辍学高考状元的人生悔悟
（十四）
在小树林有一种固定时间来的手艺人，那就是剃头匠。在儿时的农村，虽然田地已分包到户，但生产队的向心力还在，比如剃头匠来剃头，就是以生产队为单位的。整个生产队的人凑钱包剃头匠，一包一年，剃头匠固定一两个月来一次，来的时候要把全队男人的头剃完才走。
剃头匠一般骑洋车儿来，带着简单的家伙什儿，如剃头工具、简易火炉、铁皮桶、脸盆等。我们队的剃头地点就在小树林，剃头匠来后，扎下摊子，椅子就在附近人家借一把，在小树林里找点干树枝，附近的玉米杆垛上抽些玉米杆，烧上一桶热水，把一个黑色长条的批刀布往树上一挂，就可以开张了。
剃头时大人是优先的，小孩子要剃，只能瞅大人的空儿。那时候剃头还是用的手动推子，好像都没什么发型，一把推子就搞定了。用手动推子理发时，需要剃头匠用手快速地握动推子，来剪掉头发。若握动推子的动作和推推子剪头发的动作稍有配合不好的话，推子就会夹住头发，很疼。所以剃头匠一般都技艺纯熟，不然总夹头发，会落很多埋怨的。推完后洗一下头，要是年纪大的人，还要刮脸刮胡子。这时候批刀布就派上用场了。只见剃头匠拿出剃刀，一手拉住批刀布下端，一手挥动剃刀，在批刀布上上下反复用力擦刀面，“啪，啪，啪！”搞得很有气势的样子，然后才开始刮脸。
至于小孩子剃头，是没有洗头的待遇的，矮一点的，连坐的待遇也没有，直接站着一把推子很快剃完，往后脑勺拍一巴掌，“啪”，“走啰！”而且剃头匠对待小孩子态度敷衍，很多小孩子都有被推子夹住头发的遭遇，而大人剃头时很少见到被夹住头发的。
后来，乡里开了不少理发店，队里不少人不愿意再凑钱包剃头匠了，于是剃头匠就从小树林消失了踪影。理发店用的是新装备——电推子，带着一根长长的电线，插头插在墙上或理发台上的插座里。理发时，理这边头发，电线拖在这一边，理那边头发，电线撩到那一边，有点不方便。但电推子省力、快速，不会再出现夹头发的现象。而且理发店用的是专用的理发椅，宽大厚实，可旋转，可升高降低，靠背可拉斜，躺着刮胡子很方便。
但有些老年人享受不了新事物，我听过一个老年人向人诉说他去城里理发店理发的经历，当电推子开始在他头上理发时，他直接跳起来跑掉了。“太吓人了！（电推子）在头上呜呜直响！”他心有余悸地说到。这些老年人依旧怀念着以前的剃头匠，但只有等到去附近乡镇赶集赶会时，才会找到这种游方剃头匠。
其实村里也来过不少其他的手艺人，比如补锅匠。那时候人们穷，自然节俭，衣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大的穿了小的穿”。锅漏了，自然不舍得当破烂卖，补一下又可以用很久。我还记得他们的吆喝声：“骨碌锅钉锅！”我还见过从眼睛里刮出虫来治病的，很久以后才知道是骗子。
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两个削木器的人。两人都是南方口音，在一张板凳上固定着一些器具，有脚踏装置。削木器时，用装置固定住木头，踩动脚踏，木头飞速转动，用手控制刀具接近木头，顿时，白花花薄条状的木屑飞出，一根棒槌的头部开始显露，然后是身子、手柄。速度很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根棒槌产生。像变魔术一样，一根毫无用处只能烧火的短树棍，眨眨眼变成了一根棒槌，简直太神奇了！
我们那里很少来削木器的人，我也只见过一次。当时村里不少人都加工了一些木器，家里也给我削了一个小木碗，这下吃饭再也不怕烫了。不过木碗也有一个坏处，天太干了会裂开。家人就把裂开的木碗扔到水缸里，泡一天半天就好了。
小时候在老房子住的时候，吃的水都是用水桶去村里的井里挑来的，挑来后倒进水缸里，够一家人用上一天两天的。那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大缸，可以装水，也可以装粮食。装粮食的话，可以有效防潮及防老鼠。有用缸的就有贩卖缸的，自然就会产生跟缸有关的故事。想起一个不知道是真事还是笑话的故事：
一人用扁担挑两只缸去山区贩卖，爬上一个山岗时，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可能是绑缸的麻绳松了，往地上放缸时，一不小心，一只缸往着来时的山路滚了下去。此人眼睁睁看着缸滚下山却无计可施，想着山路多石头，滚到山下肯定碎了。回头望望另一只缸，心内又气又愁：气的是费尽辛苦挑缸上山，一只缸却滚下了山；愁的是剩一只缸不好拿，缸太大也不好抱。思前想后想不到拿走缸的办法，又实在不想把缸留在这里让人白白占了便宜。思索良久，一狠心，挥扁担上前砸烂了缸，垂头丧气地下山去。刚到山脚，一眼看见滚下山的缸好好躺在草丛里，根本没烂。此人气得发疯，挥扁担又把这只缸也砸烂了。就这样，挑着两只缸出去贩卖，结局却是亲手把两只缸都砸烂了。
小时候挑水用的是扁担和白铁皮桶。离我家近一点，有一口石头圈成的水井，远一点有一口辘轳井。辘轳，是提取井水的省力装置。简易一点的用木头做井架，正规一点的用两块石碑一样沉重的条石做井架，井边的条石起支撑作用，后面的条石起平衡坠作用。在两块条石的上部相同位置各凿穿一孔，内插一根长木作不动轴。在长木突出于井口之上处，装一中有轴孔、带手柄可摇转的、木制或铁制的辘轳头作转动轴。辘轳头上绕绳索，绳索一端系水桶。打水时，摇转辘轳，使水桶起落，可省力。
其实，辘轳适用于深井或长时间提水或体弱者使用。壮劳力打两桶水，用辘轳有点浪费时间。之所以跑远一点的辘轳井打水，是因为那个井的水甜，好吃。有经验的大人打水时，直接用扁担一头的铁钩钩住水桶的桶袢，把水桶放下井去。快接近水面时，猛地一摆扁担，桶被摆得口下底上，顺势手往下放，“咚”一声，桶就装满了水。没经验的人可不敢用扁担的铁钩钩桶打水，弄不好桶就掉井里了。要用绳索绑紧桶袢，确保桶的安全。记得我也这样打过水，放下桶去，在水面上左晃右晃绳索，一放手，只打了半桶水。然后桶在井里一漾一漾，半天才进满水。这种老水井，一般过几年都会淘一次井，每次都会捞出不少掉进去的桶来。
后来搬到新房子住，那时大部分人家都装上压井了。压井是利用大气压作用，把地下水引到地面的铸铁制造的一种机械装置，也叫压水井。它下面是细铁管，连接通到地下水的胶管；上面是粗铁管，由连接压井杆的圆形皮垫子，在里面上下运动而产生气压；粗细铁管接头处盖着一个硬皮垫做成的阀门，一端固定，只能向上开；最上面是出水槽及压水用的压井杆。这些就是压井的构造结构。
用压井压水的方法，也可以说是缺点，就是你必须先要有一碗水，才能引出地下水。首先抬高压井杆，让皮垫落到粗铁管的最低处，倒一碗水进去。这碗水起到的是密封作用。然后压下压井杆，皮垫升高，井下的空气及水在气压作用下顶开阀门，进入粗铁管。再抬高压井杆，皮垫往下落，下面的阀门受压关闭，里面的空气及水冲开皮垫边缘冲到上面。就这样，重复压下及抬高的动作，压井就出水了。
压井的优点就是方便安全，随时用随时压水，不用跑大老远挑水了；缺点就是压井一般都是浅层水，水质没有老水井好。不过，方便打败一切，随着家家户户都装上了压井，老水井就没人光顾了。后来，出于安全考虑，村里就把老水井封了。
现在的农村，每家都放个小潜水泵在水井里，用水时一推电闸，水就出来了。也有不少地方装上了自来水。如果井水的水质好，用井水还是很好的，因为井水冬温夏凉，不像自来水，夏天热冬天冰。但就怕不知何时地下水就被污染了，用自来水还是大势所趋。但愿人类的所有科学技术，都不再以污染环境为代价。那样的科技，是人类真正的福音。
在小树林有一种固定时间来的手艺人，那就是剃头匠。在儿时的农村，虽然田地已分包到户，但生产队的向心力还在，比如剃头匠来剃头，就是以生产队为单位的。整个生产队的人凑钱包剃头匠，一包一年，剃头匠固定一两个月来一次，来的时候要把全队男人的头剃完才走。
剃头匠一般骑洋车儿来，带着简单的家伙什儿，如剃头工具、简易火炉、铁皮桶、脸盆等。我们队的剃头地点就在小树林，剃头匠来后，扎下摊子，椅子就在附近人家借一把，在小树林里找点干树枝，附近的玉米杆垛上抽些玉米杆，烧上一桶热水，把一个黑色长条的批刀布往树上一挂，就可以开张了。
剃头时大人是优先的，小孩子要剃，只能瞅大人的空儿。那时候剃头还是用的手动推子，好像都没什么发型，一把推子就搞定了。用手动推子理发时，需要剃头匠用手快速地握动推子，来剪掉头发。若握动推子的动作和推推子剪头发的动作稍有配合不好的话，推子就会夹住头发，很疼。所以剃头匠一般都技艺纯熟，不然总夹头发，会落很多埋怨的。推完后洗一下头，要是年纪大的人，还要刮脸刮胡子。这时候批刀布就派上用场了。只见剃头匠拿出剃刀，一手拉住批刀布下端，一手挥动剃刀，在批刀布上上下反复用力擦刀面，“啪，啪，啪！”搞得很有气势的样子，然后才开始刮脸。
至于小孩子剃头，是没有洗头的待遇的，矮一点的，连坐的待遇也没有，直接站着一把推子很快剃完，往后脑勺拍一巴掌，“啪”，“走啰！”而且剃头匠对待小孩子态度敷衍，很多小孩子都有被推子夹住头发的遭遇，而大人剃头时很少见到被夹住头发的。
后来，乡里开了不少理发店，队里不少人不愿意再凑钱包剃头匠了，于是剃头匠就从小树林消失了踪影。理发店用的是新装备——电推子，带着一根长长的电线，插头插在墙上或理发台上的插座里。理发时，理这边头发，电线拖在这一边，理那边头发，电线撩到那一边，有点不方便。但电推子省力、快速，不会再出现夹头发的现象。而且理发店用的是专用的理发椅，宽大厚实，可旋转，可升高降低，靠背可拉斜，躺着刮胡子很方便。
但有些老年人享受不了新事物，我听过一个老年人向人诉说他去城里理发店理发的经历，当电推子开始在他头上理发时，他直接跳起来跑掉了。“太吓人了！（电推子）在头上呜呜直响！”他心有余悸地说到。这些老年人依旧怀念着以前的剃头匠，但只有等到去附近乡镇赶集赶会时，才会找到这种游方剃头匠。
其实村里也来过不少其他的手艺人，比如补锅匠。那时候人们穷，自然节俭，衣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大的穿了小的穿”。锅漏了，自然不舍得当破烂卖，补一下又可以用很久。我还记得他们的吆喝声：“骨碌锅钉锅！”我还见过从眼睛里刮出虫来治病的，很久以后才知道是骗子。
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两个削木器的人。两人都是南方口音，在一张板凳上固定着一些器具，有脚踏装置。削木器时，用装置固定住木头，踩动脚踏，木头飞速转动，用手控制刀具接近木头，顿时，白花花薄条状的木屑飞出，一根棒槌的头部开始显露，然后是身子、手柄。速度很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根棒槌产生。像变魔术一样，一根毫无用处只能烧火的短树棍，眨眨眼变成了一根棒槌，简直太神奇了！
我们那里很少来削木器的人，我也只见过一次。当时村里不少人都加工了一些木器，家里也给我削了一个小木碗，这下吃饭再也不怕烫了。不过木碗也有一个坏处，天太干了会裂开。家人就把裂开的木碗扔到水缸里，泡一天半天就好了。
小时候在老房子住的时候，吃的水都是用水桶去村里的井里挑来的，挑来后倒进水缸里，够一家人用上一天两天的。那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大缸，可以装水，也可以装粮食。装粮食的话，可以有效防潮及防老鼠。有用缸的就有贩卖缸的，自然就会产生跟缸有关的故事。想起一个不知道是真事还是笑话的故事：
一人用扁担挑两只缸去山区贩卖，爬上一个山岗时，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可能是绑缸的麻绳松了，往地上放缸时，一不小心，一只缸往着来时的山路滚了下去。此人眼睁睁看着缸滚下山却无计可施，想着山路多石头，滚到山下肯定碎了。回头望望另一只缸，心内又气又愁：气的是费尽辛苦挑缸上山，一只缸却滚下了山；愁的是剩一只缸不好拿，缸太大也不好抱。思前想后想不到拿走缸的办法，又实在不想把缸留在这里让人白白占了便宜。思索良久，一狠心，挥扁担上前砸烂了缸，垂头丧气地下山去。刚到山脚，一眼看见滚下山的缸好好躺在草丛里，根本没烂。此人气得发疯，挥扁担又把这只缸也砸烂了。就这样，挑着两只缸出去贩卖，结局却是亲手把两只缸都砸烂了。
小时候挑水用的是扁担和白铁皮桶。离我家近一点，有一口石头圈成的水井，远一点有一口辘轳井。辘轳，是提取井水的省力装置。简易一点的用木头做井架，正规一点的用两块石碑一样沉重的条石做井架，井边的条石起支撑作用，后面的条石起平衡坠作用。在两块条石的上部相同位置各凿穿一孔，内插一根长木作不动轴。在长木突出于井口之上处，装一中有轴孔、带手柄可摇转的、木制或铁制的辘轳头作转动轴。辘轳头上绕绳索，绳索一端系水桶。打水时，摇转辘轳，使水桶起落，可省力。
其实，辘轳适用于深井或长时间提水或体弱者使用。壮劳力打两桶水，用辘轳有点浪费时间。之所以跑远一点的辘轳井打水，是因为那个井的水甜，好吃。有经验的大人打水时，直接用扁担一头的铁钩钩住水桶的桶袢，把水桶放下井去。快接近水面时，猛地一摆扁担，桶被摆得口下底上，顺势手往下放，“咚”一声，桶就装满了水。没经验的人可不敢用扁担的铁钩钩桶打水，弄不好桶就掉井里了。要用绳索绑紧桶袢，确保桶的安全。记得我也这样打过水，放下桶去，在水面上左晃右晃绳索，一放手，只打了半桶水。然后桶在井里一漾一漾，半天才进满水。这种老水井，一般过几年都会淘一次井，每次都会捞出不少掉进去的桶来。
后来搬到新房子住，那时大部分人家都装上压井了。压井是利用大气压作用，把地下水引到地面的铸铁制造的一种机械装置，也叫压水井。它下面是细铁管，连接通到地下水的胶管；上面是粗铁管，由连接压井杆的圆形皮垫子，在里面上下运动而产生气压；粗细铁管接头处盖着一个硬皮垫做成的阀门，一端固定，只能向上开；最上面是出水槽及压水用的压井杆。这些就是压井的构造结构。
用压井压水的方法，也可以说是缺点，就是你必须先要有一碗水，才能引出地下水。首先抬高压井杆，让皮垫落到粗铁管的最低处，倒一碗水进去。这碗水起到的是密封作用。然后压下压井杆，皮垫升高，井下的空气及水在气压作用下顶开阀门，进入粗铁管。再抬高压井杆，皮垫往下落，下面的阀门受压关闭，里面的空气及水冲开皮垫边缘冲到上面。就这样，重复压下及抬高的动作，压井就出水了。
压井的优点就是方便安全，随时用随时压水，不用跑大老远挑水了；缺点就是压井一般都是浅层水，水质没有老水井好。不过，方便打败一切，随着家家户户都装上了压井，老水井就没人光顾了。后来，出于安全考虑，村里就把老水井封了。
现在的农村，每家都放个小潜水泵在水井里，用水时一推电闸，水就出来了。也有不少地方装上了自来水。如果井水的水质好，用井水还是很好的，因为井水冬温夏凉，不像自来水，夏天热冬天冰。但就怕不知何时地下水就被污染了，用自来水还是大势所趋。但愿人类的所有科学技术，都不再以污染环境为代价。那样的科技，是人类真正的福音。
（十五）
童年的另一个天堂就是小河。在小河里戏水，在水草里摸鱼虾，翻开石头拣螃蟹，都是童年乐此不疲的事情。那时我最爱去外婆家，因为那里有一个远房表哥，总带我去河里抓鱼摸虾。他比我大，所以还肩负着给家里的牛割草的任务。等他割完草的时候，一般都夕阳西下了，然后我们就下河玩耍。他有时会带拦河网去，找一处水浅狭窄的地方扎下网。然后我们两个就跑到远一点的上游去，开始用力踩水，大声吆喝着往下游赶鱼。快走到扎网的地方时，就会看到鱼儿一条接一条扎到网眼里在挣扎。那个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又大又红的夕阳贴在天边，夕照下潺潺的溪水反射着红光，一条又一条鱼儿接连撞到网上挣扎，翻来翻去的肚皮反射着银光。美丽的景色，收获的喜悦，在那一刻定格。
而我们村的小河比较小，没什么鱼虾，但胜在小伙伴多，可以玩打水仗。最先只是用手撩水对洒，后来有人带来了竹筒水枪，于是战事升级。竹筒水枪，锯一节竹筒，一头留竹节，一头不留。在有竹节的一头钻一个小孔，枪身就好了。找一节比竹筒细比竹筒长的树棍儿，在一头缠上布条，粗细以能塞进竹筒又不太紧为宜。这就是枪竿。把带布条的树棍儿一头塞进竹筒，推到底，然后把有小孔的竹筒一头浸到水里，向外拉树棍儿，让竹筒吸满水。对准目标，用力推树棍儿，水柱可射几米远。
有了强力武器，水仗的战场不可避免地追逐扩展到了河边的小树林。两派人马打得热火朝天，射完一筒，马上跑到河里去吸水，忙得不亦乐乎。后来有人提了一小桶水来，算是固定住了阵地，可以专心打仗了。但小树林多数时候总有大人在休息乘凉，水枪乱射之际，难免射偏，自然少不了大人的呵斥。呵斥多了，水仗慢慢就没人打了。
在夏天，小伙伴们必做的活动就是下河洗澡。村里的小河太浅，洗澡的地点在村子南地的池塘，我们叫大井。大井的水是自己冒出来的，村里小河的源头就是大井。小伙伴们洗澡一般都在上午日头正毒的时候，到该吃午饭就回去了，午后几乎没人去洗澡。因为我们那儿流行一个说法，叫“晌午错，鬼推磨”，连地里也几乎没人干活。其实，那段时间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也是需要午休的时间。
大井是锅底形的，中间很深，我和小伙伴们只敢在边上玩耍、凫水（游泳）。而那些大一点的孩子们就直接从岸上“扑通、扑通”往深水跳。那时我们凫水有三种方式：一、狗刨式。两手往两边一划，两脚抬出水面，依次用力落下，“扑通、扑通”溅出水花。那些大孩子比赛凫水，不仅仅比速度，还看谁溅出的水花高，这样才有气势。二、仰泳。我们有一个很不雅的名字：仰球晒蛋儿。三、潜泳。我们叫潜（qi）猛儿。我凫水水平不高，狗刨式脚打不出水花，潜泳时后背会露出来。但我发现一个现象，憋一口气在水里不动，不会下沉，不管是趴着还是躺着。躺在水面上，水会没过口鼻，但也就刚刚没过口鼻，等一会儿把头抬起来换一口气即可。
大井位于路边，离村里不是很远，所以村里的猪羊有时候会跑到大井边吃草。小伙伴们看到猪羊，会争论猪羊是否会凫水。于是，几个皮一点的大孩子，跑上岸去，拿着石头、树枝，围追堵截，把一头猪赶下了水。猪一落水，就飞快地向前游去，比人快多了。猪很快就游到了对面，爬上岸去，抖一抖身上的水就跑走了。
大井洗澡虽然舒服，但日头太毒，头和脸晒得慌。其实，我和两三个小伙伴还有一个真正的避暑地，比现在的空调房可凉快多了，那就是村头小石拱桥的桥洞。小石拱桥真的太小了，大人站在桥洞里都直不起腰，而且外面不时有人来往，远处有时还会有人洗衣服，所以大小孩也不会和我们抢地盘，桥洞就成了我和小伙伴的专用避暑地。
再热的天，只要一进桥洞，马上就凉快下来了。桥洞最妙的地方就在于地上铺了一层石板，清亮的水流浅浅地漫过石板向下游流去。我和小伙伴光屁股坐在石板上乘凉，顺着河道吹过来凉凉的风，真是爽极了。偶尔会有很小的小鱼或小虾被水流带上石板，我们就会马上叉开双腿，截住水流，开始抓小鱼或小虾。但它们实在是太小了，往往一番闹腾，溅了满身水，还是被它们逃掉了。更多的时候我们就坐在那里瞎聊天，看着桥洞外水面上立着的水掣，倏忽间溜过来滑过去，极其迅速。水掣是一种黑褐色细长而短的昆虫，长着长长的腿，能轻松立在水面，移动迅速。不管水草里的鱼虾、泥里的贝壳、石头下面的螃蟹，我和小伙伴们都抓到过不少，但好像从来就没有逮到过水掣。正是：
天生功夫高
直接水上漂
只看不能逮
倏忽就溜跑
那时候几乎每个村都有小河、小溪，好像是条水沟都能流水。后来长大了，几乎所有的小河都断流了，只有大一点的河还有水。不知道你们看过泉眼没有？那时候的小河里到处都是泉眼，细细的水流带着细沙翻滚着往外冒，一个泉眼周围就是一个微型的环形沙堆。你用手把它搞乱，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原状。口渴的时候，就用手捧些泉眼里冒出的水来喝。在泉眼附近，总有些透明的小虾在游。用两只手悄悄在小虾下面的沙子里合拢，猛地托出水面。让水从指缝中漏走，最后就剩下小虾在手掌中蹦呀蹦。抓住小虾，掐掉头，身子扔进嘴里嚼一嚼，咸咸的。
童年的小河
流淌着欢乐
那是孩童的天堂
那是鱼虾的家园
水掣滑水面
污泥藏河蚌
掀开石头找螃蟹
水草里面摸鱼虾
竹筒水仗湿衣衫
石头瓦片打水漂
热了扑通跳大井
光着屁股学狗刨儿
累了躺水面
渴了喝几口
童年的笑声
溢满了小河
童年的小河
水很清澈
养育了人们
滋润了土地
如今的小河
早已干涸
童年的快乐
早已消逝
我要寻找
童真的生活
寻回快乐
没有烦恼
我要寻找
新的家园
那里有
潺潺的小河
童年的另一个天堂就是小河。在小河里戏水，在水草里摸鱼虾，翻开石头拣螃蟹，都是童年乐此不疲的事情。那时我最爱去外婆家，因为那里有一个远房表哥，总带我去河里抓鱼摸虾。他比我大，所以还肩负着给家里的牛割草的任务。等他割完草的时候，一般都夕阳西下了，然后我们就下河玩耍。他有时会带拦河网去，找一处水浅狭窄的地方扎下网。然后我们两个就跑到远一点的上游去，开始用力踩水，大声吆喝着往下游赶鱼。快走到扎网的地方时，就会看到鱼儿一条接一条扎到网眼里在挣扎。那个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又大又红的夕阳贴在天边，夕照下潺潺的溪水反射着红光，一条又一条鱼儿接连撞到网上挣扎，翻来翻去的肚皮反射着银光。美丽的景色，收获的喜悦，在那一刻定格。
而我们村的小河比较小，没什么鱼虾，但胜在小伙伴多，可以玩打水仗。最先只是用手撩水对洒，后来有人带来了竹筒水枪，于是战事升级。竹筒水枪，锯一节竹筒，一头留竹节，一头不留。在有竹节的一头钻一个小孔，枪身就好了。找一节比竹筒细比竹筒长的树棍儿，在一头缠上布条，粗细以能塞进竹筒又不太紧为宜。这就是枪竿。把带布条的树棍儿一头塞进竹筒，推到底，然后把有小孔的竹筒一头浸到水里，向外拉树棍儿，让竹筒吸满水。对准目标，用力推树棍儿，水柱可射几米远。
有了强力武器，水仗的战场不可避免地追逐扩展到了河边的小树林。两派人马打得热火朝天，射完一筒，马上跑到河里去吸水，忙得不亦乐乎。后来有人提了一小桶水来，算是固定住了阵地，可以专心打仗了。但小树林多数时候总有大人在休息乘凉，水枪乱射之际，难免射偏，自然少不了大人的呵斥。呵斥多了，水仗慢慢就没人打了。
在夏天，小伙伴们必做的活动就是下河洗澡。村里的小河太浅，洗澡的地点在村子南地的池塘，我们叫大井。大井的水是自己冒出来的，村里小河的源头就是大井。小伙伴们洗澡一般都在上午日头正毒的时候，到该吃午饭就回去了，午后几乎没人去洗澡。因为我们那儿流行一个说法，叫“晌午错，鬼推磨”，连地里也几乎没人干活。其实，那段时间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也是需要午休的时间。
大井是锅底形的，中间很深，我和小伙伴们只敢在边上玩耍、凫水（游泳）。而那些大一点的孩子们就直接从岸上“扑通、扑通”往深水跳。那时我们凫水有三种方式：一、狗刨式。两手往两边一划，两脚抬出水面，依次用力落下，“扑通、扑通”溅出水花。那些大孩子比赛凫水，不仅仅比速度，还看谁溅出的水花高，这样才有气势。二、仰泳。我们有一个很不雅的名字：仰球晒蛋儿。三、潜泳。我们叫潜（qi）猛儿。我凫水水平不高，狗刨式脚打不出水花，潜泳时后背会露出来。但我发现一个现象，憋一口气在水里不动，不会下沉，不管是趴着还是躺着。躺在水面上，水会没过口鼻，但也就刚刚没过口鼻，等一会儿把头抬起来换一口气即可。
大井位于路边，离村里不是很远，所以村里的猪羊有时候会跑到大井边吃草。小伙伴们看到猪羊，会争论猪羊是否会凫水。于是，几个皮一点的大孩子，跑上岸去，拿着石头、树枝，围追堵截，把一头猪赶下了水。猪一落水，就飞快地向前游去，比人快多了。猪很快就游到了对面，爬上岸去，抖一抖身上的水就跑走了。
大井洗澡虽然舒服，但日头太毒，头和脸晒得慌。其实，我和两三个小伙伴还有一个真正的避暑地，比现在的空调房可凉快多了，那就是村头小石拱桥的桥洞。小石拱桥真的太小了，大人站在桥洞里都直不起腰，而且外面不时有人来往，远处有时还会有人洗衣服，所以大小孩也不会和我们抢地盘，桥洞就成了我和小伙伴的专用避暑地。
再热的天，只要一进桥洞，马上就凉快下来了。桥洞最妙的地方就在于地上铺了一层石板，清亮的水流浅浅地漫过石板向下游流去。我和小伙伴光屁股坐在石板上乘凉，顺着河道吹过来凉凉的风，真是爽极了。偶尔会有很小的小鱼或小虾被水流带上石板，我们就会马上叉开双腿，截住水流，开始抓小鱼或小虾。但它们实在是太小了，往往一番闹腾，溅了满身水，还是被它们逃掉了。更多的时候我们就坐在那里瞎聊天，看着桥洞外水面上立着的水掣，倏忽间溜过来滑过去，极其迅速。水掣是一种黑褐色细长而短的昆虫，长着长长的腿，能轻松立在水面，移动迅速。不管水草里的鱼虾、泥里的贝壳、石头下面的螃蟹，我和小伙伴们都抓到过不少，但好像从来就没有逮到过水掣。正是：
天生功夫高
直接水上漂
只看不能逮
倏忽就溜跑
那时候几乎每个村都有小河、小溪，好像是条水沟都能流水。后来长大了，几乎所有的小河都断流了，只有大一点的河还有水。不知道你们看过泉眼没有？那时候的小河里到处都是泉眼，细细的水流带着细沙翻滚着往外冒，一个泉眼周围就是一个微型的环形沙堆。你用手把它搞乱，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原状。口渴的时候，就用手捧些泉眼里冒出的水来喝。在泉眼附近，总有些透明的小虾在游。用两只手悄悄在小虾下面的沙子里合拢，猛地托出水面。让水从指缝中漏走，最后就剩下小虾在手掌中蹦呀蹦。抓住小虾，掐掉头，身子扔进嘴里嚼一嚼，咸咸的。
童年的小河
流淌着欢乐
那是孩童的天堂
那是鱼虾的家园
水掣滑水面
污泥藏河蚌
掀开石头找螃蟹
水草里面摸鱼虾
竹筒水仗湿衣衫
石头瓦片打水漂
热了扑通跳大井
光着屁股学狗刨儿
累了躺水面
渴了喝几口
童年的笑声
溢满了小河
童年的小河
水很清澈
养育了人们
滋润了土地
如今的小河
早已干涸
童年的快乐
早已消逝
我要寻找
童真的生活
寻回快乐
没有烦恼
我要寻找
新的家园
那里有
潺潺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