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浩淼 BL高位截瘫
十三
齐淼昨天折腾了半夜，又吐又闹，魏琳折腾了够呛，反而觉得里屋安静非常。
齐淼迷糊醒过来的时候才五点多，本来还想赖一会儿，突然腾得一下坐起来，吓了边上正睡觉的魏琳一跳。
“我哥呢？”齐淼拍醒还晕着的魏琳。
“你哥？他……”魏琳想了想，重启了脑子，“他在卧室。”
“你昨天帮他上床了没有？”齐淼说出来觉得自己问得蠢，“没事没事。”
说着光脚就下了地。
魏琳下意识得跟过去几步，没想到被严厉得呵斥住了。
“别过来！你可以走了。”
魏琳感到莫名其妙，虽说是齐淼给她挡了酒，但是自己也照顾了他一晚上，早上起来这是发什么疯？
“我哥身体不方便，麻烦你。”
“哦。”魏琳大脑的开机程序还没启动完成，拎着包也没洗脸就穿鞋出了门。
齐淼听到防盗门响，这才拧开齐浩卧室的门把手。
有点难推，齐淼不敢忽然用力，不是他摔到就是轮椅靠着门呢。
开了条缝齐淼挤进去，被味道冲了一下，不过还好，齐浩没摔倒，他姿势怪异得坐在轮椅上
“哥？哥？”齐淼拍了拍齐浩的脸，齐浩也慢慢醒过来。
“阿淼……疼。”
“我去给你拿药，没事的没事的。”齐淼摸了摸齐浩的头，刚把药片放他嘴里，还没递水，他已经嚼碎咽下去了。
齐淼拉开毯子，齐浩的下身一片狼藉。
刚一解开束缚带齐浩的身子就往地上滑，被齐淼一把抱住。
换衣服，擦洗，导尿，拍背，通风，按摩手脚，齐浩精疲力尽。
他连着坐了11个小时，尾椎肩胛包括束缚带绑着的地方的皮肤全都发红，尤其是尾椎部位又受了排泄物的刺激肿了一片。
齐浩侧着身子躺着，齐淼在他背后帮他擦酒精和新霉素湿敷。
好不容易忙活完，齐淼轻轻握着他左手，“哥，要不要吃点东西。”
齐浩有点呆滞，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
他现在不能坐，只好吃点面包，用吸管喝点水。
齐淼坐在床边，一块一块撕面包喂他。
“对不起。”齐淼眼圈红了。
他的一个“忘”，让齐浩受了大罪。
“我帮不上你，但是，还好没太给你丢脸。有我这么一个哥哥，是不是挺倒霉的？”
“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崇拜你。”齐淼沉默了一会儿说。
“即便我是个同性恋，当过小三，让正房撞成了个瘫子，又被抛弃？”齐浩也很诧异自己如今居然能笑着说出来。
“小的时候，我偷钱，你把我打了一顿，然后跟爸妈说是你拿去买习题了，我抽烟，酗酒，打架……都是哥哥……如果没有哥哥……”
齐淼有点说不下去了。
“没我你早就进了少管所了，你小时候可真不让人省心……”止疼药药效开始发作，齐浩觉得眼皮打架，身子倒是舒服了些。
“小时候你没少打我，我还手你就威胁我说要把我的丑事都告诉爸妈。”
“你怎么不说你以前多**……”
“恩，我**，哥，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
齐浩迷糊之间觉得齐淼轻轻贴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湿润而凉。
他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哭了。
齐淼昨天折腾了半夜，又吐又闹，魏琳折腾了够呛，反而觉得里屋安静非常。
齐淼迷糊醒过来的时候才五点多，本来还想赖一会儿，突然腾得一下坐起来，吓了边上正睡觉的魏琳一跳。
“我哥呢？”齐淼拍醒还晕着的魏琳。
“你哥？他……”魏琳想了想，重启了脑子，“他在卧室。”
“你昨天帮他上床了没有？”齐淼说出来觉得自己问得蠢，“没事没事。”
说着光脚就下了地。
魏琳下意识得跟过去几步，没想到被严厉得呵斥住了。
“别过来！你可以走了。”
魏琳感到莫名其妙，虽说是齐淼给她挡了酒，但是自己也照顾了他一晚上，早上起来这是发什么疯？
“我哥身体不方便，麻烦你。”
“哦。”魏琳大脑的开机程序还没启动完成，拎着包也没洗脸就穿鞋出了门。
齐淼听到防盗门响，这才拧开齐浩卧室的门把手。
有点难推，齐淼不敢忽然用力，不是他摔到就是轮椅靠着门呢。
开了条缝齐淼挤进去，被味道冲了一下，不过还好，齐浩没摔倒，他姿势怪异得坐在轮椅上
“哥？哥？”齐淼拍了拍齐浩的脸，齐浩也慢慢醒过来。
“阿淼……疼。”
“我去给你拿药，没事的没事的。”齐淼摸了摸齐浩的头，刚把药片放他嘴里，还没递水，他已经嚼碎咽下去了。
齐淼拉开毯子，齐浩的下身一片狼藉。
刚一解开束缚带齐浩的身子就往地上滑，被齐淼一把抱住。
换衣服，擦洗，导尿，拍背，通风，按摩手脚，齐浩精疲力尽。
他连着坐了11个小时，尾椎肩胛包括束缚带绑着的地方的皮肤全都发红，尤其是尾椎部位又受了排泄物的刺激肿了一片。
齐浩侧着身子躺着，齐淼在他背后帮他擦酒精和新霉素湿敷。
好不容易忙活完，齐淼轻轻握着他左手，“哥，要不要吃点东西。”
齐浩有点呆滞，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
他现在不能坐，只好吃点面包，用吸管喝点水。
齐淼坐在床边，一块一块撕面包喂他。
“对不起。”齐淼眼圈红了。
他的一个“忘”，让齐浩受了大罪。
“我帮不上你，但是，还好没太给你丢脸。有我这么一个哥哥，是不是挺倒霉的？”
“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崇拜你。”齐淼沉默了一会儿说。
“即便我是个同性恋，当过小三，让正房撞成了个瘫子，又被抛弃？”齐浩也很诧异自己如今居然能笑着说出来。
“小的时候，我偷钱，你把我打了一顿，然后跟爸妈说是你拿去买习题了，我抽烟，酗酒，打架……都是哥哥……如果没有哥哥……”
齐淼有点说不下去了。
“没我你早就进了少管所了，你小时候可真不让人省心……”止疼药药效开始发作，齐浩觉得眼皮打架，身子倒是舒服了些。
“小时候你没少打我，我还手你就威胁我说要把我的丑事都告诉爸妈。”
“你怎么不说你以前多**……”
“恩，我**，哥，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
齐浩迷糊之间觉得齐淼轻轻贴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湿润而凉。
他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哭了。
十四
翠子来的时候奇怪齐浩怎么还没醒。
“昨天折腾了一夜，让他睡吧。后背有几块红了肿了，小心别压到。”齐淼没好意思说实话。
翠子没想明白怎么好端端得就红了肿了，但是也没多嘴。
齐淼给魏琳发短信放假，自己依然去公司忙得昏天黑地，出乎意料魏琳倒是也在公司了。
“说你不体贴呢，我收到你短信的时候都在公司了。”魏琳把咖啡放齐淼桌子上，然后说明自己已经帮他整理好的文件。
“中午一起吃饭？”齐淼眼睛没抬，问了一句。
“不诚心。”魏琳很娇柔得笑。
“小姑奶奶，给你赔礼道歉成吧？”齐淼没少麻烦魏琳，自然在互相麻烦中感觉亲密，也愿意跟她开两句玩笑。
公司午休时间并不长，两个人就在楼下中餐馆坐了坐。
魏琳想到了今天早上他问自己有没有帮他哥上床，忽然自己有点莫名愧疚，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你哥哥没事吧？”
“暂时没什么事，本来是我的错，我今天早上还说你，实在不好意思。”齐淼抬起头来，看着魏琳的眼睛说。
魏琳私底下很少看见他这么正经的样子，“本来就是你替我挡酒，可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家行么？”
“白天有护工在。”齐淼叹了口气。
“辛苦你了。”魏琳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话题自然转到其他的事上去，她天性是一个知道人和人相处界限的人。
齐淼也不再提家里的事，只是顺着魏琳的话聊点别的。
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倒是也不错。
“你就下班吧，要不要我跟财务处说不要扣你工资？”齐淼就爱逗她。
“随你啊，反正扣了我工资，我就把昨天拍的照片传群里去。”魏琳落后齐淼半步。
“好不容易抓到我的把柄，还是留着年终表功的时候用吧。”齐淼心情忽然就好起来。
齐淼是很理智的人，他清楚得认识到要照顾自己哥哥不是几个月的事，甚至不是三五年的事，齐浩的情况不会有大的改善，那么他必须找个渠道去发泄自己照顾病人的苦闷，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有一天厌倦了守在齐浩身边的日子甚至导致有一天伤害到齐浩。
这个发泄口就是工作，而工作中最美丽的一朵花就是魏琳。
魏琳不同于他以往结识的若干女友，他只需要一个眼神魏琳就能恰如其分得把事情办好，不该知道的事情绝对不问，就好像一支轻软的鹅毛轻轻搔着，痒得让人心慌。
魏琳干脆得打车回家，坐上车就不想再紧绷着，秀气的脑袋靠在出租车车窗上，她不是感受不到齐淼对自己的兴趣的，只是她天性会和人保持恰当暧昧的距离，撇开别的不讲，齐淼可以算得上一个可以谈恋爱看看的男人，只是她两次见到齐浩都透露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齐淼有一个高位截瘫的哥哥，一个需要人抬胳膊帮上床的哥哥。
她不禁有些犹豫，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尽管可能有良好的教养和性格，姣好的姿色，但是想到这个也不禁有些莫名想叹气。
不是不可惜，那个人甚至比齐淼的皮相更为出色，比起齐淼的精明算计，他身上可以感觉一股书卷气。
他只请自己把胳膊抬起来，并且关上门请自己不要进来，证明他也是一个懂分寸要强的人。
等一个红灯，魏琳甩了甩脑袋，决定什么也不去想，睡觉为先。
翠子来的时候奇怪齐浩怎么还没醒。
“昨天折腾了一夜，让他睡吧。后背有几块红了肿了，小心别压到。”齐淼没好意思说实话。
翠子没想明白怎么好端端得就红了肿了，但是也没多嘴。
齐淼给魏琳发短信放假，自己依然去公司忙得昏天黑地，出乎意料魏琳倒是也在公司了。
“说你不体贴呢，我收到你短信的时候都在公司了。”魏琳把咖啡放齐淼桌子上，然后说明自己已经帮他整理好的文件。
“中午一起吃饭？”齐淼眼睛没抬，问了一句。
“不诚心。”魏琳很娇柔得笑。
“小姑奶奶，给你赔礼道歉成吧？”齐淼没少麻烦魏琳，自然在互相麻烦中感觉亲密，也愿意跟她开两句玩笑。
公司午休时间并不长，两个人就在楼下中餐馆坐了坐。
魏琳想到了今天早上他问自己有没有帮他哥上床，忽然自己有点莫名愧疚，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你哥哥没事吧？”
“暂时没什么事，本来是我的错，我今天早上还说你，实在不好意思。”齐淼抬起头来，看着魏琳的眼睛说。
魏琳私底下很少看见他这么正经的样子，“本来就是你替我挡酒，可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家行么？”
“白天有护工在。”齐淼叹了口气。
“辛苦你了。”魏琳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话题自然转到其他的事上去，她天性是一个知道人和人相处界限的人。
齐淼也不再提家里的事，只是顺着魏琳的话聊点别的。
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倒是也不错。
“你就下班吧，要不要我跟财务处说不要扣你工资？”齐淼就爱逗她。
“随你啊，反正扣了我工资，我就把昨天拍的照片传群里去。”魏琳落后齐淼半步。
“好不容易抓到我的把柄，还是留着年终表功的时候用吧。”齐淼心情忽然就好起来。
齐淼是很理智的人，他清楚得认识到要照顾自己哥哥不是几个月的事，甚至不是三五年的事，齐浩的情况不会有大的改善，那么他必须找个渠道去发泄自己照顾病人的苦闷，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有一天厌倦了守在齐浩身边的日子甚至导致有一天伤害到齐浩。
这个发泄口就是工作，而工作中最美丽的一朵花就是魏琳。
魏琳不同于他以往结识的若干女友，他只需要一个眼神魏琳就能恰如其分得把事情办好，不该知道的事情绝对不问，就好像一支轻软的鹅毛轻轻搔着，痒得让人心慌。
魏琳干脆得打车回家，坐上车就不想再紧绷着，秀气的脑袋靠在出租车车窗上，她不是感受不到齐淼对自己的兴趣的，只是她天性会和人保持恰当暧昧的距离，撇开别的不讲，齐淼可以算得上一个可以谈恋爱看看的男人，只是她两次见到齐浩都透露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齐淼有一个高位截瘫的哥哥，一个需要人抬胳膊帮上床的哥哥。
她不禁有些犹豫，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尽管可能有良好的教养和性格，姣好的姿色，但是想到这个也不禁有些莫名想叹气。
不是不可惜，那个人甚至比齐淼的皮相更为出色，比起齐淼的精明算计，他身上可以感觉一股书卷气。
他只请自己把胳膊抬起来，并且关上门请自己不要进来，证明他也是一个懂分寸要强的人。
等一个红灯，魏琳甩了甩脑袋，决定什么也不去想，睡觉为先。
十五
转眼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尽管齐淼忙到吐血，总归是这个时候什么都干不成，所有的设计方案都推到年后交。
齐淼把包一扔，往沙发上一瘫，拱到沉迷打电脑的齐浩身边，哼哼唧唧。
齐浩本来懒得理他，实在受不了他来回磨蹭，便下巴点了点电脑，示意齐淼把笔记本收起来，反正临近年关打官司的都无心恋战。
齐淼跟只京巴似的，把电脑放地板上，大脑袋一伸就枕在齐浩腿上。
“起来起来，我躺一会儿。”齐浩伸着脖子等齐淼抱。
“过年就给翠子多放几天假，我好好伺候伺候你。”齐淼把他的腿捞起来，帮他躺下，然后坐他腿边，谨防他掉下去。
“你伺候我是应该的。”齐浩抬头叼走齐淼给的
一块苹果。
“对。”齐淼拉着长声答应着，一边把电视打开，让齐浩自己换台。
“我按不动了，你按。”齐浩今天只接了一个咨询，纯粹耍赖。
齐淼瞄了一眼他的左手，接着削苹果，“少扯，那我不在家谁给你换台？”
“翠子。”
准备回家正收拾行李的翠子马上背叛了齐浩，“我可没有，都是他自己来的。”
齐浩有点郁闷得自己换台。
齐淼看了他一眼，又喂了一口苹果，自己把遥控器拿过去，直接播到法制频道。
“今天拉过了么？”齐淼俯下身，拨开齐浩额前的头发，轻轻在他耳边说。
“还没呢，”齐浩有点心不在焉，随即瞪了他一眼，“苹果还吃不吃了？你好恶心哦！”
齐淼嘿嘿笑了两声，“你愁什么呢。”
“快过年了，爸妈让我和你回去。”齐浩故作淡定，想看看齐淼的反应。
齐淼差点跳起来，“开什么玩笑！”随即就看到齐浩审视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
他有点讨厌齐浩这种眼神，摆明了一肚子的弯弯绕，就是不直说。
齐淼的话就此打住，也是想逼齐浩自己问出来，就在沉默的拉锯中，齐浩获胜了。
常年擅长和人谈判，使得齐浩更有耐心。
“我来问，你回答，只说是或者不是。”
“你不想回去？”齐淼问。
齐浩稍稍沉默了一下，“是。”
“那就结了，让爸妈过来呗。”齐淼双手一摊。
齐浩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说有个什么亲戚会来，让他给我看病……”
“你不想去？”
齐浩怔了一下，“是。”
“那就不去呗，”齐淼轻轻敲手里的烟盒，“我知道你从小肚子里的肠子就比我多拐好几个弯，出了事之后身体是这样，更闲的没事就爱琢磨，你想在更自然的状态下观察我的反应，但是你不如直接问我。”
“我……”齐浩顿了一下，“没有什么想问的。”
齐淼打开烟盒，闻了一下。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崇拜你。”
齐浩看着齐淼脸上的表情，他清楚他弟弟的情绪变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更多纠缠，“在家不许抽烟。”
齐淼马上笑起来，把烟盒丢到桌子上，陪着齐浩一起看法制节目。
转眼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尽管齐淼忙到吐血，总归是这个时候什么都干不成，所有的设计方案都推到年后交。
齐淼把包一扔，往沙发上一瘫，拱到沉迷打电脑的齐浩身边，哼哼唧唧。
齐浩本来懒得理他，实在受不了他来回磨蹭，便下巴点了点电脑，示意齐淼把笔记本收起来，反正临近年关打官司的都无心恋战。
齐淼跟只京巴似的，把电脑放地板上，大脑袋一伸就枕在齐浩腿上。
“起来起来，我躺一会儿。”齐浩伸着脖子等齐淼抱。
“过年就给翠子多放几天假，我好好伺候伺候你。”齐淼把他的腿捞起来，帮他躺下，然后坐他腿边，谨防他掉下去。
“你伺候我是应该的。”齐浩抬头叼走齐淼给的
一块苹果。
“对。”齐淼拉着长声答应着，一边把电视打开，让齐浩自己换台。
“我按不动了，你按。”齐浩今天只接了一个咨询，纯粹耍赖。
齐淼瞄了一眼他的左手，接着削苹果，“少扯，那我不在家谁给你换台？”
“翠子。”
准备回家正收拾行李的翠子马上背叛了齐浩，“我可没有，都是他自己来的。”
齐浩有点郁闷得自己换台。
齐淼看了他一眼，又喂了一口苹果，自己把遥控器拿过去，直接播到法制频道。
“今天拉过了么？”齐淼俯下身，拨开齐浩额前的头发，轻轻在他耳边说。
“还没呢，”齐浩有点心不在焉，随即瞪了他一眼，“苹果还吃不吃了？你好恶心哦！”
齐淼嘿嘿笑了两声，“你愁什么呢。”
“快过年了，爸妈让我和你回去。”齐浩故作淡定，想看看齐淼的反应。
齐淼差点跳起来，“开什么玩笑！”随即就看到齐浩审视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
他有点讨厌齐浩这种眼神，摆明了一肚子的弯弯绕，就是不直说。
齐淼的话就此打住，也是想逼齐浩自己问出来，就在沉默的拉锯中，齐浩获胜了。
常年擅长和人谈判，使得齐浩更有耐心。
“我来问，你回答，只说是或者不是。”
“你不想回去？”齐淼问。
齐浩稍稍沉默了一下，“是。”
“那就结了，让爸妈过来呗。”齐淼双手一摊。
齐浩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说有个什么亲戚会来，让他给我看病……”
“你不想去？”
齐浩怔了一下，“是。”
“那就不去呗，”齐淼轻轻敲手里的烟盒，“我知道你从小肚子里的肠子就比我多拐好几个弯，出了事之后身体是这样，更闲的没事就爱琢磨，你想在更自然的状态下观察我的反应，但是你不如直接问我。”
“我……”齐浩顿了一下，“没有什么想问的。”
齐淼打开烟盒，闻了一下。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崇拜你。”
齐浩看着齐淼脸上的表情，他清楚他弟弟的情绪变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更多纠缠，“在家不许抽烟。”
齐淼马上笑起来，把烟盒丢到桌子上，陪着齐浩一起看法制节目。
十六
他们俩最后还是回家过年了。
齐浩实在受不了齐家妈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像他儿子去看了那个医生亲戚就能站起来跑了一样，气的齐浩直接用手不好使，接不了电话躲着。
齐妈妈就转而去找齐淼，齐淼倒是肯帮齐浩挡着，齐浩有一天实在不耐烦就松口答应了。
他也没法一直呆在齐淼这里，太耽误齐浩，或许他能在父母那住一段时间，或者不再回来了。
齐浩此时稍稍能理解那些翠子口中的互相推诿的人的心情，只不过他是自己把自己在父母和齐淼之间互相推诿。
他这样一个人，要出一次门和搬家一样。
从防止呼吸困难的简易氧气，到换洗衣物，到纸尿裤导尿管，买机票也要提前咨询，安检也是为难。
他还是改不了观察齐淼的毛病。
齐淼把他其他的东西都留在家，纸尿裤导尿管都只带了不到半个月的量，而过年期间别说这些东西就连吃的都不好买，看起来不像是要把自己打包送走，大概是七天假期后要一起回来。
齐浩在轮椅上看着齐淼忙活，慢慢伸着自己的左手，他要拿行李，自己得自己控制轮椅。
“阿淼……”
齐浩马上停下手里的活，错过去，蹲在他轮椅前面。
“我……上次排干净了么？”齐淼有点犹豫。
“排干净了，不要担心。”齐淼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齐浩点了点头。
可是上车之后齐浩还是显得忧心忡忡，齐淼边开车边问他，齐浩才说，“我怕我喘不过来气。”
“已经申请随身携带氧气了，别担心。”齐淼腾出一只手，握了握齐浩的左手。
在贵宾休息室候机的时候，齐淼给齐浩喂了点饮料。
齐浩笑了笑，“你还真不怕麻烦啊。”
“难道还不吃饭不喝水了不成，没事的。”齐淼自己也吃了不少。
没事的，他出门前导过尿了，也换了新的纸尿裤，没事的。
自己的轮椅不能带上飞机，齐浩自己又根本坐不稳，齐淼看着机场的飞机都觉得不安全，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空乘时不时扶着齐浩的肩膀避免他滑下去。
齐浩本来就不高兴回去，再这么折腾，脸色阴沉得跟抹布一样。
齐淼忙着放手提行礼，齐浩忽然喊了他一声。
他浑身颤抖，飞机上的安全带根本没法帮他固定身体，齐浩的双肩极力往后靠着，齐淼连忙扶住他，按住他的身子，等这一波因为体位变化带来的痉挛过去。
“阿淼，阿淼……”齐浩压低声音连声叫他，“把药给我。”
齐淼翻出来两片，一片是缓解痉挛的，一片是镇定情绪的，然后放低座位，让齐浩放松靠着。
他的身体一开始还很紧绷，等到药效发挥，他浅浅睡着了才慢慢放松下来。
好在一路没出什么事，齐淼打定主意就算以后齐妈妈怎么作也再不折腾齐浩。
他下飞机的时候药效还没过，几乎糊里糊涂就被父母接回家，等到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快晚饭的时候了。
“阿淼？”他叫了一声，推门进来的却是齐妈妈。
他想问自己换过纸尿裤了没有，可是对着齐妈妈愣是问不出口。
他怎么问？
“怎么了？阿淼出去买东西了，要翻身么？”
齐浩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他不能这样，他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齐淼，他甚至心理上习惯了依赖齐淼抵触妈妈，甚至看到齐淼打算带他一起回去的时候心里十分欣慰窃喜，可是……
“妈，我……换过裤子了么？”
“啊，阿淼给你换过了。”齐妈妈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轻松。
她在高兴什么？
高兴不是自己给这个瘫痪的儿子擦屎擦尿么？
不……不对……
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呼声，没有理性，没有逻辑的告诉他，这不对。
他的病又发作了么？
“妈，给我吃药……”
“啊？”
“给我安定。”齐浩觉得自己已经吼起来，可是齐妈妈去客厅给齐淼开门了。
他糊里糊涂得甚至恨上齐淼，如果不是他，如果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瘫痪的自己……
齐淼放下东西，洗手然后习惯性得看看齐浩。
“还没醒么？”齐淼侧头问妈妈。
没等她回答，齐浩就说话了。
忽然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一下子如潮水般退去，他只要齐淼抱着他。
“醒啦。”齐淼摸了摸他的肩膀。
“抱着我，我有点不舒服。”齐浩抬起眼睛看他。
齐淼摸了摸他身上，又听了下呼吸，抱着他坐起来，“要去医院么？”
齐浩摇了摇头，“抱着我。”
他们俩最后还是回家过年了。
齐浩实在受不了齐家妈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像他儿子去看了那个医生亲戚就能站起来跑了一样，气的齐浩直接用手不好使，接不了电话躲着。
齐妈妈就转而去找齐淼，齐淼倒是肯帮齐浩挡着，齐浩有一天实在不耐烦就松口答应了。
他也没法一直呆在齐淼这里，太耽误齐浩，或许他能在父母那住一段时间，或者不再回来了。
齐浩此时稍稍能理解那些翠子口中的互相推诿的人的心情，只不过他是自己把自己在父母和齐淼之间互相推诿。
他这样一个人，要出一次门和搬家一样。
从防止呼吸困难的简易氧气，到换洗衣物，到纸尿裤导尿管，买机票也要提前咨询，安检也是为难。
他还是改不了观察齐淼的毛病。
齐淼把他其他的东西都留在家，纸尿裤导尿管都只带了不到半个月的量，而过年期间别说这些东西就连吃的都不好买，看起来不像是要把自己打包送走，大概是七天假期后要一起回来。
齐浩在轮椅上看着齐淼忙活，慢慢伸着自己的左手，他要拿行李，自己得自己控制轮椅。
“阿淼……”
齐浩马上停下手里的活，错过去，蹲在他轮椅前面。
“我……上次排干净了么？”齐淼有点犹豫。
“排干净了，不要担心。”齐淼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齐浩点了点头。
可是上车之后齐浩还是显得忧心忡忡，齐淼边开车边问他，齐浩才说，“我怕我喘不过来气。”
“已经申请随身携带氧气了，别担心。”齐淼腾出一只手，握了握齐浩的左手。
在贵宾休息室候机的时候，齐淼给齐浩喂了点饮料。
齐浩笑了笑，“你还真不怕麻烦啊。”
“难道还不吃饭不喝水了不成，没事的。”齐淼自己也吃了不少。
没事的，他出门前导过尿了，也换了新的纸尿裤，没事的。
自己的轮椅不能带上飞机，齐浩自己又根本坐不稳，齐淼看着机场的飞机都觉得不安全，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空乘时不时扶着齐浩的肩膀避免他滑下去。
齐浩本来就不高兴回去，再这么折腾，脸色阴沉得跟抹布一样。
齐淼忙着放手提行礼，齐浩忽然喊了他一声。
他浑身颤抖，飞机上的安全带根本没法帮他固定身体，齐浩的双肩极力往后靠着，齐淼连忙扶住他，按住他的身子，等这一波因为体位变化带来的痉挛过去。
“阿淼，阿淼……”齐浩压低声音连声叫他，“把药给我。”
齐淼翻出来两片，一片是缓解痉挛的，一片是镇定情绪的，然后放低座位，让齐浩放松靠着。
他的身体一开始还很紧绷，等到药效发挥，他浅浅睡着了才慢慢放松下来。
好在一路没出什么事，齐淼打定主意就算以后齐妈妈怎么作也再不折腾齐浩。
他下飞机的时候药效还没过，几乎糊里糊涂就被父母接回家，等到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快晚饭的时候了。
“阿淼？”他叫了一声，推门进来的却是齐妈妈。
他想问自己换过纸尿裤了没有，可是对着齐妈妈愣是问不出口。
他怎么问？
“怎么了？阿淼出去买东西了，要翻身么？”
齐浩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他不能这样，他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齐淼，他甚至心理上习惯了依赖齐淼抵触妈妈，甚至看到齐淼打算带他一起回去的时候心里十分欣慰窃喜，可是……
“妈，我……换过裤子了么？”
“啊，阿淼给你换过了。”齐妈妈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轻松。
她在高兴什么？
高兴不是自己给这个瘫痪的儿子擦屎擦尿么？
不……不对……
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呼声，没有理性，没有逻辑的告诉他，这不对。
他的病又发作了么？
“妈，给我吃药……”
“啊？”
“给我安定。”齐浩觉得自己已经吼起来，可是齐妈妈去客厅给齐淼开门了。
他糊里糊涂得甚至恨上齐淼，如果不是他，如果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瘫痪的自己……
齐淼放下东西，洗手然后习惯性得看看齐浩。
“还没醒么？”齐淼侧头问妈妈。
没等她回答，齐浩就说话了。
忽然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一下子如潮水般退去，他只要齐淼抱着他。
“醒啦。”齐淼摸了摸他的肩膀。
“抱着我，我有点不舒服。”齐浩抬起眼睛看他。
齐淼摸了摸他身上，又听了下呼吸，抱着他坐起来，“要去医院么？”
齐浩摇了摇头，“抱着我。”
十七
“真的难受就去医院。”齐淼也有些惊讶齐浩的情绪表达。
齐妈妈心里警铃大作，――她有两个儿子。
一个是同性恋还被撞成了高位截瘫，一个有房子有公司。
“齐淼，还不去帮你爸做饭。”
齐淼看了看怀里的齐浩，给妈妈一个不解甚至有点生气的眼神。
“你哥哥这里有我照顾。”
齐淼慢慢让齐浩躺回去，转身去了厨房，齐浩看着齐妈妈，他觉得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一次交火发生于当天晚饭的时候。
齐爸爸做了一条鱼，平日齐淼不做鱼，因为齐浩如果卡刺是非常危险的。
齐爸爸本来也不是做给齐浩吃，看见齐妈妈从鱼上夹了一筷子也很疑惑。
“妈，我哥不能吃鱼，卡刺。”
“这上面没刺，我特意挑的没刺的地方夹的。”齐妈妈回答道，仍旧举着勺子等齐浩张嘴。
“万一呢，我吃，让我哥喝点鱼汤就得了。”齐淼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顶嘴。
“我能害你哥呀？”齐妈妈横了一句。
“说了不能……”
“闭嘴。”齐浩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然后吃下齐妈妈喂的一勺饭。
齐淼看了看这两个人，决定闭嘴不说话。
从第二天开始，照顾齐浩的事就交给了齐妈妈齐爸爸，齐淼被赶出去到处拜访亲友送年货。
齐浩算着日子让父母帮他排大便，平常齐淼一个人就够了。
一步一步告诉父母给他脱裤子打开塞露，揉肚子，放便盆，开窗通风。
他甚至学会在自己痉挛的时候冷静得告诉父母没事，过一会儿就好，先去打水，一会儿帮他收拾下身。
也许是出于愧疚，齐妈妈越来越尽心，一天恨不得问候他八百次，并且开始热衷于带他出去遛弯，或者见一见上门拜访的客人。
他会微笑着跟每一个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跟他握手，微笑着听每一位客人的关心，并答应自己一定身残志坚好好活下去好好保重身体。
他没有力气跟妈妈解释自己对弟弟没有存下那种心思，她不用担心。
光是应付夜里每每席卷而来的绝望、愤怒、痛苦已经费尽力气。
他怀揣着即将离开齐淼的秘密和家人一起度过了出事后第一次过年。
齐浩一个人把轮椅停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烟火。
“看什么呢？”齐淼拍了拍手，问他。
“烟花啊。”他到家以来第一次真心得笑起来。
齐淼抱着他做了一下减压，“别坐太久了，看累着。”
“恩，我是你哥，又不是小孩子。”齐浩有点无奈。
“回去就好了。”齐淼轻声安慰，不让父母听见。
“阿淼，我想过了，过年后，你自己回去吧。”
齐淼被吓得差点松了手，还是慢慢把齐浩放下，“你说什么？”
“阿淼，照顾我太辛苦了。你还要工作呢。”齐浩顿了一下，“爸妈……”
“你不是说你不想回来？”齐淼暼了厨房一眼，低声质问。
“阿淼，从我出事那天起，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抱歉。”
出乎意料，齐浩说这段话的时候很平静，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痛苦。
齐淼搬了个凳子坐在齐浩旁边，叹了一口气，“哥，你是觉得我这个弟弟傻么？”
“阿淼……我……”齐浩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他从小雅擅讲道理，可却被齐淼打断。
“你觉得我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了。”齐淼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厨房。
一家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吃饺子，看春晚。
齐淼吃过饭，就说困，躺回房间去了，齐浩有些担心，只是饭还没吃完，只好耐着性子又吃了两口。
齐浩进来的时候，齐淼环着胸出神，盯着桌子上他的镇定药，瞥见他进来，也没说话。
“你在生气。”齐浩想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袖，却被躲开。
往常只要这样，齐淼总是舍不得再沉着一张死人脸的。
“你这两天吃了多少药？”齐淼转过头盯着齐浩。
“也许是不太适应，所以晚上疼得厉害，就多吃了点。”
“撒谎。”齐淼冷冷得甩开手，抽了根烟，齐浩被呛得咳嗽，却没说话。
“和我回去吧。”
齐淼知道不会有用。
他和齐浩都是做决定之前一定会权衡利弊的人，拿不出合适的理由，齐浩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我贱，我上赶着伺候人家，人家还不稀罕。”齐淼觉得心里堵的慌，“我如你所愿。”
“真的难受就去医院。”齐淼也有些惊讶齐浩的情绪表达。
齐妈妈心里警铃大作，――她有两个儿子。
一个是同性恋还被撞成了高位截瘫，一个有房子有公司。
“齐淼，还不去帮你爸做饭。”
齐淼看了看怀里的齐浩，给妈妈一个不解甚至有点生气的眼神。
“你哥哥这里有我照顾。”
齐淼慢慢让齐浩躺回去，转身去了厨房，齐浩看着齐妈妈，他觉得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一次交火发生于当天晚饭的时候。
齐爸爸做了一条鱼，平日齐淼不做鱼，因为齐浩如果卡刺是非常危险的。
齐爸爸本来也不是做给齐浩吃，看见齐妈妈从鱼上夹了一筷子也很疑惑。
“妈，我哥不能吃鱼，卡刺。”
“这上面没刺，我特意挑的没刺的地方夹的。”齐妈妈回答道，仍旧举着勺子等齐浩张嘴。
“万一呢，我吃，让我哥喝点鱼汤就得了。”齐淼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顶嘴。
“我能害你哥呀？”齐妈妈横了一句。
“说了不能……”
“闭嘴。”齐浩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然后吃下齐妈妈喂的一勺饭。
齐淼看了看这两个人，决定闭嘴不说话。
从第二天开始，照顾齐浩的事就交给了齐妈妈齐爸爸，齐淼被赶出去到处拜访亲友送年货。
齐浩算着日子让父母帮他排大便，平常齐淼一个人就够了。
一步一步告诉父母给他脱裤子打开塞露，揉肚子，放便盆，开窗通风。
他甚至学会在自己痉挛的时候冷静得告诉父母没事，过一会儿就好，先去打水，一会儿帮他收拾下身。
也许是出于愧疚，齐妈妈越来越尽心，一天恨不得问候他八百次，并且开始热衷于带他出去遛弯，或者见一见上门拜访的客人。
他会微笑着跟每一个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跟他握手，微笑着听每一位客人的关心，并答应自己一定身残志坚好好活下去好好保重身体。
他没有力气跟妈妈解释自己对弟弟没有存下那种心思，她不用担心。
光是应付夜里每每席卷而来的绝望、愤怒、痛苦已经费尽力气。
他怀揣着即将离开齐淼的秘密和家人一起度过了出事后第一次过年。
齐浩一个人把轮椅停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烟火。
“看什么呢？”齐淼拍了拍手，问他。
“烟花啊。”他到家以来第一次真心得笑起来。
齐淼抱着他做了一下减压，“别坐太久了，看累着。”
“恩，我是你哥，又不是小孩子。”齐浩有点无奈。
“回去就好了。”齐淼轻声安慰，不让父母听见。
“阿淼，我想过了，过年后，你自己回去吧。”
齐淼被吓得差点松了手，还是慢慢把齐浩放下，“你说什么？”
“阿淼，照顾我太辛苦了。你还要工作呢。”齐浩顿了一下，“爸妈……”
“你不是说你不想回来？”齐淼暼了厨房一眼，低声质问。
“阿淼，从我出事那天起，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抱歉。”
出乎意料，齐浩说这段话的时候很平静，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痛苦。
齐淼搬了个凳子坐在齐浩旁边，叹了一口气，“哥，你是觉得我这个弟弟傻么？”
“阿淼……我……”齐浩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他从小雅擅讲道理，可却被齐淼打断。
“你觉得我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了。”齐淼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厨房。
一家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吃饺子，看春晚。
齐淼吃过饭，就说困，躺回房间去了，齐浩有些担心，只是饭还没吃完，只好耐着性子又吃了两口。
齐浩进来的时候，齐淼环着胸出神，盯着桌子上他的镇定药，瞥见他进来，也没说话。
“你在生气。”齐浩想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袖，却被躲开。
往常只要这样，齐淼总是舍不得再沉着一张死人脸的。
“你这两天吃了多少药？”齐淼转过头盯着齐浩。
“也许是不太适应，所以晚上疼得厉害，就多吃了点。”
“撒谎。”齐淼冷冷得甩开手，抽了根烟，齐浩被呛得咳嗽，却没说话。
“和我回去吧。”
齐淼知道不会有用。
他和齐浩都是做决定之前一定会权衡利弊的人，拿不出合适的理由，齐浩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我贱，我上赶着伺候人家，人家还不稀罕。”齐淼觉得心里堵的慌，“我如你所愿。”
十八
齐淼走了半个月了，实际上大年初一他就借口工作需要回去了。
齐浩分明觉得生命的气息在快速得流逝，家里只有他和父母，他们不会跟他撒娇，不会跟他拌嘴，小心翼翼得从生活上情绪上伺候着他。
往日那些令人窒息的汹涌情绪只在夜晚席卷，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每每坐在轮椅上都崩溃得想发疯。
他只好躺到床上去，期待齐淼给他一点音讯。
可是，没有。
他仿佛人间蒸发了，齐浩曾几次给齐淼发消息，他都没有回过。
只在偶尔父母的电话中听到他的声音。
“跟你哥说说话吧？”
“不了，忙。”
他甚至莫名感觉愤怒，情绪过去之后又自怜自艾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疯了。
那个大夫亲戚也来看过他，也并没对自己的身体有多大帮助。
齐家在四楼，他出门的时间更少了，他试图排解自己的苦闷，找了些书看，只是心里烦躁，看完一遍全然不知道讲的是什么。
他会看着窗户发呆，齐妈妈养了几盆花，可是居民区没有什么看的，不像齐淼家里外面有一片小园地。
可是能怪谁呢？
是他自己不要跟齐淼走的，那就怨自己是个残废吧。
齐浩发狠得咬自己的舌头，疼到生理性得流泪，含着满口的血腥味。
让我死，让我死！
他心里无数次得哀嚎，即使是在齐淼身边，它也仿佛潜藏在心中的毒蛇时时刻刻嗫咬着他本来已经脆弱不堪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齐妈妈准备了饭，正来推他去客厅吃东西，看见儿子脸上有泪。
“妈，让我死吧。”齐浩竭尽全力摆弄着不怎么听使唤的左手，他无比厌弃自己这丝毫感觉都无的躯体。
齐妈妈哽了一下，“说什么呢，吃完饭，上床躺一会儿。”
她握着齐浩的手，帮他拿好勺子，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胳膊，把饭喂到他嘴边，却自己哭出声来。
她抱着他瘫痪的身子，眼泪就落在齐浩肩膀上。
这是她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齐爸爸看了看他们没说话，躲在阳台给齐淼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把齐浩接过去，他在家半个月每天都要吃安定，齐妈妈也总是哭。
齐淼叹了口气，第二天晚上就坐在齐浩床边。
“怎么了？憔悴成这样？”齐淼故作轻松帮他活动活动右手。
“身体不好。”齐浩看着他摆弄自己的右手发呆。
“是心情不好吧，”齐淼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就应该放弃抢救。”齐淼抖开一个披肩围在齐浩肩头。
“就该让我死。”
“不对啊，老大，”齐淼是真的笑了，“你不该说早知道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就应该把你掐死么？”
齐浩转过头，看着他，苦笑。
“爸妈也觉得我疯了，阿淼，”齐浩眼神有些迷离，“我一定是真的疯了。”
齐淼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了？说说看。”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睡着了全是噩梦，梦到我被埋进土里，梦到那辆车……”齐浩有点发抖，“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一想到我瘫痪我就想尖叫，我想动，可是我怎么都动不了……”
齐淼慢慢抱住他，“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哥，我们上次不是再医院看过了？没有事的，实在不舒服的时候吃药就会好了，不要逼着自己控制情绪。”
“我无论和爸妈或者你生活，都会是巨大的累赘……”齐浩的声音有些发抖。
齐淼知道现在不是和齐浩谈事的时候，“好啦，听说你不肯吃饭，稍微吃点好不好？”
齐淼喂了齐浩小半碗兑了安眠药的粥，看着他慢慢睡着，自己帮他摆好手脚。
出门坐到客厅，齐妈妈眼睛红红的，齐爸爸在抽烟。
“爸，妈，我哥他出事还没到一年，可以看得出来他不适应在家，情绪还不稳定。”齐淼管齐爸爸要了一根烟抽。
“妈，不管你有什么考虑，我会带我哥回我那儿，这么折腾下去，他恐怕脑子都要废的。”
齐妈妈沉默了一会儿，“你哥哥他……离不开人，他那个身子……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我不能再……”她说不下去了，她的选择无疑是最理性最正确的，可是心里到底被母爱拉扯。
“妈，你趁早不要乱想，”齐淼抿起下嘴，代表他很生气，“他以后不也得由我照顾么？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不想你只把照顾他当做一种责任。”一直沉默的齐爸爸发话。
“你可能不知道你照顾他会是多大的一个负担……”齐妈妈勉强辩了几句，可是自己又把自己打败，说不下去了。
“好了，听我的吧。”齐淼一脸轻松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又进了齐浩的卧室。
齐淼走了半个月了，实际上大年初一他就借口工作需要回去了。
齐浩分明觉得生命的气息在快速得流逝，家里只有他和父母，他们不会跟他撒娇，不会跟他拌嘴，小心翼翼得从生活上情绪上伺候着他。
往日那些令人窒息的汹涌情绪只在夜晚席卷，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每每坐在轮椅上都崩溃得想发疯。
他只好躺到床上去，期待齐淼给他一点音讯。
可是，没有。
他仿佛人间蒸发了，齐浩曾几次给齐淼发消息，他都没有回过。
只在偶尔父母的电话中听到他的声音。
“跟你哥说说话吧？”
“不了，忙。”
他甚至莫名感觉愤怒，情绪过去之后又自怜自艾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疯了。
那个大夫亲戚也来看过他，也并没对自己的身体有多大帮助。
齐家在四楼，他出门的时间更少了，他试图排解自己的苦闷，找了些书看，只是心里烦躁，看完一遍全然不知道讲的是什么。
他会看着窗户发呆，齐妈妈养了几盆花，可是居民区没有什么看的，不像齐淼家里外面有一片小园地。
可是能怪谁呢？
是他自己不要跟齐淼走的，那就怨自己是个残废吧。
齐浩发狠得咬自己的舌头，疼到生理性得流泪，含着满口的血腥味。
让我死，让我死！
他心里无数次得哀嚎，即使是在齐淼身边，它也仿佛潜藏在心中的毒蛇时时刻刻嗫咬着他本来已经脆弱不堪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齐妈妈准备了饭，正来推他去客厅吃东西，看见儿子脸上有泪。
“妈，让我死吧。”齐浩竭尽全力摆弄着不怎么听使唤的左手，他无比厌弃自己这丝毫感觉都无的躯体。
齐妈妈哽了一下，“说什么呢，吃完饭，上床躺一会儿。”
她握着齐浩的手，帮他拿好勺子，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胳膊，把饭喂到他嘴边，却自己哭出声来。
她抱着他瘫痪的身子，眼泪就落在齐浩肩膀上。
这是她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齐爸爸看了看他们没说话，躲在阳台给齐淼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把齐浩接过去，他在家半个月每天都要吃安定，齐妈妈也总是哭。
齐淼叹了口气，第二天晚上就坐在齐浩床边。
“怎么了？憔悴成这样？”齐淼故作轻松帮他活动活动右手。
“身体不好。”齐浩看着他摆弄自己的右手发呆。
“是心情不好吧，”齐淼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就应该放弃抢救。”齐淼抖开一个披肩围在齐浩肩头。
“就该让我死。”
“不对啊，老大，”齐淼是真的笑了，“你不该说早知道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就应该把你掐死么？”
齐浩转过头，看着他，苦笑。
“爸妈也觉得我疯了，阿淼，”齐浩眼神有些迷离，“我一定是真的疯了。”
齐淼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了？说说看。”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睡着了全是噩梦，梦到我被埋进土里，梦到那辆车……”齐浩有点发抖，“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一想到我瘫痪我就想尖叫，我想动，可是我怎么都动不了……”
齐淼慢慢抱住他，“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哥，我们上次不是再医院看过了？没有事的，实在不舒服的时候吃药就会好了，不要逼着自己控制情绪。”
“我无论和爸妈或者你生活，都会是巨大的累赘……”齐浩的声音有些发抖。
齐淼知道现在不是和齐浩谈事的时候，“好啦，听说你不肯吃饭，稍微吃点好不好？”
齐淼喂了齐浩小半碗兑了安眠药的粥，看着他慢慢睡着，自己帮他摆好手脚。
出门坐到客厅，齐妈妈眼睛红红的，齐爸爸在抽烟。
“爸，妈，我哥他出事还没到一年，可以看得出来他不适应在家，情绪还不稳定。”齐淼管齐爸爸要了一根烟抽。
“妈，不管你有什么考虑，我会带我哥回我那儿，这么折腾下去，他恐怕脑子都要废的。”
齐妈妈沉默了一会儿，“你哥哥他……离不开人，他那个身子……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我不能再……”她说不下去了，她的选择无疑是最理性最正确的，可是心里到底被母爱拉扯。
“妈，你趁早不要乱想，”齐淼抿起下嘴，代表他很生气，“他以后不也得由我照顾么？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不想你只把照顾他当做一种责任。”一直沉默的齐爸爸发话。
“你可能不知道你照顾他会是多大的一个负担……”齐妈妈勉强辩了几句，可是自己又把自己打败，说不下去了。
“好了，听我的吧。”齐淼一脸轻松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又进了齐浩的卧室。
十九
齐浩还睡着。
眉心微微皱着，齐淼抱着齐浩动了动，并没翻身，握住了齐浩的右手。
这只手以前好写瘦金体字，这只手的主人小时候总是嘲笑自己的字是狗爬的。
可如今这只手也瘫痪了，需要往手心里放点什么以保持一个正常的外形。
齐淼轻轻叹了口气，拉直他的手指，贴在自己脸颊边，中指还有因为常年勤奋读书写字磨出来的茧子。
齐浩梦里似乎也不太舒服，呼吸忽然粗重起来，好在因为药效并没醒。
齐淼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该找点事情做，翻了翻手机，忽然怔住了，――那个人的孩子出生了。
齐浩还睡着。
眉心微微皱着，齐淼抱着齐浩动了动，并没翻身，握住了齐浩的右手。
这只手以前好写瘦金体字，这只手的主人小时候总是嘲笑自己的字是狗爬的。
可如今这只手也瘫痪了，需要往手心里放点什么以保持一个正常的外形。
齐淼轻轻叹了口气，拉直他的手指，贴在自己脸颊边，中指还有因为常年勤奋读书写字磨出来的茧子。
齐浩梦里似乎也不太舒服，呼吸忽然粗重起来，好在因为药效并没醒。
齐淼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该找点事情做，翻了翻手机，忽然怔住了，――那个人的孩子出生了。
二十
齐淼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走关系最终把那个害惨了齐浩的女人捞出来。
齐淼不知不觉已经捏紧了手机，他随手掩上房门，到阳台去打电话。
“阿淼？”齐浩刚睡醒，声音有点小，“爸？妈？”
齐妈妈听到了齐浩的声音，走了进来。
“我想坐起来。”
齐妈妈先是帮齐浩按摩了一下手脚，然后抱着他，在他身后和两侧塞了垫子，让他坐稳。
“妈。”齐浩犹豫着叫了一声。
齐妈妈摸摸他的头，“你小时候就比齐淼让人省心，今后，你也多提点他些。”
她轻轻拉过齐浩的手。
“拽我。”
齐妈妈轻轻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力气小得让人心疼。
“回去了，还是要多按摩。”齐妈妈展开他的右手，帮他活动手指。
忽然客厅传来敲门声。
然后传过来吵架的声音，齐浩听到齐爸爸和人吵架有点着急，只能叠声催促着齐妈妈去看看。
忽然他听到一个声音，顿时五雷轰顶。
是他――陈放。
半个小时后，陈放已经站在齐浩床边。
齐浩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出去吃顿饭？”陈放还是那个样子，风流儒雅，在齐淼眼里顶多是个人模狗样衣冠**。
他一直不懂齐浩喜欢他什么。
“去不了。”齐浩冷着一张脸，瞪他。
“你还爱我。”陈放轻轻摸摸他的脸颊。
“你来做什么？”齐浩从来不是个跟别人节奏走的人，当然，他也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他清楚自己，他爱陈放，尽管这份爱已经大多在日复一日的卧床中消耗，一点一点转化为浓烈的恨，可是在他心中仍然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位置，不，是很多位置，留给了这个抛弃瘫痪了的自己而去的人。
“签字。”
陈放拿了一张协议出来。
“你这么好心？”
这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里面涉及的财产不少，齐浩职业性得看了一遍，没有法律漏洞。
“这算什么？”
“怕你以后活不下去，别那么跟我说话，我连你多软都知道。”
陈放把笔放在协议边。
“我活不活同你有什么关系？”齐浩冷冷得一笑。
陈放盯了他一会儿，“你的手也不行了？”
这么久他的胳膊都没动过。
齐浩梗了一下，心中百般滋味。
陈放俯下身子，裹住齐浩的唇，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得顺着脸颊滚下，他等了陈放那么久，等他把自己从这灰暗的人生解救，可是他等来了什么？
嘴唇的触感熟悉，陈放越吻越缠绵，手潜入宽松的衣襟，抚慰他无知无觉的身体。
“你瘦了。”陈放在唇齿纠缠中含糊得说。
“我瘫了。”齐浩有点迫不及待，他的两个肩膀轻轻拱着，他用自己的所有去不自觉的诱惑这个人。
齐淼，齐爸爸，齐妈妈，他们都不明白自己是怎样一个放荡的人。
他呼吸的节奏，嘴唇里带出来的一丁点牙膏的味道，绝望凄楚的眼神，温热的脸庞，尖削的下巴，柔长的脖颈，耸动的喉结。
“妖精！”陈放骂了一声，抱着他在床上一转，熟门熟路去摸腰带，却摸了个空。
齐浩不知道陈放的手在干什么，却敏感得看到了他眼中神色的变化。
“让你失望了。”他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脱力得趴在陈放身上。
陈放似乎也有些不忍，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他的腰瘫了，腿也变细了，本来应该是腰带的地方变成了纸尿裤，皮肤松弛了些，不过依然好看。
“齐浩，”陈放帮他躺好，“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别告诉我你是来跟我重修旧好的。”齐浩从没这么憎恨过自己。
“就是真的呢。”陈放拉了拉被子，裹住齐浩的身子。
“放过雅舒吧，她是我孩子的妈妈，看在钱的面子上。”
“滚！”他怎么能，怎么能放过他，他要那个女人马上进牢房！
齐淼开了门，眉目冷峻，“怎么了？”
“阿淼，把他赶出去。”齐浩气的浑身发抖，呼吸的节奏乱了，低吼道。
齐淼把陈放一扯，拽到门口，陈放也没反抗，只是看着齐浩的眼神有许多悲悯，“你也要活下去，齐浩。”
“我要你们跟我一起去死。”
齐淼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走关系最终把那个害惨了齐浩的女人捞出来。
齐淼不知不觉已经捏紧了手机，他随手掩上房门，到阳台去打电话。
“阿淼？”齐浩刚睡醒，声音有点小，“爸？妈？”
齐妈妈听到了齐浩的声音，走了进来。
“我想坐起来。”
齐妈妈先是帮齐浩按摩了一下手脚，然后抱着他，在他身后和两侧塞了垫子，让他坐稳。
“妈。”齐浩犹豫着叫了一声。
齐妈妈摸摸他的头，“你小时候就比齐淼让人省心，今后，你也多提点他些。”
她轻轻拉过齐浩的手。
“拽我。”
齐妈妈轻轻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力气小得让人心疼。
“回去了，还是要多按摩。”齐妈妈展开他的右手，帮他活动手指。
忽然客厅传来敲门声。
然后传过来吵架的声音，齐浩听到齐爸爸和人吵架有点着急，只能叠声催促着齐妈妈去看看。
忽然他听到一个声音，顿时五雷轰顶。
是他――陈放。
半个小时后，陈放已经站在齐浩床边。
齐浩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出去吃顿饭？”陈放还是那个样子，风流儒雅，在齐淼眼里顶多是个人模狗样衣冠**。
他一直不懂齐浩喜欢他什么。
“去不了。”齐浩冷着一张脸，瞪他。
“你还爱我。”陈放轻轻摸摸他的脸颊。
“你来做什么？”齐浩从来不是个跟别人节奏走的人，当然，他也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他清楚自己，他爱陈放，尽管这份爱已经大多在日复一日的卧床中消耗，一点一点转化为浓烈的恨，可是在他心中仍然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位置，不，是很多位置，留给了这个抛弃瘫痪了的自己而去的人。
“签字。”
陈放拿了一张协议出来。
“你这么好心？”
这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里面涉及的财产不少，齐浩职业性得看了一遍，没有法律漏洞。
“这算什么？”
“怕你以后活不下去，别那么跟我说话，我连你多软都知道。”
陈放把笔放在协议边。
“我活不活同你有什么关系？”齐浩冷冷得一笑。
陈放盯了他一会儿，“你的手也不行了？”
这么久他的胳膊都没动过。
齐浩梗了一下，心中百般滋味。
陈放俯下身子，裹住齐浩的唇，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得顺着脸颊滚下，他等了陈放那么久，等他把自己从这灰暗的人生解救，可是他等来了什么？
嘴唇的触感熟悉，陈放越吻越缠绵，手潜入宽松的衣襟，抚慰他无知无觉的身体。
“你瘦了。”陈放在唇齿纠缠中含糊得说。
“我瘫了。”齐浩有点迫不及待，他的两个肩膀轻轻拱着，他用自己的所有去不自觉的诱惑这个人。
齐淼，齐爸爸，齐妈妈，他们都不明白自己是怎样一个放荡的人。
他呼吸的节奏，嘴唇里带出来的一丁点牙膏的味道，绝望凄楚的眼神，温热的脸庞，尖削的下巴，柔长的脖颈，耸动的喉结。
“妖精！”陈放骂了一声，抱着他在床上一转，熟门熟路去摸腰带，却摸了个空。
齐浩不知道陈放的手在干什么，却敏感得看到了他眼中神色的变化。
“让你失望了。”他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脱力得趴在陈放身上。
陈放似乎也有些不忍，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他的腰瘫了，腿也变细了，本来应该是腰带的地方变成了纸尿裤，皮肤松弛了些，不过依然好看。
“齐浩，”陈放帮他躺好，“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别告诉我你是来跟我重修旧好的。”齐浩从没这么憎恨过自己。
“就是真的呢。”陈放拉了拉被子，裹住齐浩的身子。
“放过雅舒吧，她是我孩子的妈妈，看在钱的面子上。”
“滚！”他怎么能，怎么能放过他，他要那个女人马上进牢房！
齐淼开了门，眉目冷峻，“怎么了？”
“阿淼，把他赶出去。”齐浩气的浑身发抖，呼吸的节奏乱了，低吼道。
齐淼把陈放一扯，拽到门口，陈放也没反抗，只是看着齐浩的眼神有许多悲悯，“你也要活下去，齐浩。”
“我要你们跟我一起去死。”
二十一
齐淼把陈放拽出门口，一拳打了上去，陈放踉跄两步，看了齐淼一眼，转身下了楼。
刚下了一层，又顿住，“我给他的钱足够他过上性命无忧的生活，只要放过我前妻。”
“没看出来你的意思是你还挺有情有义。”齐淼扑了过去，被陈放转身闪开。
“你哥，在床上可是个**。”陈放也被激起了火气，他冷酷起来几乎不是人的心肠，肯出面跟齐浩谈和解完全看是因为那女人是自己孩子的亲妈，齐浩如今近乎全瘫，他更不可能继续和他在一起，但是他还是肯给他一笔钱，甚至养着他，而眼前这个齐淼就有些不知好歹。
“别打了！”齐妈妈拽住齐淼，“上去。”
“妈！你知道……”齐淼半句话被齐妈妈堵了回去。
“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要跟他说几句？”齐妈妈狠狠瞪了陈放一眼，拉着齐淼就上了楼。
齐浩被齐爸爸抱着坐起来，齐爸爸在背后扶着他给他顺气，他坐姿并不好看，后背有些弯，正大口大口的喘气，左手在被下面直哆嗦。
“哥，哥！”齐淼把他接过来，眼睛一扫看到齐浩脖颈边儿红彤彤的吻痕，环着他的手一僵。
“拿笔过来。”齐浩拽出来那份协议的一角。
“你真的不追究？”齐淼有些难以置信。
“他就没想让我答应。”齐浩跟了他7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齐淼看着齐浩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了自己的名字，但脖颈边儿那个吻痕，陈放那句话就在他耳边绕。
“我抱你去洗澡。”齐淼有点心神不宁，准备收拾收拾就带齐浩回去，在这里他总觉得事情有些难以控制。
齐浩由着齐淼折腾他，只是自己出神。
那个吻痕在水汽蒸腾下越发显得粉红。
齐淼的手绕过他的后背，摸到他的后庭。
他害怕自己的哥哥还残留一点触觉，只敢在周围轻轻揉捏。
他把齐浩的身体往外侧推了推，手直接穿过他的两腿间，用指腹轻轻揉搓齐浩的下身，而齐浩对这些一无所知。
齐淼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索性让齐浩俯下身子，两只手揉捏齐浩的胸口。
“翻过来，我喘不过气。”齐浩转了转头，吓得齐淼一激灵，几乎把齐浩已经半被抱起来的身体甩出去，撞在浴缸上闷闷的砰一声，齐浩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在水里发抖。
“手滑。”
“不要紧，”齐浩对齐淼的行为一无所知，“一会儿把协议送……”
他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一无所知……
齐淼由衷得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猥亵了自己瘫痪的哥哥，而这种羞愧却又催生出一种冲动，齐淼俯身下去堵住齐浩的嘴。
软，因为惊讶所以还半开着，温热的鼻息喷在脸上。
齐浩呆了片刻，咬住齐淼的舌头往外一甩，“你发什么疯！”
“我爱你……”齐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以往从未想过自己会对齐浩产生兴趣，而现在，明显是性趣催生了兴趣。
“我不会和你回去了。”齐浩躲避着齐淼的亲吻，用肩膀死命顶着齐淼。
“闭嘴，再废话就给你吃安定。”
“你***是疯了。”
看到齐浩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自己，齐淼一下子笑出来。
反正事情他已经做了。
“妈！爸！”齐浩冲着门外喊，“抱我出来！”齐妈妈以为齐浩要人帮忙扭开了浴室的门。
“没事，我哥训我呢。”齐淼用身体挡住齐妈妈的视线，一边把水放下去。
“那我去买菜了啊。”
听到防盗门响，浴缸的水也放完了。
因为热水才柔软温热的躯体重新僵冷起来，尽管每天按摩尽管复健，他的身体还是有些病态。
脚的形状已经快维持不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站立。
“这样的身子，你看上什么？”齐浩有些嘲讽。
“抱我站起来，就镜子前面。”
齐淼一时的昏头也因为温度下降而冷静。
“该感冒了。”
“亲了我，这点事都不帮？”齐浩突然笑了。
镜子里的自己，两条腿形状古怪，双脚内八得“站”在浴室的瓷砖上，齐淼一只手斜斜抱住他的上腹，另一只手放在他下腹部，一条腿微曲垫在他屁股下面，他的两条胳膊下垂着。
他很难受，头晕，由于体位性低血压。
由于站起来膀胱压力变化，齐淼不得不把他放下，重新帮他擦干净。
“我是多丑陋的一个人啊，”齐浩轻声在他耳边喃喃，“如果你喜欢，那就拿去吧。”
齐淼把陈放拽出门口，一拳打了上去，陈放踉跄两步，看了齐淼一眼，转身下了楼。
刚下了一层，又顿住，“我给他的钱足够他过上性命无忧的生活，只要放过我前妻。”
“没看出来你的意思是你还挺有情有义。”齐淼扑了过去，被陈放转身闪开。
“你哥，在床上可是个**。”陈放也被激起了火气，他冷酷起来几乎不是人的心肠，肯出面跟齐浩谈和解完全看是因为那女人是自己孩子的亲妈，齐浩如今近乎全瘫，他更不可能继续和他在一起，但是他还是肯给他一笔钱，甚至养着他，而眼前这个齐淼就有些不知好歹。
“别打了！”齐妈妈拽住齐淼，“上去。”
“妈！你知道……”齐淼半句话被齐妈妈堵了回去。
“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要跟他说几句？”齐妈妈狠狠瞪了陈放一眼，拉着齐淼就上了楼。
齐浩被齐爸爸抱着坐起来，齐爸爸在背后扶着他给他顺气，他坐姿并不好看，后背有些弯，正大口大口的喘气，左手在被下面直哆嗦。
“哥，哥！”齐淼把他接过来，眼睛一扫看到齐浩脖颈边儿红彤彤的吻痕，环着他的手一僵。
“拿笔过来。”齐浩拽出来那份协议的一角。
“你真的不追究？”齐淼有些难以置信。
“他就没想让我答应。”齐浩跟了他7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齐淼看着齐浩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了自己的名字，但脖颈边儿那个吻痕，陈放那句话就在他耳边绕。
“我抱你去洗澡。”齐淼有点心神不宁，准备收拾收拾就带齐浩回去，在这里他总觉得事情有些难以控制。
齐浩由着齐淼折腾他，只是自己出神。
那个吻痕在水汽蒸腾下越发显得粉红。
齐淼的手绕过他的后背，摸到他的后庭。
他害怕自己的哥哥还残留一点触觉，只敢在周围轻轻揉捏。
他把齐浩的身体往外侧推了推，手直接穿过他的两腿间，用指腹轻轻揉搓齐浩的下身，而齐浩对这些一无所知。
齐淼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索性让齐浩俯下身子，两只手揉捏齐浩的胸口。
“翻过来，我喘不过气。”齐浩转了转头，吓得齐淼一激灵，几乎把齐浩已经半被抱起来的身体甩出去，撞在浴缸上闷闷的砰一声，齐浩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在水里发抖。
“手滑。”
“不要紧，”齐浩对齐淼的行为一无所知，“一会儿把协议送……”
他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一无所知……
齐淼由衷得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猥亵了自己瘫痪的哥哥，而这种羞愧却又催生出一种冲动，齐淼俯身下去堵住齐浩的嘴。
软，因为惊讶所以还半开着，温热的鼻息喷在脸上。
齐浩呆了片刻，咬住齐淼的舌头往外一甩，“你发什么疯！”
“我爱你……”齐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以往从未想过自己会对齐浩产生兴趣，而现在，明显是性趣催生了兴趣。
“我不会和你回去了。”齐浩躲避着齐淼的亲吻，用肩膀死命顶着齐淼。
“闭嘴，再废话就给你吃安定。”
“你***是疯了。”
看到齐浩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自己，齐淼一下子笑出来。
反正事情他已经做了。
“妈！爸！”齐浩冲着门外喊，“抱我出来！”齐妈妈以为齐浩要人帮忙扭开了浴室的门。
“没事，我哥训我呢。”齐淼用身体挡住齐妈妈的视线，一边把水放下去。
“那我去买菜了啊。”
听到防盗门响，浴缸的水也放完了。
因为热水才柔软温热的躯体重新僵冷起来，尽管每天按摩尽管复健，他的身体还是有些病态。
脚的形状已经快维持不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站立。
“这样的身子，你看上什么？”齐浩有些嘲讽。
“抱我站起来，就镜子前面。”
齐淼一时的昏头也因为温度下降而冷静。
“该感冒了。”
“亲了我，这点事都不帮？”齐浩突然笑了。
镜子里的自己，两条腿形状古怪，双脚内八得“站”在浴室的瓷砖上，齐淼一只手斜斜抱住他的上腹，另一只手放在他下腹部，一条腿微曲垫在他屁股下面，他的两条胳膊下垂着。
他很难受，头晕，由于体位性低血压。
由于站起来膀胱压力变化，齐淼不得不把他放下，重新帮他擦干净。
“我是多丑陋的一个人啊，”齐浩轻声在他耳边喃喃，“如果你喜欢，那就拿去吧。”
二十二
齐淼帮齐浩整理裤脚的时候，齐浩一直看着他。
不带什么笑意的予取予求的眼神。
他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脖子旁边的吻痕，他清楚那是谁留下的，齐淼也清楚。
那么如今他这个弟弟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呢。
齐浩不想去想，他安安静静任由家人摆弄自己的身体。
他更不会慌张，一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齐淼趴在方向盘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是真的昏了头了。
更可怕的是齐浩也跟着一起昏头。
“后悔了？”齐浩的声音轻的如云似雾，“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齐淼转过头看了看他，“你让我想想。”
“算了吧。”齐浩轻轻笑笑，宽容齐淼一时的意乱情迷，在他眼里，或许齐淼还是个小孩子。
齐淼轻轻握住旁边齐浩的手，叹了口气。
齐浩上了飞机还算安生，齐淼早就熟练学会怎么给齐浩喂水，看着齐淼一点一点喝下去，最后抬起下巴示意不要了。
“你这个人啊。”齐淼闲的无聊拿了航空安全手册翻了翻。
“少抱怨我。”齐浩还是那个齐浩，还是那个动不动要把齐淼臭骂一顿的齐浩。
“我还得忙一阵，手头上过年的活处理完了就能清闲一阵了，想不想出去玩玩？”
“听你的了，反正累的不是我。”齐浩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齐淼不吭声了，懒得理齐浩。
“你这人真烦。”齐淼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帮他调整姿势，把毯子拢了拢，“空调开的有点大，别吹感冒了。”
“越来越像老妈子了。”齐浩嘀咕了一声。
齐淼帮齐浩整理裤脚的时候，齐浩一直看着他。
不带什么笑意的予取予求的眼神。
他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脖子旁边的吻痕，他清楚那是谁留下的，齐淼也清楚。
那么如今他这个弟弟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呢。
齐浩不想去想，他安安静静任由家人摆弄自己的身体。
他更不会慌张，一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齐淼趴在方向盘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是真的昏了头了。
更可怕的是齐浩也跟着一起昏头。
“后悔了？”齐浩的声音轻的如云似雾，“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齐淼转过头看了看他，“你让我想想。”
“算了吧。”齐浩轻轻笑笑，宽容齐淼一时的意乱情迷，在他眼里，或许齐淼还是个小孩子。
齐淼轻轻握住旁边齐浩的手，叹了口气。
齐浩上了飞机还算安生，齐淼早就熟练学会怎么给齐浩喂水，看着齐淼一点一点喝下去，最后抬起下巴示意不要了。
“你这个人啊。”齐淼闲的无聊拿了航空安全手册翻了翻。
“少抱怨我。”齐浩还是那个齐浩，还是那个动不动要把齐淼臭骂一顿的齐浩。
“我还得忙一阵，手头上过年的活处理完了就能清闲一阵了，想不想出去玩玩？”
“听你的了，反正累的不是我。”齐浩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齐淼不吭声了，懒得理齐浩。
“你这人真烦。”齐淼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帮他调整姿势，把毯子拢了拢，“空调开的有点大，别吹感冒了。”
“越来越像老妈子了。”齐浩嘀咕了一声。
七夕甜甜甜的小段子
齐浩是个万万不能感冒的，平日里多是齐淼帮着擦身子，一周洗一次澡。
齐淼总是先开家里空调，再把浴室暖风打开，调好水温，在浴缸里铺上两层浴巾再把齐浩抱进去。
齐浩喜欢泡着，但是因为身子不能动，多多少少有些危险，怕呛水。
齐淼就稍稍放上半缸，刚刚没过腿满足他一下。
浴室里温度高，也不用怕冷。
等到齐浩泡够了齐淼就用干浴巾裹着他抱回床上，所以他家光浴巾就得有七八条。
齐淼把他塞进被窝，然后才放心得慢慢帮他仔细擦身子。
齐浩笑了一声，又忍住了。
齐淼缠着问，齐浩被纠缠不过才说。
“你记不记得咱们家以前养过一只小土狗，爸妈本来不肯养，是咱们磨了好久才让的。每次给它洗澡，然后就这么用毛巾包着塞进被子里，小狗不老实，又掉毛，结果一被子狗毛，把妈气够呛。”
齐淼显然也印象深刻，存心要逗齐浩高兴，就问，“你掉不掉毛？”
齐浩笑了一会儿，才说，“我老实。”
齐淼蹭着在齐浩身边躺下，又说起齐妈妈偏心，只寄了一双羊毛袜套来，说明白了是给齐浩的。
“你要穿就穿，我在家也冻不到。”齐浩只觉得温暖又有点刚洗完澡的倦，轻轻用左手划着齐淼的手心。
“哥哥好，就是我好。”齐淼贱兮兮得说。
“拉倒吧你，”齐浩毫不留情得戳穿他，“谁出去玩，闹得晚了就打电话让翠子加班来的？混了几年别的没学到，油嘴滑舌倒是学得快。”
齐淼嘿嘿得笑，不吭声了。
齐浩借着这股舒服的倦意睡着了，齐淼轻轻帮他掖好被角，把空调温度调回来。
齐浩好，就是他齐淼好。
这句话不是假的。
齐浩是个万万不能感冒的，平日里多是齐淼帮着擦身子，一周洗一次澡。
齐淼总是先开家里空调，再把浴室暖风打开，调好水温，在浴缸里铺上两层浴巾再把齐浩抱进去。
齐浩喜欢泡着，但是因为身子不能动，多多少少有些危险，怕呛水。
齐淼就稍稍放上半缸，刚刚没过腿满足他一下。
浴室里温度高，也不用怕冷。
等到齐浩泡够了齐淼就用干浴巾裹着他抱回床上，所以他家光浴巾就得有七八条。
齐淼把他塞进被窝，然后才放心得慢慢帮他仔细擦身子。
齐浩笑了一声，又忍住了。
齐淼缠着问，齐浩被纠缠不过才说。
“你记不记得咱们家以前养过一只小土狗，爸妈本来不肯养，是咱们磨了好久才让的。每次给它洗澡，然后就这么用毛巾包着塞进被子里，小狗不老实，又掉毛，结果一被子狗毛，把妈气够呛。”
齐淼显然也印象深刻，存心要逗齐浩高兴，就问，“你掉不掉毛？”
齐浩笑了一会儿，才说，“我老实。”
齐淼蹭着在齐浩身边躺下，又说起齐妈妈偏心，只寄了一双羊毛袜套来，说明白了是给齐浩的。
“你要穿就穿，我在家也冻不到。”齐浩只觉得温暖又有点刚洗完澡的倦，轻轻用左手划着齐淼的手心。
“哥哥好，就是我好。”齐淼贱兮兮得说。
“拉倒吧你，”齐浩毫不留情得戳穿他，“谁出去玩，闹得晚了就打电话让翠子加班来的？混了几年别的没学到，油嘴滑舌倒是学得快。”
齐淼嘿嘿得笑，不吭声了。
齐浩借着这股舒服的倦意睡着了，齐淼轻轻帮他掖好被角，把空调温度调回来。
齐浩好，就是他齐淼好。
这句话不是假的。
七夕甜甜甜之二《齐淼的套路》
“哥，放首歌听吧。”齐淼打了个哈欠，他觉总是睡不够，所以常常午后困倦，要点音乐提神。
想想老板还比不上那些小上班族，上班族只要事事都跟领导请示，老板总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你要困，就再睡一会儿。”齐浩皱了皱眉头，他近些日子睡得倒是不错，齐淼手脚越发轻捷，他有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他来给自己翻身，只是每天早上醒过来再没那种僵硬的冷痛，就知道只怕齐浩昨天睡得更零碎了。
“你还不知道我，睡多少都没够。”齐淼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一上一下的打架。齐浩摇了摇头，选了首歌，开了公放。
“哥......”齐淼有点无奈，探过身去握住齐浩放在键盘上的手换了首歌，“不带给我放摇篮曲的啊。”
“俗。”齐浩白了一眼，“那是肖叙三。”
“我就是个大俗人。”齐淼就像游泳换气一般，探出头来看一眼齐浩，又一头扎进了钱的海洋。
齐浩的左手上还残存着齐淼的余温，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那些年熏陶他的是不是讲完了就丢到云外去了。
放的是首前些日子很火的sugar，齐淼跟着节奏扭来扭去，浑然不觉身后哥哥在用看**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床一震一震的，齐浩把眼睛从电脑上挪开，有些担心得看着自己也随着颤动的身子，他自己也是坐不住，所以在身后和两侧都放了体位枕。右侧的枕头有点脱出，不过还能勉强撑着他的身子，齐浩又看了一眼齐淼，决定不去打断他的自嗨。
齐淼悄悄眨了眨眼睛，晃得越发起劲，终于齐浩的身子开始往右侧歪，齐浩咳嗽了两声然而沉浸在音乐中的齐淼毫无所觉。
随着齐淼的又一次摇摆，齐浩终于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身子往床上滚，却一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即口唇被轻轻堵住一瞬。抬眼就是齐淼晶晶亮的眸子。
齐浩笑了笑，松了肩膀上的力气，把身子所有的重量交给齐淼。
齐淼从不会深入的去吻齐浩，怕他喘不过来气再难受。
齐浩自己倒是满不在乎，屡次到了松口的时候都觉得吃力。
“你哪里学的这么多花招，成天价的不学好。”
齐淼不答，齐浩也不再问，只是两个人滚在床上拥吻。
“哥，放首歌听吧。”齐淼打了个哈欠，他觉总是睡不够，所以常常午后困倦，要点音乐提神。
想想老板还比不上那些小上班族，上班族只要事事都跟领导请示，老板总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你要困，就再睡一会儿。”齐浩皱了皱眉头，他近些日子睡得倒是不错，齐淼手脚越发轻捷，他有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他来给自己翻身，只是每天早上醒过来再没那种僵硬的冷痛，就知道只怕齐浩昨天睡得更零碎了。
“你还不知道我，睡多少都没够。”齐淼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一上一下的打架。齐浩摇了摇头，选了首歌，开了公放。
“哥......”齐淼有点无奈，探过身去握住齐浩放在键盘上的手换了首歌，“不带给我放摇篮曲的啊。”
“俗。”齐浩白了一眼，“那是肖叙三。”
“我就是个大俗人。”齐淼就像游泳换气一般，探出头来看一眼齐浩，又一头扎进了钱的海洋。
齐浩的左手上还残存着齐淼的余温，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那些年熏陶他的是不是讲完了就丢到云外去了。
放的是首前些日子很火的sugar，齐淼跟着节奏扭来扭去，浑然不觉身后哥哥在用看**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床一震一震的，齐浩把眼睛从电脑上挪开，有些担心得看着自己也随着颤动的身子，他自己也是坐不住，所以在身后和两侧都放了体位枕。右侧的枕头有点脱出，不过还能勉强撑着他的身子，齐浩又看了一眼齐淼，决定不去打断他的自嗨。
齐淼悄悄眨了眨眼睛，晃得越发起劲，终于齐浩的身子开始往右侧歪，齐浩咳嗽了两声然而沉浸在音乐中的齐淼毫无所觉。
随着齐淼的又一次摇摆，齐浩终于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身子往床上滚，却一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即口唇被轻轻堵住一瞬。抬眼就是齐淼晶晶亮的眸子。
齐浩笑了笑，松了肩膀上的力气，把身子所有的重量交给齐淼。
齐淼从不会深入的去吻齐浩，怕他喘不过来气再难受。
齐浩自己倒是满不在乎，屡次到了松口的时候都觉得吃力。
“你哪里学的这么多花招，成天价的不学好。”
齐淼不答，齐浩也不再问，只是两个人滚在床上拥吻。
二十三
一看到齐浩翠子就开始皱眉头，“人家过个年都要胖个几斤，怎么你哥哥倒瘦了。”
“自己作的啊。”齐淼露出一口大白牙吐槽齐浩。
“瘦一点，你们还好搬弄。”齐浩折腾了一天已经支撑不住。
齐淼手脚麻利，把他抱上去，在床上把纸尿裤换过，轻手轻脚得给他擦身子。
“你也去歇吧。”齐浩困倦得眯了眼。
他终于能安安心心得睡一觉，把自己从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解放，任凭自己倒在床上，只要有齐淼在。
齐淼轻轻亲了亲他的手指，他知道他的右手没感觉，他只敢做这样的事。
结果忽然觉得齐浩碰了碰自己的脸。
“这是左手，”齐浩忍不住发笑，“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分不清？”
“哥……”齐淼被识破也不觉得尴尬，索性脱了衣服蹭到齐浩身边去。
“别来挤我，要睡去自己床。”齐浩嫌弃齐淼闹人，却也无奈，说是嫌弃，也并没几分真心诚意。
齐淼已经像只猫儿一般打了大大的哈欠蜷在齐浩身边。
长的人高马大的，睡起觉来还像小孩子。
齐浩挪了挪脑袋贴在齐淼额头上，几不可闻得叹了口气。
齐淼轻轻一拱，把齐浩圈进怀里，“睡觉。”
这是齐浩这么多天睡得最舒服的一个觉，不用吃药，也不会突然惊醒。
等他醒来的时候齐淼已经帮他换过体位了。
他的手势总是轻柔，尤其是把自己的脖子转过来的时候，未曾惊扰过自己。
有个东西硌着左手手心。
齐浩不用看也知道是按铃。
不过一会儿门就开了，是翠子。
“齐淼呢？”
“醒了就出去买菜了，说今天下厨。”翠子帮他坐起来一点。
“他下厨，可得了吧，水。”齐浩恢复了一点力气，耸了耸肩膀。
使力气咳了一会儿后，由着翠子把清痰擦干净之后又歇了一会儿。
“把电脑拿过来。”
翠子本想劝他多休息，却也只能顺着他。
齐浩明显感觉到自己挪手比之前更加吃力，这身子就是这样，锻炼不一定会好，不锻炼就一定更差。
这只只会挪的左手居然成了自己全身上下最好用的地方。
齐浩耐心的一点点敲字，左手脱力就由着它在键盘上抖一会儿，边做边歇着，反正齐浩也知道这点钱顶多是齐淼给自己找个消遣，省的人闲则作。
齐淼回来的时候买了几个鸡翅，在厨房里煮，香味蜿蜒透了过来，齐浩第一次感觉想吃东西。
他不会有饿的感觉，瘫痪以来也没有吃的欲望，今天却被勾出来馋虫。
可是自己这个样子，只怕不好喂呢。
齐淼把饭菜端进来的时候齐浩就觉得很窝心。
鸡翅的骨头已经剔了出去，被连皮切成小块。
“阿淼。”他伸了伸手。
“今天你累了，就别自己吃了。”齐浩抱着他让他坐起来些。
齐浩点点头，手指悄悄勾住齐淼的衣角。
一看到齐浩翠子就开始皱眉头，“人家过个年都要胖个几斤，怎么你哥哥倒瘦了。”
“自己作的啊。”齐淼露出一口大白牙吐槽齐浩。
“瘦一点，你们还好搬弄。”齐浩折腾了一天已经支撑不住。
齐淼手脚麻利，把他抱上去，在床上把纸尿裤换过，轻手轻脚得给他擦身子。
“你也去歇吧。”齐浩困倦得眯了眼。
他终于能安安心心得睡一觉，把自己从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解放，任凭自己倒在床上，只要有齐淼在。
齐淼轻轻亲了亲他的手指，他知道他的右手没感觉，他只敢做这样的事。
结果忽然觉得齐浩碰了碰自己的脸。
“这是左手，”齐浩忍不住发笑，“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分不清？”
“哥……”齐淼被识破也不觉得尴尬，索性脱了衣服蹭到齐浩身边去。
“别来挤我，要睡去自己床。”齐浩嫌弃齐淼闹人，却也无奈，说是嫌弃，也并没几分真心诚意。
齐淼已经像只猫儿一般打了大大的哈欠蜷在齐浩身边。
长的人高马大的，睡起觉来还像小孩子。
齐浩挪了挪脑袋贴在齐淼额头上，几不可闻得叹了口气。
齐淼轻轻一拱，把齐浩圈进怀里，“睡觉。”
这是齐浩这么多天睡得最舒服的一个觉，不用吃药，也不会突然惊醒。
等他醒来的时候齐淼已经帮他换过体位了。
他的手势总是轻柔，尤其是把自己的脖子转过来的时候，未曾惊扰过自己。
有个东西硌着左手手心。
齐浩不用看也知道是按铃。
不过一会儿门就开了，是翠子。
“齐淼呢？”
“醒了就出去买菜了，说今天下厨。”翠子帮他坐起来一点。
“他下厨，可得了吧，水。”齐浩恢复了一点力气，耸了耸肩膀。
使力气咳了一会儿后，由着翠子把清痰擦干净之后又歇了一会儿。
“把电脑拿过来。”
翠子本想劝他多休息，却也只能顺着他。
齐浩明显感觉到自己挪手比之前更加吃力，这身子就是这样，锻炼不一定会好，不锻炼就一定更差。
这只只会挪的左手居然成了自己全身上下最好用的地方。
齐浩耐心的一点点敲字，左手脱力就由着它在键盘上抖一会儿，边做边歇着，反正齐浩也知道这点钱顶多是齐淼给自己找个消遣，省的人闲则作。
齐淼回来的时候买了几个鸡翅，在厨房里煮，香味蜿蜒透了过来，齐浩第一次感觉想吃东西。
他不会有饿的感觉，瘫痪以来也没有吃的欲望，今天却被勾出来馋虫。
可是自己这个样子，只怕不好喂呢。
齐淼把饭菜端进来的时候齐浩就觉得很窝心。
鸡翅的骨头已经剔了出去，被连皮切成小块。
“阿淼。”他伸了伸手。
“今天你累了，就别自己吃了。”齐浩抱着他让他坐起来些。
齐浩点点头，手指悄悄勾住齐淼的衣角。
新年番外（我忍了很久才没虐的）
又是一年新年。
齐淼和齐浩在家里蹲着。齐淼给爹妈报了个泰国旅行团，二老很开心得扔下了两个小的自己出去逍遥。
不是不惦念，而是，只有这样才两下清净。
“哥，我帮你起来？”齐浩点点头，看齐淼帮自己收拾好，抱着坐起来。
“要抱你坐轮椅上么？”
齐淼手脚麻利得帮他整理好衣服的皱褶。
“有点头晕，等一等吧。”齐浩在床上看着齐淼走出房门一个人打扫上下，而自己慢慢的等血压恢复正常。
不过这个家从来不会过分孤寂，比如齐淼拿着窗花让齐浩给他看着贴的正不正，放的乱七八糟的歌不会让齐浩有丝毫空隙胡思乱想。
“之前买的虾怎么还没到！”齐淼一边抱怨，一边帮齐浩活动身子。
因为每日的接触所以齐淼可以清晰得感受齐浩身体的变化。
穿衣服的时候会轻轻顺过他的脊柱关节，以缓解他后背的痉挛。
所有的细心妥帖齐浩都并不能一一感觉。
穿衣服的时候齐浩的身子就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然后抱他坐上轮椅，给他身上盖上毯子，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小心而周全。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齐淼帮他放好手，随意问道。
“没什么，今天你可以出去玩儿的。”齐浩倒是觉得和自己在家里过对于齐淼来说是不是太无聊。
“那我晚上走？”齐淼看似平常得问。
齐浩当时就不说话了，惹得齐淼笑了出来。
“自己明明小心眼，还要赶我走。”
“你答应过我，今年要带我出去看烟花。”
八点多钟的时候齐淼已经在厨房忙晚饭，齐浩在春晚的背景音乐下，玩着积木。
虽然齐淼已经买了大块的容易拿的，可是客厅里依然时不时传来积木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齐淼？”齐浩看了看掉在自己腿上的手，朝厨房叫了一声。
听着里面呜呜作响的油烟机声音，齐浩叹了口气。
还是看春晚吧。
齐淼趁着炖菜出来帮他换了下姿势，然后帮他把手抬起来，把一块积木放进他手掌心。
“咱们今天还出去，就不自己吃了吧？”
其实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齐浩自己吃不了饭了，齐淼依然小心得照顾着齐浩的情绪。
“恩。”齐浩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们住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本地的市民都喜欢过年在这放烟花。
齐淼虽然在这里住的也算久，以前却从没注意过这些事情。
当轮椅停在一条需要下台阶的小路一端齐浩有些犹豫。
“齐淼……”他皱着眉头看了看。
“我背你。”齐淼解开他轮椅的束缚带，把他两条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
齐淼算不上壮硕，背着齐浩下台阶也有些费力，走了一半已经流汗。可腰却一直稳稳的弯着，让齐浩不受控制的身体能安全得伏在他的后背上。
下面齐淼已经铺了几层防潮垫，又铺了棉被，齐浩仰卧着就能看到几颗星星。
这里隐秘破旧，无人来扰，却能隔岸看到无数烟火在墨黑夜空绽开光芒。
他就躺在这里，内心笃定平静，等着他的弟弟重新回来他身边。
距离他脚下面不足一米就是永不停息的湖水，远远飘过来过年的喧嚣。
尽管他感觉不到，却不用猜测也可以想象身边那个人的温度。
齐淼在他左边，一边忙一边念叨。
齐浩叹了口气，自己从没想过日后未知的日子要跟这么吵的人一起度过。
“你消停一会儿吧。”
“啊！”齐淼拿了盒饺子坐在齐浩身边，用体位枕帮齐浩坐起来。
用筷子夹了一个递到齐浩嘴边，齐浩一咬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反射得吐出来。
旋即反应到自己弄脏了被子。
“诶！有钱！哥！我就包了1个钱，就被你吃了！我在家吃了快二十个都没吃到！”
齐浩哭笑不得，叱了一句，“大呼小……！”
他的嘴唇被齐淼封住，只是浅浅一个吻，却清晰得如同他不再惶然无措的心，带着饺子的味道。
“……你是第一次接吻么？”
“啊？”
“过来。”
齐淼马上就要明白一个百年不变的道理：哥哥，就是哥哥。
又是一年新年。
齐淼和齐浩在家里蹲着。齐淼给爹妈报了个泰国旅行团，二老很开心得扔下了两个小的自己出去逍遥。
不是不惦念，而是，只有这样才两下清净。
“哥，我帮你起来？”齐浩点点头，看齐淼帮自己收拾好，抱着坐起来。
“要抱你坐轮椅上么？”
齐淼手脚麻利得帮他整理好衣服的皱褶。
“有点头晕，等一等吧。”齐浩在床上看着齐淼走出房门一个人打扫上下，而自己慢慢的等血压恢复正常。
不过这个家从来不会过分孤寂，比如齐淼拿着窗花让齐浩给他看着贴的正不正，放的乱七八糟的歌不会让齐浩有丝毫空隙胡思乱想。
“之前买的虾怎么还没到！”齐淼一边抱怨，一边帮齐浩活动身子。
因为每日的接触所以齐淼可以清晰得感受齐浩身体的变化。
穿衣服的时候会轻轻顺过他的脊柱关节，以缓解他后背的痉挛。
所有的细心妥帖齐浩都并不能一一感觉。
穿衣服的时候齐浩的身子就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然后抱他坐上轮椅，给他身上盖上毯子，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小心而周全。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齐淼帮他放好手，随意问道。
“没什么，今天你可以出去玩儿的。”齐浩倒是觉得和自己在家里过对于齐淼来说是不是太无聊。
“那我晚上走？”齐淼看似平常得问。
齐浩当时就不说话了，惹得齐淼笑了出来。
“自己明明小心眼，还要赶我走。”
“你答应过我，今年要带我出去看烟花。”
八点多钟的时候齐淼已经在厨房忙晚饭，齐浩在春晚的背景音乐下，玩着积木。
虽然齐淼已经买了大块的容易拿的，可是客厅里依然时不时传来积木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齐淼？”齐浩看了看掉在自己腿上的手，朝厨房叫了一声。
听着里面呜呜作响的油烟机声音，齐浩叹了口气。
还是看春晚吧。
齐淼趁着炖菜出来帮他换了下姿势，然后帮他把手抬起来，把一块积木放进他手掌心。
“咱们今天还出去，就不自己吃了吧？”
其实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齐浩自己吃不了饭了，齐淼依然小心得照顾着齐浩的情绪。
“恩。”齐浩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们住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本地的市民都喜欢过年在这放烟花。
齐淼虽然在这里住的也算久，以前却从没注意过这些事情。
当轮椅停在一条需要下台阶的小路一端齐浩有些犹豫。
“齐淼……”他皱着眉头看了看。
“我背你。”齐淼解开他轮椅的束缚带，把他两条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
齐淼算不上壮硕，背着齐浩下台阶也有些费力，走了一半已经流汗。可腰却一直稳稳的弯着，让齐浩不受控制的身体能安全得伏在他的后背上。
下面齐淼已经铺了几层防潮垫，又铺了棉被，齐浩仰卧着就能看到几颗星星。
这里隐秘破旧，无人来扰，却能隔岸看到无数烟火在墨黑夜空绽开光芒。
他就躺在这里，内心笃定平静，等着他的弟弟重新回来他身边。
距离他脚下面不足一米就是永不停息的湖水，远远飘过来过年的喧嚣。
尽管他感觉不到，却不用猜测也可以想象身边那个人的温度。
齐淼在他左边，一边忙一边念叨。
齐浩叹了口气，自己从没想过日后未知的日子要跟这么吵的人一起度过。
“你消停一会儿吧。”
“啊！”齐淼拿了盒饺子坐在齐浩身边，用体位枕帮齐浩坐起来。
用筷子夹了一个递到齐浩嘴边，齐浩一咬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反射得吐出来。
旋即反应到自己弄脏了被子。
“诶！有钱！哥！我就包了1个钱，就被你吃了！我在家吃了快二十个都没吃到！”
齐浩哭笑不得，叱了一句，“大呼小……！”
他的嘴唇被齐淼封住，只是浅浅一个吻，却清晰得如同他不再惶然无措的心，带着饺子的味道。
“……你是第一次接吻么？”
“啊？”
“过来。”
齐淼马上就要明白一个百年不变的道理：哥哥，就是哥哥。
尽管早早就睡下，但是究竟还是折腾了一圈，齐浩半夜又醒了。
他仰卧着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喘气越来越累，平时能按铃的左手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和大半个身体一样使不上力气，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儿。
又痉挛了。
熟悉的痛感变着花样得涌了上来，喘气……好累……
他想到自己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做了气管切开，脖子上现在还有一道疤。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学习的呼吸，然后试图叫齐淼。
“阿淼……齐淼……呃……哈……哈……”又一波神经痛达到高潮，他忍不住痛呼出声，然后赶紧喘两口气，他只有膈肌残存了一些功能，导致呼吸功能不全，可拔管之后再没发作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因为喘不上气静悄悄死在一个夜里。
空空的房间里是他的呼吸声，和秒针的声音。
忽然齐淼睡眼惺忪得推开门进来，原来是给他翻身的时间到了。
从齐淼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自己大张着嘴喘气的样子该是相当可怖。
齐淼也慌了，抓住他的手，掏出手机打了120,又给翠子打电话。
齐浩视线一转，知道自己翻身了，呼吸好像好了那么一丁点，带出来的口水顺着脸颊浸湿了枕巾，可他却没力气理会。
背后传来空空的声音，“你咳嗽试试？”齐淼焦急的声音响起。
他却感觉不到齐淼的手在哪里，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
新年回来的第一天，齐淼拖拉着拖鞋送齐浩上了救护车。
“气管切开。”大夫看了看他脖子上的疤轻车熟路。
齐浩拼命得摇头。
他知道，气管切开就不能说话了，一个全身动弹不了也不能说话的人还是趁早死了算了。
“能不能先不气管切开？”
大夫讶异得看了齐淼一眼，又看了看拼命摇头的齐浩，“那先吸氧试试。”
好在有惊无险，齐浩吸了一会儿氧后很快缓了过来，血氧也恢复了。
院方随即要求转院。
他这样一个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也甚少有医院愿意收治。
“齐淼，我没事了，回家吧。”他没说自己到现在左手还没感觉的事。
“不行，我们今天就去医院。”齐淼坚定得拒绝了他这个要求。
等着到了齐浩平常来的医院已经快下午。
齐淼对付了一口面包，给齐浩喂了面包和水。
齐淼没有注意到，齐浩却很在意，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他的手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再不能动了。
相熟的大夫叫江莱，是齐淼的高中同学许非介绍的，很温柔的一个人。
听了齐浩说左手没感觉了还呼吸困难也只是拿了个眼罩给齐浩戴上。
江莱给齐淼比了个口型，“脱衣服。”
当初齐浩找复健医院的时候也做过这种检查，齐淼解开他的纸尿裤接过江莱递过来的湿巾帮他擦干净。
齐浩不再问他们在干什么了。
他比齐淼更有经验。
听到衣服沙沙的响动他知道是在给他脱衣服，拽裤子的声音和脱衣服的声音不一样，哔咔一声是魔术贴揭开的声音，闷闷的是齐淼抽湿巾的声音，他又要给自己擦屎擦尿……可这一切他都知道，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感觉不到他们的手的温度，不知道他们在摸哪里……
他只能一遍一遍得回答，“不知道。”
第八遍的时候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江莱？齐淼？你的手在哪儿？在哪儿？”
齐淼觉得喉头梗住，竟然说不出话。
只有江莱依然回答，“我在摸你的腰。”
然后仿佛时间倒退，拆纸尿裤的声音，穿裤子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
有人托着他脆弱的颈椎，让他靠着被子坐起来，然后揭开了眼罩。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给自己换了病号服，自己原来的衣服被放在一边。
尽管知道病号服等于住院，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齐淼，我弄脏裤子了么？”
“没有没有。”
他的手臂被摆在身体两边，宽松的病号裤下面是纸尿裤。
“动一下试试。”江莱拉起自己的左手。
然而尽管他努力，那只手也没能抽动一下。
“双上肢感觉完全丧失，运动能力丧失，一会儿安排做个肌电，括约肌反射……丧失。”
“什么意思？”齐浩敏捷得捕捉到关键词。
“可能是损伤部位再度急性水肿，导致影响了颈椎第四节，影响膈肌，导致突发呼吸困难，并且……完全性四肢瘫，”江莱深吸一口气，“先住院看看，等水肿消除有可能会恢复的，你也不要太着急。”
“也有可能不能恢复了是么？我的手再也没有感觉，也动不了了么？”
齐浩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在乎这只连三四岁孩子玩得积木块都拿不起来的左手。
“……的确存在这种可能，你要放松，也可能是受你情绪刺激，神经失调。”江莱轻轻摸了摸他的脖子，他连耸肩也做不到了。
他仰卧着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喘气越来越累，平时能按铃的左手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和大半个身体一样使不上力气，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儿。
又痉挛了。
熟悉的痛感变着花样得涌了上来，喘气……好累……
他想到自己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做了气管切开，脖子上现在还有一道疤。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学习的呼吸，然后试图叫齐淼。
“阿淼……齐淼……呃……哈……哈……”又一波神经痛达到高潮，他忍不住痛呼出声，然后赶紧喘两口气，他只有膈肌残存了一些功能，导致呼吸功能不全，可拔管之后再没发作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因为喘不上气静悄悄死在一个夜里。
空空的房间里是他的呼吸声，和秒针的声音。
忽然齐淼睡眼惺忪得推开门进来，原来是给他翻身的时间到了。
从齐淼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自己大张着嘴喘气的样子该是相当可怖。
齐淼也慌了，抓住他的手，掏出手机打了120,又给翠子打电话。
齐浩视线一转，知道自己翻身了，呼吸好像好了那么一丁点，带出来的口水顺着脸颊浸湿了枕巾，可他却没力气理会。
背后传来空空的声音，“你咳嗽试试？”齐淼焦急的声音响起。
他却感觉不到齐淼的手在哪里，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
新年回来的第一天，齐淼拖拉着拖鞋送齐浩上了救护车。
“气管切开。”大夫看了看他脖子上的疤轻车熟路。
齐浩拼命得摇头。
他知道，气管切开就不能说话了，一个全身动弹不了也不能说话的人还是趁早死了算了。
“能不能先不气管切开？”
大夫讶异得看了齐淼一眼，又看了看拼命摇头的齐浩，“那先吸氧试试。”
好在有惊无险，齐浩吸了一会儿氧后很快缓了过来，血氧也恢复了。
院方随即要求转院。
他这样一个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也甚少有医院愿意收治。
“齐淼，我没事了，回家吧。”他没说自己到现在左手还没感觉的事。
“不行，我们今天就去医院。”齐淼坚定得拒绝了他这个要求。
等着到了齐浩平常来的医院已经快下午。
齐淼对付了一口面包，给齐浩喂了面包和水。
齐淼没有注意到，齐浩却很在意，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他的手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再不能动了。
相熟的大夫叫江莱，是齐淼的高中同学许非介绍的，很温柔的一个人。
听了齐浩说左手没感觉了还呼吸困难也只是拿了个眼罩给齐浩戴上。
江莱给齐淼比了个口型，“脱衣服。”
当初齐浩找复健医院的时候也做过这种检查，齐淼解开他的纸尿裤接过江莱递过来的湿巾帮他擦干净。
齐浩不再问他们在干什么了。
他比齐淼更有经验。
听到衣服沙沙的响动他知道是在给他脱衣服，拽裤子的声音和脱衣服的声音不一样，哔咔一声是魔术贴揭开的声音，闷闷的是齐淼抽湿巾的声音，他又要给自己擦屎擦尿……可这一切他都知道，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感觉不到他们的手的温度，不知道他们在摸哪里……
他只能一遍一遍得回答，“不知道。”
第八遍的时候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江莱？齐淼？你的手在哪儿？在哪儿？”
齐淼觉得喉头梗住，竟然说不出话。
只有江莱依然回答，“我在摸你的腰。”
然后仿佛时间倒退，拆纸尿裤的声音，穿裤子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
有人托着他脆弱的颈椎，让他靠着被子坐起来，然后揭开了眼罩。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给自己换了病号服，自己原来的衣服被放在一边。
尽管知道病号服等于住院，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齐淼，我弄脏裤子了么？”
“没有没有。”
他的手臂被摆在身体两边，宽松的病号裤下面是纸尿裤。
“动一下试试。”江莱拉起自己的左手。
然而尽管他努力，那只手也没能抽动一下。
“双上肢感觉完全丧失，运动能力丧失，一会儿安排做个肌电，括约肌反射……丧失。”
“什么意思？”齐浩敏捷得捕捉到关键词。
“可能是损伤部位再度急性水肿，导致影响了颈椎第四节，影响膈肌，导致突发呼吸困难，并且……完全性四肢瘫，”江莱深吸一口气，“先住院看看，等水肿消除有可能会恢复的，你也不要太着急。”
“也有可能不能恢复了是么？我的手再也没有感觉，也动不了了么？”
齐浩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在乎这只连三四岁孩子玩得积木块都拿不起来的左手。
“……的确存在这种可能，你要放松，也可能是受你情绪刺激，神经失调。”江莱轻轻摸了摸他的脖子，他连耸肩也做不到了。
当江莱拿着一根小棍和一个笔记本电脑进来的时候齐浩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他隐约听到江莱跟齐淼讲自己的颈髓水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但是手部和肩膀功能没有恢复的迹象。
他只是笑了笑，“可惜了齐淼买的电动轮椅。”
齐淼犹犹豫豫跟他提过脑控轮椅，可是他拒绝了。
他也不能动，身边也离不开人，就算能控制轮椅又怎样。
“我知道很难开口，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江莱把桌板推到他身前，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放上，带支架的小棍正好能让他含住。
“你若是不想……”
“早晚都要接受事实。”齐浩低下头叼住那根小棍。
看着江莱的背影，用小棍在键盘上敲下第一个键。
翠子灌热水回来的时候齐浩的手依然在身体两侧，上半身趴在小桌板上，扶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口水已经灌了一脖子，垂着头喘气。
“这是怎么了？”翠子知道齐浩爱干净，赶紧扯了湿巾给他把口水擦干净。
“第一次用，够不着就不小心趴下了。”齐浩笑着说。
“好不容易查着了，你给我念吧。”
翠子看了看电脑，全是c4完全性截瘫的资料。
“不同水平脊髓损伤的患者其康复目标不尽相同，治疗方法也有所区别，下面以完全性损伤为例分别叙述之。
（一）颈4完全性脊髓损伤：
这类患者除头部能做自由活动外，四肢和躯干均不能活动，日常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翠子看了一眼齐浩，他示意继续念下去，“完全需他人帮助。
由于这类患者头、口仍有功能，应训练他们用嘴咬住一根小棒（口棒）或头来操作一些仪器或做其它活动。”
齐浩没说话，只是侧过头看窗外，“辛苦你了，翠子。”
“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吧，反正我的手本来就不好使。”齐浩更是像在说服自己。
齐淼拎着水果推门进来，“哟，聊什么呢？”
“翠子，你再帮我打点热水。”
翠子也不傻，刚打过热水还打什么，把病房让出来给他们哥俩说话。
“不爱笑，就别笑了。”齐浩看着他。
齐淼也沉默下来，拿湿巾擦了手，轻轻摸摸他的脸，“你也是。”
他隐约听到江莱跟齐淼讲自己的颈髓水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但是手部和肩膀功能没有恢复的迹象。
他只是笑了笑，“可惜了齐淼买的电动轮椅。”
齐淼犹犹豫豫跟他提过脑控轮椅，可是他拒绝了。
他也不能动，身边也离不开人，就算能控制轮椅又怎样。
“我知道很难开口，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江莱把桌板推到他身前，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放上，带支架的小棍正好能让他含住。
“你若是不想……”
“早晚都要接受事实。”齐浩低下头叼住那根小棍。
看着江莱的背影，用小棍在键盘上敲下第一个键。
翠子灌热水回来的时候齐浩的手依然在身体两侧，上半身趴在小桌板上，扶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口水已经灌了一脖子，垂着头喘气。
“这是怎么了？”翠子知道齐浩爱干净，赶紧扯了湿巾给他把口水擦干净。
“第一次用，够不着就不小心趴下了。”齐浩笑着说。
“好不容易查着了，你给我念吧。”
翠子看了看电脑，全是c4完全性截瘫的资料。
“不同水平脊髓损伤的患者其康复目标不尽相同，治疗方法也有所区别，下面以完全性损伤为例分别叙述之。
（一）颈4完全性脊髓损伤：
这类患者除头部能做自由活动外，四肢和躯干均不能活动，日常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翠子看了一眼齐浩，他示意继续念下去，“完全需他人帮助。
由于这类患者头、口仍有功能，应训练他们用嘴咬住一根小棒（口棒）或头来操作一些仪器或做其它活动。”
齐浩没说话，只是侧过头看窗外，“辛苦你了，翠子。”
“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吧，反正我的手本来就不好使。”齐浩更是像在说服自己。
齐淼拎着水果推门进来，“哟，聊什么呢？”
“翠子，你再帮我打点热水。”
翠子也不傻，刚打过热水还打什么，把病房让出来给他们哥俩说话。
“不爱笑，就别笑了。”齐浩看着他。
齐淼也沉默下来，拿湿巾擦了手，轻轻摸摸他的脸，“你也是。”
齐浩的复健课依然还要上。
训练内容也不难，主要是锻炼他的呼吸功能，以及关节被动训练，翻身、坐起之类的对他都没有意义，也达不到。
齐淼依然每周末送他过去，在墙外听他一遍遍得练习大声说话。
齐浩倒是不再抗拒，他已经不再奢望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仿佛那个充满“坐起来，保持”声音的地方才是他的世界。
他常常羡慕得看着那些能自己坐起来的人，然后接着练习吹气球，尽管这都让他气喘吁吁。
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摆在腹部，这样去练习膈肌。
后来就是斜板。
最后虚脱得等复健师叫翠子把他拖回休息室处理处理失禁最后被齐淼抱回家。
齐淼去上班的时候他也常让翠子把积木拿过来，塞到他左手里，尽管他感觉不到，也根本动不了，那块积木还是经常滑过他无力的手指掉在地板上，而他要听到声音才知道东西又掉了。
他开始逛很多论坛，看那些和自己一样受伤位置的人的康复日记然后默默回复“我都动不了，真羡慕你们。”
夜晚才是他和齐淼的时间。
齐淼无论再忙也会准时回家，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齐浩想问，却问不出口。
有什么可问的呢？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么？
每天晚上都要伺候自己，伺候一个没有用还屁事多的废人，谁会开心呢？
齐浩坐在轮椅上，看齐淼把床单丢进洗衣机。轰隆隆的响声让他有一点点痉挛。
他在客厅，齐淼在卫生间。
他喊了一声齐淼，齐淼有点懵得露出个头答了一声，“啊？”
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他肺功能恢复的不错，想说他很少弄脏床单了那个不用洗，想说我动不了你能不能把我转一下，我想看着你……
话到嘴边，只留了一句，“我累了，帮我上床吧。”
齐淼“哦”了一声，把洗手间门关上，然后把他的轮椅转了个方向，自己坐在沙发上。
“你想说什么？”
齐浩避开齐淼的目光，“没什么。”
“哥，我承认照顾病人很累很琐碎，我有的时候会心烦，会臭脸。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齐淼叹了口气，“我爱你。”
齐浩一下子笑出来，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如同熹微天光，抬了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我……”齐淼非常了解齐浩，他知道自从完全瘫痪后的齐浩是反常的，这一刻才确认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骄傲的齐浩。
“我说完了。”
“齐淼，你来抱抱我。”齐浩突然说，而他的腰腹和胸口都束着两条保险带，让他的身子死死得捆在轮椅上，完全不能贴合齐淼的拥抱。
“你看，我们的距离就这么远，却永远没法逾越。我动弹不得，我不能自理，我要靠这两条带子才能坐在轮椅上。”
齐淼解开束缚带，把他拥入怀里，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得瘫软在齐淼的怀抱里。
“这样就行了！”
“齐淼，我齐浩，不能永远做你怀里的一滩烂泥。”他的声音轻轻得飘进另一人的耳朵。
训练内容也不难，主要是锻炼他的呼吸功能，以及关节被动训练，翻身、坐起之类的对他都没有意义，也达不到。
齐淼依然每周末送他过去，在墙外听他一遍遍得练习大声说话。
齐浩倒是不再抗拒，他已经不再奢望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仿佛那个充满“坐起来，保持”声音的地方才是他的世界。
他常常羡慕得看着那些能自己坐起来的人，然后接着练习吹气球，尽管这都让他气喘吁吁。
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摆在腹部，这样去练习膈肌。
后来就是斜板。
最后虚脱得等复健师叫翠子把他拖回休息室处理处理失禁最后被齐淼抱回家。
齐淼去上班的时候他也常让翠子把积木拿过来，塞到他左手里，尽管他感觉不到，也根本动不了，那块积木还是经常滑过他无力的手指掉在地板上，而他要听到声音才知道东西又掉了。
他开始逛很多论坛，看那些和自己一样受伤位置的人的康复日记然后默默回复“我都动不了，真羡慕你们。”
夜晚才是他和齐淼的时间。
齐淼无论再忙也会准时回家，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齐浩想问，却问不出口。
有什么可问的呢？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么？
每天晚上都要伺候自己，伺候一个没有用还屁事多的废人，谁会开心呢？
齐浩坐在轮椅上，看齐淼把床单丢进洗衣机。轰隆隆的响声让他有一点点痉挛。
他在客厅，齐淼在卫生间。
他喊了一声齐淼，齐淼有点懵得露出个头答了一声，“啊？”
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他肺功能恢复的不错，想说他很少弄脏床单了那个不用洗，想说我动不了你能不能把我转一下，我想看着你……
话到嘴边，只留了一句，“我累了，帮我上床吧。”
齐淼“哦”了一声，把洗手间门关上，然后把他的轮椅转了个方向，自己坐在沙发上。
“你想说什么？”
齐浩避开齐淼的目光，“没什么。”
“哥，我承认照顾病人很累很琐碎，我有的时候会心烦，会臭脸。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齐淼叹了口气，“我爱你。”
齐浩一下子笑出来，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如同熹微天光，抬了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我……”齐淼非常了解齐浩，他知道自从完全瘫痪后的齐浩是反常的，这一刻才确认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骄傲的齐浩。
“我说完了。”
“齐淼，你来抱抱我。”齐浩突然说，而他的腰腹和胸口都束着两条保险带，让他的身子死死得捆在轮椅上，完全不能贴合齐淼的拥抱。
“你看，我们的距离就这么远，却永远没法逾越。我动弹不得，我不能自理，我要靠这两条带子才能坐在轮椅上。”
齐淼解开束缚带，把他拥入怀里，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得瘫软在齐淼的怀抱里。
“这样就行了！”
“齐淼，我齐浩，不能永远做你怀里的一滩烂泥。”他的声音轻轻得飘进另一人的耳朵。
那天的尴尬匆匆结束在外卖的敲门声里，齐浩当时并不懂齐淼的心情，只记得他道过歉，然后克制而温柔的把自己抱回床上，摆好手脚，把哨子放在他一转脸就能够到的地方，“感觉不舒服了就吹哨子，我开着门，能听到。”
黑暗里他从来没看到齐淼红着的眼眶。
平静的生活总能遇到意外的人。
齐浩复健刚从医院出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尽管这个人依然长着一张令人憎恶的脸。
“来喝一杯么？”
翠子刚要摸出手机给齐淼打电话就被齐浩制止了，“别告诉齐淼。”
随即他又抬头看向陈放，“你来做什么？”
“这些钱包括房子都是你的了，我很高兴你在手还能动的情况下签了字，不然我很可能又会被你弟弟赶出来的。”
齐浩身子一僵。
陈放和他相处多年，“打听你的情况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啊，整个复健室只有一个瘫成我这样的，拜你所赐。”齐浩哂笑一声。
“看你练大声说话的时候还真以为你不恨我了呢。”陈放刚抬起手想摸摸齐浩的头，就被齐浩狠狠一甩。
“喝一杯吧，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别光顾着吵架。”陈放蹲下给齐浩整了整裤脚。
齐浩沉默了片刻，“翠子你先回去。”
相对而坐的时候总能细微看出对方的差别。
陈放把吸管放在齐浩嘴边，用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唇沾染的咖啡，“你憔悴了许多。”
齐浩笑了，头往后一仰，“陈放，你有屁快放。”
“我知道你现在巴不得我死，但总得有点耐心吧？”陈放搅了搅手中的咖啡，无奈道。
“我求你一件事，”齐浩的目光忽然变得雪亮，“带我走。”
“什么？”陈放又问了一遍，“你的小奶狗不是对你一往情深么？从他跟我打架我就品出味儿来了。”
“我这个样子，只配跟你互相折磨。”齐浩第一次对着陈放真心得笑了出来，下巴点了点自己抽搐的手，“我坐不住了，你不想我死最好找个地方让我躺下。”
“真是个妖精。”陈放骂了一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齐浩身上遮住他痉挛的身体。
等到了酒店刚一解开束缚带齐浩几乎栽倒在地上。
陈放知道他全身瘫痪，却从未见过他痉挛。
“压住我的手脚，过一会儿就好。”齐浩忍着疼吩咐陈放。
陈放怕弄伤他用的力气轻，齐浩还在痉挛，反而惹得齐浩骂“这时候***倒舍不得下手了。”
“小祖宗，你真难伺候。”
陈放看齐浩呼吸开始急，在他身子后头垫了个枕头，“别着急，放轻松。”
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伸手解齐浩的衣服，把他的鞋子脱掉。
“你干嘛呢？！”
“先看看衣服是不是太紧了。”陈放又帮他揉了揉，齐浩仍然是抖成一团，又按了按小腹，鼓涨得硬硬的，“你导尿了么？”
齐浩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回答，
陈放打开纸尿裤，就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肚子，刚刚换的纸尿裤沾上了一点黄色。
“没用的，不导尿我尿不出来的。”齐浩一阵阵的心慌。
“你放松，”陈放懒得理他，把他身子抱着坐起来，两条腿劈开，又轻轻揉了揉，才淅淅沥沥又下下来一些。
等都解决好了，齐浩才有精神说话，“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怎么伺候一个瘫子。”
“齐浩，你以前说话不这样的。”陈放轻轻拨开他汗湿的头发，“我一打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那些个乐观甘于复健全是装的，你的小奶狗没看出来么？”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给我喝水。”齐浩像是来了劲了，“不然尿路感染，我会死的。”
“你不是一门心思不想活了么？”
“那也得先拉上你垫背。”
陈放喂了他些水，又坐回他身边。
“你爱上他了？”
“我？或许吧，”齐浩轻轻吐了口气，“你知道么？你见过一个人迷迷糊糊还要给你按手按脚么？你见过他一个人边叼着面包边给你导尿么？多恶心啊，他居然都做惯了。”齐浩笑起来。
“他待我越好，我越清楚他本来应该是怎样的。他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很聪明。虽然口不择言常常说错话，但是内心却很柔软。他努力，肯上进，如果不是我，他能买一栋大房子，娶妻生子，他会是女孩子心里的完美男友。他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应该选什么。而我，……我就放纵自己，我得承认我和他在一起很安心。他没有把我留在父母那，反而坚持带我走，我心里是窃喜的。可是陈放，这不对是么？我怎么可以害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呢？”
陈放轻轻揉着他的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打赌，这些话你从来没对他说过。”
“所以你带我走吧。算我自私，我不想每天纠结着让自己良心过不去。我的一辈子已经这样了，就成全他吧。”齐浩有些疲倦得闭了眼睛。
“好，我们走。”
黑暗里他从来没看到齐淼红着的眼眶。
平静的生活总能遇到意外的人。
齐浩复健刚从医院出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尽管这个人依然长着一张令人憎恶的脸。
“来喝一杯么？”
翠子刚要摸出手机给齐淼打电话就被齐浩制止了，“别告诉齐淼。”
随即他又抬头看向陈放，“你来做什么？”
“这些钱包括房子都是你的了，我很高兴你在手还能动的情况下签了字，不然我很可能又会被你弟弟赶出来的。”
齐浩身子一僵。
陈放和他相处多年，“打听你的情况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啊，整个复健室只有一个瘫成我这样的，拜你所赐。”齐浩哂笑一声。
“看你练大声说话的时候还真以为你不恨我了呢。”陈放刚抬起手想摸摸齐浩的头，就被齐浩狠狠一甩。
“喝一杯吧，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别光顾着吵架。”陈放蹲下给齐浩整了整裤脚。
齐浩沉默了片刻，“翠子你先回去。”
相对而坐的时候总能细微看出对方的差别。
陈放把吸管放在齐浩嘴边，用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唇沾染的咖啡，“你憔悴了许多。”
齐浩笑了，头往后一仰，“陈放，你有屁快放。”
“我知道你现在巴不得我死，但总得有点耐心吧？”陈放搅了搅手中的咖啡，无奈道。
“我求你一件事，”齐浩的目光忽然变得雪亮，“带我走。”
“什么？”陈放又问了一遍，“你的小奶狗不是对你一往情深么？从他跟我打架我就品出味儿来了。”
“我这个样子，只配跟你互相折磨。”齐浩第一次对着陈放真心得笑了出来，下巴点了点自己抽搐的手，“我坐不住了，你不想我死最好找个地方让我躺下。”
“真是个妖精。”陈放骂了一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齐浩身上遮住他痉挛的身体。
等到了酒店刚一解开束缚带齐浩几乎栽倒在地上。
陈放知道他全身瘫痪，却从未见过他痉挛。
“压住我的手脚，过一会儿就好。”齐浩忍着疼吩咐陈放。
陈放怕弄伤他用的力气轻，齐浩还在痉挛，反而惹得齐浩骂“这时候***倒舍不得下手了。”
“小祖宗，你真难伺候。”
陈放看齐浩呼吸开始急，在他身子后头垫了个枕头，“别着急，放轻松。”
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伸手解齐浩的衣服，把他的鞋子脱掉。
“你干嘛呢？！”
“先看看衣服是不是太紧了。”陈放又帮他揉了揉，齐浩仍然是抖成一团，又按了按小腹，鼓涨得硬硬的，“你导尿了么？”
齐浩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回答，
陈放打开纸尿裤，就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肚子，刚刚换的纸尿裤沾上了一点黄色。
“没用的，不导尿我尿不出来的。”齐浩一阵阵的心慌。
“你放松，”陈放懒得理他，把他身子抱着坐起来，两条腿劈开，又轻轻揉了揉，才淅淅沥沥又下下来一些。
等都解决好了，齐浩才有精神说话，“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怎么伺候一个瘫子。”
“齐浩，你以前说话不这样的。”陈放轻轻拨开他汗湿的头发，“我一打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那些个乐观甘于复健全是装的，你的小奶狗没看出来么？”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给我喝水。”齐浩像是来了劲了，“不然尿路感染，我会死的。”
“你不是一门心思不想活了么？”
“那也得先拉上你垫背。”
陈放喂了他些水，又坐回他身边。
“你爱上他了？”
“我？或许吧，”齐浩轻轻吐了口气，“你知道么？你见过一个人迷迷糊糊还要给你按手按脚么？你见过他一个人边叼着面包边给你导尿么？多恶心啊，他居然都做惯了。”齐浩笑起来。
“他待我越好，我越清楚他本来应该是怎样的。他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很聪明。虽然口不择言常常说错话，但是内心却很柔软。他努力，肯上进，如果不是我，他能买一栋大房子，娶妻生子，他会是女孩子心里的完美男友。他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应该选什么。而我，……我就放纵自己，我得承认我和他在一起很安心。他没有把我留在父母那，反而坚持带我走，我心里是窃喜的。可是陈放，这不对是么？我怎么可以害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呢？”
陈放轻轻揉着他的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打赌，这些话你从来没对他说过。”
“所以你带我走吧。算我自私，我不想每天纠结着让自己良心过不去。我的一辈子已经这样了，就成全他吧。”齐浩有些疲倦得闭了眼睛。
“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