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荟萃:英雄祭

楼主:紫慕流沙 字数:1378745字 评论数:101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第三百三十三章 巧合
怨不能解怨,但是宽容却能。
荒漠的草原上,几条通体白丢的雪狼风驰电掣般的从半人深的杂草里掠过,惊慌失措,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张望,像是被人追杀,紧接着一抹纤丽丽的身影也以同样的速度从草尖上飞过,这儿是雪狼族外围郊区,荒无人烟,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沟壑相互穿插,像是一幅凌乱的地图,半人身的杂草长密集而高深,长在破碎的山包上,风一吹便有种鬼影重重的阴森感觉,还有一阵阵奇怪的呼啸声,草丛里像是藏满了妖魔鬼怪。
天越来越沉,荒草下面都是高地不平的石块,这儿除了长有大片大片密集的茅草,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老虎牙荆棘,这种荆棘最厉害的不是藤条上的尖刺,而是长在刺下面的白色小包,里面的白色液体剧毒无比,每当有饿得昏头的动物冒险吃掉那些白色小包时,过不了半柱香的时辰,就会全身腐烂而亡,这儿但凡有荆棘生命的地方,其他植物就会寸草不生,因为它的毒性会深入根部。
几只小狐狸惊慌失措的钻进藏在草丛里的洞穴中,这时一朵朵红艳欲滴的彼岸花在草丛中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半开的花苞里飞出一只只半透明的小灵人,它们像是萤火虫一样闪着光芒飞行,将昏暗的天空点亮,当成千上万的小灵人聚集在一起飞行,巨大的红光就像燃烧的火球滚滚向前移动,前所未有的壮观场面让人惊奇的同时也惊恐万状。
身影落定,身后跟着主人嚣张跋扈的小灵人也恭恭敬敬的回到花瓣里,有的还半伸着脑袋,想看看主人到底还有什么花招没有耍,初落衣改不了高调,她也不认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缺点,凡事能大张旗鼓就大张旗鼓,恨不得再找几个敲锣打鼓给她助助威才好。
雪狼族的城墙并不高,对她来说翻过去只是抬一抬脚的事儿,她看了眼正站在城墙上站岗的侍卫,个个腰杆挺的笔直,看起来还有几分气场,而她铺天盖地这么大的阵势似乎并没有引起放哨的注意,这倒是让她觉得雪狼族的待客之道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意思,她手指轻轻扣出拈花指,一朵含苞待放的彼岸花像风羽毛似的漂浮到了她手上,小灵人从花苞口的缝隙里挤出来,初落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给我教训一下楼上那几个有眼无珠的人!”
“得嘞!”小灵人喜笑颜开,转眼间的功夫便已经飞落到城楼上,初落衣正想像着褐玉公主会用多大的阵势来给她这个贵客接风洗尘,哪想楼上忽然坠下一个身影,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从那么高的城楼下摔下来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怎么搞的,我不是让你教训他一下的么?怎么把他推下来了?你这混账东西,是不是想害死我?”初落衣慌忙将身后的彼岸花都收了,这时候还敢摆什么谱,她惊慌失措的走向那人,哪想那人一动不动,到处都是血,血肉横飞,看样子十有八九没得救了。
“这雪狼族的体格也太不经摔了吧!还说什么马背上的英雄,净说吹牛的话,都快朽成木头碴子了,怪不得节节败退,光景一日不如一日,站岗的都这样,那其他人岂不是都是废物?”初落衣被雪狼族不堪一击的防卫实力惊讶到了,就在这时,接二连三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城墙上摔下来。
初落衣大惊失色,她敏锐的看向那些犹如乱葬岗的荒野,野风呼啸,草木随风舞动,诡异的气氛在这黑沉沉的夜晚显得格外惊悚,有种千钧一发的危险,初落衣知道,那些稠密的草丛里一定藏着一股不明来历的人,这下她就是浑身长嘴也解释不清楚,毕竟第一个从城楼上摔下来的人是她让灵人干的,再加上先前来势汹汹的场面,不想让人误会也难。
高调做人,低调做事,现在在这高调上吃了亏,也算是长了记性。
初落衣再次召出彼岸花,她倒想知道是谁瞎了狗眼,竟然给陷害她,就在这时,城楼上忽然站满了人,个个拉弓搭箭,箭头上都染着火,在夜色中跳跃着淡蓝色的光芒,初落衣没敢轻举妄动。
她知道淡蓝色的火焰通常都有毒,再说雪狼族擅长用毒,毒草毒花遍地都是,她单枪匹马一个人,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又有毒箭助阵,身处劣势,硬碰硬的下场肯定是被万箭穿心,她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活着出去。
紫慕流沙2022-09-06 22:04:1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楼下什么人!放下武器!毒箭无眼,还望楼下的人三思!”城楼上的人开始向下喊话,初落衣忽然有种虎落平阳的落魄,还好这是褐玉公主的老家,这件事总有办法解释清楚,她扬起头,扯着嗓门喊:“我是褐玉公主的朋友,是来给她送消息的,刚才只是一场误会。”
“你真是公主的朋友?”楼上的人狐疑,初落衣见对方的口气有所松动,心终于落到原处,楼上的人说:“你往前走,城门马上就给你开开。”
初落衣也没有疑心,城门逐渐从一条细缝慢慢往两边启开,就在她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她脚下忽然失重,整个人竟然摔进陷阱里,她挣扎着想要爬上来,头还没冒尖,几十把刀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们抓错人了,我真的是你们公主的朋友,不信你把她找来和我当面对质。”初落衣被他们五花大绑,原本只是想把左宫铭的消息递给她,也顺便看看雪狼族的宫殿到底长什么样儿,没想到还递出身陷囹圄来,几个侍卫动作粗鲁的将她押进牢房,在牢门打开的一刹那,又毫无怜香惜玉的将她一把摔倒了进去,要不是她定力好,早就摔倒了。
“你说你是我们公主的朋友?”侍卫再一次确认,初落衣恼羞成怒,要不是看在误会尚未解释清楚的份上,她哪有那么多的耐心回答他们的问题,早就将这几个人打得满地找牙,她憋着一肚子的火说:“难道我不像吗?”
“你告诉她你是怎么被关进这儿来的?”侍卫用剑鞘敲了敲关在初落衣隔壁牢房的犯人,那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直勾勾的看向初落衣,口水泛滥,从嘴角涌出来,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的衣服给脱了,男人将流出去的口水又猛地吸出来,刺拉拉的声音让初落衣恶心到了翻江倒海。
“我也是褐玉公主的朋友。”男人依然直勾勾的看着她,侍卫又敲了敲男人隔壁的牢房,“你也告诉她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因为我也是褐玉公主的朋友。特地来拜访她的,哪想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给关这儿来了!旁边还有个色迷迷的男人,我迟早会把他的眼睛给抠出来!”这是个女人,看上去眉清目秀,但是说起话来却带着杀气。
“褐玉公主从哪儿交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朋友,高低贵贱,三教九流,人模人样的有,人模狗样的也有,她把这些人聚集到这儿打算干什么呀!”初落衣很难相信这些人都是打着褐玉朋友的旗号被关进来的。
“小姑娘,你长的真漂亮。”男人垂涎三尺的说,初落衣好不容易才将身上的绳子挣扎开来,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最讨厌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就算我好看也不是给你这种人看的!滚一边去,再看,小心我把你的左右眼都给挖了!”
“他是采花大盗!”男人隔壁的女人说,初落衣说:“在我没被扔进来之前,你就一直和他这么呆着?不怕么?”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怕他做什么!她应该怕我才是。”女人清秀的眉宇间总有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淡定,男人像是一头发情的野兽,赤裸裸的眼神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贴在初落衣的身上,他跑到角落,拿出一块小石头,故意砸向她,初落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男人更加兴奋,手舞足蹈的说:“你正眼看着我的时候更漂亮了!要不要再近一点,这样我就能把你看得更仔细。”
“好啊!”初落衣刚好也想教训他一下,男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迫不及待的趴在栏杆上,恨不得将脑袋挤过狭窄的栏杆,伸到她的怀里去,初落衣微微一笑,将手伸向他,男人的鼻血喷涌而出,他不停用舌头舔着嘴唇上的血,当他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手时,初落衣忽然出其不意的在他手背上点了一下。
男人因为这一瞬间的肌肤之亲狂喜时,只见一朵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在他黝黑的手背上傲然开放,紧接着彼岸花以横扫千军的速度迅速将他吞没,连大脑门上也开着一朵,勉强只露出个眼睛,初落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着说:“这是世上最美的花。”
紫慕流沙2022-09-07 22:45:3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男人依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笑得天花乱坠,满是皱褶的脸让人恶心,隔壁女人脸上的镇定突然挂不住了,惊骇失色,她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些越开越密集的彼岸花,看来她是有些阅历,大概知道这是什么花,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初落衣看,随后又迅速冷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满脸鄙夷的瞪向那个男人。
男人的脸被彼岸花彻彻底底的覆盖了,但是他淫荡而下流的笑声却不绝于耳,很快,他的笑声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却是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初落衣:“你不是采花大盗吗?那么多的花应该够你采的了!”
“救命!”男人仿佛感觉花的根须像刀子一样直往他身体里扎,初落衣用手卷起胸前的一缕头发,不怀好意的说:“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花吗?看你这副德行就知道你一定孤陋寡闻不知道了,这是开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花,也叫引魂之花,如果你不想那么快去奈何桥边喝汤的话,就给我说实话。我问你,褐玉公主怎么会交你这样的朋友?我可不相信我们三个被关在这儿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其实很多巧合都是别有用心的刻意促成的。”
“说!我都说,那你赶紧把我身上的鬼花给弄出去!”男人的叫声变得凄厉而恐怖,就在这时,隔壁的女人忽然惊慌失措的嚷嚷说:“杀人了!快点来人!”
“怎么会这样!”初落衣刚把收回彼岸花,那男人竟然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便没动静了,这时狱卒听到呼救声,立刻跑了进来,他们打开牢房,却发现男人已经气绝身亡,隔壁女人指着初落衣说:“就是她用鬼花杀死了他!说什么是开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假!”
“你·····”初落衣再一次百口莫辩,她根本就没有下狠手,男人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而且那个女人的反应太奇怪,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就是杀害采花大盗的凶手,还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应该是一伙的。
初落衣不过是想利用彼岸花吓唬吓唬他,只想从他嘴里套出几句真话,至少也得弄明白这巧合的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居心,看来还真有人居心不良,要不然不会这么急着杀人灭口。
女人看她的目光里闪过一抹狡黠,这么明显的欲盖弥彰,初落衣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向来不做别人的替死鬼,这黑锅,她暂且替她背着,等她弄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再收拾她也不迟。


紫慕流沙2022-09-10 16:11:5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百三十四章 幻境一
初落衣老老实实的坐在墙角,隔壁的女人也不说话,看似平静的脸上,不知道心里正盘算着什么,这时侍卫又押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初落衣险些笑出来,心想又一个褐玉公主的朋友。
“雪狼族的待客之道就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过还好,被关到牢房里关着,总比先挨一顿毒打来得高强,到时候皮开肉绽的,连哭的心情都没有。”初落衣故意说,隔壁的女人眼睛一直打量关进采花大盗牢房里的男人,初落衣也很好奇的打量这个眉目比采花大盗高尚许多的男人,小声说:“你小心点,隔壁的女人风流成性,多半是看上你了,自打你进来,她的视线就紧紧锁着你不放,都快把你拧成麻花儿了。我看着都替你紧张。”
“你胡说八道什么!”女人红着脸质问,初落衣说:“我又没说你什么坏话,瞧把你紧张的,我只是说褐玉公主的朋友真多,一会儿来一个,一会儿再来一个,只怕这几间牢房应该不够关的吧?”
“想来你便是初落衣吧!”刚来的男人风轻云淡的说,初落衣笑,“果然来了个慧眼识珠的人,没错,我就是初落衣,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整个江湖上能将彼岸花用到出神入化的也只有你。”男人说,初落衣看着他,“我怎么看你眼熟,我们一定在哪儿见过。你先别说,让我想一想。”
“能把彼岸花用到出神入化又能怎么用,不照样和我们一起被关在这儿,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幸好你就会弄几朵花,要不然上天入地也显示不了你的本事儿。”女人说,初落衣火冒三丈:“想嫉妒我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儿,让我瞧瞧你的名字是不是和你人一样尖酸刻薄!”
“你们都吵什么!安静点儿!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聊天。”侍卫大声警告,初落衣怔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死到临头’到底什么意思,男人说:“你们也是接到褐玉公主的拜帖才落入圈套的么?”
“圈套?怪不得我会被人陷害。”初落衣说,女人说:“你这么厉害,名声浩荡,谁敢陷害得了你。多半是你自己想显示自己的能耐,故意进来消磨时间的吧?”
“这是我有史以来听过最动听的一句马屁,就冲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姓初,名落衣,你叫我落衣就好。”初落衣难得这么开朗,即使是落难,也像个没事人似的,女人苦笑,“我没有姓,褐玉公主都叫我无垠,你也随她叫我这个名字好了。”
“生个人都有名有姓,你怎么会没有姓呢!难道你的爹娘生你的时候太着急,忘了给你取名字了么?还有无垠这两个字,有种包罗万········”初落衣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无垠狠狠的白了一眼,“告诉你名字,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一点礼貌也没有,你有什么资本对我爹娘说三道四的!”
“落衣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身世,你又何必拿好奇心伤害别人。”男人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我姓裘,单名一个新字。我也是收到褐玉公主的拜帖才来的,没想到却遭到暗算。初姑娘,你是不是也收到拜帖才来的?”
“没有,我只是顺道过来给她带个消息,哪想不明不白的就给送这儿来了!无垠,你被关在这儿多久了?”初落衣问,无垠不想和她讲话,可是也不能给她甩脸色,反倒显得她小肚鸡肠,“有七天了。”
“七天?怎么会这么巧?七天前我还和褐玉公主呆一块儿。”初落衣狐疑,无垠问:“那你们是因为什么才分开的。”
“好像是她的母后病危,想要见她最后一面,雪狼族特意派人来接她回去的,之后就再没她的消息。我们被关在这儿,而且都是因为收到褐玉公主的拜帖才来,说明这个人一定是褐玉身边最亲近的人,要不然不知道她都有哪些朋友。这也能说明,褐玉公主不但没回雪狼族,还被人挟持了!”初落衣分析,裘新点了点头,“初姑娘说得有道理。”
紫慕流沙2022-09-12 22:51:2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不对,这从逻辑上根本说不通,这儿是雪狼族,几百年的根基不可能说倒就倒,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和褐玉公主从小就相识,怎么也有二十几年的交情,这儿上上下下我不敢说全认识,但是我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见过一个熟脸,如果有人挟持了褐玉公主,怎么可能在短短七天内将雪狼族上下几千口人全部换了一遍,为了劫持一个人大开杀戒,只为了将诺大的宫殿占为己有?不仅如此,我还仔细观察过,这些侍卫身上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他们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一举一动没什么问题,说话也掷地有声,就是眼睛里好像飘着一层死气。”无垠不说话,是因为她在认真观察,初落衣一脸敬佩的说:“你分析的还挺有道理,好像亲眼看见的一样,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你能推算出褐玉公主有可能被人劫持的想法,这已经很不简单了。”无垠说,初落衣说:“那个江洋大盗是怎么回事儿?”
“这得问你自己呀!不是你用开在什么河边的花将他给杀了么!”无垠说,初落衣看了下自己的手,“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彼岸花是我的灵花,就那点动静顶多让他皮开肉绽,哪会真要了他的命!”
“胡力的确是褐玉公主的朋友,他看起来虽然下流无耻,身上背了不少骂名和罪案,但是他对褐玉一直忠心耿耿,但凡褐玉有难,他都会第一时间赶来相助,人不可貌相,其实也怪不得他的那副登徒浪子的嘴脸给别人造成的误会,这个人很讨厌,但是心不坏。不过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他的福气。还有,当时我看得很清楚,那些彼岸花将胡力覆盖的时候,你以为适当的力量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另一股力量牵引,你怀疑我背地里动的手脚就是最好的证明。”无垠说,裘新仿佛听出了什么意味,“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能擅自运功,否则就会受人牵制。关键问题是,这个人到底想利用我们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城楼上的人会那么不轻摔。”初落衣恍然大悟,裘新没有听清楚,“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或许这儿根本就不是雪狼族!褐玉公主所谓的拜帖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幌子,为的就是想将我们吸引过来,我们都应该被困在一个虚化的幻境里,怪不得我的灵力不受控制,原来这儿幻境里还加固了封印,灵力越大,被封印反噬的也就越大,我用在胡力身上其实只有二层力,但是经过反噬之后便会被翻倍增长,也就是四层力或者更多。”初落衣如梦方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多大的圈套里,裘新和无垠面面相觑,无垠说:“可是幕后的操纵者为什么要针对褐玉公主?”
“那肯定是奔着血海深仇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事情做到这么绝!我们也真够倒霉的,对手在暗,我们在明,想怎么摆布我们就怎么摆布我们,就像笼子里的老鼠,万一放进一只猫来刺激我们,为了保命,我们会被迫使用灵力,但是四围的封印又会产生反噬,很容易伤到自己,如果光顾着逃,总有体力耗尽,筋疲力尽的时候,褐玉公主到底结了什么样的仇家,不择手段不说,还无所不用其极,报仇都报到我们这些人身上,要是真死在这儿,那才叫死不瞑目。”初落衣越想越可怕,这时一个侍卫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哪想他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结果他的脑袋突然变成了蛇头,巨大的身体不断膨胀,迅速的从衣服底下穿过,初落衣不敢轻易再使用彼岸花,无垠说:“如果这真是一个幻境,那么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影,虚无缥缈的东西虽然很可怕,只要沉得住气,不被扰乱心神就不会有恐惧,我想恐惧才是对方想伤害我们的要害,大家听好了,不要慌神,不把它看在眼里,它便不存在。”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些蛇来势汹汹,满嘴的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神仙来了也会胆颤的。怎么办,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对方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故意把我们当猴子傻,就想看到我们惊慌失措,抱头鼠窜的样子,按这样的思维分析,那人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机会,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招儿!”初落衣屏气凝神,尽量不去看那条逼近的蛇,然而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又有十几条胳膊粗大小的蛇从门口游了进来,面对一条就已经够牵强的,现在又来了那么多,分明是想逼他们运功。
紫慕流沙2022-09-14 23:53:5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这些蛇好像是真的!”无垠看到蛇在穿过栏杆的时候,锋利的牙齿立刻咬碎了木头,初落衣的分析是错的,幻境是真,这些蟒蛇也是真,看来定神是没用的了,就在这时,裘新拿出一把扇子,只是轻轻一扇,巨大的灵力像火球一样向扑向他的蟒蛇飞去,哪想在反噬的作用下适得其反,那些火球不仅没有伤到蟒蛇,反而铺天盖地的反弹到了他的身上,熊熊大火立刻将他整个人吞没,他不停的挣扎,可是怎么也扑不灭身上的火,悲惨的叫声在牢房里反射出更强烈的回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对了,我有办法!”初落衣忽然想起天魔曾经送过她一把笛子,虽然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但是她还一直带在身上,无垠眼睁睁的看着裘新被大火烧成一堆焦炭,初落衣说得没错,这儿果然是幻境。因为那么大的火势竟然没有向四周蔓延。
初落衣虽然一直随身带着笛子,但是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吹过,只听天魔吹过一次,他的东西自然与一般俗物不能相提并论的,那时候他们被凶残的食人兽围攻,就是这个笛子解的围,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当时光顾着看他了,也记不得哪个手指按哪个孔,万一吹错了肯定会有措手不及的反应,不过基本的曲调她还残留着一些印象。
“降魔笛!你会不会吹?”无垠眼前一亮,初落衣说:“我不太会,你会吗?”
“我哪里会,只是听说过,好像是天魔从天庭带下界的圣物。只是这降魔笛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无垠已经退无可退,整个人挤在墙角里,都已经危机四伏,她还有闲心好奇,初落衣急得头上直冒汗,拿着笛子的手也颤抖的厉害,“等我们活着出去再告诉你,我可不想把这个缘故变成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对话。”
初落衣努力回想天魔当初吹笛子的步骤,那些咄咄逼人的蟒蛇突然高高的直挺起身子,张开血盆大口,獠牙尖锐而锋利,嘴里不时滴下令人作哎的粘液,又臭又腥,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会吹也随便吹出点动静,毕竟天魔的东西可是极具震慑力的。
哪想第一个吹出的竟然是急于雷雨的高音,那些身体挺直的蟒蛇仿佛听到了召唤,迅速往前扑,无垠吓得失去尖叫,初落衣立刻将手指移到第二个孔,音调清越悠扬,蟒蛇挺直的身体立刻俯伏下去,但是它们的獠牙依然杀气腾腾。
初落衣集中精力,一阵悠扬的笛声仿佛从天际像不断拧成股的绳子,轻轻的在她耳边缠绕开来,经过几次摸索和惊吓,她仿佛找到了规律,她顺着记忆里的旋律,一阵阵时而低沉呜咽,时而疾风骤雨的笛声源源不断的从笛子里流淌出来,那些被笛声控制的蟒蛇在初落衣不太熟练的吹奏下,仿佛一根劲似的往墙上撞,没一会儿便被撞得头破血流,牙齿也掉得差不多,相互缠绕的身体像是打成结的线。
无垠踮着脚尖从蟒蛇身上跨过去,初落衣一边吹一边往外跑,当笛声停止时,那些蟒蛇早已死伤过半,剩余其他的估计也勾不成威胁,就在这时,已经被烧成焦炭的裘新忽然动了几下,挣扎着跪在了地上,他身边颤抖着太多的蛇,无法站起来,他的眼睛已经被烧没了,但还是颤巍巍的伸出手,哀求她们不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已经死了,这只是幻觉!我们已经走到这儿,只差一步就能出去了!”初落衣不是不想救他,而是知道这根本就是陷阱,无垠有些不忍心,“可他被烧成这样真的很可怜,我们一起进来的,不该把他一个丢在蛇窝里,就算这是幕后操纵者的诡计,也不······”
“无垠,你这是怎么了?”初落衣大惊失色的发现,无垠仿佛被什么力气牵制似的,眼睛里也散发出像侍卫眼里的死气,无垠眼睛变得血红,不停往外泛着杀气,她突然拔出腰间的剑,出其不意的向初落衣劈去。
紫慕流沙2022-09-15 23:31:0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百三十五章 幻境二
还好她早有防范,在间不容发之际给躲了过去,剑立刻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砍出了一道深刻的印子,屋漏偏逢连夜雨,哪想她手里的笛子在她左躲右闪中又被无垠打落了,顺着台阶一路滚了下去。
就在这时,初落衣忽然觉得脖子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她拼命的想要将缠在脖子上的东西给扒下来,可是她却将自己的脖子抓得血肉模糊,那股从上而来的力量勒着她的脖子,迅速的将她往上提升,直到将她半吊在空中。
初落衣的脸因窒息而涨红,悬空的双腿越挣扎,脖子上的力量就勒得更紧,无垠面无表情的走到她下面,裘新面目全非,他仰起没有五官的脸,好像能看见似的盯着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远门你非要闯进来!我见过有人为了苟且偷生而不择手段的活着,而你却不择手段的想死。这世上最容易的莫过是死了!只是可惜了你这么貌美如花的脸蛋儿!”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背着手走了进来,他带着诡异的笑容打量快要窒息的初落衣。
“有种你放我下来,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女人算什么男人!”初落衣口齿不清,男人说:“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没请你进来,你怎么偏偏往里面跑?还大言不惭的跟我叫嚣!我知道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对待一个长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很不合适,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兴许不会为难你。”
“杀了我,天魔不会放过你的。”初落衣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男人说:“天魔?据我所说,他好像去了孔雀王国,离这儿十万八千里,一时半会儿只怕救不了你。况且他都快自身难保,又拿什么法子救你?初落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天花了多少心血,只要我得到足够的灵力就能驾驭夷火,当初神阙大人让我将这东西送还给天魔,我不是傻子,好东西谁不想争前恐后往自己口袋里面装,屠烈就是个傻子,唯命是从的人注定一辈子都没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幸好他原本就受了重伤,想要对付他,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儿,为了毁尸灭迹,我将他的尸体扔下了悬崖,我想他应该感谢我,这样他就能和木又桑到地下团聚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浮厝,他先是抢了屠烈的夷火,又在打斗中失手杀了木桑,屠烈也身受重伤,神阙大人发现后,责令他护送屠烈回去,直到将夷火毫发无损的交还到天魔的手里,可是他窥视夷火已久,又知道夷火是小咕咕的精魂,他每五千年现身一次,灾难过后,他强大的力量便会令满目疮痍的生灵重新复苏,只要用灵力修炼,便可以驾驭这毁天灭地的力量。
浮厝之所以敢和天魔作对,一来是因为天魔自己都快顾不上,哪还有时间来近他,至于神阙大人,已经跟他撕破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不怕违背他的命令,二来,晚虹才是他真正的后台,还将虏来的宋国落魄王爷百里雪厉交由他看管,他派人以母后病危的借口,将不明真相的褐玉公主骗回来,还没进皇宫,便一头栽进了他精心为她设计的陷阱里。
他自然没有本事制造出这么逼真的环境幻境,论起来又是晚虹的杰作,她也想分夷火的杯羹,只要她急着去雁荡山找神巫婆婆,她想要神巫婆婆的噬灵丹,浮厝是个很贪心却也有几分头脑的人,暂且由他来控制雪狼族的局面。
浮厝说到底只是一个小罗喽,很多事情他看到的只是片面,就连自视甚高的晚虹也沦入了圈套,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以她的能力控制雪狼族,这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她太过自负,岂不知这顺利的背后却有人刻意推波助澜,她,其实和浮厝一样,都是小罗喽。
晚虹等浮厝将夷火修炼差不多了,卸磨杀驴,落一个坐享其,也算是一雪前耻,她一直精心喂养的阿呆,竟然是处心积虑潜伏在她身边的白眼狼,如今这白眼狼有勇无谋,刚好称了她的心意,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就当将他欠她的,全都连本带利讨要回来。
哪想人算不如天算,她却再也没有回来,变成了八脚葵伏,世世代代将守护雁荡山上的白雀族。浮厝意味深长的看着被悬吊在半空中的初落衣,笑着说:“我发了那么多的邀请函,唯独你是不请自来,褐玉公主要是看到你这么有心,应该会很高兴吧。人活一辈子,能交到你这样的知心朋友,也不枉此生。”
紫慕流沙2022-09-17 23:21:0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初落衣从来没被人这样陷害过,她悄然利用灵力控制自身体重的下坠力量,要不然她真的会因窒息而死,浮厝说:“我想要的东西刚好也是那些被关在这儿的人处心积虑也想要的,褐玉公主真是可怜,交了那么多朋友,却没有一个对她真心实意,不对,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是想奔着别有用心来的。·”
“那你又奔着什么来的!”初落衣不动声色的分散他的注意力,她已经逐步弄清那根勒在她脖子上的那根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浮厝神色复杂,仿佛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好半天才说:“人就是这样贪心,我以为得到了夷火就知足了,可是得到夷火后,如果不趁热打铁修炼它,它不过是个普通的夷火而已,就像上好的翡翠毛石,不把它精雕细琢,做成精美的物件,那么它永远都是个毛石,如果夷火毁天灭地的力量并不能为我所用,那我把它留下身边又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就得不惜一切代价打磨它,让它的价值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这才不辜负夷火真正存在的意义。谁想一辈子默默无闻!”
初落衣屏气凝神,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她的右手里迸发出来,径直向浮厝劈头盖脸的飞射过去,哪想浮厝仿佛早有防备似的,不仅轻易射过她的偷袭,勒在她脖子上的那根无形的线仿佛立刻收紧,几乎要将她的脖子切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浮厝虽然很愤怒,但是却没有对她下死手,他合拢的手掌猛地张开,初落衣脖子上的线立刻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狼狈不堪,她抬起头,用手捂着不停流血的脖子,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浮厝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落在他的手里,她不得不受制于人,浮厝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他回过头来,初落衣全身疼的要命,仿佛快要散架似的,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的站起来,浮厝走到她的身旁,用手搀住她的胳膊,初落衣想甩开他的手,神色惊疑的说:“你这又是哪一出。”
“漂亮的姑娘总是让人忍不住怜香惜玉,我是个男人,很欣赏你身上的这股大无畏的魄力,而且,我子想和你交个朋友。”浮厝厚颜无耻的说,初落衣冷笑,“你交朋友的方式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还得把命豁出去,你这么厉害,连夷火的主意都敢打,我哪有本事和你交朋友。指不到什么时候,你突然觉得我不够资格做你的朋友,一刀把我杀了也不一定。那我死的多窝囊?”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浮厝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初落衣不得不在他强制搀扶下往前走,也不知道他想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就在这时地面发生剧烈震颤,仿佛有庞然大物被封印在地底蠢蠢欲动,拼命的想要顶破阻碍,从地底逃出来。
“别害怕,过一会儿就好了。”浮厝眉头只是皱了皱,不以为然,似乎他早就习惯这样的震颤,初落衣心里惴惴不安,浮厝仿佛感觉到似的,笑着说:“我没你看上去那么可怕的。想要了解一个人,至少得放下心里的戒备。如果你再敢背着我耍花招,我仅剩不多的耐心可就不够你挥霍的了。”
“这是哪儿?”初落衣知道这是个幻境,但是这个幻境的逼真程度几乎让人真假难辨,花草树木,假山水池栩栩如生,仿佛不能感觉到那股清香怡人香气,稍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浮厝转过脸,看着前面蜿蜒曲折的小路,都是用大小均匀的鹅卵石精心铺设而成,走在下面并不会觉得硌脚,反而很舒适。
“你知道雪狼族的起源吗?”浮厝表情奇怪的说,仿佛雪狼族的起源给了他很大的伤害,或者是忌惮,初落衣心里很快有了分晓,浮厝虽然控制得了整个雪狼族的封印,却也是借了晚虹的灵力的便宜,以他本身的内功和灵力根本驾驭不了这么大规模的力量。
倘若逞强,封印本身的力量就会将他击溃,要不被同化,要么被反噬,初落衣不管是灵力还是内功,都不是浮厝这个无名小卒能相提并论的,她之所以没有受到封印的牵制,是因为她自身的灵力刚好和封印上的灵力持平,谁也制约不了谁。
紫慕流沙2022-09-19 23:56:0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但是浮厝以及被关押在这儿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应该都像浮厝一样,被封印中潜藏的那股力量牵制住,就像失去意识和理智的行尸走肉,任凭被那股力量牵着鼻子走,浮厝应该也中了这个邪,他会照着晚虹留下的意志完成她尚未完成的任务。
“你不是冲着修炼夷火来的吗?怎么又扯到雪狼族的起源。”初落衣和他肩并肩的走在小道上,两边的草丛里开满了五彩缤纷的野花,花香清香淡雅,鲜艳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很多花朵上还缀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还有很多蛐蛐在叶子底来钻出来,随后又躲到其他的叶子下面,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可惜再逼真的假象到底还是假的。
“相传在盘古开天时期,女娲在天诛山迷失了方向,走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走出来,眼看就要命桑丛林,后来遇到一只雪狼,后面还跟着一只小狼仔,女娲饥肠辘辘,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那只雪狼就将自己的孩子咬死了,给女娲当食物吃了,两天后,雪狼终于将女娲从天诛山平安领了出来,女娲为了报答它杀崽献食的恩情,又感念它通达人性,就将雪狼点化成人,又赐予她一块可以开天辟地的神石,雪狼变成人之后,经过数千年的繁衍,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又有神石相助,最终形成人口茂密,繁荣富强的雪狼族,当初开拓雪狼族江山的雪狼已经不在了,但是他却将那块神石当作镇国之宝流传了下来。”浮厝说,初落衣怔了一下,总算知道他的动机,“原来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是为了得到传说中的那块神石?”
“不是我想得到,来这儿的人都想得到。好东西谁又不想装到自己的口袋里。”浮厝说,初落衣说:“可是据我所说,雪狼族的气候早就走到末端,这日渐衰败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说是苟延残喘也不过分,近几百年的形势更是一落千丈,靠着以前的风光历史勉强支撑着雪狼族的架子,绣花枕头,徒有其表,如果那块神石真像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相信雪狼族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副半死不活的尴尬地步。那块神石连自己的宗族都救不了,你得到了它,它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说到雪狼族的衰败,还是因为有人偷偷借用神石的力量豢养怪物,经过几百年的灵光滋养,已经开了灵窍,就像当初被女娲点化成人的雪狼,雪狼族世世代代的君主都特别忌惮这个怪物,如今他已经全部吸尽了神石精髓,与神石融为一体,怪物便是神石,神石也就是怪物,如果贸然杀了它,也就相当于销毁了神石,没了镇国之宝扬威立世,以雪狼族近百年来一代不如一代的衰败速度,它很快就会变成过去的一段历史,这世间就再也没有雪狼族的容身之地。”浮厝叹息,仿佛是在叹息他自己,初落衣一步步往前走着,她用手托着脖子,仿佛负重的脑袋随时都要从受伤的脖子上脱落下来。
“听你这么说,你这是在保护雪狼族最后的命脉?”初落衣忽然感觉有股力量从浮厝的身上源源不断的流转到她的身上,脖子上的那股钻心的痛也没那么严重,她吃惊的看着他,浮厝突然侧过脸看着她,“你盯着你看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你差点就把我给杀了,我当然要看清楚凶手长什么样子。说不定归天我就从这儿逃出去了,想要报仇,记不住你的样子可怎么办!”
“我很欣赏你这种直言不讳的说话方式,为了防患于未然,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浮厝说,初落衣忽然停住脚,“光说不做,那是虚张声势,你想杀我早就杀了,在哪儿不是死,非要跑这么远才动手,还别有用心挑这个地方,承蒙你这么瞧得起我,只是会不会多此一举?”
“你很聪明。”浮厝将手从她胳膊上移开,独自走到她的前面,初落衣跟在后面,“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就不怕我趁机逃走了?”
“褐玉公主在这儿,你又能跑到哪儿去。我看你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如果是,你也不会贸然进来。”浮厝头也不回的说,初落衣故意说:“我进来真的是误打误撞,没想到会着了你的道。”
紫慕流沙2022-09-21 20:05:0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有点本事的都能进来,不是所有有本事的都能从这儿毫发无损的出去,想走的人留不住,只是这封印诡异无常,想从这儿出去,得拿出点真本事才行。”浮厝说,初落衣听他提起褐玉公主,再想走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很快三两步追了上来。
浮厝忽然在一座蔚为壮观的阁楼面前停了下来,四周的八个飞檐上分别悬挂着拳头大小的铃铛,封印里没有风,像是一潭封闭源头的死水,但是那些铃铛却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却很刺耳的声音。



第三百三十六章 忌爱一
雨瑟萧萧,琴韵潺潺,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却浇灭不了正在风雨中翩然起舞的红色身影,她倔强的像是一朵在秋风中迟迟不愿凋零的海棠,孤独的守着最后的期盼,风急电闪,瞬间的光芒照亮了她精致倾城的容颜。眼里辗转灵动的神采俨如绚烂的精灵,无忧无虑的释放自己的快乐。
女孩儿在电闪雷鸣间翩翩起舞,轰名的雷声犹如鼓点一般将她的节奏更加欢快,行如流水,她扬起头不停的旋转,衣袂随之飘飞,舞姿轻灵,身轻似燕,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就在这时,她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包袱突然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扔了过来。
打开包裹,里面装着三只包子还有其他几个香气扑鼻的糕点,她看着石头旁边隐隐若线的红线,脚试探性的伸了过去,哪想红线突然迸裂出激烈而刺眼的火花,一股强大的力量犹如刀剑一般刺狠狠的向她的脚刺去,她随之被甩出四五步远,手里的包子和糕点也散落到地上,沾满了泥污。
女孩儿的脚受伤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跳舞,这儿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深井,她看到的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天空,她的世界也被局限于这么大的空间里,这儿除了堆满了杂乱的石头,还有一棵巨大的酸枣树,粗糙的树身上长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树疙瘩,那是时间在树身上留下的痕迹,而她的身上却无法留下时间走过的印迹,没有人知道她在这儿活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得呆在这个鬼地方多久。
她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时间仿佛故意绕开了她,让她无法在意识中形成对一辈子的概念,时间在她身上波澜不惊的走过,唯一让她感到新鲜的,就是几年前突然有偷偷摸摸的给她送食物,这倒也不至于她常年饿肚子,其实她不管吃不是不吃,这对她一成不变的生命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与其漫无目的的活着,能得到别人的关注,这倒让她渐渐注意起时间的变化,每到这个时候,这个人总会将包裹偷偷的从石头后面扔过来,她在这儿困了这么久,从未出去过,也从未有人进来过,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样的活法,终日跟她一样无所事事?困了就睡觉,高兴的时候就跳舞?不高兴的时候就拿满地的石头撒气?一个人的世界苍白无力,忽然有了色彩,也尝到被人关怀的滋味儿,莫名的感动激励着她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酸枣树虽然老了,但是今年的花开得却比往年更加繁密,女孩坐在树面,身上布满了阳光从枝叶缝隙里透出来的光斑,这儿很少有阳光透进来,正是因为她常年见不着光的缘故,她的脸色总是惨白惨白的,少了一层血色。连指甲也是苍白色的,时间差不多了,那个人怎么还不来,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石头,心情焦虑而慌乱,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将他送来的包裹打开了。
石头后面晃过一道身影,很快一个包裹被扔了进来,那块石头处在红线之外,那是她触及不了的地方,要不她早就把这碍手碍脚石头弄走,也不至于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偷偷送她东西吃的人是谁。
女孩儿迅速站起身,她迅速的站起身,无精打采的神情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她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石头,实在不知道该回赠他什么好,受人恩惠,总要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的,这时无数酸枣花随风飘落,她顺手从树上折了一根花枝下来,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单调素雅的花。
紫慕流沙2022-09-22 22:07:4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每次都是这样,不等她将包裹拿走,他就不会走的,女孩儿手里捏着花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花枝放到离红线不远的地方,到底是女孩子,有了心思之后,总会变得矜持,她想知道每次送她东西的手到底长什么样子,她没有去拿包裹,虽然她很想知道这次里面包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但是她更想知道那个送她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
对方见她没有拿包裹,迟迟没有走,女孩也见他没有将花枝拿走,也迟迟没有将去拿,两人就这样耗着,谁也没有动手,不知过了多久,女孩隐约听到石头后面有动静,以为他要伸手来拿了,没想到却是转身离开了,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女孩儿脸上因突然兴奋而涨红的脸又在突然的失望中逐渐退去了温度,她将包裹拿起,紧紧的抱在怀里,又将那根花枝拿了起来,动作太大,细小的花瓣簌簌落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又将花枝放回到原来的地方,心不在焉的坐回到酸枣树下。
原来外面的花这么漂亮,女孩儿从包裹里拿出了几朵红艳似火的海棠花,但奇怪的是,这么漂亮的花却没有香味,她小心翼翼的将海棠花捧在手里,阳光下,几近透明的花朵更加娇艳,只可惜再好的花,过不了几天就会枯萎,就像她,空有一身灵力,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根花枝已经消失不见了,女孩儿跑到石头边,听着细碎的声音逐渐走近,这让她想要逃出去的欲望更加膨胀了。
她从前的日子总是浑浑噩噩,现在她却小心翼翼的数着日子,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他送了她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木马,有剪纸,还有她从未用过的胭脂,她没有用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这浅浅水润的红色膏体应该涂在哪儿,是指甲还是脸上?应该是指甲没错的,因为她的指甲一点颜色也没有,几近透明,都能隐约看到指甲下面的细微血管,她将胭脂涂抹在了指甲上,火红的颜色倒是让她的手平添了几分妩媚和精致。
再后来,送她的包裹里有了镜子,还有 ,可惜她不认得字,纸上那些方方正正的字一个个整齐排列着,字如其人,写信的那个人应该也和他的字一样秀气,却也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坚定。
怎么样才能让他现身?女孩儿突发奇想,终于想到一个简单却很实用的办法,她用锋利的石头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从伤口里喷涌而出,她忍着痛,将地上洒满了血,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四周的封印因为她的血而起了反应。
她神智开始涣散,视线里一会儿清晰一会儿迷糊,她倚靠在酸枣树上,受伤的手无力的垂落在地上,那些从树上飘落下来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到血泊里,素雅洁白的花瓣在血色的浸染下,竟然也被血液同化,变成了血一样的鲜红色。
她微微仰起头,不仅是飘落下来的花瓣,就连整棵酸枣树上的花都变成了血红色,她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从缝隙里看到斑驳陆离的天空,细碎的阳光闪闪发亮,她贪婪的看着这些逐渐黯淡的光线,光亮仿佛被一点点的抽空,她身体里的力气似乎也被抽空了,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靠在酸枣树上睡着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受伤的手腕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她的双手和双脚上却被莫名其妙的拴上了铁链,每根铁链的另一头都有巨石固定着,女孩儿好半天也没缓过神来,她不过是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没想到却让自己的下场变得更加落魄,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晃了晃手上沉重的铁链,激烈的金属碰撞声突然让她如梦初醒,她连最后的自由也被剥夺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女孩儿很快发现,地上除了她的血之外,好像还有其他人的血,那滴血比起她已经干枯变色的血来说,应该是前不久才留下的,她记住了那滴血的味道,这和每次送她包裹上的味道一样,这是他的血,女孩儿看着自己手腕上缠着的那层白布,他来过,是不是受伤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也再没有吃到他送来的食物,他的身影和属于他的味道就这样随着时光流逝从她狭窄昏暗的世界里消失了,她的生活再次陷入一潭死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也没有任何涟漪能吸引她的注意。
紫慕流沙2022-09-23 21:33: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女孩儿将他送的所有东西都用灵力封存,她想永远留住这些美好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平常,但是对于却来说,却是她的一切,女孩儿的愤怒在心里逐渐累计,她想知道那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中止以前的事儿,她不是贪恋那些吃的东西,而是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多年都没有断过的包裹,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是不是他的心好触犯众怒,是不是她不该有的奢望连累到她了?自从她从神石横空出世之后,便成为这个宗族的最大的忌惮,他们害怕她的存在会颠覆他们经历几百年循规蹈矩才得来的权势和江山。
她尚未被点化之前,曾为这个宗族立下无数次汗马功劳,是这个宗族至高无上的荣耀,如今功高震主,她的存在威胁到君主的统治,荣耀变成了威胁,她本无心夺取谁的权势,谁做君主都和她无关,是他们咄咄逼人。
先是将她弃于荒芜昏暗的深渊,现在又用铁链封锁了她的自由,又坎了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酸枣树,很多反抗都是被逼出来的,她被一点点的推到穷途末路,她不得不站起来和她曾经守护的宗族对抗。
她是神石点化,自然拥有神石的洪荒之力,她挣脱了铁链,逃出了深渊,全然不在意手腕上残留的半截铁链,她之所以没有全部扯掉,就是想告诫自己,她没有背叛这个宗族,这个是宗族想要卸磨杀驴,想要抹去她过去所有的功勋和存在,她记得他的味道,一路拖着铁链来到了一座长满杂草的小屋里,这儿的小路蜿蜒曲折,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泥泞的地面寸步难行。
又要下雨了,外面的闪电似乎比她曾经呆过的深渊更亮,她苍白的面容被闪电照亮,孤独和愤怒充满着这张脆弱又悲伤的轮廓,她一步步坚定不移的往前走,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冰冷的雨似乎像针一样扎在脸上,她很痛,但是比起宗族忘恩负义的背叛,她丝毫不在乎是这肉体上的伤痛。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顶阒风,艰难的背着竹篓,里面好像装满了东西,将他的腰都压弯了,女孩不动声色的躲在大树的后面,男人头发苍白,他不住的咳嗽,每咳一次都要停下来好久,用手拍着胸口顺气。
闪电掠空而过,亮白的闪光将这片荒芜凄凉在黑暗中园子亮了亮,女孩儿看清了他的脸,清朗俊逸的样子和她想像的虽然不一样,却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又回到当初羞怯又急切的过去,他悄悄的躲在石头后面等她将包裹拿走,她也耐着性子等他将那枝酸枣花拿走。
男人将竹楼放到跟前,从里面拿出一颗颗从河边精挑细选来的鹅卵石,每一颗都很用心的镶嵌进泥土里,一颗挨着一颗,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雷声很大,闪电像银蛇一样迅速穿梭在乌云的缝隙之间,狂风呼啸,倾盆大雨。
雨点肆无忌惮的从高空落下,砸在他消瘦而单薄的上,男人再次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他膝盖因无力而跪在地上,险些整个人都倒进泥泞里,修长而粗糙的手捂在嘴上,很快,几股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里涌出来,在雨水的冲刷下立刻又消失了,惨白的手指和她的手很像,没有丝毫血色。
“快点快点,不要偷懒!天亮之前要是不把这条小道修好,你可就不好向父王交待了。”一个趾高气扬的男人被人簇拥着站在屋檐下,他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几个人故意在他修好的鹅卵石小道上踩来踩去,齐整的排序很快被踩得七零八落,最后连装鹅卵石的竹楼也被远远的扔了出去,鹅卵石散的满地都是。
“你们几个狗奴才也太不像话,刘轩好歹也是我雪狼族未来的储君,不对,在他没被废黜之前是储君,现在他的未来已经被他自个儿葬送了,刘轩,你以为父王派你来修整小路就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太幼稚了,如今我托了你的福,取代你成为未来的储君,如果这条路真被你修好了,如果父王突然回心转意,念起你这大儿子往日的好来,那你说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就从来没有为我着想过吗?”男人狂妄的语气在风雨中显得更加面目可憎。
紫慕流沙2022-09-24 23:02:58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