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历朝纪事 (古风母女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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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叻

panddizhi32018-02-13 10:24: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来测试楼层

panddizhi32018-02-13 10:44: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梓羽这般煎熬了三日,身后已然不大痛了,只是青紫尚未完全消去。这日晚间又被娘亲盯着抄写诗经,写了一会便不耐烦的很,又不敢发作。

沐静宸这边军制改革方略也已思虑周详,当今大历朝建国初期向党项一族引进了府兵军制,府兵平时耕种,农闲时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全家可免除税赋劳役。府兵由四大柱国统领,柱国下设四位大将军各自统领一支开府兵,四位柱国统领全国一十六支开府,协防大历全境十三州。

俗话说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历太祖沐毓缘虽是打下了这偌大的万里山河,防守北方两支强敌却是殊为不易,遇上北方突厥亦或是柔然犯边,原有的十六支开府守卫天下并京畿要地便是不够用,需要从天下各州征兵补充凉州、辽远守兵。沐静宸的方略并无甚新意,不过是沿用前朝军制,改府兵制为征兵制,普及全国义务兵役制度,成年男子每家每户需出一人,服五年兵役,无成年男丁、绝户者出钱帛替代兵役。遇上战事,兵源不够时,仍从天下各州府征兵戍边。

更改军制,说来简单,但牵涉甚广,更有甚者,直接动摇了开国四大柱国并其下各开国功勋世家的权势根本。然此举却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兵源不足,大历经三代帝王以来的财赋困境。

沐静宸同帐下幕僚制订下军制改革方略以来,均有些委决不下,这其中牵涉到皇兄沐敬尧的立场,更是涉及夺嫡之争,凶险难料得很。

这晚她让女儿于桌案旁坐了一处高背椅子抄写诗经,自己亲自提笔誉写军略改革条陈折子,这其中方方面面,牵涉各地军情不同,是她与幕僚商议数年总结出的心血之言,除开篇数千字的概论外,另有洋洋洒洒数万字的详细方略。

月上中天,云淡星稀,梓羽偷偷停下抄累了的右手,将刚挨过十下戒尺的左手放在桌下膝处蹭了蹭。沐静宸自她在城外游猎不归伤了行人后,这些时日忙于公务对她日常起居少了关心不说,课业上要求亦是越发高了,除开五经师傅们日常的课业外,晚间又令她温习功课,抄写经典。

这些儒家经典理解起来颇为艰深,字也繁复难写,梓羽抄写久了不免心浮气躁,字迹难看不说,错字更是越抄越多,沐静宸忍了三日,终是忍不住罚了她十记戒尺。

梓羽看看时辰已是不早,明日还得早起练习礼乐,她在椅上扭捏了一会,哑着嗓子闷闷问道:“娘亲,我,我想回房休息了。”

沐静宸正誉写到关隘处,忽然被女儿出声搅扰,一滴墨滴下,写满数万字蝇头小楷的折子上落下一点污迹,折子却是废了。沐静宸扶额忍了又忍,半响方缓过劲来,搁笔起身看了看女儿抄写进度,见梓羽一篇短短数字的《周颂·天作》,“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虽尚算无错字,但是抄写的七歪八扭,字迹难看的很。

沐静宸心知她是挨了手板,反而更不好好写了。勉力压了压火气,不愿将自己写废折子的火气发泄在女儿身上,淡声道:“还不好好写,这字迹比三日前还不如,再写一遍,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去歇息。”

沐静宸自觉自己已是压着火气尽力平静而言,但听在梓羽耳中便觉分外难过,只觉娘亲比之自己初来锦州城时,对自己严厉许多,不再事事嘘寒问暖不说,更是禁了自己玩乐。梓羽自幼早慧,因着父母亲族俱不在身边,虽师父渡真师太对她极好,遇事总不免比寻常孩童多想上几分,见娘亲神色间颇为不耐,疑是娘亲厌烦了自己,心里委屈难过更甚。

panddizhi32018-02-14 08:40: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梓羽抿了抿唇,抬笔将那篇《周颂·天作》又抄写了一遍,自觉已狠下了一番功夫,应无什么问题了。见娘亲专心誉写折子无暇分心于她,有心讨好娘亲,手撑桌跳下高椅,将自己抄写的诗经篇章拿给娘亲来看,她只一心注意娘亲神色,便没注意桌上物什,兼之人矮身量不足,举臂放抄写的纸张时一时不慎,将桌上砚台旁搁置的一方龙香墨碰翻,翻飞的墨汁溅出,将沐静宸刚抄好的数百字又毁损的一干二净。

梓羽吓了一大跳,刚想开口向娘亲道歉,沐静宸惊讶之下以为梓羽是故意为之,她重写这数万字折子本已不耐,此刻更是压不住火气,一把拉过女儿按在膝上,抬手就揍。

梓羽道歉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就被按翻在娘腿上,身后已挨了五六下巴掌,掌掌都疼痛难忍,她本就委屈了一晚上,现在更是难过,登时大哭起来。

沐静宸不知她是无心之失,只觉女儿近来越来越不受管教,今晚她心中火气也炽,抬掌又盖了数十下,才听到梓羽哭的打嗝着道:“我方才是不小心,嗝,打翻的墨,不是。。。不是故意的。”

“沐梓羽,告诉你,为娘已经忍你三日了,每晚盯着你都不好好温习功课,可想而知白日里是如何应付师傅们的。”沐静宸寒声道,手上也未停着,又盖了数下在女儿小臀上。
梓羽上次被戒尺罚的青紫尚未完全消去,又挨了一顿,她白日里学习甚是用功,也想得到娘亲认同,只是不耐烦晚间的加课。现在却被娘亲这般误会,心里委屈难过的很,又不知怎生为自己辩解,只是伏在娘腿上抽泣不止。

沐静宸却以为女儿是无话可辩,她这些时日,本就郁郁于公事,心中难以决断,见女儿不受教,也有些收不住脾气,下手便重了些,又是数十下盖下,见膝上女儿哭的颤抖不已难过的紧,委实可怜,便待再打两下收手罢了。

沐静宸手方抬起忽然眼前一花,房中出现一人。沐静宸一惊之下险些以为是刺客,方要呼唤来人便听那人清澈嗓音开口道:“住手,干嘛打我的小徒弟。”

梓羽听到师父熟悉的声音,如盼来救星,挣脱了娘手臂下了地,一瘸一拐的扑向师父怀中,“师父,羽儿好想你啊,娘亲打我,呜呜。”

沐静宸如此打女儿本已生了一丝悔意,不妨旧日好友竟会夜间突然现身这都指挥佥事府邸内,一时又尴尬又疑惑。

panddizhi32018-02-14 08:41: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我要看拍!我要看拍!!我要看拍!!!你们都卡拍,满地打滚。嘤嘤嘤,我要看长天和神佑挨拍

panddizhi32018-02-14 13:26: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渡真师太心疼徒弟,随口解释了一句自己半夜出现此地的缘由,原来她与北宫雅筹备完崖山盛会,也颇过了月余快活日子,只是毕竟一个是堂堂峨眉派掌门人,一个是归元山庄大小姐,总不能日日腻歪在一处,崖山盛会一毕,她在归元山庄逗留了数日便启程返回峨眉,顺道绕路来这锦州城探望小徒弟,峨眉派一行人到达锦州城已是黄昏时分,待门人在客栈安置下来,她舍不得小徒弟便漏液来访川蜀都指挥佥事府邸。梓羽带来的丫鬟师傅们都是识得这位掌门人的,门房守卫见有人作保又是小郡主的师父,岂敢为难,便有仆从引领渡真师太来见公主,行至院中,仆从本待先行禀报公主有客来访,习武之人最是耳聪目明,渡真师太早已听见徒儿的哭喊声,登时施展轻功,快步闯入房中救下小徒弟。

沐静宸见如此巧合也是无奈,挥退了随后赶来的仆从。

渡真师太看小徒弟哭的抽噎不止亦是心痛,左右房中也无外人,她关好门扉,在房内寻了一处椅子坐了,剥下梓羽外裤看了看,见红肿一片确是打得不轻,还隐隐有些青紫却不是此次打的,应是之前的伤,她自己动手教训小徒弟时从未下过此等重手,登时心痛的险些落下泪来,甚是不赞同的望向沐静宸。

沐静宸看见女儿屁股上的伤也觉自己打重了些,有些讪讪的望向幼时好友。渡真师太总不能当着小徒弟的面向她娘亲发火,给她提上外裤,抱着去了外间,寻酥酪弄来一些伤药,热水等物,亲自给梓羽热敷了一会,再细细的上好药膏。安抚了半响,待梓羽止住了眼泪睡下了方才离去。

渡真师太寻摸到沐静宸方才的书房,见烛灯透过窗子映射出一片光晕,敲了敲门,不意外听见一声“进”。

渡真师太推门进屋,本待与沐静宸争论一番,进屋便见她颓然坐在桌旁,不言不语,桌上一滩墨迹刺目的很。她见状,到嘴边的一番说辞登时就说不出口,想了想在屋内寻了一处椅子坐了,两人对坐无语了半响。

沐静宸双手撑额,开口道:“汐音,羽儿如何了。”

渡真师太哼了一声,才道:“打得不轻,我给上了点药,哭着睡着了。”

“我。。。” 沐静宸开口,我了半天我不出下文来。

渡真师太终究不耐道:“你什么你,我家徒弟怎么你了,打的伤还没好又来一顿,你就这么做人娘亲的么。” 沐静宸幼时伴读中,与元汐音最是志趣相投,当年元汐音与北宫雅的事情,也是第一个告知于沐静宸,这份信任与相知,远超旁人,故而当年为保沐梓羽周全,沐静宸也是第一个想到了昔年好友。

沐静宸打得狠了心内也是不得劲,她自幼未受过何等捶楚,下手有些不知分寸,打得重了自己心疼,打得轻了又担心梓羽不受教,纵成那等纨绔子弟,游街滋事。如今时局未明,自己与皇兄前程难料,若以后无法庇佑于女儿,唯愿她在波云诡谲的时局里可以保全自己,必然不会如好友元汐音般,纵然做到一派掌门又何如,青灯古佛前,身受桎梏不得自由。

沐静宸拾起桌旁滴了一点墨渍的奏折给渡真师太略略扫了一眼,解释道:“是我一时没压住火气,写的折子废了又被羽儿打翻了墨块。”

渡真师太抬眸略看了几眼,见折子上密密麻麻写着整齐的小楷,字字笔锋湛然,颇见风骨,如许长一篇折子总有几万字了。渡真师太讶然道:“这滴墨是羽儿弄的?”

“唔,不怪她,只是她突然出声,我写的正出神,自己不小心才落了墨渍。”

渡真师太又瞅了瞅桌上一大滩墨渍,心下了然,也懒怠再问。直接道:“哈,若我是你,写了这么多字被人告知得重写,定然得把那人绑起来揍。”

沐静宸心知好友不过是安慰自己,虽心下好笑,也觉得胸中憋闷之感稍稍释去,神色一松,还不及开口便听那人又道:“不过你啰哩八嗦写这么长的折子作甚,今上对尧哥哥和你是何种态度你又不是不清楚,折子上去了也不见得会采纳。”

“不,父皇定会采纳,这反而是我忧虑的。”沐静宸知道好友久离京城不知朝中现今局势,也不愿多说什么让她担忧,接而道:“关于这道折子,我需得进京与皇兄商议一下,汐音你来的也好,我委实放心不下羽儿,我上京这段时日将她托付给你也放心些。”

“你们母女两个难得团聚月余,这是又要分别么,而且各地驻守大员,无诏不得入京,你待要如何回京?”

“我明日就上一道称病折子,就说身上寒疾甚重,请求回京看病。”沐静宸斩钉截铁道。

“寒疾会严重到需要京中太医才能诊治么?”渡真师太疑惑道。

“哎,应该是的吧。”沐静宸也被问住了,不确定道,两人均是不大通医理,面面相觑了一会。沐静宸不得不道:“罢了,明日找个大夫问清楚再上折子好了。”

两人分别两年未见,又聊了些各自际遇,东北风光,崖山盛会种种方各自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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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乐,狗年大吉~

panddizhi32018-02-15 11:38: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我在猜测隔壁楼主到底是新年放大礼,过年打孩子放拍,还是卡拍卡一年呢,我还是看我的致郁动画去吧

panddizhi32018-02-15 11:42: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次日一早,梓羽方醒来,便觉身旁一人,初时以为是娘,吓得不敢动弹,再瞧了瞧见是师父,喜不自胜的搂住师父纤腰不撒手。渡真师太昨夜与沐静宸聊的晚了些,有些起不来床,困倦开口道:“还疼么。”

梓羽被提醒了,感受了一下身后道:“唔,好多了,师父师父,上药果然有用呢。”

渡真师太轻轻拍了拍小徒弟道:“那就好,再睡会。”

“可,可我今早还有课。”

“不许起床,我说了算,睡觉!”渡真师太心道,你要是起了我瞌睡都被吵没了,还是睡觉吧。

这边沐静宸天方大亮,即遣人请来城中名医,研讨病症,她本是打算想个好托词罢了,不意大夫看了她的面色,便提出为她诊一诊脉,沐静宸偶尔腹中也常感寒凉,畏寒腹痛不止,这才想出寒疾这一托词,现下看大夫之意似乎自己身子确有不妥。

她不敢耽搁,忙请这大夫细细诊脉,那大夫隔着绸布诊视了半响方道:“殿下这是寒疾之症,应是产后缺乏休养,寒气入体,耽搁了数年之久,寒气积淤体内不得发散。”大夫思忖了片刻终是不敢托大,此症虽方子易开,但寒疾之症难以根治,极易复发,日后须得好生调养,否则体气虚乏,轻则不易怀有子嗣,重则天不假年,这大夫虽是蜀地名医,但奈何病人身份贵重,大夫也不敢轻易下论断,便道:“小老儿学艺不精,只能开一剂方子舒缓殿下症状,京城多名医好药,殿下不若请宫中太医再看看。”

“这寒疾之症,是否有所不妥?”

“这病症端看个人体质,但殿下体力寒气沉淤数年未妥善调理,症状怕是不轻。”

沐静宸看这名医说话吞吞吐吐,心内一突,耐着性子问道:“寒疾会有何后果,还请大夫直言。”

那名医吞吐了半天被逼问不过,终言道:“若不调理妥当,恐于殿下子嗣处有碍。”他没说出口的半句是,若不及时根治,寿数有限。

沐静宸不想自己随意想的一个病状,竟不幸言中,子嗣有碍!子嗣有碍!虽确信自己在皇兄出事后,百般谨慎,小心防范,却仍是称了那位的意,也不知是时也运也,还是可怜可叹。

天子天子,承天之子,真就能事事顺心,人人合意,一国之主,万乘之尊,竟沦落至算计自己子嗣的地步,可笑可叹天意竟至如此!

那名医开了一剂方子,因着沐静宸本是遣退了仆从,预备私下请教病症之理,如今却是歪打正着,也无需隐秘行事了,唤来仆从送走大夫,取了药方抓药煎来不提。

panddizhi32018-02-17 09:35: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白日里梓羽被师父拖着,起晚了些,现下正跟着数理师傅姜宓学习算数之学。这位数理师傅性子颇为自诩清高,不易相处,和她的名字宓也,安详静穆有些不搭。但她于阴阳算数、天文地理、兵家之学上,所学颇为精深,实乃是当世大家,惜出身不高学无致用,兼之性子孤傲难处,故而至今云英未嫁,也是一件憾事。

梓羽坐在软垫上,提着小豪在桌案上写写算算。因着昨夜被娘亲罚了,今日上课又起晚了些,颇有些惴惴难安,神思不属,一道前几日尚会算的鸡兔同笼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七头,下有二十足,问雉兔各几何?”算了半盏茶时间也没个进展。

若搁在往常,姜宓怕是要说她两句,今早渡真师太特寻她解释了晚来的缘由,唯一的学生坐的又是软垫,姜宓便也不催促,由着小郡主慢慢计算。

这般过了少顷,梓羽算出个结果来,姜宓看去,见结果无误,点点头待要再出一题。忽而房门被人推开,沐静宸推门而入,神色凝重道:“姜先生,本宫有些事需得与羽儿说,今日的课便罢了吧。”

姜宓最恶做事被人搅扰,何况看学生今日模样,始作俑者十成十便是她亲娘,这学生虽年纪幼小,但素来懂事知理,课业上也勤勉,他们这几个教习师傅都是极喜欢的,所以便是对着宜安公主也没个好脸色,略作了个揖也不言语,收拾了案上纸张便自去了。

沐静宸也没心思理会,抬步走近梓羽。梓羽这些时日连挨了两顿狠的,说不怕娘亲也是假的,见娘亲近前小身子都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沐静宸心情郁郁之下也没发觉女儿紧张的神色,双臂环住梓羽将她抱起,自己在女儿原先的位置坐了,将她小心放在膝上,皓首搁在女儿脖颈之间,埋首不语。
梓羽心中对娘亲本有些怨言,却感到脖颈之间一片湿意,虽不知娘亲伤心什么,不知为何自己也难过起来,继而止不住眼泪的哭将起来。

沐静宸哭了一会,抬首见女儿哭的直抽抽,眼泪鼻涕淌了满脸,心中软成了一片,拿绣帕给梓羽拭去涕泪,双手环中女儿道:“乖乖,不哭了不哭了,娘哭你怎么也跟着哭起来了。”

“不知道,就是很难过。”梓羽略带抽泣着道。

“昨夜是娘的不是,不该冲你发火,可你也有不是啊,每夜在娘身旁都不好好用功。”

“呐,可女儿日间已经很认真了嘛。”梓羽小小声抱怨道:“晚上还要加课。”

沐静宸稍稍搂紧了些怀中幼小的身子道:“以后加不加课,你师父说了算。”

“师父也要在锦州城住下么,师父住哪里,也住在府里么?”梓羽会错了意,一时喜出望外道。

“羽儿,娘亲过段时日要上京中一趟,这段时日,你先随你师父上峨眉,待娘回锦州城了再接你回来可好。”

梓羽抿了抿嘴,想问娘亲是不是嫌她烦了,嫌她不听话了,为何初来时那般疼惜自己,现下却是......但她亦知家里大人都有些不得已的苦衷,便是身处高位,反而更不能事事如意顺心。便也乖觉的不再开口,在娘怀中点了点道:“那我在峨眉山上等娘亲来接我哦。”

“当然。”

“一言为定哦,拉钩钩。”说着伸出小指头来就要牵上娘亲的手。

沐静宸比划了一下自己这手和女儿的小手实在是比例不合,笑了笑捏着女儿小指头摇了摇,在女儿柔嫩的小脸颊上香了一口道:“娘一回锦州城就来接宝贝羽儿,好不好。”

“娘亲和羽儿说好了哟。”梓羽不放心的强调道。

“嗯,自然。”


panddizhi32018-02-17 09:36: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因着渡真师太往来崖山盛会耽搁时久,她虽是不大管事的掌门,但此行为着帮衬归元山庄,将派中管理日常事务的干将很是带了几人同去,若久滞不归怕门中弟子懈怠,故峨眉一行人实是无法在这锦州城久呆。

沐静宸虽甚是不舍女儿,也是无奈。她与梓羽聚少离多,为人母上还很生疏,有时按捺不住脾气动上了手自己事后也深是后悔,只是撑着长辈的威严,拉不下面子安抚她。此次听闻自己日后子嗣艰难,忍不住在女儿眼前落了泪,只想与梓羽多相处一段时日,只是既然将女儿托付给了好友元汐音,总得顾虑些峨眉派的难处。次日沐静宸难得告了假,亲往城门口送别了峨眉派一行人。

锦州城东门口,车水马龙的行人被隔开,但见一队出家居士,着峨眉派制式法衣,身后跟着一辆不打眼的马车,掀起一阵烟尘滚滚而去。

沐静宸长身玉立驻足马上,直至再也看不见前方一行人身影,方依依不舍回返城中。

便有那外地来的行人问着身边的当地人道:“怎的,尼姑出行还需要马车不成。”那人扯着嗓子老大声音,慌得身旁的人恨不得堵上他的嘴,见宜安公主一行人去的远了,应是听不到方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瞧见了进城的那一队人吗,居中的就是当今唯一的嫡公主,宜安公主。”

“那和尼姑坐马车有何关系?”

回答的本地人见这人不晓事还是尼姑尼姑个不停,恨恨道:“什么尼姑,这是天下武林魁首之一,赫赫有名的峨眉派,宜安公主的小女儿养在峨眉山上,估摸是思恋女儿接到城中住了段时日。”

“这样子啊,看来佛门清净地也世俗的很嘛,见是皇家贵胄便也趋炎附势凑上前去。”

那本地人见这人忒不尊敬川蜀圣地,诋毁佛门,恨恨入城懒怠再搭理他。

远去的沐静宸立于马上,虽是未听见城门处的对话,却不禁思量起昨夜元汐音所言。

“阿静,你可知当年前代掌门为何要将衣钵传给我这半路出家的人。”

“不是因为你习武天分高,佛学也不差么。”

“师父临去前将我和诸长老唤至榻前,交代的一清二楚。当今天下尊崇佛教,但佛教也不是一脉相承下来的,主要的便有八大宗派,谓之: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各家流派暗地里信仰香火之争不断。”

渡真师太停顿了片刻又道:“我虽武学上修为尚可,佛学一道只不过糊弄门面罢了,师父也明白,所以立我为掌门,不过是看中了我与京中权贵的关系,更进一步说,是与皇家下一代之间的关系,所以若今上在位一日,我便一日是这峨眉派的掌门人,若今上龙驭宾天,而下一任御座上的人不是你或者尧哥哥,我便做不得这掌门人,需得退位让贤了。”

沐静宸昔日也奇怪依着元汐音那般懒散的性子,如何就做了一派掌门,却原来是这般缘故,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渡真师太心疼好友年纪轻轻身子担子就重,可皇家儿女既然出生之时获得的多,肩上所承担的便也更重。她不得不将话说透:“我其实也不大在意这掌门人的尊位。”渡真师太有一句隐而未言的话便是,若不做这掌门人,届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依仗着她这一身武功与北宫雅仗剑天涯也是快哉事。

只是这般话她并不打算对好友述说,继而接道:“只是届时峨眉掌门人权柄不在,便护不住羽儿了。无论是为着京中留守的尧哥哥,还是为了羽儿,你都得做些筹划,凡事三思而行,谨言慎行,谋定而后动。”

沐静宸静静盯着好友不出声,渡真师太被她瞧的不自在问道:“怎么了,瞧着我作甚?”

“你真是元汐音,不是被什么普贤菩萨附身了吧,劝我这般说辞好来弘扬你峨眉大愿。”

“去你的......”

panddizhi32018-02-19 07:51: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今天看隔壁的文突然发现一个错误,我一直以为酥酪是那种酥酥的点心,原来是类似奶酪那种奶制品,在后文再改过来好了

panddizhi32018-02-20 16:52: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一个多月后,沐静宸蒙诏允准,离蜀返京,各地臣属,入京应先到所属六部报道,三品以上官员应先面圣后再返回府邸休息,若在京中无府邸者可借居官衙。沐静宸身为唯一的嫡公主,自是有大婚前工部早已督造好的公主府。

但沐静宸进京自是不能先行回府与夫君白宇廷团聚的,她入城时候尚早,先入了皇宫,在皇极殿后殿候着当今安德皇帝沐纵恒下朝,今日的朝会上为着北地战局,粮饷等事依旧是争论不休,户部、兵部也拿不出个妥帖主意,沐纵恒被他们吵得头痛,多耽搁了会才下了朝,穿过后殿,方要回太极殿继续处理政务,便见一长身玉立的女子俯首叩拜道:“儿臣参见父皇。”因着常年身处军中,行动间颇有几分英姿飒然之意。

沐纵恒这才忆起算算日程,自己的嫡长女沐静宸也该抵达京师了。沐静宸前些时日上了一道请病折子,道是寒疾甚重,蜀地名医殊无把握医治,因而恳求回京问疾,沐纵恒便也准了。

现下细看了看女儿脸色,见无甚病容,他本是心思深沉之辈,面上不显只道:“宸儿回来了也好,先去见见你母后,朕命太医去坤元宫候着。”

“谢父皇。”沐静宸再拜了一拜方才起身,父女两个久未得见,也无甚言语,沐静宸候着安德帝走开便待去寻母后,不妨安德帝行去几步又道:“宸儿得空了,给朕讲讲西北战况局势。听人亲身说总比战报上来的详尽些。”

“遵旨。”沐静宸躬身应下,见那明黄的身影去的远了,方舒了口气。转身穿过层层回廊,重重宫阙,寻去母后的坤元宫,皇后陌玉宁早得了信,闻知女儿今日归京,昨日就备下了,特向安德帝求了恩旨,允下了朝大皇子入后宫一聚。

因着大皇子沐敬尧虽入了户部,暂领侍郎的职缺,但至今未能封王,只是个普通的皇子,朝中大臣提过几次给安德帝膝下三位皇子加封,均被安德帝压了下来。大历朝的规矩,封王的皇子、皇女才可自由出入宫禁,余者成年出宫开府的皇子、皇女每月十五只得一日可允入宫探望,这也是为着隔绝前朝后宫勾连的缘故在里头。

沐静宸入了坤元宫,许久未见母后陌玉宁,见她还是昔时的模样,保养得宜,四十刚出头的人直如三十上下般,虽这些年在宫中生活并不顺心,总算是陌家第一代上武将出身,后虽从了文,一些武将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子弟无论男女武艺上都未曾荒废,陌玉宁便不似那等哀怨妇人,夫妻不谐些许小事罢了。

平日里陌玉宁虽身处禁宫,一双儿女无法常伴膝下,便自己给自己找些乐子,或是命宫中升平署准备些新颖有趣的戏本子,邀了后宫妃子同乐,或是在坤元宫中屏退了侍女,一个人舞弄棍棒自得其乐。自大皇子沐敬尧大婚当日出了事后,帝后两人鲜有交流,素日里相敬如冰,沐纵恒鲜少来这坤元宫中,也不大管她。

沐静宸先向母后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陌玉宁忙不迭搀扶起她来,打量了一下女儿周身无恙,神色尚可,稍稍放下心来。去岁听闻东北柔然攻势凶猛,沐静宸受了伤,她与长子俱都担忧不已,虽是后来听战报主帅无碍,沐静宸又被调离至内陆川蜀之地,还是有几分挂念,总要亲眼得见才能安心。

沐静宸由母亲引领着,在殿中下首坐了,桌案上摆放着几样她爱吃的小点,枣泥酥、杏仁玉露糕、果馅汤圆,是昨日陌玉宁吩咐尚膳监精细备下材料,今早做好了送上的。在吃之一途上,沐静宸和沐梓羽母女两个略有区别,沐梓羽是都爱吃,不忌口,好养活。沐静宸虽也无甚忌口,只是更嗜甜一些,出于一些安全等因素的考量,这点嗜好便只有她母兄、夫君寥寥数人知道罢了,亲密如好友元汐音也是不知的。

殿中侍女知她们母女两人有话要谈,为首的侍女绮罗领着诸人退下了。

沐静宸在母亲面前也没有很多讲究,自己捻起一块玉露糕放于嘴中,细细品着,心道还是宫中尚膳监出品的吃食,用料做工上更精致些,比之京中“老沈记”家的点心,胜在精细输在创意。

陌玉宁见女儿还是如幼时般爱吃这些,眉眼印上一丝笑意,开口道:“月前你上了折子说是身染寒疾,请求回京问疾,皇上难得来了我这坤元宫知会一声,可是身子很是不妥。”

沐静宸嘴中糕点尚未下咽,含混道:“寒疾确是有的,不过我此次主要是想回京与皇兄商议些事罢了。”

陌玉宁正待要细问,绮罗进殿禀报道:“大皇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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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是一段剧情,等等呗。

panddizhi32018-02-21 06:45: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等啥子???

panddizhi32018-02-21 09:14: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沐敬尧下了朝就由太监领着来了坤元宫,与妹妹不过前后脚到罢了。

沐静宸与皇兄久未见面,细瞧之下可见皇兄面上敷粉的痕迹,若不凑近了细瞧是决计发现不了的,应是为着掩藏病容,便道:“皇兄身子还是不大好么。”

沐敬尧今年三十许,生的似其父当今安德帝沐纵恒,眉眼端方,胸有韬略,只是数年来被当今压着,无法在政事上有所作为。沐敬尧给母亲行了礼,自寻了离妹妹最近的一处椅子坐了,笑答道:“左不过是经年的旧疾,不妨事的,倒是你上的请病折子,可是寒疾严重?”

“方才已向母后解释过了,请托回京是有事与皇兄商议,寒疾倒是有,也没那般严重。父皇派来的御医应是快到了,待看完病症我再与皇兄商议,这是我写好的折子。”言罢从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折子递予沐敬尧。

沐敬尧接过打开来细看,见那折子虽用小楷写就,但一笔一画铁画银钩,颇见风骨,便想自己这自幼顽皮的妹妹也是长大了,到底戍边多年,字如其人,很有些为将的傲骨在里头。也不夸赞她,细细看那折子,一边详加思虑其中可行可谋之处。

少顷太医先来请诊,开了具方子,又嘱托沐静宸仔细调养,万不可疏忽大意了身子,方才告退。

沐静宸从侍女手中接来方子略瞧了瞧,见与那锦州城的名医开出的方子差不离,陌皇后看方子无碍,赶紧命贴身侍女亲去太医院盯着抓药。自打长子大婚当晚喝下御赐的酒后当即吐了血,陌皇后是个性子烈的,当晚得了信亲去尚宝监拾了一柄七星宝鞘匕首,冲进了安德帝的紫宸殿,匕首架在脖子上喝骂他,安德帝是个太平皇帝,并未亲历过战阵,见此状况竟未如何慌张,拿陌家阖家性命劝下了陌皇后,那一晚陌玉宁方察觉,所谓的凤凰于飞琴瑟之好,不过是表面的假象,那人心机之深,自己从未懂过。

因着安德帝到底理亏,兼且顾虑外朝,两人一致压下了这件事,只是大皇子沐敬尧自那以后病势缠绵身子一直不大好,子嗣上也艰难。陌皇后经此事后一直小心提防,一双儿女经手的吃食用器俱都亲自过问,处处谨慎。

当今安德帝膝下子嗣并不如何繁盛,仅三子三女罢了,其中长子长女皆为皇后嫡出,二子沐敬茗乃普通宫人所出,资质平庸怯弱,三子沐敬桓乃林贵妃所出,敏达干练,素得他的喜爱。

二女中长女沐静宸,自幼便是宫中一霸,打小便领着弟弟妹妹,王公贵胄的伴读们寻衅滋事,安德帝对着那酷似祖母,历太祖沐毓缘的样貌有些下不去手教训,故而沐静宸小时候教训的事从来都是陌皇后亲自来,二女沐静妍,乃武安侯宁清悠亲妹宁妃所出,沐静妍比其姐小上两岁,今年二十四,打小跟着其姐上蹿下跳不提,去岁刚入了工部当差。三女沐静薇年方十岁,尚且年幼。

陌皇后心知女儿此来有事相商,遣退了侍女携着一双儿女去后殿一处宫室详谈。沐静宸犹豫了会终是舍不得,也不怕母兄笑话,在三样点心里取舍了小一会,亲自端了杏仁玉露糕、果馅汤圆要随去后殿,沐敬尧瞧着发笑,替她把枣泥酥端了。

三人于后殿落座,沐敬尧看完折子,将之双手呈给母后过目,转身不住眼瞧着亲妹子。沐静宸正细细品着汤圆,被兄长瞧的不自在,道:“皇兄这是许久未见我,要多多看几眼,看足数才够么。”

“才想着我们宸儿这是成才了,竟想到上这一道折子,还没夸上就来说嘴。”沐敬尧调笑道。

“那,皇兄你还是夸夸我吧。”沐静宸由着皇兄调侃,一边嘴上不停。

panddizhi32018-02-22 12:31: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兄妹两人逗了一会嘴,那边陌皇后看完折子,沉吟不语,室内母子三人俱知这其中关隘处不在政事而在人事,均是有些难以决断,本朝是女帝开国,风气不似前朝闭守,朝堂上也有几名位高权重的女官,四大柱国之一的武安侯宁清悠便是一名女子。陌玉宁出身当世大族陌家,对朝堂上的事情也不陌生,沉吟了片刻,终是开口道:“尧儿,你先谈谈看法。”

“此一折子上去,有利有弊,利者有二,于国,充盈国库,加强朝廷对军队的掌控力,更甚者维护皇权统摄,于私,挽回圣心,让父皇不再只一心向着三弟,此皆为利处;弊端嘛,于私,此折一上,天下功勋贵胄被得罪泰半也。”沐敬尧久在中枢户部任职,于政局、财税上看的通透,故而有此一说。

陌皇后家族悉数从了文,所谓当局者迷,军制改革不涉及陌家她便也放宽了心,更何况比较起来,她更在意一双儿女的周全康泰。陌皇后望向小女儿,想听听沐静宸的看法。

沐静宸写就了这道折子,便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还是看决断之人吧,拍了拍掌中点心碎屑道:“我觉得利弊相当,难说的很,一切就由母后皇兄决断吧。”

得,皮球又踢了回来。

沐敬尧心知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左右皇妹还得在京中呆上一段时日,她的寒疾也很是要紧,便道回府与府中幕僚商议后再定夺,二日后即是每月的十五日,届时诸成年皇子、皇女可进宫向各宫母妃请安,到时再做决定不迟。

聊完正事,陌皇后和沐敬尧均甚是关心沐静宸身子,寒疾之症,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前朝名士,一代词人便是终身为寒疾所苦,最后死于这个病症的,陌皇后怕女儿年轻不懂得保养自己个,指了身边得力的端嬷嬷跟着女儿,也有监督她用药的意思在里头。

母子三个久未得见,直呆至晚间宫门下匙前方离去,出宫后兄妹二人各自回府不提。

沐静宸已有两年未归京,回了自家公主府自是与自己夫君白宇廷腻歪在一处,白宇廷是四大柱国之一淮宁侯白长善幼子,却不似寻常武人粗鲁,性子温和,现任职兵部武选司,因着是当朝驸马,出身高贵,方得了这兵部四司里最好的一个司的肥缺,掌管天下武将升迁考核之职。两人虽是皇帝指婚,但自幼相识,婚后感情甚是和谐,只可惜聚少离多,此次得了空,自是一番温存。

沐敬尧回府后寻了元启和尚密室详谈,他门下幕僚虽是不少,但俱都与功勋贵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仅元启和尚身家清白,与旁的无甚瓜葛,可以商议此事。元启和尚虽是佛门子弟,但于佛法一道并不如何精通,反而精通卜算阴阳术数,擅长揣摩人心,他们这一门,有个统称,纵横家。

昔年纵横家创始人鬼谷子王诩通天彻地,学问渊博无人能及,这一门于乱世里搅弄风云,或是于权谋或是于兵戈上动乱天下,到了太平年间反而无甚用处。元启和尚少时为生计入了佛门,索性做了一名挂单和尚,后来瞅准了天下大势,在沐敬尧替父上香祈福时,寻机私下问了一言“大皇子可愿限制功勋门阀,做一英王。”得了沐敬尧青睐。

对母亲出身功勋世家的皇子询问,可愿限制功勋门阀,沐敬尧相信这和尚并不是痴傻愚笨不知内情,反而是有治理荡平天下之志,看出了当今天下症结所在。寻机详谈之后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当即向主持要来这名挂单和尚,带回府邸潜心向佛(密谋诡计)。

元启和尚细看了那封奏折后,将奏折双手捧放于一旁桌案上,向着沐敬尧躬身一拜道:“恭喜大皇子,有妹如此,则大事无忧已。”

“何解。”沐敬尧怪道。

“当今安德帝所忧者,即为我大历国大患有二,一者内忧,二者外患,内忧不除则外患不平,反之国内安定富足,外患自平。今上实乃胸有韬略之人,只是苦于受功勋世家、国库空虚所限,诸般政策无法推行。宜安公主此道折子一上,今上寻机推行下去,将来诸般功劳归于宜安公主,公主与大皇子一母所出,公主之功即为大皇子之功,此其一。”

元启和尚叙道:“其二,今上早有改革祖制的想法,只是没有找到症结所在,如若改府兵制为征兵制,则功勋权势之本顷刻化为乌有,届时逐步推行新政,减少功勋世家特权,使天下财赋真正归于朝廷,则国库富裕,国强则天下强,届时诸事可行,边患可定矣。”

“可是,若开罪了四大柱国,功勋世家,届时外患不平,入侵我大历,那时朝无良将出力,疆域失土,这番过错如何能让皇妹来背负。”沐敬尧仍有犹疑,指出其中关隘处。

“殿下可知为商之道。”元启和尚发问道。

“本殿只知商人重利轻义。”

“然也,商人者,盈利逾本金的五成便可铤而走险;逾本金的全部既可践踏国法刑律;逾本金的三倍便可赴死而求利。今两位殿下身处悬崖峭壁边,不登顶至尊则毫无退路可言。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可何况殿下为沐家子孙,总不希望太祖创下的偌大家业亡于外族之手。”

言罢元启和尚退后一步,甘冒大不韪,俯身跪地长拜道:“当今大历不变革则难以久存,唯死耳。愿两位殿下为天下计,为自身计,呈上此奏疏。”

言毕室内陷入寂静,两人一坐一跪久久不语。密室外夏风阵阵,竟而透过微开的窗子吹熄了房中烛火,一时室内漆黑无光,良久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那人朗声道:“好,后日我便去与母后妹妹说,上了这一道折子!前方即便是悬崖又何妨,左不过我母子三人同在的。”

panddizhi32018-02-22 12:32: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沐静宸沐浴过后,披散着一头半干的长发,端坐在坤元宫寝殿,看着绮罗给母后卸妆,陌皇后保养得宜,四十许的人了,皮肤仍是白皙润泽,比之常年驻守边塞的女儿,也不逞多让。

沐静宸托腮静静的瞧着母后玲珑有致的身材,继而再看了看自己,虽也尚算凹凸有致,但比起母后的身姿便略有些稍显平板。

陌玉宁卸完妆容,回过头便见女儿呆呆望着自己个身子打量,不由好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沐静宸赶紧道:“没啥,母后,就寝吧。”

这孩子一动歪脑筋就顾左右而言他,陌玉宁也未点破,命人取来一块绒圈锦,亲自给女儿擦拭头发,沐静宸发质偏硬,根根乌黑亮泽,据说头发硬的孩子主意正,宸儿自小比起端方的长子更顽劣些,主意也大,总说父母偏疼幼子些,放在皇家也不例外。

少顷,陌玉宁给女儿擦干了头发,两人由着侍女服侍换上寝衣,便待睡下,沐静宸自幼鲜少有机会与母后同寝,知这是母后有体己话要与自己说,心内也有些欣喜之意。

两人在床榻歇下,侍女放下轻薄的鲛纱帐,吹熄了寝殿内数盏银花火树铜制烛台,鱼贯退出掩上寝殿门扉。

寝殿一时陷入寂寥之中,因着是夏日时节,夜间尚热,沐静宸在薄被中捂了一会便热的慌,将半截身子露出来透了口气。

陌玉宁见状起身给女儿盖好锦被,轻声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晓事,自己有寒疾不知道么,着了凉可怎生是好。你父皇那改革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你趁这机会在京城安生待着,好好调养身子。”

沐静宸分辨道:“母后,女儿许久未归,您怎的一上来就教训上了,再说京中夜间真的好热。”

“不许顶嘴。”陌玉宁不想与她争,一句话噎住了沐静宸。

“哦。”

“羽儿在蜀地可还好。” 陌玉宁看女儿不出声了,出口打破沉寂,身边人半响没有回应,陌玉宁纳罕难道女儿这么快睡着了,回头看去见沐静宸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呆呆不动。

“怎么了这是?”

沐静宸翻过身子正对着母后,沮丧道:“羽儿很好,又聪颖又有担当,都是我不好。”

沐静宸从小便是个孩子王,又骄傲又不服输,鲜少露出这等懊恼示软的时候,若不是夏日里天气炎热,陌玉宁只想把女儿搂在怀里疼惜一番。此刻便伸手圈住女儿,摩挲着女儿后背开解她。

这般子沐静宸方觉着心中好过了些许,便嚷着:“母后别摸了,好热。”

真是不可爱……

panddizhi32018-02-23 12:59: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发现一个纰漏,三皇子沐敬恒,更为沐敬环。
和老爹重字了。。。我是有多爱这个字,大概是受了渣男何书桓的影响

panddizhi32018-02-24 03:01: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次日早朝,因着沐静宸是从宫中直接去的皇极殿,便比平日里略起晚了些,由着侍女服侍换上昨日命人从宜安公主府取来的朝服,简单梳了个元宝髻,拿银鎏金凤簪插了,抬步要走。

因着天色尚早,陌玉宁尚未起,俯身看着女儿这般装扮起来,确实神采奕奕,英气逼人,也有些喜意。叮嘱沐静宸今日早朝务必小心谨慎着些,就上了那道折子,旁的话一句也不要多说。

沐静宸听了母后嘱托,略用了些吃食,由宫人引领着自去了。

早朝之上,为着增兵北地的事宜仍是争论不休。

突厥可汗阿史那毗伽正当壮年,汗国势力强盛。突厥兴起之前,突厥部落是柔然汗国的臣属,如今柔然几任大汗耽于享乐,早没了先祖开疆拓土的英锐之气,这些年内部诸位成年王子争斗不休,大大耗损了国力,反而要看突厥汗国的脸色行事。去岁柔然来攻凶猛,倒是近几年未有的异事。因着突厥兴盛,对西北边陲形成了强势的威慑,故而征兵北上迫在眉睫。

兵部四司之一武库司呈上了请增预算钱粮的折子。因着历年六部预算是年末早就安排好了的。安德帝登基十年来,几乎是年年亏空,国库实是不富裕,也莫怪乎户部官员一谈到拨钱粮,就如要了他们的老命般。

早朝议程按着安德帝事先安排下的,由大皇子沐敬尧出列先上奏户部实无余钱调拨粮饷,继而兵部右侍郎出列争辩,话题渐渐牵引向兵制问题。

沐静宸老神在在的稳立不动,依照昨日安排,轮到自己出马还得上一炷香时辰,便也不急。方这般想着,皇极殿大殿门外急急行来一驿骑,背上负着鲜红的羽簇,在殿门外跪地双手呈上一管铜铸密封信筒。

八百里加急信报!此时内无战事,能用上加急信报的,便只有北方战局了。

早朝上装模作样争议的诸官员都停了争论,安德帝身边的侍臣趋步下殿,接过铜铸信筒,在御阶下众臣前拆开密封铜筒,取出内中战报置于托盘中由近侍呈给安德帝御览。

安德帝看过战报,有些庆幸沐静宸尚未来得及上那份折子,只可惜时不待我,自己苦心谋划多年的方略被全盘打乱,只能寻机再推行了。

想罢将战报递给内侍,交由臣下传阅,沐静宸看过战报惊出一身冷汗,幸而未来得及在早朝当众递上这份折子,是自己的幸事却也是大历的祸事。

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并诸成年皇子、皇女才有资格上这皇极殿,夫君白宇廷现任职兵部武选司郎中,正五品,上不得这早朝。若被他知晓自己嫡长兄战死西北,父帅驻守的朔州被突厥骑兵围困,该是何等心情。四大柱国淮宁侯白长善本人善于防守,不善进攻,如今竟至嫡长子战死沙场的地步,看来此次突厥来势凶猛,朔州形式危急,而淮宁侯府只怕......

早朝在熙熙攘攘中结束,最后户部从牙缝中抠出了几分钱粮,这边安德帝命御用监开了自己内库,取了存银若干,又逼着京中王公贵胄募捐饷银,才算凑齐了一批粮饷,只是领兵驰援淮宁侯的人选成了一大难题,既要平衡各方功勋势力,精通骑兵对战,又要军中有所威望,同时亦要受安德帝可以掌控的人选,

当前四大柱国,靖远侯元赞素来桀骜不恭,不是安德帝理想的人选,淮宁侯白长善被突厥骑兵困朔州,亟待救援。清威侯肖莫潜驻守蓟州,防御柔然,轻易不可擅离。武安侯宁清悠倒是一个妥贴人选,有威望有忠心,宁家自历太祖以来,对沐家忠心耿耿,几代以来都是忠贞的保皇党,更是二皇女沐静妍的亲姨母。最后一个合适人选,便是如今养病京中的嫡公主沐静宸,她久在蓟州清威侯肖莫潜麾下镇守东北边陲,素有战功,长于军事,既是皇家公主,又是淮宁侯儿媳,领兵北上驰援甚为合适。余者兵部提了几个人选,或是军中威望不够,或是种种原因被安德帝否决了。

只是兵卒集结,钱粮调运即便加急处理也需得几日,将领人选反而可暂缓几日。

下了朝,沐静宸回府相告夫君长兄战死一事,陪着落了几滴泪,夫妻两个换上素服同去了淮宁侯府探望,侯府这边已接了朝廷文书,仆从置备了悼祭的白衣白帽,夫妻两个陪同劝慰着侯府老夫人,白宇廷长嫂,但是阖家皆知,目前白家的荣光皆系于淮宁侯白长善一身,他与麾下府兵被突厥虎狼之骑团团围困,若是一旦有万一,白家落败势不可免,这反而比嫡长孙战死更为令人忧心。

次日朝堂上难得的没有吵闹,臣属众心一致的统筹协商起战时调拨,此番突厥来势凶猛,由可汗阿史那毗伽亲率突厥骑兵中的精锐之师,附离、控弦和柘羯南下而来,其中尤其以附离作为突厥可汗的亲兵军士,最为精锐,附离者,狼也。


panddizhi32018-02-24 12:11: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朝会散后,沐静宸方出了皇极殿,半道上便被截去了母后的坤元宫,她在内殿换下朝服,考虑着是否要在坤元宫备几套服饰朝服,这些时日老被叫来母后处。

沐静宸换了常服,由宫人引领至坤元宫偏殿,见母后在上首坐榻上歪着,手边放了一本《宁氏游记》。沐静宸行完礼在下首捡了一处坐了。

宫人退出掩上殿门,陌皇后开口道:“听闻此次突厥来犯,宁清悠和你是最好的北上驰援人选。”

本朝风气不似前朝闭守,虽有禁着成年皇子皇女随意入宫的规矩,但有着帝后两人的旨意便可在平日里入宫了。帝后二人在各自跟前都有些眼线耳目,两人也是彼此心照不宣得很。

沐静宸也不意外母后得了消息,道了句是,且听母后下文。

陌皇后纤长玉指敲击着桌案上那本《宁氏游记》,沐静宸看了一会上首倚着的母后,便觉着父皇偌大的后宫里,还是母亲最有风韵,只可惜安德帝约莫在太祖、太宗两位女帝膝下自处久了,更喜欢温婉些的女子,比如林贵妃,出身清流,家中父兄才学俱佳,操办实事上却才干一般,或许正是这般事事依顺他的女子,才是父皇心中理想的佳人。

陌皇后思忖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此次突厥来袭你万不可出头,就让宁清悠去好了。”

沐静宸心知母后是顾惜自己,犹豫道:“然此次东北战事,相较而论,我比宁侯更为合适。宁侯长于骑兵奔袭作战,我对骑兵大规模遭遇战上有些心得,况且最坏的情况,若白侯兵败朔州城破,我毕竟是白家儿媳,于收拾流散府兵上更为名正言顺些。”

“不行,你自己的身子骨自己不清楚么,那突厥可汗阿史那毗伽难道是个好相与的?这次回京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京中,哪也不准去,调养好身子,你皇兄是难作指望了,我就指着你再给我添个外孙了。”

沐静宸见母后微有动怒心里也有丝惧意,母后从来都偏心得很,对皇兄从未动过半根手指头,对上自己却是文武齐上,自己都这般大了,可不想再被母后收拾了去。

沐静宸遂喏喏应下,这般忽而想起一事,回京事情纷杂一时便忘记了,趁着这会子问道:“今年初我奉命调任川蜀都指挥佥事一职,可有何人从中运作。”

陌玉宁见女儿乖乖听话,方放下悬了一半的心来。去岁东北蓟州传来战报,女儿受了些伤,她担忧的几夜未能成眠,如何肯让宸儿再入战局。想想便答道:“那日你父皇拿着战报来了坤元宫,我不过略提了几句,他便也允了将你调至南方腹地。我私下和你皇兄谈论起来,想便是凉薄寡情如沐纵恒,心中总有几分父女天性吧。”

此言与沐静宸原先猜测大相径庭,想起幼年时父皇还是名皇子,整日里回了府中最喜举着年幼的自己飞高高,虽这些年来对那人逐渐寒了心,终究生了些时移世易,世事莫测的感慨。

陌玉宁又再三叮嘱沐静宸万不可出头领兵北上,方放了女儿离宫。

panddizhi32018-02-24 12:12: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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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ddizhi32018-02-24 12:35:00 发布在 潇湘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