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荟萃:英雄祭

楼主:紫慕流沙 字数:1378745字 评论数:101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照你这么说,你们都是知情者,就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今儿如果不是鹿融突然来搅局,你们会把这件事闷在心里一辈子对不对?我看起来就那么笨吗?”桑月泪流满面,她扳过泱雏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心里既然有别人,为什么还要和我成亲?”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泱雏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也迅速的将她的手从肩膀上拔开,桑月哭得不能自己,“你知道我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不找我,所以我总是告诫自己要努力活着,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你别说了。”泱雏羞愧难当,晚虹笑着说:“看到你想要杀死自己的自责,东陵公主终于如愿以偿了!那么多年,终于如愿了!如愿了!”
“桑月,你必须勇敢一点。”璨珠说,桑月冷笑,“你骗的我好辛苦,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什么掏心窝子的话跟你讲,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所有人笑话我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笑?现在眼看事情快要瞒不住了,你才临时当起了好人。我要是真相信你,那才叫真傻。”
“桑月,你不可以这么说璨珠。”璨珠的苦衷,或许鹿融最难理解,不过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她只做她认为是对的事情,桑月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神情崩溃的说:“我的事,从此以后不用你管,你的事,也跟我无关。这世上最痛的不是肉体上的伤害,而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桑月,你冷静一下。”鹿融极力的安抚她,桑月全身颤抖,只有抓住他的胳膊才得以支撑,“我一直将泱雏当成我的全部,可是我却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原来真正对我好的人是你,鹿融,对不起,刚才错怪你了。”
“你必须做出选择,是离开还是·······”鹿融不想看泱雏的笑话,就坡下驴给他找了个台阶,这是个善意的谎言,最受伤的还是他,他就是不看在桑月的份上也不能欺人太甚,晚虹很惊讶于璨珠的机智,她处心积虑策划了那么多年,却在她三言两语间变成了另一个版本,而她在桑月的心里也落了个不怀好意的坏名声。一连栽在她手上好几回,有口才,也有见识,她认栽,也栽得心服口服。
老天真是公平,给了她智慧,必然要从她身上拿走另一样,那便是生命,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即使给她一片海,她也掀不起几条浪花儿,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泱雏选择离开,一个时辰后,猎音在山谷下面发现了他的尸体,她没有知会任何人,只是默默埋葬了他,她对璨珠越发尊重,是她给泱雏争取到了最适合他的下场,也很好保护了桑月。
如今桑月误会了她,对她不理不睬的,她依旧毫无怨言,目光总是那样波澜不惊,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能扰乱她心绪的事和人,这样的女人仁心仁闻,实在难得,她的宽容就像阳光一样,给需要的人提供温暖和光亮。却温度温暖不了自己。
第二天,轮到申屠和猎音成亲了,泱雏的背叛让桑月伤透了心,她也从这件事里看出谁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自然也就和鹿融格外亲近了些,申屠和猎音的婚礼可忙坏了白雀族的族民,因为这是他们的恩人的婚礼,忙里忙外,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璨珠姐,桑月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她就是个小丫头片子,难为你为她周全,只是让你受委屈了。”璨珠不喜欢热闹,她喜欢一个人独自坐在一边,看着天上的繁星,如果天信还活着,他会不会也在看它们?
“我怎会怪她呢!有些事情,她就不应该知道,这个委屈,我倒是愿意背一辈子,你一定要答应我,要让她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的,那么我的心意也就没有白费了。”璨珠说,鹿融感激,“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总替别人着想,自己身体却·······老天真是残忍。”
“老天都是公平的,没有残忍不残忍,我曾经拥有最美的感情,这辈子再无遗憾,只是······”璨珠低下头,她不想让别人轻易看到她的脆弱,好一会儿才说:“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进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璨珠闭上眼睛,她忽然变得很累,累的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谢谢你为桑月所做的一切。”耳边传来猎音的声音,璨珠惊醒过来,笑着说:“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让别人看到可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逃婚了呢!”
紫慕流沙2022-08-17 23:26:2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他死了。我把他埋在了山下面,这样他的灵魂就能守住他的女儿。也是替他了了一桩心事儿。”猎音是来道谢的,璨珠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早就猜会有这样的结局,猎音打开她的手,将一块红色的糖果放到她的手心里,“大恩不言谢,不管是桑月还是泱雏,你都替他们做了最好的保留,这份恩情永世难报,这是白雀族人特有的糖果,很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我不太喜欢吃太甜的东西。”璨珠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吃,糖果太甜,却怎么也压制不了她内心的苦涩,吃了反而让心更苦,猎音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你的遭遇我已经知道了。”
“好好做你的新娘子,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璨珠将她从身边推开,这时申屠急急忙忙的从屋里找过来,看到猎音,一脸矫情的说:“你怎么在这里?害我到处找。哎呀,原来璨珠也在这里。怪不得把猎音也给吸引来了。”
“你们以后会永远住在这里对吗?”璨珠问,申屠说:“当然了,这儿有吃有喝的,还把我当成老爷侍候,这么大的便宜去哪儿找,我就是死也得死在这儿!对了,还有我的小族长,那是我千辛万苦才生出来的!我的血脉都延续下去了,我还能去哪儿,猎音,你说对吧?”
“你就不能注意点口舌,大喜之日可不能说什么死啊活的!”猎音没好气的说,璨珠说:“最大的幸福就是相爱的人能永远在一起,不幸的是,相爱的人却阴阳两隔,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打眼儿里羡慕你们。”
“听说叶浩天夺了天信的皇位,还把他给杀了,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申屠也是道听途说,猎音猛地踩了下他的脚,“叫你胡说八道,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
“他说的也是事实。”璨珠原本以为已经接受天信的死,如今再被提起,她的心还是被猛地刺痛了,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儿,一晃眼,他就从她的世界里永远消失了。
“这个村子里就你舌头最长,都能当腰带使了,我真是奇了怪了,你都是从哪个长舌妇那儿听来这么多小道消息。”猎音说着就要去揪他的耳朵,申屠左躲右闪,急忙求饶说:“我的舌头哪有你说的那么长,不是昨天晚上我看到晚虹好像和山下的人接着,看起来像是皇宫里的人,我就悄悄跟了上去,然后就不小心听到一些事情。”
“你是说叶浩天的人来了?”璨珠大吃一惊,猎音见她神情紧张,安慰她说:“你别紧张,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我让他有去无回。”
“我好像还听晚虹说要把天信也给带来,说是要成全你的。我也不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我敢断定。”申屠一脸自信的说,璨珠听到这话,立刻站了起来,猎音见她疾步走开,叫她也不回头,用力扭了下申屠的胳膊说:“都怪你口无遮拦,这下把璨珠给惹不开心了吧!”
“实话实说也有错,璨珠可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她的气度男人都比不上。”申屠一脸委屈的说,这时其他闹新房的人都找了出来,又是一阵嬉闹。
紫慕流沙2022-08-18 22:02:4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雷将军
璨珠越跑越快,她几乎用光了所有力气,空穴不来风,申屠不会拿天信的事胡说八道,她老远便看到古树下面站了个人,走近了才知道是晚虹,看来她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看来申屠那小八哥已经把话传到你耳朵里去了。”昨天下山和叶浩天的人碰头时,就已经发现后面跟了个小尾巴,刚好她也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璨璨满头大汗,面色更加苍白,“天信?”
“天信是你最重要的人,但是你身上也有我认为重要的东西,我没那么慷慨,乐善好施也不是我的作风,把你想要的白白送给你,只要你把噬灵丹交给我,你马上就能看到天信。一物换一物,公平公义,谁也不吃亏。”晚虹说,璨珠知道她阴险狡诈,怎么会轻易上她的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这么大的憋屈,会让我死不瞑目的。”
“对于别人,我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你唯一值得我尊重的人,所以我不强求你,如果你能心甘情愿的将噬灵丹给我,或许我们还能做个朋友,桑月的事情我后来反思了一下,的确是我卑鄙,险些害了她,如果不是你急中生智,或许我将永远失去桑月这个傻徒弟。所以,我可稀罕和你交朋友了。”晚虹难得看得起她,璨珠转头就走,晚虹叫住了她,“这是叶浩天让我转交给你的,我想应该是你除了天信之外最想要的东西。”
是叶浩天写给她的休书,只言片语,便将他们有名无实的婚姻划清界限,从此便是路人。
璨珠拿着那张休书,心里忽然释然了,坐在黑暗里,她百感交集,晚虹将人偶还给她,将她的心也还了回来,说到底,晚虹对她似乎也没那么坏,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她慌忙点了灯,却惊然的发现竹郁正睡在她的床上,他看到璨珠,立刻伸出胳膊想让她抱。
璨珠抱着他嚎啕大哭,竹郁应该是晚虹送来的,她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才将他抱了过来,但是对于叶浩天来说,他留下天信的孩子就是养虎为患,更不会将他送还给她,难道他就不怕有一天竹郁长大了会向他寻仇?
古树下,已经没了晚虹的身影,璨珠抱着竹郁重新返回屋子,这时空世端南从树后走了出来,晚虹的身影也随后从树上落下,“你看她现在多高兴。”
“没想到你······”端南也没有想到晚虹也有善良的一面,晚虹仿佛自嘲似的说:“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机会当一次好人,可能是因为她帮我在桑月身上阻止了一个悲剧,而且我向来示喜欢欠别人恩情,这件事,我和她算是两不相欠,只是难为你一个天庭圣君,居然去做偷孩子的勾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怕身败名裂。”
“我现在还不够身败名裂的么?”端南说,晚虹叹了一口气,“天信的事虽然已经无力回天,但是她至少还有一个竹郁,这个孩子是她舍不得的牵挂,殉情崖不过是村民闲来无事瞎编的鬼话,她居然信以为真。”
“你是怕她真去跳崖才求我帮你偷孩子的吗?”端南拿着化灵珠,笼苏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晚虹别过脸,整个人都被树荫淹没,“我帮她仅仅是因为桑月的关系,她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本让我放在心上。我是瞧得起她才勉强给她几分面子的。”
“我看到叶浩天的人已经将天信烧化了。挫骨扬灰。他把地点选在这儿,大概也是顾念和璨珠的几分感情,让天信的灵魂守在山下护佑她,如今又有了他的孩子,我想璨珠应该能很好的活下去。”笼苏头头是道的说,端南说:“是啊!不过天信被挫骨扬灰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这么残忍的事,免得成为她的心病。”
自从竹郁回到她的身边,璨珠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她没有住在族民为她精心准备的房子里,而是去了后山的小屋,那儿有个祠堂,她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念经诵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虽然粗茶淡饭,孤独简陋,但是她的心却有着从未有过的踏实,仿佛天信从未离开,就守在她看不见的附近。
紫慕流沙2022-08-19 22:42:1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竹郁,你是不是饿了,娘亲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外面的阳光太刺眼,竹郁坐在她的怀里总是哭个不停,这时外面忽然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她走出屋去,想要将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来时,突然看到两道激烈的灵光相交,几乎要将整个天空劈开似的,璨珠意识到山庄出事了,慌忙抱着竹郁往前山跑。
原来是芙雪仙子。
“姐姐,别来无恙?”晚虹一直住在村里,和族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芙雪仙子是怎么追到这儿来的,芙雪仙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听说你平日里可没干抹黑我的事儿。”
“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想找我兴师问罪的么?”晚虹显然落了下风,她跌坐在地上,头上血流不止,芙雪仙子说:“神巫婆婆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将她赶尽杀绝,要不是天魔暗中相助,你连她的族民也一同杀了。”
“你别神巫婆婆打抱什么不平?我看来你的心里还是难以舍弃他。不过那个男人为你付出那么多,你现在回心转意是不是有点晚了?”晚虹说,芙雪仙子只一伸又,又一把无形的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我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八脚葵伏你也敢杀,你可是吃饱撑得慌!别以为你杀了八脚葵伏,你就免得了被它牵制的危险?你说我是打着天魔的旗号才给神巫婆婆打抱不平,其实你错了,大错特错,不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不存在,我和神巫婆婆的关系深了去了,有我被囚红圣寺的时候,她私下里给了我很大帮助,你不是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她的噬灵丹吗?她曾经送给我一颗,你是我的妹妹,肥水不流外人田,今儿我就把它送给你。只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东西可不是让你白拿的!”芙雪仙子说完,立刻有颗金丹从她的怀里转了出来,晚虹如今连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金丹迅速逼近,可是眼前的这颗金丹怎么也不像璨珠所得的噬灵丹,她该不会是故意唬她的吧?
“那么贵重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晚虹笑着拒绝,她可不接受这来历不明的东西,芙雪仙子指间一弹,笑着说:“这可由不得你。”
那金丹便在晚虹毫无察觉的时候钻进了她的胸口,晚虹的身体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撕开似的,她疼得满地打滚,这时璨珠抱着竹郁赶了过来,常年与世隔绝的族民哪见过这么排山倒海的阵势,全都躲到了家里
“你怎么样了!”璨珠想要将她搀扶起来,晚虹却推开她的手,毫不留情的说:“你来干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
“求你不要伤害她。”璨珠用身体挡在了晚虹的向前,这时申屠、猎音白雏和鹿融都闻声赶了过来,芙雪仙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在惩罚我自己的妹妹,你一个外人搞什么乱!”
“璨珠,你疯了!”猎音慌忙将璨珠拉到一边,这时晚虹身体突然僵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璨珠紧紧的抱着竹郁,如果不是她暗中相助,她也不会和竹郁团聚,申屠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哭了,这是人家家务事,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插手的,况且晚虹死了,这对所有人都是好消息。”
“八脚魁伏!”芙雪仙子轻声呼唤,晚虹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恭敬的跪在芙雪仙子的面前,“静候主人吩咐。”
“以后你就好好守护这个村庄,就像守护我一样,不得有半分差池。如有怠慢之处,我拿你是问!”芙雪仙子刚才的话的确是诓晚虹的,神巫婆婆的噬灵丹仅此一颗,她的那颗金丹其实是八脚魁伏的金丹,都是天魔当初豢养的灵兽,原本是一对,一公一母。
公的送给了神巫婆婆,剩下的母的便化为金丹,等她横空出世之时便贴身保护她,如今她用不着,留着也浪费,只是晚虹为非作歹,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听说天魔上次还救了她,无非是看在她的面子。如今她辜负了天魔的好意,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遵命!”晚虹已经不再是晚虹,化身成了八脚葵伏,等哪一天芙雪仙子召回金丹,她才能重新做回晚虹,族民是认得它的,见到它重新回归,自然喜笑颜开,还摆了宴席庆祝。有了八脚葵伏,村子的安全便没了后顾之忧。
紫慕流沙2022-08-21 00:02:1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你那么维护她。想来她这辈子也没今天这样的待遇,你不用担心,她并没有死,只是她的戾气太重,八脚葵伏的金丹刚好能帮她磨磨性子,等她有资格做好人的时候,我自然会放她出来。”芙雪仙子对晚虹也算是用心良苦,在璨珠看来,这也应了神巫婆婆的念想,她本来就想利用八脚葵伏来牵制她的意志,让她代替她继续守护村庄。
“芙雪仙子!好久不见!”空世端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化灵珠,芙雪仙子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一脸惊讶,只是他的狼狈和瘦弱,更是让她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有化灵珠?里面的龙胎已经苏醒,女孩神志不清,已然昏死过去,多半是受到龙胎的影响。我想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她就会被龙胎吃掉的。”芙雪仙子一眼便认出他手里的东西,自然也是知道它的来历,空世端南忽然跪下,双手将化灵珠捧到她的面前,“求你求一求她。”
“当年你出卖我和天魔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今天?”这是芙雪仙子的奇耻大辱,空世端南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璨珠也跪了下来,神情真挚的说:“求仙子救救我的朋友。”
“龙胎出世,必须血祭才能化解它的暴戾之气,否则放出来就是一条恶龙,见人就吃,这么大的罪孽我可承担不起。”芙雪仙子说,空世端南向前一步,“那就由我来吧!”
“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血祭,你就没了回头路。”芙雪仙子双手上的铃铛随着灵力一起震颤,发出清脆却异常刺耳的声音,化灵珠从端南的手里脱离开来,缓缓的漂浮到半空,兀自旋转,从里散发出柔软却又不可忽视的光,芙雪仙子的铃铛越来越响,这和化灵珠越来越强的光芒遥相呼应,这时化灵珠上的光芒已经逐渐将端南覆盖,璨珠和其他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立刻捂上耳朵向后退了几步,以防不测。
就当光芒将端南完全吞噬后,璨珠清楚的看到一条细小的龙在光芒里挣扎着想出来,这只是龙胎刚出世的雏形,很快,一个女孩的身影也随之出现,龙胎环绕着她飞舞,芙雪仙子倾心全力控制化灵珠内部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这是当初黄久之特意为了龙胎精心准备的灵力,龙胎是万物生灵中和人一样具备灵性,灵兽都有认主的天性,龙胎一旦做出选择,一生一世都会追随它的主人,所以它在出世之初会吞噬藏于龙胎内里的养分(灵力),这样它一出世便可以成为一条真正的龙,一条与生俱来便赋予强大灵力的龙,但是龙胎在尚未认主之前,它的兽性在吞噬灵力后就会变成一条善恶不分的恶龙,而被困于化灵珠里的笼苏,将会成为它醒来的第一餐。
血祭的作用就是波利龙胎的兽性,龙胎在光芒里越来越活跃,几乎挣扎出灵力的束缚,它贪婪的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力量,笼苏的身影也随着化灵珠的内避开破裂而变大,她就像被幕光遮住了身体,一点点的从虚幻走向真实。
龙胎被芙雪仙子的力量牵引,它张着满是獠牙的嘴咬向笼苏,长长的头发几乎从它的齿缝间扫过,这时一抹黑色的阴影忽然挡在了笼苏的面前,那便是已经血祭的端南,他的身体已经化为乌有,但是心却还活着,龙胎像是饿了八百年似的,见到什么都要往肚子里吞。
芙雪仙子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龙胎的挣扎没有先前那么激烈,看来端南已经用自己的心取代了龙胎的心,它从一头暴躁嗜血的龙胎逐渐转化为忠心护主的龙,笼苏的身体轻盈的像张纸片,毫无力量的从化灵珠的光芒里漂浮出来,申屠眼疾手快,在她摔下来之前接住了她。随后一条小龙也从化灵珠里飞了出来,一眨眼便飞上云霄,随后又倒栽葱般的往下摔,申屠将笼苏放到地上,随后一边叫一边惊呼说:“它小的跟蜻蜓似的,我可保证不了能接住它。”
就在小龙即将摔入地面的一瞬间,又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往上翻腾,在靠近申屠的时候,尾巴猛地一甩,刚好像巴掌一样狠狠的甩了他一脸,打得他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指着满天飞的小龙说:“没良心的东西,我好心怕你摔死了才想接着你的,你现在就是摔死一万次我都不会接你一次!”
紫慕流沙2022-08-21 22:37:0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百三十章 心愿
刚出世的小龙很小,它闹腾完了之后便开始寻找它的主人,申屠将火辣辣的脸伸向它,哪想小龙是个暴脾气,尾巴一甩,另一半脸也跟着遭殃,两边脸都肿得跟馒头似的,挤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璨珠用帕子轻轻的替笼苏擦去她脸上的水,又掐了掐她的人中,可是她依然昏迷不醒,芙雪仙子刚才耗费了大量灵力,身体有些站立不稳,她走到笼苏身旁,用手试了试她的脉搏,璨珠慌忙问:“仙子,她为什么还没有醒?”
“端南已经化解了龙胎身上的戾气,按理说她不该······”芙雪仙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笼苏忽然睁开眼,她双眼通红,涌着腾腾杀气,芙雪仙子身子猛地一震,笼苏五指并拢如,猝不及防的扎进她的胸口,申屠大惊失色,他下意识的将璨珠拉开,芙雪仙子洁白的衣衫上被血染红,血越来越多,像是一片在雪景里傲然盛开的梅花,几乎将她的衣衫浸染成血红色。
“这怎么回事儿!笼苏好像变得和之前不一样!”璨珠惊骇的发现笼苏凶神恶煞,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申屠不停的将她往后拖,惊魂未定的说:“走以一个女魔头,另一个女魔头又来了,快点让村民躲起来,她连仙子都敢下手,免不了又要大开杀戒。”
就在这时,小龙忽然从天而降,落到了笼苏身边,芙雪仙子胸口被掏空,那些鲜红的血也变成淡淡的黑褐色,就在笼苏意识到自己上当时,立刻想将手从她的胸口抽出来,哪想不管手怎么用力就是拿不出来,就像被老鼠夹夹到,璨珠和申屠惊奇的发现,芙雪仙子竟然变成了一截人形木头。
“幻术,还好是幻术,要是芙雪仙子真死在了那个小丫头手里,那才叫得不偿失!”申屠惊魂未定的说,璨珠瞪了他一眼,“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笼苏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孩子。”
“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以前好不代表现在好,现在好不能代表以后能好一辈子,这要是谁都能说得准,那还要老天做什么?眼下这事儿就是最好的证明。璨珠,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再说。”申屠不是胆小怕事,而是被晚虹上一次的屠村事件吓出了阴影,这时八脚葵伏忽然跳了出来,挡在了笼苏面前,横竖不让她过去,看这招架应该是要和她鱼死网破的。
“一定是龙胎的戾气转移到了笼苏身上,要不然她没理由这样残暴的!”璨珠仿佛找出她变成这样的原因,申屠说:“你知道原因又能怎么样,她现在神志不清,已经分不清谁跟谁了,咱们俩站到她面前,准是六亲不认一刀一个。”
晚虹尚未被芙雪仙子收服之前就已到了势如破竹的地步,如今她又融合了八脚葵伏的力量,笼苏即使有小龙相助也不是她的二分之一对手,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从高坡上飞落下来,幸好芙雪仙子提前做好了防范措施,给自己做了一个人偶,要不然她还得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我放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奔着杀人放火去的!白白辜负我的一番好意。”芙雪仙子风轻云淡的看向笼苏,小龙已经认定了笼苏就是它的主人,拼命挡在她的面前,笼苏眼里依然涌着杀气,她还在化灵珠里的时候,已经有了苏醒迹象的龙胎便悄然将戾气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只是所有的没想到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笼苏将挡在她面前的那条小不点推开,径直走向芙雪仙子,她的双拳紧紧攥着,目光坚定而凶狠,仿佛握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要和她决战到底。
“笼苏,你醒醒!这不是真正的你自己。”璨珠大声疾呼的冲她喊,笼苏一怔,缓缓的转过身,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又仿佛实被她的打扰激怒了,眼里凶残的神色越发不可收拾,她刚想转身,却被八脚魁伏布下的千里流沙困住,这是一种利用灵力伸展出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向中间收拢,最后像蚕蛹一样将对手死死的缠在里面,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紫慕流沙2022-08-22 22:48:3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笼苏见情况不妙,立刻往后退,可是八脚魁伏步步紧逼,似乎要将她赶尽杀绝,守卫白雀族安危,这是它当仁不让的责任,芙雪仙子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将她从化灵珠里,虽然表现差强人意,却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杀了她,再加上为救她而血祭的空世端南,于情于理也不该让她就这么死了。
八脚魁伏撑开的千里流沙已经从四面迅速向她包抄而来,芙雪仙子却示意它手下留情,毕竟她也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兵天将再次聚集于云锦之上,村民听到动静,纷纷走出家门,他们在看到满天华彩时,这才意识到天神驾临,个个虔诚而恭敬的俯伏于地。
“芙雪仙子,天庭正到处抓你,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儿给你撞着了,你以你逃得了红圣寺就能逃得了天庭旧案了么?”为道的是驻守南天门的天雷将军,芙雪仙子不屑一顾,“你以为把天兵天将搬来就能吓唬得了我么?”
“我的老天爷,长那么大,我还第一次看到来自天庭的阵势,原来天兵天将长这样!有鼻子有眼,和我们凡人没什么两样吗?”申屠也和其他百姓一样恭恭敬敬的拜服须地,璨珠也同样如此,她知道眼下的形势对芙雪仙子很不利,申屠仿佛看出她的意图:“你想干什么?是不是疯了!嫌自己的命太硬非要拿出来磨一磨?那些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甲乙丙丁,他们可是天兵天将,站得那么高,给你一个梯子也够不着!芙雪仙子和人家的恩怨。到底是天庭的家务事,我们外人瞎掺和什么!别出力不讨好还碰一鼻子的灰!”
“可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两面夹攻!”璨珠说,申屠按住她准备起身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快死了,反正怎么死以什么样的方式死都已经不重要,能拼就拼一次,不能拼的也得让对方知道你姓甚名谁,再来个重于泰山,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青史留名了吗?愚蠢!简直愚不可及!”
“你聪明那你说怎么办!”璨珠反问,申屠看了眼前面剑拔弩张的形势,怯怯的说:“其实我跟她并不熟!而且前面不是还有八脚葵伏挡着的吗?它是晚虹的化身,比二十个我们俩加起来都管用,帮不上忙不丢人,丢人的是没有自知之明,总不能在关键时刻帮倒忙吧!”
“我知道自己日后的下场,但是我现在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所以不能跟你们走。”芙雪仙子的话不像是商量,而是告之,天雷将军冷笑:“这事儿还由不得你讨价还价。”
“你以为你把我抓回去你就能升官发财?”芙雪仙子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天雷将军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愤怒之下雷声四起,吓得所有人七魂散了六魂半,申屠说:“你看到没有,芙雪仙子那么自信,肯定有脱身的办法,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跪着,别去给人家添乱了。”
“你是在等天魔吗?”天雷将军一针见血的说,芙雪仙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阴冷的说:“单单抓住了我,你的任务还不算完成,我相信天帝一定让你将我和天魔一起缉拿归案,其实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一肚子明白的,抓我了,我相信天魔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你报仇,那时候你就不会认为抓住我是件对你利的事儿。”
“你这是拿天魔要挟我?”天雷将军算是听出她的意图,芙雪仙子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不想和你过不去,谁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和你们同归于尽。”
“我要是被你吓住了,也不配做南天门的天雷将军。”天雷将军嘴上说得这么自信,但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这时他的注意力被笼苏吸引住了,还有那条比狗大不了多少的小龙,不禁问:“这是南海的龙么?怎么变成这副德行。”
紫慕流沙2022-08-23 23:31:0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这是南海的龙胎衍化而成,只不过它在出世之前将戾气全都转移到了女孩儿身上,让她变得嗜血成性,我知道东海的事情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如果让别人知道你见死不救,对了,这儿可是跪了几百个白雀族的族民,他们可都眼巴巴的看着你,视你为救苦救难的菩萨,万一八脚葵伏控制不了她,这村里几百条人命可都要算到你的头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以这种口口相传的速度,总有一天会传到天帝的耳朵里,一个没有同情心的将军,就是把南天门守得滴水不漏那又能怎么样?我不相信你日后的下场会比我好到哪儿去!”芙仙仙子不是能说会道,说的而是实情,天雷将军思前想后,却也觉得她的话有意思,如果他今天放她一马,日后传到天敌耳朵里,他也免不了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求天神放过仙子,如果不是仙子出手相救,我们这些人早就死了,而且她还大义灭亲,让自己的妹妹化身八脚葵伏,世世代代守护这儿的族民,这样的仁爱和胸襟足够证明她是个好人。”璨珠最终还是站出来替芙雪仙子求情,申屠吓得半死,他拼命的想要璨珠重新跪下来,枪打出头鸟,这事儿可不是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
笼苏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她抬头看了眼天雷将军,那些向她包围过来的千里流沙来势汹汹,她忽然双手合十,从上至下划过一道虚空,芙雪仙子仿佛意识到她的居心,她现在心智混沌,是非不明,敌我不分,强大的戾气会让她原本的本性越陷越身,直到完全被泯灭。
芙雪仙子私下里偷偷助了她一臂之力,天雷将军也没想到笼苏会将矛头对准他,小龙的身体也随着主人的爆发而迅速膨胀,先前还不如一条狗大,转眼间已经大如牛,獠牙锋利面,是尖锐,粘稠的液体从嘴里飞溅出来,腥臭难闻,疯狂的咆哮声震动山谷,巨大的回声也吓得百姓惊慌失措,他们面面相觑,惊恐像瘟疫一样再次蔓延,不知道是继续跪着还是逃回房子里避难。
天雷将军双手擎锤,两道刺眼的闪电立刻汇聚到他的锤子上,发出激烈的声响,当他将负荷闪电力量的铁锤挥向笼苏时,小龙誓死护主,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在了笼苏的前面,闪电立刻击中了它的身体,当鲜血从它额头上的伤口飞溅出来的时候,有几滴落到了笼苏的眼里。
腥红的颜色仿佛覆盖了她眼里的红色煞气,笼苏用手捂住眼睛,仿佛溅到她眼睛里的不是血,而是针,扎得她痛不欲生,很快,便有血从她的指缝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越来越多,最后却变成了黑色,脸上也满是血污,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眼里的红色已经消退,而小龙却已经摔到地上,脑袋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半睁着眼睛。
“笼苏!”璨珠不顾申屠阻止,立刻跑到她的面前,笼苏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又揉了揉眼睛,全身酸痛不已,一脸疑惑的看着眼睛的情景,当她看到沾满鲜血的手时,立刻失声叫了出来,看样子已经恢复神智。
芙雪仙子不想久留,她看了眼八脚魁伏,而它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从此一别,或许今生今世再无相遇的机会,不过她犯了那么多滔天大罪,就像她一样,总要付出代价为满身罪孽的自己赎罪,天雷将军故意侧过身子,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当他再转过脸来的时候,芙雪仙子已经不见了。
龙终究是龙,再大的霹雳也能扛得住,只是脑袋皮开肉绽,流了很多血,笼苏用布将它的脑袋缠得严严实实的,连眼睛也没露出来,想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笼苏带着它的小守护神走了,她以为能从化灵珠里得以触及,是因为芙雪仙子出手相助,笼苏在没有逃出化灵珠之前看到空世端南来找过她,至于他现在为什么不见了,没有人敢把真相告诉她,如果一个人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哀莫大于心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笼苏在村子里住了不到两天便坐不住了,她想先带小龙回自己原来住的地方养伤,现在端南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被天庭抓了还是跑到了别的地方,有些话,总想当面跟他说。璨珠看着她牵着小龙下山,心里莫名的内疚,去找一个永远都找不到的人,这很残忍,但是对于绝望来说,这善意的谎言却是她最需要的。
紫慕流沙2022-08-24 21:35:1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璨珠抱着竹郁坐在椅子上,身体因为有噬灵丹替她续命,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天信死了,她多希望有人能告诉她,这根本就是一个谎言,其实天信并没有死,只是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活着。
竹郁喜欢吃山果子,酸酸甜甜的味道总是让他的口水忍不住流出来,弄得领口总是湿漉漉的,她将竹郁放在椅子里,自己去屋里拿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揭开门帘,忽然看到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璨珠姐姐,你不记得我了?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一个身穿青衣的漂亮女孩满脸笑容的站在她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两件并不像是竹郁平常穿的衣服,璨珠一脸惊奇的看着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女孩见她脸上还是一片茫然,失望的说:“我可是巴心巴肝的想着你,没想到你却把我忘了干净。”
“我最近遇到了太多变故,很多人和事情都记不清楚了。”璨珠在看到她额角上的伤疤时,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容貌清丽可人的姑娘怎么会是住在破庙里的那个小乞丐,整天蓬头垢面,浑身还脏兮兮的。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想起我来了!”女孩儿立刻开眉笑眼,璨珠说:“原来你这么漂亮。”
“我也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善良。好心都快好到能当观音菩萨普度众生了!”女孩将手里的衣服递到她面前,一脸兴奋的说:“这是我亲手给竹郁做的衣服,你快点给他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太小了,竹郁穿不上的。”璨珠用手量了量衣服的袖子,大小一看便知,女孩儿一脸惊羡:“璨珠姐,你真厉害,我想即使是竹郁的亲娘也比不上你对竹郁的用心。衣服连试都不用试就知道大小合不合身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相约白首
“你不是在斧头帮呆着的吗?怎么出来了?还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璨珠故作镇定的问,女孩儿说:“我叫斑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我小斓,因为我娘小时候总是这样叫我,听起来特别亲热,但是对于不重要的人,我从来不让他们叫的,你是第一个有这样特权的人。”
“那我谢谢你,斧头帮里的人是不是全都去了京都?他们容不下你,所以就把你给赶出来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璨珠对她的到来充满了好奇和疑惑,斑斓故弄玄虚的说:“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的?对,叫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活着,想要找你的人总会千方百计的将你从茫茫人海中给找出来,即使下了地狱,强大的信念也会将你具体在第几层的位置算出来。”
“想找我的人已经不在了。”璨珠黯然神伤,她看着手里那件不全身的小衣服,斑斓忽然神秘一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璨珠,斑斓忽然沉着脸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出卖了你的心上人?”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璨珠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斧头帮装那么长时间的小乞丐,斑斓说:“我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我还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事儿。”
到了外面,原本躺在椅子里的竹郁已经不见了,璨珠大惊失色,到处去找,他现在虽然已经能勉勉强强走几步,但是没有人搀扶很容易摔倒,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去,璨珠不想去见什么人,只想将竹郁找回来,然后和他在这儿相依为命过完下半辈子。
“你别找了,你是找不到的。”斑斓忽然说,璨珠见她这么说,就知道她的到来不是偶然,而是有备而来,“你是叶浩天的人?是他让你把竹郁抱走的么?”
“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儿,其他的事儿一律和我无关。对了,反正你找也找不到,不如让带你去看看出卖天信的人长什么样。有些事情,必须由你亲自动手。”斑斓说着便踩着石头飞跃而起,从她排云推月式的轻功上看,她的灵力修为不会在她之下。就是这样出手不凡的人,为什么要潜伏在斧头帮装乞丐?
“就是这个死太监!”很快,斑斓在一片竹林里停了下来,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被高高的绑在大青竹子上,这个太监她是见过的,就在上次天信喝醉闯入斧头帮后山时候,就是他将天信接走的。
紫慕流沙2022-08-25 23:54:3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救命,快放咱家下来,嗅家头晕的厉害。”总管太监嚷嚷着尖细的嗓音说,斑斓故意摇晃了几下竹子,竹叶相互磨蹭,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大量的叶子也随之飘落下来,七零八落的洒落在地上,笑着说:“你再忍着点,一会儿把你脑袋砍下来之后,你就不觉得头晕了。”
“不要杀我!”总管太监哭丧着脸说,璨珠五指并拢如刀,猛地向竹子划去,斑斓见竹子纹丝不动,她刚想动力帮个忙,哪想竹子上那道看不见的裂痕突然爆裂,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咔嚓”声,碗口粗的竹子很快轰然倒下,连同摔下的还有总管太监。
“天信因为信任你才把你留在身边,我也因为信任你才把他和孩子交给你,你为什么要出卖他!你明不明白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将来会有多痛苦!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女人又如何活下去!”璨珠的眼泪潸然而下,这道伤疤太深,突如其来的痛让她无法自制,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这也天信送给她的,拿它给天信报仇再好不过。
“姐,你跟这种人啰嗦什么,他是一个太监,哪懂得这些。一刀下去干脆利落,”斑斓站在一边催促说,刀忽然从她的手里滑落下去,以前她杀人如麻,可是她的手自从救了人之后,就再也不杀人了,即使是他害死了天信,她也下不了手。
“他不配玷污天信的刀。”璨珠缓缓的站了起来,斑斓不可置信的说:“你就这么打算放过他?你就不怕天信九泉之下寒心?”
“杀他天信就能重新活过来了吗?杀了他,失去他的痛就能减缓了吗?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那就别杀他了,不是因为我不在乎天信的生死,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不愿意给他的名字下面捆绑太多的仇恨。我们都被世俗拖累了太久,连自已姓甚名谁都忘了,他不需要看到我是如何替他报仇,我相信他更想看到我会和竹郁将会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璨珠用手接住一片从半空中打着旋儿飘落下来的叶子,她轻轻的放到斑斓的手里,笑着说:“人活着总要给自己树立希望,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谢谢。”
“这一点意思也没有,还说什么是惊喜,看得我都闷死了!不玩了不玩了!”斑斓忽然一脸失望的靠在一棵竹子上,手里捏着那片璨珠给她的竹叶子,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和其他叶子有什么区别,随后扔掉,数以万计的叶子,大同小异,已经找不出刚才的那片。
“你这是要去哪儿!这儿有结界防护,你是出不去的!”璨珠说,斑斓却不以为然,“结界管的是地表之上,但是地表之下就奈何不了我了。璨珠姐姐,我的那个热乎的名字你还没叫过呢!在我离开之前你能不能像我娘那样叫我一次?”
“小兰。”璨珠笑着说,斑斓皱着眉头说:“到底不是我的亲娘,叫起来一点亲热感也没有。”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把竹郁到底藏哪儿了?”这才是璨珠最关心的问题,斑斓只是笑,“你想早那就回去找,说不定竹郁一时贪玩,现在已经回来了。”
斑斓一转眼便化为蛇形,遁地离开了。就在这时,被绑在竹子上的主管太监忽然七窍流血,身体剧烈抽搐着,震得竹子一起颤栗,璨珠手忙脚乱的将他从竹子上解开,可是他已经没了气息,很快,一只诡异而丑陋的虫子忽然从他的鼻孔里爬了出来,随后又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了。
璨珠虽然恨他出卖了天信,但是天信已经死了,即使将他碎尸万段,天信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她挖了个坑,将主管太监给埋了,这儿山清水秀,又有竹林美景,把他埋在这儿已经算是很好的归宿。
回到住的地方,她敏锐的发现椅子上躺着一个人,怀里还躺在已经睡着的竹郁,她迫不及待的跑过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着他,是太想他了吗?怎么大白天还出现幻觉?
“看到我不开心吗?”天信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震,璨珠慌忙用手抹掉眼睛上的薄雾,他的脸再次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璨珠的颤抖的厉害,指尖在感受到他脸上的温度时,这才如梦初醒,这时竹郁忽然不安分的动了动,一脚踢到了她的脸上,天信用手捂着她的脸,问她痛不痛。
紫慕流沙2022-08-26 21:59:4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璨珠猛地扇了他一耳光,声泪俱下的说:“为什么骗我说你死了!什么玩笑不好开,非要拿你的命来吓唬我!这样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的眼睛都快哭瞎了!知不知道在得知你死了的消息时,我都打算把竹郁托付给别人,去给你跳殉情崖,这辈子不能在一起,只能指望下辈子,这些你都知不知道!”
“我知道!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天信将她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慰她,璨珠哭得声音都哑了,天信亲吻她的发顶,“能这样抱着你,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对不起,害你牵肠挂肚那么久。”
“那是因为你是天信呀!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人。”璨珠紧紧的抱着他,几乎要将竹郁的位置给挤出去,天信嫌他碍手碍脚的,要将他放到地上,璨珠慎怒,“你疯了,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又不是小狗,怎么能睡地上,你把我给我,我把他抱到床上睡。”
“许公公死了么?”天信一把将璨珠拉了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这么暧昧的举动,在这荒山野岭却也没觉得有多尴尬,璨珠搂着他的脖子,将脸靠他的脸上,“斑斓是你的人?她出现在斧头帮也是你的安排?”
“叶浩天敢在我身边安插眼线,照葫芦画瓢的事儿谁学不上来,斑斓答应帮我,是因为我曾许诺送她一座山还有一个公主的头衔。”天信说,璨珠的身体忽地一僵,随后从他的腿上离开,“我不适合宫里的生活,方方正正的天太憋屈了,还是这儿好,有山有水,无忧无虑的。”
“据我所知,这儿的结界已经重新布下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天信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事,璨珠说:“如果你想走,这儿可以打开结界的人多的是。随便找一个不就如愿以偿了。”
“皇宫再好,可是那儿没有我想要的璨珠,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给捎上,害得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守在那么大的皇宫里。一到晚上就像游魂一样,坐在藤椅上看星星。”天信笑着又将璨珠重新拉了回来,璨珠不敢去看他火辣辣的眼神,“那没星星的晚上你会看什么?”
“黑漆漆的能看到什么?就会胡思乱想。”天信将手抱紧她的腰,感觉她好像又瘦了很多,他知道璨珠坚强的背后总是一个人默默忍受了许多别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他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抬起头时,肩膀上的衣服多了些深处的泪痕。
“叶浩天他······”有些话太敏感,她也难以说得出口,天信相信她,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许公公是叶浩天的人,那次醉酒去找你的事儿,其实是我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叶浩天囚禁了我,还好有斑斓暗中相助,她用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偶取代了我,他以为杀了我就可以夺得南国的天下,还有秦爷的援军及时赶到,我先前曾借给他五百多的兵马护送他去宋国,我派人给他送了信,他果然帮我镇压了斧头帮,不过你放心,除了叶浩天之外,你没有伤害其他人,就连他疯疯癫癫的妹妹,也给她找了个好去处。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去做。”
“你就这么甘心放弃皇位吗?”璨珠忐忑不安的问,天信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如果非要在皇位和你之间做出选择,以前我会犹豫,现在不会了,璨珠,我不想再过没有你和竹郁的日子,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在这儿陪你白头到老。”

紫慕流沙2022-08-28 19:15:1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百三十二章 得到的,失去的,都变成一场虚无
在宋国有座常年不化的冰山,叫胡芽山,雪花四季不歇,据说山里住着一位鹤发童颜、法力高强的山神,白天,山神接受百姓供奉和祭拜,他会尽心尽力的去解决世人无法解决的困惑和难处,晚上则化成恶鬼,面目狰狞,凶残成性,到处去抓迟归的路人或在山里迷路的山民。
将他们的心活生生的挖出来,放进冰棺里,因为他心爱的女孩儿死了,人心可以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作为法力高强的山神,他能救得了别人,对于那个女孩儿却无能为力。
终于,他的恶行被上天发现,并将他的心也挖了出来,又将他的灵魂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和折磨,一百年后,当他再次回到山上时,发现躺在冰棺里的人已经不见了?是被偷走了还是醒了找不到他,便独自去了别的地方。他不停的找,山里山外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或许她醒来之后便忘了他,又或者遇到了其他人,和别人远走高飞。
山神终日郁郁寡欢,终于在一个没有太阳的下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没有闭眼,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先前睡的水晶棺,死亡瞬间的依恋和不甘心被定格在了他失去生命的眼睛里,他的怨念太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化为一只丑陋而恶毒的虫子,在它坚不可摧的外壳里面,藏着一个可以让人看到未来以及过去的魔镜,但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魔镜,必须要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换。
如果你的家人失散了,你可以拿出你最宝贵的东西和恶虫作交换,它会使出魔镜,让你看到你最想看到的画面,如果你的爱人不见了,魔镜会立刻追查到她的踪迹。很多神化之所以神乎其神,都是因为人们在经历太多磨难之中依然对明天充满了希望,有些无法实现的东西,只好以天神的名义去为自己塑造偶像,以为敬拜了就能心想事成,一个连自己都帮不了的天神,又如何帮得了别人?
大雪纷飞,幕天席地的雪雾像是一张虚无缥缈的纱帐,从高空落下,随风飘舞,视野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胡芽山的轮廓在飞雪中若隐若现,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风在空中打着响呼啸着,吹得四围的老树吱呀作响。
几只怪异的鸟雀站在老树丫上,黑色的羽翼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它不时抖搂着身体,将雪从身上抖下去,露出焦黑的羽毛,一边机敏的打量四周,贼溜溜的眼睛丝毫不放过出现在雪地里的任何一丝可疑动静,一个拐着拐杖的男人走在齐膝的雪地里,跌跌撞撞,艰难跋涉,他头上戴着斗笠,上面堆满了雪,每次跌倒,上面的雪倒也能落下去。
“大兄弟,这么大的雪,你这是要往哪里去?”一个身背柴火的老农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看样子他刚从附近打柴刚回来,男子的脸被斗笠遮住大半,他抬起头,满是胡渣的下巴结满了晶莹冰凌,他一张嘴,白色的热气便从嘴里冒了出来,冰凌被融化后,又凝固出更多更大的冰凌,男人的声音透着疲惫和绝望:“老人家,这是去胡芽山的路么?”
“你想去胡芽山?可是大雪已经封山了,现在雪越下越大,雪停了之后会更冷,先前我还看到一只冻死的野猪,那家伙的皮那么厚实还被冻死了,何况是人!只怕你还没到胡芽山,就给冻僵。”老农语重心长的说,男子却执意前行,“老人家,你只需告诉我这条路到底对还是不对。”
“我说大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都说大雪封山了,你这是挤着脑袋想去送死,我也不好拦着,只是被我撞见了,我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到底是一条人命,死在哪儿都比死在那儿强,大兄弟,我这话可不是欺哄你的!”老农说,男人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拄着拐杖的手往前探了探,看来他的眼睛只是徒有其表,根本看不到。
脚下的鞋子早就湿了,寒意像毒蛇一样肆无忌惮的侵袭他的双腿,不受使唤的腿麻木而僵硬,冰冷的感觉顺着血管从下往上蔓延,仿佛连呼出来的白气也是冷的,他看不到满天飞雪,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雪花落在脸上迅速融化的痕迹,跟他此时此刻的心一样,都凉透了,黑暗的世界像是崩裂的山体。
紫慕流沙2022-08-29 23:34:2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百三十二章 得到的,失去的,都变成一场虚无
在宋国有座常年不化的冰山,叫胡芽山,雪花四季不歇,据说山里住着一位鹤发童颜、法力高强的山神,白天,山神接受百姓供奉和祭拜,他会尽心尽力的去解决世人无法解决的困惑和难处,晚上则化成恶鬼,面目狰狞,凶残成性,到处去抓迟归的路人或在山里迷路的山民。
将他们的心活生生的挖出来,放进冰棺里,因为他心爱的女孩儿死了,人心可以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作为法力高强的山神,他能救得了别人,对于那个女孩儿却无能为力。
终于,他的恶行被上天发现,并将他的心也挖了出来,又将他的灵魂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和折磨,一百年后,当他再次回到山上时,发现躺在冰棺里的人已经不见了?是被偷走了还是醒了找不到他,便独自去了别的地方。他不停的找,山里山外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或许她醒来之后便忘了他,又或者遇到了其他人,和别人远走高飞。
山神终日郁郁寡欢,终于在一个没有太阳的下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没有闭眼,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先前睡的水晶棺,死亡瞬间的依恋和不甘心被定格在了他失去生命的眼睛里,他的怨念太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化为一只丑陋而恶毒的虫子,在它坚不可摧的外壳里面,藏着一个可以让人看到未来以及过去的魔镜,但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魔镜,必须要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换。
如果你的家人失散了,你可以拿出你最宝贵的东西和恶虫作交换,它会使出魔镜,让你看到你最想看到的画面,如果你的爱人不见了,魔镜会立刻追查到她的踪迹。很多神化之所以神乎其神,都是因为人们在经历太多磨难之中依然对明天充满了希望,有些无法实现的东西,只好以天神的名义去为自己塑造偶像,以为敬拜了就能心想事成,一个连自己都帮不了的天神,又如何帮得了别人?
大雪纷飞,幕天席地的雪雾像是一张虚无缥缈的纱帐,从高空落下,随风飘舞,视野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胡芽山的轮廓在飞雪中若隐若现,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风在空中打着响呼啸着,吹得四围的老树吱呀作响。
几只怪异的鸟雀站在老树丫上,黑色的羽翼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它不时抖搂着身体,将雪从身上抖下去,露出焦黑的羽毛,一边机敏的打量四周,贼溜溜的眼睛丝毫不放过出现在雪地里的任何一丝可疑动静,一个拐着拐杖的男人走在齐膝的雪地里,跌跌撞撞,艰难跋涉,他头上戴着斗笠,上面堆满了雪,每次跌倒,上面的雪倒也能落下去。
“大兄弟,这么大的雪,你这是要往哪里去?”一个身背柴火的老农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看样子他刚从附近打柴刚回来,男子的脸被斗笠遮住大半,他抬起头,满是胡渣的下巴结满了晶莹冰凌,他一张嘴,白色的热气便从嘴里冒了出来,冰凌被融化后,又凝固出更多更大的冰凌,男人的声音透着疲惫和绝望:“老人家,这是去胡芽山的路么?”
“你想去胡芽山?可是大雪已经封山了,现在雪越下越大,雪停了之后会更冷,先前我还看到一只冻死的野猪,那家伙的皮那么厚实还被冻死了,何况是人!只怕你还没到胡芽山,就给冻僵。”老农语重心长的说,男子却执意前行,“老人家,你只需告诉我这条路到底对还是不对。”
“我说大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都说大雪封山了,你这是挤着脑袋想去送死,我也不好拦着,只是被我撞见了,我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到底是一条人命,死在哪儿都比死在那儿强,大兄弟,我这话可不是欺哄你的!”老农说,男人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拄着拐杖的手往前探了探,看来他的眼睛只是徒有其表,根本看不到。
脚下的鞋子早就湿了,寒意像毒蛇一样肆无忌惮的侵袭他的双腿,不受使唤的腿麻木而僵硬,冰冷的感觉顺着血管从下往上蔓延,仿佛连呼出来的白气也是冷的,他看不到满天飞雪,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雪花落在脸上迅速融化的痕迹,跟他此时此刻的心一样,都凉透了,黑暗的世界像是崩裂的山体。
紫慕流沙2022-08-29 23:35:3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百三十二章 得到的,失去的,都变成一场虚无
在宋国有座常年不化的冰山,叫胡芽山,雪花四季不歇,据说山里住着一位鹤发童颜、法力高强的山神,白天,山神接受百姓供奉和祭拜,他会尽心尽力的去解决世人无法解决的困惑和难处,晚上则化成恶鬼,面目狰狞,凶残成性,到处去抓迟归的路人或在山里迷路的山民。
将他们的心活生生的挖出来,放进冰棺里,因为他心爱的女孩儿死了,人心可以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作为法力高强的山神,他能救得了别人,对于那个女孩儿却无能为力。
终于,他的恶行被上天发现,并将他的心也挖了出来,又将他的灵魂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和折磨,一百年后,当他再次回到山上时,发现躺在冰棺里的人已经不见了?是被偷走了还是醒了找不到他,便独自去了别的地方。他不停的找,山里山外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或许她醒来之后便忘了他,又或者遇到了其他人,和别人远走高飞。
山神终日郁郁寡欢,终于在一个没有太阳的下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没有闭眼,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先前睡的水晶棺,死亡瞬间的依恋和不甘心被定格在了他失去生命的眼睛里,他的怨念太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化为一只丑陋而恶毒的虫子,在它坚不可摧的外壳里面,藏着一个可以让人看到未来以及过去的魔镜,但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魔镜,必须要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换。
如果你的家人失散了,你可以拿出你最宝贵的东西和恶虫作交换,它会使出魔镜,让你看到你最想看到的画面,如果你的爱人不见了,魔镜会立刻追查到她的踪迹。很多神化之所以神乎其神,都是因为人们在经历太多磨难之中依然对明天充满了希望,有些无法实现的东西,只好以天神的名义去为自己塑造偶像,以为敬拜了就能心想事成,一个连自己都帮不了的天神,又如何帮得了别人?
大雪纷飞,幕天席地的雪雾像是一张虚无缥缈的纱帐,从高空落下,随风飘舞,视野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胡芽山的轮廓在飞雪中若隐若现,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风在空中打着响呼啸着,吹得四围的老树吱呀作响。
几只怪异的鸟雀站在老树丫上,黑色的羽翼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它不时抖搂着身体,将雪从身上抖下去,露出焦黑的羽毛,一边机敏的打量四周,贼溜溜的眼睛丝毫不放过出现在雪地里的任何一丝可疑动静,一个拐着拐杖的男人走在齐膝的雪地里,跌跌撞撞,艰难跋涉,他头上戴着斗笠,上面堆满了雪,每次跌倒,上面的雪倒也能落下去。
“大兄弟,这么大的雪,你这是要往哪里去?”一个身背柴火的老农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看样子他刚从附近打柴刚回来,男子的脸被斗笠遮住大半,他抬起头,满是胡渣的下巴结满了晶莹冰凌,他一张嘴,白色的热气便从嘴里冒了出来,冰凌被融化后,又凝固出更多更大的冰凌,男人的声音透着疲惫和绝望:“老人家,这是去胡芽山的路么?”
“你想去胡芽山?可是大雪已经封山了,现在雪越下越大,雪停了之后会更冷,先前我还看到一只冻死的野猪,那家伙的皮那么厚实还被冻死了,何况是人!只怕你还没到胡芽山,就给冻僵。”老农语重心长的说,男子却执意前行,“老人家,你只需告诉我这条路到底对还是不对。”
“我说大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都说大雪封山了,你这是挤着脑袋想去送死,我也不好拦着,只是被我撞见了,我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到底是一条人命,死在哪儿都比死在那儿强,大兄弟,我这话可不是欺哄你的!”老农说,男人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拄着拐杖的手往前探了探,看来他的眼睛只是徒有其表,根本看不到。
脚下的鞋子早就湿了,寒意像毒蛇一样肆无忌惮的侵袭他的双腿,不受使唤的腿麻木而僵硬,冰冷的感觉顺着血管从下往上蔓延,仿佛连呼出来的白气也是冷的,他看不到满天飞雪,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雪花落在脸上迅速融化的痕迹,跟他此时此刻的心一样,都凉透了,黑暗的世界像是崩裂的山体。
紫慕流沙2022-08-29 23:35:5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三百三十二章 得到的,失去的,都变成一场虚无
在宋国有座常年不化的冰山,叫胡芽山,雪花四季不歇,据说山里住着一位鹤发童颜、法力高强的山神,白天,山神接受百姓供奉和祭拜,他会尽心尽力的去解决世人无法解决的困惑和难处,晚上则化成恶鬼,面目狰狞,凶残成性,到处去抓迟归的路人或在山里迷路的山民。
将他们的心活生生的挖出来,放进冰棺里,因为他心爱的女孩儿死了,人心可以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作为法力高强的山神,他能救得了别人,对于那个女孩儿却无能为力。
终于,他的恶行被上天发现,并将他的心也挖了出来,又将他的灵魂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和折磨,一百年后,当他再次回到山上时,发现躺在冰棺里的人已经不见了?是被偷走了还是醒了找不到他,便独自去了别的地方。他不停的找,山里山外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或许她醒来之后便忘了他,又或者遇到了其他人,和别人远走高飞。
山神终日郁郁寡欢,终于在一个没有太阳的下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没有闭眼,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先前睡的水晶棺,死亡瞬间的依恋和不甘心被定格在了他失去生命的眼睛里,他的怨念太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化为一只丑陋而恶毒的虫子,在它坚不可摧的外壳里面,藏着一个可以让人看到未来以及过去的魔镜,但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魔镜,必须要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换。
如果你的家人失散了,你可以拿出你最宝贵的东西和恶虫作交换,它会使出魔镜,让你看到你最想看到的画面,如果你的爱人不见了,魔镜会立刻追查到她的踪迹。很多神化之所以神乎其神,都是因为人们在经历太多磨难之中依然对明天充满了希望,有些无法实现的东西,只好以天神的名义去为自己塑造偶像,以为敬拜了就能心想事成,一个连自己都帮不了的天神,又如何帮得了别人?
大雪纷飞,幕天席地的雪雾像是一张虚无缥缈的纱帐,从高空落下,随风飘舞,视野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胡芽山的轮廓在飞雪中若隐若现,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风在空中打着响呼啸着,吹得四围的老树吱呀作响。
几只怪异的鸟雀站在老树丫上,黑色的羽翼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它不时抖搂着身体,将雪从身上抖下去,露出焦黑的羽毛,一边机敏的打量四周,贼溜溜的眼睛丝毫不放过出现在雪地里的任何一丝可疑动静,一个拐着拐杖的男人走在齐膝的雪地里,跌跌撞撞,艰难跋涉,他头上戴着斗笠,上面堆满了雪,每次跌倒,上面的雪倒也能落下去。
“大兄弟,这么大的雪,你这是要往哪里去?”一个身背柴火的老农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看样子他刚从附近打柴刚回来,男子的脸被斗笠遮住大半,他抬起头,满是胡渣的下巴结满了晶莹冰凌,他一张嘴,白色的热气便从嘴里冒了出来,冰凌被融化后,又凝固出更多更大的冰凌,男人的声音透着疲惫和绝望:“老人家,这是去胡芽山的路么?”
“你想去胡芽山?可是大雪已经封山了,现在雪越下越大,雪停了之后会更冷,先前我还看到一只冻死的野猪,那家伙的皮那么厚实还被冻死了,何况是人!只怕你还没到胡芽山,就给冻僵。”老农语重心长的说,男子却执意前行,“老人家,你只需告诉我这条路到底对还是不对。”
“我说大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都说大雪封山了,你这是挤着脑袋想去送死,我也不好拦着,只是被我撞见了,我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到底是一条人命,死在哪儿都比死在那儿强,大兄弟,我这话可不是欺哄你的!”老农说,男人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拄着拐杖的手往前探了探,看来他的眼睛只是徒有其表,根本看不到。
脚下的鞋子早就湿了,寒意像毒蛇一样肆无忌惮的侵袭他的双腿,不受使唤的腿麻木而僵硬,冰冷的感觉顺着血管从下往上蔓延,仿佛连呼出来的白气也是冷的,他看不到满天飞雪,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雪花落在脸上迅速融化的痕迹,跟他此时此刻的心一样,都凉透了,黑暗的世界像是崩裂的山体。
紫慕流沙2022-08-29 23:36:3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震颤和摇晃一发不可收拾,黑暗坍塌,撕裂出的却又是比黑暗更可怕的东西,身体跟着摇摇欲坠,老农慌忙将后背上的柴火放下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男人太累了,累到倒下便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还连带着将老农也一起摔到雪地里。男人感觉自己摔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冰湖里,没有力气挣扎,能感觉到自己不停下坠的身体。
耳边的声音忽近忽远,木头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音不大,男人恍惚不清的神智依然能听得清楚,温热的火光将热气源源不断的传输到了他冷冰冰的身体里,他试着握了一下手,被冻僵的手仿佛刚解冻似的,每握一下都会传来钻心的痛,仿佛血管里还残留着尚未融化的冰棱。
“大兄弟,你好些了没有?喝些热汤暖暖身子。”一个温和而善良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股香喷喷的肉味儿拼命的钻进他的鼻腔,听音调像是上了年纪,应该是老农的妻子。
“谢谢。”男人挣扎着想起来,可是身体却没那么配合,试了几下还是没能坐起来,老妪按住了他的肩膀,善解人意的说:“你别起来了,我来喂你喝。这儿没别人,不用不好意思的。”
一碗热汤下肚,全身的经脉像是打通了似的,一点点的能活动了,老妪扶着他靠近火堆坐下,男人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只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而且他刚才喝的汤里似乎也有这样的味道,或许她正在屠杀丈夫从山上打回来的猎物。
“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老妪的声音依然带着老人特有的慈爱和温和,男人说:“是我自己弄瞎的,因为一个女孩,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失去了才明白自己失去的却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是我被世俗蒙蔽了双眼,索性挖了去。从此便能真正的用心对待任何事任何人了。”
“也难得你有这样的悟性和果敢,只是你来胡芽山做什么?而且你的眼睛又看不到,就不怕有去远回么?”老妪的语气里带着七分敬畏三分好奇,男人说:“我把那个女孩儿弄毛了,听说胡芽山上住着一个无所不在的山神,我想让他帮我找到那个女孩儿的下落。”
“仅仅就是因为一个传说?尚且不论是真是假,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上山,若不是我家老头子在半道上遇到你,把你及时带回来,此时此刻你已经被遍地的野狼给吃了,值得吗?”老妪似乎停下手里的动作,男人隐约听到菜刀放在地上时的微弱声响,“反正我这条命已经没什么用处,死在哪儿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如果你要找的人也在找你,你却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白白糟蹋了你自个儿的苦心不说,不也辜负了那女孩子对你翘首以盼的心愿?”老妪说,男人叹了口气,“她已经不在人世,我只想知道她魂归何处。”
“你道是你怎么会不顾一切勇闯胡芽山呢!原来是奔着破罐子破摔的!知道她死了,你一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这传说还真确有其事,二来,活人找死人很难,但是死人找死人却是一条道上的,找起来名正言顺,你也没打算活着回去!”老妪的笑容里有些掩饰不住的讥讽,男人说:“不知外面的雪是否停了?”
“你想走?”老妪的语调忽然变了,这时男人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滚到了他的脚边,他用手摸索了一下,不想却是个人头,怪不得会有那么大的血腥味儿,因为他的手刚好碰到了人头的眼睛上,还有下巴上浓密而坚硬的胡须,他大惊失色的站起来,老妪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边,将人头从他的脚边抱了起来,笑着说:“没吓着你吧?”
“你到底在干什么?那个东西是不是········”男人吓得直往退后,老妪说:“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和死了的野猪野兔子没多大区别,对了,刚才你喝的汤就是用这个人的血做的,现在觉得害怕了,你喝汤的时候咕嘟咕嘟的直往下咽,就没一点儿怀疑?还有,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的血,老是老了点,没有年轻人的血新鲜,不过熬出来的汤都是一样喝!”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老伴吗?”男人跪在地上,拼命的想要将喝下去的汤给吐出来,老妪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么优雅俊俏的脸怎么就没多长几个心眼儿呢!如果我说我就是想要找的那个传说,你会相信吗?”
紫慕流沙2022-08-30 22:30:2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哪会有好心去帮助别人。”男人呕了半天也没将喝下去的汤吐出半滴来,老妪笑,“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好人,这世道黑白颠倒,善恶不分,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每一个好人心里都住着一个观音菩萨,终究不是菩萨,每一个坏人心里都住着一个走投无路的好人,其实好人和坏人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谁心里都有几个迫不得已的苦衷。”
“但是再大的苦衷也不能成为你杀人的借口。你杀了老农,就是个恶人。”男人说,老妪忽然笑了起来,“先前你把自己的眼睛挖了,是因为你被世俗蒙蔽了双眼,如今没了眼睛,你的心依然不能代替你的眼睛去洞察一切。在我看来,应该把你的心也一起挖出来才好。还有,你衣着华丽,儒雅翩翩,一看就不是凡人,我能看出来的,肉眼凡胎的其他人也能看得出来,你以为每个人的心都像你所理解的那样向善的么?你以为老农救你回来是因为他心地善良?你以为我杀了他就是涂炭生灵?你太多的以为只能证明你的自以为是。我还以为你会是我值得我另眼相看的聪明人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男人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老妪说:“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人突然出现在荒山野岭,如今的世道已经将很多人的心逼成了豺狼虎豹的兽性,宋国兵强马壮,的确太平了几年,如今宋国皇室四分五裂,死的死亡的亡,侥幸逃命的也都逃往了南国,当真是亡国灭种,可那儿也上龙潭虎穴,有命进没命出来的地儿,要说这内战的始作俑者便是宁爷和秦爷,血脉亲情在权势面前不堪一击,我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只是觉得一个瞎子即使有南国兵马相助,即使得了天下,即使剿灭了所有威胁又能怎么样?更有甚者,秦爷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起兵造反,如今落得一败涂地,还敢大言不惭的教导别人怎么做一个好人,秦爷,我想问你,那些因你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很多都在雪夜里给冻死了,很多因为你而失去性命的人,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是现在都死了,你身上背负那么多的人命,我只是杀了一个贪心不足的人,他想杀了你,然后带着你的尸体去官府聆赏,一个穷途末路的王爷也会值三千两的赏银,这么大笑银子,一辈子吃香喝辣的都不成问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来他的恶也情有可原,跟你相比,到底谁才是恶,谁又是真正的善?你以为你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人,然后一死了之,就将你生前犯下的诸多恶事一笔勾销了么?”
“我罪孽深重,只因一已之私便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战争无情,冤魂遍野,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路是自己选的,药是自己酿的,是苦是甜,是酸是辣,都得自己喝下去,我不再是秦王,也不配作宋国百姓的王爷,我知道婆婆并非凡人,能遇到也是天命,我在这儿给您磕头。还望婆婆看在我幡然醒悟的份上,给我指条明路。”秦爷跪在地上,重重的给老妪磕了三个头,老妪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你能有这份心也实属不易,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执意找到那个女孩儿?再深的痴情在茫茫生死间,也改变不了什么。何苦还让自己受累?”
“我与她有十年之约。”秦爷说,老楼说:“那你还上赶着来送死?不过,我在这儿守了几百年,遇到像你这种有身份的人却也不少,但是像你这般情深义重的,却寥寥无几。”
紫慕流沙2022-08-31 23:09:0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婆婆是?”秦爷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老妪说:“胡芽山的传说并非全是百姓胡编乱造的流言,山神是真,但是他的那面能看到未来和过去的魔镜却是瞎说的,如果真有那东西,人人都想来看自己的命数,胡芽山早就被人夷为平地,其实我与山神素不相识,都说山神的爱人死了,他一直苦苦寻觅一种能让爱人起死回生的良药,我只是山里普通的山灵,日子倒也过的悠闲自在,山神起死回生的药找到了,可惜他还没有亲手将药给他的爱人喝下便死了,看他遍体鳞伤,想来得到这灵药也费了许多功夫,我将他们葬在了一起,当时只是觉得将山神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灵药一起葬了未免会暴殄天物,所以就起了贪恋,将灵药占为己有,山灵是不会老的,活到几百年依然永葆青春,只是服了灵药,却让我在一夜之间变成这副鬼样子,上山的村民看到我,都以为看到了鬼怪,吓得转头就跑,我痛恨自己的贪心,同样也痛恨别人像我这样贪心不足,老农固然可怜,抓了你所领到的赏就会让他尝到不择手段的甜头,往后还会用同样的方法伤害再多的人,他无法悬崖勒马,只好杀了他以绝后患。”
“我满身罪孽,本该以死谢恩,又该如何救赎?”又一个因他而死的无辜人,秦爷的弯再也直立不起来,老妪说:“我吃了山神留下的灵药,倒也有几分未卜先知的本事儿,你想要等的那个女孩儿并没有死,只是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如今你的眼睛瞎了,即使站在你的眼睛你也未必能认出来,不过她还记得你,总有一天会去找你的,只可惜她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她天命漂泊,注定一世孤苦,却也快乐。人若不贪,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倘若贪得无厌,即使给你整个世界,你依然不会珍惜。”
“只要她还活着,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也会谨守十年之约,不管她是否还能记得我,只要她出现,我总能感觉得到,该还的债总要还的,十年很快就会过去,了了心事,便能一无挂虑的离开。山灵婆婆,谢谢你,你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的。”秦爷缓缓的站起身告别,他拄着拐杖,一步步的敲打着地面往前走,外面的雪越下越密集,风也越来越凌厉,他孤独而单薄的影子在雪幕中显得格外凄凉。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代价
“山灵婆婆,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秦爷走了没多久,斑斓忽然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山灵婆婆满脸皱纹,头发雪白,犹如外面的飞雪,像是民间八九十岁的老太太,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只是她满手是血,老农的人头上忽然闪过一丝阴森森的绿光,像是黑夜里漂浮在坟场附近的鬼火,沉沉浮浮,明明灭灭,特别吓人,很快,秦爷的面目很快从消失的绿光里显露出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不过是个能唬得了一时半会儿的障眼法。很快,一批兵马呼啸而来,马蹄踩碎了落雪,在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斑斓用布将人头包起来,随后又将手上的玉扳指也给脱下来,她拦在兵马前面,将人头扔了过去,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宁爷。
“这是秦爷的通缉令,上面说抓到他就有一千两赏银,如今他摔下悬崖,除了脑袋,身体都摔烂了,还有,这是我从他手指上脱下来的玉扳指,还请官爷明察秋毫!”斑斓低着头,将玉扳指向宁爷扔了过去,宁爷和秦爷好歹手足一场,这玉扳指的确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也是父王当初亲自赏给他的,自然没有错。
“你就住在这儿么?”宁爷身边的侍卫打开包裹,里面血淋淋的人头果然是秦爷,宁爷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兄弟原本是用来相亲相爱的,如今却为了皇权之争自相残杀,他将玉扳指放进包裹里,随后小心翼翼的重新包起来,随手扔下了悬崖,死无葬身之地已经够惨的了,总不能身首异处。
“官爷,这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缓缓身子?”斑斓说,宁爷点了点头,随同斑斓进了屋,山灵婆婆已经收拾妥当,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听见有人进来,睁开眼便看到了宁爷,“公子眉目清朗,眼神明清就说明公子的心并不污浊,绝非绝情寡意之人,只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以为杀了秦爷你就能得到全天下了么?那些因你而死的冤魂该何去何从?”
紫慕流沙2022-09-01 23:13:0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就算不是我获取宋国的江山,其他人也会这么做。而且我自认为没有人会比我更适合做宋国的皇帝,秦爷就算没有死,就他一个瞎子又能给天下的百姓带来什么?我会用尽我全部的智商来给宋国的百姓带来繁荣和安定。那些冤死的灵魂也就没有白白牺牲。”宁爷胸有成竹的说,山灵婆婆摇了摇头,宁爷身边的侍卫认为这个老太婆不识抬举,她的否定就是对宁爷最大的轻蔑。
“死都死了,灵魂虚无缥缈,吃不着碰不着,你的太平盛世再繁荣,再安定,那些死却说的人却无福消受,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九泉之下会为你的贤能感到欣慰呢?一个连兄弟都能杀害的人,他的心又如何能容得下天下百姓?不过说一个道一万,对于死去的人,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山灵婆婆可不怕得罪他,宁爷见她语出惊人,自然不是一般凡世之人,他将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侍卫遣散出去,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事相求。
“原本斩草除根这事儿本不该由你亲自出马的,如今来了,十有八九是冲着胡芽山的传说来的。你也相信山里藏了一面可以看见未来和过去的魔镜?”山灵婆婆漫不经心的问,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往火堆里添些柴火,斑斓揭开吊在火上的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从热气里散发出来,她将一碗雪倒进锅里,迅速盖上锅盖,很快,锅里便传来咕嘟咕嘟水开的声音,震得锅盖直响。
“想来婆婆便是·····”宁爷的话还没说完,山灵婆婆却意味深长的说:“你也认为我像是传说里的那个山神?”
“我想知道我的这个认为还有谁向您请教过?”宁爷问,山灵婆婆说:“那个死去的秦爷。”
“咱们不说死人的事儿!我想知道我未来的前景。”宁爷说,山灵婆婆笑,“你不是说你会用你全部的智慧给宋国的百姓带来太平盛世么?怎么突然又没信心了?还追问一个没有根据性的传说。”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有强烈的好奇心。”宁爷说,山灵婆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现在种什么,未来便会收什么,种善的,未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种恶的,总逃不过万劫不复,这也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况且在老朽看来,你与其千方百计想从我这儿打听魔镜的下落,问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不如回去多想想怎么才能让你的百姓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君王不仅仅是睥睨天下,还得以天下苍生为已任,你想得到多好的前景,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坐享其成的好事儿。”

“看来魔镜这东西是确实存在的!”这也是宁爷亲自也马的原因之一,锅里的雾气随着翻腾的开水排山倒海般的蔓延出来,血腥的气味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淡淡的花香儿味,这种味道是他不曾闻过的,也不知是哪种花,斑斓总会在身上擦许多香膏,这样才能掩盖身上的土腥味儿,她小心翼翼的用汤勺从锅里装了一碗鲜红的汤,像是血,但是飘散的香气却又刺激着人的食欲。
“外面冷,喝了这汤身子就能暖和了。你的心暖了,才能给需要的人带来更多的暖心。”山灵婆婆说,宁爷接过碗却没有喝,斑斓自然是看出他的心思,她自己也装了一碗,刚要准备喝,宁爷却将他手里的那碗递给她,山灵婆婆叹了口气,“你向我求解,却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就都是真话?”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相信婆婆不会跟我计较这些。”宁爷接过碗便将汤喝了干净,斑斓用手抹了抹嘴角,走近山灵婆婆的身边,低声说:“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最容易被蒙骗的的人,就是那些自以为比谁都聪明的人。”
“天机不可泄露,你这丫头嘴就是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徒孙的份上,我早将你赶出去看下雪去了。”山灵婆婆嘴上说得生气,但是神色却依旧柔和,宁爷只觉得全身像是有股热气源源不断的向四肢百骸扩散,仿佛有股使不完的劲儿,不禁好奇:“这红汤味道奇怪,喝下去血气翻腾,好像有股使不完的劲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紫慕流沙2022-09-02 22:41:5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这是秦爷的血。”山灵婆婆说,宁爷的脸色立刻变了,斑斓笑着说:“你放心好了,秦爷的血里可没有毒,反而将他的睿智和沉静全都给你喝下去了,宋国的天下有他一份,山灵婆婆是希望你能融合秦爷的心血,在十年内将千疮百孔的宋国修复到原本的样子。我相信你能做到你所说的太平盛世。”
“十年,你是说我要耗费十年的时间才能扭亏为盈,摆脱宋国目前的局面?”十年时间并不长,宁爷原本打算用十五到二十年的时间将宋国引出困境,斑斓说:“你惊什么讶呀!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不是几十年的时光才勉勉强强稳定局势的?十年时间已经足够证明你是一代贤能有为的君王,其实这世上最快的不是花开花落,而是时间,日月如梭,白驹过隙,十年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宁爷,这可是天机,我们可是冒着被天庭封杀的危险才告诉你的。不知宁爷还有其他事情要问的吗?”
“我想知道秦爷问了你们什么问题?”宁爷问,山灵婆婆重新坐到椅子,“问一个死人的问题,如果我告诉你,就是出卖他的秘密,一个连死人的话都保守不住,我相信我这个老太婆在你眼里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只会故弄玄虚,和其他算卦问命的道士没什么两样,难得你这么瞧得起老朽,老朽自然也不会做让你瞧不起的事儿。还有一句,秦爷都已经魂飞魄散,再大的秘密也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威胁,记住,你还有十年的时间来实现你的承诺,否则,否则的话还是你自己去看。”
“那我多谢婆婆指点。”宁爷心里更加自信,他只需十年就能实现他的宏伟报复,斑斓送他出去,白茫茫的雪已经将他们来时的脚印覆盖了,斑斓的眼角余光看了眼潜伏四周若隐若现的身影,嘴角掠过一丝鄙夷的笑容,随后迅速进屋。
命运如同琉璃,在最辉煌的时候最容易碎。
“蛊毒将会在他体内潜伏十年,十年后便是他的大限,人有时候就是可笑,真以为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太过聪明的人最终害到的只会是他自己,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他终究不能完全领会,人都习惯听好话,即使不是真话,也自欺欺人,又有谁能将这苦口良药当作励志呢!也罢也罢,当他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后又迅速失去时,巨大的心理落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或许他到那时就开悟了。”
山灵婆婆疲惫不堪的躺到椅背上,斑斓忽然在她和山灵婆婆周围撑起结界,牢牢的将她们护在中间,与此同时,茅草屋外面忽然被许多燃着火焰的箭矢射中,这座屹立在风雨里的茅草屋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浓烟将飞舞的雪花也给熏黑了,斑斓和山灵婆婆毫发无损的从烈火中走了出来,山灵婆婆看着宁爷的人马渐行渐远,被她捏着的小瓷瓶忽然被她猛地扔了出去,刚好摔在了一处裸露在雪地上的石头,立刻四分五裂,里面的一颗红色小丸也随之落进雪里。
雪面上只留下一处小小的细孔。电光火石间,那个小细孔里竟然颤颤巍巍的扎出一根翠绿的幼苗,风雪肆虐,小小的幼苗很快有气无力的冻死在了小孔里,那是山灵婆婆准备十年后给他的解药,如今宁爷绝情绝义,这下场便是他咎由自取,因他而冤死的百姓才能真正得到安息。
“婆婆,那我走了,以后你得好好照顾自己。”斑斓沿着秦爷离开的方向走去,山灵婆婆满脸慈爱的抚摸着她的脸,“你真的想好了么?
“想不好再回来不就得了,反正他又不是扣着我不放的。他是个瞎子,要是真动起手来,再来二百个他那样的,也不是我的对手,婆婆,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斑斓不自觉的转动手指上的玉扳指,先前放在包裹里的不过是块小石头,他的东西,她怎么能随便丢弃呢!
很快,她便在漫天雪地里看到他艰难前行的身影,单薄的变身都快弯成瘦虾,身上落满了雪,像是一个会移动的雪人,他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还会回来,斑斓偷偷的撑起结界,这样雪就不会落到他的身上,虽然还会冷,至少不会再面临飞雪打脸的痛苦。
紫慕流沙2022-09-05 22:40:58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