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生】月神Ⅱ（生蛋）
39．
阿卫与赤羽如今居住的地方就在丛山中的一处山腰。只因望族先祖中曾有身份显赫的人类，故其上建造了小屋流水、玉池冰泉，颇具人类风格。每当下一任神子继位，王便会带着自己的月神来到此处隐居，他们如草原上的野兽一般，严格地遵守着一族无二王的原则。并且前任王也不会干涉现任王的政务，不仅在地理上不容许，并且在法则上不允许。
而当退位的王来到隐居地后，隐居地的前一任王会再次带着月神离开。这一次，不再是回归山林，相反，他们获得了前往人类世界享受自卝由权卝利的机会。而有些月神，会在此时选择离开他们忠实了大半生的神子。当然，也是极个别而已。
赤羿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四、五天左右，再翻过一座山头，第二天傍晚便能抵达目的地。而此刻赤羿正躺在赤云怀中，抓紧了他的衣袖，任由赤云抚卝摸自己发硬的肚皮。他不时发出嗯哼憋气的声响，已然足月的肚腹正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发着颤。
“呃--嗬、嗬……”
还未喘上几口气来，他便又挺紧了滚卝圆的肚子，抬起汗湿的头试图将身卝体蜷起，情不自禁地朝下用卝力着。但在赤云耐心细致的揉卝抚与源源不断的神力安慰下，赤羿的肚子终于渐渐恢复柔卝软平静，而赤羿也累得只顾躺在赤云的臂弯里惨白着脸不停喘气，鬓发已湿得全透，仿佛刚刚才精疲力竭地生下了一个蛋。
他笨拙地由赤云扶起，脱卝去自己的衣裳，让赤云替自己擦卝拭。然而照顾总是要付出代价，赤云一边挺动着身卝子时，一边还在扯着赤羿褪到小卝腿的长裤。而赤羿盖着一床薄被，确切地说，是扯着一床薄被，他大半雪白的肚皮都露在那绒被之外，倾斜的姿卝势使那肚皮在滚动之时几乎呈现出如草浪般的波动。越发湿卝润的通道昭示着即将来临的生产，而赤云却迷恋这具身卝体，数次将赤羿的肚脐吻到红肿，在他雪白的肚皮上留下挑卝逗的红痕。
在山路最崎岖的地段，赤羿坐在了赤云身上，紧卝咬着嘴唇，紧闭着双眼，体卝味着每一次深入肚腹的颠簸。赤云在汗湿的喘息声中替赤羿更换了口卝中被唾液浸卝湿的巾帕，可在他正要将巾帕塞卝入赤羿口卝中时，最强烈的一次颠簸让他几乎捅到了赤羿肚子里的蛋。而赤羿也瞬间尖卝叫起来，十指嵌入赤云的肩膀，浑身跟着强烈的呻卝吟声颤卝抖不止，肆无忌惮地喷满了赤云的小腹，染湿卝了自己下坠到骨卝盆的肚子，可身卝体还在老实地努力吸卝入赤云的炽卝热，一阵一阵地将他夹卝紧。
终于，在这样的夹卝紧吮卝吸下，赤云也发卝颤地释放出来，并且这自然的恩卝惠也使他受用无穷，于是赤羿的肚子又以肉卝眼可见的速度膨卝胀起来，肚皮上本就狰狞的纹路此刻愈发显得紧张，直到赤羿捧着自己被撑得滚卝圆发亮的肚皮，嗯声颤卝抖着叫着要涨坏了，赤云的喷洒还未曾结束。等赤羿的肚子涨得随时就要崩裂、腹围又激增了一圈，赤羿的额上已冒出吃力的冷汗时，赤云端过旁边的便桶，小心放在自己腿卝间，扶着赤羿坐在桶上，随即抽卝离了赤羿的身卝体。些许白色的黏卝稠滴落在毯上，大部分都如同水流般涌卝出了赤羿的屁卝股。
赤羿再次嗯哼起来，跨开双卝腿挺卝起涨得滚卝圆的肚子，身下倾泻不止。赤云轻轻卝揉卝着赤羿水球般的肚子，帮助他排卝出浊液的同时又吻上了赤羿的胸膛。赤羿微微憋劲嗯哼的声音瞬间变了味道，他托着赤云的后颈，挺卝起胸膛向前凑去，又情不自禁地将赤云的脑袋按向自己。
“哈……哈……嗯--”
一次略微用卝力的吮卝吸让他倏然失力，身下的黏卝液哗地一声尽数涌卝出，肚子也终于轻卝松了许多。赤羿喘着气低下头来，抚卝摸卝着赤云湿卝透的红发，喘声说着：“下、下面也要……”
赤云抽空抬起头来，双眼发亮道：“求我。”
赤羿双睫全湿，血红的双眸湿得快要滴卝出卝血卝泪，他微红着鼻尖，毫无骨气地软声叫道：“求你……”
赤云把他从便桶上扶下，扯了巾帕垫在赤羿身下，却不着急动嘴，反而磨磨蹭蹭地亲卝吻着他的肚皮。赤羿又软卝软地叫着：“求你……哥卝哥……”
赤云却不慌不忙道：“你是不是想我把你做到现在就生下来？”
赤羿不再说话，轻轻捧着自己的肚子，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过了许久，他复又轻声说道：“求你……哥卝哥……”
等到赤羿被赤云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时，他的双卝腿还隐约有些发软，肚子里总有沉甸甸的液卝体尚未排卝出一般，让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又涨大了许多。趁着大家晚饭休息的时候，他去林中排解了一会儿，用卝力了好一阵也排不出何物。赤云替他洗过后，赤羿仍觉着不适。故而赤云将赤羿撅起屁卝股，将水囊口推进了他的屁卝股，提起水囊，将温热的水灌入赤羿肚中。
当赤羿的肚子又涨到之前的大小时，赤云取出盒中的玉势，塞卝入赤羿体卝内，接着扶起他在林中慢慢走着。赤羿很快头冒冷汗，托着肚子说肚子疼得厉害，又攀住树干，忍不住嗯嗯哼哼地屈膝用卝力。赤云便拔卝出他的玉势，一股清水涌卝出之后，赤羿闷卝哼一声，肚中发出咕咕的叫卝声，便有大量黏卝稠的浊液泄卝出体外。直泄卝了一地，赤羿才面露轻卝松，肚腹也勉强收紧了不少，可接着又被赤云放入了另一根更长的玉势。
这根玉势颇长，抵到赤羿熟悉的位置后，仍有一截露在外面。赤云不慌不忙，坐在一块岩石上，从后头托着赤羿的腰，扶着他慢慢坐在自己一条大卝腿上。赤羿跨开双卝腿，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按在赤云肩膀，由于足月的肚腹使他完全看不到身下的情景，赤羿犹豫了一阵，才坐到赤云腿上，并一点一点将玉势顶入体卝内。玉势完全挤入之后，赤羿觉得身下堵得满满，一时连起身也十分困难，正在他为难之时，赤云却托着他腰身轻轻摇晃起来，同时大卝腿也慢慢摇摆着。赤羿顿时十指紧卝握，浑身热汗微湿，愈加努力地挺着肚子打开双卝腿，好让赤云能将玉势一点一点愈发深入地按进他的体卝内。
等赤羿再也感受不到那阵推入感时，赤云扶着他起身，掀开自己的衣摆，挤入了赤羿的屁卝股间。赤羿立即推着他的双手想要起身，赤云却抱着他的肚子朝自己一按。赤羿猛然挺卝起肚子，大卝腿发卝颤不止，随即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接着，体卝内的一段炽卝热推着一段冰冷规律地动作起来，过卝度的深度使得赤羿许久许久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失了控的、最原始的叫卝声。
如何将过卝度深入以至于找不到细绳的玉势推出，又废了两人好大力气。赤云先是让赤羿坐在自己腿上，再左右托起他的双卝腿，差不多用给小孩把尿的姿卝势抱起了自己的弟卝弟。赤羿便使了吃奶的力气，竭力嗯声推挤，大量的黏卝液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赤云很快抓出细绳，将玉势抽卝了出来。赤羿解脱之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撑腰挺腹喘了许久，却仍觉得有何物卡在骨卝盆间不曾出来。等赤云再次替他放入玉势，他却觉屁卝股间堵得厉害，而胯间也堵着何物。
当天夜里，赤羿躺在赤云身旁始终辗转反侧，一直觉得有何物吊在体卝内将出不出。他试着用卝力推挤，那物不出，体卝内的玉势却慢慢滑卝出。可他放弃之后，又觉腹胀卝得厉害，如何也不舒服。他翻来覆去，惊扰了赤云，赤云便将他扶下马车，让他到一旁排解。赤羿排解不出，肚里除了几枚蛋外早就泄得干净，此时双卝腿酸卝软，又夜不能寐，不由狂躁不堪，按着肚子使劲往下用卝力，腹中那物还坠着吊着不肯排卝出。
赤云慢慢顺着他的肚子，又扶着赤羿行走，赤羿叫苦不堪，撑着腰高高卝挺着肚子，一步两拖，才慢慢腾腾走了一会儿，又不时岔开双卝腿推着肚子往下用卝力，可偏偏也无阵痛，产不下卝任何东西。但坐下躺下之时，都觉得有何物就要挤出屁卝股，一旦用卝力，又挤不出何物。折腾了大半夜，赤羿精疲力竭，在赤云怀中睡去，早晨醒来时，那诡异的排斥感也已消失。
两人皆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赤羿下了马车，肚子坠得使他的双卝腿再也无法笔直合拢之时，他们才知道，昨晚是其中一枚蛋卡进了赤羿的骨卝盆。而赤羿的肚子也越来越偏向水滴的形状，解卝开披风之时，那早已无法系上腰带的沉隆肚子将作为隐藏的黑色都勾勒出显眼的线条，从侧面看来，那肚子几乎已经坠到赤羿的双卝腿之间，将赤羿的家伙紧紧埋在肚下。
赤羿便在这样随时可能被自己足月临盆的肚子蹭到喷卝射的情况下，在赤云怀中撑到了自己父母所在的住处。但由于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意外时间”，几人到时已是深夜。山上的夜里颇冷，北风吹得树叶簌簌颤卝抖，回廊里的灯火更是摇曳不止。几人就要走到大厅院前时，远远瞧见厅内灯火通明，而赤羽略显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北风遥遥传来。
“阿卫，坐着等吧。他们要来总会来的。”
几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而还要向前走的孟凡却被赤安拦住，四人便听阿卫道：“本说傍晚，现在也还未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赤羿闻言，轻轻卝抚着自己的肚子，转头瞧了赤云一眼。赤云面不改色。孟凡赤安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
又听赤羽道：“你先坐下，我出去瞧一瞧。”
阿卫紧接着道：“别麻烦了，大概是天色已晚，在路上歇息了。我再等一会儿，王请先去睡吧。”
赤羽王便没再说话。
赤羿不由在赤云耳边嘀咕道：“母亲对父王说话，总是这般客套。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见了父王也要行礼。可我总觉得，母亲在心里定是行过礼的。”
赤云轻轻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反而对身后二人道：“走了。”
赤安略一点头，就要迈步，却被孟凡抓卝住胳膊。他好奇地转过头来，便见孟凡腾出一只抱娃的手来，弯腰给他做了个“请”，口卝中还一本正经道：“二神子请。”
赤安低声一笑，也做了个请，嬉笑道：“王爷您先请。”
孟凡却一挺身，大步迈向前去，无不得意道：“小安子跟上！”
赤安冲着他那挺拔的后背轻轻一拍，笑嗔道：“瞧你狂的！”
四人一前一后，朝着大厅走去，遥遥便见了阿卫等候在门口一脸焦灼的模样。
阿卫与赤羽如今居住的地方就在丛山中的一处山腰。只因望族先祖中曾有身份显赫的人类，故其上建造了小屋流水、玉池冰泉，颇具人类风格。每当下一任神子继位，王便会带着自己的月神来到此处隐居，他们如草原上的野兽一般，严格地遵守着一族无二王的原则。并且前任王也不会干涉现任王的政务，不仅在地理上不容许，并且在法则上不允许。
而当退位的王来到隐居地后，隐居地的前一任王会再次带着月神离开。这一次，不再是回归山林，相反，他们获得了前往人类世界享受自卝由权卝利的机会。而有些月神，会在此时选择离开他们忠实了大半生的神子。当然，也是极个别而已。
赤羿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四、五天左右，再翻过一座山头，第二天傍晚便能抵达目的地。而此刻赤羿正躺在赤云怀中，抓紧了他的衣袖，任由赤云抚卝摸自己发硬的肚皮。他不时发出嗯哼憋气的声响，已然足月的肚腹正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发着颤。
“呃--嗬、嗬……”
还未喘上几口气来，他便又挺紧了滚卝圆的肚子，抬起汗湿的头试图将身卝体蜷起，情不自禁地朝下用卝力着。但在赤云耐心细致的揉卝抚与源源不断的神力安慰下，赤羿的肚子终于渐渐恢复柔卝软平静，而赤羿也累得只顾躺在赤云的臂弯里惨白着脸不停喘气，鬓发已湿得全透，仿佛刚刚才精疲力竭地生下了一个蛋。
他笨拙地由赤云扶起，脱卝去自己的衣裳，让赤云替自己擦卝拭。然而照顾总是要付出代价，赤云一边挺动着身卝子时，一边还在扯着赤羿褪到小卝腿的长裤。而赤羿盖着一床薄被，确切地说，是扯着一床薄被，他大半雪白的肚皮都露在那绒被之外，倾斜的姿卝势使那肚皮在滚动之时几乎呈现出如草浪般的波动。越发湿卝润的通道昭示着即将来临的生产，而赤云却迷恋这具身卝体，数次将赤羿的肚脐吻到红肿，在他雪白的肚皮上留下挑卝逗的红痕。
在山路最崎岖的地段，赤羿坐在了赤云身上，紧卝咬着嘴唇，紧闭着双眼，体卝味着每一次深入肚腹的颠簸。赤云在汗湿的喘息声中替赤羿更换了口卝中被唾液浸卝湿的巾帕，可在他正要将巾帕塞卝入赤羿口卝中时，最强烈的一次颠簸让他几乎捅到了赤羿肚子里的蛋。而赤羿也瞬间尖卝叫起来，十指嵌入赤云的肩膀，浑身跟着强烈的呻卝吟声颤卝抖不止，肆无忌惮地喷满了赤云的小腹，染湿卝了自己下坠到骨卝盆的肚子，可身卝体还在老实地努力吸卝入赤云的炽卝热，一阵一阵地将他夹卝紧。
终于，在这样的夹卝紧吮卝吸下，赤云也发卝颤地释放出来，并且这自然的恩卝惠也使他受用无穷，于是赤羿的肚子又以肉卝眼可见的速度膨卝胀起来，肚皮上本就狰狞的纹路此刻愈发显得紧张，直到赤羿捧着自己被撑得滚卝圆发亮的肚皮，嗯声颤卝抖着叫着要涨坏了，赤云的喷洒还未曾结束。等赤羿的肚子涨得随时就要崩裂、腹围又激增了一圈，赤羿的额上已冒出吃力的冷汗时，赤云端过旁边的便桶，小心放在自己腿卝间，扶着赤羿坐在桶上，随即抽卝离了赤羿的身卝体。些许白色的黏卝稠滴落在毯上，大部分都如同水流般涌卝出了赤羿的屁卝股。
赤羿再次嗯哼起来，跨开双卝腿挺卝起涨得滚卝圆的肚子，身下倾泻不止。赤云轻轻卝揉卝着赤羿水球般的肚子，帮助他排卝出浊液的同时又吻上了赤羿的胸膛。赤羿微微憋劲嗯哼的声音瞬间变了味道，他托着赤云的后颈，挺卝起胸膛向前凑去，又情不自禁地将赤云的脑袋按向自己。
“哈……哈……嗯--”
一次略微用卝力的吮卝吸让他倏然失力，身下的黏卝液哗地一声尽数涌卝出，肚子也终于轻卝松了许多。赤羿喘着气低下头来，抚卝摸卝着赤云湿卝透的红发，喘声说着：“下、下面也要……”
赤云抽空抬起头来，双眼发亮道：“求我。”
赤羿双睫全湿，血红的双眸湿得快要滴卝出卝血卝泪，他微红着鼻尖，毫无骨气地软声叫道：“求你……”
赤云把他从便桶上扶下，扯了巾帕垫在赤羿身下，却不着急动嘴，反而磨磨蹭蹭地亲卝吻着他的肚皮。赤羿又软卝软地叫着：“求你……哥卝哥……”
赤云却不慌不忙道：“你是不是想我把你做到现在就生下来？”
赤羿不再说话，轻轻捧着自己的肚子，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过了许久，他复又轻声说道：“求你……哥卝哥……”
等到赤羿被赤云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时，他的双卝腿还隐约有些发软，肚子里总有沉甸甸的液卝体尚未排卝出一般，让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又涨大了许多。趁着大家晚饭休息的时候，他去林中排解了一会儿，用卝力了好一阵也排不出何物。赤云替他洗过后，赤羿仍觉着不适。故而赤云将赤羿撅起屁卝股，将水囊口推进了他的屁卝股，提起水囊，将温热的水灌入赤羿肚中。
当赤羿的肚子又涨到之前的大小时，赤云取出盒中的玉势，塞卝入赤羿体卝内，接着扶起他在林中慢慢走着。赤羿很快头冒冷汗，托着肚子说肚子疼得厉害，又攀住树干，忍不住嗯嗯哼哼地屈膝用卝力。赤云便拔卝出他的玉势，一股清水涌卝出之后，赤羿闷卝哼一声，肚中发出咕咕的叫卝声，便有大量黏卝稠的浊液泄卝出体外。直泄卝了一地，赤羿才面露轻卝松，肚腹也勉强收紧了不少，可接着又被赤云放入了另一根更长的玉势。
这根玉势颇长，抵到赤羿熟悉的位置后，仍有一截露在外面。赤云不慌不忙，坐在一块岩石上，从后头托着赤羿的腰，扶着他慢慢坐在自己一条大卝腿上。赤羿跨开双卝腿，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按在赤云肩膀，由于足月的肚腹使他完全看不到身下的情景，赤羿犹豫了一阵，才坐到赤云腿上，并一点一点将玉势顶入体卝内。玉势完全挤入之后，赤羿觉得身下堵得满满，一时连起身也十分困难，正在他为难之时，赤云却托着他腰身轻轻摇晃起来，同时大卝腿也慢慢摇摆着。赤羿顿时十指紧卝握，浑身热汗微湿，愈加努力地挺着肚子打开双卝腿，好让赤云能将玉势一点一点愈发深入地按进他的体卝内。
等赤羿再也感受不到那阵推入感时，赤云扶着他起身，掀开自己的衣摆，挤入了赤羿的屁卝股间。赤羿立即推着他的双手想要起身，赤云却抱着他的肚子朝自己一按。赤羿猛然挺卝起肚子，大卝腿发卝颤不止，随即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接着，体卝内的一段炽卝热推着一段冰冷规律地动作起来，过卝度的深度使得赤羿许久许久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失了控的、最原始的叫卝声。
如何将过卝度深入以至于找不到细绳的玉势推出，又废了两人好大力气。赤云先是让赤羿坐在自己腿上，再左右托起他的双卝腿，差不多用给小孩把尿的姿卝势抱起了自己的弟卝弟。赤羿便使了吃奶的力气，竭力嗯声推挤，大量的黏卝液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赤云很快抓出细绳，将玉势抽卝了出来。赤羿解脱之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撑腰挺腹喘了许久，却仍觉得有何物卡在骨卝盆间不曾出来。等赤云再次替他放入玉势，他却觉屁卝股间堵得厉害，而胯间也堵着何物。
当天夜里，赤羿躺在赤云身旁始终辗转反侧，一直觉得有何物吊在体卝内将出不出。他试着用卝力推挤，那物不出，体卝内的玉势却慢慢滑卝出。可他放弃之后，又觉腹胀卝得厉害，如何也不舒服。他翻来覆去，惊扰了赤云，赤云便将他扶下马车，让他到一旁排解。赤羿排解不出，肚里除了几枚蛋外早就泄得干净，此时双卝腿酸卝软，又夜不能寐，不由狂躁不堪，按着肚子使劲往下用卝力，腹中那物还坠着吊着不肯排卝出。
赤云慢慢顺着他的肚子，又扶着赤羿行走，赤羿叫苦不堪，撑着腰高高卝挺着肚子，一步两拖，才慢慢腾腾走了一会儿，又不时岔开双卝腿推着肚子往下用卝力，可偏偏也无阵痛，产不下卝任何东西。但坐下躺下之时，都觉得有何物就要挤出屁卝股，一旦用卝力，又挤不出何物。折腾了大半夜，赤羿精疲力竭，在赤云怀中睡去，早晨醒来时，那诡异的排斥感也已消失。
两人皆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赤羿下了马车，肚子坠得使他的双卝腿再也无法笔直合拢之时，他们才知道，昨晚是其中一枚蛋卡进了赤羿的骨卝盆。而赤羿的肚子也越来越偏向水滴的形状，解卝开披风之时，那早已无法系上腰带的沉隆肚子将作为隐藏的黑色都勾勒出显眼的线条，从侧面看来，那肚子几乎已经坠到赤羿的双卝腿之间，将赤羿的家伙紧紧埋在肚下。
赤羿便在这样随时可能被自己足月临盆的肚子蹭到喷卝射的情况下，在赤云怀中撑到了自己父母所在的住处。但由于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意外时间”，几人到时已是深夜。山上的夜里颇冷，北风吹得树叶簌簌颤卝抖，回廊里的灯火更是摇曳不止。几人就要走到大厅院前时，远远瞧见厅内灯火通明，而赤羽略显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北风遥遥传来。
“阿卫，坐着等吧。他们要来总会来的。”
几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而还要向前走的孟凡却被赤安拦住，四人便听阿卫道：“本说傍晚，现在也还未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赤羿闻言，轻轻卝抚着自己的肚子，转头瞧了赤云一眼。赤云面不改色。孟凡赤安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
又听赤羽道：“你先坐下，我出去瞧一瞧。”
阿卫紧接着道：“别麻烦了，大概是天色已晚，在路上歇息了。我再等一会儿，王请先去睡吧。”
赤羽王便没再说话。
赤羿不由在赤云耳边嘀咕道：“母亲对父王说话，总是这般客套。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见了父王也要行礼。可我总觉得，母亲在心里定是行过礼的。”
赤云轻轻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反而对身后二人道：“走了。”
赤安略一点头，就要迈步，却被孟凡抓卝住胳膊。他好奇地转过头来，便见孟凡腾出一只抱娃的手来，弯腰给他做了个“请”，口卝中还一本正经道：“二神子请。”
赤安低声一笑，也做了个请，嬉笑道：“王爷您先请。”
孟凡却一挺身，大步迈向前去，无不得意道：“小安子跟上！”
赤安冲着他那挺拔的后背轻轻一拍，笑嗔道：“瞧你狂的！”
四人一前一后，朝着大厅走去，遥遥便见了阿卫等候在门口一脸焦灼的模样。
40.
等阿卫的目光转到这边来时，赤羿与赤云已分开了一段距离，由赤云搀扶赤羿改为了并肩行走，而走在后头的孟凡和赤安看到，两人几乎是同时退开，也不知是谁推开的谁。见到久别重逢的三个儿子，阿卫喜不自胜，连忙将几人迎进屋来。而这时赤羿却悄悄退到赤安身后，刻意隐藏了身形。
赤安和孟凡怀中已经熟睡的三子与幼子孟烁立即完全吸引了阿卫和赤羽的注意力。赤尾之前曾派人传来口信，告知赤羽与阿卫赤安产子一事，如今两人抱着两子，身形又十分接近，阿卫与赤羽不约而同地以为赤安生了一对双生子。
阿卫看过两子的眉眼，笑得合不拢嘴，直轻声道：“真好，真好。和安安小时候一模一样。”
阿卫此时已年过三旬，无情的岁月与苦难的经历在他本就平凡的相貌上留下了许多见证的痕迹。比起赤羽和赤尾，他便更显苍老成熟，唯一不变的，是上天还未曾夺去他嘴角边始终淡淡的笑容。如今他见到自己的儿孙，从前那宠辱不惊的笑容里更多了慈爱与平和，甚至还多了几分幸福的滋味。
赤羽也走上前来，目光淡淡地在两子脸上停留了一阵，竟也轻轻颔首道：“确实和赤安一个模样。”
赤安见状忙道：“乍一看像我，可仔细一瞧，就哪一处都不像我了！”
阿卫笑道：“这脸蛋像安安，眼睛鼻子都像孟凡。”
孟凡微微一笑，附和道：“安安说小家伙最像岳父大人。有一回坐在那儿听我们俩说话，安安一回头，还以为是岳父大人坐那儿看他。”
“嗯？有这种事情？”这倒勾起了赤羽的兴趣，他又走近前来，望了望俩小子，道，“哪一个像我？”
孟凡忙将怀里的孟烁递了出去。
赤羽端详半晌，便后退一步，背起手来，面上微微笑着，望着阿卫道：“你瞧像我吗？”
阿卫垂眸一笑，口气却略有平静道：“王的儿孙，皆是英武不凡，有哪一个不像你？”
赤羽很是受用，看了看赤安怀中的三子，竟走上前去，伸手戳了戳三子的肉脸蛋，笑道：“我看这一个最像我。让我来抱一抱。”
孟凡抱着孟烁，微微低下了头。赤安依旧浅浅笑着，暗中伸手，牵住了孟凡衣袖下的手指。赤羿赤云二人依旧不动声色。
赤羽抱着三子，看了眼赤羿赤云，对赤羿道：“晚饭用过了吗？”
赤羿轻声道：“吃了一些。”
赤羽又看向赤云，微微皱眉道：“说好傍晚就到，怎这会儿才来？你母亲准备了一桌酒菜，如今全凉透了不说，还让你母亲深夜吹风受冻，还不快向你母亲赔礼？”
赤羽话音刚落，一阵呼啸的冷风穿堂而过，吹得几人心中凉飕飕的。
赤云刚要开口，赤羿赤安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叫道：“母亲……”
阿卫见势忙道：“山路崎岖，夜里路上难走，平安到了就好！你们先去洗澡，我再下几碗点心让你们填填肚子……都瘦了黑了，明早再让我好好瞧瞧。”
四人走出厅后还听到赤羽对阿卫道：“你不该宠着他们。”
阿卫说道：“人家孟凡刚刚来，你就急着数落他们。都是大人了，不容得你再这般使唤。”
赤安忽然扑哧一笑，凑到孟凡耳边轻声道：“母亲这么一说，父王日后就要看你的面子了。”
孟凡奇道：“我能有什么面子？”
赤安低声道：“母亲给你的呀！”
看着赤安孟凡二人进入房中后，侍从又将赤羿赤云带到了赤羿的房前。赤羿进门之后，赤云很是自然地随在他身后，却忽然看到侍从一阵奇怪的目光。
赤云当即道：“沏一壶茶来，我与王有话要说。”
侍从领命下去。
赤云关上房门后，赤羿正站在床前解下披风。赤云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扯掉他的披风，将赤羿按在墙边，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赤羿一边应对，一边托住赤云的后颈，将十指深深插卝入这头柔软的赤发之中。
湿热交换之间，赤云盯着那双半睁半合的血眸，轻轻咬着赤羿的下唇，沉声说道：“我真希望刚才能当着他的面这样吻你。”
赤羿垂下眼眸，双唇也变得干涩，低低叫道：“哥哥……”
赤云却道：“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最像他的儿子，其实是我。”
赤羿久久不语，始终低垂着眸子，面露哀愁。
赤云吻了吻他冰冷的鼻尖，抵住他的额头，低声道：“怎么了？”
赤羿托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犹豫半晌，才说道：“我们能不能，把这个事情缓一缓……”
他用的，几乎是恳求的口气。
赤云并未作色，依旧抵着他的额头，只是伸手托住他柔软的肚子，声音发沉道：“我能等，你的肚子能等吗？”
赤羿面色一凛，十指略微发紧地托住肚皮。赤云又道：“你还想让念念和小枫像今天一样，被当作别人的孩子吗？你没看见，孟凡有多不乐意。他也只想让自己的儿子独宠。虽然安安是个好孩子，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安安。我知道事情该慢慢来，所以我今晚也没说什么，只想给你一个准备。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好你。好吗？”
赤羿这才慢慢抬起眼睛，盯着赤云的双眼，轻轻说了声好。
赤云微微一笑，亲了亲赤羿的额头，温声道：“小凌真乖，听哥哥的话。”
赤云第二日早晨起来，便在这偌大的庭院里绕上了几圈，此时秋风已冷，落叶翩跹之余惟有枫叶盛情如火。他来到一处优雅别致的小院，远远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与少女的叫声。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赤云转头望去，便见一少年正与一少女在一棵枝干如盘虬卧龙般的大树下荡秋千。那少年一头乌发，双眸如血，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而那少女更是银发血眸，未曾及笄。两人皆是面容精致，眉眼如画，站在一处，犹如一对璧人。
那坐在秋千上高高荡起的少女似乎瞧见了赤云，当时双眸一亮，大声叫道：“三哥！”
那少年也发现了赤云，急忙拉下秋千。还未等秋千完全平稳，少女便敏捷地跳下秋千，朝着赤云跑去，身形仿若一只粉色的小鸟一般。而那少年也紧随而上，还温声叫着：“晨晨，慢一些，别摔着。”
少女扑进赤云怀中后，又立即退了出来，踮起脚尖，拿手比划着两人的头顶，顿时撅起嘴满是不快道：“我又长矮了！”
赤云笑道：“小笨蛋，你是不会变矮的。”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你长高了，不就是我长矮了？哼！这样你又要看到我的秃头顶了！”
少年道：“晨晨，那是你三岁时候的事儿了，你还记到现在。”
少女的嘴撅得能挂下个酱油瓶，气哼哼道：“还不是你和四哥干的好事！骗我说红色的土能把我的头发染得跟三哥一样，结果糊成一团，母亲洗也洗不干净，索性把我剪成个光脑袋。三哥当初还说再也长不出来了！你们几个，就知道拿我寻开心！略--”她说着，还给少年吐了个舌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赤云轻轻抚着她的银发，道：“这不是长出来了吗？还长得这么长。你自己洗还是母亲替你洗？”不等少女说话，赤云便道，“哦，我知道了，都是你五哥帮你洗的。晨晨，你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让五哥替你洗发了。”
少女又嘻嘻笑道：“你知道我笨手笨脚，什么也做不好嘛！父王有时也替我洗一洗，哈哈！不过他和我一样，笨手笨脚的，把我头发都扯掉好多！”
“是吗？”赤云嗓音微沉，“父王还会为你洗发。”
“是啊！有一回他还替母亲洗发，洗得母亲全身都湿淋淋的，还要我们俩给他打下手。五哥，你说是不是！”
一旁耐心聆听的少年点了点头，道：“是，你说的都是。”
赤云微微笑了笑，道：“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赤晨忙道：“还没呢！三哥也还未吃吧？咱们一起走吧！吃完我还要和五哥去看大哥大嫂的狐狸崽崽！”
赤云蓦然脸色一变，“赤华也在？”
赤晨道：“是呀！他们来了快有小半个月，还带了两只狐狸崽崽，可好玩了！”
赤宁道：“晨晨，那是你的侄儿，别老是叫他们崽崽，小心被大嫂听见。”
赤晨吐了吐舌头，又挽着赤云的胳膊，道：“三哥咱们走吧，不理五哥了！二哥和四哥来了吗？听说二哥生小宝宝了，真的吗？”
赤云心不在焉地点着头，一边招呼着赤宁随他们一同走。三人走到厅前，便见赤羽和阿卫已经在用早饭，而赤羿正坐在赤羽身旁。赤云看到三人气氛融洽，而赤羿依旧着着昨天那件披风，一切如常，只是脸色稍显苍白。赤云不由心生疑惑，却也不动声色，上前落座。
赤晨坐在阿卫身旁，而赤云坐在赤晨身旁，赤宁则坐到了赤羿身边。这时赤晨想要赤羿面前的鸡蛋，便叫着：“四哥四哥，我要一个鸡蛋。”
赤羿说了声好，拿起一个鸡蛋，圆桌宽敞，他便站起身来递给赤晨。他这一起身，动作略显迟缓，甚至还稍微撑了一下桌沿，但旁人皆无反应，各自吃饭，可他腹前的景象却让赤云大吃一惊。
等阿卫的目光转到这边来时，赤羿与赤云已分开了一段距离，由赤云搀扶赤羿改为了并肩行走，而走在后头的孟凡和赤安看到，两人几乎是同时退开，也不知是谁推开的谁。见到久别重逢的三个儿子，阿卫喜不自胜，连忙将几人迎进屋来。而这时赤羿却悄悄退到赤安身后，刻意隐藏了身形。
赤安和孟凡怀中已经熟睡的三子与幼子孟烁立即完全吸引了阿卫和赤羽的注意力。赤尾之前曾派人传来口信，告知赤羽与阿卫赤安产子一事，如今两人抱着两子，身形又十分接近，阿卫与赤羽不约而同地以为赤安生了一对双生子。
阿卫看过两子的眉眼，笑得合不拢嘴，直轻声道：“真好，真好。和安安小时候一模一样。”
阿卫此时已年过三旬，无情的岁月与苦难的经历在他本就平凡的相貌上留下了许多见证的痕迹。比起赤羽和赤尾，他便更显苍老成熟，唯一不变的，是上天还未曾夺去他嘴角边始终淡淡的笑容。如今他见到自己的儿孙，从前那宠辱不惊的笑容里更多了慈爱与平和，甚至还多了几分幸福的滋味。
赤羽也走上前来，目光淡淡地在两子脸上停留了一阵，竟也轻轻颔首道：“确实和赤安一个模样。”
赤安见状忙道：“乍一看像我，可仔细一瞧，就哪一处都不像我了！”
阿卫笑道：“这脸蛋像安安，眼睛鼻子都像孟凡。”
孟凡微微一笑，附和道：“安安说小家伙最像岳父大人。有一回坐在那儿听我们俩说话，安安一回头，还以为是岳父大人坐那儿看他。”
“嗯？有这种事情？”这倒勾起了赤羽的兴趣，他又走近前来，望了望俩小子，道，“哪一个像我？”
孟凡忙将怀里的孟烁递了出去。
赤羽端详半晌，便后退一步，背起手来，面上微微笑着，望着阿卫道：“你瞧像我吗？”
阿卫垂眸一笑，口气却略有平静道：“王的儿孙，皆是英武不凡，有哪一个不像你？”
赤羽很是受用，看了看赤安怀中的三子，竟走上前去，伸手戳了戳三子的肉脸蛋，笑道：“我看这一个最像我。让我来抱一抱。”
孟凡抱着孟烁，微微低下了头。赤安依旧浅浅笑着，暗中伸手，牵住了孟凡衣袖下的手指。赤羿赤云二人依旧不动声色。
赤羽抱着三子，看了眼赤羿赤云，对赤羿道：“晚饭用过了吗？”
赤羿轻声道：“吃了一些。”
赤羽又看向赤云，微微皱眉道：“说好傍晚就到，怎这会儿才来？你母亲准备了一桌酒菜，如今全凉透了不说，还让你母亲深夜吹风受冻，还不快向你母亲赔礼？”
赤羽话音刚落，一阵呼啸的冷风穿堂而过，吹得几人心中凉飕飕的。
赤云刚要开口，赤羿赤安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叫道：“母亲……”
阿卫见势忙道：“山路崎岖，夜里路上难走，平安到了就好！你们先去洗澡，我再下几碗点心让你们填填肚子……都瘦了黑了，明早再让我好好瞧瞧。”
四人走出厅后还听到赤羽对阿卫道：“你不该宠着他们。”
阿卫说道：“人家孟凡刚刚来，你就急着数落他们。都是大人了，不容得你再这般使唤。”
赤安忽然扑哧一笑，凑到孟凡耳边轻声道：“母亲这么一说，父王日后就要看你的面子了。”
孟凡奇道：“我能有什么面子？”
赤安低声道：“母亲给你的呀！”
看着赤安孟凡二人进入房中后，侍从又将赤羿赤云带到了赤羿的房前。赤羿进门之后，赤云很是自然地随在他身后，却忽然看到侍从一阵奇怪的目光。
赤云当即道：“沏一壶茶来，我与王有话要说。”
侍从领命下去。
赤云关上房门后，赤羿正站在床前解下披风。赤云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扯掉他的披风，将赤羿按在墙边，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赤羿一边应对，一边托住赤云的后颈，将十指深深插卝入这头柔软的赤发之中。
湿热交换之间，赤云盯着那双半睁半合的血眸，轻轻咬着赤羿的下唇，沉声说道：“我真希望刚才能当着他的面这样吻你。”
赤羿垂下眼眸，双唇也变得干涩，低低叫道：“哥哥……”
赤云却道：“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最像他的儿子，其实是我。”
赤羿久久不语，始终低垂着眸子，面露哀愁。
赤云吻了吻他冰冷的鼻尖，抵住他的额头，低声道：“怎么了？”
赤羿托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犹豫半晌，才说道：“我们能不能，把这个事情缓一缓……”
他用的，几乎是恳求的口气。
赤云并未作色，依旧抵着他的额头，只是伸手托住他柔软的肚子，声音发沉道：“我能等，你的肚子能等吗？”
赤羿面色一凛，十指略微发紧地托住肚皮。赤云又道：“你还想让念念和小枫像今天一样，被当作别人的孩子吗？你没看见，孟凡有多不乐意。他也只想让自己的儿子独宠。虽然安安是个好孩子，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安安。我知道事情该慢慢来，所以我今晚也没说什么，只想给你一个准备。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好你。好吗？”
赤羿这才慢慢抬起眼睛，盯着赤云的双眼，轻轻说了声好。
赤云微微一笑，亲了亲赤羿的额头，温声道：“小凌真乖，听哥哥的话。”
赤云第二日早晨起来，便在这偌大的庭院里绕上了几圈，此时秋风已冷，落叶翩跹之余惟有枫叶盛情如火。他来到一处优雅别致的小院，远远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与少女的叫声。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赤云转头望去，便见一少年正与一少女在一棵枝干如盘虬卧龙般的大树下荡秋千。那少年一头乌发，双眸如血，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而那少女更是银发血眸，未曾及笄。两人皆是面容精致，眉眼如画，站在一处，犹如一对璧人。
那坐在秋千上高高荡起的少女似乎瞧见了赤云，当时双眸一亮，大声叫道：“三哥！”
那少年也发现了赤云，急忙拉下秋千。还未等秋千完全平稳，少女便敏捷地跳下秋千，朝着赤云跑去，身形仿若一只粉色的小鸟一般。而那少年也紧随而上，还温声叫着：“晨晨，慢一些，别摔着。”
少女扑进赤云怀中后，又立即退了出来，踮起脚尖，拿手比划着两人的头顶，顿时撅起嘴满是不快道：“我又长矮了！”
赤云笑道：“小笨蛋，你是不会变矮的。”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你长高了，不就是我长矮了？哼！这样你又要看到我的秃头顶了！”
少年道：“晨晨，那是你三岁时候的事儿了，你还记到现在。”
少女的嘴撅得能挂下个酱油瓶，气哼哼道：“还不是你和四哥干的好事！骗我说红色的土能把我的头发染得跟三哥一样，结果糊成一团，母亲洗也洗不干净，索性把我剪成个光脑袋。三哥当初还说再也长不出来了！你们几个，就知道拿我寻开心！略--”她说着，还给少年吐了个舌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赤云轻轻抚着她的银发，道：“这不是长出来了吗？还长得这么长。你自己洗还是母亲替你洗？”不等少女说话，赤云便道，“哦，我知道了，都是你五哥帮你洗的。晨晨，你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让五哥替你洗发了。”
少女又嘻嘻笑道：“你知道我笨手笨脚，什么也做不好嘛！父王有时也替我洗一洗，哈哈！不过他和我一样，笨手笨脚的，把我头发都扯掉好多！”
“是吗？”赤云嗓音微沉，“父王还会为你洗发。”
“是啊！有一回他还替母亲洗发，洗得母亲全身都湿淋淋的，还要我们俩给他打下手。五哥，你说是不是！”
一旁耐心聆听的少年点了点头，道：“是，你说的都是。”
赤云微微笑了笑，道：“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赤晨忙道：“还没呢！三哥也还未吃吧？咱们一起走吧！吃完我还要和五哥去看大哥大嫂的狐狸崽崽！”
赤云蓦然脸色一变，“赤华也在？”
赤晨道：“是呀！他们来了快有小半个月，还带了两只狐狸崽崽，可好玩了！”
赤宁道：“晨晨，那是你的侄儿，别老是叫他们崽崽，小心被大嫂听见。”
赤晨吐了吐舌头，又挽着赤云的胳膊，道：“三哥咱们走吧，不理五哥了！二哥和四哥来了吗？听说二哥生小宝宝了，真的吗？”
赤云心不在焉地点着头，一边招呼着赤宁随他们一同走。三人走到厅前，便见赤羽和阿卫已经在用早饭，而赤羿正坐在赤羽身旁。赤云看到三人气氛融洽，而赤羿依旧着着昨天那件披风，一切如常，只是脸色稍显苍白。赤云不由心生疑惑，却也不动声色，上前落座。
赤晨坐在阿卫身旁，而赤云坐在赤晨身旁，赤宁则坐到了赤羿身边。这时赤晨想要赤羿面前的鸡蛋，便叫着：“四哥四哥，我要一个鸡蛋。”
赤羿说了声好，拿起一个鸡蛋，圆桌宽敞，他便站起身来递给赤晨。他这一起身，动作略显迟缓，甚至还稍微撑了一下桌沿，但旁人皆无反应，各自吃饭，可他腹前的景象却让赤云大吃一惊。
41.
赤羿离去后的草原清晨竟是这样地宁静，这使赤尾心中泛起了一丝怅然离别的苦涩。可这阵苦涩在看到赤远赤扬的背影后又显得有一丝多余。赤尾牵着大子二子的小手走进营帐时，赤远赤扬两兄弟正一左一右地将手中的三支香插入香炉之中，两人口中还念念有词，末了又给磕了三个响头。见状，赤尾不由心中一暖，心道这俩小子平日虽然顽皮，但还是将他叮嘱的事情做得服服帖帖。他正是喜上眉梢，却蓦然脸色一变，就见赤远从怀中掏出一块布铺在地上，而赤扬则伸手去抓供桌上的瓜果。
“赤扬赤远！你们在做什么！”
两兄弟回过头来，正见赤尾一脸怒容。两人忙低下头去，赤远还悄悄地扯着布块，试图遮掩。赤尾松开两子的手，走上前去，看了眼那在蒸腾烟雾后的名字，对两兄弟低声呵斥道：“我说了多少回了！这桌上的东西碰不得！平日里的零嘴难道还不够你俩吃的？”
赤扬闻言，顿时抬起头来试图分辩，可被赤远瞪了一眼，他才歪歪着嘴忿忿低下头去。接着赤远深埋着脸，低沉着嗓音，十分诚恳道：“爹，我们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犯了，扬扬也不会了。”
赤扬不快地扯了扯嘴角，也低着头、压着嗓，但一双眼珠却骨碌碌滚个不停，也道：“爹，我错了……”
赤尾这才消气，叹了口气，道：“你们俩的功课都习完了么？”
赤远道：“习完了。”
赤尾轻轻颔首，蹲身下来，揉了揉两兄弟的脑袋瓜，柔声问道：“想吃什么？爹让人给你们做。”
两兄弟面面相觑，却同时摇了头，又一齐低下头去闷声不响。
赤尾一向对自己的孩子毫无办法，便整理了两人的衣裳，又叫来糕点水果，让赤远赤扬陪着赤念赤枫。中途他离开了一会儿，又很快将事情吩咐下去，匆匆赶了回来。本以为两兄弟会陪着两子，却没想到赤远赤扬将吃食扫去了大半，人也溜了干净。
赤尾顿觉奇怪，便派人照顾两子，向士兵问来了两兄弟离去的方向，追踪而去。
赤羿神情恍惚地撤下了两边的侍从，正要推门进屋时，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赤羿一个踉跄，跌进门去，一道黑影当即挤进门来将门掩上。赤羿转过头来，还未看清来人，赤云便一把将他按在墙上，急切地摸索着他的衣服。
赤云粗重的气息一道一道冲在赤羿脸上，直让赤羿浑身发冷，面色一阵白过一阵。可赤云的气息在他的手触及到那一团被裹得发硬结实的肚腹时骤停了一阵。他盯着赤羿的眼神从紧张迫切，变作了震惊，接着，就是愤怒。
“我的孩子呢？”他把手按在赤羿包裹得如同石头般坚硬的肚子上，看着赤羿的冷汗慢慢自额角坠落。
赤羿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神，嘴唇惨白得不停颤抖，极为艰难地喘息了几口，才低声道：“我不能、呃--！”
他顿时抱住肚腹，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被赤云按压过的地方此刻正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仿佛有人拿了一枚尖锐的钉子狠狠打进他的肚中。赤羿脸上的冷汗犹如雨水般打落，随着他发颤的呼吸发颤地打落在衣襟上。
“不能什么？”赤云捏起他汗湿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你不想和我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吗？你想要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吗？还是害死你自己！”
说着，他扯下赤羿的披风，粗暴地扯断他衣裳的系带。而赤羿按着他的双手，通红着眼眶，无力地乞求着：“哥哥……别这样……哥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求求你了！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告诉母亲的！一定会！”
而他的眼泪就像那些系扣般无力地、断了线地落下来。
在听到赤羿的承诺后，赤云也终于停下了他的动作，转而轻轻抚着赤羿的脸庞，目光冷漠。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晚上，我希望父王和母亲知道，你就是我的月神。”
赤羿望着他，这才止住了眼泪，闭上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接着，赤云按着他转过身去，扯下赤羿的裹裤，托住他比起从前小了近乎大半的肚子，省去所有前戏的滋润，在赤羿身后摩擦了几下，便狠狠捅了进去。赤羿一声干呕，险些吐了出来，粗长的玉势直接贯入他的身体，将他本就被挤得狭窄的肚子瞬间坚硬了起来。赤羿顿时仰起头来，大大敞开双腿，毫无知觉地挺着发硬的肚子，任由赤云贯穿自己的身体。
这天中午，赤羿没能从床上起来，对外宣称是害了风寒，喝了些热汤便躺下睡了。阿卫本叫赤华给赤羿瞧一瞧，但赤羿已经睡下，便没有再去打搅。到了晚上，阿卫命人准备了一桌菜肴，与赤羽一左一右抱着赤安的两个小娃，喜不自胜。而赤华看了赤羿一眼，见他面色惨白，似乎随时便要倒下一般。他正要说话，却被赤云敬来的酒杯打断。
宴席过半，赤羿喝不下什么，更吃不下什么，肚腹更是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恍然之间，正准备找个由头离开，却忽然听见三子叫道：“爹--”
“欸，”赤羿自然而然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却见赤安一脸尴尬地盯着他，而阿卫怀中的三子还兴奋地吐着舌头朝着赤羿挥舞着小手。
赤羿当场哑口无言，微张着嘴看着阿卫和赤羽，背上一阵冷汗，双手也瞬间变得冰凉。而赤云就坐在赤羿对面，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初秋的空气里似乎也凝上了薄薄的寒冰。
阿卫本是笑着的，在听到赤羿的那声应答后，他在最初几瞬里也是笑着的。但赤安等人倏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他骤然感到了一丝不安，于是他的嘴角开始下沉，一点一点，在赤羿发白的脸色里，坠到了谷底。
在这无比僵硬的氛围里，赤羽忽然拍了拍赤羿的手背，对赤羿说道：“他叫的他爹。你别学你尾叔，总想从我这儿占了你们的便宜。”
赤羿倏然收紧了冰冷的拳头，面上灿然一笑，对赤安道：“安安，吓坏了吧？小时候，我们可没少叫尾叔爹爹。”
赤安眼神微闪，也立即对阿卫笑道：“就是就是。小时候我找不着父王，叫一句爹爹，尾叔倒冒了出来。赤扬赤远说话晚，他私下里就常抱着我和凌凌，叫一声爹爹，便有一颗糖吃。”
赤羿接道：“安安可吃了尾叔不少糖。”
赤羽顿时开怀大笑，又数落了赤尾几句，接着便抓着阿卫的手轻轻摩挲，感到一阵冰凉，便在阿卫耳边道：“怎么了？”
阿卫慢慢扬起一个笑脸，盯着赤羿看了几眼，这才把目光移开。这时三子恹恹地打了个小哈欠，阿卫便道：“孩子困了，我先抱他回去。”又对着众子道，“别劝你父王喝太多酒。”
阿卫起身后，忽有一人道：“我陪母亲回去吧。”
此声一出，赤云当即回眸静静地盯着赤羿，见他起身出来，扶着阿卫的手臂，陪阿卫慢慢离去。之后的宴席，赤云无意再喝，只是看着孟凡对赤羽敬了又敬，赤华的眼神从未落在自己身上，而他身旁那只狐狸精却瞄了自己好几眼。
直到宴会结束，夜深烛冷，赤云的心也跟着凉透。
到了第二日下午，赤羿也不曾和赤云说上一句话，始终跟在赤羽身旁。而赤云也似满不在乎，随赤宁赤晨上山走了一遭，临近晚饭才回来。夜深用饭之时，众人落座后，便有一人端上一碗药汁递给赤羿，说是阿卫吩咐的驱寒药。赤羿便当着众人的面乖乖喝下，而赤云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轻轻抚了抚赤羿的后背，说了声：“慢一些。”
赤华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悄悄望了赤安一眼。赤安不动声色，极轻地摇了摇头。
众人吃完饭后，又各自坐下，赤晨却吵着要去看赤华和呼呼的狐狸崽崽，赤华便和呼呼一同领着赤宁和赤晨过去。傻不拉唧的孟烁又和三子玩起了大眼瞪大眼的游戏，瞪着瞪着似乎觉着输了，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惹得三子呀地一笑，指着孟烁糯糯地叫道：“哭哭！”赤安和阿卫哭笑不得，而孟凡和赤羽却在一旁静静下着棋。赤羿坐在一旁，似乎在观看棋局，实则不住地看向三子。
惟有赤云坐在赤羿身旁，安静地品着一盅茶，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赤羽与孟凡的棋局正下得火热之际，赤羿平静的身体陡然一阵发颤，接着，他笔直的腰背弯曲起来，肩膀发出不住的抖动，猛然一下，将手狠狠捏在扶手之上，手背的纹路狰狞得厉害。
这时赤云也喝完了最后一口茶，看着赤羿发颤不止的身体，他缓缓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无视面色惨白的赤羿，径直走到三子面前，握着他胖滚滚的小手上下晃了晃。三子立即嘎嘎地笑了起来，露出光秃秃的红色牙床，一双小腿用力地挣了挣。
在三子又一次的笑声中，全厅欢乐的气氛骤然凝固起来。赤安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怀中的三子，阿卫倒吸一口冷气，抱着孟烁几乎站了起来，而赤羽孟凡回过头来，皆是大惊失色。而最后一个抬起头来的赤羿，在看到三子那条发亮的白尾之后，本就激烈的腹痛便犹如锢在腹部的甲衣般倏然绞紧了他的肚子。
赤羿离去后的草原清晨竟是这样地宁静，这使赤尾心中泛起了一丝怅然离别的苦涩。可这阵苦涩在看到赤远赤扬的背影后又显得有一丝多余。赤尾牵着大子二子的小手走进营帐时，赤远赤扬两兄弟正一左一右地将手中的三支香插入香炉之中，两人口中还念念有词，末了又给磕了三个响头。见状，赤尾不由心中一暖，心道这俩小子平日虽然顽皮，但还是将他叮嘱的事情做得服服帖帖。他正是喜上眉梢，却蓦然脸色一变，就见赤远从怀中掏出一块布铺在地上，而赤扬则伸手去抓供桌上的瓜果。
“赤扬赤远！你们在做什么！”
两兄弟回过头来，正见赤尾一脸怒容。两人忙低下头去，赤远还悄悄地扯着布块，试图遮掩。赤尾松开两子的手，走上前去，看了眼那在蒸腾烟雾后的名字，对两兄弟低声呵斥道：“我说了多少回了！这桌上的东西碰不得！平日里的零嘴难道还不够你俩吃的？”
赤扬闻言，顿时抬起头来试图分辩，可被赤远瞪了一眼，他才歪歪着嘴忿忿低下头去。接着赤远深埋着脸，低沉着嗓音，十分诚恳道：“爹，我们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犯了，扬扬也不会了。”
赤扬不快地扯了扯嘴角，也低着头、压着嗓，但一双眼珠却骨碌碌滚个不停，也道：“爹，我错了……”
赤尾这才消气，叹了口气，道：“你们俩的功课都习完了么？”
赤远道：“习完了。”
赤尾轻轻颔首，蹲身下来，揉了揉两兄弟的脑袋瓜，柔声问道：“想吃什么？爹让人给你们做。”
两兄弟面面相觑，却同时摇了头，又一齐低下头去闷声不响。
赤尾一向对自己的孩子毫无办法，便整理了两人的衣裳，又叫来糕点水果，让赤远赤扬陪着赤念赤枫。中途他离开了一会儿，又很快将事情吩咐下去，匆匆赶了回来。本以为两兄弟会陪着两子，却没想到赤远赤扬将吃食扫去了大半，人也溜了干净。
赤尾顿觉奇怪，便派人照顾两子，向士兵问来了两兄弟离去的方向，追踪而去。
赤羿神情恍惚地撤下了两边的侍从，正要推门进屋时，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赤羿一个踉跄，跌进门去，一道黑影当即挤进门来将门掩上。赤羿转过头来，还未看清来人，赤云便一把将他按在墙上，急切地摸索着他的衣服。
赤云粗重的气息一道一道冲在赤羿脸上，直让赤羿浑身发冷，面色一阵白过一阵。可赤云的气息在他的手触及到那一团被裹得发硬结实的肚腹时骤停了一阵。他盯着赤羿的眼神从紧张迫切，变作了震惊，接着，就是愤怒。
“我的孩子呢？”他把手按在赤羿包裹得如同石头般坚硬的肚子上，看着赤羿的冷汗慢慢自额角坠落。
赤羿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神，嘴唇惨白得不停颤抖，极为艰难地喘息了几口，才低声道：“我不能、呃--！”
他顿时抱住肚腹，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被赤云按压过的地方此刻正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仿佛有人拿了一枚尖锐的钉子狠狠打进他的肚中。赤羿脸上的冷汗犹如雨水般打落，随着他发颤的呼吸发颤地打落在衣襟上。
“不能什么？”赤云捏起他汗湿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你不想和我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吗？你想要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吗？还是害死你自己！”
说着，他扯下赤羿的披风，粗暴地扯断他衣裳的系带。而赤羿按着他的双手，通红着眼眶，无力地乞求着：“哥哥……别这样……哥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求求你了！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告诉母亲的！一定会！”
而他的眼泪就像那些系扣般无力地、断了线地落下来。
在听到赤羿的承诺后，赤云也终于停下了他的动作，转而轻轻抚着赤羿的脸庞，目光冷漠。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晚上，我希望父王和母亲知道，你就是我的月神。”
赤羿望着他，这才止住了眼泪，闭上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接着，赤云按着他转过身去，扯下赤羿的裹裤，托住他比起从前小了近乎大半的肚子，省去所有前戏的滋润，在赤羿身后摩擦了几下，便狠狠捅了进去。赤羿一声干呕，险些吐了出来，粗长的玉势直接贯入他的身体，将他本就被挤得狭窄的肚子瞬间坚硬了起来。赤羿顿时仰起头来，大大敞开双腿，毫无知觉地挺着发硬的肚子，任由赤云贯穿自己的身体。
这天中午，赤羿没能从床上起来，对外宣称是害了风寒，喝了些热汤便躺下睡了。阿卫本叫赤华给赤羿瞧一瞧，但赤羿已经睡下，便没有再去打搅。到了晚上，阿卫命人准备了一桌菜肴，与赤羽一左一右抱着赤安的两个小娃，喜不自胜。而赤华看了赤羿一眼，见他面色惨白，似乎随时便要倒下一般。他正要说话，却被赤云敬来的酒杯打断。
宴席过半，赤羿喝不下什么，更吃不下什么，肚腹更是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恍然之间，正准备找个由头离开，却忽然听见三子叫道：“爹--”
“欸，”赤羿自然而然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却见赤安一脸尴尬地盯着他，而阿卫怀中的三子还兴奋地吐着舌头朝着赤羿挥舞着小手。
赤羿当场哑口无言，微张着嘴看着阿卫和赤羽，背上一阵冷汗，双手也瞬间变得冰凉。而赤云就坐在赤羿对面，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初秋的空气里似乎也凝上了薄薄的寒冰。
阿卫本是笑着的，在听到赤羿的那声应答后，他在最初几瞬里也是笑着的。但赤安等人倏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他骤然感到了一丝不安，于是他的嘴角开始下沉，一点一点，在赤羿发白的脸色里，坠到了谷底。
在这无比僵硬的氛围里，赤羽忽然拍了拍赤羿的手背，对赤羿说道：“他叫的他爹。你别学你尾叔，总想从我这儿占了你们的便宜。”
赤羿倏然收紧了冰冷的拳头，面上灿然一笑，对赤安道：“安安，吓坏了吧？小时候，我们可没少叫尾叔爹爹。”
赤安眼神微闪，也立即对阿卫笑道：“就是就是。小时候我找不着父王，叫一句爹爹，尾叔倒冒了出来。赤扬赤远说话晚，他私下里就常抱着我和凌凌，叫一声爹爹，便有一颗糖吃。”
赤羿接道：“安安可吃了尾叔不少糖。”
赤羽顿时开怀大笑，又数落了赤尾几句，接着便抓着阿卫的手轻轻摩挲，感到一阵冰凉，便在阿卫耳边道：“怎么了？”
阿卫慢慢扬起一个笑脸，盯着赤羿看了几眼，这才把目光移开。这时三子恹恹地打了个小哈欠，阿卫便道：“孩子困了，我先抱他回去。”又对着众子道，“别劝你父王喝太多酒。”
阿卫起身后，忽有一人道：“我陪母亲回去吧。”
此声一出，赤云当即回眸静静地盯着赤羿，见他起身出来，扶着阿卫的手臂，陪阿卫慢慢离去。之后的宴席，赤云无意再喝，只是看着孟凡对赤羽敬了又敬，赤华的眼神从未落在自己身上，而他身旁那只狐狸精却瞄了自己好几眼。
直到宴会结束，夜深烛冷，赤云的心也跟着凉透。
到了第二日下午，赤羿也不曾和赤云说上一句话，始终跟在赤羽身旁。而赤云也似满不在乎，随赤宁赤晨上山走了一遭，临近晚饭才回来。夜深用饭之时，众人落座后，便有一人端上一碗药汁递给赤羿，说是阿卫吩咐的驱寒药。赤羿便当着众人的面乖乖喝下，而赤云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轻轻抚了抚赤羿的后背，说了声：“慢一些。”
赤华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悄悄望了赤安一眼。赤安不动声色，极轻地摇了摇头。
众人吃完饭后，又各自坐下，赤晨却吵着要去看赤华和呼呼的狐狸崽崽，赤华便和呼呼一同领着赤宁和赤晨过去。傻不拉唧的孟烁又和三子玩起了大眼瞪大眼的游戏，瞪着瞪着似乎觉着输了，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惹得三子呀地一笑，指着孟烁糯糯地叫道：“哭哭！”赤安和阿卫哭笑不得，而孟凡和赤羽却在一旁静静下着棋。赤羿坐在一旁，似乎在观看棋局，实则不住地看向三子。
惟有赤云坐在赤羿身旁，安静地品着一盅茶，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赤羽与孟凡的棋局正下得火热之际，赤羿平静的身体陡然一阵发颤，接着，他笔直的腰背弯曲起来，肩膀发出不住的抖动，猛然一下，将手狠狠捏在扶手之上，手背的纹路狰狞得厉害。
这时赤云也喝完了最后一口茶，看着赤羿发颤不止的身体，他缓缓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无视面色惨白的赤羿，径直走到三子面前，握着他胖滚滚的小手上下晃了晃。三子立即嘎嘎地笑了起来，露出光秃秃的红色牙床，一双小腿用力地挣了挣。
在三子又一次的笑声中，全厅欢乐的气氛骤然凝固起来。赤安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怀中的三子，阿卫倒吸一口冷气，抱着孟烁几乎站了起来，而赤羽孟凡回过头来，皆是大惊失色。而最后一个抬起头来的赤羿，在看到三子那条发亮的白尾之后，本就激烈的腹痛便犹如锢在腹部的甲衣般倏然绞紧了他的肚子。
42.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是如何生出神族的孩子！”
面对赤羽的质问，赤安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三子，甚至不敢把头抬起。孟凡也沉默不语。
赤安与孟凡，自然生不出带有蛇尾的神子，唯一可能的，便是赤羿或者赤云。
赤羽又转头瞪向赤云，沉声问道：“是你的孩子？”
赤云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坦然道：“是。”
赤羽当即指着三子怒道：“既是你的孩子，为何要装作是安安的儿子！”
赤云却不紧不慢道：“私生之子，见不得台面。”
“私生之子？”
赤羽看了面色发白的阿卫一眼，又瞪向赤云，喝道：“跪下！”
赤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依旧高昂着头不肯低下。而赤羿坐在一旁，几乎站也站不起来，紧紧抱着他的肚子，红色的眸中满是恐惧的光芒。
赤羽走到阿卫身旁，扶住他的肩膀。阿卫立即按住赤羽的手背，哀声求道：“别骂他，好好说，别骂他。”赤羽点了点头，握住阿卫冰凉的手心，转头看向赤云，压抑着怒气，沉声骂道：“混账！小小年纪，便搞出一个私生子！丢尽你父的脸面！对方是何人？什么世家？现今又在何处？”
赤云全然不顾赤羿的脸色，平静道：“他不愿承认此子的身份，也不愿做我的妻子。”
赤羽面色铁青，忽然想到什么，指着赤安道：“你定然知情！究竟是什么人！敢这般轻视我的儿子！”
赤安只不住摇头，哆嗦说着：“父王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他、他并不是……”
“不是什么！”赤羽又逼问道，通红的眸中几乎要溢出怒火来，“你一五一十给我说出来！你三弟到底是和什么人，搞了这个野小子出来！”
赤安连忙捂住三子的耳朵，生怕他听懂这个词的意思，低着头不住摇首，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赤羽又吼赤安又惧，从未见过此等混乱场景的三子便吓得大哭起来，一边哭泣一边甩着尾巴，伸出两只小手朝着一人叫道：“爹爹……”
甚至不用去看，阿卫的心口便剧烈疼痛起来，双唇刹那间变得青白，额上鼻尖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一直朝着赤羽怀中挤着，试图让赤羽挡住他的视线，可脑中却清清明明地映着赤羿那张惨白的脸。
漆黑的夜里，惟有寒冷的风声，如阵阵浪潮灌入空旷的大堂。又一阵风浪涌来时，本就发颤不止的赤羿猛然扑倒在地上，佝偻着身体大声地喘息着。滴滴冷汗打落在地面时，一只大手伸到赤羿身后，轻轻搭在他全湿的后背上。这时另一手伸来，两手一齐将赤羿扶起，让他挺起身体，露出腰间滚圆隆起的肚子。那手又轻轻揉着他腹间的圆隆，暂时减缓了赤羿腹中的不适。
他仰着头，紧闭着眼睛，不久前还是红润的嘴唇此时已痛得发青，湿透的发梢根根结起，口中吐出阵阵热气，圆隆的肚子也上下起伏地顶在那手心里。紧接着赤羿倏然收紧的一声闷哼，那本就裹得坚实的肚子愈发坚硬地收缩起来，赤羿推开那手，再次佝偻着身子，紧紧按着绞痛的肚子，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对着冰冷的地面发出一阵阵哭泣般的痛哼声。
赤云收回了他的手，跪在赤羿身旁，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等到赤羿的呻吟声愈发加大之后，他复又伸出手去，想要将赤羿扶起，并一脸平静地说着：“小凌，我们起来吧。你不需要跪在这里。”
赤羿慢慢抬起汗湿的脸，眼中溢满了泪光，紧盯着平整冰凉的地面，咬牙说道：“我有错、是我的错……”
赤云却坚定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赤羿猛然回过头来，紧紧盯着赤云，眼中淌下一滴热泪，满是怨恨道：“我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你！”
赤云猛然缩紧瞳孔，收回了双手，面上渐渐腾起一阵怒意，可赤羿低下头去，闷声哭泣道：“我不该爱上哥哥……我不该使母亲为难……我不该让哥哥在父王面前受罚……错的人是我……我不该爱上哥哥，让你和我一起受罚……”
赤云的目光这才渐渐缓和下来，他复又扶起赤羿的身体，将他抱在怀中，抚着他汗湿的发，温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俩都没有错。”
赤羿抱紧了赤云的身体，满是悔恨，“我想不出办法、让父王接受我们……没有办法、我想不到任何办法！”他复又摇着头道，“父王一定不肯原谅我的！我骗了他，又做出这种事情，他此生也不会原谅我了……”
赤云便一声一声呼唤他的名字，赤羿只不住地摇着头，泪流满面，很快又抱住肚子，攥紧了肚腹的衣裳，气息发颤得厉害。赤云托住他的肚腹，发觉这次的发硬比先前又猛烈了许多，这时赤羿忽然掐住了他的肩膀，按着剧烈收缩的肚子，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呜咽。
“呃--！”
这回赤云不必触摸，光用肉眼便看见赤羿肚腹上剧烈的滚动与颤抖。他扶住赤羿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在赤羿沉坠不堪的肚腹轻轻地揉着。赤羿面色铁青，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滴落着，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掐住赤云肩膀的手已然失去知觉，但还牢牢保持着紧张绷起的动作。他托着自己的肚子，便似捧着一块坚硬的石头，丢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把头深埋进赤云的胸膛，眼中控制不住地溢出泪水。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恢复过来，惨白着脸，几乎痛去了半条性命，躺在赤云怀中奄奄一息道：“哥哥……肚子好疼……”
赤云闻言，不动声色，轻轻揉着他的肚子，许久才沉声道：“你腹中，迟早会有一个神子。无论如何，父王都没有惩罚我们的理由。”
赤羿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颤声道：“即使父王无法接受我们，我也没有理由去责怪他……他只是把我当作了神子，冷落了哥哥，可父王心中一直都记挂着哥哥……”
赤云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我并未记恨父王。我受些委屈也无所谓，只是……”他将手按在赤羿高高隆起的腹顶，定定地望着他的肚子。赤羿也低下头来，呼吸微微发颤。
“你也要我们的孩子像我一样，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受尽委屈吗？”
赤羿顿时没了声响，额边颈上满满是汗，慢慢捂紧了自己的肚腹。
赤云抬起头来，缓缓道：“父王既然认定你是神子，便是将族中一切权力责任交托于你。他既已长居此处，便不该再干涉王与月神的事情。至于谁是月神，更与他没有丝毫关系。而下一任神子，更不应该因为一个局外人的反对而不得光明正大。”他托起赤羿的脸，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满是心疼道，“你又何必因为父王而惩罚你自己本有的使命呢？你最大的使命，并不是顺从父王，而是替望朔族，生下神子。任何阻拦神子出生的人，都该受到天神的惩罚。”
赤云的声音又轻又缓，言语又极富有诱导性。赤羿听到后来，也慢慢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睁大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赤云按着他的肚子，再次缓声说道：“如果这一次，你的肚子里有一个神子，你便任由他出生在这种地方吗？嗯？”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赤羿激烈的反应。赤羿顿时避过头去，紧紧抱住肚子，目光所及处，尽是冰冷的地砖与颤抖的烛火。他便无助叫道：“那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
赤云抱住他的身体，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脸旁，在他耳边低语道：“赤羿，你是王，你想要做什么，都没人能阻拦你。父王，也不可以。”
赤羿顿时睁大了眼睛，紧紧地咬了咬牙，颤声说道：“你是要我……”
赤云抱紧他的腰身，将赤羿与他的肚腹一同抱在怀中，喃喃道：“你的肚子，还等得及吗？”
赤羿眼眶发红，一双血眸睁得透亮，直直地盯着角落里那片黑暗。可他却慢慢摇起头来，推开赤云的身体，看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他看着赤云刹那间阴沉的脸色，却无比坚定道，“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除了这个，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让父王接受我的孩子……”
赤云望着他被幽暗烛光照得通亮的脸庞，看着赤羿那双烁烁发光的眼睛。他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赤羿在这声冷笑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赤云挺直了身体，向后退去，本就半明半暗的脸庞彻底陷入了阴暗之中。
“你果然和他一样，又无情，又痴妄。赤尾也是这样，下不了决心，就成不了大事。”
赤羿听出了什么，便试图抓住他离开的手臂，可赤云轻松推开他的手臂，一脸阴沉地转身走开。
赤羿便大叫起来：“哥哥！你去哪里！”
赤云充耳不闻，径自朝着门外走去，这时一人忽然从门外走出，站在赤云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大哥！”赤羿叫道。
赤华越过赤云的脸，望了赤羿一眼，柔声对他道：“我找阿云说几句话，阿羿你别过来。”
赤羿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独自跪在凄冷的大堂之上，又把身体慢慢蜷成了一团。过了不知多久，有人轻拍他颤抖的脊背，他才勉强眯开眼睛，被那人扶起。赤羿看见来人，顿时眼眶通红，双唇不住发颤，抓住那人温热的手臂，忍耐了数次，最终浑身发颤地叫了声：“母亲--”
阿卫的脸色依旧白得可怕，他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赤羿的肩膀，扶着赤羿的身体，开口便满是沙哑：“好孩子……别在这儿跪着。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们的错。”
赤羿顿时痛哭起来，弯着腰泣不成声。阿卫抚着他的背，牵着赤羿的手要带他离开。赤羿双腿打颤，勉强跟着阿卫的步伐，感觉肚腹的收缩又一次慢慢加紧起来。他刚刚迈出门口，肚腹便猛然一阵收缩，疼得他顿时弯下腰来，身体疯狂地颤抖着。
阿卫急忙扶住他的身体，急切地问着“怎么了”，赤羿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牙按着肚子，面色被月光照得惨白。而阿卫看着他的动作，视线渐渐下移，接着月光看见赤羿五指贲张的手。他顿时也几乎无法呼吸，发颤地伸出手去，慢慢按在赤羿手上，便感觉到一阵汗湿与坚硬。
阿卫倏然收回手去，全然慌了神智，触及赤羿隆起的肚腹，比起当年他孤身产子之时还要恐惧无助上千倍百倍。他只能不住哆嗦道：“你们、你们……”他的脑中顿时浮现起赤云抱住赤羿，伏倒在赤羿身上的模样。光是这样一想，阿卫顿觉心跳如鼓，胃里一阵比一阵恶心，当即扑到一旁吐了出来。
之后，便是无尽的颤抖与泪水。
赤羿甚至不敢去想扶住他的母亲，他站在原地，身上克制不住地颤抖着，不知是疼痛还是寒冷，几乎就要瘫倒在地，可偏偏维持着最后一丝力气，僵硬地站在原地，双手紧围住他满肚的耻辱。
就在两人不知所措之时，赤华一脸怒容地从不远处的树丛里走出，看见赤羿与阿卫的模样，他顿时一脸焦急地要走上前来。可这时，一人阴沉着脸色从树丛后走出，并快步追上了赤华。在他与赤华仅隔一步之遥时，赤华猛然停住了脚步，双眸异常地瞪起，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霎时涌上了赤羿的心头。他张大了嘴，想要叫一声大哥，却觉喉间被人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而阿卫抬起头来，正见赤华被人一推，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阿卫不自觉抬手去接，却眼睁睁看着赤华的身体瘫软倒下。这时月华照亮大地，清清楚楚映出赤华身后那人手中鲜血淋漓的匕首，与那人熟悉的脸庞。
阿卫当场昏厥过去。赤羿紧紧缩着瞳孔，与那双在夜里对视了千次万次的血眸交汇在一处。他眼中的泪顿时满溢而出，张大了嘴哽咽了数次，最终垂下头来，双手成拳使劲按住自己疼得快要裂开的胸膛，泪水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最终颓然跪在地上，嘴里只能勉强发出轻微的气流声。
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接着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发上，无比温柔地揉了揉。那人冰冷无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小凌，你别害怕。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你不应该从里面出来。这都是大哥逼我的。你别怪哥哥，好吗？”
说着，他便伸手去触碰赤羿的脸颊。可赤羿忽然尖叫起来，打掉了他伸来的手，尖叫地向后退去，在抬头看到那双血眸以后，他的尖叫便响彻了这个素来安静的深山的夜晚。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是如何生出神族的孩子！”
面对赤羽的质问，赤安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三子，甚至不敢把头抬起。孟凡也沉默不语。
赤安与孟凡，自然生不出带有蛇尾的神子，唯一可能的，便是赤羿或者赤云。
赤羽又转头瞪向赤云，沉声问道：“是你的孩子？”
赤云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坦然道：“是。”
赤羽当即指着三子怒道：“既是你的孩子，为何要装作是安安的儿子！”
赤云却不紧不慢道：“私生之子，见不得台面。”
“私生之子？”
赤羽看了面色发白的阿卫一眼，又瞪向赤云，喝道：“跪下！”
赤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依旧高昂着头不肯低下。而赤羿坐在一旁，几乎站也站不起来，紧紧抱着他的肚子，红色的眸中满是恐惧的光芒。
赤羽走到阿卫身旁，扶住他的肩膀。阿卫立即按住赤羽的手背，哀声求道：“别骂他，好好说，别骂他。”赤羽点了点头，握住阿卫冰凉的手心，转头看向赤云，压抑着怒气，沉声骂道：“混账！小小年纪，便搞出一个私生子！丢尽你父的脸面！对方是何人？什么世家？现今又在何处？”
赤云全然不顾赤羿的脸色，平静道：“他不愿承认此子的身份，也不愿做我的妻子。”
赤羽面色铁青，忽然想到什么，指着赤安道：“你定然知情！究竟是什么人！敢这般轻视我的儿子！”
赤安只不住摇头，哆嗦说着：“父王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他、他并不是……”
“不是什么！”赤羽又逼问道，通红的眸中几乎要溢出怒火来，“你一五一十给我说出来！你三弟到底是和什么人，搞了这个野小子出来！”
赤安连忙捂住三子的耳朵，生怕他听懂这个词的意思，低着头不住摇首，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赤羽又吼赤安又惧，从未见过此等混乱场景的三子便吓得大哭起来，一边哭泣一边甩着尾巴，伸出两只小手朝着一人叫道：“爹爹……”
甚至不用去看，阿卫的心口便剧烈疼痛起来，双唇刹那间变得青白，额上鼻尖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一直朝着赤羽怀中挤着，试图让赤羽挡住他的视线，可脑中却清清明明地映着赤羿那张惨白的脸。
漆黑的夜里，惟有寒冷的风声，如阵阵浪潮灌入空旷的大堂。又一阵风浪涌来时，本就发颤不止的赤羿猛然扑倒在地上，佝偻着身体大声地喘息着。滴滴冷汗打落在地面时，一只大手伸到赤羿身后，轻轻搭在他全湿的后背上。这时另一手伸来，两手一齐将赤羿扶起，让他挺起身体，露出腰间滚圆隆起的肚子。那手又轻轻揉着他腹间的圆隆，暂时减缓了赤羿腹中的不适。
他仰着头，紧闭着眼睛，不久前还是红润的嘴唇此时已痛得发青，湿透的发梢根根结起，口中吐出阵阵热气，圆隆的肚子也上下起伏地顶在那手心里。紧接着赤羿倏然收紧的一声闷哼，那本就裹得坚实的肚子愈发坚硬地收缩起来，赤羿推开那手，再次佝偻着身子，紧紧按着绞痛的肚子，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对着冰冷的地面发出一阵阵哭泣般的痛哼声。
赤云收回了他的手，跪在赤羿身旁，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等到赤羿的呻吟声愈发加大之后，他复又伸出手去，想要将赤羿扶起，并一脸平静地说着：“小凌，我们起来吧。你不需要跪在这里。”
赤羿慢慢抬起汗湿的脸，眼中溢满了泪光，紧盯着平整冰凉的地面，咬牙说道：“我有错、是我的错……”
赤云却坚定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赤羿猛然回过头来，紧紧盯着赤云，眼中淌下一滴热泪，满是怨恨道：“我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你！”
赤云猛然缩紧瞳孔，收回了双手，面上渐渐腾起一阵怒意，可赤羿低下头去，闷声哭泣道：“我不该爱上哥哥……我不该使母亲为难……我不该让哥哥在父王面前受罚……错的人是我……我不该爱上哥哥，让你和我一起受罚……”
赤云的目光这才渐渐缓和下来，他复又扶起赤羿的身体，将他抱在怀中，抚着他汗湿的发，温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俩都没有错。”
赤羿抱紧了赤云的身体，满是悔恨，“我想不出办法、让父王接受我们……没有办法、我想不到任何办法！”他复又摇着头道，“父王一定不肯原谅我的！我骗了他，又做出这种事情，他此生也不会原谅我了……”
赤云便一声一声呼唤他的名字，赤羿只不住地摇着头，泪流满面，很快又抱住肚子，攥紧了肚腹的衣裳，气息发颤得厉害。赤云托住他的肚腹，发觉这次的发硬比先前又猛烈了许多，这时赤羿忽然掐住了他的肩膀，按着剧烈收缩的肚子，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呜咽。
“呃--！”
这回赤云不必触摸，光用肉眼便看见赤羿肚腹上剧烈的滚动与颤抖。他扶住赤羿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在赤羿沉坠不堪的肚腹轻轻地揉着。赤羿面色铁青，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滴落着，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掐住赤云肩膀的手已然失去知觉，但还牢牢保持着紧张绷起的动作。他托着自己的肚子，便似捧着一块坚硬的石头，丢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把头深埋进赤云的胸膛，眼中控制不住地溢出泪水。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恢复过来，惨白着脸，几乎痛去了半条性命，躺在赤云怀中奄奄一息道：“哥哥……肚子好疼……”
赤云闻言，不动声色，轻轻揉着他的肚子，许久才沉声道：“你腹中，迟早会有一个神子。无论如何，父王都没有惩罚我们的理由。”
赤羿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颤声道：“即使父王无法接受我们，我也没有理由去责怪他……他只是把我当作了神子，冷落了哥哥，可父王心中一直都记挂着哥哥……”
赤云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我并未记恨父王。我受些委屈也无所谓，只是……”他将手按在赤羿高高隆起的腹顶，定定地望着他的肚子。赤羿也低下头来，呼吸微微发颤。
“你也要我们的孩子像我一样，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受尽委屈吗？”
赤羿顿时没了声响，额边颈上满满是汗，慢慢捂紧了自己的肚腹。
赤云抬起头来，缓缓道：“父王既然认定你是神子，便是将族中一切权力责任交托于你。他既已长居此处，便不该再干涉王与月神的事情。至于谁是月神，更与他没有丝毫关系。而下一任神子，更不应该因为一个局外人的反对而不得光明正大。”他托起赤羿的脸，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满是心疼道，“你又何必因为父王而惩罚你自己本有的使命呢？你最大的使命，并不是顺从父王，而是替望朔族，生下神子。任何阻拦神子出生的人，都该受到天神的惩罚。”
赤云的声音又轻又缓，言语又极富有诱导性。赤羿听到后来，也慢慢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睁大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赤云按着他的肚子，再次缓声说道：“如果这一次，你的肚子里有一个神子，你便任由他出生在这种地方吗？嗯？”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赤羿激烈的反应。赤羿顿时避过头去，紧紧抱住肚子，目光所及处，尽是冰冷的地砖与颤抖的烛火。他便无助叫道：“那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
赤云抱住他的身体，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脸旁，在他耳边低语道：“赤羿，你是王，你想要做什么，都没人能阻拦你。父王，也不可以。”
赤羿顿时睁大了眼睛，紧紧地咬了咬牙，颤声说道：“你是要我……”
赤云抱紧他的腰身，将赤羿与他的肚腹一同抱在怀中，喃喃道：“你的肚子，还等得及吗？”
赤羿眼眶发红，一双血眸睁得透亮，直直地盯着角落里那片黑暗。可他却慢慢摇起头来，推开赤云的身体，看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他看着赤云刹那间阴沉的脸色，却无比坚定道，“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除了这个，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让父王接受我的孩子……”
赤云望着他被幽暗烛光照得通亮的脸庞，看着赤羿那双烁烁发光的眼睛。他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赤羿在这声冷笑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赤云挺直了身体，向后退去，本就半明半暗的脸庞彻底陷入了阴暗之中。
“你果然和他一样，又无情，又痴妄。赤尾也是这样，下不了决心，就成不了大事。”
赤羿听出了什么，便试图抓住他离开的手臂，可赤云轻松推开他的手臂，一脸阴沉地转身走开。
赤羿便大叫起来：“哥哥！你去哪里！”
赤云充耳不闻，径自朝着门外走去，这时一人忽然从门外走出，站在赤云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大哥！”赤羿叫道。
赤华越过赤云的脸，望了赤羿一眼，柔声对他道：“我找阿云说几句话，阿羿你别过来。”
赤羿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独自跪在凄冷的大堂之上，又把身体慢慢蜷成了一团。过了不知多久，有人轻拍他颤抖的脊背，他才勉强眯开眼睛，被那人扶起。赤羿看见来人，顿时眼眶通红，双唇不住发颤，抓住那人温热的手臂，忍耐了数次，最终浑身发颤地叫了声：“母亲--”
阿卫的脸色依旧白得可怕，他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赤羿的肩膀，扶着赤羿的身体，开口便满是沙哑：“好孩子……别在这儿跪着。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们的错。”
赤羿顿时痛哭起来，弯着腰泣不成声。阿卫抚着他的背，牵着赤羿的手要带他离开。赤羿双腿打颤，勉强跟着阿卫的步伐，感觉肚腹的收缩又一次慢慢加紧起来。他刚刚迈出门口，肚腹便猛然一阵收缩，疼得他顿时弯下腰来，身体疯狂地颤抖着。
阿卫急忙扶住他的身体，急切地问着“怎么了”，赤羿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牙按着肚子，面色被月光照得惨白。而阿卫看着他的动作，视线渐渐下移，接着月光看见赤羿五指贲张的手。他顿时也几乎无法呼吸，发颤地伸出手去，慢慢按在赤羿手上，便感觉到一阵汗湿与坚硬。
阿卫倏然收回手去，全然慌了神智，触及赤羿隆起的肚腹，比起当年他孤身产子之时还要恐惧无助上千倍百倍。他只能不住哆嗦道：“你们、你们……”他的脑中顿时浮现起赤云抱住赤羿，伏倒在赤羿身上的模样。光是这样一想，阿卫顿觉心跳如鼓，胃里一阵比一阵恶心，当即扑到一旁吐了出来。
之后，便是无尽的颤抖与泪水。
赤羿甚至不敢去想扶住他的母亲，他站在原地，身上克制不住地颤抖着，不知是疼痛还是寒冷，几乎就要瘫倒在地，可偏偏维持着最后一丝力气，僵硬地站在原地，双手紧围住他满肚的耻辱。
就在两人不知所措之时，赤华一脸怒容地从不远处的树丛里走出，看见赤羿与阿卫的模样，他顿时一脸焦急地要走上前来。可这时，一人阴沉着脸色从树丛后走出，并快步追上了赤华。在他与赤华仅隔一步之遥时，赤华猛然停住了脚步，双眸异常地瞪起，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霎时涌上了赤羿的心头。他张大了嘴，想要叫一声大哥，却觉喉间被人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而阿卫抬起头来，正见赤华被人一推，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阿卫不自觉抬手去接，却眼睁睁看着赤华的身体瘫软倒下。这时月华照亮大地，清清楚楚映出赤华身后那人手中鲜血淋漓的匕首，与那人熟悉的脸庞。
阿卫当场昏厥过去。赤羿紧紧缩着瞳孔，与那双在夜里对视了千次万次的血眸交汇在一处。他眼中的泪顿时满溢而出，张大了嘴哽咽了数次，最终垂下头来，双手成拳使劲按住自己疼得快要裂开的胸膛，泪水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最终颓然跪在地上，嘴里只能勉强发出轻微的气流声。
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接着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发上，无比温柔地揉了揉。那人冰冷无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小凌，你别害怕。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你不应该从里面出来。这都是大哥逼我的。你别怪哥哥，好吗？”
说着，他便伸手去触碰赤羿的脸颊。可赤羿忽然尖叫起来，打掉了他伸来的手，尖叫地向后退去，在抬头看到那双血眸以后，他的尖叫便响彻了这个素来安静的深山的夜晚。
43.
墨黑山林间，明晃晃的火烛将大厅照得惨白通亮。赤羿挺着肚子瘫坐在椅中，额发上的汗水不住滴答流下。他的脸色仿佛被明亮的烛光照得湿透，满脸泛着蜡黄的汗光，他微睁着双眼，牙关咬得发疼，双手也始终保持着紧捏扶手的姿势。
屋外士兵拖着一人入内。
赤羿这才睁大了眼睛，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他当即双眸暴睁，试图站起身来，却猛然呜咽一声，扶着骤然发硬的肚腹，大手抓在椅上青筋贲张。他仰起头来极力喘息，身旁的光刺得双眸生疼，更有汗水扎入眼中。他用力地揉着肚子，企图将阵痛压制下去，可却换来一阵几乎令他窒息的剧痛。在赤羿粗重的喘息声中，他慢慢坐起身来，双腿打颤地站了起来，一双血眸死死盯在趴在地上那人身上。
可他刚刚迈开一步，便觉双腿沉重如铁，赤羿不由弯下腰来，双手按住双膝，腰间的肚子愈发膨隆地涨起，随着他沉重的呼吸起伏不停。赤羿本以为能够有所缓和，却忽然紧紧按住肚子，紧埋着头发出了一声沾满汗水的、颤抖低沉的嗯哼声，就连一旁的士兵都可见到他那硕大圆隆的肚腹正在疯狂地收紧发颤。犹是这般，赤羿仍然抬起头来，死死盯着那人，脸颊上的肌肉都抖得发青，挺着肚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在距离那人一步之遥的地方，他扶着发硬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肚子，慢慢跪了下去，伸出发抖不止的手，推了推那人的肩膀。
无声无息。
赤羿脸颊上的肌肉颤动得愈加厉害，眼珠也在那人身上打转不停。他再次伸手，推了推那人的肩膀，硕大的泪珠已悬挂在他的眼眶边。可那人依旧没有动静。赤羿顿时仰起身来，泪如断线，紧紧揪住心口的衣裳，面色渐渐铁青。
在他几乎窒息之时，忽有一人快步上前，在他后背上重重拍了一掌。赤羿立即干呕了一声，紧接着大口大口喘息起来，瘫倒在来人怀中。
赤云扶着赤羿的肚子将他抱起，将他安放在椅上，随即对士兵道：“把他带上来。”
士兵将一人押上，丢在那人身旁。
未等那人发怒，赤云便揉着赤羿的胸膛，看着他发青的嘴唇，轻描淡写道：“他并未伤到要害，暂无性命之虞。我更无意与你族交恶，等事情结束，我便派人送你二人下山。只要你作壁上观，你的夫君便能安然无恙。”
那狐狸幽蓝的瞳眸扫过厅上二人，面容怒不可遏，可他的目光最后却聚焦在赤羿起伏不停的肚腹上，神情也渐渐严峻起来。
赤云看到他的目光，把手放在赤羿腹中，沉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狐狸冷哼一声，回过头去，小心查看赤华背上的伤口，不紧不慢道：“他这胎气，并非正常催动，看着反倒像猛药强催。如今胎息紊乱，两股灵力绞在一处，不上不下。”他略一沉吟，见赤云眼神骤冷，便更是嘴角上扬，冷笑道，“若是赤华还醒着，倒能救他一命，如今……你还是求天上掉下个神仙来救你的儿子吧！”
赤云闻言，又转眸看向赤羿，听他呼吸急促，双眼也几乎无法睁开。赤云便握住赤羿手心，缓缓送入神力，同时去安抚赤羿腹中慌张的几道神力。幸是赤云的灵力丰厚强盛，几番安抚之下，赤羿忽轻轻吐出口起来，气息渐渐和缓，但双眸仍未曾睁开，只有眼皮在发颤不止。
这时屋外响起一阵喧闹之声，接着便有一人呵斥开众人，护着一人走进屋来。来人正是孟凡与赤安。两人一见屋中情景，皆是呼吸一滞、脚步骤停。赤安冲到赤华面前，顿时跪倒在地，急声叫道：“大哥！大哥！”还未问出个缘由，双目已涨得通红。
狐狸腾出一手，轻轻抚了抚赤安的肩膀，强作镇静道：“你大哥没事。”话虽如此，他按着赤华伤口的手掌却暗自发颤得厉害。
赤安看看赤华，又看向赤云怀中奄奄一息的赤羿，满是惊疑道：“这是怎么了？大哥和凌凌怎么都变成了这样？”
便听狐狸冷笑一声，侧目瞥着一旁的赤云，“这便要问你的宝贝三弟了。”
众人意味不同的目光纷纷转向赤云，赤云却依旧波澜不惊，轻轻抚弄着赤羿鬓边湿发，淡淡看了孟凡一眼，不紧不慢道：“孟小王爷与王妃舟车劳顿，我族本应盛情款待，只可惜此刻族内事务缠身，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赤安望向赤云，皱紧了眉头，慢慢站起身来，不可置信般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赤云冷眼看来，似是客套似是命令：“待我处理完我的家事，自会送二位与幼子平安下山。”
赤安就要走上前去，却被孟凡一把揽在怀中。赤安转眸过来，满眼震惊，接着便挣扎推开孟凡的怀抱。孟凡却只把他抱得更紧，用力箍住他的双臂，重重按了几下。赤安望着他安抚的眼神，面色渐渐涨红，眼神渐然凌厉。孟凡却抢先说道：“贵部的家事我们自然无从置喙，只盼王能顾念兄弟旧情，留我一家三口一片安宁，日后我朝与贵部使者也好再相见！”
赤云这才轻声发笑，对着孟凡面露满意，朗声道：“自是如此。一诺千金。”
赤安却愈发挣扎起来，大声叫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要做什么！父王去了哪里、母亲又在哪里！大哥和凌凌都躺着这里，你们却在说什么混账东西！”
孟凡几乎抓不住他，转身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这才不致于让赤安冲上前去。他用脸颊紧密贴在赤安嘴边，不住低声唤他名字，试图让他安静，赤安却睁红了双眼，不住避开他的脸，却听赤云沉声道：“二哥平日冰雪聪明，此刻却犯了糊涂，怕是被这山风吹晕了头，还是早些下去歇息吧。”
孟凡忙道：“我们这就告辞。”便急急拉着赤安离开。赤安却涨红了脸，不住地摇着头，孟凡似乎和他低声说了什么，他却猛然推开孟凡，低垂着头紧握双拳，浑身僵硬地发着颤，最终慢慢走到赤华身旁，跪坐下去，铁青着脸色，不知压抑了几多愤怒，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留着陪大哥……”
赤云又道：“你真不肯走吗？”见赤安并不理睬，他便道，“好，那你就留在这里。”
孟凡立即上前守在赤安身旁。
此时赤云怀中发出几声低哼，是赤羿渐渐转醒。赤云轻轻抚着赤羿的肚子，让他坐起身来。赤羿面色惨白，依旧说不出话来，眉间皱得发疼，但双手在腰间摸索着，似乎在极度不适之中想要卸去腹上的甲衣。赤云将他扶起，带着半睡半醒的赤羿去到帘后。
赤云离开后，孟凡立即走向屋门，却被士兵拦下。他见四周守卫重重，便知此地已被赤云控制，只得退回厅内。不稍一会儿，赤云便扶着赤羿回来，此时赤羿已褪去了湿透的外衣，换上崭新的衣裳，可即使外头裹着宽大厚实的披风，他那即将临盆的肚子还是显眼地凸了出来。在他一来一回走动之时，众人清晰可见他的肚皮上胎动阵阵。等赤云托着他的肚腹助其坐下时，赤羿猛然挺起肚腹，身子后仰，大大打开双腿，双手掐在扶手上颤抖不止。在猛烈的催产药效下，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肚子此刻快垂到大腿，成熟的蛋也顺势滑入骨盆，正在慢慢顶开他狭窄的骨头，挤向产道。
阿卫进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幕：他被尊为王的四子，此时正陷入椅中，双腿大张，与自己当年一般浑圆巨大的肚子填满了他的身前。而四子还在不停挺腹用力，一次又一次抬起沉重如山的肚腹，把脸色涨得通红狰狞，丝毫不见了往日的俊美无双。而他的三子依旧沉着冷静，顺着四子巨腹的弧线一下一下地推挤揉抚。每一次揉腹，都勾勒出四子那坚硬如铁的圆隆线条。在四子一次又一次痛苦的产子声中，他的二子面如死灰地跪在一旁，而他腿边躺着阿卫勤恳善良的大子，面朝下，后背的鲜血浸满了他爱人的双手。
一生一死，不过几步之遥。
阿卫几乎同时回想起那年月夜他重病临盆时对天神的祈祷，而他现在发现，他依旧在这梦中不曾醒来，一段持续了几十年的噩梦，只要稍稍一经提醒，便清晰真实到令人发狂。以致于他现在再也不敢迈进一步，不管哪一步，都没法使他从梦中醒来。
是赤云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对他说着“母亲来了”，扶着他让他坐在了压不住痛苦喘息声的赤羿身旁，接着，他听赤云满意地说道：“很好，人都来齐了。现在要走，也已经晚了。去请我们的赤羽王上来。”
阿卫慢慢把视线转到赤云脸上，看着那张似自己更胜于赤羽的脸庞，他又僵硬地看向赤羿起伏不停的肚腹，又把目光转向灯火通明的院外。他安坐着，一动不动地，任凭往事如雪崩塌，如当年坐在榻边看着毒发的赤羽，心平如镜地期待着他何时停止呼吸一般，等待着自己的噩梦再次拉开序幕。
墨黑山林间，明晃晃的火烛将大厅照得惨白通亮。赤羿挺着肚子瘫坐在椅中，额发上的汗水不住滴答流下。他的脸色仿佛被明亮的烛光照得湿透，满脸泛着蜡黄的汗光，他微睁着双眼，牙关咬得发疼，双手也始终保持着紧捏扶手的姿势。
屋外士兵拖着一人入内。
赤羿这才睁大了眼睛，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他当即双眸暴睁，试图站起身来，却猛然呜咽一声，扶着骤然发硬的肚腹，大手抓在椅上青筋贲张。他仰起头来极力喘息，身旁的光刺得双眸生疼，更有汗水扎入眼中。他用力地揉着肚子，企图将阵痛压制下去，可却换来一阵几乎令他窒息的剧痛。在赤羿粗重的喘息声中，他慢慢坐起身来，双腿打颤地站了起来，一双血眸死死盯在趴在地上那人身上。
可他刚刚迈开一步，便觉双腿沉重如铁，赤羿不由弯下腰来，双手按住双膝，腰间的肚子愈发膨隆地涨起，随着他沉重的呼吸起伏不停。赤羿本以为能够有所缓和，却忽然紧紧按住肚子，紧埋着头发出了一声沾满汗水的、颤抖低沉的嗯哼声，就连一旁的士兵都可见到他那硕大圆隆的肚腹正在疯狂地收紧发颤。犹是这般，赤羿仍然抬起头来，死死盯着那人，脸颊上的肌肉都抖得发青，挺着肚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在距离那人一步之遥的地方，他扶着发硬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肚子，慢慢跪了下去，伸出发抖不止的手，推了推那人的肩膀。
无声无息。
赤羿脸颊上的肌肉颤动得愈加厉害，眼珠也在那人身上打转不停。他再次伸手，推了推那人的肩膀，硕大的泪珠已悬挂在他的眼眶边。可那人依旧没有动静。赤羿顿时仰起身来，泪如断线，紧紧揪住心口的衣裳，面色渐渐铁青。
在他几乎窒息之时，忽有一人快步上前，在他后背上重重拍了一掌。赤羿立即干呕了一声，紧接着大口大口喘息起来，瘫倒在来人怀中。
赤云扶着赤羿的肚子将他抱起，将他安放在椅上，随即对士兵道：“把他带上来。”
士兵将一人押上，丢在那人身旁。
未等那人发怒，赤云便揉着赤羿的胸膛，看着他发青的嘴唇，轻描淡写道：“他并未伤到要害，暂无性命之虞。我更无意与你族交恶，等事情结束，我便派人送你二人下山。只要你作壁上观，你的夫君便能安然无恙。”
那狐狸幽蓝的瞳眸扫过厅上二人，面容怒不可遏，可他的目光最后却聚焦在赤羿起伏不停的肚腹上，神情也渐渐严峻起来。
赤云看到他的目光，把手放在赤羿腹中，沉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狐狸冷哼一声，回过头去，小心查看赤华背上的伤口，不紧不慢道：“他这胎气，并非正常催动，看着反倒像猛药强催。如今胎息紊乱，两股灵力绞在一处，不上不下。”他略一沉吟，见赤云眼神骤冷，便更是嘴角上扬，冷笑道，“若是赤华还醒着，倒能救他一命，如今……你还是求天上掉下个神仙来救你的儿子吧！”
赤云闻言，又转眸看向赤羿，听他呼吸急促，双眼也几乎无法睁开。赤云便握住赤羿手心，缓缓送入神力，同时去安抚赤羿腹中慌张的几道神力。幸是赤云的灵力丰厚强盛，几番安抚之下，赤羿忽轻轻吐出口起来，气息渐渐和缓，但双眸仍未曾睁开，只有眼皮在发颤不止。
这时屋外响起一阵喧闹之声，接着便有一人呵斥开众人，护着一人走进屋来。来人正是孟凡与赤安。两人一见屋中情景，皆是呼吸一滞、脚步骤停。赤安冲到赤华面前，顿时跪倒在地，急声叫道：“大哥！大哥！”还未问出个缘由，双目已涨得通红。
狐狸腾出一手，轻轻抚了抚赤安的肩膀，强作镇静道：“你大哥没事。”话虽如此，他按着赤华伤口的手掌却暗自发颤得厉害。
赤安看看赤华，又看向赤云怀中奄奄一息的赤羿，满是惊疑道：“这是怎么了？大哥和凌凌怎么都变成了这样？”
便听狐狸冷笑一声，侧目瞥着一旁的赤云，“这便要问你的宝贝三弟了。”
众人意味不同的目光纷纷转向赤云，赤云却依旧波澜不惊，轻轻抚弄着赤羿鬓边湿发，淡淡看了孟凡一眼，不紧不慢道：“孟小王爷与王妃舟车劳顿，我族本应盛情款待，只可惜此刻族内事务缠身，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赤安望向赤云，皱紧了眉头，慢慢站起身来，不可置信般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赤云冷眼看来，似是客套似是命令：“待我处理完我的家事，自会送二位与幼子平安下山。”
赤安就要走上前去，却被孟凡一把揽在怀中。赤安转眸过来，满眼震惊，接着便挣扎推开孟凡的怀抱。孟凡却只把他抱得更紧，用力箍住他的双臂，重重按了几下。赤安望着他安抚的眼神，面色渐渐涨红，眼神渐然凌厉。孟凡却抢先说道：“贵部的家事我们自然无从置喙，只盼王能顾念兄弟旧情，留我一家三口一片安宁，日后我朝与贵部使者也好再相见！”
赤云这才轻声发笑，对着孟凡面露满意，朗声道：“自是如此。一诺千金。”
赤安却愈发挣扎起来，大声叫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要做什么！父王去了哪里、母亲又在哪里！大哥和凌凌都躺着这里，你们却在说什么混账东西！”
孟凡几乎抓不住他，转身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这才不致于让赤安冲上前去。他用脸颊紧密贴在赤安嘴边，不住低声唤他名字，试图让他安静，赤安却睁红了双眼，不住避开他的脸，却听赤云沉声道：“二哥平日冰雪聪明，此刻却犯了糊涂，怕是被这山风吹晕了头，还是早些下去歇息吧。”
孟凡忙道：“我们这就告辞。”便急急拉着赤安离开。赤安却涨红了脸，不住地摇着头，孟凡似乎和他低声说了什么，他却猛然推开孟凡，低垂着头紧握双拳，浑身僵硬地发着颤，最终慢慢走到赤华身旁，跪坐下去，铁青着脸色，不知压抑了几多愤怒，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留着陪大哥……”
赤云又道：“你真不肯走吗？”见赤安并不理睬，他便道，“好，那你就留在这里。”
孟凡立即上前守在赤安身旁。
此时赤云怀中发出几声低哼，是赤羿渐渐转醒。赤云轻轻抚着赤羿的肚子，让他坐起身来。赤羿面色惨白，依旧说不出话来，眉间皱得发疼，但双手在腰间摸索着，似乎在极度不适之中想要卸去腹上的甲衣。赤云将他扶起，带着半睡半醒的赤羿去到帘后。
赤云离开后，孟凡立即走向屋门，却被士兵拦下。他见四周守卫重重，便知此地已被赤云控制，只得退回厅内。不稍一会儿，赤云便扶着赤羿回来，此时赤羿已褪去了湿透的外衣，换上崭新的衣裳，可即使外头裹着宽大厚实的披风，他那即将临盆的肚子还是显眼地凸了出来。在他一来一回走动之时，众人清晰可见他的肚皮上胎动阵阵。等赤云托着他的肚腹助其坐下时，赤羿猛然挺起肚腹，身子后仰，大大打开双腿，双手掐在扶手上颤抖不止。在猛烈的催产药效下，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肚子此刻快垂到大腿，成熟的蛋也顺势滑入骨盆，正在慢慢顶开他狭窄的骨头，挤向产道。
阿卫进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幕：他被尊为王的四子，此时正陷入椅中，双腿大张，与自己当年一般浑圆巨大的肚子填满了他的身前。而四子还在不停挺腹用力，一次又一次抬起沉重如山的肚腹，把脸色涨得通红狰狞，丝毫不见了往日的俊美无双。而他的三子依旧沉着冷静，顺着四子巨腹的弧线一下一下地推挤揉抚。每一次揉腹，都勾勒出四子那坚硬如铁的圆隆线条。在四子一次又一次痛苦的产子声中，他的二子面如死灰地跪在一旁，而他腿边躺着阿卫勤恳善良的大子，面朝下，后背的鲜血浸满了他爱人的双手。
一生一死，不过几步之遥。
阿卫几乎同时回想起那年月夜他重病临盆时对天神的祈祷，而他现在发现，他依旧在这梦中不曾醒来，一段持续了几十年的噩梦，只要稍稍一经提醒，便清晰真实到令人发狂。以致于他现在再也不敢迈进一步，不管哪一步，都没法使他从梦中醒来。
是赤云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对他说着“母亲来了”，扶着他让他坐在了压不住痛苦喘息声的赤羿身旁，接着，他听赤云满意地说道：“很好，人都来齐了。现在要走，也已经晚了。去请我们的赤羽王上来。”
阿卫慢慢把视线转到赤云脸上，看着那张似自己更胜于赤羽的脸庞，他又僵硬地看向赤羿起伏不停的肚腹，又把目光转向灯火通明的院外。他安坐着，一动不动地，任凭往事如雪崩塌，如当年坐在榻边看着毒发的赤羽，心平如镜地期待着他何时停止呼吸一般，等待着自己的噩梦再次拉开序幕。
44.
赤羽王踏进屋来时身缚铁链，但却没有一人敢近身押送。士兵皆在一步之外紧紧跟随，望着他雪白的长发被火光照得金黄透亮。当他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时，阿卫看到赤羽依旧身形笔直，步伐坚定，而他那血色的眸子沉淀了岁月的激情与磨难，而此刻里面正烧着一把熊熊的烈火，照应着厅中的每一个人。
他走进厅来，站在厅中，无一人敢喝令赤羽跪下。
但在看到地上的大子与呼呼双手的鲜血后，赤羽王平稳的呼吸陡然加快了许多.他即刻转头看向阿卫，仔仔细细地看过他一番后，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四人，对紧按着赤华伤口的呼呼柔声道：“好孩子，按着他的伤口别放开。”又望了眼站在跪着的二子身旁的孟凡，口气略冷道，“保护好你的妻子。”
最后，他看向深陷在椅中汗如雨下的四子，与抚摸着四子鬓发一脸自若的赤云。
赤羽还未开口，赤云便抚着赤羿发硬的肚皮，冲着赤羽面露欣喜道：“父王不如先坐下来。应该用不了多时，小凌便会产下孩子。他已替我生过三个孩子，这一个也不会太难。对么，”他低头望向赤羿，亲切叫着，“弟弟？”
一旁阿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赤羽的呼吸也渐渐凌乱，而赤羿半睁着眼睛，抬手扯住赤云按在自己腹上的手，用力想要将它推开，可却因产痛高高地挺起肚子，喉中发出一阵几近窒息的嘶叫，同时愈发夸张地打开了自己的双腿。
在一众诡异的沉默中，赤安却忽然站了起来，而孟凡立即按住他的双臂，不敢让他上前。赤安挣扎着双手，死死盯着赤羿的肚子，惨声叫道：“三弟！你做这些，对得起凌凌吗！他因为你，都快要疼死了啊！”
赤云眼眸轻眨，静静地看着满脸通红的赤安，继而微微地笑了起来，反问道：“他如今这般落魄，真当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赤安猛然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望着赤云。
赤云轻轻抚摸着赤羿的肚腹，另一手紧紧托着他汗湿的脸庞，不紧不慢道：“他本就是我的月神，本该替我产下神子，只是有人犯了一个错误，才让他如今这般痛苦。我不过是在替那人纠正，也是为了小凌好啊。”
闻言，赤安不由看了赤羽一眼，但又很快收回目光，正色道：“即便如此，那也不是凌凌的错！他从头到尾只是无辜。他有多爱你，你或许不知，可我却明明白白地知道！你现在这样羞辱他，即便日后你得到了王位，也换不回他的真心！”
赤云却蓦然一声冷笑。
赤安心中一冷，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便见他抚着赤羿的肚腹冷笑道：“他爱这王座，远胜过爱我！若不是还未诞下神子，他于我也早无用处！”
一直沉默的赤羽当即喝骂道：“混账！你把你的弟弟当作什么！”
赤云敛下冷笑，转作平静自若，转眸望向赤羽，淡淡嘲讽道：“那你当年又把母亲当作什么？”
赤羽似是被他戳中了什么，即刻一脸紧张地看向阿卫。阿卫却已从震惊颤抖转作麻木冷然，只静静地坐在那里。
赤羽便沉声喝道：“我与你母亲的事情，你又知道些什么！”
赤云轻抚着赤羿的脸颊，微眯着眼睛，将目光放向远处，似是在回忆一件十分平凡无奇的往事，缓缓道：“他们或许都不记得，可我还记得。我记得母亲常常走不得路了，只能坐在小凳上看着我们。每回我叫他起来，他总也起不来。可到了夜里，他又整夜地坐着不肯躺下，替我们缝衣服、做鞋子。他总是没有一刻安稳的时候，因为他的腿上满是瘀伤，一块一块乌紫的伤痕，让他无法安坐，夜里也无法躺下安眠，只有不停地劳作才能暂时转移他的疼痛。他总要泡一些古怪的药水，味道熏得人头疼。整个帐子里全是那药水的味道。我最讨厌那味道。”
“我最讨厌那个让我母亲痛苦的味道。”他转头对着赤羽说道。
“可无论如何，他还是族里的月神，高高在上、人人敬仰，除了赤羽王外最大的月神。可有一天，一群士兵冲进帐篷带走了他。我看着他卑微地跪在一个人面前，被那人推在地上，受到周围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那些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母亲！”赤云的口气忽然加重强硬，“他们又算什么？他们从来不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个多么高尚勤勉的人！他教会我有趣的朔语，带我看懂人情冷暖；他不会疏离我、背弃我，把我最爱的弟弟带到我的面前……”
他慢慢将目光转向阿卫，眼中微微泛红，声音变得又轻又柔，“但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即便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从未强迫我做什么。可是我急啊！我急着长大、急着去保护他、急着把他带到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他！”赤云深深吸入一口冷气，缓缓闭上眼睛，复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冷绝，“在我即将做到这一切时，那个人把赤凌推上了王位，又带走了我的母亲--把他带到了这个和我相隔万里的地方，继续囚禁在他的桎梏里。”
听完这一席话后，堂里的风仿若静止了一般，更没人敢去打扰这份平静。
赤云放下几乎无法动弹的赤羿，走到阿卫面前，伸手擦去阿卫脸上凝固的泪痕，另一手自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递到阿卫面前。
便是那把沾着赤华尚且温热血液的匕首。
他的声音如这风般又轻又细，“来得及。我们都还有机会纠正这个错误，解脱你的痛苦。”他蹲下身来，把匕首放在阿卫冰冷的手掌中，用自己温热的大手捂住阿卫的手心，柔声说道：“母亲，为了你、为了赤凌，我们应该修正这个错误。”
阿卫几乎僵死的眼珠忽然微微动了动。他看着匕首，看着赤云，慢慢转过视线，最终与赤羽那双血幽幽的眸子对视在一起。
阿卫站起身来时，赤安与赤羿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或高或低的幼子般的哭叫声。而赤云一脸崇敬地望着阿卫，转身按住了赤羿的身子，将食指按在赤羿唇上。看着弟弟惊恐的双眼，他温声道：“嘘，母亲在做事，别吵。”
赤羿忽然呜咽哭泣起来，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扯住赤云的袖子试图站起身来。但眼看着阿卫慢慢走向赤羽，而自己仍被赤云按住无能为力，赤羿陡然变了脸色，满脸怒容，揪住赤云的衣襟使劲挺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喝道：“你是要逼死我吗！”
赤云忽然轻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了一个玩笑话般，他按住赤羿的身体，抚着他临产的肚子，一言不发，却仍将他紧紧压制在椅上。赤羿却忽然安静下来，看着赤云从所未有的自在与轻松的笑容，比起从前他阴郁沉默之时更让赤羿感到害怕。
这时阿卫已经走到赤羽身旁，将那把匕首紧紧握在手中，背对众人，面对赤羽。赤羽也静静地望着他，两人相顾无言。
这时赤羽忽然说了一声：“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很勉强吧。”
众人看不见阿卫的表情，却见他的脊背猛然颤抖了一阵。那阵颤抖许久才缓和下来，经过了长长的安静后，才传来阿卫的声音：“我没有想过今天这一步。我也从来没有教他恨你。”
赤羽竟有些惊奇地笑了笑，盯着阿卫低垂的双眸，似是感叹道：“你在担心我会怪你？”
阿卫依旧低着头说：“就算不是，也请怪我吧。”
赤羽闻言，也慢慢低下头，发出了一声叹息：“事到如今，你还是对我这样，但也只能这样了。从前那些事情，不能怨你，如今我更无法。我只是遗憾，我想亲近而不得的人，始终都如此恨我。”
赤云脸上忽然闪过一阵恨意，冷冷嘲讽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愚蠢伤害了母亲。而你竟然从来也不知道，哪一个儿子更适合称王，哪一个儿子更像你！”
赤羽并没有说话，面对这句针对他的质问，他一声也未吭，可也未有羞愧之情。
这时阿卫忽然幽幽地说道：“你确实一点也不像他。”
赤云转过头来，眼中竟有质疑与怒意，还提高了声调对阿卫喝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做这个王！”
话音刚落，他便觉赤羿抓着他的手蓦然一松，赤云低下头去，便见赤羿低低苦笑了一声。此时，在一旁始终一言未发的狐狸不紧不慢道：“你的心中，果然从来只有你的王位。你口口声声为了你的母亲、为了你的弟弟，可始终不过借刀杀人。你真正的目的，只是利用周围人对你的善意，以他人为幌子，证明你父亲的错误，登上你的王位。你并非想让他人敬仰你的母亲，而是让他们臣服于躲在背后的你。而你的弟弟，也不过是你的一块绊脚石。”
这一字一句，犹如箭矢，不仅射在赤云跟前，更箭箭射入赤羿心头。众人更是心头一凛，纷纷看向赤云，目光各异。可赤云却不慌不忙，抓起赤羿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对他柔声道：“小凌，他们现在都在和哥哥作对，你也不帮哥哥吗？他们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可你还是我的月神。”说着，他握着赤羿的手，覆在了赤羿圆隆发颤的肚腹上。
赤羿双手发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双唇咬得死紧，说不出话来。
赤羽王踏进屋来时身缚铁链，但却没有一人敢近身押送。士兵皆在一步之外紧紧跟随，望着他雪白的长发被火光照得金黄透亮。当他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时，阿卫看到赤羽依旧身形笔直，步伐坚定，而他那血色的眸子沉淀了岁月的激情与磨难，而此刻里面正烧着一把熊熊的烈火，照应着厅中的每一个人。
他走进厅来，站在厅中，无一人敢喝令赤羽跪下。
但在看到地上的大子与呼呼双手的鲜血后，赤羽王平稳的呼吸陡然加快了许多.他即刻转头看向阿卫，仔仔细细地看过他一番后，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四人，对紧按着赤华伤口的呼呼柔声道：“好孩子，按着他的伤口别放开。”又望了眼站在跪着的二子身旁的孟凡，口气略冷道，“保护好你的妻子。”
最后，他看向深陷在椅中汗如雨下的四子，与抚摸着四子鬓发一脸自若的赤云。
赤羽还未开口，赤云便抚着赤羿发硬的肚皮，冲着赤羽面露欣喜道：“父王不如先坐下来。应该用不了多时，小凌便会产下孩子。他已替我生过三个孩子，这一个也不会太难。对么，”他低头望向赤羿，亲切叫着，“弟弟？”
一旁阿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赤羽的呼吸也渐渐凌乱，而赤羿半睁着眼睛，抬手扯住赤云按在自己腹上的手，用力想要将它推开，可却因产痛高高地挺起肚子，喉中发出一阵几近窒息的嘶叫，同时愈发夸张地打开了自己的双腿。
在一众诡异的沉默中，赤安却忽然站了起来，而孟凡立即按住他的双臂，不敢让他上前。赤安挣扎着双手，死死盯着赤羿的肚子，惨声叫道：“三弟！你做这些，对得起凌凌吗！他因为你，都快要疼死了啊！”
赤云眼眸轻眨，静静地看着满脸通红的赤安，继而微微地笑了起来，反问道：“他如今这般落魄，真当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赤安猛然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望着赤云。
赤云轻轻抚摸着赤羿的肚腹，另一手紧紧托着他汗湿的脸庞，不紧不慢道：“他本就是我的月神，本该替我产下神子，只是有人犯了一个错误，才让他如今这般痛苦。我不过是在替那人纠正，也是为了小凌好啊。”
闻言，赤安不由看了赤羽一眼，但又很快收回目光，正色道：“即便如此，那也不是凌凌的错！他从头到尾只是无辜。他有多爱你，你或许不知，可我却明明白白地知道！你现在这样羞辱他，即便日后你得到了王位，也换不回他的真心！”
赤云却蓦然一声冷笑。
赤安心中一冷，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便见他抚着赤羿的肚腹冷笑道：“他爱这王座，远胜过爱我！若不是还未诞下神子，他于我也早无用处！”
一直沉默的赤羽当即喝骂道：“混账！你把你的弟弟当作什么！”
赤云敛下冷笑，转作平静自若，转眸望向赤羽，淡淡嘲讽道：“那你当年又把母亲当作什么？”
赤羽似是被他戳中了什么，即刻一脸紧张地看向阿卫。阿卫却已从震惊颤抖转作麻木冷然，只静静地坐在那里。
赤羽便沉声喝道：“我与你母亲的事情，你又知道些什么！”
赤云轻抚着赤羿的脸颊，微眯着眼睛，将目光放向远处，似是在回忆一件十分平凡无奇的往事，缓缓道：“他们或许都不记得，可我还记得。我记得母亲常常走不得路了，只能坐在小凳上看着我们。每回我叫他起来，他总也起不来。可到了夜里，他又整夜地坐着不肯躺下，替我们缝衣服、做鞋子。他总是没有一刻安稳的时候，因为他的腿上满是瘀伤，一块一块乌紫的伤痕，让他无法安坐，夜里也无法躺下安眠，只有不停地劳作才能暂时转移他的疼痛。他总要泡一些古怪的药水，味道熏得人头疼。整个帐子里全是那药水的味道。我最讨厌那味道。”
“我最讨厌那个让我母亲痛苦的味道。”他转头对着赤羽说道。
“可无论如何，他还是族里的月神，高高在上、人人敬仰，除了赤羽王外最大的月神。可有一天，一群士兵冲进帐篷带走了他。我看着他卑微地跪在一个人面前，被那人推在地上，受到周围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那些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母亲！”赤云的口气忽然加重强硬，“他们又算什么？他们从来不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个多么高尚勤勉的人！他教会我有趣的朔语，带我看懂人情冷暖；他不会疏离我、背弃我，把我最爱的弟弟带到我的面前……”
他慢慢将目光转向阿卫，眼中微微泛红，声音变得又轻又柔，“但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即便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从未强迫我做什么。可是我急啊！我急着长大、急着去保护他、急着把他带到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他！”赤云深深吸入一口冷气，缓缓闭上眼睛，复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冷绝，“在我即将做到这一切时，那个人把赤凌推上了王位，又带走了我的母亲--把他带到了这个和我相隔万里的地方，继续囚禁在他的桎梏里。”
听完这一席话后，堂里的风仿若静止了一般，更没人敢去打扰这份平静。
赤云放下几乎无法动弹的赤羿，走到阿卫面前，伸手擦去阿卫脸上凝固的泪痕，另一手自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递到阿卫面前。
便是那把沾着赤华尚且温热血液的匕首。
他的声音如这风般又轻又细，“来得及。我们都还有机会纠正这个错误，解脱你的痛苦。”他蹲下身来，把匕首放在阿卫冰冷的手掌中，用自己温热的大手捂住阿卫的手心，柔声说道：“母亲，为了你、为了赤凌，我们应该修正这个错误。”
阿卫几乎僵死的眼珠忽然微微动了动。他看着匕首，看着赤云，慢慢转过视线，最终与赤羽那双血幽幽的眸子对视在一起。
阿卫站起身来时，赤安与赤羿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或高或低的幼子般的哭叫声。而赤云一脸崇敬地望着阿卫，转身按住了赤羿的身子，将食指按在赤羿唇上。看着弟弟惊恐的双眼，他温声道：“嘘，母亲在做事，别吵。”
赤羿忽然呜咽哭泣起来，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扯住赤云的袖子试图站起身来。但眼看着阿卫慢慢走向赤羽，而自己仍被赤云按住无能为力，赤羿陡然变了脸色，满脸怒容，揪住赤云的衣襟使劲挺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喝道：“你是要逼死我吗！”
赤云忽然轻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了一个玩笑话般，他按住赤羿的身体，抚着他临产的肚子，一言不发，却仍将他紧紧压制在椅上。赤羿却忽然安静下来，看着赤云从所未有的自在与轻松的笑容，比起从前他阴郁沉默之时更让赤羿感到害怕。
这时阿卫已经走到赤羽身旁，将那把匕首紧紧握在手中，背对众人，面对赤羽。赤羽也静静地望着他，两人相顾无言。
这时赤羽忽然说了一声：“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很勉强吧。”
众人看不见阿卫的表情，却见他的脊背猛然颤抖了一阵。那阵颤抖许久才缓和下来，经过了长长的安静后，才传来阿卫的声音：“我没有想过今天这一步。我也从来没有教他恨你。”
赤羽竟有些惊奇地笑了笑，盯着阿卫低垂的双眸，似是感叹道：“你在担心我会怪你？”
阿卫依旧低着头说：“就算不是，也请怪我吧。”
赤羽闻言，也慢慢低下头，发出了一声叹息：“事到如今，你还是对我这样，但也只能这样了。从前那些事情，不能怨你，如今我更无法。我只是遗憾，我想亲近而不得的人，始终都如此恨我。”
赤云脸上忽然闪过一阵恨意，冷冷嘲讽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愚蠢伤害了母亲。而你竟然从来也不知道，哪一个儿子更适合称王，哪一个儿子更像你！”
赤羽并没有说话，面对这句针对他的质问，他一声也未吭，可也未有羞愧之情。
这时阿卫忽然幽幽地说道：“你确实一点也不像他。”
赤云转过头来，眼中竟有质疑与怒意，还提高了声调对阿卫喝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做这个王！”
话音刚落，他便觉赤羿抓着他的手蓦然一松，赤云低下头去，便见赤羿低低苦笑了一声。此时，在一旁始终一言未发的狐狸不紧不慢道：“你的心中，果然从来只有你的王位。你口口声声为了你的母亲、为了你的弟弟，可始终不过借刀杀人。你真正的目的，只是利用周围人对你的善意，以他人为幌子，证明你父亲的错误，登上你的王位。你并非想让他人敬仰你的母亲，而是让他们臣服于躲在背后的你。而你的弟弟，也不过是你的一块绊脚石。”
这一字一句，犹如箭矢，不仅射在赤云跟前，更箭箭射入赤羿心头。众人更是心头一凛，纷纷看向赤云，目光各异。可赤云却不慌不忙，抓起赤羿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对他柔声道：“小凌，他们现在都在和哥哥作对，你也不帮哥哥吗？他们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可你还是我的月神。”说着，他握着赤羿的手，覆在了赤羿圆隆发颤的肚腹上。
赤羿双手发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双唇咬得死紧，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