不远,可赶至之时,还是超过了一刻钟的时限。


“殿下。”单膝跪地,行的是侍卫礼。


楚望和神色未变,注意力从手中的兵书转到楚望翾身上,跪姿无可挑剔。


眼神逐渐冰冷:“迟了多久便跪多少时辰吧。”云淡风轻地吐出这句话后,将目光收回,复投至兵书上。


“是。”明知是刁难,却只能应下。


他只知迟了,却不知具体迟了多少,可能没有殿下发话,他便得一直跪着了。也罢,显而易见的刁难而已。


放下另一条腿,维持标准的跪姿。


“滚出去跪!碍眼!”


“是,属下告退。”

朝澜芷曦2018-03-17 10:4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白霜铺地,其馀七匹亦殊绝,迥若寒空动烟雪。

朝澜芷曦2018-03-17 10:4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跪下后,楚望翾轻叹一口气,今夜怕是又不能合眼了。


曾衎习万山过后,便去了楚望和的军帐。远远见到帐外跪着一人,本以为是犯错的小兵,走近一看,才知是楚望翾。


“楚望翾?”绕至其跟前,带着疑问喊了一声。


曾衎习与楚望翾年纪相仿,父亲是怀化将军曾典,与楚望和相识的早,从小一起练武,感情就这么好起来。后来长大了些,便常在一起讨论兵法,但和楚望和一样,没上过战场。此次出征,父亲有意让他长长见识,便一并让他跟了来,与楚望和也有个照应。


对楚望翾,他既不陌生,也不熟悉,当年的事他多少知道些,也理解楚望和,每逢楚望和刁难楚望翾时,虽不至于袖手旁观,但他的劝阻,到底有些无力。


“曾将军。”


想说些什么,却也知道,说了也没用。曾衎习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帐内。其实稚子无辜,他有时也会想,陛下他他们会不会太残忍了些。可是,他跟望和感情再好,也不过是个外人,天家的事,他更无权过问。


“望和。”撇下了方才的情绪,语气中已带了笑意。


楚望和抬头看了眼,见是曾衎习,放下兵书,笑道:“你来了。”完全不似先前的冰冷。


“楚望翾……”还未说完,见楚望和挑了挑眉,方知失了言,改口道:“王宣……犯了何事,怎的又罚他?”


楚望和将沏好的茶递给曾衎习,望着多年的兄弟,没有说话。


二人皆无话,帐内静默,弥漫着浓酽的茶香。


“不过是误了时辰。”


“嗯。”曾衎习不似往常般求情,只是淡淡应了声。


楚望和倒笑了:“怎么,今日这么寡言?”


曾衎习跟着笑起来:“反正说了也无用,二皇子殿下心里不痛快还是会罚不是?”


“果然了解我,哈哈。”之前的阴愠一扫而散,褪下了面对楚望翾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兄弟间的玩笑。


深夜闲聊还在继续,及至巳时,方才结束,烛火熄灭,一切归于安谧,只余一抹清隽的身影,一动未动,跪于雪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

朝澜芷曦2018-03-17 10:4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