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纪年》——悬疑、奇谋、历史小说(原创)

楼主:懒散的光 字数:278917字 评论数:18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有些遗漏章节,读者朋友们可以移步起点中文网,那里章节较完整。
懒散的光2021-11-01 09:09: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十八章 自刎

话音未落,王旭猛然觉得背后传来一股寒意,仿佛是某个人投来的目光。王旭连忙转身,四下张望,却一无所获。莫负见王旭举止蹊跷,瞬间领会,也张望过去,却也没看出端倪。
过了好一会儿,王旭索性不找了,大声说道:“倘若有人了解这个玩意儿的,可到我府中一叙,我随时恭候。”
宴罢,众人向刘季告退。韩信回到府中,进了书房,命人送来一盘饭菜,然后屏退众人,悄悄打开房内的一间暗室,对着黑暗处说道:“没人了,你可以出来用膳了。”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昏暗的烛光照亮那人的脸,竟是钟离眜。

钟离眜对韩信抱拳:“多谢韩将军的救命之恩。”
韩信:“你放心,有我在,谁也甭想动你一根毫毛。”
与此同时,彭仲府中,彭仲竟然在书房中与田横密谈。彭仲悄声对田横说道:“田兄,大势已去,你还是认命吧。我也保不了你,你还是向刘季自首得了。。。。。。”
田横长叹一声:“多谢彭兄这些日子的关照。我也不想东躲西藏,过得如此狼狈。只是当初我将郦益基烹杀,刘季岂会轻饶我?不劳您费心,天下之大,怎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于是,田横向彭仲辞别,带着手下五百勇士,隐居到齐国东边的一个海岛去了。

也就在这个深夜,王旭正在床上安睡,突然一支冷箭从窗外射进来,钉在桌板上。王旭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打开窗户查看,却不见一个人影。王旭惊奇不已,拔出那支箭矢,发现箭上绑着一张字条。王旭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碎片有害,留之无益。刮去字样,抛入海中。”
王旭拿着字条,匆匆前往莫负府上。莫负看过字条,笃定的说道:“3号果然还活着,他就在我们中间。”
王旭嗔怪道:“算起来,3号也是老大不小的人,还喜欢捉迷藏。来回打了三次照面,他才肯现身。还藏头不露尾,到现在也不肯让我们见一面,搞得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莫负:“3号太老道了,将我们安排的明明白白;还顺带给我们上了一课——干我们这行,要想活得久,就得藏得深。”
王旭:“像你我这种爱露脸的人,会不会太危险?以后要不要低调点?”

莫负:“低调不一定安全,但危险一定刺激。”
王旭:“你喜欢刺激?”
莫负:“我的出生就很刺激,横跨银河系,穿越黑洞,一出生就遇上爆炸。生来如此,改不了,想让我不爱刺激都不行。”
王旭:“原来喜欢刺激才是逆行者的天性。改变天性,3号是怎么做到的?”
莫负:“你别忘了,3号出生的时候,炸药哑火了。”
王旭:“他这么低调,我不怪他。他活的这么久,我也不怪他。我气的是,他动不动就失联,我们该怎么找到他?”
莫负淡淡说道:“静观其变。”
俩人正说着,突然院子另一头发生怪异的响动。王旭,莫负登时警觉起来,停止交谈,连忙开窗查看,看了好一会儿,也未发现蹊跷,莫负说道:“没事,那边是郭翁伯的寝室,可能又失手打翻茶杯了吧。”
于是,王旭向莫负辞别。这个时候,在郭翁伯屋内,郭翁伯正贴着窗缝向外张望。见王旭离开,莫负关窗,郭翁伯不禁长舒一口气,回头轻声叫唤:“没事了,你出来吧。”这时,从里屋昏暗处缓缓走出一人,竟是季布。

郭翁伯压低嗓门说道:“季将军,你何不向刘季自首,这样躲躲藏藏,何时是个头?”
季布叹道:“我何曾不想重见天日,谁愿意像只老鼠一样苟且偷生。只是,你也看到项庄的下场,刘季岂会给我留活路?”
。。。。。。
几日后,刘季朝见群臣,说道:“我听说田横带着五百人逃到海岛上去了。田横颇得民望,我决定赦免他的罪过,召他入仕。我保证,田横来了,最大可以封王,最差也能封侯。他若是不肯来,只有死路一条;我说的,上天也救不了他。”
于是,刘季派出的使者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田横隐居的海岛。田横见到使者,说道:“我烹杀了刘季的宠臣郦益基,真要去了洛阳,岂非白白送死?”使者就把刘季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田横,田横无奈,只得带着两个门客前往洛阳。
田横来到离洛阳三十里远的一个叫尸乡的地方,对他的两个门客说道:“想当初,我是齐王,刘季是汉王,我们都是王,平起平坐。时过境迁,刘季做了皇帝,我成了亡国奴。我还要入朝去侍奉他,真是奇耻大辱。我烹杀了他的宠臣郦益基,却还要在他手底下听差办事,憋不憋屈,为不为难?刘季召我前来,不过是想看看我的相貌。如今,刘季就在洛阳,倘若斩下我的头,快马奔驰三十里,我的面容依然不会变,刘季还能看个真切。”说完,田横挥剑自刎。
于是,那两位门客手捧着田横的头颅,跟随着刘季的使者,快马加鞭赶赴洛阳,觐见刘季。刘季见到田横的人头,不禁落泪,叹道:“田横真不愧是豪杰啊!”随后,刘季以诸侯王的规格厚葬了田横。田横的葬礼结束后,那两位门客在田横的墓旁刨了个坑,旋即自刎,伏尸坑中,为田横陪葬。
刘季听说后,觉得田横的五百勇士都是侠客,就派使者召他们入朝。那五百勇士听说田横已死,当即自刎,追随田横而去。

过了不久,楚王韩信、燕王韩广、赵王张耳、淮南王英布、梁王彭仲、韩王韩信离开洛阳,返回各自的属地。而刘季则率领群臣,车如簇,马如龙,浩浩荡荡的向长安进发。一路上,众人心怀鬼胎,各有打算。
回到长安后,刘季朝见群臣,说道:“我能夺天下,各位居功至伟,现在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前段时间,很多人到我这里争功,搅得我焦头烂额,拿不定主意。我觉得萧何应居首功;不过,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觉得谁的功劳最大?”
很多人答道:“曹敬伯追随您南征北战,身受七十处创伤,战功最多,应该排第一。”
刘季听了,默不作声,正在沉吟之际,叔孙通早就瞧出刘季的心思,大声驳斥众人:“楚汉之争时,陛下多次溃败,全靠萧何从关中发来新兵、粮饷,我军才能转败为胜。萧何建立的是万世之功,岂是曹敬伯这些个一时的战功所能比拟的?我觉得,论战功,萧何第一,曹敬伯第二。”
刘季不禁喜上眉梢,当即拍板:“叔孙通说得好,甚合我意。就这么定了,萧何功劳最大,曹敬伯次之。”随后,刘季又封赏了张子房等二十多位功臣。
过了一段时间,刘季老远望见群臣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等到刘季走近,群臣又装作无事人似的,默默闪躲、散开。刘季觉得奇怪,就召来张子房问道:“他们一小撮一小撮的聚在一起,都在偷偷聊些啥?”
张子房面不改色的答道:“他们在商讨谋反之事。”

刘季大惊:“天下初定,他们为何要谋反?”
张子房:“您曾经是平头老百姓,靠这些人夺了天下。如今,您贵为天子,得到封赏的都是您的亲近之人,而被诛杀的都是您的仇家。您在定陶称帝,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对这些人都没有表示。得不到封赏就算了,他们甚至担心您会寻他们的过失,夺他们的性命。所以,他们就聚在一起谋反。”
刘季有点慌:“那该咋整?”
懒散的光2021-11-02 08:19:5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十九章 辞官

张子房不答反问:“您平时最恨谁?”
刘季踌躇片刻,坦白道:“雍齿。他屡次羞辱我,我早就想宰了他。”
张子房笑着答道:“那您就赶紧封赏雍齿,其他人自然就会心安,不再谋逆。”

当晚,刘季宴请群臣,当众封雍齿为什邡侯。群臣一边畅饮,一边兴高采烈的议论:“连雍齿都能封侯,我等可以高枕无忧了。”
没过多久,刘季对群臣大行封赏。项伯被册封为射阳侯,审益基被封为辟阳侯,娄敬被授为郎中等等。王旭因功被拜为后将军,连莫负都被封了个鸣雌亭侯;然而,郭翁伯与邵平却辞官不受。
王旭与莫负找到郭翁伯,王旭问道:“你我并肩奋战,厮杀半生,为何功成之日,你却要隐退?”
郭翁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我慷慨从戎是为了有所作为,不枉此生。高官厚禄,从来不是我所想的。现在,天下太平,我也该回归江湖,过过闲散日子了。”
王旭见郭翁伯去意已决,就不再强留,感慨道:“郭兄的坦荡心胸,我真是望尘莫及。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郭翁伯:“离开长安这个富贵乡,唤上三两江湖道友,与高山流水,丝竹流觞为伴。”
莫负:“妙。只是,我们以后该怎么找到你?”
郭翁伯:“待到该见面之时,你们不用找我,我自会找到你们。”

郭翁伯不急着走,在长安又逗留了一段时间。即使他辞了官,在民间的名望依然很大。郭翁伯每次出行,江湖中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主动让道;唯独有一人神情倨傲的坐在街边,斜眼看着他。
郭翁伯的江湖兄弟们很恼怒,想要杀了这个无礼的人,郭翁伯劝道:“我行走江湖,讲个义字。我得不到别人的尊重,是我自己修为不够,怨不得他人。”
事后,郭翁伯暗中嘱托官府中人:“这个跟我不对付的人,我觉得他有点意思。请你帮我关照一下,以后轮到他服役的时候,把他免了,免得他受劳役之苦。”就这样,这个无礼的人多次逃过了朝廷的兵役。这个无礼的人觉得很奇怪,就去向官府打听,才得知原委。于是,他登门向郭翁伯负荆请罪。这事儿在江湖上传开以后,郭翁伯的名头更大了。
又有一次,长安有两家人结下深仇大怨,先后有十余位英雄豪杰前去调解,都未能说服这两家人化解仇怨。郭翁伯听说以后,就在一天晚上去拜会这两家人。这两家人出于对郭翁伯的敬畏,准备言归于好。
郭翁伯就对这两家人说道:“我听说长安本地许多英雄好汉前来劝解,你们都不卖他们面子。如今,承蒙诸位抬举,你们愿意听取我的劝告,化干戈为玉帛,我很高兴。可是,我郭翁伯一介外乡人,强龙不压地头蛇,怎能盖了本地豪强的风头?。。。。。。你们暂时不要宣扬出去,等我离开长安,长安本地的豪杰再来调解的时候,你们再和好。”这两家人欣然应允。

于是,郭翁伯觉得是时候离开长安,归隐山林了。临行前,郭翁伯先去向莫负、王旭辞别,又去拜访夏侯婴。夏侯婴盛情招待了郭翁伯,留他在家中连日欢饮。过了几日,郭翁伯借着酒兴,问夏侯婴:“季布犯了什么大罪,刘季搜捕的如此急迫?”
夏侯婴:“当初楚汉相争,季布作为项羽的麾下大将,在荥阳、成皋一带将陛下压迫的甚是狼狈。刘季觉得脸上无光,非要抓到季布,杀了泄愤,才肯罢休。”
郭翁伯愣了半晌,接着问道:“你觉得季布是个怎样的人?”
夏侯婴:“他是一个极有才干的人。”
郭翁伯趁机说道:“季布当初受项羽差遣,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刘季想清理项羽的余党,能杀得干净吗?刘季刚刚登基,却为了一己私怨追捕仇家,大家会觉得他心胸狭窄。季布有大才,真要逼急了,指不定逃到漠北投靠勋育。伍子胥向楚平王复仇,掘墓鞭尸,这就是前车之鉴,你何不劝劝刘季?”
夏侯婴见郭翁伯说的兴起,直直的盯着郭翁伯的双眼,冷不丁来了一句:“季布是不是藏在你家?”

郭翁伯被夏侯婴吓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硬着头皮说道:“谁说的?我哪有这个狗胆,窝藏反贼。”
夏侯婴面无表情的盯着郭翁伯,郭翁伯慌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过了半晌,夏侯婴忽然嘴角一抿,暗笑不止。郭翁伯见了,与夏侯婴相视而笑,倆人心照不宣。
次日,夏侯婴觐见刘季,按照郭翁伯的说法,为季布求情。刘季幡然醒悟,召见并赦免了季布,还任命其做了郎中。随后,郭翁伯向夏侯婴、季布辞别,云游四海去了。
跟郭翁伯一样,邵平也辞官不受,而是留在长安,开了一家很大的钱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有一次,邵平乘船外出,经过一座桥下,突然桥上有个挑粪的人把一整桶的粪便倒入他的船上,粪便溅了邵平一身。
邵平抬头一看,发觉那个挑粪人似曾相识。邵平的随从很生气,跳下船,冲到桥上,就要痛殴那人一顿。邵平连忙拦下随从,说道:“不知者不怪。他如果知道我在桥下,怎敢冒犯我?”随后,邵平一番好劝,那个挑粪人才很不情愿的走了。那人走后,邵平匆匆回到家中,翻出账册查阅,查到那人在账上欠了三千多两。

邵平对左右说道:“我就觉得刚才那人面善。想来是欠我太多钱,又还不上;就故意寻衅滋事,把粪便洒到我身上,想借故被你们打一顿,一死了之。”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就要去搜寻那个挑粪人,讨个公道。邵平阻止了众人,还当场撕毁了那人的债券。
还有一次,年关将近,邵平听到钱庄大堂传来一阵吵闹声,出去一瞧,原来是邻居。掌柜跟邵平诉苦:“这人先前拿衣服来典当借钱,现在却两手空空来赎取,还口出恶言,还有没天理了?!”
那个邻居明知自己是无理取闹,还不知收敛,兀自在那厮闹。然而,邵平却心平气和的跟那个邻居说道:“我明白你的难处,就要过年了,你无非是想取点钱置办家当,这点小事尽管向我开口,不必争吵。”
说完,邵平命掌柜取出这个邻居先前拿来典当的几件衣服。邵平翻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件棉衣说道:“寒冬将至,这件棉衣可御寒,必不可少,你拿去吧。”
邵平又指着另一件长袍说道:“这件长袍,做工尚好,看着也体面。你可拿回去,出门拜年的时候穿。其他几件不是急需,理应暂且留在我这里。”于是,那个邻居拿着棉衣和长袍,默默离去。奇怪的是,就在当天晚上,那个邻居死在了另一个钱庄商人的店里。

那个钱庄商人百口莫辩,赔了这家人许多钱财。这桩命案查了将近一年,才真相大白。原来,那个邻居负债累累,又素知邵平有钱,就去到钱庄,无故挑事,想要趁乱服毒自杀,临死前讹邵平一笔。没曾想,却碰到邵平这个软钉子。那个邻居只得转战其他钱庄,嫁祸给别人。
掌柜听说以后,就问邵平:“您怎么看出那个邻居有蹊跷?”
邵平:“但凡一个人有不合理的举动,必有倚仗。小事不能忍,必有大祸降临。”
虽然邵平、郭翁伯辞官隐退,但是大部分功臣还是接受了刘季的封赏,留在朝廷为官。过了一段时间,萧何奉诏建造新皇宫。竣工后,刘季前去视察,发觉未央宫太过宏伟豪华,就责问萧何:“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你把皇宫建造的如此奢华,别人会怎么看我!?”
懒散的光2021-11-03 08:29:1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章

平台审核未通过,有兴趣的读者朋友可移步起点中文网。
懒散的光2021-11-04 08:33:0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一章 响箭

韩信伸了个懒腰:“可以开饭了吗?聊他纯粹是浪费时间。”
于是,刘季叫上饭菜,与韩信一齐用膳。刘季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你觉得我能带多少兵?”
韩信随口应答:“顶多十万。”
刘季:“你能带多少?”
韩信自信满满的答道:“越多越好。”
刘季登时阴沉着脸:“你那么能耐,为何还被我制得死死的?”

韩信看见刘季变了脸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禀:“您不善于带兵,却善于领导将军,所以我们才被您制得服服帖帖。您是天选之子,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的。”
韩信一通马屁,才算打消刘季心中的怒气,侥幸过关。
韩信被刘季强行挟持到长安后,时常称病不朝,躲在家中,过得非常憋屈。一日,韩信百无聊赖,就外出散心,正巧遇见莫负。韩信趁着四下无人,连忙拦住莫负,请教道:“刘季对我有很深的忌惮之心,连我府中的扫地大爷都知道我朝不保夕,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还望你支个招,救我一命。”
莫负犹豫再三,不愿启齿,却耐不住韩信的再三恳求,只得说道:“樊哙素来与刘季亲近,你何不去走动走动,求他想想办法?”
韩信犹如醍醐灌顶,谢别莫负,命人携带着许多金银珠宝,前去拜访樊哙。樊哙听说韩信居然肯纡尊降贵,登门来访,顿时觉得捡了天大的面子,连忙出门相迎。韩信进府后,与樊哙一番闲聊,抛出许多高明的论断,樊哙完全搭不上话。
就这样聊了一炷香时间,韩信感觉鸡同鸭讲,很是无趣,樊哙也自惭形秽。于是,韩信一刻也不愿停留,向樊哙告辞。樊哙亲自将韩信送出府门,行跪拜礼,毕恭毕敬的说道:“您肯来光临寒舍,在下荣幸之至。”
韩信离开樊哙府邸,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仰天长叹:“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这么一天,要与樊哙这种人为伍。”

就这样,韩信隔三差五就去拜访樊哙,可其实他心中却很不痛快。过了不久,韩信听说韩王韩信从晋阳来长安朝拜刘季,突然心生一计。韩信趁着夜深人静,秘密求见韩王韩信。
韩信向韩王韩信行礼:“韩王,你好,我是韩信。”
韩王韩信回礼:“淮阴侯,你好,我是韩信。”
两个韩信不禁同时一愣。
过了半晌,淮阴侯韩信打破尴尬:“你既然叫韩王,封地本来应当在韩国颍川一带。刘季排斥诸侯王,居然把你这个正儿八经的韩王,打发到晋阳那个边远之地。晋阳北靠勋育,勋育铁骑时不时就会入侵,你这韩王做的可还安稳?”
韩王韩信回怼了一句:“马马虎虎,至少我现在还是韩王。不像你,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楚王,以前多风光,现在还不是沦落成淮阴侯。”
淮阴侯韩信冷笑了几声,也不言语。韩王韩信愈加恼火,厉声质问:“有话说话,阴阳怪气的,你笑啥?”
淮阴侯说道:“替刘季诛灭项羽,平定天下,还有谁的功劳比我大?诸侯王当中,还有谁的功劳比你小?你跟随项羽那么久,可曾为刘季建立过一点功勋?你没有功劳就算了,过错倒不少吧?我功劳这么大,刘季都容不得我,何况你这种无功有过,平白捡来的诸侯王?”
韩王韩信越听越揪心,连忙求教:“那我该咋办?”

淮阴侯韩信拉住韩王韩信的胳膊,推心置腹的说道:“晋阳、太原一带,是精兵良将、英雄豪杰汇聚之地。你素来乖巧,有人污蔑你谋反,刘季不会轻信。可是别人多说几次,刘季肯定会起疑,还会亲自去讨伐你。真到了那一步,我愿意在京城做你的内应,与你共谋天下。”
韩王韩信大喜:“您雄才大略,战无不胜。有您相助,我还会怕刘季那个糟老头?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于是,两个韩信相互立下盟誓。几日后,韩王韩信朝拜完刘季,返回晋阳,蓄势待发;而淮阴侯韩信则继续留在京城,静观其变。
不料,韩王韩信还没筹备妥当,勋育却率先发难了。漠北的十万勋育铁骑在单于栾弟默读的率领下,大举进犯韩王韩信的封地。栾弟默读在马邑将韩王韩信重重包围,韩王韩信支撑不住,一面向刘季求援,一面多次派出使者向勋育求和。刘季怀疑韩王韩信暗中勾结勋育,就写信责骂他。韩王韩信担心被杀,索性向栾弟默读献上马邑,投靠了勋育。随后,韩王韩信反戈一击,夺取了太原。
刘季得知韩王韩信反了,大怒,召集群臣,说道:“韩王韩信又叛变了,这不是新鲜事。只是,听说勋育的首脑叫栾弟默读,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如此强横?”

萧何连忙走出班列,徐徐道来:
勋育的前任单于叫栾弟淳维,栾弟默读是他的长子。后来,栾弟淳维在世的时候,另娶了一个阏氏,又生了个儿子。栾弟淳维爱屋及乌,就想杀了栾弟默读,立小儿子为太子。可是,虎毒不食子,父子相残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明目张胆的做。栾弟淳维就与月知国结盟,把栾弟默读送过去做人质。栾弟默读前脚刚到月知国,栾弟淳维后脚就发兵猛攻月知。
月知人觉得被勋育摆了一道,极为恼火,想要杀了栾弟默读泄愤。幸亏栾弟默读事先收到小道消息,偷了匹快马,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逃回了勋育。栾弟淳维没料到栾弟默读竟然这么猛,又不舍得杀他了,还拨给他一万骑兵。后来,栾弟默读偶然得知栾弟淳维故意设计陷害他的内情,瞬间黑化了。
栾弟默读发明了一种响箭,用以训练他的部属。栾弟默读下令:“我的响箭射哪儿,你们就要射哪儿。谁不跟着我射,就按军法斩首。”栾弟默读先用响箭射飞禽走兽,有人不跟着射,栾弟默读就把这些人处斩。不久以后,栾弟默读用响箭射自己心爱的宝马,有人不敢跟着射,栾弟默读就把这些人杀了。过了一段时间,栾弟默读用响箭射自己的爱妻,还有人不敢跟着射,栾弟默读照旧将这些人处死。
又过了些时日,栾弟淳维外出狩猎,栾弟默读就偷来栾弟淳维的爱马,用响箭射它。这次,所有属下都跟着栾弟默读射击,栾弟默读知道时机到了。
几日后,栾弟默读自动请缨,跟着栾弟淳维去打猎。趁着大家玩的兴起,防备松懈之时,栾弟默读抽出响箭,射向父亲栾弟淳维。栾弟淳维正在诧异,栾弟默读的部下齐刷刷掏出弓箭,万箭齐发,射向单于栾弟淳维。
栾弟淳维瞬间被箭矢扎成了马蜂窝,死的惨烈,死的不明不白。随后,栾弟默读果决的杀死了弟弟和父亲的阏氏,并一一铲除异己,自立为单于。
东胡与勋育族接壤,听说栾弟默读自立为王,打算试试栾弟默读的深浅。东胡就派出使者,对栾弟默读说:“听说你们的先王栾弟淳维有一匹千里马,我们的首领想要。”
栾弟默读就召集群臣,询问他们的意见,群臣纷纷说道:“千里马是勋育的宝,不能给。”
栾弟默读却说道:“东胡是我们的好邻居,我们怎可吝惜一匹马,而得罪好邻居?”于是,栾弟默读将父亲栾弟淳维的宝马赠给了东胡。
东胡想再次试探,又让使者对栾弟默读说道:“听说你的一个阏氏长得很漂亮,我们首领想要。”
栾弟默读再次召集群臣,询问他们的意见。群臣怒不可遏,嚷嚷道:“哪里有把妻妾送给别人的道理,东胡太无礼了,扁他!”
栾弟默读却说:“东胡是我们的好邻居,虽然他是隔壁家老王,我们怎可吝惜一个女人,而得罪他们?”于是,栾弟默读将自己的阏氏送给了东胡。
懒散的光2021-11-05 08:16:1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二章 白登

东胡的首领收到栾弟默读的阏氏,讥笑道:“都说栾弟默读是条汉子,原来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怂包罢了,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从此,东胡瞧不起栾弟默读,对勋育放松了戒备。东胡与勋育之间有一块无人区,东胡派出使者,对栾弟默读颐指气使的说道:“这块地我们东胡要了,你们一边凉快去。”
栾弟默读还是召集群臣,询问他们的意见。群臣经过前两遭,没了心气,许多人回禀:“那块地没人住,谁要谁拿去。”
不料,栾弟默读勃然大怒:“土地,国之根本,一寸也不能让。”
说完,栾弟默读将那些主张把无人区让给东胡的大臣当众处死,随后召集三军,下令“如有后退逃跑者,杀无赦”,然后举兵突袭东胡。东胡未加防备,被杀个大败,东胡的首领也死于乱军之中。
栾弟默读再接再厉,驱逐月知,吞并楼烦,征服了浑庚、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从此,勋育雄踞漠北。

萧何说完栾弟默读的故事,刘季连连咂舌:“栾弟默读是个狠人,我们不可大意。”
于是,刘季领着陈平、樊哙、夏侯婴、周勃、娄敬、王旭等人,率军32万,讨伐韩王韩信与勋育。刘季还命令淮阴侯韩信陪同前往,韩信却托病拒绝。刘季出征前,邵平上书请愿捐赠一半家产资助军用。刘季召见了邵平,问道:“你又想回来当官了?”
邵平:“不想。”
刘季:“那是家里遇到什么难事,遭到了什么冤屈,结下了什么仇家,要我帮忙?”
邵平:“我辞官以后,与世无争。遇到穷人,我就资助他;遇到恶人,我就开导他。无论我去哪儿,人缘都很好,谁会为难我?”
刘季:“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邵平:“您想要讨伐勋育,我觉得贤者应该为国分忧,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何愁勋育不灭?”
陈平在一旁听到了,对刘季耳语:“这不是人之常情,肯定是有什么套路在里面,希望您拒绝邵平的请愿,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儿。”于是,刘季拒绝了邵平的请求,邵平只得继续回去开他的钱庄。
刘季率领着汉军,经过一番长途跋涉,进入太原郡。汉军与勋育经过几场交战,都获得了胜利,并在铜鞮重创了韩王韩信的部队。韩王韩信只得投奔栾弟默读,汉军趁胜追击,连克晋阳、离石、楼烦等地。刘季听说勋育驻扎在代谷,就派了十多批使者前去侦察。这些使者查探归来,向刘季汇报的如出一辙:“勋育士兵都是老弱病残,蓄养的牛马都很瘦弱。勋育不过如此,不足为虑。”
刘季大喜,就要挥师前行,娄敬劝谏:“勋育横扫漠北,灭了那么多国家,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并非都是浪得虚名。请您稍安勿躁,容我先去看个究竟。”于是,娄敬前往代谷侦察,眼前的情景果然如前面十多批的使者所说,勋育的队伍中竟是些老弱病残,一派暮气沉沉的景象。
娄敬侦察结束,当即回程,向刘季复命:“切不可贸然进军,勋育肯定在使诈。”

刘季不解,问道:“何以见得?”
娄敬:“两国交战,势必耀武扬威,壮大声势。我到了代谷,勋育的士兵尽是些不堪一击的人,牛马都很孱弱,哪里有一点打仗的精气神。这必定是栾弟默读使诈,故意示弱,引诱我们上钩。”
刘季一听,雷霆震怒:“你个孬种!凭着两张嘴皮子,捞到官做,现在又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跨过句注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胡乱臆测,莫非想要扰乱军心?”于是,刘季将娄敬囚禁在广武,留待战后处置。
随后,刘季撇开大部队,带领轻骑率先抵达平城。刘季看见勋育大军果然都是些老弱病残,喜不自胜,对左右说道:“勋育尽是乌合之众,可恨那娄敬,还跟我咋咋呼呼。等我凯旋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娄敬的舌头割了,看他以后还敢嚼舌头。”
于是,刘季率军直扑勋育大军,勋育的这些先头部队抵挡不住,连连败退。刘季乘胜追击,直抵白登山下。汉军正杀得兴起,突然四下鼓号雷鸣,不知从哪里蹿出大批勋育骑兵,黑压压一片,铺天盖地而来,将刘季的大军重重围困在白登山上。

汉军将士正在惊疑之际,栾弟默读策马从勋育军中穿出来,来到阵前,遥望刘季等人,高呼:“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赶紧乖乖投降。如若不然,我麾下四十万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刘季懊悔不跌,猛拍大腿,说道:“还真被娄敬说中了,我们中了栾弟默读的奸计。”
汉军被堵在白登山上,望着山下精盔铁甲、威风凛凛的勋育大军,吓得两腿发软。刘季连忙命人扎好营寨,扛住了勋育大军的数次强攻。刘季就组织突围,展开了几次反攻,均无法突破勋育的铁桶阵。汉军与勋育大军在白登山对峙了七天七夜,汉军无法突围,勋育大军也没法剿灭汉军。汉军粮草不济,后续部队又无法及时赶到,形势十分不利。
刘季焦急不已,召来众人商议:“我军被勋育围困,突围不得,如今粮草将尽,援兵未至,如何是好?”
陈平:“微臣近日在山上观察,栾弟默读经常与新娶的阏氏同进同出,朝夕相伴,我们可以在这个女子身上做文章。。。。。。”
于是,刘季依从陈平的计策,任命王旭为特使,趁着雾色下山,秘密求见栾弟默读的阏氏。那位阏氏屏退左右,接见了王旭。王旭顺势献上几大箱的金银珍宝,还从怀中掏出一卷书画,说道:“这是我们大汉皇帝献给您的,聊表心意,万望笑纳。至于这幅书画,还请您转交给单于殿下。”
阏氏看见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顿时心花怒放,欣然收下。阏氏顺手打开那幅画卷,只见画上是一位绝色美女。阏氏越看越是自惭形秽,不禁有些恼火,问道:“这幅美人画送来干嘛?”

王旭胡诌道:“我们皇上说了,勋育单于是大英雄,我们愿意罢兵请和。金银珠宝献给您,绝世美女献给单于。这画上可是我们汉国的第一大美女,因为美女不在军中,先呈上画像。倘若日后和谈顺利,美女必定双手奉上。”
阏氏又急又气,将花卷甩到王旭身上,斥道:“送美女干嘛?单于有我一人就够了,你们何必添乱?”
王旭:“我们皇上也担心,把这位美女献给单于以后,您会失宠。可要是不献吗,又担心单于不肯撤围。这可如何是好?。。。。。。”
阏氏跟王旭打包票:“既然我收了你们的厚礼,就会替你们说话。你就放心好了,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旭连忙谢过阏氏:“那就有劳您多费心了。只要单于肯退军,不仅进献美女之事就此作罢,我们还另有厚礼孝敬您。”
王旭走后,阏氏连忙向栾弟默读进谏:“我的属下接到消息,汉朝有几十万援军,明日就到。”
栾弟默读有些狐疑,说道:“真的?我怎么没听说。”
阏氏见栾弟默读不好糊弄,又改口说道:“两国不可相逼过甚,汉朝的皇帝被我们困在山上,汉人岂能善罢甘休?就算您攻取了汉朝的城池,我们勋育人也会水土不服,不能常住。倘若运气不好,最终没能杀了汉朝皇帝,我们就危险了。”
栾弟默读面不改色的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阏氏:“汉军被围七天,却丝毫不乱,可能有神的庇护。您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以免惹祸上身。”栾弟默读也不表态,让阏氏先行退下。
栾弟默读的儿子栾弟稽粥在帐外偷听到倆人的对话,等阏氏走后,进帐劝谏道:“父王,切不可听信妇人之言。如今,汉军已被我军围困七日,胜利唾手可得,岂可无故退军,白白错失良机?”
栾弟默读:“我知道,只是阏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攻下中原的城池,我们勋育人又住不惯,岂非徒劳无功?汉军顽强,这块硬骨头也不好啃,我军会有很多伤亡。另外,我曾与韩王韩信约定,三天前在此会师。可是,到现在都没看见他的人影,莫非其中有诈?韩王韩信压根就是刘季派来的奸细,跟我们使无间道的?”
懒散的光2021-11-08 08:12:1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三章 刺杀

栾弟稽粥摇摇头:“不会吧。韩王韩信那厮,蠢相挂在脸上,有这能耐?”
栾弟默读踌躇许久,说道:“这桩买卖风险大,收益低,指不定还会倾家荡产。反正我们这次南下,掠夺的战利品也很丰厚,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于是,栾弟默读下令分批撤退。阏氏暗中派人向汉军通风报信,刘季收到信报,欣喜若狂。陈平对刘季说道:“勋育善用长枪弓箭,我们还须小心提防。让将士们撤退时保持队型,一致朝外,手持强弩,均搭设两支利箭,慢慢撤围。”
刘季采纳陈平的建议,下令撤军,缓缓退到了平城。随后,勋育大军也返回了漠北。韩王韩信心知中原已无他的立足之地,也逃亡到漠北,投奔了栾弟默读。
刘季战败,准备返回广武。途经赵国的时候,张耳亲自为刘季安排食宿,对其十分恭谨,还将自己的爱妃赵淮献给刘季。刘季经此白登惨败,心绪不宁,又多喝了两杯,于是叉开两条腿,像个簸箕一样席地而坐,冲着张耳破口大骂。
对于刘季的无礼举动,张耳只得忍气吞声,默默退下。张耳的国相贯高在殿外看见这一幕,义愤填膺,对张耳说道:“您是天下闻名的英雄豪杰,割据一方的赵王,啥时候成了受气包了?您这么谦卑,刘季却还对您如此傲慢,请让我杀了他。”
张耳也很愤怒,两只鼻孔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自吞下胸中一口恶气,无奈的说道:“是刘季推举我做赵王,赵国才能重见天日。相比于赵国的生死存亡,这一点屈辱不算什么。刺杀之事,你不要再提了。”
贯高见说不动张耳,就先行退下。回去以后,贯高秘密召集亲信,说道:“我们的赵王已经不复当年之勇,现在成了仁厚长者了,不肯背负刘季的恩德。刘季当众羞辱赵王,我们必须杀了刘季,为赵王争一口气。成了,功劳归赵王所有;败了,我来抵罪。”
于是,贯高瞒着张耳,秘密纠集了一批死士,伺机刺杀刘季。无奈樊哙、夏侯婴日夜守护刘季,防备甚严,贯高竟无从下手。过了一段时间,赵淮得到刘季的临幸,有了身孕。张耳就派人建造一座别馆,供刘季、赵淮居住。贯高瞒住众人,预先在别馆中埋伏杀手,就等着刘季入住。

到了乔迁那日,张耳亲自带路,领着刘季一行进入别馆。贯高不禁有点担忧,担心刺客门会误伤了张耳。于是,贯高拦住张耳,对刘季说道:“这座别馆是由我负责督造的,赵王对馆内布置并不熟悉,还是由我来带路吧。”说完,贯高抢在张耳身前,领着刘季等人进入别馆。
贯高趁人不备,对身旁的亲信偷偷使了个眼色。那个亲信会意,暗中将张耳拦在别馆门外,悄声说道:“赵王且慢,贯大人有要紧事,让我转告您。”张耳不明就里,停下脚步,准备听这个亲信奏事。于是,那个亲信就信口胡诌,对着张耳侃起大山来,故意拖延时间,阻止他进入别馆。
其他人没有在意,王旭倒是发觉了贯高及其亲信的异常举止。王旭见贯高一脸慌张,匆匆忙忙就要领着刘季往内殿走,更是起了疑心,就对刘季说道:“此处颇为雅致,您不妨先在这庭院里赏景,容我先进去布置家当。”说完,王旭偷偷向刘季皱了下眉头。
刘季当即会意,瞬间警觉起来,故作轻松的对王旭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你去吧,记得奇珍异宝多摆放一些。”说完,刘季挽着赵淮,在樊哙、夏侯婴的陪同下在外院四下闲逛。王旭带着一帮侍卫进入内殿,搜查良久,都未发现异常。王旭心想:“莫非是我多虑了?”却又望见殿外的贯高正伸长着脖子,神色紧张的朝殿内张望。
王旭愈加确信殿内必有蹊跷,就在殿内来回踱步,不时翻看橱柜,却一无所获。王旭正心急如焚,猛然发觉有一堵隔墙超乎寻常的宽厚。王旭一边沿着墙根徘徊,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贯高,只见贯高双目圆睁,鼻孔放大,嘴唇颤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王旭登时明白了七八分,缓缓举起佩剑,用剑鞘敲击了那道隔墙两三下,果然传来空鼓声。

旋即,王旭一边命人通报刘季,一边派人看住贯高,然后让侍卫们将这堵隔墙团团围住。侍卫们在墙边仔细查探,果然发现墙上有一道缝隙。王旭命侍卫点起火炬,对着那道缝隙往墙内放烟。
过了一会儿,墙内果然传来阵阵咳嗽声。继而那道缝隙大开,十多名蒙面刺客冒着浓烟,从夹壁墙内夺路而出。王旭当即带着侍卫们一拥而上,瞬间砍翻了五六人,其余刺客均被当场抓获。
王旭命人将贯高与这些刺客扣押起来,随后向刘季复命。刘季大怒,下令将赵淮、张耳拘禁,交由审益基严加审讯。赵淮对审益基申诉:“我受到刘季的宠幸,已有身孕,求你开恩。”审益基不敢怠慢,如实向刘季禀报,刘季正在气头上,对赵淮的生死完全不予理会。
赵淮又拜托审益基向皇后吕娥须求情。吕娥须不知则已,一听说赵淮怀孕的事儿,登时妒火中烧,还顺带臭骂了审益基一顿。审益基左右不是人,觉得很憋屈,就不再为赵淮求情。
与此同时,贯高的那些死士被逮捕以后,在狱中争相撞墙自尽。贯高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自杀有啥用,很伟大,很光荣吗?刺杀刘季之事,赵王的确没有参与,却无辜被拘捕。你们都自尽了,还有谁替赵王申辩?”
审益基升堂讯问贯高,贯高当庭发誓:“这事儿皆是我一人主使,我的属下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赵王毫不知情,与此事无关。”随后,无论审益基如何逼问,甚至鞭挞了几千下,用烙铁灼烫,以致遍体鳞伤,身上无一处完好,贯高始终一言不发。

夏侯婴听说贯高被捕,就前往监狱探视他。夏侯婴命人撤去贯高身上的手铐脚镣,还与贯高促膝长谈。夏侯婴询问谋逆之事的来龙去脉。贯高说道:“哪里有人不爱自己的父母妻儿的?如今,我的父母妻儿都因为此事被判了死罪,难道我会用家人的性命去换赵王的性命吗?我只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赵王的的确确没有谋反,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干的。”
随后,贯高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夏侯婴。夏侯婴当即辞别贯高,觐见刘季,将此事据实相告。刘季这才赦免了张耳与赵淮,并将张耳贬为宣平侯。刘季还对夏侯婴感叹道:“贯高真是忠义之人,把他也放了吧。”
夏侯婴立马来到狱中,将张耳被赦免的事情告诉了他。贯高欣喜若狂的问道:“赵王真的被释放了吗?”
夏侯婴也很高兴,答道:“是。陛下还对你一再赞许,也赦免了你。”
贯高欢喜了好一会儿,随后恢复平静,淡淡的说道:“我被打得体无完肤,到现在还没寻死,只是为了替赵王申辩。既然赵王已经被释放,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死而无憾了。再者说,我弑君在先,如今刘季宽宏大量,宽恕了我,可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说完,贯高一头撞墙而死。

贯高死后,他的事迹传遍天下。刘季经历了贯高这一遭,无心再留在赵国,于是启程前往广武。刘季将白登之围前那些进言可以攻打勋育的使臣处死,并赦免了娄敬。刘季还向娄敬道歉:“之前都怪我不听你的劝告,以致在白登山遇险,被勋育大军围困。近来栾弟默读与韩王韩信那个叛徒经常在边境一带烧杀劫掠,如何是好?”
娄敬:“天下初定,将士疲敝,此时不宜对勋育用武。栾弟默读弑君篡位,杀人盈城,跟这种人讲仁义道德,纯粹是对牛弹琴,没啥用。我们只能从长计议,从他的子孙后代下手。”
刘季:“如何下手?”
懒散的光2021-11-09 08:39:1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四章 吊丧

娄敬:“您可以将女儿刘元嫁给栾弟默读,并送去丰厚的嫁妆。栾弟默读贪恋财物,必定封刘元为皇后,生下的男孩必定是太子。您再派舌辩之人出使勋育,给栾弟默读上上礼仪启蒙课,让他明白礼义廉耻。栾弟默读活着,是您的女婿;他死了,他的儿子就是您的外孙。哪有听说外孙敢跟外公叫板的?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刘季连连点头,就要送刘元去勋育和亲。吕娥须听说后,成日里对着刘季哭哭啼啼,骂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怎么忍心抛弃她,把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刘季被吕娥须搅腾的没有办法,只得贴出告示,让大汉女子自愿报名远嫁勋育。这时,有个叫王昭君的宫女主动请缨,刘季很高兴,认王昭君做了干女儿,定为和亲的人选。在送行仪式上,刘季第一次看见王昭君。这一见不得了,王昭君长得沉鱼落雁,刘季立马惊为天人。
刘季都快把肠子悔青了,很想将王昭君留下,却又不敢对栾弟默读失信,只得无奈的望着王昭君跟随娄敬出塞,与栾弟默读和亲。后来,王昭君为栾弟默读生下一子,取名伊屠知牙师。

刘元被成功留了下来,吕娥须很高兴,对刘季交代:“你前番出兵,我为你办了件大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刘季:“什么大事?”
吕娥须:“我把淮阴侯韩信处死了。”
刘季大惊,忙问:“怎么回事?”
吕娥须只得和盘托出:
之前,刘季亲率大军离开长安,讨伐栾弟默读。淮阴侯韩信留在京城,派人给韩王韩信送去书信:“你只管起兵,我在京城照应。”淮阴侯韩信安排下属在夜里假传圣旨,赦免了在京城中服刑的罪犯和奴隶,将他们暗中纠集起来,准备起兵谋反,弑杀吕娥须与太子刘盈。
千钧一发之际,淮阴侯韩信的一位属下得罪了韩信,被韩信关押起来,行将处死。这位属下的弟弟连夜上书,向吕娥须告发了韩信谋逆的情况。吕娥须急忙密召萧何,商议对策。萧何立即派一名心腹,假扮军人,偷偷出城,又从北边绕回城内,假称“刘季大获全胜,韩王韩信全军覆没,我军即将班师凯旋”。群臣接报,纷纷入宫贺喜,唯有淮阴侯韩信心中有鬼,装病不出,并取消了谋逆行动。
次日,萧何派人去淮阴侯韩信府中,邀请韩信来自己的相府开庆功宴,被韩信婉言谢绝。于是,萧何亲自登门,以探病为名,进入韩信的卧室。萧何对韩信说道:“陛下发来捷报,韩王韩信已经败逃,投靠勋育。群臣都上朝称贺去了,就你不去,别人会说闲话。”
韩信素来信任萧何,就没有多想,与萧何一齐进宫,向吕娥须贺喜。岂料,韩信刚进长乐宫,吕娥须就一声令下,唤出事先埋伏好的刀斧手,当场将韩信擒绑在地。韩信顿时惊慌失措,大声呼救:“萧丞相快救我。”然而,萧何早已尿遁无踪了。
吕娥须当庭数落韩信谋逆的罪状,随即命刀斧手将韩信斩杀。

吕娥须说完,刘季不禁唏嘘:“韩信是大功臣、大英雄,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不过他这一死,倒叫我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韩信死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吕娥须:“韩信还说了,他很后悔没有采纳蒯通的建议,被我和萧何这样的妇人、小人所骗,都是天意。”刘季当即下旨搜捕蒯通。过了不久,蒯通被擒获,带到刘季跟前。刘季问道:“你当初是否怂恿韩信反叛?”
蒯通直言不讳:“是。韩信那小子不肯听我的,以致有今日的杀身之祸。”
刘季暴怒,吼道:“来人啊,把他拖下去,烹杀。”
蒯通高声疾呼:“且慢,我冤枉!”
刘季厉声问道:“你唆使韩信谋反,哪里冤枉了?”
蒯通:“秦朝大乱,群雄并起,有本事的人都抢着上位。家养的狗总是对着陌生人狂吠,那时候,我是韩信的下属,眼里只认得韩信,哪里还顾得上您?况且,当时天下想称帝的人多了去了,您杀得完吗?”
刘季一听,觉得有道理,就赦免了蒯通。
随后,刘季表彰萧何,赞赏其诛杀韩信有功。萧何受到嘉奖,非常高兴,就在府中大摆庆功宴。邵平突然不请自来,萧何喜出望外,正要起身相迎;却见邵平披麻戴孝,嚷嚷着说是来吊丧的。萧何气不打一处来,怒骂:“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咒我?”

邵平不慌不忙的说道:“萧丞相诛杀韩信有功,却不要高兴的太早,只怕从此灾祸不断。”
萧何见邵平话里有话,连忙将其领进后堂,悄声问道:“你刚才那番话,到底啥意思?我现在是丞相,陛下对我恩宠有加。我做事一贯小心谨慎,未有疏漏。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我以后只会鸿运当头,哪儿来的灾祸?”
邵平:“刘季南征北战,而您却在京城中安然高坐,还不断的得到封赏,莫不是刘季对您起了疑心?你没看见韩信的下场吗?”
萧何一听,当场被吓出一身冷汗。第二天一大早,萧何就匆匆进宫求见刘季,极力推辞了刘季的赏赐,还自愿捐献家财,以供军需。刘季很高兴,对其大加赞许。
时光荏苒,渐渐的,吕娥须人老色衰。而戚懿却年轻貌美,备受刘季宠爱,并且生下皇子刘如意。刘季十分喜爱刘如意,有一次与戚懿母子嬉戏时,随口说了句:“刘盈性格柔弱,一点都不像我;还是如意有我的风范,甚合我的心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戚懿将刘季的话记在心里,自此常对刘季吹枕边风,让刘季起了易储之心。刘季为了废掉太子刘盈,另立刘如意,就去征询大臣们的意见。群臣纷纷反对,灌婴更是激动的浑身发抖,竟一反常态的结巴起来:“我口才不好,但是我知。。。。。。知。。。。。。知道废长立幼,万万不可。您想废太子,恕我不。。。。。。不。。。。。。不能奉诏。”
刘季见灌婴这般窘态,被逗乐了,大笑不止。叔孙通也一反常态,犯颜直谏:“晋献公宠爱骊姬,废了太子申生,改立骊姬的儿子奚齐,结果晋国陷入动乱数十年。如今,太子刘盈仁厚孝顺,世人皆知;皇后吕娥须又与您一路同甘共苦,您岂可狠心背弃她?倘若您一意孤行,非要废长立幼,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刘季不禁冷笑:“哟,连叔孙先生都成了忠臣孝子。。。。。。算了,我开个玩笑而已,大家不要紧张。”于是,众人不欢而散。
吕娥须在后殿偷听到刘季与群臣的对话,吓得直冒冷汗。吕娥须回到寝宫,思前想后,命人召来莫负,说道:“鸣雌亭侯,听说你能预知未来,我想请教,我儿刘盈能否坐稳东宫之位?”

莫负踌躇不语,吕娥须不禁有些心慌:“你但说无妨,我绝不怪罪于你。”
莫负坦然说道:“太子必然要经历一番坎坷,方能如愿。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只看您如何应付眼下的时局。”
吕娥须直言不讳:“刘季动了易储的念头,戚懿专宠,我在刘季面前说不上话。今天若不是群臣仗义直言,刘如意已经入驻东宫了。”
莫负:“刘季是有大格局的人,不会因为枕边人多说了几句,就贸然易立太子。刘季今日这一出,大抵只是探探大臣们的口风。现在,他已经知道朝堂的意见了,更不敢鲁莽行事。”
吕娥须长舒一口气:“这么说来,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莫负:“未必。光有朝堂上的意见还不够,您还需要借助民意。”
吕娥须一怔,问道:“民意?咋整,拉一帮人过来游行示威?”
莫负笑了:“这太冒失了。说不定适得其反,惹毛了刘季,大势去矣。”
吕娥须:“你有何良策?”
懒散的光2021-11-10 08:38:0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五章 易储

莫负胸有成竹的说道:“张子房先生最是足智多谋,您何不向他请教,他必定能帮您想一个万无一失的高招。”
莫负走后,吕娥须立即秘密召见了兄长吕泽,嚎哭道:“刘季那个没良心的,见色忘义,被戚懿那个贱人蛊惑,想要废了刘盈的太子之位,改立刘如意。我们吕氏真是命苦,太后肯定没我的份儿了,你也甭想当国舅爷了。日后,刘如意登基,势必会诛灭我们吕氏一族,你那荣华富贵的春秋大梦也白做了。”
吕泽当即气的咬牙切齿,恨恨道:“当年刘季起兵的时候,若不是我们吕家资助,他能挣下现在这份功业?楚汉相争,我在荥阳流过血,我在成皋负过伤,他怎能这样对我?!戚懿那个贱人,除了撒娇献媚,还会干啥?如今天下太平,戚懿母子何德何能,想谋夺这太子之位?!一不做二不休,我这就带几个刀斧手,将他们母子剁成肉酱。”
吕娥须连忙给吕泽灭火:“兄长莫急,宫斗又不是街头械斗,哪有这么简单,这么粗暴?你真要把戚懿剁了,刘季还不活剐了你?我想好了,这事儿还得劳烦张子房。。。。。。”
。。。。。。
次日,张子房正在府中静养,突然奴仆来报:“项伯府中送来请柬,请您过府一叙。”故人相邀,张子房不好推辞,只得前往项伯府中。张子房刚进项府,侍卫们就紧闭大门。张子房察觉事有蹊跷,又无法脱身,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大堂,只见吕泽端坐主位,项伯耷拉着头,坐在一侧。

吕泽望见张子房,连忙起身,笑脸相迎,说道:“今日项伯设宴,我特来作陪。”张子房只得入席,酒宴开始,一派欢歌燕舞。酒过三巡,吕泽暗中跟项伯使了个眼色,项伯偷偷溜出大堂。吕泽屏退众人,对张子房说道:“刘季意欲更立太子,您怎么还能在府中高枕安卧?”
张子房答道:“这是陛下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过问。天色已晚,你们接着奏乐接着舞,我先撤了。”说完,张子房就要离席退出大堂。正在此时,一队披甲侍卫从院外跑将过来,将大堂正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张子房走脱不得,回身质问吕泽:“你要作甚?”
吕泽缓缓起身,冷笑了两声:“我今天只想好好聊天,谁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休想走出这扇大门!”
张子房又惊又怒,喝问:“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吕泽阴阳怪气的说道:“您是刘季眼前的红人,我岂敢造次?只是,听说您酒量不好,要是一时贪杯,喝死在这酒宴上,倒也能传为一段佳话。”

张子房扭头瞥了那些侍卫一眼,开始害怕起来。吕泽接着逼问:“太子之事,你必须替我想个辙。”
张子房无计可施,只得说道:“这事儿很难与陛下做口舌之辩,只能用时局逼迫他。他素来重视民意,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有位老先生,名叫唐宣明,博学多才,是士林领袖。刘季多次想招揽他,都被他拒绝。倘若太子能屈尊降贵,拜其为上宾,必然会在天下士子中造成轰动,兴许也能触动刘季。”
吕泽大喜,连呼妙计,当即释放了张子房。随后,太子刘盈在吕泽的陪同下,带着厚礼,亲自登门拜访唐宣明。刘盈极其诚恳、谦恭的邀请唐宣明出山相助,唐宣明耐不住刘盈的软磨硬泡,只得同意。
宫斗还未休止,外患接踵而来。一日,刘季正在朝见百官,突然殿外传来急报:“韩王韩信与勋育勾结,侵扰参合县。”
刘季骂道:“栾弟默读和韩信那哥俩还有完没完,能不能让我消停会儿?!我军与勋育在白登山大战,元气未复,众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娄敬进谏:“我军兵困马乏,不宜出动。您不如给燕王韩广发一道命令,命他率军平叛,讨伐韩信。”刘季深以为然,当即发出诏令,命燕王韩广征讨韩信。韩广接到圣旨,当即领兵进攻韩王韩信。韩信不敌,连连败退,派人向栾弟默读求援。韩广知道后,也派人出使勋育,散布韩信大败的消息,并劝阻栾弟默读发兵。
危急关头,韩王韩信派密使暗中联络韩广,说道:“你受到刘季的器重,是因为内有诸侯反叛,外有勋育入侵;而你又通晓勋育之事。你真要把我灭了,又稳住了勋育,你对刘季还有何用处?我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与其做刘季的板上鱼肉,不如你我联手,外结勋育,你才能安安稳稳的做你的燕王。即使刘季想向你下手,也有我与栾弟默读从旁策应。”
韩广觉得韩王韩信说的在理,就接受了韩信的盟约,停止了对韩信的进攻。韩信这才缓过劲来,继续在参合县一带大肆劫掠。消息传回京城,刘季十分诧异,派审益基出使燕国,调查此事。审益基到了燕国,召见韩广,韩广心中有鬼,称病不敢前去。
韩广私下对左右亲信说道:“可能姓韩的和姓刘的天生八字不合。诸侯王当中,三个姓韩的,楚王韩信被吕娥须那个娘们暗算,就这么窝囊的死了。韩王韩信被勋育所困,不得已做了叛徒。如今,就剩我一人了,不知刘季是否还容得下我?”

其中一个亲信听了,暗中求见审益基,将韩广暗通韩信的事情和盘托出。审益基当即赶回京城,向刘季如实禀报。刘季大怒,以樊哙、周勃、柴武、夏侯婴、曹敬伯、灌婴、王旭为大将,讨伐韩王韩信、燕王韩广。汉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柴武、王旭统帅,进攻韩信;另一路由刘季、樊哙、周勃、夏侯婴、曹敬伯、灌婴率领,攻打韩广。
临行前,周勃拽住刘季胯下坐骑的缰绳,流着泪劝阻道:“当初,秦朝一统天下以后,皇帝再也没有亲征。如今,您总是亲自领兵出征,难道是我们大汉无人可用吗?”
刘季连连感叹,并嘉奖了周勃,依然御驾亲征。刘季路过邯郸时,向梁王彭仲征兵。彭仲假称有病,只是派出少许兵马随刘季前往邯郸,应付了事。刘季十分恼怒,派出使者责骂彭仲。彭仲很害怕,打算亲自前往邯郸向刘季赔罪。彭仲的亲信劝道:“您前番不去,刘季责骂您才去。您真要去了,必定被捕,不如起兵谋反算了。”
彭仲不听,仍然前往邯郸,向刘季谢罪。然而,活该彭仲倒霉。就在不久之前,彭仲的一个属下犯了事,被彭仲判了死罪。那个属下逃了出来,投奔刘季,诬告彭仲曾与亲信谋反。刘季收到举报,也不声张,在行宫中暗埋刀斧手,就等着彭仲前来谢罪,并当场将其擒获。
刘季命审益基审讯彭仲,面对属下的攀咬,彭仲有口难辩。于是,审益基判定彭仲有罪。刘季赦免了彭仲的死罪,将其贬为平民,流放到蜀地青衣县。
刘季在邯郸料理完彭仲,继续行军,与燕军相遇。汉军在刘季的率领下连战连捷,一举击溃燕军。最后,樊哙乘胜追击,阵斩了韩广,平定了燕地。
刘季这一路高奏凯歌,柴武、王旭那一路也不甘落后,马不停蹄的抵达了参合县。王旭对柴武说道:“韩王韩信贪生怕死,投降反叛就在翻掌之间。不如我们糊弄糊弄他,看看他是否会自动投降。。。。。。”

于是,柴武依照王旭的计策,给韩王韩信写信:“陛下宽仁,即便有些诸侯王叛乱,但是当他们再次归顺时,都不会被诛杀。您因为战败,才不得已投靠勋育,不是什么大罪过,赶紧投降吧。”
韩王韩信回信道:“我本是一介平民,刘季抬举我,封我为韩王,这是我的莫大荣幸。回顾我的前半生,我有三条罪。彭城之战中,我贪生怕死,投降了项羽,这是我的第一条罪状。勋育侵犯马邑,我不能坚守,还献城投降,这是我的第二条罪状。我与勋育勾结,与汉朝为敌,吃里扒外,这是我的第三条罪状。
如今,我每天东躲西藏,苟且偷生,还要讨好栾弟默读。我的思归之情,就像瘫痪的人想要行走,瞎子想复明一样。只是,形势逼人,我有这三条罪状,我回不了大汉啊!”
柴武看完信,连连感叹:“韩信是个明白人啊,别费口舌了,还是真刀真枪干吧。”于是,柴武、王旭挥师强攻参合县,大破韩军,阵斩了韩王韩信。
随后,柴武、王旭与刘季会合,凯旋而归。刘季一行回到洛阳,吕娥须率领群臣相迎。庆功宴后,吕娥须对刘季说道:“我从长安来的路上,偶遇彭仲,我就带着他一齐来了洛阳。”
刘季责怪道:“你真是添乱!我已经饶了他一命,他现在是平民百姓,不是梁王了,带他来干嘛?”
懒散的光2021-11-11 08:12:4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六章 调查

吕娥须连忙低声下气的答道:“我途经郑县的时候,彭仲当街拦住我,高声喊冤,自称无罪,还请求回到故乡昌邑。”
刘季不禁有些恼怒:“这案子是审益基审的,人证俱全,我亲自拍的板,妥妥的铁案。彭仲居然敢当街质疑,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吕娥须趁势献言:“彭仲是当世豪杰,把他放到蜀地,遗祸无穷。他还嚷着回昌邑,莫非想要东山再起?反正把他放在哪里都不合适,不如杀了他。我不敢擅自做主,这才把他带来洛阳,听候陛下发落。”
随后,吕娥须在刘季的授意下,一面暗中唆使彭仲的门客再次告发彭仲谋反,一面又指使审益基奏请诛杀彭仲;刘季欣然批准。于是,彭仲被斩首,首级被挂在洛阳城门上示众。刘季还下令:“谁敢来为彭仲凭吊或是收殓的,统统拘捕。”
不料,还真有不怕死的。真有一个人在洛阳城门下当众哭泣,为彭仲祭祀。刘季知道后,气的七窍生烟,当即下令将那人缉拿,带到殿前。刘季定睛一看,竟是季布。

刘季气的当场破口大骂:“你个混蛋,我三令五申不准祭拜彭仲,你为何要跟我对着干?”
季布辩解道:“其实我跟彭仲没啥交情。当年,我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就敬佩他是条好汉。如今,彭仲死得这么凄惨,我心下感伤,想要送他最后一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英雄惺惺相惜罢了。。。。。。”
刘季更恼了:“相惜个屁,我看你就是彭仲的同党,跟他一齐谋反。来人啊,把他拖下去烹杀。”
说完,左右两侧的侍卫架起季布,就要拖出去,季布连忙高声呼喊:“陛下,请让我再说一句。”
刘季不耐烦的喝道:“你说!”
季布:“当年,您兵败于荥阳、成皋之时,项羽却寸步难进,就是多亏了彭仲游走于梁地,在项羽的后方打游击,屡断楚军的粮道。当时,倘若彭仲弃汉投楚,形势就大不同了,天下由谁夺得也难讲了。还有垓下之战,若非彭仲包抄,项羽也不会走投无路而自杀。
现在,天下安定,您仅仅为了征兵这么一点小事,捕风捉影,就断言彭仲谋反,还将他枭首示众,是否太过轻率?彭仲反迹未露,却惨遭杀身之祸,恐怕其他功臣也会人人自危。与其成天担惊受怕,您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得了。”
刘季觉得季布说的在理,就赦免了他。季布前脚刚走,殿外就传来急报:“不好了,嫔妃赵淮死了。”

刘季大惊,猛地起身,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信使:“赵淮诞下一子,大伙儿还在喜庆之中,她却不知为何自尽了。”
刘季急的直跺脚:“作孽啊!当初贯高谋反,我也是不得已将她与张耳软禁。后来,真相大白,我已经赦免了张耳,也没有怪罪赵淮。她为何还要自寻短见?”
刘季懊恼不已。过了许久,刘季才怆然叹道:“赵淮这是怨恨我不顾夫妻之情,做事太决绝啊。我是堂堂大汉皇帝,难道还真的会为难她这个小女子不成?。。。。。。她生下的孩子在哪儿?”
问毕,一名宫女小心翼翼的怀抱着一个婴儿,一路小碎步跑到御前,回禀:“这就是赵淮生下的孩子。”
刘季抱起孩子,连连叹气,给孩子取名叫刘长,交由吕娥须抚养,还命人将赵淮的遗体送回真定县老家厚葬。刘季连日伤感,回到长安后,就大病了一场。
彭仲被刘季处死后不久,淮南王英布属下有个中大夫,名叫贲赫,从六县逃出来,来到长安,向刘季上书,告发英布谋反。刘季接到呈报,与萧何秘密商议。刘季说道:“贲赫真是个大礼包,我正想对付英布,他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萧何反驳:“英布应该不会谋逆,恐怕是贲赫得罪了英布,结下私怨,才来诬告。不如将贲赫先行关押,再派人暗中调查英布。”
刘季:“派谁去调查?”

萧何思忖片刻,回复:“前番贯高谋逆,幸亏王旭明察秋毫、洞察先机,才一举粉碎了逆党的阴谋。派王旭去,必能查明真相。”于是,刘季任命王旭为密使,暗中调查英布。
王旭拎着一片猪肉,来到狱中,提审贲赫。贲赫被锁链拷在审讯椅上,王旭当着他的面,好整以暇的把猪肉放在铁板上,将一块烙铁放进烤炉,烧的滚烫通红。然后,王旭冷不丁的问了句:“你为何要告发英布?”
贲赫战战兢兢的答道:“我身为大汉子民,检举揭发逆贼的奸计,自然是我的本分。。。。。。”
话音未落,王旭猛地举起烙铁,烫向那片猪肉,只见那片猪肉被烫的滋滋作响,还冒起一股油烟,焦香味瞬间弥漫了整间刑讯室。王旭手执烙铁贴近贲赫的脸颊,厉声呵斥:“甭跟我扯这些套话,赶紧从实招来,不然我倒要看看,是猪肉香,还是你的肉香。”
贲赫登时吓得直打哆嗦,结结巴巴的交代:“我想巴结英布,就给他的爱妾送礼。没想到,英布竟然怀疑我觊觎他爱妾的美色,还想杀了我,我只得逃了出来。”
王旭质问:“你要讨好英布,直接给英布送礼不就得了,为何要给他的爱妾送礼?莫非你俩真的有染?”

贲赫连忙喊冤:“冤枉,我也经常给英布送礼来着。”
王旭紧接话茬:“这么说,英布想谋害你,所以你心怀不忿,就无中生有,诬告他谋反?”
贲赫脱口而出:“大人明鉴啊,英布是真的在谋反。”
王旭:“有何凭据?”
贲赫全盘托出:“自从陛下诛杀了淮阴侯韩信、燕王韩广、韩王韩信、梁王彭仲,废黜了赵王张耳,英布就心怀不安。前段时间,英布在六县城南的云盘山一带调集军队,并且四处搜购粮草;还广布暗探,时刻侦察周边郡县的一举一动。”
王旭:“那你为何不早点上报?”
贲赫耷拉着头,嘟囔道:“我只是想在英布帐下混口饭吃,真要惹火上身,丢了官帽不说,戴官帽的这颗人头也得搬家。。。。。。”
王旭很嫌弃的说道:“这会儿你咋不说自己是大汉子民了?”随后,王旭依然将贲赫收押在狱中,然后隐姓埋名,马不停蹄的赶赴六县。王旭先行来到云盘山一带,远远的藏身在树林中,隔河眺望。果然望见云盘山四周营寨密布,大量士卒、战马、辎重车陆续不断的进进出出。
王旭暗中观察许久,也不近前,而是远远绕开,掩藏行迹,溜进了六县。王旭在贲赫府邸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然后悄悄来到贲赫府前查探,只见贲赫府已经被查封,大门紧闭,府院四周安插着许多侍卫。贲赫府对面有一家医馆,人潮涌动,跟对门的贲赫府形成鲜明对比。一群病患在医馆门前排队,其中有两个路人闲来无事,攀谈起来。路人甲说道:“听说对门的中大夫贲赫跟英布的爱妾有私情,被英布发觉,贲赫已经畏罪潜逃了。”
路人乙:“真的假的,淮南王的家丑,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路人甲底气十足的说道:“小瞧我了不是,我有个亲戚在淮南王府当差,六县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都能第一个知晓。”
路人乙连忙追问:“那你快说说,贲赫与英布的爱妾到底怎么回事?”
懒散的光2021-11-12 12:30:0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七章 送礼

路人甲绘声绘色的调侃起来:
前段时间,英布的爱妾生病,听说城里这家医馆的淳于意大夫医术了得,就多次来求诊。刚巧不巧,贲赫就住在街对面,听说英布的爱妾在此,就送来厚礼,两人还在这医馆之中饮酒。
晚上,那个爱妾回到王府,侍奉英布的时候,漫不经心的说起此事,还夸贲赫是忠厚长者。英布越想越不是滋味,怀疑爱妾与贲赫有私情,就派人去传唤贲赫。贲赫提前收到风声,假称有病不敢前去。英布更加怀疑爱妾与贲赫有奸情,非常恼怒,当即派人逮捕贲赫。贲赫早有准备,坐着马车提前离开了六县,直奔长安,让英布的人马扑了个空。

路人乙稍加琢磨,说道:“照你这么说,贲赫这事儿根本就是一场误会,他与英布的爱妾并无瓜葛。”
路人甲故作神秘的说道:“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英布故意命人放出的风声,掩人耳目罢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不,前几日淳于意大夫还被带到淮南王府问话,拘留了好几天,医馆也歇业了好几天,昨儿才被放回来。今天一开门,苦等了好几日的病人都来了,所以才挤成这样。”
王旭听完二人的对话,也不声张,默默回到客栈。入夜后,街上空无一人,王旭装扮成蒙面刺客,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淳于意的医馆。淳于意正独自躺在床上熟睡,王旭悄无声息的摸进房内,一只手掏出匕首,抵住淳于意的喉咙,另一只手捂住淳于意的嘴。淳于意登时从睡梦中惊醒,王旭压低嗓门喝道:“别出声,不然我宰了你。”
王旭挟持着淳于意,将其从床上拖起,然后捆绑在柱子上。淳于意吓得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的问道:“是英布派你来杀我灭口的吗?”
王旭呵斥道:“少废话!我问你,贲赫与英布的爱妾到底咋回事,你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若有半点隐瞒,休怪我刀下无情。”
淳于意苦着张脸,说道:“这事儿,我已经统统跟淮南王英布交代了呀。。。。。。那天,英布的爱妾到我这儿来看病,贲赫听说以后,也跑上门来,给英布的爱妾送礼。然后,贲赫非拉着我,设宴款待英布的爱妾。酒宴上,贲赫频频给英布的爱妾敬酒。”
王旭追问:“然后呢?贲赫是否真的对英布的爱妾别有企图?”

淳于意苦笑道:“当时,我也多喝了几杯,醉的不省人事。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王旭狐疑的问道:“你也是跟英布这么交代的?”
淳于意:“是啊,一字不差。”
王旭斥道:“按你这种说法,贲赫的嫌疑能撇清吗?英布能满意吗?英布的爱妾在你这里惹得一身骚,英布还不活剐了你,能放你回来?”
淳于意坦白道:“当初,英布把我抓去以后,是想杀我来着。我就跟他说,他若杀了我,就坐实了贲赫与他爱妾的私情,难免惹人非议,他面上也无光;他若把我放了,人们就会觉得那场酒宴并无猫腻,贲赫与他的爱妾是清清白白的,兴许还能保住他淮南王的脸面。。。。。。所以,英布把我放了。”
王旭心中暗想:“贲赫那家伙不老实,居然跟我隐瞒了这么大一段。”旋即,王旭再次质问淳于意:“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英布是否有谋反?”

淳于意差点吓尿了:“没听说啊。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哪里会知道这种大事情?”
王旭料想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恐吓淳于意:“好,我就暂且饶你一命。你最好对今晚之事守口如瓶,如若你敢透露半个字,有你好看。你找不到我,我和我的同伙却知道你在哪儿。”说完,王旭闪身出屋,翻墙出去,潜行回到了客栈。
次日,王旭再次来到贲赫的府前蹲点,贲赫府依然被严密监控。而对街的医馆还是照常开业,医馆门前人潮如簇,淳于意正端坐在医馆中,跟个没事人似的像如常一样开诊。
王旭不禁松了一口气,装作一副闲逛的架势,穿过人群,沿着大街而去;走不多时,来到一家粮庄门前。王旭从门外往里张望,只见粮庄中货架空空,顾客也寥寥无几。其中一个顾客正在跟掌柜对话:“我要买50斤米。”
掌柜:“客官,真对不住,我们店里的米都卖完了,要不您改日再来?”
顾客不耐烦的埋怨道:“怎么回事,我今儿走了好几家店,都说米粮售罄。我是有钱都买不到米,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急死个人。”
掌柜低声对着那个顾客耳语:“客官,你有所不知,六县城内所有粮庄的米粮都被淮南王英布搜购一空。您要买米,只能跑个远路,到附近的乡镇去买。”王旭听的真切,见掌柜和那个顾客聊的兴起,也不多问,转身出门,径直回了客栈。
王旭回到客房,思忖片刻,取出纸笔,写好一封书信,装进皮筒。王旭唤来店小二,赏了他二两银子,嘱咐道:“你现在去淮南王府,说你是萧何萧丞相派来的,叫那些门卫把这封书信呈报给英布。”
店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欣然应允,接过书信,就要出门。王旭不放心,叫住他,再次叮咛:“你可得上心,别搞砸了,务必将书信送进淮南王府。若有闪失,萧丞相必定会治你的罪。”店小二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收好书信,直奔淮南王府而去。
旋即,王旭收拾行装,结账退房,策马从北城门离开了六县。王旭一路疾行,登上六县西边一座叫老拔顶的山峰,藏身在密林中,远眺着六县的西城门。
过不多时,从六县城内传来阵阵嘈杂声,只见几十号带甲侍卫匆匆离开英布王府,赶到西城门,将城门关闭,禁止所有人员进出。又过了半盏茶时间,西城门突然大开,一队铁骑疾驰而出,叫嚷着朝西边而去;随后西城门再次紧闭。王旭登时心中有数,默默点头,翻身上马,飞也似的赶回长安。

王旭一回长安,立即向刘季复命。刘季问道:“你查的怎么样了?”
王旭:“俱已查清。贲赫给英布的爱妾送礼,还请她喝酒。英布知道以后,怀疑二人有私情,就想杀了贲赫。贲赫这才逃到长安,告发英布谋反。”
刘季不禁有点失落:“这么说来,英布谋逆是假,贲赫公报私仇才是真了?”
王旭笃定的答道:“并非如此。英布确有谋反的嫌疑。”
刘季一怔:“何以见得?”
王旭据实已告:“按照贲赫的说法,我前往六县城门的云盘山一带,英布果然在此地集结人马。另外,我走访了六县的粮庄,得知英布这段时间搜购了许多粮草。我猜,英布正在为起兵谋反做准备。”
刘季摇摇头:“调集人马,囤积粮草,这两件事平日里也会做,不一定都是为了谋逆。你还查出其他线索吗?”
王旭:“最重要的是,我让店小二给英布府上送去一封书信。结果,我刚出城不久,英布就下令封城,还派出精骑搜捕我。”
刘季有些开窍了,问道:“这么说来,确实可疑。。。。。。你在信上写了啥?”

王旭:“我以萧何萧丞相的名义,在信上写道:贲赫已经上报,你赶紧来长安请罪。”
刘季一怔,略加思忖,连连叫好:“妙,妙。。。。。。你写的含糊,正好可以观察英布的反应。倘若他真是清白的,只是因为儿女私情,跟贲赫结怨,断不会对你有封城、追捕的举动。可他偏偏中了你的套,又是封城,又是追捕,更证明了他心中有鬼,起兵谋反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正说着,殿外传来急报:“安插在六县的暗探收到消息,英布举兵攻占了荆地,还将贲赫满门抄斩。”
刘季淡淡的说道:“英布终究还是反了啊。。。。。。贲赫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就是送错礼,喝错酒,就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不过,这也说明他不是英布的同党。”随后,刘季命人释放了贲赫。
没过几日,英布谋反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文武百官都焦急的等待着刘季的指示,却迟迟不见动静。更奇怪的是,刘季甚至连续好几天都不上朝,还下令不准大臣觐见。
懒散的光2021-11-15 08:31:3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八章 三策

樊哙派人去宫中问询,才知道刘季因赵淮自尽之事病重,许久不得痊愈,不愿见人。樊哙找到周勃、灌婴,说道:“英布谋逆,已经夺取了荆地,眼瞅着就要逼近长安了。大汉岌岌可危,刘季却躲在宫中安心养病。我们不如一齐进宫,劝他振作精神,亲征英布。”
周勃、灌婴连连摆手,推脱道:“不敢,不敢。陛下已经下令,不准外人进宫。我们抗命闯宫,讨不了好。”
樊哙很嫌弃的看着周勃、灌婴二人,说道:“你们就在后面跟着我,给我壮壮声势就好。他怪罪下来,我一力承当。”于是,樊哙领着周勃、灌婴径直闯入皇宫,不顾禁卫军的阻拦,一扇一扇的推开宫门,穿过长廊,直奔刘季的寝宫。樊哙等人进了寝宫,只见刘季正枕着宦官徐甲的大腿睡大觉。

樊哙见刘季这般情状,又急又气,痛哭流涕道:“我与您从沛县起兵,平定天下,何等的伟业!如今,您做了皇帝,竟如此懈怠了?您得了重病,文武百官心里没底,您不召见群臣议事,却拉着一宦官逍遥自在,难道您忘了赵高的故事了吗?”
刘季一听,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乐了。刘季旋即屏退宦官徐甲,召集诸将,问道:“英布谋反,如之奈何?”
诸将异口同声的说道:“还能怎样?!马上发兵,将他千刀万剐。”
刘季环视众人,唯独不见张子房的人影,就问道:“张子房怎么没来?”
萧何小心翼翼的回禀:“子房先生自陛下登基后,闭门谢客,潜心修道,不问世事已经很久了。”
刘季气的破口大骂:“河山有恙,他不来出谋划策,成日里躲在家中炼丹,他这是要上天呐?!。。。。。。来人,把张子房给我叫来。”过了一会儿,禁卫军将张子房带到了殿前。
刘季怒气冲冲的问张子房:“你就知道惦记着锅炉里的几颗丹药,可曾听说最近出了啥子大事?”
张子房坦白:“我成天窝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自闭很久了,真不知道到底有何大事?”
刘季气的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怒喝:“英布谋反,朝野震动,子房先生还坐的安稳不?”
张子房淡淡的说道:“英布造反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倘若英布出上策,关东之地就不归您所有了;他若出中策,胜负难料;他若出下策,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众人越听越茫然。刘季问道:“什么是上策?”

张子房回禀:“英布向东攻打吴地,向西夺取楚地,吞并齐鲁,再传一纸檄文到燕赵之地,蛊惑燕赵之人袖手旁观。关东之地,就不再为大汉所有了。”
刘季听了,心下暗惊,连忙问道:“什么是中策?”
张子房:“英布向东攻打吴地,向西夺取楚地,吞并韩地、魏地,占领敖仓,封锁成皋。谁胜谁负,就很难讲了。”
刘季接着问道:“什么是下策?”
张子房:“英布向东攻打吴地,向西夺取下蔡,把辎重粮饷搬到越地,英布自个儿前往长沙。大汉就会安然无虞,您就没啥好担忧的了。”
刘季思索片刻,问道:“英布会采用哪种计策?”
张子房安定自若的答道:“英布会选下策。”
刘季不解,问道:“为啥?”

张子房似笑非笑的说道:“英布本是骊山的刑犯,凭借着个人的奋斗,当上了淮南王,这是典型的凤凰男。英布考虑事情,都是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哪里会顾忌老百姓的死活?以他的眼光和格局,看不到五米开外。我敢打赌,他必定会用下策。”
刘季听张子房这么一说,顿时自信满满起来。于是,刘季命王旭先行出发,赶赴楚地,收拾兵马,拦截英布;又以灌婴、夏侯婴、曹敬伯为大将,在长安整肃人马,以作后应。
话说英布那头,夺取荆地之后,英布对其部属说道:“刘季老了,讨厌打仗了,必定不会亲征。韩信、彭仲都死了,其他的将领不足为虑。”于是,正如张子房所料,英布收编荆地的将士,渡过淮河,进犯楚地。
王旭先行一步来到楚地,集结当地的兵马。王旭突发奇想,将部队分为三路,意欲采用分头并进,相互打援的兵法。有属下劝阻王旭:“英布善于用兵,将士们素来敬畏他。在本土作战,一旦不利,士兵们就会四下逃散。如果兵分三路,英布只要打败我们其中一路,另外两路就会一哄而散,谈何相互照应?”
王旭反驳道:“我也是久经沙场,你这套说法,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跟章邯、项羽都交过手,还会怕区区一个英布?”于是,王旭依然坚持己见,兵分三路,与英布对峙。
英布听说王旭将兵马一分为三,不禁对左右笑道:“王旭真是白跟着韩信混了那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竟然将部队拆散,岂非自断臂膀?诸位随我上,日落之前,必能大胜。”
于是,英布领着大军,如虎狼一般杀向王旭的阵营。王旭匆忙布防,却无力阻拦英布的攻势,防线瞬间土崩瓦解。王旭这一支人马一败涂地,另外两路远远望见,果然作鸟兽散。不到半日,英布就击溃了王旭的部队,夺取了楚地。王旭左突右冲,拼死杀出了重围,灰头土脸的逃回了长安。

刘季听闻了全军覆没的噩耗,痛骂了王旭一顿;旋即召集灌婴、夏侯婴、曹敬伯等人,亲征英布;同时,任命贲赫为将军,随军出征。途中,每当萧何派人输送粮草到军中之时,刘季都会派使者回长安慰问萧何。每次,刘季派来的使者都要问:“萧丞相在长安做什么?”
萧何每次都回答:“陛下御驾亲征,我在长安鼓励百姓捐赠财物,支援前线。除了督办军需以外,就是安抚百姓,和以前讨伐韩信、韩广的时候一样。”使者回来后,将萧何的回答如实回报给刘季,刘季总是默不吭声。
几日后,邵平再次登门拜访萧何,说道:“你离灭门之祸不远了。”
萧何大吃一惊,忙问:“为何?”
邵平:“你已经身为丞相,位居百官之首,皇上已经没啥能赏赐给你了。自从你来到关中,多年来为民办事,深得民心,百姓都依附于你。刘季多次派人过问你的动向,是怕你在关中图谋不轨。如果你想保命,不如大肆搜购老百姓的田地;用低价强行购买,还不要用现金,最好是用债券。用这种方法故意招致民怨,败坏名声,刘季才会安心。”萧何不禁默然,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刘季与英布的兵马在会甄接战。两军初战,英布的大军锐不可当,打得汉军节节败退。乱军之中,英布远远瞅见刘季,于是张弓搭箭,正中刘季的肩膀。

刘季负伤,在夏侯婴等人的护送下,逃回了庸城,避战不出。英布在庸城外扎下营寨,与汉军遥相对峙。刘季休养了数日,在夏侯婴、灌婴、曹敬伯等人的陪同下,登上城楼,望着远处的英布大营。观望许久,刘季突然对左右问道:“你们看英布的排兵布阵,有何蹊跷?”
众人细细查看,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倒是曹敬伯看出端倪:“英布摆的这阵势,好似项羽惯用的手法。”
刘季登时阴沉着脸,说道:“正是如此。英布谁不学,偏偏学项羽那个杀人狂。我必将其杀之而后快。”
正说着,英布也登上塔楼,与刘季遥想对望。刘季高呼:“英布,你已经是淮南王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待你不薄,你何苦要谋反?”
英布得意忘形的喊道:“我也想当皇帝啊。”
刘季高声质问:“你为了自己的皇帝梦,无端挑起战事,害得百姓涂炭,将士枉死,你于心何忍?”
英布越说越得意:“只要我能当皇帝,其他的关我屁事!”
懒散的光2021-11-16 08:32:4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四十九章 疑心

英布话音刚落,两边阵营数十万将士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英布。过了须臾功夫,众人都对着英布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连英布麾下的将士们也不例外。英布这才察觉到不妙,心中发慌,却又不知如何打圆场。刘季见此情状,不禁对着左右暗笑:“本来英布是妥妥的占上风,却一时口嗨,说了不该说的话,犯了众怒,失了军心,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刘季大旗一挥,汉军如潮水般杀向英布的营寨。英布的大军已无战意,一触即溃,纷纷缴械投降。英布见大势已去,只得独自逃脱,渡过淮河,逃到了番阳,却被当地愤怒的老百姓杀死在民宅里。
随后,刘季凯旋班师,途经沛县之时,刘季召来昔日故交、乡亲父老,欢饮数日。酒宴上,刘季借着酒兴,对众人说道:“今日欢聚,我很高兴,想要吟诗一首。。。。。。”
众人没料到刘季这个土炮居然还敢吟诗,不禁纷纷起哄:“吟来!”

刘季还真的踉踉跄跄的走上演奏台,左手按弦,右手拿着竹尺击弦。众人见刘季这个老流氓弹筑居然还挺有模有样的,反差感太强,太有喜感,不禁纷纷窃笑不止。
刘季装作没看见众人的反应,一边击筑,一边高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唱毕,筵席上登时鸦雀无声。刘季放下竹尺,大摇大摆的回座,也不言语,自斟自酌起来。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宴席上爆发出阵阵喝彩声。众人赞叹不已,纷纷向刘季敬酒。一片喧闹之中,独有刘季安之若素,平静的举杯饮酒。在烛光的映射下,刘季的眼中闪过一抹忧伤。
过了几天,刘季离开沛县,领着众人回到长安。在长安城外,一群老百姓拦住刘季的去路,联名上书状告萧何。刘季接过状纸,原来萧何用低价并购了许多老百姓的田地房产,搞得怨声载道。刘季表面很愤怒,心中却在窃喜。刘季也不发话,而是径直回到皇宫。萧何前去谒见,刘季想板着脸,却愣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居然笑着说道:“当丞相的,应当利国利民啊,可不能像你这样。”说完,刘季将百姓的联名起诉书递给萧何。萧何低头,不敢吱声。
刘季心满意足的说道:“你自己去向老百姓谢罪吧。”
萧何向刘季告退,回到府中,与邵平密谈了一番,随后召集百姓,说道:“长安土地狭小,而皇上的上林苑有许多空地,荒废不用。你们不如向刘季请愿,将上林苑赐给百姓,让百姓进去耕作。丰收后,所得的粮食归百姓所有;禾秸则留下,用于饲养刘季豢养的那些珍禽异兽。”
消息传开后,刘季雷霆震怒:“岂有此理!萧何为自个儿圈地,却拿我的上林苑讨好百姓。”于是,刘季一声令下,将萧何打入大牢,由王旭审讯。
过了两日,邵平掩人耳目,乔装进了监狱,探望萧何。萧何被铁链锁着,披头散发,神色恍惚,对邵平说道:“我按照您的建议,名声已经烂大街了,还开罪了刘季,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邵平连忙宽慰萧何:“丞相莫要忧虑,名声事小,性命事大。刘季将你关入大牢,只是一时气愤。等他消了气,发现你已经不受百姓待见,自然遂了他的心愿。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放了你。”
萧何仰天长叹:“只怕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这些刑具,熬不过他们的严刑拷打。”
邵平连忙说道:“丞相请放心,百官一向敬重您,怎会对您刑讯逼供?而且,我听说,这次的审讯官是王旭,他审讯犯人,向来是攻心为上,从来不动真格的。”
萧何悠悠的说了句:“希望如此吧。。。。。。那我就等着他来,看他是否赏我面子了。”
邵平自告奋勇的说道:“丞相,您放心,我会把王旭安排的明明白白。”
随后,邵平向萧何拜别,秘密前往后将军府,拜见王旭。
王旭将邵平请入书房,问道:“您辞官退隐多时,肯来光临寒舍,真是荣幸之至。不知您有何赐教?”
邵平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萧何入狱,你负责主审此案?”
王旭爽快回答:“是。”
邵平:“你可知萧何为何被捕?”

王旭:“听说萧丞相侵吞百姓的地产,又鼓动民众,觊觎刘季的上林苑。”
邵平:“萧何为何要这么做,他贪财吗?”
王旭平静的说道:“以前不贪。至于现在贪不贪,正是我要查的。”
邵平步步紧逼,反问道:“以前,萧丞相捐献家财,抵作军资,他会是个贪财之人?”
王旭回怼:“那他为何这次要侵吞老百姓的地产?”
邵平:“因为萧丞相深得民心,刘季怀疑他有二心,三番五次派人打探他的动向,他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王旭狐疑的望着邵平,追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邵平直言不讳:“因为侵吞百姓地产,索取上林苑的主意,就是我给萧丞相出的。”
王旭沉思片刻,叹道:“你说得对,真是下策,这烂主意比走钢丝还险。想要明哲保身,就没别的方法了吗?”
邵平反唇相讥:“别的方法,那你倒是想个啊!”
王旭半晌无言,只得对邵平说道:“多谢您的提醒,容我细细思量。”说完,王旭将邵平打发走了。
邵平出了后将军府,独自登上马车,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作料已经备好,就等着王旭上菜了。”
随后,王旭前去拜访莫负,倆人在书房密谈。王旭问道:“刘季命我审讯萧何,但我收到小道消息,萧何是为了躲避刘季的猜忌,才侵吞百姓田宅,这事儿是真是假,历史上怎么记载的?”

莫负笑了:“史书记载不一定都靠谱。你想要真相,就得自己去查个究竟。”
王旭:“在历史上,萧何此案的结局如何,给我透个底呗。我怕自己搞砸了,酿成大错。”
莫负踌躇片刻,说道:“只要你秉公审理,无论结局如何,都是他应得的。你放开手脚去查,不必瞻前顾后。这事儿即使出了纰漏,历史也不会脱轨。”
王旭有些吃惊:“你这次的见解格外通透,跟以前大不一样。”
莫负:“怎么不一样?”
王旭:“以前,你活在历史中;现在,你活在现实中。”
莫负:“可能是时间改变了我。时间就像米饭,其中,历史是隔夜饭,现实是五味饭,未来是夹生饭。”
王旭笑道:“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历史,原来是饿了。”
莫负:“一碗同样的隔夜饭,厨艺好的人能把它做成美味的炒饭;厨艺差的人,就没这能耐了。”
王旭:“那我们倆人的厨艺如何?”
莫负:“我们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出现了偏差,却激不起多大的浪花。历史再次向我们证明,它该咋样,还咋样。”
王旭犹如醍醐灌顶,辞别莫负,命人走访乡间,搜集人证物证。取证完毕后,王旭来到狱中,提审萧何,说道:“萧丞相,刘季命我审理此案,我只能秉公处理,得罪了。”
萧何淡淡的说道:“明白,你问吧。”
王旭:“你是否有侵吞百姓的田宅?”
萧何:“有,很多。”
王旭:“你是否有怂恿百姓,索取皇家的上林苑?”
萧何:“是。”
王旭松了口气:“这么说,所有对你的指控,都是事实?”
萧何依然面不改色:“是,我认罪。”
王旭:“你还有什么需要申辩的吗?”
萧何:“没有。”
王旭见事已至此,只得说道:“既然如此,我只能向刘季如实禀报了。”说完,王旭起身准备离开。
突然,萧何对着王旭的背影喊了一句:“王将军留步,烦请您替我跟陛下带句话。。。。。。”
懒散的光2021-11-17 08:17:3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五十章 贪官

次日,王旭觐见刘季,说道:“经过盘查,萧何侵占百姓田宅,情况属实。萧何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可以结案了。”
刘季有些不满意,问道:“那我的上林苑呢?”
王旭取出一份奏折,答道:“我已多方核实,萧何的确有鼓动百姓们占用上林苑;但只是为了开垦荒地,用作农耕,萧何并未从中收取分毫。这是百姓的联名诉状,请您明鉴。”
刘季心中不悦,说道:“即使如此,侵吞私宅依然是重罪,必须严惩。”
王旭:“微臣遵命,必定依法惩处萧何。萧何对自己犯下的罪,也是深自忏悔,还托我给您带句话。”
刘季有些好奇,问道:“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说的?。。。。。。什么话,说来我听听。”

王旭:“萧何让我转告您,当年楚汉相争,以及后来韩信、韩广、英布叛乱,您都是亲自带兵出征,而萧何则留守关中。倘若萧何怀有二心,背弃您,关中就易主了。那时候,萧何不为自己谋利,却在此时为了一点地产甘冒奇险,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替您分忧。”
刘季一听,心下暗惊,登时眼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王旭,问道:“这话是萧何跟你说的?”
王旭:“是。”
刘季:“这话还有谁知道?”
王旭:“应该不少,这两天我不仅听到大臣们谈论此事,连百姓们也议论纷纷。”
刘季登时蓦然不语。王旭趁势说道:“萧何还说了,如若您念及君臣一场,他恳请再见您最后一面。”
刘季满脸不悦,却依然下令赦免了萧何,恩准其觐见。萧何蓬头垢面,打着赤脚,全身拷着刑具,步履蹒跚的进了大殿,诚惶诚恐的跪在刘季面前。刘季见萧何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不禁心下不忍,却又强自嘴硬:“丞相不必多礼。此次上林苑之事,你是为民请命,是我误会了。我是无道昏君,你是贤德丞相。我之所以要把你押入大牢,只是想彰显你的贤能罢了。”
萧何向刘季叩拜谢恩,说道:“承蒙陛下错爱,我不再是经世济民的贤相,只是一个侵吞民宅的贪官污吏罢了。天下民心,尽归于您。”
刘季思忖片刻,冷冷的说道:“既然你已有悔过之意,念在你劳苦功高,我就不再追究了。你老了,在狱中受苦了,还须多多静养,以后朝中大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萧何一怔,瞬间明白了刘季的用意,强忍泪水,说道:“微臣年迈,虑事不周,多有贻误。从即日起,我就在家闭门思过,不再参与朝政。”
刘季也不答话,微微点头,就要起身离开。萧何连忙请示:“我之前侵吞的那些地产,是否可以如数归还给百姓们?”
刘季突然暴走,怒喝一声:“不行。”

萧何不敢再多问,唯唯诺诺的告退,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刘季怒气冲冲的回到殿后,正巧撞见吕娥须。吕娥须问道:“萧何已经认罪,您也罢了他的相权,为何还不肯让他归还民宅?”
刘季咬牙切齿的说道:“妇人之见,你懂个啥?!倘若萧何真的归还了那些民宅,这事儿从头到尾不就变成我一个人的过错。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萧何把我拉下水,让我做了小人,我也要拿他做垫背,让他一辈子背负着贪官污吏的恶名。”说完,刘季扬长而去,留下吕娥须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刘季在萧何那里吃了瘪,胸中憋着一肚子气,径直来到戚懿的寝宫,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戚懿一边给刘季捶肩揉背,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神情不悦,究竟是为了何事烦忧?”
刘季眼也不睁,说道:“你猜猜。”
戚懿:“自垓下之战,您剿灭项羽后,诸侯林立。近年来,您又南征北战,相继诛灭淮阴侯韩信、韩王韩信、燕王韩广、梁王彭仲、淮南王英布,还废黜了赵王张耳,天下已经尽归刘氏。当今朝堂,文武百官都对您忠心耿耿,文臣不贪财,武将不畏死。臣妾真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刘季睁开眼,瞥了戚懿一眼,嗔骂道:“好个忠心耿耿,其实都是白眼狼,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烦心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你儿子刘如意,该怎么给他早做安排。。。。。。当然,还有我那个好女婿,栾弟默读成天在北境伺机而动,我能安心吗?”
戚懿连忙谢恩:“多谢陛下对我们母子的关爱。”
刘季叹道:“我成天寻思着让如意那孩子当太子,倒也不尽是因为我偏爱他,实在是我有别的顾虑。”
戚懿好奇的问道:“有何顾虑?”

刘季:“刘盈懦弱,吕氏强势。我若不在了,刘盈做了皇帝,必定诸事听命于吕氏。时间久了,天下不知会姓刘,还是会姓吕?”
戚懿连忙跟刘季表态:“倘若让如意当上太子,无论情势如何,我一个妇道人家,决计也不敢干预朝政。”
刘季抚摸着戚懿的手背,感慨道:“还是你乖巧。。。。。。若是吕娥须有你这般觉悟就好了。”
刘季歇息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好多了,就随口说道:“我们这一大家子,好久没有团聚了。改日我办个家宴,你们都把孩子们带来,热闹热闹。。。。。。”
两日后,刘季在宫中大摆家宴。戚懿领着刘如意,吕娥须携着刘盈、刘元与刘长,薄苏领着皇子刘恒;亦有众多妃嫔,以及刘肥、刘恢等诸位皇子,尽皆列席。酒过三巡,刘季猛然瞅见刘盈身后站着一位老者,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刘季好奇的问道:“这位老先生是谁?”
那位老者答道:“我是唐宣明。”
刘季大惊,问道:“你就是唐宣明?!。。。。。。这些年,我多次征召你入朝为官,你都一一拒绝,为何现在会跟随我儿刘盈?”
唐宣明从容回答:“您轻慢待士,素爱辱骂他人,我要是入仕,岂非自取其辱?我为了躲避您的征辟,不得已避居山林。如今,我听说太子殿下仁厚孝顺,恭敬待人,天下人无不伸长脖子盼着为太子效死力。所以,我就心甘情愿的来了。”
刘季半晌无语。过了许久,刘季缓缓起身,向唐宣明敬酒:“今后就有劳您辅佐太子了。”
宴罢,刘季匆匆离席,带着戚懿回到寝宫,悲戚的说道:“我本打算易立太子,但是现在有唐宣明辅佐刘盈,情况大不一样了。唐宣明是士林之望,天下学子的风向标;而文武百官也都拥护刘盈。刘盈羽翼已丰,难以撼动了。吕娥须今后真的要驾凌于你之上了。”

戚懿不由得悲恸大哭,刘季只得强颜欢笑,说道:“别哭了,想开点。。。。。。我为你作歌,你为我伴舞。”
于是,戚懿在一旁伴舞,刘季高歌:“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又可奈何!。。。。。。”一曲未毕,刘季已经与戚懿抱头痛哭起来。
就这样,刘季伤病交加,竟卧床不起。吕娥须连忙派人请名医淳于意来长安为刘季诊治,淳于意诊察了一番,惊惶不敢言语。刘季有气无力的问道:“我的病还能治吗?”
淳于意吞吞吐吐的答道:“能治。”
刘季一听淳于意的口气,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气的破口大骂:“我本是一介布衣,提三尺剑,取得天下,这不都是天命吗?我的命是上天注定的,你就是神医也顶个屁用!”骂完,刘季赏赐给淳于意五十两黄金,就把他打发走了。
一日,叔孙通前去探视刘季,见其闷闷不乐,趁着四下无人,悄声问道:“陛下,您是否担心吕后与戚夫人不和,以后皇子刘如意不能自保?”
懒散的光2021-11-18 08:12:2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五十一章 驾崩

刘季默默点头。
叔孙通献言:“这事儿容易。您可以给诸位皇子以及宗室子弟们封王,让他们镇藩在外,互为照应。即使日后吕娥须做了太后,独揽大权,也会投鼠忌器,奈何不了诸位皇子。”
刘季深以为然,旋即颁下诏令,大封刘氏宗亲。皇子当中,刘如意被敕封为赵王,刘长被敕封为淮南王,刘恒被敕封为代王,刘肥被敕封为齐王,刘恢被敕封为梁王;侄子刘郢客被敕封为楚王。刘季在诏书中还下令,诸位藩王必须固守封国,无事不得回京。
随后,刘季召集群臣,并命人牵来一匹白马。刘季挣扎着起身,抽出宝剑,缓缓走到那匹白马跟前,猛地一剑斩下马头。马血喷射四溅,血迹瞬间沾染了大殿。刘季一边拭去溅在脸上的马血,一边对瞠目结舌的文武百官宣布:“今日,我当着众人的面,立下白马之盟。日后,但凡不是刘氏宗亲,却被封王的,天下人须一同讨伐他。”吕娥须在殿后偷听到刘季的发言,登时沉下脸来,气的腮帮紧绷,双拳紧握,肩膀不住的颤抖。
朝会结束,刘季再次病倒。过了好几日,刘季终于从昏迷中苏醒,正巧贲赫求见,说是有机密之事禀报。刘季心下好奇,屏退众人,让贲赫觐见。贲赫来到刘季的病床前,说道:“陛下,微臣听说樊哙与吕后结党营私,等您驾崩以后,樊哙打算派兵诛杀戚夫人、刘如意。”

刘季暴怒,大骂:“我已经封如意为赵王,远遁他乡。吕娥须竟如此狠心,想要赶尽杀绝。她儿子刘盈贵为太子,她将来就是太后,已经是人生赢家,还有什么不满的?我还没死呐,他们竟敢已经图谋不轨!。。。。。。”
骂着骂着,刘季突然觉得不对劲,扭头凝视着贲赫,厉声质问:“吕后与太子如日中天,而戚懿和如意马上就要完犊子了。你凭啥为了两个毫不相干的妇孺,无端得罪未来的太后与皇帝?”
贲赫慌忙跪地磕头,战战兢兢的说道:“承蒙您的厚恩,不计较我曾经是反贼英布的部下,还封我为将军。我对您只有感恩戴德,以死相报。我与吕后无冤无仇,与戚夫人也素无瓜葛。一来,我看不惯吕后的行径;二来,我时时刻刻想着向您报恩,就顾不了这许多了。”
刘季躺在病榻上,混沌之中,觉得贲赫说的在理,忠心可嘉,当即封其为“期思侯”。贲赫谢恩告退后,刘季旋即命人传唤陈平、周勃进宫。贲赫出了大殿,默不作声的跟着一个宦官来到戚懿的寝宫。戚懿屏退众人,对贲赫问道:“我交代你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贲赫连忙回禀:“夫人请放心,我都照您吩咐的,一字不差的跟刘季说了,刘季深信不疑。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宣召陈平、周勃二人,必定是要对吕娥须、樊哙等人动手了。”
戚懿:“干得好。倘若事成,我必定对你重重有赏。希望你对此事守口如瓶,若是走露半点风声,让吕娥须得知内情,搅了我的好事,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贲赫吓得连连磕头,对天发誓,对戚懿大表忠心。戚懿见贲赫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放下心来,将其打发走了。戚懿望着贲赫的背影,心中似有千斤重担,嘟囔道:“这是我最后一搏了,成败在此一举。。。。。。”
与此同时,在皇宫另一头,陈平、周勃火急火燎进了刘季的寝宫。刘季对二人说道:“樊哙与吕后勾结,意欲谋害戚夫人与皇子如意。樊哙就在城外的军营中,你们二人速速前去,将樊哙斩首,把他的首级提来见我。”
周勃是个老实人,多问了一句:“您怎么知道樊哙要对戚夫人和赵王下手?”
刘季怒不可遏,吼道:“我自然是收到可靠消息。废话少说,赶紧去。去的晚了,我怕是等不到了。。。。。。”陈平、周勃只得领旨,当即动身,直奔城外军营而去。
途中,周勃忐忑不安的问陈平:“樊哙深受士卒爱戴,就我们这么几个人,怎么拿的下他?抓不到樊哙就算了;搞得不好,我俩自个儿还会有杀身之祸。”
陈平思忖片刻,说道:“一会儿你藏在车里,等到了军营,我去传诏,把樊哙单独引出来,你再借机将其斩杀,随后夺取将印,接管兵权。”周勃连连称好。
又走了一段路,陈平也开始发慌,说道:“樊哙是刘季的铁哥们,劳苦功高,现在又是吕后的妹夫。他既是皇亲国戚,又位高权重。刘季正在气头上,叫我们杀他。日后,刘季若是后悔了,我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况且,刘盈以后必定会登基,吕后自然就是太后;我们真要杀了樊哙,还能有我们的好果子吃?。。。。。。还是不要杀樊哙的好,不如将其生擒,交付给刘季,由他自行定夺。”周勃只有点头同意的份儿。
于是,陈平、周勃来到樊哙的军营门前。陈平一边让周勃躲藏起来,一边命人筑起高台,并派人传唤樊哙出营,到高台前接旨。樊哙听说有圣旨到,心生疑虑,问陈平的来使:“军中无事,刘季为何无缘无故下旨?。。。。。。都有谁来传旨?”

使者毕恭毕敬的答道:“只有陈平一人来传旨。陛下有何旨意,我也不清楚,您一去便知。”樊哙领着一班护卫来到军营大门处,果然看见营外只有陈平及寥寥几个随从,顿时安下心来,命人打开营门,独自一人走向高台,准备接旨。
不料,樊哙刚刚走近高台,周勃一个闪身就从台后蹿了出来,挥剑架在樊哙的脖子上,樊哙登时不敢动弹。周勃不由分说,命左右将樊哙绑缚起来,押上囚车。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樊哙营中的部下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震惊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随后,周勃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直入樊哙的中军帐,一把夺过将印,接管了樊哙的军权。
与此同时,陈平押解着囚车,准备将樊哙带回皇宫,交付给刘季。走到半路,陈平一行人突然接到审益基的急报:“不好了,陛下驾崩了!”
原来,就在陈平、周勃前去拘捕樊哙的当口,刘季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弥留之际,吕娥须守在刘季的床前,问道:“您走了以后,萧何若是死了,谁可以接任丞相之职?”
刘季上气不接下气的答道:“曹敬伯。”
吕娥须接着问道:“曹敬伯之后呢?”
刘季:“灌婴。然而灌婴智略不足,可由陈平辅佐。陈平智谋有余,却不能独当一面。。。。。。周勃沉稳持重,却不善言谈。然而,安定刘氏江山的肯定是他。周勃可做太尉。”
吕娥须继续追问:“他们三人之后呢?”
刘季瞥了吕娥须一眼,气若游丝的说道:“以后的事,你应该也管不着了吧。”
刘季又望了望跪在吕娥须身后的戚懿,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牵住她。刘季睁大双眼,嚅动嘴唇,想对戚懿说些什么,却不能吐出一个字。陡然间,刘季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浑身一软,手臂重重的砸在床沿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众人的嚎哭声中,一代英雄刘季溘然长逝。

刘季一死,吕娥须立马召见审益基、吕泽,说道:“诸将与刘季都是老相熟,现在给我儿刘盈这么一个小毛孩称臣,心里必然不痛快。不如秘不发丧,把他们全杀了,天下才能安定。”
审益基劝阻道:“真要这样,天下就有危了。陈平、灌婴率领十万雄兵镇守荥阳,樊哙、周勃手握二十万大军虎踞燕、代之地;如果他们听说刘季驾崩,诸将伏诛,必然会联合起来,反攻关中。真到了那个局面,大臣叛乱于内,诸侯谋反于外,我们只能等死。”吕娥须这才作罢,为刘季发丧。
吕泽也给吕娥须献策:“听说刘季死前,暗令陈平和周勃去逮捕樊哙。不知樊哙是否还活着?”
吕娥须当场吓得花容月貌少了一半,问道:“这可咋办?”
懒散的光2021-11-19 08:14:4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五十二章 临朝

审益基:“您必须马上派出使者前去探察,如若樊哙还未被陈平、周勃擒获,就让使者给樊哙通风报信,让他多加防备。假使樊哙已被陈平、周勃拘捕,就让使者接管樊哙,再下一道懿旨让陈平、周勃戍守荥阳;把他们二人打发的远远地,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倘若樊哙已经遇害,就让使者传令,嘉奖陈平、周勃二人,骗二人进宫领赏;等他们一进宫,就暗埋刀斧手将他们就地正法。”吕娥须连连称是,派审益基为使者,前去探视。
陈平接到刘季驾崩的噩耗,当即大惊失色。樊哙瞬间来了劲,气冲冲的对陈平吼道:“陈平,你不厚道,竟敢算计我!等我回去以后,非得向吕后告你一状。”
陈平当场回骂:“你闭嘴!你一路上骂骂咧咧,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还好意思说?!真正受到一万点伤害的人是我。”

审益基赶忙对陈平说道:“荥阳发来急报,当地有大批盗匪作乱。吕后下令,命你前去镇压叛乱。军情紧急,你就不要回京了,还是尽快启程前往荥阳吧。至于樊哙,就由我押回京城,听候吕后发落。”
陈平正要把樊哙交付给审益基,突然瞥见审益基的嘴角露出一丝奸笑,登时警醒过来。陈平对审益基说道:“军情十万火急,我让亲信们先行前往荥阳。至于樊哙,就劳烦您押回长安了。陛下驾崩,我为人臣者,当前去吊谒,尽一份心意。”于是,陈平不由审益基分说,策马狂奔,向长安疾驰而去。
陈平径直来到皇宫前,下了马,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入宫中。陈平扑倒在刘季的灵前,当着吕娥须以及群臣的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陛下啊,您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啊,微臣都没见上您最后一面。。。。。。您让我就地处决樊哙,我不敢滥杀大臣,就把他押解回长安,半路上已经交付给审益基了。我没能完成您交办的任务,我愧对您啊。。。。。。”
吕娥须一听,当场气就消了一大半,一边抹泪,一边对陈平说道:“您辛苦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陈平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恳求吕娥须:“陛下临终之时,我不在御前,是我毕生的遗憾。我恳请留在宫中,为他守灵,也算尽人臣的本分。”吕娥须点头同意,准许陈平留在长安。
就这样,刘盈继位为帝;吕娥须被尊为太后,临朝称制。吕娥须秘密召见吕泽、吕产父子以及审益基,说道:“我儿刘盈虽然顺利登基,然而,刘姓诸王在外,功勋老臣在内,人心未定,颇多掣肘。如之奈何?”

审益基进谏:“陛下登基不久,首在收拢人心。刘氏诸王雄踞各地,拥兵自重,明显是先帝留下来制衡我们的;太后您应当时常赏赐他们,善加安抚。朝中的这些文臣武将,自先帝起兵开始就一路追随,劳苦功高,颇有威望;太后您须多加赏赐,极力拉拢。”
吕娥须点头称是:“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依你之见,应该先拉拢谁?”
审益基:“先帝夺天下,萧何居首功。萧何深得民心,在百官中也有极高的威望。先帝贬谪萧何之时,就有许多大臣为他抱不平。如若您能够请萧何重新出山,加以重用,必然能在广大臣民中掀起极佳的反响。”吕娥须深以为然,再次启用萧何为丞相,受到了百官的一致赞许。
不久,吕娥须再次秘密召见审益基,问道:“前番听你的建议,请萧何二进宫,受到了群臣的认可。下一步我们应该咋办?”
审益基献策:“先帝临终之时,曾经命令陈平、周勃缉拿樊哙。樊哙正为此事忿忿不平,而陈平、周勃二人也因此事惴惴不安。您不如借此机会。。。。。。”

次日,吕娥须依照审益基的计策,在宫中设宴,招待陈平、周勃、樊哙三人,吕泽、吕产、审益基也一并列席。吕娥须率先对陈平、周勃发话:“前不久,先帝不知何故,让你们两位处决樊哙。幸亏你们手下留情,樊哙才保全一条性命。樊哙是我的妹夫,我在这里敬两位大人一杯,以表谢意。”说完,吕娥须举起酒杯,干净利落的一饮而尽。
陈平、周勃连忙起身回敬。陈平对着吕娥须、樊哙不住的赔罪:“都怪微臣唐突,做事不分轻重,委屈了樊将军,我在这里郑重道歉。当日,先帝将我与周勃召进宫,说是收到可靠情报,樊将军意欲谋害戚夫人与刘如意。先帝很生气,就命我与周勃处决樊将军。我向刘季询问情报的来源,他也不说。我们不敢抗旨,只得上路。在路上,我与周勃就寻思着,樊将军征战多年,军功无数,又是太后您的妹夫,不可错杀。我与周勃就自作主张,放了樊将军一条生路,只是将其生擒,还望太后与樊将军见谅。”
樊哙赌气骂道:“你个瓜娃子,有事好商量啊。莫名其妙把我押进囚车,可把我吓得够呛。”
吕娥须在一旁连忙劝慰樊哙:“你就别唠叨了。若非陈先生与周将军处事稳妥,你的项上人头早就落地了,你应该感谢他二人才是。”于是,樊哙老不情愿的向陈平、周勃敬酒。
紧接着,吕娥须又对陈平、周勃二人说道:“樊哙一事,真不赖你们二位;实在是有小人造谣生事,在先帝面前搬弄是非。此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回你们一个公道。你们两位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为了这件事,刁难你们。”于是,陈平、周勃、樊哙满心欢喜,齐齐向吕娥须敬酒。
宴罢,众人告退。吕娥须召来宫中的管事太监徐甲,问道:“先帝薨逝前几日,都见过哪些人,说过哪些话?”

徐甲连忙一五一十的交代:“先帝驾崩前,昏睡了多日,虽有众多妃嫔、皇子陪伴,却不曾有过交谈。。。。。。倒是有一日,贲赫求见的时候,恰逢先帝苏醒。先帝就屏退众人,单独召见了他。至于他们说些什么,没人知道。等贲赫走了以后,刘季又紧急召见了陈平与周勃。再之后,刘季又昏迷过去,没有再召见任何人。”
吕娥须有些意外:“居然是贲赫。。。。。。我问你,贲赫出殿以后,又去了哪里?”
徐甲不敢隐瞒,说道:“据探听,徐甲出宫前,还去了一趟戚夫人的寝宫。”
吕娥须不禁发出几声冷笑:“哼哼,果然是这个贱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与外臣勾结。来人啊,立即逮捕贲赫,严加审讯。”随后,审益基领着一队禁卫军,将贲赫押入大牢。
贲赫被五花大绑,关在审讯室,心中正忐忑不安,就瞅见审益基提着一片猪肉,走进了牢房。审益基一言不发,只是举起一块烧的滚烫通红的烙铁,猛地扎向那片猪肉,烧的滋滋作响,油烟升起,审讯室内顿时充斥着一股焦香味儿。贲赫不禁心下暗喜:“小样儿,就这阵势,我见识过,难不倒我。。。。。。”
正想着,审益基突然转过身,举起烙铁,一把扎向贲赫的胸膛,烫的贲赫鬼哭狼嚎,那叫一个酸爽。

烫了好一会儿,审益基才慢条斯理的抽回烙铁,放回烤炉,然后掸了掸掌心的铁锈与灰尘,轻声细语的问贲赫:“贲将军,先帝驾崩前,您都单独跟他聊了些啥?”
贲赫被烫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心中暗骂:“狗娘养的,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嘴上却说:“我与先帝也没聊啥,就是给他祈福、祈祷,祝他早日康健。”
审益基猛地厉声呵斥:“蠢货!死到临头,兀自嘴硬。看来,是我这铁板烧火候还不够啊,还得再来一次。”说完,审益基举起烙铁,作势又要扎贲赫。
贲赫望见烧的通红的烙铁,当场吓得生活不能自理,跟风中陀螺一般,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连连哀求道:“郦大人,不能再动刑了。我交代,我全交代。”于是,贲赫一边抽泣,一边将戚懿指使他陷害樊哙的事儿全招了。
审益基拿着贲赫的供词,向吕娥须汇报。审益基问道:“太后,是否要处决贲赫,逮捕戚懿?”
懒散的光2021-11-22 08:36:3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五十三章 来信

吕娥须强自按下心中怒火,恨恨的说道:“这些都是皇室丑闻,不可外传。刘盈登基不久,不可随意诛杀大臣与先帝的妃嫔。先将他们软禁起来,等我缓过劲来,再跟他们秋后算账。”于是,吕娥须一声令下,将刘季生前的那些妃嫔全部软禁在宫中。另外,吕娥须又让吕产抽调侍卫,将贲赫软禁在家中。
吕娥须的命令一下,就像一团阴影,笼罩在皇宫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过了几日,莫负正在府中闲坐,突然门卫通传,说是从宫中来了个人,想要求见莫负。莫负心下生疑,将来人请进大堂,竟是一位青年男子。莫负屏退众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位男子回道:“我叫薄昭,是薄苏的弟弟。我姐让我前来,找你帮忙。”
莫负:“怎么了?”
薄昭:“当日,你给我姐看相,说她贵不可言,能当上太后。如今,却是吕娥须当上了太后,我姐心里那个苦啊。前些日子,吕娥须还下令,将先帝的所有妃嫔都软禁在宫中。我姐每天在宫中担惊受怕,生怕被吕娥须谋害。无奈之下,她只得让我偷偷溜出宫,请你施以援手。”
莫负思忖片刻,对薄昭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让薄夫人耐心等待,切莫声张。我一定尽力救她出宫。”于是,薄昭向莫负告辞。
次日,莫负进宫,求见吕娥须。吕娥须命人给莫负赐座,说道:“之前,我儿刘盈经受易储风波,多亏了你指点迷津,才让我们母子逃过一劫。”
莫负连忙答道:“太后过奖,此事都是仰仗张子房先生的奇谋,我不敢冒功。”
吕娥须笑了:“你是个实诚人,我不会忘了你的恩典的。你难得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解决。”
莫负:“我并非为我自己而来,而是听说您下了懿旨,严禁先帝的妃嫔们出宫。。。。。。”
吕娥须打断莫负的说话,掩饰道:“这些妃子们,侍奉先帝多年,我念在她们劳苦功高,将他们留在宫中,好生供养,让她们颐养天年。先帝在天之灵,也会倍感欣慰。”
莫负:“还是太后仁厚,思虑周全。。。。。。这本是美事一桩,却有些宵小之辈搬弄口舌,说您的不是。”
吕娥须一皱眉,问道:“他们都说些什么?”

莫负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街头巷尾都在盛传,太后您为人刻薄,将这些妃子们软禁在宫中,就是要虐待她们。”
吕娥须顿时被气笑了,骂道:“这脑回路真是清奇。。。。。。我真要为难她们,分分钟就能要了她们的小命,还需要软禁这么麻烦吗?”
莫负连忙说道:“您说的是。我也跟他们说了,您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岂会为难这些弱质女流?而且,倘若真有嫌隙,太后您岂会将她们留在身边,岂不成了肘腋之患?”
吕娥须:“还是你懂我。”
莫负:“虽说这些市井流言,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三人成虎,假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都能传成真的。您还是要想个应对之策?”
吕娥须:“如何应对?”
莫负装作沉思的模样,答道:“那些常年服侍在先帝身边、深受先帝宠爱的妃嫔,自然应当留在宫中,以示皇恩浩荡。至于那些不受先帝待见,压根就没见过先帝几面的妃子,不如干脆打发出宫,自然就可以平息谣言了。”
吕娥须犹豫片刻,说道:“好,还是你考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于是,吕娥须颁下懿旨,那些常年受到刘季冷落、不得宠的妃子都被打发出宫,包括薄苏在内。至于那些常年与吕娥须争宠的妃嫔,则统统都被吕娥须强行留在了宫中。至于戚懿,更是被幽禁在永巷,头发被剃光,脖子上套着铁圈,穿着囚服,每日从早到晚的舂米劳作。

薄苏、薄昭在莫负的暗中帮助下,终于成功的出了皇宫,准备前往代地。薄苏一行出了长安城门约五里路远,望见路边停着一驾马车。薄苏、薄昭正在紧张、犹疑,却见莫负掀开帷帘,下了那辆马车,对薄苏等人说道:“在下听说诸位准备离开长安,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薄苏、薄昭不禁长舒一口气,回道:“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
莫负:“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薄苏:“我儿刘恒被封为代王,我们打算前往代地,与他团聚。”于是,莫负命人递上践行酒,与薄苏、薄昭一块儿一饮而尽。随后,薄苏、薄昭向莫负辞别,匆匆赶往代地。
薄苏、薄昭抵达代地,与刘恒团聚。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栾弟默读就领着数十万勋育骑兵,逼近代地。栾弟默读还口出狂言,要踏平大汉。刘恒连忙派人回长安报信,并将栾弟默读的来信呈报给了吕娥须。
吕娥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开栾弟默读的来信,只见上面写道:“大汉太后吕娥须亲启。我是孤独寂寞的王,生长在大草原上。我多次到边境来,希望能到中原游览一番。你贵为太后,一人独居,也是孤独寂寞的君主。我们两个,都是寡居,都不快乐,无以自娱。不如我们以己所有,换己所无。”

吕娥须看完,愤然将书信掷于殿下,怒骂:“栾弟默读这个老流氓,竟如此轻佻无礼,调戏我。”
群臣捡起栾弟默读的来信,个个愤怒难当。樊哙请命:“我愿领十万人马,横扫勋育。”众将也齐声附和。
嘈嘈嚷嚷中,季布在人群中高喊:“应该把樊哙拖出去斩首。”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登时鸦雀无声。群臣纷纷诧异的望向季布,樊哙更是怒骂道:“季布,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为啥要斩我?”
季布向吕娥须禀道:“当年,先帝率领四十万大军,尚且被勋育围困在白登山。现在樊哙口出狂言,用区区十万人马就能横扫勋育了?秦朝倾尽全国兵力,常年与勋育抗衡,耗损巨大,才让陈涉等人有机可乘,在大泽乡起兵造反。如今,经过连年战祸,中原已是满目疮痍,大汉根本就不是勋育的对手。樊哙却在这大殿之上,信口雌黄,莫非是想摇动天下?”
樊哙吓得连忙俯首认罪,群臣也不敢再多说。吕娥须只得退朝,私下给栾弟默读回信:“我又老又丑,头发和牙齿都掉光了,走路都站不稳。您不知是听了谁的闲话,对我产生误会。让我陪你,只会玷污了您。我们大汉与你们勋育交好,从未冒犯你们,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随后,吕娥须任命娄敬为特使,带着书信与厚礼;又征辟了一名宗室女,作为公主,与栾弟默读和亲。栾弟默读笑纳了厚礼与美人,同意了汉朝的和亲请求。就这样,栾弟默读赚的盆满钵满,当即休兵,心满意足的返回了漠北。临行前,栾弟默读还回赠了吕娥须一匹宝马。
成功劝退了勋育大军,吕娥须总算松了口气,抽空在御花园闲逛。走着走着,吕娥须突然听到有人在悲歌,歌声中满怀哀怨:“子为王,母为奴。从早到晚舂米,常与死亡相伴。相离三千里,谁能告诉你?”
吕娥须一听,暴怒:“谁在鬼叫?”

左右侍卫立马蹿出去,将咏歌者拖到吕娥须跟前。吕娥须定睛一看,原来是戚懿。
吕娥须指着戚懿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我留你一条狗命,你应该庆幸,却在这里鬼哭狼嚎。你还想给你儿子刘如意通风报信不成?果然是母子情深。。。。。。好,我成全你,这就让你们母子团聚。”说完,吕娥须派出信使,前往赵地,召刘如意回长安。
灌婴偶然探听到这个消息后,焦虑万分,偷偷觐见刘盈,开门见山的说道:“赵王刘如意就快要死了。”
懒散的光2021-11-23 09:03: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五十四章 人彘

刘盈非常震惊,连忙问道:“咋回事?”
于是,灌婴就将吕娥须撞见戚懿在宫中高歌、征召刘如意进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盈。刘盈听完,半晌无言。过了许久,刘盈叹道:“为了先帝,为了这把龙椅,我娘与戚夫人争斗多年。闹成现在这样,都被满大街人传为笑柄了。”
灌婴:“您打算怎么办?”

刘盈诚恳的说道:“当年争储之时,我与刘如意年纪尚轻,涉世未深,不懂这些宫斗。虽然我娘与戚夫人斗得天翻地覆,但是并不妨碍我们这些兄弟之间的情谊,我与刘如意私下感情蛮好的。我娘此次召刘如意进京,想来是要对他不利,对吧?”
灌婴直言不讳:“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刘盈默默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您请回,我自有主张。”
于是,灌婴向刘盈告退。刘盈旋即派人打探刘如意进京的行程,估摸好时间,亲自到霸上迎接刘如意,陪着他一同进宫。自此,刘盈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刘如意,与他一同吃饭睡觉。吕娥须想要对刘如意下手,却迟迟找不到机会。
一日,吕娥须心生一计,秘密召见樊哙,对其嘱托了一番。樊哙接到吕娥须的密令,觐见刘盈,邀其外出狩猎。刘盈没有多想,欣然应允,想要携刘如意同行,樊哙说道:“赵王年龄尚浅,又不会骑马。猎场猛兽肆虐,恐怕会伤到赵王。不如将他留在宫中,免生事端。”
刘盈觉得樊哙说的有理,就将刘如意留在宫中,命宦官徐甲派人严加看护。然后,刘盈与樊哙兴高采烈的去草场打猎去了。刘盈前脚刚出宫,吕娥须就带着吕泽、吕产等人闯入刘如意的寝宫。徐甲见吕娥须等人来势汹汹,连忙迎上前去,说道:“陛下出宫打猎去了,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吕娥须阴沉沉的说道:“你们都退下,我有事要问赵王。”徐甲正欲阻拦,吕娥须瞬间抛过去一个死亡凝视,吓得徐甲只得唯唯诺诺的退出殿外。
吕娥须杀气腾腾的走近刘如意,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如意一脸稚气的答道:“我想见我娘。”
不说还好,一提到戚懿,吕娥须立即火冒三丈,对着吕泽等人断喝一声:“还愣着干嘛,上好的人参汤,快给赵王献上。。。。。。”

次日黎明,刘盈游猎归来,却见徐甲等人跪倒在殿门外。刘盈心下暗惊,顿时感觉出了大事,连声质问徐甲:“你们都跪在这里干嘛,赵王在哪儿,你们怎么不去护着他?”徐甲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吱声,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刘盈撇开众人,推开殿门冲了进去,只见刘如意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刘盈失魂落魄、踉踉跄跄的走向刘如意,只见刘如意面色铁青,嘴唇发紫,早已没了呼吸。刘盈瞬间涕泪齐下,不住的打着冷颤,继而扑通一声跪在刘如意的床前,痛哭不止。
哭了大半日,刘盈挣扎着起身,想亲自去向戚懿报丧。徐甲知道后,脸色骤变,暗中派人去向吕娥须通传。吕娥须连忙赶来,拦住刘盈,说道:“刘如意得了急病,小小年龄就这么死了。戚懿已经知道了,十分悲痛,竟一病不起。你就不要去探望她了,让她好生休养。以后我会让人妥善安排的。”
刘盈经此一遭,精神有些恍惚,就听从了吕娥须的安排。吕娥须等刘盈就寝后,径直来到永巷,走到一间茅厕门前。吕娥须掩着鼻子,对着茅厕内低声呼喊:“戚懿,在这待得还舒坦吗?”
昏暗的月光下,隐隐约约能看见茅厕的地上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戚懿。然而,戚懿已经被砍断了双手双脚,眼睛被挖掉,双耳被烧毁,喉咙被毒哑,蜷缩在污浊不堪的地上,只能不住的流泪、哼哼呻吟。

这一幕,深深映入吕娥须的眼帘。吕娥须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对着戚懿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是能歌善舞吗,将刘季勾引的神魂颠倒?我现在看你还怎么唱,怎么舞?等你死了,你们母子团聚的时候,不知道刘如意还能否认得你这个漂亮妈妈?哈哈哈哈。。。。。。”
肆意狂笑了好一会儿后,吕娥须叮嘱左右亲信:“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戚懿这个人,世上只有“人彘”。。。。。。还有,这事儿绝对不能让我儿子知晓。谁若走漏了风声,人彘就是他的下场。”说完,吕娥须扬长而去。
几日后,刘盈才从悲痛之中复苏过来,当即叫上徐甲等人,就要出殿。徐甲劝道:“陛下这是要去哪儿?您大病方愈,最好多加静养。”
刘盈:“如意病故,戚夫人一定很悲痛,我想去看望她,宽慰宽慰她。”于是,刘盈不由徐甲分说,径直出了大殿,朝永巷快步走去。徐甲在慌乱之下,暗中对身边的小宦官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宦官会意,趁旁人不注意,直奔吕娥须的寝宫而去。
刘盈来到永巷,却不见戚懿的人影。刘盈很是诧异,问永巷中的侍者:“听说戚夫人被太后责罚,关在这永巷之中做苦役。她现在在哪儿?”众人哪敢回答,纷纷跪地,不敢抬头直视刘盈。刘盈愈觉不妙,撇开随从,独自在永巷中查探。正在这时,吕娥须一路紧赶慢赶也到了永巷。
吕娥须对着刘盈絮叨:“你的病刚好,跑这肮脏的地方来干嘛?听为娘的话,赶紧回宫,好生歇着。”一边说着,吕娥须一边拽着刘盈,就要往外走。
刘盈挣开吕娥须的拉扯,摆出一副罕见的固执姿态,说道:“我不走,我只是来慰问戚夫人的,有什么问题?!如意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也不敢追究。可是,探望戚夫人这么小的事情,母后也要拦着我吗?”
吕娥须有些不悦,一边拉拽刘盈的衣袖,一边不耐烦的说道:“你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就为了一个戚懿,竟敢对为娘大小声?!我前几日已经慰问过戚懿了,你就不要再费心了,赶紧跟我走。”
刘盈任凭吕娥须拉拽,就是杵在原地,动也不动,怒怼道:“你会慰问戚夫人,骗谁呐?!你没有幸灾乐祸就不错了!我今天必须见到戚夫人,天王老子也休想拦住我,我说的!”

吕娥须被刘盈当众顶嘴,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胸中一股怒气腾的直窜脑门,厉声喝道:“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连娘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好,既然你非要见戚懿那个贱人,我就如你所愿!”
说完,吕娥须拖着刘盈,来到茅厕前,长袖一甩,指着地上的“人彘”说道:“这就是戚懿,你看个够吧!”
刘盈这才看清地上那个早已被糟蹋得没了人形的戚懿。刘盈情不自禁的张开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一个字。刘盈的脸上闪过一片阴霾,先是恐惧,再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最后化成了满腔的绝望。刘盈觉得天旋地转,突然眼前一黑,扑通一声瘫软在地。过了半晌,刘盈才缓过劲来,用陌生而疏远的眼神望着吕娥须,哭诉道:“这不是人干的事情。我是你的儿子,终究是没有办法治理天下。”说完,刘盈挣扎着起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永巷,只留给吕娥须一个绝望的背影。
吕娥须眼巴巴的望着刘盈远去的背影,却不知该如何挽回。吕娥须心中对刘盈又是怜惜,又是愤怒。过了许久,吕娥须缓过劲来,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几个健步冲到戚懿跟前,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都怪你,把我们母子二人害成这样!”说完,吕娥须猛地一剑刺穿了戚懿的胸膛。

随后,刘盈大病一场,从此不理朝政,成日里只是饮酒作乐。渐渐地,这桩人间惨剧在街头巷尾传开。曹敬伯知道以后,前去拜访莫负,满怀忧虑的问道:“刘如意被吕后谋害,刘氏诸王人人自危。我想请教,下一个会轮到谁?”
懒散的光2021-11-24 08:41:2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五十五章 外调

莫负:“依你之见,谁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曹敬伯思忖片刻,说道:“淮南王刘长自小由吕后抚养,虽非亲生,却也母子情深;如无意外,吕后应该不会为难刘长。而代王刘恒,齐王刘肥,梁王刘恢这三位可能就不会那么好运了,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莫负不禁好奇,问道:“您如此坦诚直言,就不怕我到吕后面前告发你吗?”
曹敬伯微微一笑,说道:“当年,我们一齐在韩信麾下南征北战,我对你的为人还是了解一些的。你不是告密邀功的小人,也从不涉足权位之争。况且,就算你真的告了我的状,我也可以矢口否认,反正你空口无凭。”
莫负也报以微笑,回道:“感谢您的信任。言归正传,刘恒、刘肥、刘恢处境都差不多,我也不敢保证谁先谁后。我很好奇,即使你知道下一个人选是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制止?”

曹敬伯慷慨激昂的说道:“我受先帝厚恩,看着刘氏宗亲蒙难,自当挺身而出,极力周旋。岂能做缩头乌龟,眼睁睁的看着吕氏得逞?”
莫负望着曹敬伯坚定的眼神,索性也挑明了:“实不相瞒,刘恒、刘肥、刘恢以后都会遭逢劫难;至于谁先谁后,我也很难预料。如何救人,你可有主张?”
曹敬伯颓然道:“我也没啥高招,倒是有个笨办法。我想自愿申请调到某位亲王的封地去,贴身照看,随机应变。”
莫负思索片刻,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你想去哪儿?”
曹敬伯:“我曾久居齐地,对当地的风俗人情颇有了解。在那里,我办事更有把握,我就去保护齐王刘肥好了。”
莫负见曹敬伯如此大义凛然,不禁有些触动,说道:“既然曹将军您如此奋不顾死,我虽是一介女流,也愿意出一份绵薄之力。我与刘恒的母亲薄苏有过一面之缘,我愿意到代地去,守护刘恒。”
曹敬伯一愣,有些迟疑的说道:“莫姑娘深明大义,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难得。。。。。。只是,此事凶险,吕后又诡计多端,我怕你疲于应付。”
莫负笑了,说道:“曹将军是怕我才疏学浅,罩不住刘恒吧?。。。。。。既然如此,我保举王旭,请他与我一同前往代地,可保周全。”
曹敬伯有些犹豫:“王旭虽然与张子房、陈平等人相差甚远,却也有些谋略。。。。。。只是他最近在朝堂上走动频繁,该不会临阵倒戈,偷偷向吕娥须献殷勤,摆我们一道吧?”
莫负胸有成竹的说道:“您放心,我很了解王旭,对他很有信心,他不会背叛我们。”
曹敬伯将信将疑:“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姑且信他一回。就差刘恢没人照应了,你可有推荐人选?”

莫负踌躇许久,黯然说道:“没有。。。。。。刘恢只能自求多福了。”
曹敬伯不禁有些捉急:“这满朝文武,就挑不出一个人,为刘氏宗亲分忧的吗?”
莫负分析道:“像樊哙、审益基这些人,本来就是和吕氏共同进退,结成了攻守同盟。而张子房、邵平等人,早已明哲保身,远离朝堂。至于萧何、陈平、周勃等重臣,早已被吕后的高官厚禄、玲珑手段拉拢过去,哪里还会惦记刘氏宗亲?算来算去,可能只有灌婴等寥寥数人,还有反抗的念头。可是,以灌婴那少得可怜的智略,只会添乱,坑队友。”一番话,说的曹敬伯哑口无言。
随后,莫负送别曹敬伯,前去拜访王旭,据实相告。王旭不假思索的应承道:“好,我不会撇下你一个人不管的。我跟你一齐去代地,保护刘恒。”
莫负:“你应的爽快,心里就没有一点疑问吗?”
王旭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无缘无故趟这趟浑水,与吕氏为敌?”

莫负神秘的说道:“吕后掌权,朝堂凶险。一来,我是想远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二来,帮助刘恒,指不定能给以后留条退路。帮他,顺便也是帮自己。”
王旭:“薄苏、刘恒如今自身难保,以后真能翻身,做我们的保护伞?”
莫负:“史书上说可以,我信。”
王旭:“我听说代地凶险,刑事案件特别多。”
莫负:“代地的危险就像一把有形的刀,看得见摸得着;长安的危险是隐形的刀,杀人于无形。”
王旭:“真是进退两难。还有没更好的选择,我觉得齐地、楚地就很好。”
莫负:“齐楚这种好地方,我担心刘肥、刘郢客都无福消受,何况你我?”
王旭:“刘恒有福气吗?”
莫负:“刘恒的福气在代地这种穷地方应该够用,至于够不够回长安,就得看吕后给不给机会了。”
王旭有些狐疑:“吕娥须这种人会给刘恒机会?难道我们要看她会不会良心发现吗?”
莫负:“看她的寿命。”

两日后,朝会之时,曹敬伯向吕娥须请奏:“齐地远离长安,民风彪悍,不服管教;朝廷发出的政令,到了齐地时常化为一纸空文。齐王刘肥年幼,难以独力应付这么一大摊子。微臣请求外调,辅佐齐王,严加管治齐地。”吕娥须略加思忖,欣然准奏。
王旭也跟着上奏:“代地濒临塞北,当地人鱼龙混杂,不服管教。代地又时常受外族袭扰,前番勋育大举进犯,箭头就直指代地。倘若代地有失,中原势必告急。我久居赵地,对代地也颇为谙熟。我请求外调,镇守代地,抵御勋育。”吕娥须想起前番栾弟默读致信羞辱之事,不禁怒上心头,也批准了王旭的请求。人群之中,张子房似有所悟的望着曹敬伯、王旭二人,却并未声张。
散朝后,莫负单独觐见吕娥须,奏请:“我与王旭将军交情深厚,如今他远赴代地,濒临勋育,我担心他有不利。以前,我与王将军同在韩信军中,对军务略知一二。我想与王将军同往代地,相互照应。”
吕娥须一听,乐了,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去代地,是为了防备勋育,还是为了王旭?”
莫负尴尬的答道:“都是。”
吕娥须越琢磨越乐呵,也同意了莫负的请求。莫负羞赧的向吕娥须告退,刚走出殿门,就看到张子房、唐宣明二人正要进殿。张子房貌似随意的对莫负说道:“莫姑娘这是要跟王旭将军同去代地了吧,祝你们一路走好。”
莫负被张子房这么冷不丁一说,竟不知如何回答。突然,张子房又低声说了一句:“顺便帮我向曹敬伯问好,让他注意安全。”

莫负当场吓得花容失色,正要细说,张子房已经领着唐宣明,扬长而去。莫负忐忑不安的望着张子房的背影,苦苦寻思了许久,也猜不透张子房。莫负只得出宫,直奔王旭府邸,在书房单独密谈。莫负说道:“张子房好像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他这会儿就在宫内,不知会跟吕娥须说些什么。”
王旭吓得手脚僵直,脱口而出:“张子房该不会向吕娥须告发我们吧?我们该咋办?”
懒散的光2021-11-25 08:45:2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五十六章 扫地

与此同时,张子房、唐宣明正在觐见吕娥须。吕娥须见到二人,喜不自胜,立马起身相迎,满脸含笑的说道:“两位先生,快请坐。我最近忙,好些时日没去拜访二位。多有怠慢,还请二位海涵。”旋即,吕娥须命人备好美酒佳肴,设宴款待二人。
席间,吕娥须见张子房一直没有动筷进食,就苦口婆心的劝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子房先生何必自苦如此?你远离是非,一心修道,成日吃那些不知名堂的丹药,都瘦成皮包骨了。你让我怎么过意的去?”
张子房拗不过吕娥须,勉强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随即说道:“今天,我与唐老前来,是想与您道别。我与唐老请求告老还乡,归隐山林。”
吕娥须连忙诚恳的挽留道:“我儿子能够顺利登基,我能有今日的尊荣,都是靠您的计策,以及唐老的扶持。我正想重谢你们,让你们安享富贵,荫泽子孙;你们为何要无故离去?”
唐宣明回禀:“我辅佐刘盈,并非是为了功名利禄。如今,我的使命已完成,是时候离去了。归隐山林是我的毕生夙愿,还请太后成全。”吕娥须见张子房、唐宣明二人心意已决,不便强留,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二人的请求。
宴会不欢而散,临别时,张子房叮嘱吕娥须:“我还有一事禀报,请太后务必多加留意。”
吕娥须好奇的问道:“何事?”

张子房:“刘盈成天耽于酒乐,极为伤身,还望太后善加规劝,让他保重身体。”吕娥须听了,又是悔恨,又是感伤,竟无言以对。
几日后,王旭、莫负、曹敬伯启程,三人在长安郊外的凉亭互道珍重,依依惜别,各奔前程。曹敬伯到了临淄后,担任齐国相,辅弼齐王刘肥。此时,齐地还是一片凋敝,曹敬伯就召集当地的长老、学者,请教治理齐地的办法。这些长老、学者一人一张嘴,各持己见。曹敬伯正拿不定主意,突然门外通传有故人求见。曹敬伯命人将来客领进书房,单独会见。曹敬伯等来客进了书房,抬眼望去,竟是张子房与唐宣明二人。
曹敬伯早先与王旭、莫负通过气,对张子房早有防备,却不曾想他竟然千里迢迢跟到了临淄,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张子房见曹敬伯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中猜出个七八分,微笑着说道:“我与唐老前来,不是来揭你老底,反倒是来给你出谋划策,协助你治理齐地。”
曹敬伯将信将疑,问道:“有何良策?”
唐宣明侃侃而谈:“齐地残破,百废待兴。不如效仿萧何,无为而治,休养生息。。。。。。”唐宣明以此类推,对治国的各个方面一一详述。
曹敬伯听完,深以为然,想把府邸的正厅让给张子房、唐宣明居住。张子房婉拒:“我们是老相识了,不必多礼。之前跟吕后说好,我与唐老是来归隐的。住在你这里,反而碍事。如若你遇到麻烦,我们定然相帮。”说完,张子房与唐宣明就要离去。
曹敬伯望着张子房的背影,问道:“倘若有事相求,我去哪里找你?”
张子房头也不回,淡淡的说道:“你不必找我,我自会找到你。”

曹敬伯自打到了齐地,就忙的不可开交。一日,有一百多个百姓吵吵嚷嚷的冲入官府,控诉齐王刘肥夺取他们的钱财。曹敬伯知道以后,命人逮捕了为首闹事的二十几个老百姓,各打手心二十下,还貌似很生气的呵斥道:“齐王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怎么敢以下犯上,说这种话?!”
齐王刘肥听说以后,非常羞愧,乖乖拿出王府的库银,交给曹敬伯,让他还给这些百姓。曹敬伯却拒而不受:“大王您应该自己带人把这些钱还给那些百姓。否则,就变成了大王您做坏事,我做好事。”齐王刘肥连连向曹敬伯道谢,旋即派人把这些钱还给了那些百姓。
又有一日,曹敬伯正在府中办公,突然府中侍从押着一个年轻人进了大堂。曹敬伯询问缘由,侍从回道:“前几日我们就发现,府中佣人尚未清扫,府邸门前的路面却异常干净,连日来都是如此。我就起了疑心,刚才我躲在暗处窥探,才发现是这小子搞的鬼。”
曹敬伯心中一凛,怀疑此人是吕后派来的奸细,厉声质问道:“谁派你来的,在我府前鬼鬼祟祟的干嘛?你赶紧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伺候。”

那人连忙解释:“我叫魏勃,我只是想拜见您,没有别的用意。只是我家境贫困,无人肯为我引见。我只得每天到您府前扫地,就是想引起您的注意。”曹敬伯对魏勃又盘问了一番,未看出破绽,这才打消了顾虑。曹敬伯还了解了魏勃的一桩趣事:
以前,魏勃家境贫寒,有一次得了重病,家中又没有棉被,魏勃只得用牛栏中的乱麻盖在身上保暖。这时,魏勃万念俱灰,哭哭啼啼的与妻子诀别。妻子很生气的斥责他:“放眼当今天下,能有几个人的才学比得上你?!现在你抱病在身,不过就是一时的困顿。你不想着奋发图强,却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你羞不羞?!”魏勃被妻子一骂,登时振作起来。
曹敬伯等魏勃说完,不禁对他的妻子连连赞叹。两人又交谈了许久,曹敬伯发觉魏勃颇具才干,就把他推荐给齐王刘肥,任命为内史。就这样,魏勃终于升官发财,于是风风光光的回乡探视。他的亲朋好友,乡里乡亲事先听到消息,跑了一百多里地,一齐去迎接他。魏勃遇到这些迎接他的人,也不多说,领着他们就径直回到自己的老宅。魏勃命人抬出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竟然装满了黄灿灿的金条。魏勃志得意满的对众人说道:“以前,你们都瞧不起我,嫌我没出息。我这次回来,本来想教训教训你们,没曾想你们居然跑那么大老远来迎接我。也罢,念在我们往日有些交情,我就既往不咎了。这里有五百两黄金,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把黄金拿走,从此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说完,魏勃命人把这几箱黄金散落在地上,围观的人群顾不得许多,像疯了一般扑倒地上争抢。魏勃俯视着地上那群如同蝼蚁一般的人,肆无忌惮的大笑不止。

自从与曹敬伯在长安一别,王旭、莫负经过连日跋涉,终于抵达晋阳。王旭、莫负正要前往代王刘恒的王宫,刚巧碰到一批宫女,都是吕后从长安送来的。其中一个宫女哭哭啼啼,嘴上还碎碎念:“徐甲那个混蛋,拿钱不办事,出尔反尔,说好了派我去齐地,却把我弄到代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地方是人待的吗?”
王旭觉得好笑,上前搭讪:“姑娘,你叫啥?宦官徐甲怎么欺负你了?”
那个姑娘一边抽泣,一边答道:“我叫窦漪房,本是长安皇宫内的一名宫女。吕后把我们赶出宫,送到各个诸侯王府上。出宫前,我拿了五十两白银贿赂徐甲,叫他送我去齐王刘肥那儿。他嘴上满口答应,事后又嫌我的五十两太少,竟然把我送到这个偏远的晋阳来。他太不地道了,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王旭觉得好笑,说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还知道江湖规矩。你还是安心的到代王宫中去吧,以后有机会,我再帮你向徐甲讨教讨教,到底什么叫江湖规矩。”
王旭、莫负继续前行,薄苏早已收到风声,提早领着刘恒、薄昭,在王府门前恭候相迎。薄苏对莫负说道:“莫姑娘,我正记挂着你,朝廷就把你调来代地,真是太好了。”
随后,薄苏将莫负、王旭迎进大堂,设宴款待。席间,莫负示意薄苏屏退下人,旋即问道:“您听说了戚夫人、赵王刘如意的事了吗?”薄苏默默点头,堂上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莫负宽慰道:“大家不必过分忧虑,相信我们能够一起渡过难关。从今以后,也请诸位小心行事。”
酒宴继续,王旭问薄夫人:“我们初来乍到,对代地不甚了解,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薄苏说道:“代地濒临勋育,远离中原,民众桀骜不驯。代地有三多,强盗多,骗子多,凶案多。我们已经被这“三多”搅腾的焦头烂额,还望王将军与莫姑娘不吝赐教。”
薄昭不以为然的说道:“姐,你真是多虑了,我麾下有一员猛将,名叫李广,英勇无匹。就这些个小毛贼完全不在话下,哪里还需要劳动王将军和莫姑娘。”正说着,堂外来报,李广觐见。薄昭连忙命人请进李广,等李广进了大堂,众人抬眼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李广满脸炭灰,一身血污。
懒散的光2021-11-26 08:20: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