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远管带短篇小说集

楼主:经远管带 字数:155569字 评论数:147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经远管带2006-06-28 09:40:0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感谢朋友:)
经远管带2006-06-29 20:16:1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经远管带2006-06-30 11:35:3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感谢了,管带再顿首!
经远管带2006-07-02 22:31:4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感谢朋友:)
经远管带2006-07-04 11:19:4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有种混血儿兔子叫麦苗兔

经远管带/文

那是一个月朦胧鸟朦胧的仲春夜晚,我和我们的一把手背着挎篓蹑手蹑脚走在田间小路上,四周万籁俱寂,前边一望无际的麦田在熏人欲醉的晚风中暧昧地起舞,像是忐忑不安的少妇在翘首期盼情人的到来。
临出发前一把手做了交代,所以我们两人都穿着便装。我们领导走在前边,看着他魁伟的身影,我浮想联翩:倘若此时我们身穿制服出现在大庭广众前该是多好啊,我们的一把手是受人尊敬的,我能跟在他的身后,也会身价倍增的。但我们此行的目的,却是去庄稼地里去偷正在返青的麦苗!想到这里,我有些黯然。但转念一想,我们偷麦苗是为了喂养兔子,而兔子是我们基地有组织喂养的,是绝对是国有财产,倘若起个俗名,该叫官兔。想到这里我又坦然了,心里甚至油然而生一种庄严的使命感。
说起我们的兔子到也有趣。
我们基地虽然是副营级单位,但只有十五个人,又设在远离闹市的郊外,每个星期上级给补充一次给养,生活资料还是相当匮乏的。去年秋天,为了提高同志们的生活水准,基地从经费中出了一笔款项,购买了一批洋种兔子,期望繁殖后充实伙房的菜谱。可能是水土不服吧,那些洋兔子越养越少,到了春节前夕,就剩下一只母兔子了。正当大家对基地的养兔事业心灰意冷之际奇迹发生了,剩下的唯一的母兔子不夫而孕,第一窝就下了七只小兔子,第二窝竟然又下了九只,而且个个生龙活虎!经专家鉴定,这些兔崽子是洋母兔子和本地野公兔子杂交的后代,有效继承了两种兔子基因中的强项,所以生命力极强。
由于事先没有准备,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如何养活这些混血儿一时成了问题,基地召开专题会议研究,也没形成什么有效决议。最后,一把手大手一挥宣布散会。明眼的已经看出来了,一把手心有成竹。果然,就在当晚,一把手就带领我出发了。
从那以后,只要我不值夜班,只要一把手在基地,我们就背上挎篓到麦地去偷麦苗。呵呵,那简直是无以伦比的快乐体验,我们就这样开始薅起,从麦苗刚刚从地面直立起来一直薅到麦苗的叶子长长长宽长厚实,从基地的附近开始,一直薅向远方。眼看着那群混血儿杂种兔子就一天天茁壮成长起来了,从小巧玲珑蹒跚学步幼稚可爱到生青滚壮活蹦乱跳春情勃发。终于有一天,我再一把薅下去的时候,感觉出了异样。那时的麦苗已经长莛修穗了,我的手顿在那里。一把手也直起身子,又弯腰猛薅,说,再薅这最后一次吧,现在野草已经长出来了,明天我们去薅草。领导的话就是命令!我也埋下头来猛薅一气。
薅已经长莛修穗的麦苗有种刻毒的快感,把它们攥在掌心,像是攥着一把汁液饱满蓬勃向上的青春;把它们用力薅断的瞬间,可以听到它们发出的凄惨优美的绝唱。我想,给育龄妇女做接扎手术的医生也有这种感觉吧。
后来发生了更为奇特的事情,我们的那些混血儿杂种兔子对我们投进兔子圈中的那些长莛修穗的麦苗嗅嗅之后便直起身子抬起头来向远方麦田的方向眺望。我们就给它们弄了些其他兔子都爱吃的野草和蔬菜,但它们也根本不予理睬。眼看它们日见憔悴一只只抑郁而亡,我们当晚又行动了,跑了更远的地方,去薅了两挎篓还没有修穗的麦苗。兔子们恹恹歪歪地吃了,像是最后的晚餐,之后便是更彻底的绝食,直至全军覆灭。
麦子泛黄的前夕,我陪一把手到乡政府做客,看见无边的麦田,那个让我久久不能释怀问题又浮上心头:曾经我们大肆薅掠的麦地会不会减产呢?我小心翼翼请示一把手,我们不坐车,走田间小路,故地重游一下?一把手微笑着同意了。路上,我从不同的麦地薅了麦穗比较它们麦粒的数量和饱满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异。我的心稍稍得到了安慰。酒宴上,乡领导亲切询问我们的工作生活情况,我们的一把手也打听他们对今年麦收的展望,他们满怀信心地说,丰收在望。我坐在一旁每每走神,眼前总是出现夜色中的麦田和我们的混血儿兔子,心里怪怪的。
现在回想起来,与其叫那群兔子混血儿或是杂种兔子,还不如叫它们麦苗兔更确切。

经远管带2006-07-09 17:09:2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suxudong:感谢主任提携!

凌空蹈虚:当年黄海决战,如果有你的空中掩护,呵呵,小日本也就不敢来犯了!

有玉人怜我:老朋友好,握手!

王静2:大诗人驾到,茅舍生辉!


经远管带2006-07-12 20:33: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姓名粗记:高手呢,什么时候也抽时间点拨偶一二!

灵魂的呼唤:麦苗兔眺望远方的时候,听到了召唤!

富水河:你是经远航行正前方的旗帜!

慕容回首:在燕赵朋友的身上,看见了正气和豪情!
经远管带2006-07-12 20:44:2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姓名粗记:好象拍砖更有意思哈
青岛小肖:告诉我地址偶也要去
经远管带2006-07-13 12:28:0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
经远管带2006-07-15 18:04:5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姓名初记——慕容余华——神秘凤凰——凌空蹈虚——富水河——若水似——风嘿老张——姓名粗记——经远管带——严重感谢——
经远管带2006-07-19 18:37:3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灵魂的呼唤富水河两位朋友。
经远管带2006-07-23 19:28:2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看见一位网友有关《白日梦》的帖子,怔忡半晌,想起自己儿时的一个梦,记录在这里,不然回头又忘了。
曾经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饥饿的狮子,去找吃的,看看身边一同走的母狮子,心想,她们不能吃,看看脚下的草地,心想,它们也不能吃,有树叶枝头飘落,我用长毛的前爪踩踩,也不能吃,抬头看看远处的民房,心想,那里有人,但我曾经是人,不能吃人,也不想吃人。于是继续向前走啊走,走着走着就饿醒了,回到了人间,回到了自己家的床上。悄悄起来去厨房,摘下放干粮的竹篮,里边是空的。重新回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着窗外的夜色狂想——天亮起来熬糊涂吃,要是能有个热烧饼再加上两片红烧肉就好了——直到天亮。
那个梦实现之后,好象再没有做过什么白日梦。郁闷。
经远管带2006-07-24 18:29:4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xie
经远管带2006-07-27 18:44:5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xie
经远管带2006-07-28 21:07:4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xie peng you
经远管带2006-08-04 10:45:5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梨花劫

经远/文

(1)
满江在上衣口袋中摸索出一盒香烟,打开盖子。香烟排放的十分整齐。他轻轻抽出一支。香烟卷得很精致,烟纸雪白,光洁而柔和,断面露出金黄色的烟丝,滤嘴是天蓝色的,倘若点燃,它会冒出淡蓝色的烟雾,而且,烟灰也是白色的。如果燃烧完全,再把烟蒂收藏好,香烟的一生当是很干净的。
满江说:“我想吸一支,可以吗?”
畋泓便站起身,把铝合金的窗户打开一道缝隙,然后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继续修剪指甲。她的手指白皙修长,莹润的指甲上涂着玫瑰色的指甲油。她的手指和满江手中的香烟有许多共同点,只是她的手指不能燃烧,只能慢慢地衰老,最后……她想到了燃烧这个词。燃烧之后,香烟会留下一个烟蒂,而她的手指什么也不会留下。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少倾,她又释然了:留下个烟蒂干什么呢,废物而已,还不如留下“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更好。
满江喜欢蓝色,说蓝色是深远、永恒的象征,还是纯洁的尽头:白色白到了极点,便有蓝色出现。此时的他并没有点燃香烟,暧昧地说:“做支香烟挺好,燃烧过后,还有一个烟蒂留下,可人呢,可我呢?”
畋泓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的心脏痉挛了一下。她喜欢红色,说红色是热烈是燃烧是爱情;生命是短暂的,而红色最能体现生命的质感。她说:“生命是自己的,怎样把握是自己的权利。你还年轻,我给你这个自由就是。”
满江和畋泓表面上还是夫妻,但分居已经两年了,他们各自住在自己的房间,井水不犯河水,虽然还共同使用一个卫生间,一个厕所和一个客厅。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共同拥有一个女儿欣涵。
今天晚上满江来到畋泓的房间,是畋泓打电话叫他过来的。
她说:“明天我们就去办事处吧。”
他说:“我听你的。但是,我们怎样对欣涵说呢?”
她说:“你来我房间吧,我们商量。”
他说:“好的。”
满江来畋泓房间之前,认真装束了一番,一套深蓝色的西装,一条深蓝色的领带,还梳理了头发,脱了拖鞋,换上一双黑色的软底皮鞋,然后去敲畋泓的房门。畋泓让他等了一会儿才打开房门。她穿了一套深红色的毛料套群,白衬衣的领口打了深红色的领结;脸上扑了粉,腮边有两道浅红色的腮红。她在宾馆的客服部工作,这是她的工装。他的装束也是他接待客户时一以贯之的主题。
他并没有点燃香烟,把香烟在指间小心地摆动。她一面继续修剪指甲一面对他说:“你抽吧,我允许了。”他说:“谢谢,我不想抽了。”他把香烟插回烟盒,将锡纸弄熨贴,合上盖子,看着烟盒说:“打开了,就是打开了,抽出来就是抽出来了,再放回去,再合上盖子,也是打开了,抽出来了。”她说:“那你不如把它抽了。”他说:“开始就意味着结束,还是……”他把烟盒放进了口袋。她看看手中的指甲锉,也收拾起来,说:“对不起。”他们都抬头注视对方,等对方说话,但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他端详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只是不看她的眼睛。她则相反,只看他的眼睛。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他想他是男人,就想先开口,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话来,门忽然被敲响了,把他和她都吓了一跳。
他想起那天夜里和小妖精在一起。云雨之后小妖精睡去了,他却久久不能入睡,忽然恶作剧地在小妖精的屁股和拍了一巴掌说:“快起来,我老婆回来了!”小妖精一机灵爬起来,一面揉眼睛一面说:“那怎么办?你让我藏哪儿?”他拉开衣柜门,“你先在这里躲跺吧,我去开门。”小妖精训练有素地钻进衣柜,他随手把衣柜门关上,点燃一支香烟。后来小妖精出来,用力拧住他的耳朵。想到这里,他笑了。
畋泓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回头说:“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女儿欣涵。欣涵说:“对不起,希望我的冒昧,没有打扰你们。”畋泓说:“怎么会呢,这是妈妈的房间吗。女儿请坐。”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沙发。
欣涵没有马上就坐,站在那里先是左顾,看眼妈妈的席梦思,那里被专业的妈妈收拾的纤尘不染,深红色的灯心绒床罩看不到一丝波纹,她的眼睛深处闪过一抹凄凉;然后她又右盼,目光落在母亲和父亲的身上。她先问满江:“爸爸,这里是商务谈判会场?”又问畋泓:“妈妈,这里是您要整理的客房?”见两人嗫嚅没有话说,就叹了一口气说:“两年了,真的希望,我的冒昧,能打扰你们一次。”畋泓和满江对视哑然,房间里一片沉默。
欣涵忽然就笑了,欢快地说:“你们也许忙昏了头,不记得了,今天是星期五,周末。我有个提议,我们一家,当然还有秋秋,明天一起去看梨花吧!”
满江和畋泓的目光触碰一下,迅速达成默契:答应女儿,这也许是 我们一家最后一次踏青游玩了!
畋泓的脸上漾开笑容,抱了一下欣涵说:“好提议,我们这就分头准备,女儿和我一起去超市采购,你爸吗,还是车夫,做他该做的事情。”
满江说:“去年我们就说过集体去看梨花的。我这就去检查车子。你们去超市一定记得卖些黄瓜带上,去年我们野炊,正好在另一家人的下风,人家的鲜黄瓜味随风飘过来,把我们馋的,要不是人家带的大狼狗虎视耽耽,我抢劫的念头都有了。”

(2)
黎明时分,一家人上了红色的桑塔那。秋秋跳到副座上,畋泓正想把它抱在怀里,欣涵从后边把它提留到后边,大声呵斥:“你还是给我到后边来吧你,你还想做第几者啊你!”
满江掏出手机放在挡风玻璃前,发动车子,他看眼身边的畋泓,想提醒她:现在已经是阴历三月底了,梨花早开败了。
畋泓垂了下眼睑,然后注视前方,那神情分明在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什么都知道。
桑塔那出了市区,拐上国道,向河北的魏县驰去。那里的鸭梨天下驰名,那里有千年的梨树,那里盛开的梨花闻名遐迩。
车子在广袤的平原上奔驰。正是春天,车窗外到处是盎然的春色,刚刚吐绿的杨柳,正在返青的麦田和盛开的金黄色的油菜花,无不洋溢出无边的生命的壮丽。欣涵把秋秋抱在怀里,看着秋秋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心里充满了酸楚,她把脸贴在秋秋的脸上,泪水潸然而下。车内的气氛是压抑的,欣涵感到那气氛就像自己眼睛中一颗越积越大的泪珠,维持泪珠的张力正在走向它的极点。欣涵提醒自己:不要再悲伤了,否则这泪珠的崩溃就不可避免了!
哦,是的,他们家现在的气氛真的像颗行将崩溃的泪珠,而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从两年前吧。
那天上生理卫生课,老师讲的是青春期生理卫生知识,临下课的时候,老师突然宣布:男同学提前下课,全都出去,女同学留下,我还有话要说。男同学们都出了教室,有的做鬼脸,有的还在楼道中打呼哨。留在座位上的女同学显得既兴奋又惴惴不安。老师最后对女同学说的一番话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老师说:“你们是女同学,都进入了青春期,身体和生理都在日见成熟,大部分已经有过例假,是吗?男同学也是一样的。现在我提醒你们,你们要懂得保护自己了,你们身体的某些部位是不允许男人动的,比方你们的乳房,你们的生殖器,如果你们让男人动了,甚至让他们的生殖器进入你们的生殖器,那是有后果的,可以导致你们怀孕。你们现在只有十四五岁,你们应该知道怀孕的后果是什么。你们还没有到生育的年纪,你们还没有生育和养育孩子的基础。只有将来你们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能和自己一起承担起家庭重担的心爱的男人,那时候你们才有理由和权利把自己奉献出去。”
下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还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老师最后说:“不要瞎看书,瞎上网,受不了刺激,禁不住诱惑,一旦犯了错误,痛苦和后悔的将是你们自己。也许你们有人会认为我封建,有一条我必须告诉你们,我也有女儿,我是真心的为你们好的,你们回去都好好想想。好了,下课。”
那节课之后,她开始用新的目光注意自己的爸爸和妈妈。那时候他们家刚搬进这套三居室的新房。分配房间的时候,爸爸说:“我们三人一人一间,按大小个,按体重,按年龄分配都行,大的住大的,小的住小的,好吗?”妈妈说:“我看我们留出一间做客房也可以,来了亲戚朋友方便。”爸爸说:“这不要紧,谁的客人谁负责,大家的客人大家想办法。”妈妈的脸有些红晕,说 :“那……那……要是那个什么呢。”爸爸说:“那个好办,你想我了,就到我的房间找我,我想你了,就到你的房间找你。当然还有我们的欣涵,她想谁就可以找谁。”欣涵说:“要是我想你们两个呢?”爸爸大手一挥说:“那还不好办?我们集中!”
欣涵想起小的时候,他们家曾在一居室的房里住过,那时候睡觉时,她总是叫着嚷着要睡到爸爸和妈妈的中间,但她醒来的时候,却总是发现她在妈妈的一边,为这事她无数次抗议过。现在看见妈妈脸上的红晕,她意识到什么,脸也有些发热,别过脸去看她的房间,心里却充满了幸福,为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也为自己的将来。开始爸爸几乎都是在妈妈的房间里过夜的,哪怕他为了工作忙到天亮,起床的时候,他也是从妈妈的房间出来的。可是就是从自己过十五岁生日之后,家里的气氛全变了,爸爸再没去过妈妈的房间,白天也不去。爸爸和妈妈看自己的眼光也变了。妈妈的眼睛里多了些许的歉意,而爸爸看她的目光,逐渐少了从前的亲昵,似乎越来越遥远了,远的让她欣涵,让她有种想哭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这个家气氛的紧张和变冷,和她有直接的关系。她想改变,但却像陷在沼泽中,越挣扎越陷得深,越上不来气。现在,这气氛同样弥漫在车中。
欣涵抹了一下眼睛,抚摩秋秋的绒毛。秋秋用眼睛看她,又去看爸爸和妈妈,黑亮的眼睛紧张不安,里边像是含满了泪水。难道,它也有预感?泪水再一次充满了欣涵的眼眶。秋秋想挣脱她的怀抱到前排去,她把秋秋抱的更紧,忍不住小声说:“秋秋啊秋秋,你知道不知道呢,假如爸爸和妈妈离婚,我和你可怎么办啊!你千万不要再添乱了。”
满江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噶然停下,所有的人都在巨大的贯力下俯到前端。公路上空荡荡的。满江说:“哦,对不起,我迷眼睛了。”
经远管带2006-08-04 21:32:2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3)
满江听到了欣涵对秋秋说的话。他相信畋泓也听到了。畋泓说:“要不,我来开车吧,这段路况好。”她有很重的鼻音。他揉揉眼睛,重新发动车子,说:“还是我来吧,我会注意的。”
这一切,的确是从寒心十五岁生日那天开始的。
那天畋泓进家,他接过她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照例拥抱了她。他忽然皱起眉头。畋泓问他:“你怎么啦?”他说:“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种异样的味道。”她说:“讨厌还是喜欢?”他说:“讨厌。”因为那是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她说:“恋爱是从气味开始的,爱情的结束也是从气味开始的。”他说:“有道理。”吃罢晚饭,他照例送畋泓到房间,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和畋泓始终在执行那个君子协定:如果谁想了,谁就去对方的房间。大多数的情况都是他到畋泓的房间的,那天例外了,畋泓推开他的房间,他却把畋泓挡在了门外。畋泓说:“我洗过澡了。”他说:“我知道。”畋泓眼睛里含了泪,说:“明天是女儿的生日。”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晚上他失眠了,莫名地烦躁,电视和书籍都看不下去,便翻出日记来看。他已经十年没有写过日记了,但在十年前他是天天写日记的。想起明天是女儿欣涵的生日,他就看那时候的日记,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按欣涵的生日推算,畋泓怀孕的那个月,她居然有近二十天的时间在外地出差,日记上写满了他对畋泓的思念和担忧!他反复算 了无数次,结论是肯定的。天快亮的时候,畋泓大概又来推了一次他的房门,他走过去,把门反锁了。从那天开始,他们真正分居了,再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觉。

满江一鼓气把车开到魏县县城,一面靠边停车一面说:“我想梨花肯定已经开败了。”
畋泓说:“我下车去打听一下。”
畋泓去路边向几位摩的司机打听,回来说:“这里有个梨树王公园,半月前举行了梨花节,我们来晚了,梨花早就开败了。”
满江问欣涵:“你的意思呢?”
欣涵说:“那我们也去看看,等明年咱们一家再来的时候,就不用再打听路了。”
满江说:“明年?”
欣涵说:“如果明年忘记了,还有后年啊。”
满江和畋泓相视无语。
欣涵说:“你们两个都知道梨花已经开败了,但还是来了,是吗?”
满江说:“哪里呢,摩的司机说的话未必真的,我们这就去落实。”
按摩的司机的指点,满江把车开到梨树公园的停车场,三人沿一条红砖甬路向前走了一段,欣涵就领秋秋下了甬路,向梨园的深处走。
这片梨树林大的好像没有边际,梨园深处,尘世的一切好象都被他们抛到了树林的外边,只有梨树,蓝天白云还有穿林的风陪伴着他们。三人都保持沉默,秋秋跟在欣涵的身边,在她的前后左右欢快的跳跃。
满江发现有的梨树上还有梨花开放就对畋泓说:“这梨树与众不同。”
畋泓说:“是品种不同,和它同样的树肯定还有许多,我们没有看到而已。”
他说:“关键是季节啊,地球在旋转,谁也阻止不了。”
她说:“我们的手续,后天去办?不过,也许明年的春天,我们应该再一同陪孩子来一趟?”
“好的,我答应的事情,会兑现的。”
“人的一生只有一个春夏秋冬,而一年就有一个春夏秋冬,我们还不算老,我们还有明年。”
畋泓的目光很游移。满江想起他们的初恋。那时她的目光也游移,但她还是答应了他的求爱。他说:
“到了这个时候,有句话我不该问的话,我还是想问你:那个人是谁?”
畋泓说:“不该问你还是问了。我不清楚你的意思。”
“如果你告诉我,也许……我是欣涵的父亲,好象我的要求也不况外。”
畋泓看着满江的眼睛,正想说什么,远处传来秋秋的狂吠和欣涵的呼救声。
梨树林里阒无声息,秋秋的狂吠和欣涵的呼叫显得格外尖利。密匝匝的梨树阻挡了视线,只能从声音判断欣涵和秋秋的方位。满江和畋泓不约而同一起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奔跑。
开始的时候满江是跑在畋泓的前边的,但他收了下脚步,畋泓就跑到他的前边去了。他看见有个男人用胳膊锁住了欣涵的脖子,另三个男人呈扇面向他和畋泓包抄过来,手里都握着明晃晃的短刀。他们放过畋泓,直奔他而来。他刚刚从一间大概是护林人居住的红砖房旁边跑过,便猛的转身,看准砖房的窗户,纵身向上。这时一个壮汉已经来到房下,伸手想抓他的裤脚,但没抓住,因为他的裤脚被秋秋咬住了。壮汉回身给一脚,将秋秋腾空踢起,秋秋残叫着撞在两丈开外处的一棵梨树上,然后跌落下来,在地上抽搐。那壮汉也想攀上屋顶,见满江已经以逸待劳,双手掐腰看他,同时活动脚脖子,他相信他会像他踢秋秋一样踢他的脑袋的。他迟疑一下,退下去。
情况很快明朗,劫匪一共四人。他们用绳索把畋泓和欣涵分别捆在两棵梨树上,然后一起来对付满江。他们发声喊,从砖房的四面同时向上攀,但都被满江踢了下去。他们又用土块投掷满江,威胁他下去。但他们都没有击中,其中一个土块却被满江接住,用力掷回来。
满江站在砖房顶的中央,甚至有些兴奋,他已经有了胜利的预感。刚才他踢这四个劫匪下去的时候,有点像拍武打片,最精彩的一组镜头是他漂亮的鸳鸯脚。在他对付另三个劫匪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已经爬上屋顶,想从后边抱住他,他侧脸盯住他,并不转身,猛地用左脚脚跟上撩劫匪的阴部,在劫匪慌忙用手去护阴的刹那,满江转身用右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劫匪仰面载下屋顶,现在还爬在地上呻吟。
满江掐腰站在屋顶上,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他想:明明知道梨花已经凋谢了,却鬼使神差来到这里,原来,就是为了这段故事的发生?他掏出数码相机,用各种姿势为几个劫匪拍照,当然,他也没忘记给畋泓、欣涵拍照,当然还有秋秋。秋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想,如果是射像机就好了,拿到电视台,肯定能获得一笔数量可观的版费。
劫匪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跑到欣涵的身边,用短刀抵着她的咽喉,冲满江吆喝:“别他妈的照了,再照,我就把这个小婊子宰喽!”满江放下相机,又掏出手机放到脚边,说:“好了,我们都不要冲动,情况出现了暂时的平衡,现在,我们可以谈判了。”
劫匪们被满江的冷静震慑了,一时没有反应。满江继续说:“弟兄们不就是缺钱嘛,喝酒,嫖女人,这个好商量,那女人的包里就有两千多现金,拿去好了。不过你们要尽量抓紧时间,因为平衡是暂时的,时间对你们是不利的!”
劫匪们逐渐回过劲来,为首的一个红脸的汉子说:“你还算明白。这样吧,你乖乖地下来,和她俩一样,让我们捆在树上,然后我们就拿了钱物走人。”
满江说:“这不行,这样做我们的安全没有保证。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保证把相机里的照片暴光,不打110就是了。”
红脸撇撇嘴说:“你打电话试试,你敢拨一个号码,我就宰你一个女人,你试试?我现在开始数数,数到三你不下来,我就宰你一个女人,再数三你不下来,我就宰第二个。”
满江撇嘴笑了,说:“老弟你不会看不出来吧,我这个人是不缺女人的,我和这个女人正在闹离婚,因为我在外边有比她更年轻,更性感的小妖精。况且,她在外头早就有野汉子,我正为这事闹心,你杀了她,到省了我许多麻烦。”
红脸汉子说:“你他妈的到会编故事,就算你视妻子如衣服,你老婆是个破鞋,你不在乎,我就不信你不在乎你日出来的小崽子!”他把刀顶在欣涵的咽喉,“我数三下,你要不下来,我就先宰了她!一……二……”
满江看着欣涵,不由百感交集,说:“不瞒你老弟说,这小女子并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正为这事闹心呢。你动手吧,我看着,我要是眨下眼,就是婊子养的。我现在就拍照,打110,你们动手吧。如果你们不宰了这两个女人,你们就全他妈的是婊子养的!”
红脸汉子用短刀在欣涵的咽喉出扎出血来。
满江微笑着按下快门,相机的闪光等闪了一下,他说:“你最好动作慢一点,我要拍下全过程——这些照片送给出版社,最好是美国的CNN,要赚大钱的,比你们抢劫来得容易的多,比抢银行还痛快!”
见红脸汉子犹豫,满江骂道:“你他妈的也太慢了,快点进行下一个动作!那边还有一个半老徐娘呢,等天黑啊?天黑了拍不清楚,就他妈的不值钱了!”
劫匪们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满江不想拖下去,催促说:“你们快点,我现在开始倒记时,我数到3,你们再不动手,我就打110了!”
满江数到了3,见劫匪们还在那里犯傻,当真按了下手机的按键,一个女子发出性感而清晰的声音:“1……1……”
红脸汉子的眼睛里冒出凶光。蜷伏在地上,被满江打伤的那个劫匪挣扎着过去拦住他,说:“我说大哥,我看这家伙说的是真的,我们还是走吧。”
鲜红的血迹已经在欣涵白皙的胸部淌下长长的一溜,红脸汉子用手指抹了,在嘴里品咂,慢慢说:“把你的手机和相机扔下来……”
满江说:“为什么?相机和手机都很值钱的,尤其是这相机里边的照片,有几位的尊容,比电影明星的照片值钱的多。”
红脸汉子说:“你快点,不然,我杀了这两个女人,再去对付你。”
满江说:“为了你们以后不被警察找麻烦,我可以把手机和相机给你们,但你们得把包里的钱给我扔上来,三部手机一个相机,一万多快,你们妈的也可以了!先把包给我扔上来!”
劫匪们迅速商量,把包抛给满江,满江犹豫片刻,把手机中的卡抽出来,连相机扔了下去,说:“两部手机就可以了,这个我留着,换个卡我还用。”有劫匪还威胁让他把手机也扔下去,他火了,骂道:“你们他妈的也太罗嗦,要不去杀人,要不快点滚蛋!”
劫匪们略一迟疑,随即一溜烟消失在梨树林深处。
等了很长时间满江才下了红砖屋,他感到精神和体力透支后的眩晕。他害怕劫匪们杀回马枪,如果那样,他连再次上房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在地上做了片刻,才来到畋泓和欣涵的身边为她们松绑。他拥抱她们,她们都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他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出了他此次所谓的胜利,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的拥抱被她们拒绝了。畋泓什么都没说。欣涵说:“爸爸,也许我是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了。刚才,你说我的都是真的?”满江说:“不是真的,你看出来了,是我用的计策,不然他们能这样就走吗?”欣涵说:“不,你说的,我看是真的。”欣涵又问畋泓:“妈妈你说,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畋泓抹了下眼泪,去看天空。
满江的心忽然就凉了。他找到秋秋,见秋秋还有一口气,就把它抱起来。

(4)
满江把秋秋送到一家私人诊所。医生给秋秋做了检查,并做了初步的抢救处理,说它的内脏坏了,得手术。满江问多少钱,医生说起码两千快。满江说我给你一千。医生说,两千未必够。满江说,那你们就把它炖了吃了罢。满江看了一眼秋秋想走,秋秋的眼光刺痛了他。
秋秋的眼睛里含满了渴望,对生的渴望,对他的渴望,还有信赖,还有企求,还有哀伤。它看满江,又看畋泓,又看欣涵,目光又落在满江的脸上。
欣涵用手轻轻摸着秋秋对医生说:“医生,你给它做手术吧,我回去借钱。”畋泓说:“我卡上还有钱,我这就去打卡。”她们都在流泪。
满江忽然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刚才所说的话,好象是梦中另一个人说的,但理智告诉他,那话就是他说的。他把两钱块钱递给医生,“你先拿着,如果不够,我再给你。”
医生给秋秋做手术去了,畋泓问满江:“我们报警吗?”
满江说:“报什么警?”
畋泓说:“刚才的抢劫。”
满江说:“算了吧,不够麻烦的。他们抢我的东西太多了,就是枪毙了他们,也挽不回我的损失了。我去给你们到车里拿些吃的东西过来。”
来到诊所外,满江没有急于去车里拿吃的,他知道她们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他想清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他也想给她们母女单独在一起说话的机会。
给秋秋做完手术,夜色已经很深,满江发动汽车。畋泓说:“你送我去单位吧,我今天不想回家。”欣涵说:“送我回学校,我也不想回家。”满江说:“那我送秋秋去哪里?我们先一起送秋秋回家。”两人都沉没了,满江想:“这个家,幸亏有这个秋秋!”他看眼身边的两和女人。经历了白天的生死劫难,他忽然觉出自己和这两个女人是生死与共的,如果劫匪伤害了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他都会跳下屋顶和劫匪性命相拼的,他说的那些伤害她们的话,虽然也有怨气的成分,但从骨子里讲,的确是为了保全她们。他是爱她们的。他要保护这个家。
幸亏有秋秋,幸亏秋秋受了致命的伤。

经远管带2006-08-04 21:36:0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感谢两位朋友光临,写得不好,不好意思,贴在这里,算是备份吧。
经远管带2006-08-04 23:02:5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畋泓和欣涵都不回家睡觉了,畋泓住在单位,欣涵住在学校宿舍,还好,她们都不时回来看秋秋。满江全力照顾秋秋,每天回家先带秋秋去一家宠物医院给秋秋输液。到了第二十天的头上,医生给秋秋拆了线,秋秋已经完全恢复了。晚上,畋泓和欣涵又来看了秋秋,当她们又要告别的时候,满江烂住她们说:“秋秋康复了,我们一家人去庆贺庆贺?”畋泓和欣涵都找理由推辞,满江说:“就当是最后的晚餐,还不行吗?”
欣涵笑了,说:“好吧,最好找家好点的饭店吃吧,清净一些,我们把灯光都熄灭掉,然后点燃一支蜡烛,最后的晚餐嘛,最好吃得浪漫些。”满江说:“我们去三毛酒家?”畋泓和欣涵都没有反对。
酒菜上桌之后,按欣涵的吩咐,服务生熄灭了日光灯,点燃蜡烛,并给每人的杯子中斟上红酒。
欣涵说:“你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服务生下去之后,欣涵一口将自己杯中酒喝光,她要自己再斟一杯,满江和畋泓都过来争她手中的瓶子,她用力争夺,憋红了脸,眼泪也出来了,就放弃了争夺,说:“好,我再听你们最后一次话,你们叫我喝我就喝,叫我喝多少就喝多少。你们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现在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满江和畋泓互看一眼。满江说:“还是我来说吧。涵涵,是这样的,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和你妈打算分手,明天就去办手续。其他的事情我们都商量好了,现在只想听你的意思,你是跟妈妈还是跟我。有一点是明确的,不论你跟谁,我们双方都不会放弃对你的责任。”
欣涵说:“我已经十七岁了,你们打算再管我一年?”
畋泓说:“不是,我们会管你到大学毕业,找到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况且,我们还有个人会始终跟在你的身边的。”
欣涵说:“我不会成家的,永远不会。看咱们家这副样子,烦死了!我也不会跟你们任何人的。我只想问你们,你们谁是我的亲人,谁是我的亲爸或是亲妈。”
满江和畋泓面面相觑。欣涵继续说:“我咨询过医生,你们两人的血型相加,是不会有我这样血型的孩子的。或者,你们既不是我的亲爸也不是我亲妈?那就请你们告诉我,我的亲妈亲爸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那天我叫你们和我一起看梨花,我也知道梨花早就开败了,小梨子已经结果了,那就离吧!”
满江和畋泓交换眼色。畋泓说:“涵涵,你怎么说这话呢,我们,都是你的亲生父母。”
满江也在一旁附和。
欣涵说:“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哄了,我什么都知道,你们告诉我我的亲爸亲妈是谁,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们。”欣涵伏在餐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满江说:“那天在梨园,我对那几个劫匪说的话,的确是情急之中的权宜之计,即使你真的咨询过医生,答案也未必是正确的,因为现在的医生,什么荒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只要他们把我们三人之中一个人的血型弄错了,结果就全拧了。你是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心里有数,我保证是医生那里出了差错。那天我们一家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值得庆贺。你先别哭,我们一边吃饭,我一边给你将个医生出洋相的故事,是真的,你听了,一定会破涕为笑的。”
欣涵说:“我不听,我不听,你要是不相信,我们三人明天一起到医院再做个鉴定,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满江说:“好,我们一言为定,明天就去医院,我保证是医生给弄错了。现在,先吃饭,听我讲故事?”
欣涵说:“好,我们明天去医院,如果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你们随便,愿离婚我也不管你们,你们也别再管我;如果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你们就听我的,不许再提离婚的事。”
满江说:“我原则同意。畋泓,你的意思呢?”
畋泓说:“我无所谓。”
满江最后说:“如果我们一家散伙,秋秋跟谁?”
欣涵对怀里的秋秋说:“是啊,我们宿舍不让养宠物的。”
畋泓说:“我们单位也不允许。”
满江说:“那我们就把它炖了?”
欣涵喊道:“你先把我炖了得了,摊上你这么个狠心的爸爸,狗都跟着倒霉!”
满江说:“我狠心?你们都不想要它了,还得我养它,如果不信,你们还是定期来看它就是了,它要了受一点委屈,跟我算帐就是了。”

经远管带2006-08-04 23:06:24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