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桥记》----讲述一段与70后有关的前尘往事(长篇连载)

楼主:淼垚焱 字数:824823字 评论数:1463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本书自即日起停更!
因为上面有朋友说了怪我不来,这种口气与态度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和哭笑不得。其实我又不欠谁什么对不对? 受这样莫名其妙地责怪我又何苦鍥而不舍继续下去? 呵呵呵~~~~~~


淼垚焱2016-11-23 00:49:0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文字暂时不更了,图片还是可以有的。


淼垚焱2016-11-29 23:38: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淼垚焱2016-11-30 00:08:4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金文革这个人的性格值得研究,他代表了一群人,他的禀性、他的作派、他的出身、他的经历以及他的结局,冥冥中与现实的人物是多么地契合,笔者当初起“文革"这个名字并不是信手拈来,而是料定了他们这类人的前世今生,和其父母概括为十六字:出身卑贱,昏头暗脑,向往阳春,不得要领!
淼垚焱2016-11-30 00:24:5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按下张瓜远走新疆不提,诸位来看在隐匿在白龙江岸边的王伯翔和吴爱民。
那天当王伯翔为自己效力的老板招收护坑队员时,在人群中惊奇地发现了吴爱民,面对外人他不动声色例行公事把吴爱民招收了进来,事情刚一结束立即就把吴爱民引到了无人的河滩上,沉着脸问他怎么来到了这里。
吴爱民能在这里遇到王伯翔,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地激动。当王伯翔话一问完,吴爱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王伯翔请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坐定。
头磕罢后蹲在王伯翔身旁小心翼翼问伯翔哥你为何也在这里? 王伯翔当然不会回答他,而是反问吴爱民多会来到这里的? 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一个字也不许隐瞒。
吴爱民本来就对王伯翔敬畏有加,况且又是初来乍到,摸爬滚打了数十天终于找到了门道,白龙江虽然长度不比黄河,但在此处它要比黄河水要深许多,在这里没有人,从老板到民工仿佛个个都是鬼,这一点吴爱民已经看得很清楚,若想生存下去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天意外遇见伯翔哥,实在是老天照顾,以他护矿掌柜之身份罩着自己,对他保留就是自绝后路。于是便竹筒倒豆子将王仲翔死后金都所有发生的事和他杀了马燕红及其新男友后逃亡到此的大致经过。
王伯翔听完后从大石头上缓缓站起来,掏出一支烟点上,转身走向到江岸边,一言不发望着湍急的白江龙水,猛烈地抽着烟。
吴爱民跟在身后不敢说话,直等到王伯翔把第三个烟头弹入江中才问道:“伯翔哥,有什么话尽管说,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留在这里,那我立马就走人,绝不会给哥来了一丝一亳地麻烦!”
王伯翔缓缓转过身说道:“闭嘴! 既来之则安之。我今天既然招了你进护矿队那就是要留下你在这里,你带着案子逃到这里其实我早就看了出来,但是我想知道你杀了马燕红后不去离得很近的俄罗斯和蒙古,为什么偏偏跑到这儿来了?”
“这个我实话实说,因为张瓜哥曾经说过,他老家往东南一百多公里白龙江沿岸金矿遍布,山大沟深属于三不管地界,他还说这里是逃犯的天堂,一旦跑到这里就很安全,轻易不会被公家抓到,所以事情办完后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我从冰天雪地的沈阳扒火车到北京再转宝鸡到广元,坐汽车再搭三马子历时两个多月。我以为瓜哥也许会在这里,却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杀了马燕红这件事你做的非常对,当初我们处理完金文革的尸体后我就让你做掉她,可是你舍不得,现在还不是这个结果? 很好! 并不是我有多么残忍,因为我看出了她就是个祸水,若是留着以后害人一定不浅。这一直我的一块心病,后来我被抓后还一直里面担心金文革的死万一被抖露出来,那我可就不是三五年的事了,弄不好大半辈子就交代在里面了! 现在你做掉了她,我很高兴,金文革之事算是埋掉了,但你做他们时留下痕迹了没有? 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今天你回去后仔细捋一捋,完了有时间给我把所有细节讲一遍。”
吴爱民听了后使劲点了头,然后问伯翔哥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么你以为我是如何到这儿来的?” 王伯翔抬头看着一只翱翔在蓝天上的猎隼反问吴爱民道。
“我不敢说。”
“不敢说? 哈哈哈……,你吴爱民已手犯三条人命,几句话就不敢说了? 放心说出你听到所有关于我的事!”
“好吧,既然伯翔哥问到了那我就将所有知道和盘托出,自那天你从监狱跑出后爬窗到强哥家里见了他一面又消失后,金都市警察们疯了一样在全城搜捕你,几乎每个路口都有挎着微冲的警察在查人查车,几乎每个和你有关的人都被进行了特别审查,就连你老爹老娘也被二十四小时监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知道,警察当然也不会给我们讲真相,但后来社会上有传说,说你为了给仲翔报仇而越狱,杀了几个狱友和看守而成功脱逃,之后又因为找不到机会无法展开报复就从金都市消失了,是不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有时间我们再细聊这些,不过我的事你不要过分关心,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对我也不利,在这里你务必要管好你的嘴,一切听我安排。”
接下来王伯翔又仔细问了自己父母和金都弟兄们的情况,吴爱民把自己所能想起来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王伯翔听着只是不断地把头点,当搞清楚了他想要知道的所有后,一字一字交代了吴爱民在这里应该怎样去做,特别应该注意些什么,不要让人看出来他们之间曾经认识,也不许胡乱打听其他人的来历和事情,有事暗中联系……,最后他让吴爱民先走,自己在江边又独坐了很长时间。
吴爱民的到来使王伯翔从意外到欣喜,可是很快又从欣喜感到了不安,直到坐在白龙江岸边冷静下来后,他感到吴爱民的到来其实是一种危险,如果他在处理马燕红事上稍有疏漏落下马脚那就是天大的隐患。不知道张瓜曾经给多少人提到过这个地方,既然他王伯翔能想到、吴爱民能想到,那么肯定还有不少人能想到,一旦哪个地方出了毛病,警察必定会顺藤摸瓜而来。
说什么山高皇帝远三不管地界,其实这都是侥幸心理,在无产阶级专政下土地上不可能有任何冶安死角,迟早有一天公家会对这里进行彻底深入地清查和管理,若是等到那一天再脱身怕是来不及了,还是得早做打算。
还没等王伯翔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在吴爱民到来后的第三个月里金矿彼此之间展开了大规模的械斗,而他们这个矿坑的老板是整场械斗的最大组织者之一。
淼垚焱2016-11-30 22:38:4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当时此处的白龙江江滩上,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出现了淘金者,到了九十年代初期,由于政府规划决定在这里建设水电站,那么这一片江滩将会大面积被淹没,取而代之的将是一座大水库。消息传出后就掀起了采金狂潮,持续了两年之久。究竟有多么狂热呢? 有人曾以“百里江面不夜地、千车万人淘金来”这十四个字形容了当时的场景。就是在这样的淘金热潮下,在利益的驱使下,几百个矿与矿之间的争斗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否则为什么要有护矿队呢? 那么扩矿队又是做什么的? 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很容易理解,那就是保护自家矿坑安全生产,不受外来侵犯的意思。可是实质上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往往还参与别家矿坑的渗入和争斗中,比如说一旦听说哪家金坑红了,红了就是产量高了,他们把这称之为“红窝子”。“红窝子”一旦出现,百分百会引起其他矿坑的眼红,眼红就会染指,于是各施手段进行介入,有注资合作的、有强行入股的、有巧取豪夺的,更有倚仗自身势力蛮横霸占的。
王伯翔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四川人,和光头强的老板同姓,以下称其为李老板。李老板钱多人狠城府深,他名下一处矿坑最近红了,所以引起了不少人的强烈关注,为此他天天督促护矿队天天警惕,时刻准备应付意外,并将所有枪支配发下去,还制造了土炸弹,准备了充足的炸药。
这一日有人报,说有人在自家矿附近挖坑釆金,李老板一听火冒三丈立即带着护矿队前往现场,到了之后没什么道理可讲,亮出家伙直接将那一伙人开枪恫吓、刀砍斧劈强行驱赶。
之后很快对方老板传来话要和李老板进行谈判,李老板应允后双方见面,可是见面后因分歧太大根本无法沟通,于是你我双方又打了个血肉横飞,这次谈判前由于李老板掉以轻心,没做充分准备而占了下风,不但他本人鼻青脸肿了,就连王伯翔也挂了彩,肩膀头子被人砍了一刀。
吃了亏的李老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传去话要和对方决一死战,如果自己输了,甘愿让出红窝子任由对方随便开釆,如果对方输了,那么请立即滚出金河坝,从此不许染指淘金。对方志在必得爽快答应,于是双方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准备进行一场公平的武斗一决高低。
是日午饭过后,对方纠集了至少一百人杀气腾腾驱车前往约定地点,可是他们却遭到了狡诈的李老板早有预谋的暗算。在李老板这样的生意人心里根本没有信用和道义可讲,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都是小儿科,就算六亲不认也是在所不惜。李老板同样纠集了上百人,动用了所持有的全部枪支和刀具,并准备好了自制炸药包,但他并没有前往约定地点,而是埋伏在了对方必经之路,单等对方进入伏击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老板在前一日就对护矿队进行了战前动员,说只要打赢这一仗,不但给你们有丰厚的奖金分发,而且所产生后果由他一个人承担,弟兄们尽管去砍去杀,死了人他赔钱化解,受了伤他全额付医药费和营养费。最后还慷慨激昂地说矿坑不仅仅是我的,也是弟兄们的,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是我们后半辈子的寄托!一旦被人抢了去,天大地大什么地方还能容得下我们这些本身就带罪之人生存和呼吸! 李老板心计实在多,天花乱坠地编造出了他和这里大多数人一样,也是有家难回负案在逃的人,唯有拼命才得苟活,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他甘愿和弟兄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番话煽动性太强,再加上酒精的加工,护坑队员们个个磨拳擦掌,拍着膛子放出狠话,发誓明天要将对方赶尽杀绝,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片江滩上。
李老板私下又给王伯翔等几个贴身随从布置了具体任务,他给王伯翔的任务是盯住对方老板,抓住机会从根本上将其废了,也就是说不至于要他的命,但要他丧失行能力,比如打断双腿之类。王伯翔点头应允,略一沉思问用枪还是用刀? 李老板说随便你。王伯翔又问老板你手里还有闲枪吗? 李老板问你身上那支五四难道不够用?
“不是,我在手下兄弟里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才,他所有素质不低于我,我想给他暂时配支枪,让他协助我追击对方老板。”
“你说的是三个月前来的那个白脸大个子吧? 他叫撒子?”
“吴民,口天吴,人民的民。” 王伯翔淡淡地说出了吴爱民的化名。
“吴明? 龟儿子会起名字,吴民就是无名嘛! 有名无名在我们这里无关紧要,那小伙子我注意过,不是简单之人,虽然是模样俊秀,但眼神里有和你一样的杀气,我猜绝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你对他有了解吗?”
“无从了解,我们这里的规矩不是不打听别人任何事吗? 但以我经验感觉这小伙子绝对可用而且可靠。”
“大战将即,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是必要的。金翔兄弟!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你尽管去搞,但枪确实一把也没有了,发下去再收回来不是我作风。不过我办公室里还有一支老式猎枪,只剩五发子弹,要不让那个叫吴民的扛上跟着你?”
“行! 那就这样,用不用我把对方老板抓回来? 彻底打掉他的斗志,以绝后患。”
“捉回来? 金翔你这想法很好值得考虑,到时候咱相机行事! 现在你速去叫吴民来,跟我去拿枪,我还得给他教一下怎么使用。”
当晚李老板和骨干们将所有事情准备妥当,酒在适当时候也被停了,喝令大家早早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天将明就起来了,抓紧时间洗漱吃饱喝足后,再将行动方案和注意事项最后做了布置与敲定,最后给时间养足精神轻装出发,百十号人悄无声息于十点左右埋伏在了道路两侧隐蔽之处,单等对方人马到来施以暴风骤雨般地打击。
淼垚焱2016-12-04 22:14:0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李老板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没有算过苍天。
天气预报明明报的是晴转多云,可是当日约莫十二点的时候一片乌云从北而来,轰隆隆惊雷响过之后倾盆暴雨便下来了,李老板一干人伏在灌木丛中,全身已被彻底浇透。李老板一边诅咒着狗日的天气,一边看着公路上滚滚而下的泥沙浊流和正在暴涨中的白龙江水,心中揣磨对方人马大概受突降暴雨的影响也许不来了。
原本以为这是过雨,所以李老板吩咐大家忍着再等会儿,可是老天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等下去看来已无意义,徒劳无功的事李老板从来不做,当他正要吩咐手下沿来路撤时,道路上三辆大小不的客车卷着层层水花逆坡而上,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李老板的精神阧然倍增,噌一下站起身一把抹掉脸上雨水杂物,拨出枪来向身边人传话:准备动手!
当三辆车完全进入了伏击圈,李老板当机朝天放了一枪。枪声响众人动,所有人都从山坡上和小树林里冲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事先安排好手持自制炸药包和汽油弹的十几个人,他们冲到最近距离将手中的爆炸物朝对方车辆投掷了出去。轰轰轰十几声巨响和硝烟散开之后,看对方前两辆车已被炸翻,斜躺在路上且首尾相连撞在一起,车窗玻璃全部粉碎,车内满脸是血的人在奋力往外爬,而最后一辆车被爆炸气浪掀翻后,再受道路上湿滑之作用,打着滚儿向下滑去。
李老板见第一步骤成功实施,自是亢奋不已,朝天又开了一枪,同时大喊道:“弟兄们,给我杀下去! 老子亏待不了你们!”
这时候对方已有不少人从车内爬了出来和冲上来的人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刀斧棍棒的碰撞声、声嘶力竭地怒骂声、鬼哭狼嗥地惨叫声,再伴着零星半点的枪声,道路和小山坡上双方激烈地厮杀在了一起。很明显李老板这边绝对占了上风,没用多久他们就将对方人马多一半砍翻在地,再无还手之力。剩下的慌不择路正在四散逃奔中,还有一小部分被堵在车里没能爬出来,乖乖地缴了械静静呆在车里无法动弹。
其实这样的械斗旨在打掉对方的嚣张气馅,摧毁对方的斗志,而很少去夺人性命。所有举枪的拿刀的,大呼小叫往对手身上招呼时都不会往致命处去,大家心照不宣,如果谁非要把谁置于死地那就违反了游戏规则,那就不好玩了! 伤了残了绝对好办,花钱使银子能一切烟消云散。可是一旦出了人命,钱真的不一定好使,有时候还是一种被惦记了的负累。
眼看对方已被打的落花流水,李老板心花怒放,今日目的完全达到,对方老板短时间恐怕再也无还手之力,龟儿子看你再给老子嚣张! 李老板提着枪率领王伯翔几个人撵上了奔逃的对方老板,一脚将其踹翻在水坑里骂道:“你个龟儿子毛屁屁打飞机,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老子分分钟将你灭了! 服不服噻?”
“服你妹娃儿,你个贼脑壳,耍这样不讲究的手段也不怕被人笑话。”
“兵不厌诈懂得噻? 你娃有冤枉去给你爹老子说!” 李老板说着抡起枪坨就要往对方脑门上砸,他想留个记号给其人,以示教训和长个记性。

这时候雨基本上停了,突然一声刺耳的连哭带喊传进了所有耳朵里:“车、车、车翻到江里了,已经被冲走了!” 原来是第三辆的司机哀嚎着奔过来,给其老板汇报来了。
对方老板闻听此言,顾不上李老板的恐吓,连滚带爬扑到了江边看。可是那车早已没了踪影,江面飘浮着一些看不清究竟的物体在越飘越远,他发疯似的回头问司机:“车里的人呢!”
司机扑嗵一声跪下道:“就我一个跳出来了,其他人全部和车一起掉进了江里。”
对方老板听真后从嘴里发出啊呜一声便瘫倒了,同时小便失禁立马湿了裤裆,呆若木鸡傻了一样地着着湍急的江面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老板心中发抖亦是一路追上来,探看江面上之动静,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情急中转身一把卡住司机脖子瞪圆了眼睛问道:“车呢!”
“掉江里了!”司机一边哭说一边指着车翻下去的地方。
“车、车、车上有多少人! ” 李老板的双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不算我还有三十四个,呜呜呜……。”
李老板听罢禁不住双腿发软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望着水势滔天的白龙江,喃喃地说道:“完了,完了! 一切都完了,我李洪胜二十年的苦苦奋斗被今天这场雨毁掉了,完了,彻底完了。”
淼垚焱2016-12-12 22:16:2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是的,完了! 一切玩完了。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人命谁都明白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尤其是双方老板最为清楚,他们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包括自身这条已负罪恶的生命。
李老板想自己背井离乡二十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只有天晓得,辗转千里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却在今天毁于一旦! 他咬牙切齿瞪着对方老板,心中那个恨啊,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生吞活剥!瞪着瞪着不禁怒火中烧而杀机陡起,遂将手中枪顶在对方脑门上骂道:“你个狗日的,以为耍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将老子麻得到,老子现在先打发你去阎王爷那儿报到!” 可是他突然放下了枪,原来是心中另有了主意,何不将他们全部杀死灭口! 或许可以瞒天过海,逃脱罪责当然是不可能,但至少可以赢得充足的时间让大家去逃命。
念头至此李老板闪身到旁边招手叫过来几个心腹骨干耳语道:说真是没料到事情变得如此事糟糕,现在几十条人命被江水吞没,事情太大没有人能兜得住,将来我百分之百上刑场,而你们几个也轻不了,谁没个十几二十年也下不来!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暂时救我们,那就是将他们所有人全部杀掉,然后沉入江中毁尸灭迹,这样才能暂时将事情瞒住,赢得时间以利于我们安全出逃和处理后事,你们如果同意各自去吩咐手下按我这个意思办,现在多杀掉一个人以后就会少一张说话的嘴和少一份法庭证供,赶尽杀绝他们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如果有人不同意现在把枪放下闪到一边观战,今天事情一完回去我就给你们分金子分钱,你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也不要回来,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真实姓名,将来一旦被抓,只要个人不要讲出来今天事天情就行,从今往后我和谁都你们不认识。
以王伯翔为首的五个心腹是什么人? 俱是身负数条人命走天涯的亡命徒,他们心知自己有地方来,却难有地方去,谁不清楚自己将来归宿,不是被人杀就是走向法场,若想善终等下辈子吧! 此时若是撂下枪去逃亡不但被人耻笑,而且最终还是逃不了不得好死的命运。当李老板语毕后,空气似乎已经开始燃烧,血腥味涌到了这几个余辜之人的嗓子口,不就是杀人吗!嗜血会成性,此时他们已然进入了兴奋状态,于是李老板的想法迅速得到了贯彻执行。
抛开其他四位头领各自去安排不说。王伯翔转身招呼自己手下过来将老板的意思讲明,众人无反对意见。然后他吩咐吴爱民道:“表现你的时候到了,老板马上会发出信号,到时候你跟着我,怎么做你心里清楚,总之下手绝不能留情,今天的面慈心软就是将来的鼻涕眼泪。”

新一轮的械斗开始了。李老板经过简短而周密的安排,他的人马兵分三路,一路去给卧在山坡和道路上的伤残者补刀以结果他们性命;一路由李老板亲自带队,无论车中是否有人不论死活,去将那两辆翻倒在路上车推入江中;而另一路则由王伯翔等五大心腹带领着最具杀伤力的精兵悍将虎视眈眈杀向对方聚在江边的人。
对方老板这边还处在痛苦茫然中,他身边围着十几二十人,个个面容悲伤眼含热泪,望着滚滚白龙江在啜泣,因为刚才翻下去的车里就有他们的兄弟子侄,来的时候还在一起开着玩笑打着趣,可是谁曾想不到一个小时的光景却已是阴阳两隔,而他们在此时谁也想不到灭顶之灾正在来临。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凄厉地惨叫声,回头望原来是有人在对自家那些伤者进行疯狂砍杀,隔着四五十米都能看到血水溅起几尺高! 他们慌了也急了,疯了一样操起家伙往回奔意欲施救,可是都被更多面露杀机的人死死挡住! 短兵相接瞬间就明白,这次对方刀枪所到之处俱是致命动作,似是要把他们杀死在这里!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械斗双方一方旨在将对方全部解决而下手狠绝,另一方为了活命也是拼上了全力,虽然在人数上不敌,但凶猛之势也是惊天动地。
当时械斗现场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到最后双方当场死亡人数相当,加起来总有二十几人,只是对方还是有不少人逃掉了,有水性好的跳入了白龙江、有腿长的遁入了山林,他们侥幸活了命,这又是李老板的失算之处,这些人虽然在当时不敢去报案,但在十几年后庭审中指证了李老板,当然他们自己也接受了应有的审判。
当李老板率人将那两辆车推入江中转回来时,王伯翔们这边打杀已接近尾声,他们将对方老板和两随从逼到了江边悬崖处,看新来的白脸大个子倒提着老猎枪,正一下一下地砸在他头上,李老板一声断喝:吴民,先不要打死他!
李老板说着提枪就走了过来,直奔吴爱民脚下的对方老板,可是被脚下一个人差点绊倒,俯身一看却是自己的亲外甥,年仅十八岁的外甥胸口插着一把杀猪刀,脖子上还有切割刀口,殷红的鲜血汩汨地往外流。李老板悲呼一声蹲下来用手试外甥鼻息,可是已经没了呼吸,转头再看周围一片死尸其中就有不少人是自家弟兄。
李老板一声怪叫,猛然站起身怦怦两枪将对方老板身边两人打死,然后狞笑着走到对方老板面前将枪管顶在其脑门上,阴阳怪气地骂道:“你个狗日滴龟儿子,现在满意了噻? 不是要抢老子的坑噻? 老子现在老子就给了你,黄泉路上你慢慢享用吧!” 说着话就要抠动扳机。
对方老板颤抖着哭泣着,死死抱着李老板的双腿,泪水和着雨水从头上往下流,声嘶力竭地喊道:“李老板、兄弟、李爷! 哥哥错了,我们是本家都姓李,求你大人大量饶过我这条狗命吧。”
“饶了你? 今天你我双方百十条命就这样没了,你他妈还好意思活下去吗? 就算我现在放了你,龟儿子你将来能逃掉政府的枪子儿吗! 还是老子现在就打发你上路好了! 免得日后再遭罪。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留个全尸算是发了善心!” 李老板说着往后一退举就射,冲着对方老板胸部打光了枪内所剩子弹,几乎与此同时他身后所有带枪之人都抠动了扳机,刹那间将对方老板的胸膛打成了筛子,头颅击成了蜂窝煤。
械斗至此基本结束,毁尸已无意义,因为对方已有人逃走了,而且李老板这方也看到了更高山坡上的采药老乡和护林巡逻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械斗,案发怕是就在当下!
一而错错而三,回程的路上李老板心中沮丧,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言不发地任凭王伯翔等人拥着抬着自己往回走。
回去后李老板椅瘫坐后将手中枪扔在桌上,闭上眼睛两行泪很快就下来了。
王伯翔等五人知道他心中难过,个个肃立着不敢吭声,稍顷李老板仰天长叹了一声,然后起身打开保险柜将里面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有现金、有金块、有存折,还有一些合同和借据欠条之类的东西。
“各位兄弟,今天死了这么多人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们已闯下了滔天大祸,现在我把这些东西分给你们,你们现在就走,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今天所有参与的人都不可能呆这下去,除了存折和这些单据,桌子上的现金和金子你们五个人平均分了,然后再给你们手下分发下去,分多分少你们自己看着办,但要保证每个兄弟手里得有足够的盘缠出逃。分了钱快去吧,时间不等人,抓咱们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从今往后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但是有一点都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以后被政府逮住,那么所有一切事都往我身上推。将来我上刑场是铁定了的,但我只愿今天在场参与了的兄弟能活一个是一个!”
桌子前立的五个人还想再说什么,李老板手一挥示意谁也别说话,立即分钱分金子马上走人!
众人无奈只好按李老板吩咐将桌上堆着的钱分了,抱着现金他们朝李老板深深痛鞠了躬,转身默默向外走去。
“金翔兄弟,请等一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王伯翔转身回来后李老板低声说道:“金翔兄弟其实从你零星半点的口音中我早知道你是金都人,也是能办事之人,哥哥现在有事必须托付与你。你看这是你们金都一个老板欠我四十万的借条,我现在全权委托给你去讨要,若是能逃出去按条子上地址和姓名去要钱,对方见条绝对付钱,两年以后如果你我还都活着,香港回归大陆那一天中午我在金都市铁桥桥头等你,到时候咱五五分帐,兄弟意下如何?”
王伯翔放下手中几捆现金,接过借条仔细看完便揣入了怀中,冲李老板一抱拳道:“感谢老板信得过我金翔,闲话再不多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如果我能活到那一天绝对赴约,你我各在桥上等三天,三天内不见人那就是死了那就不必再等! 李哥咱们就此别过,但愿能再相见。” 说罢抱起钱转身便走。

据后来不完全统计,此次械斗双方死亡和失踪人员总在七八十人以上,是可谓惊天血案!惊动了县市省各级政府直至国务院。相关部门一方面成立专案组进行全面侦破,不将所有涉案人员不绳之以法决不罢休;另一方面成立了黄金指挥部,调动各个部门进行大力整顿,首先是将办证权限收归指挥部统一办理,不再是有钱就办证,还需审查开采者的身份等,从业人员必须要有证明身份的相关证件等等,同时政府统一划定开采区域,大力打击了非法和无证开采者。整顿后淘金热潮慢慢退去,白龙江开始蓄水,淘金河滩淹没在库底,淘金热潮成为历史。而对这桩大案的追踪和侦破却没有停止,直至十多年以后才将李老板等首恶元凶陆续辑拿归案,当然到案伏法的人也是其中一部分,比如象王伯翔和吴爱民这样的人既便是落实了身份,亦无法使其到案,因为他们早在数年前因另犯他案已被政府正法,更别说那些摸不到踪影黑人黑户了
李老板等十几人逃亡了十来年,最终还是饮弹刑场的命运,同时还有几十人也被课以重刑,算是罪有应得了,算是对法律有了一个交代! 不过此案倒也产生了一个积极效应,那就是推动了《矿产资源法》的修订。
淼垚焱2016-12-19 21:50:2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九九五年的除夕夜,川西平原某小县城里一个破旧的旅馆里,王伯翔和吴爱民两个人在怅然对饮。
春晚节目的质量一如既往的一年不如一年,那些表演者们不是胡乱煽情就是刻意做作,实在是索然无味。
两个人有一眼没一眼看着,默默地抽着烟磕着瓜子儿,偶尔端起酒杯碰一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中国人这个最重要的传统节日里,其实整个晚上这两个冷血男人的内心里波涛在剧烈地翻滚着。
喝至凌晨后,已有醉意的王伯翔问吴爱民整个晚上不说话在想些什么?吴爱民闷下一口酒叹了口气道:“唉…,我还能想什么,想咱们以后的怎么办呗,不知道有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不想家吗?”
“嘁,我哪个家有什么值得想的,老爹是个烂酒窝囊废,想起就丢人,老妈和吴爱兰提起来就让人臊的慌,想她们还不如想想我和马燕红的过去呢。”
“爱民话不能这样说,爹娘再不对他也是生你养你的人,你看古往今来无论帝王将相或者是土匪恶霸,他们不管是争天夺地还是做恶多端总是孝字当先,前段时间那个叫刘黑五的电视剧里你看人家是怎么尽孝的。当然了你我已不是什么好人,但最后这一点人性必须守住,你翔哥我虽然做事残忍无情,但是对父母亲情这一辈子绝不敢忘记。”
“伯翔哥你是不是想家了?”
“想! 不是一般的想,不知道我那无人管无人问的爹妈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
“他们这会儿大概已经睡了吧,你尽管放心,据我当初所知强哥还有元霸姐一直都在照顾着他们,叔叔阿姨生活无忧没人欺负,这个我不是已经给你说过好多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在父母心里面,纵然有一万个关心爱护的人陪着也抵不上半个子女在身边。”
王伯翔继续说道:“我家兄弟姊妹三人,雪姣和仲翔早已惨死,而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两样? 一样不能陪在父母身享受天伦之乐,一样和鬼一样在暗无天日中过活。唉……,这一辈子别无所求,但愿能再尽些孝道就是最大的心愿了,否则死不暝目。” 王伯翔头枕着手背伏在椅子靠背上说着说着浑然不觉中眼泪居然下来了。
吴爱民没有觉察到王伯翔情绪的变化,闭上眼接着他的话说道:.“翔哥你既然想家,那咱们也别在这窝着了,要不趁着过年回趟金都算了,看看老朋友,再把李老板四十万的那个帐要了,留一部分给叔叔阿姨养老以完你孝心,然后继续咱的计划,什么亡命天涯,什么饮弹刑场统统不去想它,咱现在虽然虎落平滩没前途,但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唯多!”

沉浸在思念父母亲人痛苦中的王伯翔也许没有听到吴爱民说的话,也许是听到了无心开口应对,所以半晌没有出声。
吴爱民等不到回音,睁开眼睛看向王伯翔,却被吓得目瞪口呆,他看到王伯翔紧闭双眼泪流满面,这是两人自认识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吴爱民不敢言语,悄然点起一支烟抽上,默默地看着王伯翔。也许是受了王伯翔情绪的感染,吴爱民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坎坷人生,小时候无人管教和爱护,导致很早就走向了邪路,多年以来做恶不断已无法回头,而现在又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样的人生真他妈够悲惨! 翔哥好在还在有一份对父母牵挂,而自己真他妈太悲哀,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追捕自己的警察之外,又有谁在真正牵挂着自己? 而自己又牵挂过谁? 原来自己的感情世界是如此苍白? 无情无爱原来自己还不如一只满街流浪的狗! 吴爱民想着想着又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终于从眼底跌落了出来。
过了许久当他睁眼睛后看到王伯翔正在注视着他,吴爱民苦笑一下摇摇头,抹了一把脸说道:“翔哥你醒了,刚才看你睡着了,我也眯了一会,梦见当年没被学校开除,后来还他妈考上了高中,你看激动着眼泪都下来了,嘿嘿嘿。”
“我没有睡,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但是现在还不是回金都的时候,回去干什么? 等着挨枪子儿吗? 我的计划是后年,不! 过了今晚应该就是明年了,我们赶在香港回归之前的头几个月回去就行,回去后第一件事先把李老板那个帐要回来,如果他按时赴约,钱我会按约定一分不少分给他二十万,这是我做人原则你知道,办完这事然后我们再去各自把刚才心里琢磨的事各办了,你见不见你父母我无权干涉,但我一定要去见我父母的和你元霸姐,一定还要给仲翔建个坟立个碑,他的骨灰不能永远地放在华林山! 除了失踪的张瓜,我还得找机会与强哥和廖老大、以及布拉三哥、钱广雷刚这几个结拜弟兄再见上一面,要是和他们再能共醉一次那就死而无憾了,至于以后会怎样就让老天去安排吧。现实对于你我来说,绝对是看不到以后的前途,所以咱俩只能顾及眼前事。眼前事是什么? 我早告诉过你,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顺利搞到枪,因为以你我现在这角色没有枪咱什么事也办不成。李老板配给我的这把枪中看不中用,动不动就卡壳,关键时刻会误事,而且现在一颗子弹也没有,揣在身上就是个废物。现在咱身上的钱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不能再耽误,枪和子弹要及早搞到,然后再想办法整钱,我决定过完十五就动身去云南搞枪!”
话说间就在雷刚远走北京投奔同学和张瓜折身乌鲁木齐去寻杨布拉的这段时间的当口,在川西平原某县镇垫伏了半年的王伯翔和吴爱民踏上了去往云缅边境搞枪之路。



淼垚焱2016-12-26 22:26:2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自1995春天起一种名曰“飘三叶”的扑克牌游戏在金都出现,很快在一些玩家手里热闹了起来,并逐渐在各个人群中蔓延,这个飘三叶其实就是后来风糜全国的“诈金花”,也称之为“扬沙子”和“开拖拉机”,想必诸位看官并不陌生。96年夏天某一天,李多强去廖波游戏厅和他商量将歌舞厅一部分股份转让给李小虎的事情,却参与和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
李多强去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廖波正在楼上办公室里和几个老板扬沙子,按常理他们玩牌时候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去的,但李多强不是外人,于是打了电话就进去了,反正转让事情也不着急,便加入了他们的战场一起玩了起来,李多强的宗旨是小赌怡情,他坚信自己会适可而止,绝不会沉迷于此中。
刚开始就那么不紧不慢地玩着,看牌跟钱,收牌发牌稀松平常,一百出门的河风几乎没有一把牌超过万元,可是到了七点来钟的时候,终于有一把牌打出了高潮。
那把牌是西站邵总做庄一共发了九路牌,大家一百两百的闷了几圈后,有人忍不住看牌后跟上四五百,然后大多数人纷纷看牌,也有个别人继续在闷,又三四圈后有人扔牌有人继续跟,实然邵总涨价打出了一万,大多数人一看跟不住了于是扔牌走人,包括李多强。可是有三个人却在一路跟进,这三位便是廖波、还有大掌柜赵万里以及一个河南人宋总。此宋总当时本省承修公路,传说其人似乎是当时省上某主官大人的表弟妻侄之类,其财势当不能和廖波这些人同日而语。
廖波手里的牌是三张10,大家知道三张同样的牌称之豹子,更知道这样的牌几千把甚至上万把都出不了一副豹子,而且这是一副10豹子,也就是说整个牌形中只有三张A和三张KQJ才能大过廖波手里这把牌,所以廖波心在跳,生怕他们弃牌走人而丧失大好机会。
可是其他三个人一点点也没有扔牌退出的意思,尤其是邵总将筹码一步步提高,又是几轮下来河风已达小二十万,四个人谁也没有退出的意思,那时候还没有拿钱相互比牌这一说,只能是绷着走,谁勇气不够或者后挺不足谁弃牌走人,所谓后挺指的就是身上所备赌资。
场子爆热人心激动,而这时候四个人身上已无多少现金,平常这些人出来玩牌时身上带的现金也就五六万八九万不等,总之不会达到十万以上,邵总明白这一点,只见他将手包里所有现金掏出来总共三万五全部掷进赌池,他的意思吓退其他三人,让他们知难而退扔牌,自己把河风一收得了,场子一散时间正合适,然后他请大家去喝酒潇洒,一条龙全程安排,至于他们手里拿的什么牌邵总当然不知道,但他觉自己手里这副牌胜出他们不在话下。
赵万里看邵总将后挺全部打出,面无表情从手包里拿出3万跟上。廖波跟不动了,他手里现金只剩七八千,转头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李多强,意思是怎么办? 李多强表情僵硬亳无反应,这种场合他不能表态,多嘴会讨人嫌,所以面对着廖波眼神中的问询只能是无动于衷,尽管他早已瞄到廖波是什么牌,说心里话他不希望廖波弃牌而走。
“廖波说话,你到底跟不跟?” 赵万里点起一支烟说道。
“稍等! ”廖波说着拿起手机拔通电话直接问楼下吧台出纳现在有多少现金,然后吩咐身后的马林下楼去取,马林点头而去。
马林出门后邵总说话了:“廖波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手边有多少玩多少,输赢不是常事吗,下次再说呗,何必一次弄潮潮,以后静悄悄。” 邵总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在桌下踩了廖波几脚,意思是让廖波赶紧扔牌退出。
廖波立马会意,心中明白邵总这副牌应该是大的去了,不是三条K就是三条Q,或者是三条J,甚至三条A的可能都会会有,如果自己这样强跟下去不但输钱,而且会吓退赵万里和宋总,让邵总赢不到更多的钱,邵总的小动作传递的就是这两个意思,邵总经常搞这样的小动作,于是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听人劝吃饱饭,我退!” 说罢就将自己手中牌扔入池中。
廖波扔牌后该宋总说话了,只见宋总将自己三张攥在手中慢慢搓动,又看了一遍然后放在桌子上用手机压住,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凭单就能兑现的定活两便存单放进了池中,用手指在上面说道:“这张单子上5万,和现金没有区别,到银行就能提现,全部打进。” 1996年的夏天银行卡虽然已经有所出现,但在使用上并不普遍,当时人们还是习惯于比较直观的存折和存单。
“宋总,你这押上一张存单不合适吧? 而且一下子就打到了5万,这不是来抢吗! 我的意思咱有多少现金跟多少,朋友们玩一玩行了,你这样一弄不是让我们散摊子吗?” 邵总有些不高兴。
“存单怎么了? 难道不是钱? 事先咱又没有说好支票存单不能跟,更没有讲好多少钱封顶是不是! 这把牌东西遇上了东西,机会千载难逢,你废话少说几句,跟不动就撂牌走人,邵总你也不是输不起这几万块的人。”
邵总转头看了看赵万里,赵万里习惯地微笑挂在嘴角,抽着烟不说话。其实赵万里心里想的也是让他们两个任何一人扔牌之后他就起牌,这样不至于失了元气,但最怕就是这样耗下输冤枉钱。现在好了,邵总手里没钱八成得走人,他一走自己就开牌,赢则赢了,输也这就十几万,好在他明天正好要用钱今天多提了十万,就在楼下玩的跟班身上,这副牌自己能开得起,所以他对邵总存单默认了。
邵总一遍又一遍搓看自己手中三张牌,想跟现金已尽,身上也没有存单,扔了吧实在是不甘心,这副牌这么大,难道会这么巧针尖对上麦芒了吗? 从以往玩牌的经验和个人性格来判断,赵万里不足为虑,十有八九是偷,也就是诈牌。但是宋总今天这副牌绝对大了,可是大到什么程度呢? 实在令人大伤脑筋难以判判,自己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弃牌走人,那以后这沙子还怎么扬? 传出去才是丢人! 邵总想着想着不自觉拿起了手机,他要打电话调钱,输也要输个心里明白。
恰在此时有人敲门,原来是拿到钱的马林上来了,一共是三十万,可是廖波已经退出.,便示意马林迅速把现金安全送回。
邵总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振,正所谓瞌睡遇上了枕头,转身起一把拽住将要出门的马林大声说道:“小马子,把你手里钱给我放下,我给你打条子!” 前文书交代过,邵总和廖波合作了电子娱乐城,他虽然是大股东,但日常经营权在廖波手里,对于财务收支无权过问,所以他想用钱,只能在廖波的同意下写下字据才能生效。
面对此要求廖波无法不同意,毕竟人家是大股东,于是招手让拎着包的马林回来站在自己身后问邵总需要多少。
邵总说他全要并飞快地打了条子,于是马林带来的现金全部到了他手里。
现金一到腰杆就硬,邵总亳不犹豫跟进了5万。接下来挨到赵万里发言了,赵万里抓起牌搓看了很久,终于无奈地摇摇头,把牌往河里一插退出了。赵万里的确是聪明人,他知道这一把牌单靠勇气和沉稳是吓不退眼前这两个铁头的,少输当赢! 于是扔牌退出,当然没人知道他的牌是什么。
又到宋总了,宋总继续从包里摸出一张存单,这张存单面额巨大,真真切切的人民币五十万! 只见他手指在存单上说了两个字:“一手。” 意思是继续跟五万,邵总面无表情不涨价也跟进五万,宋总点点存单说两手。当邵总将三十万全部跟进后,将手机拿起立在耳边,表情坚定地看着宋总,意思是宋总如果继续跟,他就要打电话调钱。
宋总望着他叹了口气,然后呵呵一笑道:“邵总今天究竟拿了副什么样的牌啊, 势头这样猛?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赶尽杀绝了,这存单上还有还有钱,我起你。” 说着将自己三张牌缓缓翻开亮明,众人伸长了脖子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一副货真价实的一豹子,豹子中的豹子,三条A!
邵总惨然一笑无奈地摇摇头,默默将自己牌插入河中以示认输,和赵万里一样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中手中牌是什么。
今天这场牌虽然跌宕激烈,但是还不至于伤了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元气,可是自此却真正开启了这几个人相互之间的赌博肉搏战,后来范围又逐渐扩大,彼此伤害又结伴去害别人,自古赌场无赢家,所以这些参与者们后来无一例外都因赌博而成彻骨之殇。
淼垚焱2017-01-09 23:00:3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年前必有一更,望大家耐心等待。
在此衷心预祝朋友们鸡年大吉,吉祥如意,意气风发,发奋图强,强不凌弱,弱水三千,千言万语都汇聚到这里来~~~~~~
淼垚焱2017-01-19 21:49:4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多年以后李多强想起自己当年疯狂参与赌博的一幕一幕,依然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当初能管住自己,一切都不会变得那么糟糕,糟糕地令人心痛,一旦想起就令他彻夜难眠,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面对居高不下的犯罪率,1996秋冬之际年政府针对当时严峻的治安形势,在全国范围又展开了一次来势迅猛的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行动,此次严打重点就是黄赌毒方面,有关方面举重拳似乎要将这些愈演愈烈地这些社会丑恶现象打压下去,他们说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不允许这些丑恶现象存在。
廖波的游戏厅被取缔了,金鑫歌舞厅的生意也因为扫黄而大受影响,廖李二人也无心经营,和王丹照商量后,低价转给了对歌厅颇感兴趣李小虎。
之后不久李多强又把音像城转了出去,他打算休息上一年半载,呆在家里用心尽地地照顾廖梅和儿子,廖梅在去年年底为他诞下了一个七斤八两大胖小子。
当儿子差不多半岁时,这种寡淡的生活终于让他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便跟着廖波出入地下赌场。人不是圣贤,身处赌场李多强的理实主义也世俗生活给绑架了,很快他也迷上了赌博,一天不在牌场折腾一番手就痒庠。起初是报着随便掺合一下的态度,偶尔小玩一把,慢慢变成了天天玩,小玩逐渐也变成了大玩,于是越玩越输,越输越玩……。
长话短说,不到半年工夫,李多强将自己多年积蓄输了精光,变得一无所有。廖波更惨,不但输光了这些年不择手段挣来的钱,而且还欠下了近百万的高利贷,这可是要命的干活,任凭廖波再有心计,手下再有得力干将,高利贷这个帐他无论无何是逃不掉的,人死帐不烂这话人家并不是说说而已,能放高利贷的人不混黑道,但其狠其辣胜过黑道,廖波深知不能及时归帐的严重后果,到时候不但自己会被废了,而且家里人也会被伤害。
眼看着期限既将来临,廖波如坐针毡,头都想破了也想出不个招来。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老朋友李大毛给他支了个招,劝他去云南运一趟毒品,那么所有问题就解决了。廖波一想对啊,眼前除了抢银行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他很清楚无利不起早的李大毛能给他出这个主意,必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于是廖波要他打开说亮话,李大毛说你筹个五六十万现金跟我下云南,过去时上家我联系,回来后下家我负责,你只管筹钱和运货就行,到时候利润咱们四六开,你考虑一下。
廖波问现在的行情如何,李大毛伸出了五个指头。廖波心中飞快一算,按照这样他们如果背回50万的货,一笔能挣两百万,这个数目的确能解决自己实际问题,廖波心动了,沉思很久后又反反复复套问了李大毛的话,觉得他所说不象是假的,这么大的动作谅他也不敢坑自己,于是便下了决心走上一遭,最终他们将利润谈成了三七开。协商好之后廖波不做耽搁,通过原先关系又举了五十万的高利贷,带着赵正荣马林带着枪,与李大毛一起下了云南。
就在廖波去云南后没两天,某一天廖梅和李多强商量说,你看咱儿子也都半岁了,要不给他买几份保险吧,咱俩也一起买上,万一以后做生意失败了,买份保障最起码生活会有保障。今天带儿子楼下晒太阳时保险公司在宣传,人家讲的太合情合理了,保险对于们这些没有工作的人真是太有必要了,他们送的宣传资料我带上来了,就在茶几上放着,你一会儿闲下了看看。
“行啊,这是好事情,你看好了就买呗,这些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不用和我商量。” 李多强正在逗儿子玩,随口应了一句。
“你是一家之主,一下子用这么多钱的事能不给你汇报吗。”廖梅看着咯咯咯笑不停的父子俩,一脸幸福地说道。
“买个保险能用几个钱,你看着办吧。” 听到要用钱李多强心中格登一下,侧脸拿余光扫了两眼廖梅说道,那一刻他实在害怕廖梅说出一个让他接受不了数字来,因为他已经一贫如洗了,现在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不多,我给儿子看好那种第一次交五仟,咱俩的贵点,每人一万多,还有给两个老汉把医疗保险也买上吧,有保险公司他们以后生病住院咱负担也轻些,这样算下来差不多得5万吧。”
李多强心中不禁叫了一声苍天,现在自己手里哪里有5万元啊,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虽然满是焦灼,但话语中还是平心静气地说道:“没问题,钱多会要你吭声就行,我提前准备好。”
“也不急,他们下星期还来,到时候我再仔细研究一下,用钱时会提前告诉你的。”
“好嘞。” 李多强答应过廖梅之后,找了个借口出门而去,他实在需要思考一下究竟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窘迫的现实了。
淼垚焱2017-01-26 22:00:3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出了门的李多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那一刻他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狠劲抽自己几个大耳光,真是应该好好想一下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了,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虽说是钱没有了还可以挣,但眼下这一关怎么过? 怎么给廖梅解释? 他实在不忍让她为此而伤心落泪。按理说以自己的人脉找个朋友活动个十万八万的资金不是问题,只是这个口他实在张不了,一是面子问题,二是底气不足,无法给人实言相告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而编织谎言又不是自己强项,一旦穿帮传出去在这个地方还怎么混!
正是下午四点来钟,八月中旬的太阳虽然不是很毒,但依然使人汗流浃背头昏脑沉,李多强在不觉中来到了黄河岸边的茶摊前,他本想一个人静静地坐一会,可是河滩茶摊上人满为患,人声嘈杂更令人心烦,看来只有一个去处了,打车上南山。
李多强打了一出租到了南山最高处三台阁,登上这座已有好几百年的古老建筑,俯瞰脚下这座自己生活了二十七年的美丽城市,不禁百感交集,眼泪不自觉下来了。往事如昨又恍若隔世,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二十一岁生日的那一天,那一天正是大年初二天寒地冻,那一天迎着寒风想起张瓜,想起弟兄们的情义和人生各自的艰辛他哭了,值得!而今天他又哭了,只是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惭愧。想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在不自觉中着了赌博这个道? 想到这里李多强忍不住左右开攻抽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这一动静吓的周围人赶紧闪到了一旁。
生活如此美好,我却如此糟糕,想一千道一万生活还得继续,一切的一切不就是钱的问题吗! 在山上这三个多小时里,李多强前思后想终于理清了头绪,眼前事无法逃避,只有迎头面对。那么当即首先要做的一是先搞来钱把眼前难关度过去、把廖梅瞒过去; 二是振作精神找出机会东山再起; 三是长个记性,从今往后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些这些恶习永不沾染! 想到必须做到,为志纪念李多强果断在左胳膊上狠狠摁下了手中烟头,刺啦一声后望着深深的烫痕他豁然开朗了,于是转身下山。
淼垚焱2017-02-04 22:26:0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淼垚焱2017-02-04 22:31:4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新春祝福不消多说,更新才是晴天高照!
淼垚焱2017-02-17 22:11:5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下了山后的李多强立即给杨布拉打了个电话,轻描淡写地要杨布拉给他先借给他十万元一用。杨布拉此时人在乌鲁木齐,听李多强说要用钱,二话没说当即表示没问题,三天之内一定汇到。这两人也是三四个月没有见面,不免要在电话中热烈而持久地寒喧,可是在通话中彼此都觉得对方时而竹筒倒豆子说个不停,时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说着说着李多强决心去乌鲁木齐一趟,一来可以散散心,以解自己烦躁之心,二来他倒底要看一看布拉那边究竟有什么事情对自己有所隐瞒。
听到李多强要来乌鲁木齐,布拉颇感紧张,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张瓜在乌鲁木齐他这里已呆了有一年多时间,这期间他安排了张瓜在乌鲁木齐的生活,出于时机还不成熟的缘故,所以这个情况他一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今天猛然间李多强说要来乌鲁木齐,还以为他已知道此事,心中未免紧张了起来,他怕李多强责备他没有及时通报。
放下电话杨布拉转身就告诉了张瓜李多强要来乌鲁木齐的消息,问张瓜是先躲一躲还是直接面对。
张瓜听了以后非常激动,双手掩面不禁抽泣了起来,杨布拉没有劝,他知道张瓜和李多强的感情最深,突然间听到这消息,不动情是不可能的,若是等到见面时怕是能够哭昏。
记得去年五一节张瓜找到他时,其情其景实在令人揪心,先是抱着他狠狠地哭了好久,然后半天不说话,一个人抱着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杨布拉看到整整六年未曾谋面的英俊少年张瓜黑了壮了,和自己一样也一蓄下了胡子,猛一眼还真认不出来是他。
待张瓜情绪稳定后,布拉问张瓜四年多前是不是回过一趟金都到自己店里溜达了一圈。张瓜点头称是,因为当时两眼抓瞎情况不明,贸然出现怕连累弟兄们,然后他把这些年经历和糟遇前前后后给杨布拉讲了一番,说他这次远赴乌鲁木齐来寻布拉三哥你,别无其它意思,就是想通过你了解了解蒋红红的确切消息。
说实话杨布拉也不甚明了蒋红红此时状况,他只知道当年她应某电视剧剧组之邀去北京唱歌了,这一晃差不多三四年过去,蒋红红和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杨布拉给张瓜直言相告。
张瓜听了后很冲动,立马喊着要去北京。杨布拉说你这身份还是给我省省心,既来之则安之,就我这儿呆着吧,我马上托在北京开饭馆朋友们打听一下她的消息然后再做打算。
当时西北穆斯林在北京开的餐馆非常之多,他们把西北的牛肉面、手抓羊肉、黄焖羊羔肉等等一系列清真美食和小吃带到了北京,深受首都人民喜爱,这些穆斯林老板虽然文化不高,但他们深谙经营和处世之道,如此便很自然地挣到了大把的银子和交到了大量的朋友,他们当中不乏有神通广大之人,打听个人的下落易如反掌,于是很快就打听出了蒋红红的下落,说人家已嫁做人妇且有怀孕,目前人在美国路易斯安娜州。
张瓜几乎要发疯了,连哭带喊要闹着去美国。可是你疯归你疯,大洋彼岸的路易斯安娜州不是谁想去就能去,张瓜你这身份要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去劫机,否则就是天方夜谭! 张瓜绝望了,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由杨布拉来安排。
杨布拉忙完手头事之后回金都去了几趟张瓜家里想打探一下张局长的态度和事情发展趋势。可是了解到情况令人堪忧,张局长态度坚决,反复表示一定要将张瓜绳之以法,并不会因为他是自己儿子而提供任何逃避法律制裁的方便,而且杨布拉还从张局长口中了解到,象张瓜这种罪犯哪怕逃亡时间再长政府也不会放弃对他们的追捕,他们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早日投案自首争取政府宽大处理。布拉又问象张瓜这种情况如果投案自首能活命吗? 张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对布拉讲了一句:除非是十恶不赦与社会做对的暴徒,只要是有认罪悔改态度的人,政府还是会给他们机会的,现在新的《刑法》正在修改中,出台以后死刑会少很多,等新《刑法》颁发后,你们如果有谁能够找到张瓜,一定要劝他早日自首最好。
杨布拉基本听明白了张局长的意思,如果张瓜想活命必须自首,但得找合适的时候。张瓜之事就这样一直拖到了现在,也就是李多强说要来乌鲁木齐之时,此间正是1997年的8月中下旬,当李多强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到达乌鲁木齐的时候,车站广场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警和公安,他们对每一位旅客层层盘查,搜身搜行李察验身份证,使人莫名其妙。终于过关之后的李多强给杨布拉打了传呼,可是等了两个小时也无动静,只好找了招待所先住下。
淼垚焱2017-02-17 22:15:2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那么杨布拉为什么没有及时给李多强回传呼呢? 事情还得从头一天说起,李多强到达的头一天有人在乌鲁木齐的边疆宾馆制造了惊天血案,一行两人公然在街边堂皇开枪,打死打伤十几个人后抢劫了巨额现金迅速逃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事当然和本本分分在乌鲁木齐做买卖的杨布拉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是当警察在全城展开大搜捕的时候就和杨布拉有了关系,因为他的身边藏着张瓜这个持枪杀人后畏罪潜逃的逃犯。
案情特别重大,乌鲁木齐公安局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一方面向上汇报案情,另一方面层层布置下去,自冶区和市两级公安机关要求所有冶保力量必须要象铁篦子一样一遍遍仔仔细细梳刷着全城每一个角落,对每一个有嫌疑的人进行深入细致地审查排。所以当晚警察就摸排到了布拉租住的房子里,居委会告诉前来走访摸排的民警,这所房子里住的是从金都来乌鲁木齐开蛋糕的老板和他的伙计,住在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上级有交代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嫌疑,所以他们坚决要去看一看以尽职责。
正是晚上九点来钟乌鲁木齐的天刚黑,回到房子里的布拉和张瓜吃过饭在看新闻,电视里一遍一遍在向全市人民通报案情和播报缉拿犯罪分子的动员令,张瓜尤其看的紧张,嘴里一直在发出啧啧啧地声音。
杨布拉盘着腿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胡大啊,这事情太大了,我说今天警笛咋响了一下午,原来边彊宾馆出这么大事了,瓜啊,我说这段时间咱、咱、咱千万得小心谨慎了,你恐怕暂时不方便出门了。”
“三哥,我在外逃了这么多年什么不明白,你说我至今还安然无恙,不是小心谨慎还能是什么,春江水暖鸭先知,大小但凡有点动静我总会比正常人要警醒几倍,你放心吧,这段时间我尽量不出门,免得撞人家枪口上。” 张瓜话音未落门外响已起了敲门声。
“谁啊?”杨布拉应声答道。
“杨布板,我是居委会老王啊。”
“王叔这么迟你怎么来了?” 布拉说着就要去开门。
门外老王大声道:“啊…,我陪派出所同志过来登记一下暂住人口的情况,例行公事例行公事,呵呵。”
走到门口的杨布拉一下子怔住了,回头扬着眉冲张瓜做着口型说道:“警察来了。”
张瓜当然也听到了动静,只见他噌一下从床上越到了布拉身旁,俯在布拉耳边低声道:“你该怎么样就这怎么样,说话一定要正常,我是来自河南南阳地区的欧阳庆,是你店里的送货的伙计,不是金都的张瓜!” 说完在布拉肩膀狠狠捏了一把,然后嗖一下又回到了电视前面的沙发上,点起一支烟假装看电视。
杨布拉稍微稳定了下情绪拉开了门,若无其事把两位民警和居委会老王请进了进来。两位民警一位来自分局刑警队,一位来自辖区派出所,其实他们也不抱希望能从这里找到做案之人,但领导安排走访排查的工作不能不认真执行。
进了门的两位警察对屋里的张瓜和杨布拉按程序进行了仔细问询,问着问着分局刑警对张瓜身份起了疑心,多年办案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自称河南人的欧阳庆身上十有八九负有罪案,搂草打兔子带回局里再说。
同样杨布拉也跟着他们去了分局,走时太匆忙忘了带传呼机,这就是他没有回电话给李多强的原因。
淼垚焱2017-02-22 22:18:0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要说张瓜还真是吉人自有天象,经历了有惊无险的十几个小时后,于第二天中午顺利从分局出来了。
当时分局刑警觉得张瓜身份可疑,带他回局里是想通过循循善诱、政策攻心、察颜观色、旁敲侧击等等手段看看这个身份可疑的欧阳庆到底是什么来路和货色,当晚就对他进行问讯,做笔录的时候张瓜倒也镇定,一问一答中不但将自己当日行踪讲得明明白白,还滴水不露地把自己来历交代得清清楚楚。
事实表明这个欧阳庆没有作案的时间与可能,但问讯他的刑警始终觉得有问题,但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他从欧阳庆的身份证上发现了问题,身份证的使用期限是1996年12月31日,而现在已是1997年的8月下旬了,按道理早该更换,为什么他还在使用旧的身份证?
于是此刑警突然变脸,“啪”地一拍桌子指着张瓜厉声喝问:“你这身份证是咋回事? 老老实实地说!”
张瓜心中陡然惊惧,直以为对方已经看出了身份证不是他本人,双腿一软差点儿从凳子上跌落在地,脑门上的汗唰一下就出来。
刑警正是四十多岁壮年,思路清晰又富于经验,张瓜细微的动作自然逃不出他眼睛,如果他拿身份证继续往下追问,张瓜很有可能就扛不住了,然而就在此时他手机响了,从接电话的话语中听是他孩子打过来的。
只见刑警一边抬腕看手表一边语气柔软对着电话说道:“宝贝,这都已经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噢,想爸爸了? 那好呀,爸爸也想你了,等忙完这一段爸爸一定会有大把的时间陪你玩,带你去动物园看大猩猩、去天山骑马,这一次爸爸说话绝对算数。不过马上就要开学了,你暑假作业完成了吗? 要是没有完成那就抓紧时间完成,不要太贪玩,要不然老师会请家长的,记下了吗? 嗯,记下了就好,来! 亲爸爸一个……。”
电话那头不知在说什么,只见这刑警嗯嗯嗯地点着头,不自觉地慢慢将身子转了过去,张瓜看到他悄悄用手背做了一个擦拭眼泪的动作。
这个电话很明显影响了刑警的情绪,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机,以较为平缓的口气继续问张瓜道:“你说你是去年五月份从西宁来乌鲁木齐,今年春节还回去过一次老家,那么为什么你的身份证还是旧的? 我们边彊地区都已经更新换代了,你们中原地区难道还能落在我们后面? 据我所知华北各地早就将此项工作进行完毕,你现在必须要如实地把你的情况给我讲清楚了。”
张瓜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些,原来他问的是这个问题,这个很好解释,为了早点离开分局,张瓜将自己曾经服刑于青海监狱的事托了出来:“报告政府,我是去年三月从青海监狱刑满释放后,直接来乌鲁木齐谋生的,之后虽然回了一趟原藉,但是户口还没落实所以身份证还没有来得及换,所有证明就在杨老板刚才那房子里放着,政府可以取来看。”
“你果然不简单,因为什么判刑?”
“说是贩枪。”
“说是贩枪? 判了几年?”
“三年,其实我不是贩枪,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别人运送了几次制枪零件而已。”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很冤枉了?”
“不冤枉,我的确罪有应得,这个后来经政府教育,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罪责。”
看到张瓜此态度,刑警当然无太多话说,只见低头在稿纸上刷刷刷写了一会,然后抬头对张瓜说道:“关于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必须要向青海和河南方面进行核实,那么麻烦你今晚就要呆在这里了,核实需要一个过程,这个你清楚,明白了吧?” 张瓜只能点头,然后这刑警示意手下将张瓜带到分局临时羁押室暂行滞留。
淼垚焱2017-03-03 22:18:0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在张瓜接受讯问的时候,杨布拉同样也被问讯,但他时间短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的身份来历以及其它很清晰明了,只是着重被询问了有关张瓜的所有,杨布拉当然和张瓜所陈述的完全一致,因为那是两人在重逢之后未雨绸缪反复演练过几十次的,饶是这样也没有用上多少时间,所以很快杨布拉就从分局出来了。出来后杨布拉在路边心急如焚地等着张瓜出来,一直等到了夜里一点多,最后被告知你伙计身上有问题需要查实,等查清楚了人自然会回去。
杨布拉很慌神,刚开始他以为张瓜在金都杀人之事被查出来,但仔细一想绝不可能,如果张瓜案发,此时自己又岂能逃避包疵之罪而安然无恙?
胡思乱想的昏昏然杨布拉回到了房子里,擦了把脸拿起传呼机看,看到上面有十几条传呼和两条留言,留言上清清楚楚显示着李多强说他已于晚十点到达乌鲁木齐,和自己联系不上先找宾馆睡了,明早再和他联系。
杨布拉咣咣咣一边朝自己脑门上砸了三拳,心中懊恼暗骂他妈的事情怎么这么寸,一边打开手机拨李多强的手机号,可是拨了七八遍总是嘟嘟嘟的盲音。当时手机刚刚开始由模拟机向数字机转换,由于双方收费和话费昂贵就算是换了数字机的用户一般情况下也不开机,而李多强的手机不止是没有开机,而是早已停机。
无可奈何杨布拉只好手握传呼机昏然去睡,他怕再次错过李多强的传呼,于是便在辗转反侧和半睡半醒之间捱到了天明。乌鲁木齐和北京时间差两个小时,8月底的朝阳全圆升起时候差不多已是十点,杨布拉手里的传呼终于响了! 果然是李多强打来的。
杨布拉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地回了过去:“喂,强娃你到了吗? 给我说地方我马上过来,见面再说。”
杨布拉飞速赶了过去在宾馆和李多强见了面,李多强问他咋回事? 昨晚为什么不回传呼? 杨布拉支吾着敷衍,李多强愈发疑虑,他从杨布拉闪烁其词的态度中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事,正要追问时布拉的手机却响了,布拉接起电话一路嗯着去了过道,过了三五分钟回来了说手头有件要紧事要去处理一下,让李多强在宾馆等他,办完事后立马过来接他,李多强只好挥手让他先去。
淼垚焱2017-03-03 22:24:2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杨布拉这个电话是他昨晚从分局出来后委托捞张瓜的人打过来的,对方是当地穆斯林中很有份量的宗教人士,和杨布拉沾亲带故,这个人若是帮忙那事情就会好办,出于布拉人品优秀之缘故此人颀然承诺,于是第二天亲赴分局过问张瓜之事,分局见有头脸的人物驾临当然不会怠慢。客套之后他提出既然被滞留者的作案嫌疑已经排除那就放人吧,若有问题他担保。鉴于此情况分局方面责成办案人员抓紧时间向青海方面迅速核实,之后马上走对应程序,于是张瓜就可以出来了,现在只需要他的店老板,也就是杨布拉到分局去摁几个手印签几个字就可以把人领回去了,所以杨布拉接到电话后立马赶向分局,那一刻在布拉心里没有什么比把张瓜接出来更重要。
事情办得很顺利,接出张瓜后布拉告诉他李多强已于昨晚到达乌鲁木齐,张瓜听罢后浑身上下开始起鸡皮疙瘩,立在街边一遍遍打着冷战,猛然间竟说不出话来,不自觉中双手抱头蹲坐在了路边道牙子上。
杨布拉看着张瓜的样子,心中也是难受无比,但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尤其不能当街表现出异样与失态,因为马路上到处是巡逻车和公安武警,稍有嫌疑弄不好又得进去,于是一把拽起张瓜道:“你现在赶紧回、回、回家去,买菜做饭,一定要丰盛一些,我现在去、去、去宾馆接强哥,给你两个多小时够、够、够了吧。我们最迟两点回来,到时候听到门响后你先躲到里屋,强哥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不要惊、惊、惊着他。” 杨布拉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终生没有改掉。
约莫两点钟的时候杨布拉带着李多强回到了家里,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居室,客厅不大,卧室也不大,使用面积八十平左右,北方城市九十年代前后司空见惯的那种。
进了屋的李多强首先看到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呵呵一笑道:“布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鱼大肉拿我当外人了?”
“外什么外? 你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好好吃一顿难道不应该吗? 来,坐。”
“这桌饭菜是谁做的? 看花色品种也不是你的风格嘛,屋里是不是还有人? 你是不是趁阿依莎不在身边,耐不住寂寞找了个新疆妹子?”
“强娃你放心好了,我杨布拉不是那种人,寂寞了说不定会去找小姐,但绝对不会背叛家庭。这桌饭是我让店里伙计给你做的,你千里迢迢而来,我给你接风洗尘难道不对? 先去洗把脸吧。”
李多强潸然一笑道:“那就好,小姐寻常过,老婆心中留,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一模一样,但是一定要适可而止,唉…,唉……,酒色财气这四样东西真是害死人呐。”
淼垚焱2017-03-03 22:25:12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