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春日柳
春日柳·拾捌
来寻死了之后，承乾宫像是笼罩了一层黑云。
我始终郁郁寡欢，直到白佳茵不知怎的进来了承乾宫。她居高临下的的看着我，露出嘲讽的笑：“听说你身边的那个宫女死了？还是染了花柳病死的，真晦气。”
我无动于衷，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仿佛听不见她说的话。
她见我不搭理她，倒也不生气，继续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祖父已经被关进天牢了，他的人头怕是要保不住了。”
我转过头看向她，道：“你说什么？”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双手抱胸：“先帝交给你祖父的边防图丢失了，你知道是谁偷的吗？”
她凑到我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那个景衡，是蒙古部的五王子。他来中原，接近你，就是为了偷边防图。”
“沈心柳，人人都在算计你，没有人会对你真心的。”
我捂住耳朵摇着头，连连在心底否定她的话。怎么可能、景衡怎么可能是蒙古的五王子？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骗子。
“我不信。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白佳茵勾唇一笑，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看着她，她的力道很大下巴隐隐作痛。她道：“要见陛下是吗？好啊，你求我。”
我死死咬住牙关，却想到了祖父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却还要在天牢受苦，哀求声从无意的溢了出来：“求…你——”
白佳茵满意的笑了，她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挥舞鞭子一下一下打在了我的身上，破空声与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彻云霄。
“沈心柳，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罚我去浣衣局吗？不是羞辱我吗？你羞辱我的时候想到今天了吗？”
“你除了你那个做丞相的祖父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你凭什么羞辱我？”
她一边用鞭子抽打我一边像是发泄一般地怒骂。我最后的尊严让我强忍疼痛，不愿痛呼。直到白佳茵打累了，我已无力支撑身体，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地瘫倒在地，所幸现在是冬天，穿的衣服还厚，若是夏天这样的一番打怕是命都没了。
白佳茵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屋外果然传来了动静。一双明黄色的绸面锦鞋停留在我不远处，我拼命支撑起身体，跪爬到他脚边，手垫着额头跪在他脚边。
“陛下，祖父绝对没有通敌啊陛下。”我一边哭道一边磕头，“求陛下明鉴、求陛下明鉴！”
“沈心柳，”司朔蹲下身子，抓住我的脖颈抬起我的头，我看到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感，“边防图丢了是事实，景衡是草原部五王子也是事实。景衡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朕派人找到他，会将他一并处死。”
司朔一字一句顿道：“你和他的那些龌龊事，真当朕一点都不知晓吗？”
我拼命摇头，他抓着我脖子的手逐渐收紧，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我…没有……”
司朔突然松开手，我趴在地上拼命地呼吸这新鲜空气。只听司朔喊道：“来人请太医，将皇贵妃身上的伤医好。三日后沈丞相斩首，务必要皇贵妃到场亲眼见证。”
亲眼见证…？
亲眼看着自己的祖父被斩首…？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司朔的绝情，在东宫的那段日子我本以为只是开始，没想到却是结束。我捂着我的脖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笑我自己蠢，我信景衡待我真心，我信司朔待我有情。
太医奉命前来为我医身上的伤，等人都走尽后，我从柜子里拿出了原先精心存放的兔子面具，毫不怜惜地将它扔进了火炉里。
三日后，在市井街头，我亲眼观看了祖父被斩首的过程。司朔命侍卫狠狠的摁着我的头，不让我别过头去不看。
我看见祖父那双浑浊的眼里丝毫没有畏惧，似乎早有预感一般。平日里百姓颂德的沈丞相，如今却在百姓的骂声与唾沫中死去。
我失去了至亲。比这更痛苦的是，看着原本应该在荣光中度过晚年的至亲，死在了叛国通敌的骂名中，而只有我一个人坚守他的荣光。
永丰二年的冬天，我永远的失去了我的来寻和祖父。
来寻死了之后，承乾宫像是笼罩了一层黑云。
我始终郁郁寡欢，直到白佳茵不知怎的进来了承乾宫。她居高临下的的看着我，露出嘲讽的笑：“听说你身边的那个宫女死了？还是染了花柳病死的，真晦气。”
我无动于衷，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仿佛听不见她说的话。
她见我不搭理她，倒也不生气，继续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祖父已经被关进天牢了，他的人头怕是要保不住了。”
我转过头看向她，道：“你说什么？”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双手抱胸：“先帝交给你祖父的边防图丢失了，你知道是谁偷的吗？”
她凑到我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那个景衡，是蒙古部的五王子。他来中原，接近你，就是为了偷边防图。”
“沈心柳，人人都在算计你，没有人会对你真心的。”
我捂住耳朵摇着头，连连在心底否定她的话。怎么可能、景衡怎么可能是蒙古的五王子？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骗子。
“我不信。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白佳茵勾唇一笑，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看着她，她的力道很大下巴隐隐作痛。她道：“要见陛下是吗？好啊，你求我。”
我死死咬住牙关，却想到了祖父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却还要在天牢受苦，哀求声从无意的溢了出来：“求…你——”
白佳茵满意的笑了，她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挥舞鞭子一下一下打在了我的身上，破空声与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彻云霄。
“沈心柳，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罚我去浣衣局吗？不是羞辱我吗？你羞辱我的时候想到今天了吗？”
“你除了你那个做丞相的祖父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你凭什么羞辱我？”
她一边用鞭子抽打我一边像是发泄一般地怒骂。我最后的尊严让我强忍疼痛，不愿痛呼。直到白佳茵打累了，我已无力支撑身体，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地瘫倒在地，所幸现在是冬天，穿的衣服还厚，若是夏天这样的一番打怕是命都没了。
白佳茵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屋外果然传来了动静。一双明黄色的绸面锦鞋停留在我不远处，我拼命支撑起身体，跪爬到他脚边，手垫着额头跪在他脚边。
“陛下，祖父绝对没有通敌啊陛下。”我一边哭道一边磕头，“求陛下明鉴、求陛下明鉴！”
“沈心柳，”司朔蹲下身子，抓住我的脖颈抬起我的头，我看到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感，“边防图丢了是事实，景衡是草原部五王子也是事实。景衡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朕派人找到他，会将他一并处死。”
司朔一字一句顿道：“你和他的那些龌龊事，真当朕一点都不知晓吗？”
我拼命摇头，他抓着我脖子的手逐渐收紧，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我…没有……”
司朔突然松开手，我趴在地上拼命地呼吸这新鲜空气。只听司朔喊道：“来人请太医，将皇贵妃身上的伤医好。三日后沈丞相斩首，务必要皇贵妃到场亲眼见证。”
亲眼见证…？
亲眼看着自己的祖父被斩首…？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司朔的绝情，在东宫的那段日子我本以为只是开始，没想到却是结束。我捂着我的脖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笑我自己蠢，我信景衡待我真心，我信司朔待我有情。
太医奉命前来为我医身上的伤，等人都走尽后，我从柜子里拿出了原先精心存放的兔子面具，毫不怜惜地将它扔进了火炉里。
三日后，在市井街头，我亲眼观看了祖父被斩首的过程。司朔命侍卫狠狠的摁着我的头，不让我别过头去不看。
我看见祖父那双浑浊的眼里丝毫没有畏惧，似乎早有预感一般。平日里百姓颂德的沈丞相，如今却在百姓的骂声与唾沫中死去。
我失去了至亲。比这更痛苦的是，看着原本应该在荣光中度过晚年的至亲，死在了叛国通敌的骂名中，而只有我一个人坚守他的荣光。
永丰二年的冬天，我永远的失去了我的来寻和祖父。
春日柳·拾玖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闭上眼就是来寻和祖父的面容。
我想起来小时候祖父抱着我在院子里看月亮，教我练字；我想起来来寻在桌前笑着说我是个最最好的人，在所有人去关心太子的时候默默替我上药。
在梦里爹娘祖父来寻总是反复的出现，我会哭着醒来盯着床顶看一会再慢慢擦去脸上的眼泪。
我感觉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开始止不住地想念贺娇娇，想念这个可能活着的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在某天夜里，我和往常一样睡不着。从窗户翻身而进一个黑影，我从枕头下抽出匕首，提灯照去——景衡。
手忙脚乱中我不慎将灯打翻，借着月光双手握着匕首对着他，同他拉开距离。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的动作。
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问道：“是我，你怎么了？”
“你来做什么？”我讽刺道，“你算计我还不够吗？五殿下。”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明显感觉到他有些慌乱了起来，他说：“你在说什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拿走了边防图，祖父死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司朔会杀了你的！”
景衡沉默了一会，道：“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偷边防图。”
“呵，”我冷笑道，“你敢说你没有偷，那你敢说你不是蒙古部五王子吗？”
又是久久的沉默，我忍不住吼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骗子！”
“好，”景衡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滚就是了，你别生气。我今天来也不过想告诉你，贺娇娇找到了，再有几日的车程她就到长安了。”
我闻言一怔，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直到景衡离开我也没有缓过神来。
贺娇娇，要回来了？！
**
“你去拿了边防图？！”
景衡怒揪住巫郁衣领，巫郁却很冷静的道：“殿下，我们必须赶紧回蒙古。”
“为什么？”
“司朔已经下了通缉令缉拿你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丞相在朝中和民间威望过高，司朔如今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当务之急是培养自己的新势力，自然不可能容忍一个在朝中一手遮天的丞相，所以想借边防图失守一事来除掉沈丞相。而司朔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一直不动你也是想放松你的警惕边防图失守一事刚好可以嫁祸到我们身上。”
“所以说你没有偷边防图？”
“这件事是司朔监守自盗，边防图现在在司朔手上。”
景衡转身想要离开，巫郁抓住他问：“你去哪里？”
“我去和沈心柳说清楚。”景衡有些着急的道，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开巫郁的手。
“蠢货！你不要命了？”巫郁怒骂道。
“难道让她误会着恨我？她现在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祖父！”
“就算你没有被通缉，草原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王快不行了，我们必须赶紧回去！”
“我……”
“难道你觉得你说了她会信你吗？！你是草原部五王子这件事你告诉她了吗？你本来就在骗她！”
巫郁难得情绪激动地说话，殿下平日里什么都好，一旦碰上了和沈心柳有关的事情就没有脑子。
景衡沉默良久，讷讷地开口道：“你说的对。”
“我本来就在骗她。”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闭上眼就是来寻和祖父的面容。
我想起来小时候祖父抱着我在院子里看月亮，教我练字；我想起来来寻在桌前笑着说我是个最最好的人，在所有人去关心太子的时候默默替我上药。
在梦里爹娘祖父来寻总是反复的出现，我会哭着醒来盯着床顶看一会再慢慢擦去脸上的眼泪。
我感觉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开始止不住地想念贺娇娇，想念这个可能活着的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在某天夜里，我和往常一样睡不着。从窗户翻身而进一个黑影，我从枕头下抽出匕首，提灯照去——景衡。
手忙脚乱中我不慎将灯打翻，借着月光双手握着匕首对着他，同他拉开距离。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的动作。
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问道：“是我，你怎么了？”
“你来做什么？”我讽刺道，“你算计我还不够吗？五殿下。”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明显感觉到他有些慌乱了起来，他说：“你在说什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拿走了边防图，祖父死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司朔会杀了你的！”
景衡沉默了一会，道：“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偷边防图。”
“呵，”我冷笑道，“你敢说你没有偷，那你敢说你不是蒙古部五王子吗？”
又是久久的沉默，我忍不住吼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骗子！”
“好，”景衡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滚就是了，你别生气。我今天来也不过想告诉你，贺娇娇找到了，再有几日的车程她就到长安了。”
我闻言一怔，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直到景衡离开我也没有缓过神来。
贺娇娇，要回来了？！
**
“你去拿了边防图？！”
景衡怒揪住巫郁衣领，巫郁却很冷静的道：“殿下，我们必须赶紧回蒙古。”
“为什么？”
“司朔已经下了通缉令缉拿你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丞相在朝中和民间威望过高，司朔如今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当务之急是培养自己的新势力，自然不可能容忍一个在朝中一手遮天的丞相，所以想借边防图失守一事来除掉沈丞相。而司朔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一直不动你也是想放松你的警惕边防图失守一事刚好可以嫁祸到我们身上。”
“所以说你没有偷边防图？”
“这件事是司朔监守自盗，边防图现在在司朔手上。”
景衡转身想要离开，巫郁抓住他问：“你去哪里？”
“我去和沈心柳说清楚。”景衡有些着急的道，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开巫郁的手。
“蠢货！你不要命了？”巫郁怒骂道。
“难道让她误会着恨我？她现在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祖父！”
“就算你没有被通缉，草原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王快不行了，我们必须赶紧回去！”
“我……”
“难道你觉得你说了她会信你吗？！你是草原部五王子这件事你告诉她了吗？你本来就在骗她！”
巫郁难得情绪激动地说话，殿下平日里什么都好，一旦碰上了和沈心柳有关的事情就没有脑子。
景衡沉默良久，讷讷地开口道：“你说的对。”
“我本来就在骗她。”
春日柳·贰拾
被禁足的日子里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宫人也陆陆续续的走光了。就剩下了之前来寻病时给我送药的婢女一直在照顾我的起居，她叫琉璃，她不太爱说话，而我也没什么说话的欲望，终日寂静。
承乾宫跟死了一样。我想。
突然有一天，承乾宫的大门被打开了，是司朔身边的太监，他一见我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
我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他是主管内务的，承乾宫的物品就是他克扣的。这人惯会踩低捧高，有宠的他就巴结，无宠的他就要踩一脚。若不是他克扣了承乾宫的份例，来寻也不会死。
“李公公，有什么事吗？”
“奴才就是奉皇上的命来传娘娘，今晚有位贵人入宫，还请娘娘参加接风宴。”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点头哈腰的，将姿态放的极低。这位“贵人”怕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然他也不会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我淡淡的回道：“本宫知道了。”
“是，那奴才先告退了。晚些时候马车会来接娘娘前往赴宴的。”
他低眉顺眼的告退，躬着身子退出承乾宫。我隐隐猜到了他说的那位“贵人”是谁，却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回到寝殿拿起梳子为自己梳妆，琉璃见我自己梳妆，忙上前来接过我的梳子替我梳发。
我也没说什么，任她替我打扮，如一个被抽空的木偶。
夜幕降临，果然如那个太监所说的马车在承乾宫门口候着我，我上了马车开始闭目养神。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似乎起来什么争执。
一道女声响起：“哟，车里坐的是皇贵妃娘娘啊。臣妾还当皇贵妃娘娘再出不来了呢，这一出来倒让人思念的紧啊。”
我掀开车帘，那声音果然是白佳茵。她坐在对面的马车上，宫女为她掀着帘子，她看着我笑了起来：“走过这条宫道就是寿喜宫，皇贵妃娘娘也是来赴宴的吗？真不巧这条路一次只能过一辆马车，娘娘还是让臣妾先行吧。”
她笑的得意，我见她的笑便恶心作呕。怒气在心头翻滚几番，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让开。”
她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正面同她硬碰硬，继而气的面目扭曲，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让开？是之前打你打的还不够吗！”
她气冲冲的下车，走到我跟前扬起手想给我一个巴掌。那抬起的手却被拦住了，是一个打扮上看起来就很凌厉的嬷嬷。白佳茵气道：“你是谁？拦我做什么？”
“得罪了小主，我奉我家主子的命。”那嬷嬷不卑不亢，抓着白佳茵的手，力道很大，白佳茵好不容易抽出手手腕上一道红痕。
“你家主子是谁！”白佳茵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我。”
一辆看起来尤为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在不远处停下。白佳茵指着那辆马车骂了起来：“你是谁？你凭什么让人拦我！”
一双纤纤素手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明艳的脸庞，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白佳茵，朱唇轻启：“凭我是贺娇娇，你有意见吗？”
说罢便遣人将白佳茵的马车赶走，留下白佳茵一人站在原地，任凭她如何呼唤也叫不回马车。气的白佳茵面部扭曲：“你做什么！”
贺娇娇百无聊赖的掏了掏耳朵，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她：“没什么，清理一些垃圾罢了。”
“你！”白佳茵气的要跳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陛下亲封的白嫔，你懂规矩吗？”
“哦？你难道不知道——”
她看着白佳茵，一字一句道：“我贺娇娇就是规矩吗？”
贺娇娇看白佳茵气的面色铁青，如银铃一般地笑了起来：“别不信啊，你问司朔是不是？”
说着她将车帘掀的更开了一点，她身边就坐着司朔，黑着脸看着白佳茵。白佳茵吓得一惊，连连跪下：“臣妾见过皇上。”
“白嫔，你回去吧，你看起来不太舒服今晚的宴会便不要参加了。”
司朔让白佳茵离开，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宫里都会流传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白嫔精心打扮去赴宴，却灰溜溜的被赶回去了吧。我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
白佳茵失魂落魄的回了一句是，贺娇娇放下车帘，马车缓缓行驶。我最后看了一眼白佳茵，也放下车帘前往宴会。
被禁足的日子里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宫人也陆陆续续的走光了。就剩下了之前来寻病时给我送药的婢女一直在照顾我的起居，她叫琉璃，她不太爱说话，而我也没什么说话的欲望，终日寂静。
承乾宫跟死了一样。我想。
突然有一天，承乾宫的大门被打开了，是司朔身边的太监，他一见我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
我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他是主管内务的，承乾宫的物品就是他克扣的。这人惯会踩低捧高，有宠的他就巴结，无宠的他就要踩一脚。若不是他克扣了承乾宫的份例，来寻也不会死。
“李公公，有什么事吗？”
“奴才就是奉皇上的命来传娘娘，今晚有位贵人入宫，还请娘娘参加接风宴。”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点头哈腰的，将姿态放的极低。这位“贵人”怕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然他也不会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我淡淡的回道：“本宫知道了。”
“是，那奴才先告退了。晚些时候马车会来接娘娘前往赴宴的。”
他低眉顺眼的告退，躬着身子退出承乾宫。我隐隐猜到了他说的那位“贵人”是谁，却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回到寝殿拿起梳子为自己梳妆，琉璃见我自己梳妆，忙上前来接过我的梳子替我梳发。
我也没说什么，任她替我打扮，如一个被抽空的木偶。
夜幕降临，果然如那个太监所说的马车在承乾宫门口候着我，我上了马车开始闭目养神。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似乎起来什么争执。
一道女声响起：“哟，车里坐的是皇贵妃娘娘啊。臣妾还当皇贵妃娘娘再出不来了呢，这一出来倒让人思念的紧啊。”
我掀开车帘，那声音果然是白佳茵。她坐在对面的马车上，宫女为她掀着帘子，她看着我笑了起来：“走过这条宫道就是寿喜宫，皇贵妃娘娘也是来赴宴的吗？真不巧这条路一次只能过一辆马车，娘娘还是让臣妾先行吧。”
她笑的得意，我见她的笑便恶心作呕。怒气在心头翻滚几番，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让开。”
她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正面同她硬碰硬，继而气的面目扭曲，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让开？是之前打你打的还不够吗！”
她气冲冲的下车，走到我跟前扬起手想给我一个巴掌。那抬起的手却被拦住了，是一个打扮上看起来就很凌厉的嬷嬷。白佳茵气道：“你是谁？拦我做什么？”
“得罪了小主，我奉我家主子的命。”那嬷嬷不卑不亢，抓着白佳茵的手，力道很大，白佳茵好不容易抽出手手腕上一道红痕。
“你家主子是谁！”白佳茵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我。”
一辆看起来尤为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在不远处停下。白佳茵指着那辆马车骂了起来：“你是谁？你凭什么让人拦我！”
一双纤纤素手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明艳的脸庞，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白佳茵，朱唇轻启：“凭我是贺娇娇，你有意见吗？”
说罢便遣人将白佳茵的马车赶走，留下白佳茵一人站在原地，任凭她如何呼唤也叫不回马车。气的白佳茵面部扭曲：“你做什么！”
贺娇娇百无聊赖的掏了掏耳朵，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她：“没什么，清理一些垃圾罢了。”
“你！”白佳茵气的要跳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陛下亲封的白嫔，你懂规矩吗？”
“哦？你难道不知道——”
她看着白佳茵，一字一句道：“我贺娇娇就是规矩吗？”
贺娇娇看白佳茵气的面色铁青，如银铃一般地笑了起来：“别不信啊，你问司朔是不是？”
说着她将车帘掀的更开了一点，她身边就坐着司朔，黑着脸看着白佳茵。白佳茵吓得一惊，连连跪下：“臣妾见过皇上。”
“白嫔，你回去吧，你看起来不太舒服今晚的宴会便不要参加了。”
司朔让白佳茵离开，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宫里都会流传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白嫔精心打扮去赴宴，却灰溜溜的被赶回去了吧。我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
白佳茵失魂落魄的回了一句是，贺娇娇放下车帘，马车缓缓行驶。我最后看了一眼白佳茵，也放下车帘前往宴会。
春日柳·贰拾壹
我走进宴席，原本哄闹的殿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他们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我不在意他们说的什么，无非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我泰然地走向我的位置，坐了下来。没过多久，司朔携着贺娇娇坐在了主席上。司朔挥手间宴会终于开始，舞女乐姬上前来为宴会添乐。这大大小小的宴会，只会让人徒增厌倦，大概也只有这些皇亲国戚还乐此不疲吧。
我看着酒杯中的倒影，举杯饮尽。
我盯着舞池中的人出神，无意间却扫到了贺娇娇与司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司朔如此小心的模样，好像贺娇娇是个琉璃娃娃，稍一用力就会碎掉。而贺娇娇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眼中没有对司朔的情意，甚至说她似乎在掩饰某种情绪。
是什么？
我看不透。
直到她发现了我的视线，倏地笑了起来。她的面容才逐渐和从前重叠，她还是那个贺娇娇。可我还是觉得有哪里变了，是我多心了吧。
殿内似乎有些闷热，我吩咐琉璃等我，我想一个人走走。初春的夜还是很凉，我走到一处偏僻的台阶上坐下。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一些不愿意记起的往事。我想起了父母，想起了来寻，想起了祖父。我看见远处的宫墙青瓦，还有身下的白玉石阶。我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闻言一怔，手忙脚乱的擦去眼泪，扭头看去。
“没，我就出来走走。里面太闷了。”
贺娇娇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我。良久，她坐在了我身边。我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应该很狼狈，我幻想过和她重逢的场面，却没有想到会是在我如此不堪的时候。
“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月凉如水，贺娇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让人控制不住的沉沦在她的话语中。我没有动作，我并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她也没再说别的，只是默默的陪着我。我斟酌再三，开口道：“抱歉。”
“抱歉什么？”
“那个孩子。”
贺娇娇嘲讽的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道：“他本就不该来。”
贺娇娇似乎不愿多言，话锋一转看向我：“你看起来过的很不开心。”
我有些局促的搓了搓袖子，道：“是吗？”
“我记得小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嘴硬，”贺娇娇眨了眨眼睛，有些促狭地笑了起来，感慨颇多的说：“日子过的真快啊，一不留神你就长大了。好像昨天你还是那个在丞相府跟着外祖父练字的沈心柳，我也还是那个扒着墙头看你的贺娇娇。”
我轻道：“是很快。”
“娘以前就老骂我像个猴，说我一点都不像她，只有你才和她是最像的。爹也老说我成天乱窜一点不像个女儿家，说我应该多向你学学。”
贺娇娇说完笑了笑，眸中的光却暗淡了几分，紧接着又说：
“其实将军府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摆四幅碗筷，爹娘都会准备两份的生辰礼和新年里。”
“所以，你别恨他们。他们从来没有抛下你，他们一直都很爱你，将军府里一直有你的位置……只是他们终究没能等到你喊他们爹娘的那一天。”
“爹娘不在了，外祖父不在了…没有关系，还有我在的，有我贺娇娇在的地方，你就可以放心把一切交给我，不用去面对风雨。”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我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万般话语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说：
“贺娇娇，我好冷啊——”
我走进宴席，原本哄闹的殿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他们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我不在意他们说的什么，无非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我泰然地走向我的位置，坐了下来。没过多久，司朔携着贺娇娇坐在了主席上。司朔挥手间宴会终于开始，舞女乐姬上前来为宴会添乐。这大大小小的宴会，只会让人徒增厌倦，大概也只有这些皇亲国戚还乐此不疲吧。
我看着酒杯中的倒影，举杯饮尽。
我盯着舞池中的人出神，无意间却扫到了贺娇娇与司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司朔如此小心的模样，好像贺娇娇是个琉璃娃娃，稍一用力就会碎掉。而贺娇娇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眼中没有对司朔的情意，甚至说她似乎在掩饰某种情绪。
是什么？
我看不透。
直到她发现了我的视线，倏地笑了起来。她的面容才逐渐和从前重叠，她还是那个贺娇娇。可我还是觉得有哪里变了，是我多心了吧。
殿内似乎有些闷热，我吩咐琉璃等我，我想一个人走走。初春的夜还是很凉，我走到一处偏僻的台阶上坐下。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一些不愿意记起的往事。我想起了父母，想起了来寻，想起了祖父。我看见远处的宫墙青瓦，还有身下的白玉石阶。我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闻言一怔，手忙脚乱的擦去眼泪，扭头看去。
“没，我就出来走走。里面太闷了。”
贺娇娇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我。良久，她坐在了我身边。我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应该很狼狈，我幻想过和她重逢的场面，却没有想到会是在我如此不堪的时候。
“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月凉如水，贺娇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让人控制不住的沉沦在她的话语中。我没有动作，我并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她也没再说别的，只是默默的陪着我。我斟酌再三，开口道：“抱歉。”
“抱歉什么？”
“那个孩子。”
贺娇娇嘲讽的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道：“他本就不该来。”
贺娇娇似乎不愿多言，话锋一转看向我：“你看起来过的很不开心。”
我有些局促的搓了搓袖子，道：“是吗？”
“我记得小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嘴硬，”贺娇娇眨了眨眼睛，有些促狭地笑了起来，感慨颇多的说：“日子过的真快啊，一不留神你就长大了。好像昨天你还是那个在丞相府跟着外祖父练字的沈心柳，我也还是那个扒着墙头看你的贺娇娇。”
我轻道：“是很快。”
“娘以前就老骂我像个猴，说我一点都不像她，只有你才和她是最像的。爹也老说我成天乱窜一点不像个女儿家，说我应该多向你学学。”
贺娇娇说完笑了笑，眸中的光却暗淡了几分，紧接着又说：
“其实将军府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摆四幅碗筷，爹娘都会准备两份的生辰礼和新年里。”
“所以，你别恨他们。他们从来没有抛下你，他们一直都很爱你，将军府里一直有你的位置……只是他们终究没能等到你喊他们爹娘的那一天。”
“爹娘不在了，外祖父不在了…没有关系，还有我在的，有我贺娇娇在的地方，你就可以放心把一切交给我，不用去面对风雨。”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我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万般话语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说：
“贺娇娇，我好冷啊——”
春日柳·贰拾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不知道贺娇娇在忙什么，按道理来说她绝不该有这么多的事，可是我总是找不到她在哪。
司朔想封后，贺娇娇拒绝了。宫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不该多议论什么，还是叫贺娇娇贺姑娘。
夏日祭又到了，这次司朔在宫里大兴宫宴，结束后还带着宫人去太液湖中放花灯，太液湖连接护城河，花灯会随着水流飘出宫去。
我远远的看着司朔携贺娇娇放下花灯，他们一起在纸上写下祝词，我听身旁的人道：“陛下和贺姑娘感情真好啊，民间传若一对有情人在夏日祭这日，一同在花灯上留下祝词，便会恩爱长久，生死不离。”
我抱着金丝虎，有些恍惚。我忆起去年夏日祭司朔分明是说过不信这些的，如今看来不是不信，而是身边的人不同罢了。
放完花灯，自然是司朔与贺娇娇先行离开，而后人流缓缓散去。我是最后离开的，在太液湖边站了许久，和金丝虎一起。我看着花灯一只只一盏盏慢慢汇聚在一起，莫名有些心安。
一盏花灯突然被石头卡住，停在了我脚下，我将它捡了起来，从中抽出写着祝词的字条，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捏着纸张的手开始颤抖，这字我再熟悉不过。而这首诗……是前朝一位谋反的书生所做，字字句句透出大逆不道。
我强装镇定，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硬生生吞下去。再将花灯放回湖中，抱着金丝虎匆匆离开。
路上路过一处假山，我隐隐看到三个黑影，其中两人在交谈。我躲在假山后，侧耳去听，只听到“兵马”“北境”“弑君”之类的字眼。我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可是怀中的金丝虎却十分不配合，硬是从我怀中跳下跑开。
这轻微的声音却被那些人发现了，我慌不择路地想要跑开，却被一把匕首横在了脖子上。始终没有说话的那个黑影抓住了持匕首那人的手，用眼神示意他离开。
那俩人离开后，黑影将面罩拉了下来：“别怕，是我。”
我浑身颤抖，联想到花灯上的纸条，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贺娇娇…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娇娇看起来十分冷静，抓住我的手道：“你听我说。”
“我在塞北那些日子一直在想，爹的死实在诧异，我们的阵法兵路被敌军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本以为是出了叛徒，但后来想想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
“能对计划和排兵布阵以及将士如此清楚的，除了父亲就只有先帝。我回长安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调查…你知道我在御书房的暗格里发现了什么吗？”
“是先帝交给司朔的密函，先帝忌惮爹兵权在手，与敌暗通害死他！还有外祖父…外祖父为官清廉深得民心，先帝也忌惮已久，在密函中嘱咐司朔除掉外祖父。”
贺娇娇紧紧抓着我的手，咬牙道：“这对父子，一个害死爹娘，一个害死了外祖父。此仇不报，待到入黄泉日我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爹娘和祖父的死，我知其中有蹊跷。但我不愿也不敢往那方去猜想。如今贺娇娇却像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所以……你要谋反是吗？”我带着哭腔询问道，抓着贺娇娇衣领的手无力垂下。
“是。”贺娇娇坚定的回答我，“我要谋反，我要报仇，我要当女帝。从来没有女子当过皇帝，但不代表我不行。”
“女子从不比男子弱，凭什么我要当帝王的玩物去争恩宠，待到人老珠黄失宠那日便如弃履般弃掉。家仇必报，世道必覆，我贺娇娇才不愿当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身边寂静无声，只能听见风过林梢。夏夜里繁星满天，比起白天的燥热难耐多了几分凉意。我无力地蹲下，低着头不想让贺娇娇看到我的神情。
我深知贺娇娇的脾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决定的事情再不会有改变的可能，何况谋反这种事也不是说停便能停下的。我抬起头看向她，视线一时有些模糊。
“贺娇娇，你有想过，要是失败了我怎么办吗？”
没有你，我就又没有家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不知道贺娇娇在忙什么，按道理来说她绝不该有这么多的事，可是我总是找不到她在哪。
司朔想封后，贺娇娇拒绝了。宫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不该多议论什么，还是叫贺娇娇贺姑娘。
夏日祭又到了，这次司朔在宫里大兴宫宴，结束后还带着宫人去太液湖中放花灯，太液湖连接护城河，花灯会随着水流飘出宫去。
我远远的看着司朔携贺娇娇放下花灯，他们一起在纸上写下祝词，我听身旁的人道：“陛下和贺姑娘感情真好啊，民间传若一对有情人在夏日祭这日，一同在花灯上留下祝词，便会恩爱长久，生死不离。”
我抱着金丝虎，有些恍惚。我忆起去年夏日祭司朔分明是说过不信这些的，如今看来不是不信，而是身边的人不同罢了。
放完花灯，自然是司朔与贺娇娇先行离开，而后人流缓缓散去。我是最后离开的，在太液湖边站了许久，和金丝虎一起。我看着花灯一只只一盏盏慢慢汇聚在一起，莫名有些心安。
一盏花灯突然被石头卡住，停在了我脚下，我将它捡了起来，从中抽出写着祝词的字条，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捏着纸张的手开始颤抖，这字我再熟悉不过。而这首诗……是前朝一位谋反的书生所做，字字句句透出大逆不道。
我强装镇定，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硬生生吞下去。再将花灯放回湖中，抱着金丝虎匆匆离开。
路上路过一处假山，我隐隐看到三个黑影，其中两人在交谈。我躲在假山后，侧耳去听，只听到“兵马”“北境”“弑君”之类的字眼。我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可是怀中的金丝虎却十分不配合，硬是从我怀中跳下跑开。
这轻微的声音却被那些人发现了，我慌不择路地想要跑开，却被一把匕首横在了脖子上。始终没有说话的那个黑影抓住了持匕首那人的手，用眼神示意他离开。
那俩人离开后，黑影将面罩拉了下来：“别怕，是我。”
我浑身颤抖，联想到花灯上的纸条，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贺娇娇…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娇娇看起来十分冷静，抓住我的手道：“你听我说。”
“我在塞北那些日子一直在想，爹的死实在诧异，我们的阵法兵路被敌军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本以为是出了叛徒，但后来想想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
“能对计划和排兵布阵以及将士如此清楚的，除了父亲就只有先帝。我回长安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调查…你知道我在御书房的暗格里发现了什么吗？”
“是先帝交给司朔的密函，先帝忌惮爹兵权在手，与敌暗通害死他！还有外祖父…外祖父为官清廉深得民心，先帝也忌惮已久，在密函中嘱咐司朔除掉外祖父。”
贺娇娇紧紧抓着我的手，咬牙道：“这对父子，一个害死爹娘，一个害死了外祖父。此仇不报，待到入黄泉日我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爹娘和祖父的死，我知其中有蹊跷。但我不愿也不敢往那方去猜想。如今贺娇娇却像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所以……你要谋反是吗？”我带着哭腔询问道，抓着贺娇娇衣领的手无力垂下。
“是。”贺娇娇坚定的回答我，“我要谋反，我要报仇，我要当女帝。从来没有女子当过皇帝，但不代表我不行。”
“女子从不比男子弱，凭什么我要当帝王的玩物去争恩宠，待到人老珠黄失宠那日便如弃履般弃掉。家仇必报，世道必覆，我贺娇娇才不愿当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身边寂静无声，只能听见风过林梢。夏夜里繁星满天，比起白天的燥热难耐多了几分凉意。我无力地蹲下，低着头不想让贺娇娇看到我的神情。
我深知贺娇娇的脾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决定的事情再不会有改变的可能，何况谋反这种事也不是说停便能停下的。我抬起头看向她，视线一时有些模糊。
“贺娇娇，你有想过，要是失败了我怎么办吗？”
没有你，我就又没有家了。
春日柳·贰拾叁
我最后是跌跌撞撞的回到宫里的。
一路上扶着朱红的宫墙，连站都站不稳。满脑子都是贺娇娇最后说的：“人也就活几十年，总不能一直当个软弱的人，对伤害自己的事情视而不见。”
我从未觉得回宫的路如此长过。
长到我需要一个人走这么久。
谋反是死罪，诛九族的死罪，虽然可能贺娇娇的九族也只剩我一人了。也许检举揭发可以保命，但从我吞下那张纸条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去害死我的亲姐姐。
这大概会是我这循规蹈矩的一生中最大逆不道的一件事。祖父从小教我的就是忠君、爱国。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忠的君手上，被自己爱护的百姓唾弃。
自此后我开始闭门不出，本就冷清的承乾宫更加冷清了。我把唯一在承乾宫做事的琉璃送去了林月宫里，林月什么都没说。金丝虎不见了，我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也好，它算我半个儿子，如果要诛九族的话它会不会也被砍头。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觉得很好笑，司朔会不会连我的猫儿子都不放过。
贺娇娇率领的叛军是立秋那日杀进长安的，他们破开了宫门，直指圣宸宫想要来一招擒贼先擒王。只可惜，是贺娇娇是个有野心的人，只可惜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太过心急了些。一年多的时间还并不足以让军队成长成熟，加上司朔上位没多久正是励精图治的时候，政治还算得上清明。
无论从哪里来看，贺娇娇都太心急了。
可是这不会有挽回的地步了。
叛军与羽林卫厮杀许久，被拖的无法前进半寸，而城外前来支援的长安军也快马加鞭的赶来，形成两面包抄的形势，败局已定。
我被押入天牢的时候，贺娇娇已经奄奄一息了。不知道是不是司朔念及旧情，将我和贺娇娇关在同一个牢房中，她被灌下毒酒，命不久矣。
“贺娇娇！”
我被裙摆绊了一下，跪倒在地，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贺娇娇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努力的睁开眼想看看我，却用气音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她抬起手想要摸我的脸，我看她抬的吃力，握住她的手贴上我的脸颊，拼命摇头：“不…贺娇娇你不要死好不好……”
贺娇娇虚弱的笑了起来，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她在我面前总都是笑着的。
“我一直…都想说你来着。贺…绾绾，你怎么…怎么没大没小的。都不叫我…姐姐……”
“能叫一句姐姐…给我听听吗？”
“姐姐……姐姐！”
我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贺娇娇用她仅剩的力气帮我擦眼泪，她眼中似乎也有些水光，死死的盯着我仿佛想记住我的样子。
“别哭……别哭。你哭起来…让我好难过……”
她一边说，血一边从她的嘴角、鼻子和耳朵流出，这是毒性发作了。
她张了张嘴，声音小到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去听，我听到她用微弱的气音说：绾绾，我爱你。
我哭的说不出话，贺娇娇一直笑着，眼睛却渐渐闭上了，神情十分安详。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身体的温度也在慢慢散去。我哭的撕心裂肺，求她别死别留下我一个人，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
贺娇娇的尸体被带走了，等着我的也是无穷无尽的刑具，大概司朔还念点旧情，知道我这样软弱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谋反这样的事，迟迟没给我下死刑仿佛是遗忘了一般。
长鞭反反复复的打在我身上，结了痂又添新伤，最后伤口发炎，我也开始发高热。哪怕司朔不下令我大概也要死在这里了，我躺在湿漉漉的天牢中，意识迷迷糊糊的，看着那扇铁栏。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不甘心啊。
贺娇娇想报仇，我又何曾不想呢？
大概这就是命吧。
我安详的闭上眼，准备接受死亡的事实。却被一道声音唤醒：“沈心柳…醒醒。”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那扇小小的铁窗透进来的光都刺的我有些睁不开眼。我朦胧中看清了那人的脸庞，是景衡。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做梦吗？
他背着光，有些像上天派来救我于水火的神明。他眼角似乎有些晶莹，那是泪水吧，他在哭什么？哭我吗？
他说：“…你是不是好疼啊？”
疼，我都快疼死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点头，用细若蚊吟地声音说：“疼…我好疼啊景衡。带我走好不好…带我走……”
我最后是跌跌撞撞的回到宫里的。
一路上扶着朱红的宫墙，连站都站不稳。满脑子都是贺娇娇最后说的：“人也就活几十年，总不能一直当个软弱的人，对伤害自己的事情视而不见。”
我从未觉得回宫的路如此长过。
长到我需要一个人走这么久。
谋反是死罪，诛九族的死罪，虽然可能贺娇娇的九族也只剩我一人了。也许检举揭发可以保命，但从我吞下那张纸条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去害死我的亲姐姐。
这大概会是我这循规蹈矩的一生中最大逆不道的一件事。祖父从小教我的就是忠君、爱国。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忠的君手上，被自己爱护的百姓唾弃。
自此后我开始闭门不出，本就冷清的承乾宫更加冷清了。我把唯一在承乾宫做事的琉璃送去了林月宫里，林月什么都没说。金丝虎不见了，我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也好，它算我半个儿子，如果要诛九族的话它会不会也被砍头。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觉得很好笑，司朔会不会连我的猫儿子都不放过。
贺娇娇率领的叛军是立秋那日杀进长安的，他们破开了宫门，直指圣宸宫想要来一招擒贼先擒王。只可惜，是贺娇娇是个有野心的人，只可惜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太过心急了些。一年多的时间还并不足以让军队成长成熟，加上司朔上位没多久正是励精图治的时候，政治还算得上清明。
无论从哪里来看，贺娇娇都太心急了。
可是这不会有挽回的地步了。
叛军与羽林卫厮杀许久，被拖的无法前进半寸，而城外前来支援的长安军也快马加鞭的赶来，形成两面包抄的形势，败局已定。
我被押入天牢的时候，贺娇娇已经奄奄一息了。不知道是不是司朔念及旧情，将我和贺娇娇关在同一个牢房中，她被灌下毒酒，命不久矣。
“贺娇娇！”
我被裙摆绊了一下，跪倒在地，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贺娇娇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努力的睁开眼想看看我，却用气音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她抬起手想要摸我的脸，我看她抬的吃力，握住她的手贴上我的脸颊，拼命摇头：“不…贺娇娇你不要死好不好……”
贺娇娇虚弱的笑了起来，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她在我面前总都是笑着的。
“我一直…都想说你来着。贺…绾绾，你怎么…怎么没大没小的。都不叫我…姐姐……”
“能叫一句姐姐…给我听听吗？”
“姐姐……姐姐！”
我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贺娇娇用她仅剩的力气帮我擦眼泪，她眼中似乎也有些水光，死死的盯着我仿佛想记住我的样子。
“别哭……别哭。你哭起来…让我好难过……”
她一边说，血一边从她的嘴角、鼻子和耳朵流出，这是毒性发作了。
她张了张嘴，声音小到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去听，我听到她用微弱的气音说：绾绾，我爱你。
我哭的说不出话，贺娇娇一直笑着，眼睛却渐渐闭上了，神情十分安详。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身体的温度也在慢慢散去。我哭的撕心裂肺，求她别死别留下我一个人，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
贺娇娇的尸体被带走了，等着我的也是无穷无尽的刑具，大概司朔还念点旧情，知道我这样软弱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谋反这样的事，迟迟没给我下死刑仿佛是遗忘了一般。
长鞭反反复复的打在我身上，结了痂又添新伤，最后伤口发炎，我也开始发高热。哪怕司朔不下令我大概也要死在这里了，我躺在湿漉漉的天牢中，意识迷迷糊糊的，看着那扇铁栏。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不甘心啊。
贺娇娇想报仇，我又何曾不想呢？
大概这就是命吧。
我安详的闭上眼，准备接受死亡的事实。却被一道声音唤醒：“沈心柳…醒醒。”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那扇小小的铁窗透进来的光都刺的我有些睁不开眼。我朦胧中看清了那人的脸庞，是景衡。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做梦吗？
他背着光，有些像上天派来救我于水火的神明。他眼角似乎有些晶莹，那是泪水吧，他在哭什么？哭我吗？
他说：“…你是不是好疼啊？”
疼，我都快疼死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点头，用细若蚊吟地声音说：“疼…我好疼啊景衡。带我走好不好…带我走……”
春日柳·贰拾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来寻，有爹娘，有祖父还有贺娇娇。大家其乐融融，爹教我舞剑，木剑刺桃花，来寻立在一旁看着担心我伤了自己。祖父教贺娇娇书法，娘坐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捧着茶温柔的笑着看他们。
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景衡。
他温柔的注视着我，抬手抚开我脸边地碎发，轻道：“你醒了。”
我愣了许久，才用嘶哑不堪的声音道：“…这是哪？”
“蒙古草原。”
蒙古啊。
我缓缓闭上眼，熟悉的面孔从我眼前闪过，一道尖锐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回长安去！去做贺娇娇想做却没有完成的事！
这声音实在尖锐，吵得我头疼欲裂，我忍无可忍的捂住耳朵，这声音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重复着，我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停下来！停下来！
景衡见我状态不对，抓着我的身体往他怀里按：“没事的，别怕，别怕。”
我听见了景衡的心跳声，心中的不安与脑海中那道尖锐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我惊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如同脱力一般虚弱。
“景衡……”
“我在。”
我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压抑着自己的泣声，很快让景衡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我在心中发誓，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哭。
等到哭够了，将心里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之后，我推开他，说：“抱歉。”
“如果是为之前觉得我偷了边防图而道歉，那大可不必，”他将手插入我的手中，十指相扣，贴近我的耳畔用他那独特且富有磁性的声音道，“但如果你是为把我衣服哭湿了和我道歉，那你得赔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怎么赔你。”
“你可以把你自己赔给我。”
“你知道中原怎么形容你这种行为吗？”
“什么？”
我看着他，认认真真地道：“登、徒、子。”
他笑了起来，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想出去走走吗？”
他眼里似乎有光，让人很轻易的就沦陷进去。我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说：“好。”
蒙古和我想的似乎很不一样，他们基本上已经被汉化了，男女老少都会说汉语，他们看到景衡会毕恭毕敬地行礼，然后热情问候。
“这里…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只有你汉语这么好。”
景衡点了点头，道：“其实蒙古基本上已经汉化了，嗯……应该是从我曾祖母那一代开始的。她是长乐帝姬，是被当时的中原皇帝送过来联姻的。”
我微微点头，长乐帝姬的事迹我曾听闻过，她本是一富商之女，却生的貌美如花。蒙古提出联姻，当时皇帝却没有适龄的公主，从民间找寻合适女子，便找到了她，将她封为长乐帝姬送来了蒙古。
但长乐帝姬却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将丝织陶瓷等技艺带来了蒙古，也教会了蒙古汉语，可以说是一个不凡的奇女子了。
就这样一个奇女子，与蒙古王诞下了一儿一女后，因疾病去世了。蒙古王爱极了她，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可不谓一段悲美的爱情佳话。
在外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帐篷。刚回来便有一个侍女进来，说：“王，巫郁大人来了。”
景衡沉了沉脸色，说：“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轻男子，他看到我好像并不觉得惊讶，我看向景衡，景衡向我介绍道：“这是巫郁，蒙古的祭司。”
我向他点头示意，他也向我回礼。他面向景衡，道：“萨蛮部来了人，说要为王献上他们部落最美的姑娘，想让王去一趟。”
蒙古一共有四十九个部落，全都听命效忠于蒙古王。虽然部落多，但似乎是因为蒙古人都比较热情坦率，不搞勾心斗角，所以从来没有过要分裂的迹象。
景衡皱了皱眉，对我说：“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他掀开帐帘离开，帐篷里只剩下我和巫郁两个人。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来寻，有爹娘，有祖父还有贺娇娇。大家其乐融融，爹教我舞剑，木剑刺桃花，来寻立在一旁看着担心我伤了自己。祖父教贺娇娇书法，娘坐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捧着茶温柔的笑着看他们。
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景衡。
他温柔的注视着我，抬手抚开我脸边地碎发，轻道：“你醒了。”
我愣了许久，才用嘶哑不堪的声音道：“…这是哪？”
“蒙古草原。”
蒙古啊。
我缓缓闭上眼，熟悉的面孔从我眼前闪过，一道尖锐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回长安去！去做贺娇娇想做却没有完成的事！
这声音实在尖锐，吵得我头疼欲裂，我忍无可忍的捂住耳朵，这声音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重复着，我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停下来！停下来！
景衡见我状态不对，抓着我的身体往他怀里按：“没事的，别怕，别怕。”
我听见了景衡的心跳声，心中的不安与脑海中那道尖锐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我惊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如同脱力一般虚弱。
“景衡……”
“我在。”
我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压抑着自己的泣声，很快让景衡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我在心中发誓，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哭。
等到哭够了，将心里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之后，我推开他，说：“抱歉。”
“如果是为之前觉得我偷了边防图而道歉，那大可不必，”他将手插入我的手中，十指相扣，贴近我的耳畔用他那独特且富有磁性的声音道，“但如果你是为把我衣服哭湿了和我道歉，那你得赔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怎么赔你。”
“你可以把你自己赔给我。”
“你知道中原怎么形容你这种行为吗？”
“什么？”
我看着他，认认真真地道：“登、徒、子。”
他笑了起来，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想出去走走吗？”
他眼里似乎有光，让人很轻易的就沦陷进去。我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说：“好。”
蒙古和我想的似乎很不一样，他们基本上已经被汉化了，男女老少都会说汉语，他们看到景衡会毕恭毕敬地行礼，然后热情问候。
“这里…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只有你汉语这么好。”
景衡点了点头，道：“其实蒙古基本上已经汉化了，嗯……应该是从我曾祖母那一代开始的。她是长乐帝姬，是被当时的中原皇帝送过来联姻的。”
我微微点头，长乐帝姬的事迹我曾听闻过，她本是一富商之女，却生的貌美如花。蒙古提出联姻，当时皇帝却没有适龄的公主，从民间找寻合适女子，便找到了她，将她封为长乐帝姬送来了蒙古。
但长乐帝姬却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将丝织陶瓷等技艺带来了蒙古，也教会了蒙古汉语，可以说是一个不凡的奇女子了。
就这样一个奇女子，与蒙古王诞下了一儿一女后，因疾病去世了。蒙古王爱极了她，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可不谓一段悲美的爱情佳话。
在外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帐篷。刚回来便有一个侍女进来，说：“王，巫郁大人来了。”
景衡沉了沉脸色，说：“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轻男子，他看到我好像并不觉得惊讶，我看向景衡，景衡向我介绍道：“这是巫郁，蒙古的祭司。”
我向他点头示意，他也向我回礼。他面向景衡，道：“萨蛮部来了人，说要为王献上他们部落最美的姑娘，想让王去一趟。”
蒙古一共有四十九个部落，全都听命效忠于蒙古王。虽然部落多，但似乎是因为蒙古人都比较热情坦率，不搞勾心斗角，所以从来没有过要分裂的迹象。
景衡皱了皱眉，对我说：“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他掀开帐帘离开，帐篷里只剩下我和巫郁两个人。
春日柳·贰拾伍
巫郁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道：“好久不见，沈姑娘。”
我有些疑惑，偏头问他：“我们见过吗？”
“我见过你，在长安，但你应该不曾见过我。”
我想也是，景衡当时身为蒙古王子，也不可能一个人孤身前往长安。
巫郁不紧不慢的道：“王当时如果能拿到边防图，他本可不必参与王子间的争斗，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一任蒙古王。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捷径，沈姑娘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听巫郁继续说：“在长安，他到最后还想着要去向你解释他没有偷边防图，我差一点以为我会带不回他。”
“你乱了他的心。”
“他一开始就和我说等到事成了就要把你抢到草原来，但是在我们离开长安的时候，我说如果他想的话，我们可以偷偷把你弄晕带去草原。王却说，中原娇生惯养的姑娘，不应该在草原受罪，而且你将他视为杀亲仇人，他不希望你恨他。”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王很在意你。他是个一根筋，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改。如果可以，请不要糟践他的真心。”
巫郁走了，景衡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携带着草原的冷风掀开了帐篷帘。一室寂静，我问他：“萨蛮部最好看的姑娘好看吗？”
他嗤笑：“不过尔尔，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景衡走近坐在床边，他似乎比在长安的时候成熟了一些，原本少年气的面庞显得更加稳重。这也不过一年左右的光景，看来争夺王位让他成长了许多。
“他们是想让那姑娘当你的王妃吗？”
“蒙古从来没有王妃，只有王后。”景衡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落下一吻，“在蒙古，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同理，蒙古王也只能有一个王后而没有王妃。”
“那看来你们对爱情的理解很通透。”我笑着说，“那为什么你会有四个兄长？”
“他们是父王和第一任王后生的，我母后是父王的第二任王后。”
我将目光投向帐篷帘，问他：“蒙古的夜晚星星多吗？”
“多，想看看吗？”
“想。”
景衡将我从床上打横抱起，抱到帐外。我和他坐在帐篷门口，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星星，大概是宫里的围墙是四四方方的，连天空都分割成了一块块的。而草原不同，这是辽阔的，是开放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与天空相连，延展到了更远的远方。
我惊叹于自然的美丽，也享受草原上的凉风。我第一次觉得我离天空这么近，近到一抬手就能抓住星星似的。
“景衡。”
“嗯？”
他侧头看向我，我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却没有偏头去看他。我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爱你。”
我侧过头去与他对视，在黑暗中我能看到他那双带着星光的眼眸藏着笑意，他说：“现在也不晚，我有自信你会爱上我。”
“你会帮我吗？”
“帮你什么？”
“我想让蒙古的铁骑，踏上长安。”
“这也是我想的。”
“那看来我们志同道合？”
“当然。”他用手挑起我的下巴，“不过你得先保证，你不会再想那个中原皇帝。”
“我为什么会想他？”
“你爱他，或者说，你爱过他，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怎么说？”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景衡似乎想到了什么，咬牙道，“我都快被气疯了。”
我看着他这副如同一只被抛弃的丧家犬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抬手勾在他脖颈上：“我不会再想他了。”
“以后都想着你。”
景衡闻言突然吻上我的唇，他的吻是带着野性和侵略意味的，半点和温柔不沾边。他不是狗，他是草原的狼，那副英俊的皮囊下藏着的是极具占有欲的灵魂。不知怎的，我想起了初遇时他碰上老虎的那副模样，他的眼里，是带着烈气的血性。
我确信，他是那个可以帮我的人。
贺娇娇没有完成的事，就交由我来做。
巫郁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道：“好久不见，沈姑娘。”
我有些疑惑，偏头问他：“我们见过吗？”
“我见过你，在长安，但你应该不曾见过我。”
我想也是，景衡当时身为蒙古王子，也不可能一个人孤身前往长安。
巫郁不紧不慢的道：“王当时如果能拿到边防图，他本可不必参与王子间的争斗，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一任蒙古王。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捷径，沈姑娘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听巫郁继续说：“在长安，他到最后还想着要去向你解释他没有偷边防图，我差一点以为我会带不回他。”
“你乱了他的心。”
“他一开始就和我说等到事成了就要把你抢到草原来，但是在我们离开长安的时候，我说如果他想的话，我们可以偷偷把你弄晕带去草原。王却说，中原娇生惯养的姑娘，不应该在草原受罪，而且你将他视为杀亲仇人，他不希望你恨他。”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王很在意你。他是个一根筋，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改。如果可以，请不要糟践他的真心。”
巫郁走了，景衡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携带着草原的冷风掀开了帐篷帘。一室寂静，我问他：“萨蛮部最好看的姑娘好看吗？”
他嗤笑：“不过尔尔，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景衡走近坐在床边，他似乎比在长安的时候成熟了一些，原本少年气的面庞显得更加稳重。这也不过一年左右的光景，看来争夺王位让他成长了许多。
“他们是想让那姑娘当你的王妃吗？”
“蒙古从来没有王妃，只有王后。”景衡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落下一吻，“在蒙古，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同理，蒙古王也只能有一个王后而没有王妃。”
“那看来你们对爱情的理解很通透。”我笑着说，“那为什么你会有四个兄长？”
“他们是父王和第一任王后生的，我母后是父王的第二任王后。”
我将目光投向帐篷帘，问他：“蒙古的夜晚星星多吗？”
“多，想看看吗？”
“想。”
景衡将我从床上打横抱起，抱到帐外。我和他坐在帐篷门口，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星星，大概是宫里的围墙是四四方方的，连天空都分割成了一块块的。而草原不同，这是辽阔的，是开放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与天空相连，延展到了更远的远方。
我惊叹于自然的美丽，也享受草原上的凉风。我第一次觉得我离天空这么近，近到一抬手就能抓住星星似的。
“景衡。”
“嗯？”
他侧头看向我，我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却没有偏头去看他。我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爱你。”
我侧过头去与他对视，在黑暗中我能看到他那双带着星光的眼眸藏着笑意，他说：“现在也不晚，我有自信你会爱上我。”
“你会帮我吗？”
“帮你什么？”
“我想让蒙古的铁骑，踏上长安。”
“这也是我想的。”
“那看来我们志同道合？”
“当然。”他用手挑起我的下巴，“不过你得先保证，你不会再想那个中原皇帝。”
“我为什么会想他？”
“你爱他，或者说，你爱过他，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怎么说？”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景衡似乎想到了什么，咬牙道，“我都快被气疯了。”
我看着他这副如同一只被抛弃的丧家犬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抬手勾在他脖颈上：“我不会再想他了。”
“以后都想着你。”
景衡闻言突然吻上我的唇，他的吻是带着野性和侵略意味的，半点和温柔不沾边。他不是狗，他是草原的狼，那副英俊的皮囊下藏着的是极具占有欲的灵魂。不知怎的，我想起了初遇时他碰上老虎的那副模样，他的眼里，是带着烈气的血性。
我确信，他是那个可以帮我的人。
贺娇娇没有完成的事，就交由我来做。
春日柳·贰拾陆
一声微弱的叫声打破氛围。我感觉我的裙摆被什么东西扒着，低头一看是金丝虎。
我弯下腰来将它抱在怀中，问景衡：“他怎么在这？”
景衡摊了摊手，道：“我潜入宫中的时候，它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就往我身上爬。后来我把你带回草原的时候想着你会不会舍不得它，就把它带到草原来了。不过……”
景衡目光一转，视线停留在的帐篷后面，那里有一双小小的脚，似乎感受到了视线微微往后瑟缩了一下。景衡走过去，从帐篷后面提溜两个小男孩，一手一个。他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被景衡提溜住一动不敢动，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我；一个不安分的扭来扭去，盯着我怀着的金丝虎不放。
景衡将他俩拎到我面前，故作严肃地数落道：“你们这俩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一动不敢动的小孩脆生生的开口道：“王…阿爹说王带回来一个漂亮姐姐当王后，我们就想看看王后长什么样子。”
王后？
我看向景衡，景衡不自然的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撇开了头，刻意的轻咳一声，我清楚的看见他耳朵红了。
“我可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要当你王后。”
“……不过是为了打发萨蛮部的人随口胡诌的罢了。”
景衡耳朵的红蔓延的更开了，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板一眼地问他们：“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金丝虎吗？你们怎么让它跑出来了。”
先前那个不安分的小孩争道：“我们只是想过来看看未来王后，没想到金丝虎一下子就跑了。…我们不是故意打扰王和王后的。”
另外一个小男孩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束花，是一束不知名的野花，还带着草原的泥土，一看就是刚刚被人摘下来的。他将花举到我面前，用纯净的大眼睛看着我说：“我们不是故意的，王后可以原谅我们吗？”
谁能拒绝孩子的善意呢？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接过那一束花，说：“没有怪你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乌木塔，他是我弟弟乌木吉。”
乌木吉跑到我面前，问：“金丝虎是你的猫吗？”
“是。”
“我可以经常来看它吗？”
他带着隐隐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小手绞的紧紧的，似乎生怕我拒绝。我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好耶！”
乌木吉举起手来欢呼，乌木塔却更稳重些，将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握拳置于左肩前，微微弯腰，这应该是属于蒙古的礼仪。乌木吉见乌木塔行礼，也跟着行礼，乌木塔说：“谢谢王后的好意，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走了。王和王后早些休息。”
我猜他们两个不只是因为想来看我，更多的是害怕我将金丝虎带走不允许他们两个来看金丝虎。小孩子对待动物总有种天然的爱与呵护。
我目送着两兄弟离开，对景衡说：“能帮我找个花瓶吗？”扬了扬手中的那一束花，“我想把这个装起来。”
景衡撇了撇嘴，道：“不过是那俩小子不知从哪里采的野花而已。”
“总是一份心意的。”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尖锐的声音和心中的不安总是会在周围十分安静的时候格外明显。我看向身边的景衡，轻轻靠过去，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才慢慢好一点，放松身心入眠。
也许是睡的太晚，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帐篷内的那个花瓶，那是个琉璃的花瓶，不仅有昨晚两兄弟送的小百花，还有三朵金丝黑玫瑰。
我觉得很新奇，长安应该说是什么都有了，而宫中更是极天下奇物之大成，可我却从未见过黑色还带着金丝的玫瑰。
正巧这时俩兄弟来看金丝虎，他俩也带着新奇的目光来围观这三朵玫瑰。我问他们：“这是玫瑰很稀有吗？”
他们俩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我，还是哥哥乌木塔开口说：“当然很稀有，我们又从来没有见过。听老人们说，金丝黑玫瑰是千年难遇并且是草原独有的。是很珍稀的花。”
两兄弟抱着金丝虎欢欢喜喜的玩去了，我一人欣赏这稀世的花。景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后，说：“喜欢吗？”
我被他吓了一跳，道：“喜欢。”
“我费了好大力气搞来的。”景衡挑眉一笑，“我这心意可比那俩小子真诚的多吧。”
“蒙古人用黑丝金玫瑰代表永不凋谢的爱。”景衡从身后拢住我的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金丝黑玫瑰稀少，但可以开一年之久。我小时候便发誓，如果以后有了心爱的人，就一定要送她金丝黑玫瑰。”
“所以，你明白我的心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和景衡面对面，盯着他那双眼睛看了许久。
我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真情的人啊？他眼中的情意和说出口的话，半分作不得伪。
大概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一片真心吧。
我轻轻在他唇上留下了一个吻。
一声微弱的叫声打破氛围。我感觉我的裙摆被什么东西扒着，低头一看是金丝虎。
我弯下腰来将它抱在怀中，问景衡：“他怎么在这？”
景衡摊了摊手，道：“我潜入宫中的时候，它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就往我身上爬。后来我把你带回草原的时候想着你会不会舍不得它，就把它带到草原来了。不过……”
景衡目光一转，视线停留在的帐篷后面，那里有一双小小的脚，似乎感受到了视线微微往后瑟缩了一下。景衡走过去，从帐篷后面提溜两个小男孩，一手一个。他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被景衡提溜住一动不敢动，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我；一个不安分的扭来扭去，盯着我怀着的金丝虎不放。
景衡将他俩拎到我面前，故作严肃地数落道：“你们这俩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一动不敢动的小孩脆生生的开口道：“王…阿爹说王带回来一个漂亮姐姐当王后，我们就想看看王后长什么样子。”
王后？
我看向景衡，景衡不自然的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撇开了头，刻意的轻咳一声，我清楚的看见他耳朵红了。
“我可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要当你王后。”
“……不过是为了打发萨蛮部的人随口胡诌的罢了。”
景衡耳朵的红蔓延的更开了，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板一眼地问他们：“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金丝虎吗？你们怎么让它跑出来了。”
先前那个不安分的小孩争道：“我们只是想过来看看未来王后，没想到金丝虎一下子就跑了。…我们不是故意打扰王和王后的。”
另外一个小男孩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束花，是一束不知名的野花，还带着草原的泥土，一看就是刚刚被人摘下来的。他将花举到我面前，用纯净的大眼睛看着我说：“我们不是故意的，王后可以原谅我们吗？”
谁能拒绝孩子的善意呢？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接过那一束花，说：“没有怪你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乌木塔，他是我弟弟乌木吉。”
乌木吉跑到我面前，问：“金丝虎是你的猫吗？”
“是。”
“我可以经常来看它吗？”
他带着隐隐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小手绞的紧紧的，似乎生怕我拒绝。我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好耶！”
乌木吉举起手来欢呼，乌木塔却更稳重些，将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握拳置于左肩前，微微弯腰，这应该是属于蒙古的礼仪。乌木吉见乌木塔行礼，也跟着行礼，乌木塔说：“谢谢王后的好意，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走了。王和王后早些休息。”
我猜他们两个不只是因为想来看我，更多的是害怕我将金丝虎带走不允许他们两个来看金丝虎。小孩子对待动物总有种天然的爱与呵护。
我目送着两兄弟离开，对景衡说：“能帮我找个花瓶吗？”扬了扬手中的那一束花，“我想把这个装起来。”
景衡撇了撇嘴，道：“不过是那俩小子不知从哪里采的野花而已。”
“总是一份心意的。”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尖锐的声音和心中的不安总是会在周围十分安静的时候格外明显。我看向身边的景衡，轻轻靠过去，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才慢慢好一点，放松身心入眠。
也许是睡的太晚，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帐篷内的那个花瓶，那是个琉璃的花瓶，不仅有昨晚两兄弟送的小百花，还有三朵金丝黑玫瑰。
我觉得很新奇，长安应该说是什么都有了，而宫中更是极天下奇物之大成，可我却从未见过黑色还带着金丝的玫瑰。
正巧这时俩兄弟来看金丝虎，他俩也带着新奇的目光来围观这三朵玫瑰。我问他们：“这是玫瑰很稀有吗？”
他们俩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我，还是哥哥乌木塔开口说：“当然很稀有，我们又从来没有见过。听老人们说，金丝黑玫瑰是千年难遇并且是草原独有的。是很珍稀的花。”
两兄弟抱着金丝虎欢欢喜喜的玩去了，我一人欣赏这稀世的花。景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后，说：“喜欢吗？”
我被他吓了一跳，道：“喜欢。”
“我费了好大力气搞来的。”景衡挑眉一笑，“我这心意可比那俩小子真诚的多吧。”
“蒙古人用黑丝金玫瑰代表永不凋谢的爱。”景衡从身后拢住我的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金丝黑玫瑰稀少，但可以开一年之久。我小时候便发誓，如果以后有了心爱的人，就一定要送她金丝黑玫瑰。”
“所以，你明白我的心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和景衡面对面，盯着他那双眼睛看了许久。
我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真情的人啊？他眼中的情意和说出口的话，半分作不得伪。
大概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一片真心吧。
我轻轻在他唇上留下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