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生】月神Ⅱ(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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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r122017-08-11 13:51:00 发布在 十世
27.


在赤羿多日的努力下,大子对他的态度终于有所好转。每天晚上,待夏日的热度散去,他会抱着大子和二子外出散步,或是绕到丹魏大人处给大子换药。天气清凉时,他带着两子前往瓜棚,选两只好瓜浸在阴渠冰凉的溪水之中。到了夜晚,侍从们将放凉切好的瓜果呈上,赤羿取出两块,让大子和二子各捧一块,看着俩还没长齐牙的娃子对着瓜瓤一通吸啊吸,边看还边替他们擦去下巴上的口水。


吸过瓜后,大子二子还要再喝一碗羊奶,两个小脑袋凑在一个碗里,拼命地呼呼喝着,生怕被对方多喝了去。吃饱喝足打过嗝,大子二子又在赤羿和侍女的伺候下洗过身体,躺在床上看着被泡在催生药汁里的三子洗白白。接着,赤羿爬上床,把两个儿子与一个蛋放在自己的被窝内侧,用一条薄薄的小毯盖住大子二子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子和傻乎乎的三子。分别亲过三个儿子后,赤羿扇着蒲扇,在一盏小灯的照耀下,慢慢哄着三子入眠。到了半夜,他又要抱起大子二子让他们俩尿尿,以免尿在床上。


如此过了五六日,大子才和他亲昵起来,会向他求抱抱,或是抱着他的脖子不肯让他离去。可赤羿的精神却愈发困乏,身体也时常感到疲惫。从前大子二子醒前,他会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处理族中事物,但这几日来,赤羿时常睡到日上三竿,有一天醒来时大子二子已在他身上爬了许久,赤羿也毫无知觉。


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暴露,依旧保持日常的作息,可嗜睡的情况却越来越明显,带着大子二子出去时也经常觉得腰酸背痛。这一日清晨,他照例来到军营,在司统领的陪同下查看军团训练情况。王的到来让士兵们格外精神,先后展示了几套枪法。


赤羿与司统领站在台上观看,不时指点各个士兵的情况。而在说话间,赤羿的身体忽然轻微一颤,顿时安静下来。


司统领见赤羿忽然安静,以为是哪个士兵犯错,连忙环视一周,也未曾发现异样。他看着赤羿有些发汗的脸颊,轻声道:“王,有何不妥?”


赤羿摆了摆手,又恢复了镇定,沉声道:“无事。”


司统领便让士兵展示一套新的阵法,在他兴致勃勃地介绍阵法之时,一旁赤羿的脸色却愈发苍白起来。司统领听赤羿毫无回应,便顿了顿,转头看向赤羿,见他脸色如雪,又叫道:“王?”


赤羿却忽然伸手捂嘴,紧接着快步冲下台去,可此处空旷,并无可以躲避的地方。他刚刚走下台阶,便忍不住背对着士兵连声干呕起来。司统领紧随其后,看到赤羿正在弯腰呕吐,他转过头来,看见一众士兵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赤羿王。


司统领顿时喝道:“继续操练!”直到士兵开始操练,他才走下台来,掩护着赤羿走到帐里。可赤羿干呕不止,眼眶涨得发红,不时急声喘息,几乎直不起腰来。等赤羿稍稍好转,司统领递来一杯温水。赤羿喝下之后,仍觉得四肢酸软得没有力气,坐着休息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司统领的搀扶下回到营帐。


可一路上,赤羿都十分强硬地挺直腰杆,不肯让人看出自己虚弱的模样。直到进入营帐,他才软下卝身体,靠在司统领身上,这时就听赤云的声音传来:“让爹爹抱抱,看看最近长大了多少!”接着便是赤云和二子的笑声。


赤云听到动静,笑声一停,转过头来,只见一脸苍白的赤羿站在身后看他。司统领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立即道:“属下先行告退。”


他正要离去,却听赤云道:“不必。我这就走。”


司统领惊讶无比,只见赤云抱着二子走到赤羿面前,说了声“小枫和我过几晚”,又对着司统领轻轻颔首,便就此离去。赤羿也不做挽留,走上前去抱起大子。大子还朝着二子离去的方向望着,指着外面转头对赤羿呀呀叫着。


赤羿抱着他吃力地坐下,额上仍有颗颗汗珠,扯出一个微笑,理着大子的小衣领,温声道:“弟弟出去玩了,你也要跟去吗?”


大子眨巴着眼睛盯着他,转过身去,又转回来扯着赤羿的袖子,指着外头,似乎在说赤云把赤枫抱走了,让他快去给追回来。赤羿却忽然冷下脸来,压着嗓子满是怨恨:“你也要和他走吗!你宁愿向着他也不要我吗!”


大子顿时被他吓蒙了,咬着手指不敢出声,睁着双黑漆漆的大眼无辜地望着赤羿。


司统领忙道:“王,大神子还小,尚不懂事,您何苦与他置气?”


赤羿听了这话,看了大子许久,神情渐渐冷静下来。大子伸出小手,又在向他求抱。赤羿立即将他紧紧抱入怀中,托着他的小脑袋,双眼怔怔地发红。可下一刻他便急急把大子放到床上,起身扑到床边,剧烈干呕起来。


司统领对侍从道:“快去请丹魏大人!”又前去扶住赤羿,递给他一块巾帕。


赤羿刚刚要抬手接过,却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前软倒,额头更是直冲着床头而去。司统领措手不及,只听砰地一声闷响,赤羿顿时痛醒过来又即刻昏迷过去。过了许久,赤羿感到额头渐渐发热,这才慢慢转醒,随之而来是额头一阵钝痛,而双耳也阵阵耳鸣。他适应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丹魏大人和司统领。两人见赤羿醒来,连忙靠近上来。


丹魏大人检查过赤羿伤势,忙道:“王先躺着静养,这三天都不要离床。王的身体太过虚弱,族中事务暂且先放一放吧。”


赤羿却抬起手来,似乎要制止什么,他努力转动眼珠看着四周,确定只有这两人后,才颤声道:“我是不是……”


丹魏大人轻轻颔首,低声道:“王的腹中已怀上神子,神力流失迅速,需要安心静养。我这就去请云大人过来照顾可好?”


此言一出,赤羿的喉间急速滚动起来,继而他张开嘴大口喘息,眼眶顿时涨得通红。


司统领见状,知他必有心事,忙道:“王刚刚得知喜讯,太过兴奋。丹魏大人还是先等王定下神来,再宣布这个消息吧。”


赤羿这才闭上眼睛,呼吸暂缓。


丹魏也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由王亲自宣布最为稳妥。老朽先替王开一副安神安胎的药,额上的伤口也要用热敷。”


赤羿又极轻极轻地道:“大子……”


司统领忙将熟睡的大子抱到他的身旁,道:“大神子不愿离开王,见王昏迷啼哭了许久,这才睡着。”


赤羿微微睁眼,握住大子软软的小手,声音几不可闻:“我困了……”


司统领道:“王好生休养,有丹魏大人在这里照顾,王不必担忧。属下先行告退。”


他正要离开,却听赤羿叫住他。他转过身来,就见赤羿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坚决。


“司统领,别让任何人知道王有孕的消息。”


司统领略微一顿,当即道:“遵王指令!”


赤华硬生生被冻醒过来,睁眼时四肢全冷,就连五脏六腑都似被结了冰。他掀开身上的薄毯跳下床去,一边打量四周一边搓动手脚,就见这是一处人类所居住的房屋,如书中所写一般,雕栏玉砌,朱瓦红墙,其上还吊着一盏巨大琉璃灯,也不知是如何点燃其上的蜡烛。可赤华此时也顾不得多想,眼前只有七彩琉璃光芒微晃摇曳。


他正惊异于此番巧夺天工之时,外头忽然有人推门进来。赤华转头望去,心下一跳,疾步向前,却又忽然停下,见那人面容肌肤如玉精致剔透,气质恍如谪仙,可偏偏一双黑眸与一片勾唇使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而他身着薄衫,身形高大,腰未盈尺而系玉带,蓝发及腰齐整,慢步走来,竟也不似人间之水土能养出的人儿。


相较之下,赤华则相貌平凡,皮肤常年风吹日晒,手指也整日和土地药材打交道,穿着更是那几件换洗的粗布衣裳。但他却无自卑之意,反而睁大了眼睛仔细欣赏着这风华之姿。


那人见赤华眼中毫无狎浪之情,满满只有淳朴憨厚的欣赏之意,见自己走近,反而后退一步,颇有礼貌道:“请问阁下是……”


那人闻言,忽轻笑一声,他这一笑,连甚是平凡无奇的黑眸都熠熠发光,直看得赤华在心中暗暗称赞。


赤华心道自己这样看他,恐怕失礼,忙低下头由衷赞美道:“阁下有仙人之姿,是举世无双的公子。”


那人听他毫无保留地赞美自己,不由得意洋洋,轻轻一挥衣袖,面露狡黠,问道:“小大夫,你果真不认识我了?”


赤华听到那熟悉的嗓音,顿时一愣,又抬头盯着他看了好久,忽然睁大双眸,讶然叫道:“你竟然是……”


那人便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还记得我。”


赤华不由尴尬笑道:“竟然是你,你竟然是这副模样。那之前……”他不禁又盯着看了好几眼,不住点头感叹。


这人奇道:“小大夫,你为何又盯着我看?虽然我长得是好看了一些,人常说我,面若冠玉,仪态翩翩,有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可你也不必这样看我吧。”


赤华听他这般津津自夸、用词不忌,不由忍俊不禁。那人以为赤华取笑,便尖声尖气道:“你笑什么?我可不是吹牛。我即便出去走上三步,也定有掷果盈车。只是这几年被几个小鬼缠得烦心,那十车只变作九车罢了~”


赤华微微笑道:“阁下的风采在几年前也定然风光无限。我之所以盯着阁下,是因为你长得有些像我的妻子。”


那人当场作色,“那可使不得!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赤华忙道:“你误会了……”


他正说话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孩童嬉笑的声音,接着便见两个男娃一同牵着一个女娃的手跑进来,躲在那人身后,三人一同伸手搂住那人的细腰,好奇地看着赤华。


那人摸过三个娃娃汗湿的小脑袋,笑道:“看过两个小弟了?”


一男娃答道:“看过了!九爹爹要睡了,小弟也要睡了,我们就回来了!九爸爸还说等会儿送红枣汤到家里!”


赤华看这三个娃娃,皆是面容相似,而其中两个男娃面容几乎一模一样,长着一对蓝眸,可见是一对双胞胎。而两人都是一头黑发,惟独那女娃一头蓝发似水,也生着一对蓝眸。


那人见赤华站在一旁,便将三个娃子往前一推,道:“这是你们的五爸爸,快叫过五爸爸。”


在赤华的惊愕之中,三个娃娃异口同声地叫道:“五爸爸--”尾音还拖得老长。接着三个小家伙就跑上前来,站在赤华面前,各自评头论足。


一男娃张大嘴巴惊讶道:“哇,五爸爸是小蛇诶。”


另一男娃仰起小脑袋仔细嗅了嗅,叫道:“五爸爸好香!好像小花的味道!”


只有那小女娃不说话,一双蓝眸如清波涤荡,只冲着赤华微微笑着,甚是腼腆。


赤华一片云里雾里,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听那人道:“好了,你五爸爸还要去见你五爹。你们先去见过爷爷,再回家喝红枣汤。”


两个男娃便一左一右牵着女娃的手,向赤华告别,又嬉笑着跑出屋去。赤华摸不着头脑,又望向那人。


那人微微一笑,一副明眸皓齿,笑眯眯道:“我是呼呼的二哥。”他见赤华讶然失色,忙道,“小大夫,之前我们只是试探你是否真当像呼呼说得那般好,你可别多见怪。请你来给九九接生,实在是家里的大夫腾不出手。本以为他能顺产,哪知又是逆胎。总之,还要多谢你救九九和他两个孩子的性命。”


那人就要拜谢,却被赤华叫停。


“不必谢不必谢!”他匆匆跑上前来,急道,“既然你是二哥,那你一定知道呼呼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一见他,可以吗?”


狐二笑道:“自然可以。”


赤华又道:“我得带上我的包袱,我有东西要给呼呼看!二哥稍等片刻!”


狐二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即便你拿了包袱带他逃跑我也无妨!”


赤华闻言,不由挠头笑了笑,心中却不由开始回忆之前是否有何不恰当的举止,以免让呼呼家人见笑。




csr122017-08-12 14:07:00 发布在 十世
这个粉丝数甚好啊 甚好甚好

csr122017-08-12 14:07:00 发布在 十世
嘻嘻 今天会有几个留言_(:з」∠)_二百五么

csr122017-08-12 15:33:00 发布在 十世
28.


赤华在一小奴的带领下绕过七八重楼阁、三四池湖心,最后踏上层层玉阶,这才看见一人坐在不远处的廊下。赤华看着那人的背影,却有些不敢接近,只见他一头蓝发及腰,几乎触及座位,发间微光闪动,灿若星辰,而身形却格外庞大,穿着厚厚绒衫,看起来并不像是那只灵动狡黠、活蹦乱跳的狐狸。


可这时那人转过头来,额边垂着一绺小卷发,一双湛蓝的双眸淡淡扫过,可那目光在触及赤华之后却瞬间变得惊讶。


赤华却惊喜叫道:“狐!真的是你!”便要跑上前来。


而那狐狸见赤华跑来,也慢慢扶着阑干站起身来,眼神已变得冷漠无温。眼看赤华越来越近,面上满是欣喜的笑容,那狐狸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等到赤华只离他五步之遥时,这狐在袖间略一施法,便见一道细小水柱自他袖间飞出,直冲赤华而去,恰撞在赤华胸口之上。


赤华顿觉一道无形之墙将他挡住,低头下去,便见自己胸膛以下部位都被冒着冷气的寒冰所固。他试着动了动手脚,那寒冰便随着他的手臂爬上去。


他立即望向那狐,哀声叫道:“呼呼,我来带你回家……”


这狐却绝然道:“这里才是我家。”说罢便擦身而过。


赤华想要去追,却动弹不得,他转过脖子,那冰便跟着爬上他的脖颈。他只得听着呼呼冲着楼下大叫着:“来人!来人啊!”


却无一人来。


这狐狸转眸瞪了赤华的背影一眼,心知这是他们几兄弟安排的好事,心中甚是不服,便又叫道:“你们都不来,我就把他从这楼上扔进湖里!”


楼下躲着的那二三四狐听他这么一叫,纷纷嬉笑起来,可老七却急道:“哎呀!五哥要谋杀亲夫!”


狐二瞟了他一眼,嗔道:“傻七仔,他心疼还来不及,怎敢真的扔?”


已成家的三四狐都点头表示赞同,可话音刚落,几人就听楼上“哎呀”一声,抬头一望,就见赤华的头露在栏杆外头。


老七就要哇呀呀地大叫起来,被老四一把捂住嘴,就剩了干瞪眼睛。狐二一边望着楼上,一边揉着尾巴,不紧不慢说道:“他大着肚子,扔不动的,扔不动的。”


狐三:“二哥,你干啥揉我尾巴?”


哪知赤华下一瞬便大声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救命啊!”


几狐听了,顿时噔噔噔跑上楼去,本以为是呼呼真要把赤华扔下楼,哪知到了上头,才见赤华跟个冰砖似的直挺挺地躺在阑干上,涨红了脸想要抬起头来,而一旁的狐狸也倒在阑干上,只是多了个肚子,哼唧哼唧地叫个不停。


几狐立刻行动起来,该解冻的解冻,该抬的抬,将赤华和呼呼带到厢房中去。


狐狸睡到了天黑才醒来,刚刚睁眼便见眼前明晃晃一片。赤华见他醒来,急忙靠上前来,替他挡住刺眼的光亮。等他适应过来,却低沉着嗓子道:“你为何还没离开?”


赤华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晌,又抓着狐的手道:“我给你,看一件东西。”说着他将这狐狸扶起,托着他小山似的肚子,撑着他的后腰。呼呼本不情愿,但无奈身形笨拙,便耐着性子,暂且看一看他能搞出什么花头。


可他的肚腹即将足月,过多的胎儿使肚子巨大得有些可怕。行走之时若无人托着肚腹,走上几步便会觉得腹底绷紧得厉害。饶是赤华搀扶,他自己撑腰,慢腾腾挪到珠帘前时,狐狸也已累得面露冷汗,胎动更是从未间歇。赤华还未曾掀开帘子,这狐狸的肚子已经挺出了大半,似是腹中之子迫不及待要看那物。而当狐狸拨开珠帘,眼前清晰之时,他却双眸发颤,呼吸急促,扶着将要临盆的肚子几乎全然倒进赤华怀中。


便见眼前两对龙凤红烛,其中央摆着一朵大红绣球,墙上左右贴着一副红纸黑字的喜联,横批“天作之合”四字。


赤华放开狐狸,走上前去,拿起绣球绑在身上,又拿起托盘中的红绸,转身朝着狐狸走去。狐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微有亮光,见赤华走来,竟有些畏惧地后退一步。赤华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如往日一般温润浅笑,将红绸另一端塞入呼呼冰冷的手中。


他还惊讶道:“手这么冷。”说着,就握住狐狸的双手,使劲搓了搓他的手背。


狐狸却盯着他,冷不丁道:“你要做什么?”


赤华抖出一条红盖头,双手捧起,望着他的双眼,却又怯懦地避过眼去,复又转眸直直地盯着他,心跳如鼓。


“我想,我嫁你为夫。”


狐狸那双闪着微光的眼里当即闪过震惊,可随即那双眼却平静下来,转而渐渐地泛上了激动的泪光。可他却摇着头说:“不,我不会嫁你。”


赤华顿时失色,却又抓住他的双手,有些急迫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会改过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狐狸却微微仰首,眼中依旧有泪,可却轻声冷笑道:“曾几何时,我族先祖也曾被这般欺骗蒙蔽了双眼。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又要撒手而去,却被赤华紧紧抓住。赤华急声求道:“好好好,你不答应没有关系。我会守着你直到你答应的。别生气了好吗……”


可他越是这样温声求饶,狐狸的双眼越是发红。狐狸忽然捂住肚皮,低低哼了一声,大手在薄薄的肚腹上不停揉抚。


赤华忙扶着他坐下,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肚子,让呼呼靠在椅上。自己则蹲在一旁,轻轻地抚摸着狐狸涨得浑圆的肚腹。


狐狸垂着眸,看着赤华温柔细致的动作,心中一阵发酸,低低感叹道:“也许这就是我族的命数。百年前先祖被你祖先所欺,如今我又被你所骗,还要替你产子。”


赤华抬起头来,奇道:“竟有此事?我从未在族志上看过此事。”


狐狸低声笑道:“如此丑事,怎会记在族志上遗臭万年?”笑罢,他慢慢抚着肚子,声线发沉,“当年你的祖先尚是神子之时,闯入雪山寻找蓝狐,但途中遭遇风雪,被我先祖所救。之后两人渐生情愫,而我先祖当时已为狐王,却与一异族神子相恋。为了这人,他竟抛弃族群,跑去草原甘为人下,苦学望语,红烛鸾帐,期许终生。可后来,这神子被发现是继位神子,而他命中专属的伴侣--也就是你们所称的月神,却是旁人。你可知,后来如何?”


赤华已听得入神,忙道:“如何?他们是否有何误会?”


狐狸摇头笑道:“并无误会。是我先祖为了留住此人,动用族中禁术,逆天受孕。他本是狐王,绝非孕子体质,怀胎之时受尽苦楚,几乎夜夜不得安寐。可那蛇王倒好,听了族中长老两三句告诫,又与他的月神颠倒鸾凤。在狐王腹中胎儿刚刚稳固之时,那边,便传来了月神有孕的喜讯。呵,可真当是喜讯。日夜载歌载舞,击鼓欢庆,听得狐王胎气大动,可你那祖先,早已不见了踪影。”


赤华不由慢慢低下头去,抿紧了唇说不出话来。


狐狸继续道:“狐王就此离开,也心知腹中胎儿不保,拼死回到族中妄图保胎。煎熬了数月,几乎神力尽丧,又经历几日生产,终于产下一子。可那子逆天得来,加之用心不诚,便狐不似狐,蛇不似蛇,几乎只是一滩烂肉,使狐王痛了足足六月。狐王经此之后,对情爱再也不抱一丝希望,也无心娶妻生子。后来,他又离开了雪山去了人间,这一去,竟拐了个小王爷回来。”


赤华这才低声道:“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狐狸却道:“不,这还未完。那小王爷金枝玉叶、娇纵蛮横,嫌弃雪山孤冷不肯久留。狐王就堆了城墙砌了金瓦,才有湛雪族如今之貌。可那小王爷身虽娇贵,但确实真心爱着狐王,不久便替他孕子。他即将生产之时,你的先祖,”他望着赤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又来了。”


“他又来做什么!”这回,就连赤华的声音都充满了不满与紧张。


“他来求救,他带着自己因为难产而奄奄一息的月神前来求救,企图以蓝狐之心救下月神的性命。先祖并非薄情之人,以冰封之法护住对方最后一缕魂魄,准备以蓝狐之心施救之时却不慎被小王爷打破冰封。等先祖赶到时,月神已然身死。”


赤华不由惋惜道:“他为何要打破冰封?这不合常理啊……”


狐狸道:“小王爷与先祖辩解,说是你的祖先将他推倒,而后他不甚触碰到月神的身体。先祖对峙,蛇王却说亲眼看到小王爷故意打破冰封。两方相持不下,从此湛雪族与望朔族永远不再往来。而先祖也因此事冷落了小王爷几月。小王爷郁郁寡欢,生下幼子后便偷偷离开族中。先祖前去寻找,却被告知小王爷已听从皇爷爷的圣旨娶了那美娇妻。先祖两度伤情,至死也不曾再去寻他回来。而那小王爷也终生无子,不到四十岁便因病故去。之后过了十年,先祖也郁郁而终。”


听罢这一席话,赤华几度张嘴,却又安静不语,最终轻叹一声,低低道:“无论如何,狐王也应寻他回来。可终究,是我祖先负了狐王,害他妻离子散。”


狐狸静静地看着他,缓声道:“故而我族有遗训,子弟不得与异族往来,尤其是人族,与望朔族。”


赤华顿时抓紧他的手,急道:“可、可我族中没有不得我族与湛雪族来往的禁令!况且百年过去,物是人非,怎可一概而论!”


狐狸双眸微眯,甩掉他的手去,冷然喝道:“可你的言行举止,就如那个负心薄情的蛇王!我不能等到那一日再后悔!”


赤华急道:“我来找你了!也要娶你为妻,足可见我并非负心薄情之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呼呼,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


狐狸却定定地望着他,缓缓摇首。赤华眦目欲裂,紧紧攥着手中的红盖头,又要辩解之时,外头忽然有人叩门叫道:“五殿下,五殿下!”


那人的敲门声虽不急促,但是却难以掩盖声音中的焦急之色。赤华忽然心头一跳,便听狐狸叫道:“何事?”


那人道:“王想要找您说话,二殿下特让我来请您。”


“说话?”狐狸心有疑惑,自然而然转头看向赤华,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和他吵架,顿时别过头去,扶着肚子慢慢站起身来。


赤华也帮忙将他扶起。狐狸实在站不起身来,故也不曾拒绝,被两人搀扶着来到狐王寝殿,隔着十来步便听到了一阵苍老虚弱的咳嗽声。赤华明显感觉着呼呼加快了步伐,便也紧随而去。刚刚绕过一扇屏风,那床上老狐王忽然大咳一声,挺身而起,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csr122017-08-13 14:34:00 发布在 十世
明天我可能很迟更新或者不更新,因为,我把存货放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今天可以要20个留言咩~两天时间~

csr122017-08-13 14:34:00 发布在 十世
啊没有留言了_(:з」∠)_

csr122017-08-14 07:29:00 发布在 十世
啊我宣传的被吞了 我的群561479325 我在这里面

csr122017-08-14 13:13:00 发布在 十世
29.


众人顿时慌神,而呼呼直接挣脱两人的搀扶跑上前去,重重跪在老狐王面前,伸出双手去接住他嘴边流出的鲜血。正替狐王擦嘴的狐大狐太子忙道:“五弟,你快起来。你还怀着孩子。”


见呼呼不应,狐大转眸一瞥,狐二狐三立即上前来将呼呼扶起,让他坐在狐王身旁。狐太子拿着巾帕轻轻擦过狐王沟壑横生的老脸,温声说道:“父王,五弟来了,就坐在您身边。您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对他说了。”


狐王微微睁开眼来,是一对蓝色瞳眸,他垂眸望向狐狸,动了动手指。狐太子便抓过呼呼的手放在狐王手心,狐王顿时紧紧抓住,双眸时睁时闭,酝酿许久,才张唇说道:“五儿……”


狐狸紧紧抓住他苍老发皱的双手,想要应他一声,可声未出口,泪已潸然落下。其余几狐见此场景,或是低头拭泪,或是紧咬牙关。狐太子也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着,狐王又忽然睁大双眼,双目也炯炯有神,看了呼呼几眼,忽面露惊喜道:“五儿,你终于回来了!”


狐狸一惊,转头看向狐太子,只见狐大对他轻轻摇首,他便温声应道:“父王,孩儿回来了……我来迟了……”


狐王又看了他许多眼,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肩膀,满是歉意道:“爹不该骂你……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面的世界,可比家中更好?”


呼呼便知他这是回光返照,记忆仍停留在自己负气出走的那一日,也只能配合着道:“花花世界,不如家中清静。”


狐王轻轻颔首,甚至微微笑道:“五儿聪慧,也该知道我并非不许你去闯荡。你别看九儿与他夫婿几番恩爱,那是九儿命好、人傻!上天怜悯,给了他一个好夫婿。可我五儿多慧,易遭不幸。凡事比他人看得分明、听得清楚,并非皆是好运。”


狐狸闻言,垂眸不语,眼中热泪落个不休。而赤华站在一旁,听这一席话,也是心头煎熬。


狐王又道:“五儿要找夫婿,只有两类……”


赤华与狐狸不禁都竖耳倾听。


“一类,是人中龙凤,能保你一世平安。可这一类,本就机敏,高瞻远瞩,以你的脾气,只怕会生憋屈。”


赤华心道:我定不是这第一类。且听他又道:“第二类,便是与世无争,生性淳朴。”狐王说到这里,忽然微笑起来,轻抚着狐狸的头道,“这一类,凡事都要听你差遣,对你言听计从,有时虽显迂腐,但用心始终善良。可这一类,你又会嫌他少有变通,无论对何事何物都抱有善心,只怕善恶不辨。正因如此,他才需要你多多管教,两人相辅相成,方得长久。”


狐王说罢这一番话,听话的几只狐狸纷纷对号入座,渐渐转头过来,看向赤华。可却听呼呼道:“第二类人,儿恐怕是寻不着了。儿愿此生长伴父王,不愿嫁娶。”


狐二闻言忙道:“五弟,父王是为了你好。”


他说这话,是为了让呼呼顺从狐王临死心愿,可狐王却抓着呼呼的手,面露不舍道:“好孩子,爹也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你……”


赤华只以为他们父子情深,可了解狐王的几人听了,心中却愈发伤心,明知狐王此时已全由心性,不再有平日成熟思量的打算,只怕是死期将近,将心里话一股脑地说出。


这时狐王又悲戚道:“我还想见五儿生子,老七老八还找不着人家。我要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过奈何桥时见到素卿,他问起我,我也说不出口。到时候,他又要揪着我的耳朵,骂我急着下来,没照顾好他的儿子……素卿、素卿啊……”


狐王说着说着,竟转头看向呼呼,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放在胸口,老泪纵横,双唇发颤不止。狐太子见他失态,忙叫道:“父王,这是五弟,不是母后!”


狐王顿时面露惊慌,仔细看了看呼呼的面容,这才恢复神智,松开了紧握的手。沉吟许久,他又低低道:“几子之中,老大最像我,老二老五最像你们母亲。可二子太过艳丽,惟有五儿,神态容貌皆与你们母亲最为相近。你们几个,平日定在心中怪我最宠五儿。我今日可说,我并不是宠他,只是心中止不住对你们母亲的思念。你们每一个,都是我和素卿的好孩子,都是我的好儿子……”


狐王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众人顿时凝神屏息,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过了几瞬,狐王又忽然睁开眼,张口似要说话,却大咳一声,呕出大口鲜血。狐二急忙拉起呼呼,将盆递到狐王面前。众狐也急急围了上来。


这时赤华走上前来,踮起脚试图往狐群里钻,可又硬生生被挤了出来。他便举起手来,叫道:“各位!”


没狐搭理。


赤华又叫道:“各位!我是大夫!”


众狐这才转过头来,将他推到狐王面前。呼呼站在一旁,勉强托住膨隆的巨腹,惨白着脸色望着赤华,却始终紧咬着牙关不肯说话。


赤华替狐王诊过脉后,转过头来望着呼呼,温声道:“还可以救。”


众狐顿时长出一口气来,又见赤华取出银针。刚要行针之时,赤华却道:“我只要三针,便可使狐王苏醒,暂无性命之虞。”


狐太子道:“好!”


赤华行过第一针后,众狐便见狐王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去。可众狐焦急等待第二针时,赤华却放下手中的针,沉默片刻,忽道:“行第二针,我有一个要求。”


狐二面露不快,转眸看了呼呼一眼,便耐心道:“你有何要求,尽管和我大哥提。我们全族都会满足你。”


赤华慢慢转过头来,不看狐二,只紧紧盯着呼呼,沉声道:“我要你。”


狐狸顿时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捧腹,双眸微微发红,却低着头不肯应声。这时不知是哪个兄弟说了句“答应他吧!”,几狐接连附和道:“答应他吧!答应他吧!”


狐二见他如此逼迫,而呼呼的脸色愈发雪白。他看向赤华,眼中已无之前的笑意,反而目露冷峻,沉声道:“赤华大人好歹是一族神子,怎可做出如此趁人之危的勾当!”


赤华却不紧不慢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狐二看他神情真切,眼神温和,再看二人之间的气氛,又看到狐狸大得随时就要生产的肚子。他便无话可说。


狐太子道:“人命关天,我先替五弟应承下来,事后再与你细细商量如何?”


未等赤华拒绝,狐狸便叫道:“大哥!”他看着狐太子,微微摇头,颤声说道,“我答应他。”


赤华正要面露喜色,却听狐狸道:“但你要治好我爹,不然,我便让大哥杀了你!”


赤华听他口气无比认真,心知他说的不是气话,却也一口应承:“好!一言为定!”说罢他便取针,替狐王行了第二针。众狐就见狐王忽然张嘴,深深吸了口气,不再似从前吸半口吐一口。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看着赤华行针之时,狐狸却渐渐抱紧了绞痛不已的肚子。等到赤华施完三针,狐王病情暂时稳定之时,呼呼感觉肚皮前所未有地紧绷起来,整个肚子都似被裹住勒紧提起一般。


“呃、啊--”他不由抱着肚子痛呼出声,几乎站也站不稳,就朝着一旁倒去。


赤华转过头来,就见狐狸倒进狐二怀中,甚至双手捧腹,面容紧紧绞住。他立即扑上前去,托住呼呼倾斜的身体,把手贴在他巨大的肚腹上,便觉一阵发硬紧绷。


“要生了、要生了!”赤华连忙站起身来,就想打横抱起呼呼逃走,却被狐二一把按下。


“五弟由我们照顾,你先治好我父的病再来看他!”


赤华却道:“可是……”


狐二喝道:“没什么可是!来人!扶着五殿下,将产婆叫到五殿下房中!”他又转头对赤华道:“我会照顾好你老婆儿子,放心!”


赤华是半点心也放不下,眼睁睁看着腹痛不止的呼呼被人扶走,心中便似刀割一般。狐太子见状忙道:“五弟夫,只要我父清醒,你便可以去看五弟。”








csr122017-08-15 15:01:00 发布在 十世
赤华这回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得发酸,也明白这一家人都是在报复自己刚刚趁火打劫。可如今也只能等狐王苏醒再去找呼呼。可到了夜间,年迈的狐王也不曾苏醒,赤华尝试着又行了一针,这时却忽然听到遥遥传来的尖卝叫卝声。他顿时撒了手去,趁着狐太子不备冲出门去,直奔叫卝声来源而去。


狐太子抓不住他,转头一看,顿时惊喜叫道:“父王!”


狐二正擦着呼呼额头上的汗水,教他如何用卝力。他擦着擦着,呼呼忽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向后仰起头,用卝力挺卝起肚子,雪白的大卝腿打颤不止,屁卝股下垫着的巾帕也早已被羊卝水浸卝湿。而他那巨大的肚子也早已把内衫浸卝湿。在他挺腹用卝力之时,那肚腹便收缩得无比浑卝圆;放松之时,那肚皮便不停地凸起凹陷。


他还不停叫着:“好疼、好疼、好疼……”一边喘气一边说个不停,紧接着又用卝力起来。


在他又一次尖卝叫着掰着狐二的手腕时,一团身影从门外滚了进来,接着又冲到了呼呼面前。


“生了吗?生了吗?”


狐二的手正疼得厉害,又见是赤华,顿时一脸不快道:“急什么!生孩子又不是拉卝屎,哪儿能这么容易!”


赤华喘着粗气点着头,伸出双手捧住呼呼的脸颊,给他擦着汗,低声叫着:“呼呼,呼呼……”


呼呼睁开眼睛,看到赤华,忽觉肚腹狠狠发硬卝起来。他当即抬起头来,一口咬住赤华手掌,赤华顿时杀猪般地大叫起来,又很快忍住疼,不停倒抽着冷气,再也不肯叫出声来。直到阵痛稍缓,呼呼才慢慢松开嘴来,赤华扯下一块布条,裹卝住自己印着一圈均衡血痕的手掌,又把另一边递到呼呼嘴边。


终于到了凌晨天明之时,呼呼已经疼得没办法说出话来,巨大的肚子也几乎下垂到双卝腿之间。狐二与赤华将他扶起,掰卝开他的双卝腿,一人把手按在呼呼腹顶,一人打开其双卝腿,催促着他快用卝力。腹痛许久的狐狸忽然感到一股急切的排便欲卝望,他挣扎着叫道:“我要……呃--等等……”


他正想要先下床排便之时,那团使他又憋又涨的东西忽然一个劲地往下冲着。他不由仰起脖子,高高卝挺腹,长长嗯哼了一声,顿觉一个湿卝滑巨大的东西几乎撕卝裂了他的屁卝股挤了出来。


“啊----”


他发疯似的大叫起来,眼泪毫无控卝制地簌簌流下,紧接着赤华在他肚子下面做了什么。呼呼只觉那团卡住的东西一下被扯了出来,接着便稍有一阵轻卝松。他靠在二哥怀里,轻轻地喘着气,感觉又有一团囊鼓鼓的东西挤出了体外,只是比起之前小到几乎没有知觉。赤华依旧在他肚子下面捣鼓着什么。呼呼抬起眼睛,朝他望去,就见他用毛巾裹卝住一团血卝淋卝淋的小东西。呼呼的心顿时揪紧,没有听到哭声的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却还忍着不敢落下。赤华拿着剪刀对着一串东西咔嚓一剪,忽然,他手里那团小东西蹬起一只小脚,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而赤华却听到两声哭声。他抬头一看,就见面上毫无血色的狐狸正靠在他二哥怀中失色大哭。


赤华急忙将小狐狸递到他面前,笑道:“呼呼不哭,这是你的小狐狸。”


呼呼睁开泪眼,看着赤华手中脏兮兮的小家伙,伸手轻轻卝抚过他的小脑袋,便见两只沾满血污的小耳朵软卝软贴在小娃的头顶。赤华将他翻过身来,还有一团小小的尾巴贴在小狐狸的屁卝股后头。


“这是你的小狐狸。”赤华说着,将小狐狸放入呼呼的怀中。


呼呼却将小狐狸紧紧抱住,挺着犹然巨大无比的肚子,瞪起一双红眼,喘声说道:“如果你把他送人,我现在就把他咬死!还有肚子里的,我宁愿咬死也让你带走!”


狐二一听,吃惊望向赤华,“你要把你和呼呼的孩子送人?”


赤华急道:“是误会!我并不是真的要把孩子送人!”他又对呼呼道,“我不会把孩子送人!我发誓!我这就发誓!”


呼呼却不阻止,等他发完五雷轰顶的誓言,才红着眼掉着眼泪,望着怀中的小狐狸,止不住眼里的泪水,悲泣道:“这是我的小狐狸……我的小狐狸……”


赤华道:“是,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不会把他带走。”


到了中午,呼呼的肚子才彻底平坦下去,这一胎,足足生了八只小狐狸。每一只都有圆卝滚滚的小肚子,蜷着小手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虽然早产了十几日,但除了有两只特别巨大,一只尤为瘦小,其余几兄弟姐妹都长得差不多大,且都个个健康,可见狐狸在家中这段时间养得很好,因此临近生产之时才有格外巨大的肚腹。


湛雪王族更是十分阔气,早早准备了十几只摇篮,一大堆侍从,这回倒只用上了其中一半。赤华看过八只小狐狸后,又来到呼呼身旁,摸卝着他脸颊,低声说道:“咱们不生了好不好?”


呼呼微微睁眼,却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哑声道:“下回我们再生小蛇……”


赤华闻言,心中百感交集,用缠满布条的掌心捧住呼呼的手贴到脸旁,用卝力点了点头。

csr122017-08-15 15:02:00 发布在 十世
我让呼呼生得这么简单是因为我最爱他嘻嘻。

csr122017-08-15 15:04:00 发布在 十世
今晚看剧不更新求长评

csr122017-08-16 12:14:00 发布在 十世
30.


他将香木点燃,沿着边沿小心放上炉盖,以免碰擦的声音惊醒了终于入睡的王的美梦。静待一阵,一股浓郁的香甜自炉中散出,接着一股轻烟缓缓升起,自半空中弥散消失。透过薄薄轻烟,王沉睡的侧颜显得愈发虚幻精美,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脸庞,高挺有致的鼻梁,紧密而乌黑的睫毛,即使那双唇因为数日的呕吐不适而失去了健康的血色,那嘴唇的弧度依旧弯翘到让他看得痴迷。


还有王的神子,亦是如此可爱可怜。虽在几日药汁的喂养下,白胖胖的小脸蛋瘦削了不少,如他父亲一般柔软的白发也因为缺少阳光而少有光泽。可他依旧如此完美,躺在王的臂弯之中,如王一般,即便可望不可即,也使人忍不住时刻希望去触碰、欣赏。


一阵突兀的铃铛声打断了他短暂的遐思。


他立即不快地皱起眉头,用一种充满了怒气与怨恨的眼神转头看去,可目光在触及到来人的赤发时便似坚冰瞬间融化为春水。他起身迎接赤云,让出位置,站到了一旁,却依旧仔细地观察着赤云的一举一动。


赤云先是伸出手背贴在二子的额头上,看了眼熟睡的赤羿,接着,他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竹生,压低了声音道:“二神子的病情如何?”


竹生低下头,面目温顺,“二神子高烧已退,只要继续服药便可痊愈。”


赤云轻轻颔首,转过头去,一只手始终在轻轻抚摸二子的额头,但他背对着竹生,使他看不清赤云的眼神落在何处。而竹生站在一旁,看着赤羿王侧躺着的身体,腰身处已有些许凸起,绷得腰带发紧。


而赤云近在咫尺,却直到离开也没有发现王身上的异样。


故而在赤云离开以后,竹生便一直皱着眉,面露不快,直到赤羿渐渐转醒,他的神色才快活起来。


赤羿睡了一阵之后,才觉着头疼好了一些。他坐起身来,轻轻抚摸着二子胖乎乎的小肚子,又不时将他挣出被窝的小手塞回去。


最近的天色已开始发凉,不时延绵几场阴雨,刮几阵冷风。二子有一夜和大子嬉闹,身上出了大汗,夜里又踢了被子。而赤羿近日来神情乏困,时常阖眼便到天亮,早上起来,才知二子发了高烧。赤羿急忙将大子暂时送到赤尾身边,而三子还在蛋里慢悠悠地滚着。


本想让丹魏大人前来,无奈丹魏大人也喷嚏连连,于是竹生便来照顾几天。而赤羿自从肚腹隆起之后,孕吐也不曾好转,经过几日劳累,反而变本加厉。所幸竹生办事周到,两日来将两父子照顾得井井有条,也未曾使得赤羿的处境雪上加霜。


但尽管如此,也没能阻挡赤羿日益流失的神力与逐渐疲惫的精神。赤羿甚至预见到再这样下去,他的肚子很快又要因神力不足而疼痛不止,接下来的日子他只想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到那时,他还是要接受赤云的神力,看着他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肚腹而充满期待。


他下定了决心,再也不能原谅赤云。


第一次、第二次……


每一回他都感觉哥哥在脱离他的控制,而每一次接受惩罚的都是他。


这不公平,他想着。如果一个王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做主,又何谈做一个号令部族的王?


这不公平,同样令人愤怒,还让他感到耻辱。


一声士兵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赤云大人请王速至帐中议事。


赤羿来到营帐时,里面已坐满了人,散落一地的羊皮卷、污浊闷热的空气与窃窃私语的人声让赤羿立即头疼起来。人们刚刚停下动作望向自己的王,却见王面色铁青地转过身去,快步走出了营帐。长老们不知所措,纷纷转头望向赤云。


赤羿的呼吸刚刚平稳起来,赤云就掀开帘子走出来。


“怎么了?”他走上前来,看见赤羿发白的唇色,想要伸手去触摸对方的手。


“没事。”赤羿皱着眉,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他强忍着几乎顶上喉咙的酸水,慢慢走到一旁,仰着头大口呼吸了好几次。这时,一只手伸来,覆在他冰凉的额头上。


赤羿转过头来,双眼因为极力压抑的呕吐而微微泛红,可他却伸手推开赤云的手,转身朝里走去。赤云紧随其后,就见赤羿掀开帘帐,却忽然向前栽去。


王在长老面前晕倒的事情立即传遍了全族,人们又自发前往大祭司的营帐为王祈福,直到听到王苏醒的消息才渐渐散去。而赤羿醒来时,赤尾守在他身边,赤云也抱着二子站在一旁。赤羿也意料不到自己突发晕倒一事,刚刚苏醒也不知赤云赤尾是否知晓自己有孕,只坐起身来,慢慢咽着温水。


喝完水后,赤尾才发话道:“好些了吧?”


赤羿慢慢地点了点头。赤尾转过头去,看了眼赤云,眼中颇有厉色,斥责道:“你当初眼巴巴地把阿羿哄到手,现在孩子也生了,族人们也都承认,你自己反倒撒手不管了?”


赤云闻言,不由低下头去,轻轻拍着二子的脊背。赤羿则端着碗一声不吭。


赤尾又道:“前天他把念念送到我这里,我本以为晚上你就会把他接回去。你倒好,我亲自把念念送到你门口,你还忙着议事议事!你别忘了,你只是月神,阿羿才是族里的王!照顾好几个神子、让王产下子嗣才是你该做的事情!如今阿羿把你拒之门外,让全族人看了笑话,你自己倒乐得自在!我不是你们父王,能让你们恣意妄为。就是放在从前,你父王做错了什么,我也直言不讳!”他又转头瞪向赤云,怒声道,“今日起,你就给我呆在这里!把小枫和阿羿的病照顾好了。我有空就来看你们,看你们俩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说罢,他站起身来,正要离去,却忽然看见躺在摇篮里的三子。三子似乎感应到赤尾,急忙翻了个身证明自己也在乖乖听话。不料赤尾走上前来,轻轻敲了敲三子的蛋壳,满是哀怨道:“老三啊老三,你也给叔公争口气。你两个爹闹脾气,你也跟着闹脾气。就打算呆在蛋里一辈子都不出来了?叔公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出来……”他话音微顿,忽然瞪大了眼睛恶声道,“我哪天就把你煮了吃!”


他话音刚落,三子的蛋猛然剧烈地发抖起来,听得一旁的赤云赤羿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向这边。


赤尾这才满意地拍拍蛋壳,复又恢复往日风淡云轻的神情,微微笑道:“这才乖。早点出来,叔公带你去放风筝。”他又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向赤云赤羿两人,指着三子道,“听见没有!”


“是、是……”云羿二人忙诺诺道。


赤尾走后,竹生与侍从也退出帐外,留下赤羿赤云二人。赤云轻轻拍着赤枫的背,来回慢慢走着,将他哄睡着后放入摇篮,便解了衣裳躺进赤羿的被窝,小心探出手去将他搂住。赤羿听赤尾的话,这会儿也不抗拒,由着赤云搂抱了一阵,感受着对方强大的神力,心中竟有些安宁。可他细细品味着赤尾的话,却忽然发现端倪。


“这几天究竟出了何事?今日下午,你究竟是要找我议事,还是来通知我?”


赤云沉默片刻,在他耳边低低道:“你太累了,明早起来再说。”


赤羿冷冷道:“如果你再有何事瞒我,我发誓我会一辈子不和你说话。说到做到。”


赤云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用温热的嘴唇碰了碰赤羿的耳畔,声音发沉道:“小凌,别这样对哥哥……”


赤羿顿时紧紧别过头去,不置一词,只是更加紧密地贴近赤云的怀抱。过了一阵,他也发颤说道:“哥哥……也别再这样对我……”


第二日赤羿醒来,赤云便向他道明了议事的内容:约摸半月前,有族人在山林深处发现了大片被拦腰截断的树木。由于近日电闪雷鸣,也没人将此事放在心上。但五六日前,又有一族人在林中发现了数具野鹿的尸体,并且这些尸体蜷成一块,表面覆盖着一层恶臭的黏液,似是被吞食后又吐出的。而在这些成块的尸体周围,还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巨大脚印。族人将此事上报给赤尾,赤尾初步判定,山林间恐怕存在某种巨兽,且不止一只。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两只以上的巨蜥蛇。


而赤尾的判断并不是全无依据,书中曾有记载,巨蜥蛇是巨蜥与蛇杂合之物,生活在茂密的丛林之间,借用高大灌木掩藏身形,善攀爬伏走,有时攀于树干,伺机而动。而天山之后,是广袤的丛林雪山,常年杳无人烟,其间暗藏无数野兽,不为人所知。


由此种种,有十分大的机率证明,天山深处存在着两只以上巨蜥蛇,便如两块悬于峭壁的石块,时刻有可能冲撞到族中引起大乱。


赤云等人商议,让赤云与古统领带兵进入森林巡查,引出巨兽并将其消灭。事悉具备,只差赤羿王一声令下。


但赤羿听完此事之后,却首先大发雷霆。作为族中一王,他竟然是最后一刻才知道此等大事,而对赤云而言,他不过就是一个使其名正言顺的符号。即使赤羿拒绝此事、或毫不知情,赤云也完全可以领兵入林事后无论赤羿王如何责罚,也无关痛痒。


而赤羿当即决定,推翻赤云神子之前所布署的所有安排,依旧由古统领领兵,司统领听从赤尾大人调遣,守护族内,配合赤尾的一切决定。而赤羿王自己,要亲自入林,一探究竟。


当晚,赤云大人在王的营长外长跪不起,数次请求陪同王一同入林。族人们围在帐外,不时指指点点,为王和赤云大人的感情操碎了心。


而王的帐内,赤羿王又一次扑出床外干呕不止。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擦去滚热的泪水,捂着微隆的小腹,张嘴喘息不停。一旁竹生端来一碗药汁,低声道:“王,喝了这碗药或许可以止吐。”


赤羿坐起身来,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却被药味苦得险些又吐了出来。


外头的人声再次骚动起来,竹生替赤羿掩好被褥,听着外头的动静,看赤羿在眼皮下不住滚动的眼珠。他又温声细语着:“王,赤云大人还在外面跪着。”


赤羿转过头去,声音如他的四肢般又沉又软:“你去和他说、就这么说:‘赤云大人别在这里跪着丢人现眼,你自己的面子不打紧,王的脸你还丢不起。’”


竹生闻言,微微转动着眸子,复又温声道:“王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让您与赤云大人的矛盾公诸于众?若是有心人听了,暗地里指责王公私不分,对王来说只坏不好。王您细想,每回赤云大人与您置气,族人们都议论纷纷,可竹生听到的,并非是赤云大人不顾及王的感情,而是说……”


赤羿忽然睁开眼,冷冷望向竹生:“说什么?”


竹生低下头去,道:“赤云大人每回走出您的营帐,面色并非愤慨,而是悲伤失意。族人并不知在王帐之中发生何事,只知赤云大人是个多情专一之人,一心一意只想和王好好过日子。而王,却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而这一回,是赤云大人隐瞒不报,错本在他越矩,可他并未向王请罪,而是公开跪在帐外,求王准他陪行。若我是族人……”


他忽然噤声,一双明亮的黑眸静静望着赤羿,将这个脱口而出的答案留给赤羿。


“他们会只知赤云对我的忠心,而不知他先前越矩之罪。而我碍于颜面,必会准他请求,而人对其专情,又更深一层体会。”


竹生微微笑道:“正是如此。王如此聪明智慧,切切不可被他这等小动作乱了心绪。”


赤羿略一沉吟,却道:“但即使此刻我将其罪告知众人,他也只会爽快认错,我依然要顺了他的心意。”


竹生眼眸微闪,继而笑道:“既然有错,何不以戴罪之身赎过?一消一涨,于他并无益处,反而使王显得宽容大度。”


赤羿奇道:“何罪之有?”


竹生道:“越矩是错,而意图谋反、取而代之,便是大罪。”


赤羿闻言,一双血眸微微转来,深深看了竹生一眼。




csr122017-08-18 13:16:00 发布在 十世
我的长评呢呢呢呢呢呢

csr122017-08-18 13:16:00 发布在 十世
31.


当晚,赤羿王当众宣布了赤云知情不报、意图谋反的罪名,并将其收卝押。翌日清晨,赤云大人愿以戴罪之身,跟随王前去深林,希望借此机会,戴罪立功。队伍出发之时,赤羿赤云两人的风景已与几日前截然不同。一个是心怀仁慈的王,而另一个是赎罪的月神。此时的赤云,只能跟在赤羿身后,看着赤羿接受大祭司和族人的祝福,忍受着人们对他的指指点点。而前头的赤羿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兄长的难堪与怒意。


他心里甚是清楚,只要他对赤云越不在意,就越能引来赤云的不断追逐。


赤羿一行人自早晨出发,中午休息了一阵,到了傍晚时刻,来到了那片被摧毁的树林旁。林间的树木或折或弯,如姿态各异的树人一般,只是有些手脚拧断,有些头颅斩下,躺在草野之间无声呻卝吟。赤羿一行人观察过树木的断痕后,又去寻找脚印,但先前落过几阵雨,地上的足印已不甚清晰。赤羿又带领士兵退出一段距离,以免受到巨兽袭卝击,开始安营扎寨,烧火做饭。


此时赤云和古统领正在说话。赤羿趁着众人忙活之际,便偷偷溜进树林,走了数十步后,他忽然加快脚步,继而几乎是冲向一棵树,手按树干,弯腰呕了出来。弯腰之时,小腹立觉勒紧得厉害。他擦去嘴边的涎水,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来,确定身旁无人,便伸手解卝开腰带。他手脚慌忙,神情慌张,不停竖卝起耳朵细听周围的动静,途中又干呕了几声,等解卝开腰带之后,竟浑身出了一场大汗。


赤羿也随之松了口气,放松精神靠在树边,一手按在胸口,一手轻轻卝抚卝摸卝着微卝隆的肚腹。经过一天的骑行,他几次都要冲下马去干呕,却生生忍下。而日益隆卝起的小腹让他不得不挺卝直腰卝腹,稍稍放松便觉肚子勒得厉害。但又担心被人看出,便也不敢松开腰带,依旧如往常一般系好。这样一天下来,赤羿几乎滴水未尽,腰似乎就要折断,而呼吸也愈发困难,小腹却隐隐涨起。


他靠在树旁,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之时,却听到一阵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他立即伸手不动声色地披风之下系好腰带,依旧保持着靠着树干的动作。来人并未靠近过多,距离他十步左右便停下了动作。赤羿擦去嘴边的痕迹,酝酿了一下情绪,红着眼眶转过身来,冷冷瞥了赤云一眼,便要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赤云却一把抓卝住赤羿的手臂,转过身来,低沉着声音道:“你怎么了?”


赤羿转过头去,压着嗓子说:“没什么。”


赤云却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泪水。他拉过赤羿的手臂,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贪婪地呼吸着赤羿颈边的味道。赤羿一动不动,僵硬着身卝体由他拥卝抱,眼中的泪水却渐渐干去。


“你是不是想念念和小枫了?”赤云轻轻卝吻着赤羿的脖颈,复又抬头到他耳边,声音沉沉地说着,“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别担心。”


赤羿眼眸微动,低声道:“你也想他们吗?”


赤云满是沙哑地说道:“嗯……也很想你……”


天色渐渐昏暗之时,赤羿躺在赤云的怀中,手里还紧紧扯着赤云那只被自己咬过的衣袖。他几乎不敢回忆之前他是如何被赤云按在树上,孕时的无力与奇妙的渴望让他对肩膀上的那只手完全失去了反卝抗的力量。当赤云伏卝在他身上时,他正紧紧地抱着粗卝壮的树干,极度想要张卝开嘴大声哑叫,却因为残存的一点点羞耻心而扯过赤云按在他肩上的手上的袖子,满满塞卝进嘴里。


一次不够,还要一次……


最后一次,是他把赤云按在地上,像头发卝情的小母猫一般,按住对方的肩膀,红着眼、哑着嗓,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哥卝哥……哥卝哥……”


注卝入体温卝的瞬间,他扯着赤云的衣袖发卝颤得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唯一剩下的念头便是……


原谅他、原谅他……


他还放不下这滋味,这抵过天下所有一切的乐趣。


只有他的哥卝哥能给他,他也只愿向他的哥卝哥索求。


事后,他甚至捂着自己的肚子发了疯地想着:如果不会怀卝孕,如何没有月神与王的羁绊,他情愿一生做赤云的奴卝隶。


而这一切也只是他在情卝动之时头脑发卝热,全靠原始之力思考的结果。


在体温冷却之后,他可以一脸冷漠地将它擦掉,然后抖动衣衫,步伐稳健地走出这片林子,甚至不给赤云一个回头的注视。


赤羿想着、固执地想着:他对赤云的爱,只残存在那一段原始幼稚、不经思量的体卝液交换之中。而赤云对他的热忱,也仅限于那一滩炽卝热注卝入的体温,以及随之而来的神子罢了。


他完全可以放弃他的哥卝哥--在找到下一个替代品之后。


但愿如此。


士兵们吃饱喝足之后,便开始连夜挖好陷阱,在地卝下埋好削尖的树桩,其上铺好野草。直到天亮,赤云让士兵以陷阱为中心,两人一小队,各自散开,并准备了插着野兔野鸡的木杆,来吸引巨兽。一旦发现巨兽卝行踪,立即向空中发射系有红绳的箭矢,各路人马即刻返回陷阱地带。而赤云赤羿古统领三人随机并入一队。


走了大概四分之一个时辰后,林间依旧平静,没有任何一队发出了信号。而赤羿带着两名士兵在林间找寻已久,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两名士兵分别观察两侧,赤羿目视前方。但就在踏入某片林子时,忽然一阵死的安静。


赤羿只觉双耳一静,再也听不到鸟鸣或翅翼扇动的声响。世间万物,仿若连风也静止在林间。他略收缰绳,顾盼左右,示意士兵注意周围动向。再往前走时,火焰马倏然停住脚步,鼻间哼着热气,却不肯再进半步。而另外两匹马亦是如此。


赤羿眉间紧皱,抬起手来示意士兵,环顾四周,只见一片苍绿。他慢慢把手伸到背后,拔卝出三只箭,搭在弓上,同时一双血幽幽的双眼在不住地环视打量。


地上,没有;前方,没有。


他慢慢抬起头来,血色的瞳孔间映照着交错枝蔓间漏下的阳光。黑色,绿色,黑得发绿,绿得发黑,交错混杂,几乎融作一片漆黑。忽然,两个铜铃大的红色闪过赤羿的视野。他双目微睁,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回过视线,直到两双血色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一双红得晶莹透亮,另一双,则因噬血而猩红发黑。


赤羿紧紧盯着那双眼距异常的眼睛,几乎可以看到那褐色的眼白处的诡异纹路。寂静的林中似乎又有了声响,是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警告的嘶嘶声。而赤羿当即双目爆红,瞳孔之中浮现出一圈发光的咒文,而他的双颊也清晰走出片片蓝色的蛇鳞脉络,仿若他雪白的肌肤上真当长出银白色的蛇鳞一般。


士兵见状,皆不敢动,注视赤羿,见他双卝唇微动,说了个“走”字。士兵们便拉起缰绳,缓缓掉头而去。而赤羿调转马头的同时,前方一棵树上忽然掉下一条巨大的、布满鳞片的尾巴,躲在茂卝密树枝间的一物,正睁着猩红的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赤羿的后背。


赤羿走出五步之后,重新搭弓挽箭,几乎凝聚全身神力,注意着身后的一举一动。他正要举弓之时,对面天空忽然腾起三卝条赤红彩带!赤羿当机立断,举弓射箭,同时大喊一声:“跑--”


应声之下,三支箭几乎合成一支,窜上云霄。赤羿身前的两名士兵马蹄飞扬,直窜而去。那两点红色光芒也倏然从林间蹿出,直冲赤羿的后背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赤羿所骑的火焰马此刻便如一道飞腾燃卝烧的火焰,跃空而起,马蹄纵去,马身拉长,速度之快,竟比普通骏马快出半步之多,瞬间与前方的士兵齐头并进。三人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巨大卝肉响,随即尖啸声起,肌犹粟栗,发了疯地狂甩缰绳。耳边风声呼啸,身下地抖且震,后背几乎就能感觉到巨兽的炽卝热鼻息。


这时赤羿急转马头,带头冲进树林,两名士兵一前一后紧随而入,穿过一道狭窄树缝。畜卝生穷追不舍,不知思量,也冲入树间,恰好被两树卡住,减缓了追逐之势。


赤羿三人毫不放松,继续一路疾驰,情况之紧急,只匆忙回头看了巨兽一眼,三人相互拼凑,才得出确实是巨蜥蛇。此时一路奔驰,渐渐汇聚了几路士兵,三人这才有了底气。回头见那巨兽遥遥追来,又抬头遥望,想要寻找另一只巨兽所在,竟发现一路人马从前方赶来。


眼看两队就要面对面撞上,赤羿当即掉转方向,带队躲进林间。而追赶赤羿的巨蜥蛇发现前方猎物,立即追上前去,略过林间的赤羿等人。而赤羿向前望去,就见对面人马同样进入林间,但却有一人一马仍未进林。赤羿细看那人身影,当即纵马出林,追上前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赤云。


眼看越来越靠近布置好的陷阱,其上放着的吸引巨兽的野兔野鸡已愈发清晰,对面的巨蜥蛇也在逐步逼近。赤云依旧没有减慢速度,只是不停观察身后和身侧。而赤羿却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咬紧牙关,不住望着赤云。


眼看他就要冲入自己所设的陷阱之中,赤羿几乎眦目欲裂,一头白发尽数被吹到耳后,只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瞬间飞到赤云身旁。可就在赤云即将冲入陷阱之际,他忽然自腰卝际甩出一条长绳卷住林间一条粗卝壮树枝,随即纵身一跃,荡入林间。


赤羿紧拉缰绳,火焰马一声急啸。赤云所骑的马当即坠入陷阱,一声啼叫便没了声息,巨蜥蛇依旧紧随其后。赤羿握紧缰绳,睁大双眸,眼看那两头巨蜥蛇就要双双坠入陷阱之中,怎知对面那只身形暴卝涨,一跃而起,竟生生跳过陷阱,在地面滑卝出大条痕迹,惊起一片尘土飞扬!


赤羿心叫不妙,就要转头离开,本以为两头巨兽皆会追来,却没有卝意料之中的声响,反而传来一阵一阵嘶叫之声。他转头望去,却见两头巨蜥蛇打在一起,一只咬住另一只的脖子,巨尾互撞,就在陷阱面前打作一团。


赤羿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这两头巨蜥蛇相距如此之远,而林间又有大批树木被拦腰截断的现象。若是同类,同卝居定有互易,而树林作为栖身之所,定无毁坏的道理。唯一的原因,便是这两头巨蜥蛇不和,各自为王,占据半个山头,那树林便是两兽相争之时折断的。


赤羿便躲进林间,静待两兽相争,他则坐收渔利。赤云那方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同时静观其变。但两头巨蜥蛇个头相当,力量相当,一时难分胜负,各自将对方咬得伤痕累累,最终却散到两边,相互嘶鸣,却不再靠近。


一只嘶叫了几声,忽然张卝开血口冲着另一只尖声咆哮。似是震住对方后,它便如胜者一般,甩了甩头,巨爪踩在地面嚓嚓作响,就此离去。


士兵暗自叫着可惜,却又担心巨蜥蛇会再度跳过陷阱,便按捺不动。赤云眼见一头巨蜥蛇离去,正要探出林间,却忽见一人飞身而出,正落在那头离开的巨蜥蛇身上,随即那头巨蜥蛇仰头张嘴尖啸一声,甩动着巨大的尾巴试图将身上的人打落。


而那人不是他人,正是在林边等候已久的赤羿。




csr122017-08-20 14:55:00 发布在 十世
沙发

csr122017-08-20 14:56:00 发布在 十世
要留言的日常,十个好咩

csr122017-08-20 15:19:00 发布在 十世
今天很丧地就写了半章然后就去wb看戏了哈哈哈哈哈哈

csr122017-08-21 15:49:00 发布在 十世
补16.
16.回忆


两队士兵正围着篝火在山洞外守护,几人各自谈天说笑,把酒言欢。就在这时,山洞里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士兵们拿起火把走上前去,便见赤云抱着一人面色十分慌张地跑出洞来。众人从未见过赤云大人如此慌乱,当即围上前去。火光照亮,众人纷纷低呼一声,便见昏黄光下,赤云鼻青脸肿,而赤羿神子更是满脸血污、奄奄一息。


赤云几乎将全身神力输入赤羿体卝内保住他最后一丝气息,跑到众人面前时已是强弩之末,这时腿上一软,便抱着赤羿跪倒在地。众士兵急忙扶住,便听赤云道:“快!备马!我们回营!”


几人就要扶着赤云起身,却有一士兵长道:“云大人,小人略通医术,或许可以给神子看一看。”


赤云却一反常态,涨红了脸怒道:“他现在就剩一口气息,全凭我一身灵力支撑!要是再不回去找赤华来救他,神子出了何事,你们哪一个担待得起!”


士兵长闻言,与旁人对视一眼,便道:“现下天色昏暗,从这儿回去最快不到半个时辰。云大人支撑神子尚且困难,何况还要驾马!小人有一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赤云紧卝握住赤羿冰冷的手心,感受着二人神力相连。那人的话确实不错,若是回去途中他不甚松掉了赤羿的手,赤羿当即一命呜呼。赤云这才妥协:“说来听听!”


士兵长道:“小人带一士兵,骑四匹马,路上轮流更换,不出意外应当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带着赤华大人回来!”


赤云当即道:“好!拿着我的令牌,快去快回!”


士兵长接过赤云的贴身令牌,领命而去。赤云又在众人搀扶之下,将赤羿抱回温泉边,又将他泡入温泉水中,希望能保住他的体温。士兵们退出山洞,在外议论纷纷,说的最多的,便是神子进山洞时只是腹痛,为何此时便口吐鲜血、奄奄一息。还有赤云大人的模样,分明就是与人斗殴所致,能打他的人有谁?不就是神子?


如此一来,众人便分明开来,赤云大人进入山洞,与神子大打出手,还将神子打伤。按照族中律法,士兵此刻应当立即将赤云捉拿关卝押。可碍于赤云的尊贵身份与神子如今状况,士兵们便各自将话咽下,又派出几人在路上接应归来的士兵长,好将赤华大人尽快带来。


山洞恢复寂静之后,赤云也一同进入水中,将赤羿抱在自己怀中,不时亲卝吻着他的头顶,呼唤着他的名字。可赤羿一动不动,呼吸也几不可闻。赤云又将他抱起,把脸颊贴在赤羿脸侧,感觉他的身卝体正在渐渐变冷,可水下的肚腹依旧浑卝圆膨卝胀。


赤云就这样抱着他,抓卝住他的右手,左手覆在赤羿腹上。渐渐地,他眼眶发红,鼻翼急速颤卝抖,嘴唇紧紧卝贴在赤羿脸侧。闻着赤羿身上那股开始慢慢变淡的香味,赤云气息发卝颤着在他脸侧轻轻一吻,闭上双眼,滚卝热的泪珠便倏然落下。尽管赤羿无法回应,他依旧低声唤着:“小凌、小凌……”还用头在赤羿脸颊轻轻蹭着。


在黑卝暗之中消磨时间最为可怕,每一寸的时光都在心头刻下深深的烙印,这时人们才会发现,就连时间也有不愿离去的时候。而赤云抱着赤羿,便似在这一片黑卝暗中静静陪伴着赤羿停止呼吸、冰冷死去。时光可以稍纵即逝,也会痛苦难熬,唯一不会的,便是倒流。他在这一片昏暗之中,抱着弟卝弟渐渐失温卝的身卝体,开始忏悔、祈祷、甚至乞求。可仿佛一切又回到了过去,那段从没人倾听他、从没人在意他的时光。


惟有的,就是赤凌和母亲。


可后来,父王带走了他的母亲,把他最爱的弟卝弟改了名字,还把他送到了全族最高的地位,将他送入别人的怀抱。这都不算什么,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在那一夜,他极度思念赤凌的时候,他来到弟卝弟的营帐前求见此时已名为赤羿的神子大人。士兵让他稍作等候,神子大人正在里面商量要事。于是他站在帐外,听见里面不时传来觥筹交错的声响与赤羿和他人的笑声。那时料峭的春寒还有些刺骨,他固执地在外面等候,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去。直到帐内的人问神子大人何时才能找到月神时,神子大人卝大笑着说:“这个是、这个也是!”接着,他便听见几名女子的娇嗔嬉笑。


故而他转身离开,回到营帐,那个从小贴身的侍从正跪在地上清理地毯。他抬起头来,疑惑的目光顿时化作惊喜,微笑着起身迎接自己,就如从前赤凌待自己一般,满眼欣喜,满心愉悦,满眼满心,都只有他一个人。


于是,他坐在椅上,叫那人过来,吹熄了灯。直到帐帘掀起,一阵月光透入,他转过头来,不慌不乱地看着赤凌四处寻找的身影,心情从未如此平静,反而,一阵报复的快卝感从心底猛然腾起。


转过来,转过来吧,我受的苦,也让你尝一尝。让你知道,思念是怎样一种苦楚。被忽视遗忘,又是怎样一种感觉!


可赤凌转过身来的那一刻,他又悔了。他最疼爱的弟卝弟,在那一刻确确实实地经受了他这许多年来的痛苦,虽然只有一刻。可赤凌和他不同。赤凌是从小被一群人捧在掌心的骄子,而他早已习惯承受这一切。


而随之而来的一切完全印证了他对赤凌的看法。以盗窃之罪绞死了那个侍从,当晚行刑,刻不容缓。


因为,这是那个偷走了哥卝哥的人,不可饶恕、无法忍让!


第二日,他目送着赤凌离去,开始接受赤凌对他的惩罚。可是他这个娇纵又愚蠢的弟卝弟,竟然带回了自己的月神。甚至不用去探究为何阿月会被认作月神,他便明白,赤羿犯卝下的这个错误,只有他能够弥补。


是时候让赤羿明白自己才是那个能守护他一生的人,也是时候让他知道试图离开自己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他跟着赤羿来到碎月湖边,在他的身卝体里播下了自己的种子,将他摆成易于受卝孕的姿卝势,让赤羿明白作为一个月神所无法逃避的责任,和作为赤云最爱的弟卝弟,永远不能抛弃哥卝哥的使命。


接着,他开始了等待,在一个月后赤羿并未出现在碎月湖旁来推测,赤羿的肚子里应该已经生长着他与赤凌的孩子。然后,他开始了下一步,将赤羿身旁的人全部驱逐,尤其是那个在名义上占有着赤凌的月神、那个偷走了赤凌的女人!


同样,不可饶恕、无法忍让。


可是他的弟卝弟,又愚蠢,又贪心,还想霸占着王卝位,在乞求他回归的同时又去招惹别人。赤云明白,他唯一能让赤凌心甘情愿依附在他身边的做法,便是让他无人可追、无家可归--没有人能阻挡赤凌成为自己唯一的月神,赤华赤安不可以,父王母亲,也同样不可以。只有把他所爱之物牢牢握在手中,才能让他扯着自己的衣摆,哭泣着求饶着,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是赤羿的反卝抗和逃离将这一切又变作了惩罚。他明明可以接受这一切,在自己给他布置的产床卝上握着自己的手生下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可赤羿偏偏不肯!


那一天他似乎已经想通整件事情,试探着问自己是否从一开始便明白他月神的身份。赤云有些怕了,他看着赤羿恼卝羞卝成卝怒的样子,甚至担心他不肯把孩子生下。于是他没有回答,虽然二人都心知肚明,但他却不敢回答。


赤羿放开他的衣襟,双目充泪地望着他,忽然伸手捂住肚子,眼中的泪掉落不停,坐在赤云身上浑身止不住地发卝颤。赤云并不知道,他就是从此时开始阵痛,熬了三天三夜,也未曾将第一个孩子生下,如今还命悬一线。如果赤云知道,那么当初定然不会轻易放手。赤羿反而选择抱着肚子从赤云身上爬下来,倒在一旁地上久久也爬不起身来。赤云坐起身来,想要将他扶起,他却固执地坐在地上,抱着他藏在披风下的肚子,红着眼眶颤声说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赤云直接把这当作气话,又将他扶到椅上坐下。赤羿沉沉陷入椅中,抓紧了扶手卝感受着肚腹阵阵加紧发硬,呼吸渐渐沉重。赤云抓卝住他的手心,缓缓送入神力,可腹痛却不似往常一般迅速平息。赤羿盯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意识到这一次可能是快生了。他满头大汗地看向赤云,一把抓卝住他的手腕,趁着肚腹还未开始发硬,便高声叫道:“走!给我走!”


赤云僵硬地站着,隐忍着怒意直直盯着赤羿。赤羿站不起身来,却用卝力扯着他的衣袖,涨红了脸色叫道:“我不想见你!滚!滚出去!滚出去!”


等到赤云离开,赤羿才撑着发卝颤的双卝腿站起来,疼到天黑夜深,吃下去的晚饭和水尽数吐了干净,肚腹的疼痛却一刻也不曾停歇。等他力气全失、心生恐惧之时,才命人请赤华过来。甚至不敢与赤华明说是从傍晚就开始阵痛,硬是推到晚饭过后。


若是那时他肯对赤云示弱,哪怕只说一声身上不适,如今定不会落得这般光景,可是哪里有这么多未卜先知?




csr122017-08-22 14:09:00 发布在 十世
32.


那巨蜥蛇之所以尖啸甩尾,并非仅因赤羿跳到其身上,而是赤羿跳上去时,干脆利落地将一把尖刀扎入其颈部。鲜血顿时喷卝涌而出,可赤羿却还不从巨蜥蛇身上下来,反而一手抱颈,一手握刀,躲避着巨蜥蛇巨尾的攻击。而另一只巨蜥蛇见此情景,却尖啸一声跑上前去。


赤云当即朗声喝道:“放箭!保护赤羿王!”


士兵熟练而迅速地布好队形,一阵接一阵的箭雨朝着巨蜥蛇打去,但大多都被其壮硕的尾巴打落在地,仅中了几箭。赤云见势不妙,甩出绳索荡过陷阱,落到赤羿附近的一棵树上。而士兵在古统领的带领下绕过陷阱,在林中做好掩护,蓄势待发。


这时那只巨蜥蛇已赶到赤羿身后,而受伤的巨蜥蛇正甩着巨尾,“呼”地一声朝着赤羿打去。赤云当机立断,甩出绳索试图卷住蜥尾。怎知那蜥尾力大无穷,竟倏然绷紧绳索,继而将赤云整个人从树上拽了下去。赤云在地上滚了几圈,抬起头来,正见那巨尾堪堪打在惊慌失措的赤羿脸上。而赤羿回过头来,就见一条黑色巨尾如铁棒一般当头打来,速度之快,在他作出反应之前已打到面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赶来的巨蜥蛇竟张卝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即将打向赤羿的蜥尾。另一头巨蜥蛇狂叫一声,就要转头咬来,而那偷袭者用獠牙咬住其尾部,用卝力摇头一甩,竟生生将那巨蜥蛇与赤羿腾空抛起!


赤羿身在半空,眼看就要脱离刀柄,他两卝腿夹卝住蛇颈,双手握住刀柄,大喝一声,双臂猛地向上划去,竟在身卝体悬空之时,在巨蜥蛇颈部划出一道数十寸的伤口!霎时大量鲜血如地泉喷卝涌,大多数喷到了赤羿脸上身上。赤羿只见一片血雾,紧接着眼前光景全失,只听耳边风声呼啸,把持不住任何事物。他正要蜷起身卝体接受撞击,却忽觉一物缠上自己的腰部,接着腰卝腹一紧,一股大力将他向着某处拽去,最后竟落入一个稳稳的怀抱之中。


“小凌、小凌!”


赤云见赤羿似乎目不能视,立即抱起他冲入林间,朝着水源处跑去。他跑出不远,忽听身后一阵哄乱的嘶鸣与叫喊。赤云回过头来,就见一头巨蜥蛇将头钻入陷阱之中,而身后士兵持枪扎入其腿部。这巨卝物巨尾狂甩,打飞士兵之后便轰然倒下,之后似被何物拽着,掉入陷阱之中。


赤云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怀中满脸是血的赤羿,不由加快脚步,直奔到水源附近,将赤羿放下,让他躺在自己膝上,掬起一手清水,温声道:“我给你洗一洗,你先别睁眼。”


赤羿不吭声,只是一手捂着肚腹,一手暗自抓卝住了赤云的衣裳一角。赤云将他脸上的血卝洗去大半后,又将赤羿扶起,引导着他清洗双眼。赤羿洗完后,抬起头来,睁开双眼,不待赤云询问,他复又低头,掬水清洗。第二次,他再抬头时,他忽然抓卝住赤云的手臂,慌神叫道:“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赤云凑到他脸前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呼吸战战发卝颤。


赤羿急道:“帮帮我!”


赤云强作镇定,伸出手来,捂在赤羿的双眼上,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抱入怀中,语气平静道:“你先闭一会儿眼,等会儿就能睁开了。”


赤羿连连点头,偎进赤云的怀中,又伸出手来,紧紧抱着赤云的脖子,身卝体微微发卝颤。可赤云却依旧面色凝重。而后,士兵找到了赤云二人。赤云当即下令,要古统领处理巨蜥蛇的尸体,他自己则要先带着赤羿回去。


火焰马疾驰的马蹄声与呼啸的风声回响在耳边时,赤羿坐在赤云身前,愣愣地睁着眼睛,眼前却依旧漆黑一片。在这片杂乱的声响中,他忽然找不到了赤云的呼吸声,便急急拍打着赤云的胸口,抓卝住他的衣领急声叫着:“哥卝哥你还在吗!是你吗!”


赤云低头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一只手心,应声道:“我在、我在这里!”


赤羿轻轻颔首,复又靠进赤云怀中,紧卝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时有时无的心跳声。可纵马不久,赤羿便觉隐隐作痛的小腹此刻因为颠簸而愈发疼痛起来。他捂住肚腹,不敢让赤云发现异样,只是加快了呼吸,脸上微微冒汗。


天黑之前赤云赶回卝族中,立即找来丹魏大人替赤羿诊治。赤羿此时腹痛减缓,但手脚全软,浑身都被抽去力气,不知是头还是眼睛还是两者皆有,在阵阵地发疼。丹魏大人到来之后,轻轻拨卝开赤羿的眼皮。在看到赤羿瞳孔的刹那,丹魏身后的竹生忽然发出一声惊叹。


就见赤羿血色的瞳孔上,此刻布满了灰白色的尘埃,但随着赤羿双眼的眨动,那尘埃毫无散去的意思,均匀形成一个圆圈,紧紧黏在赤羿的瞳孔之上。即使丹魏大人用手和火烛在赤羿面前摇动,赤羿也毫无知觉,依旧睁着一双灰白的眼睛,怔怔地不知看向何方。


担心赤羿心急,丹魏大人便安慰道:“王的眼睛上沾了脏污,用卝药水清洗两三日便会复原。王切切保重身卝子,勿急勿怒。这几日便好好休息,莫要过多忧心。”


赤羿又道:“只要两三天便能看见了吗?”


丹魏转头看向赤云。赤云抓卝住赤羿手心,温声道:“丹魏大人说两三天,就定是两三天。”


赤羿这才轻轻颔首,对着赤云的方向轻声说道:“我想见一见念念。”未等赤云回卝复,他又连连摇首,道,“不了不了。我这模样,一定会吓坏他的。不见了、不见了……”


赤云轻轻卝抚卝摸卝着他的脊背,在他耳边低声说话,又示意丹魏大人退下。丹魏大人便要离去,而一旁的竹生却恋恋望着赤羿的眼睛,多看了许多眼才转身离去。


赤云这回并没有把赤羿王失明的消息声张出去。待古统领运回两具巨蜥蛇的尸体后,他以王的命令为由,将一切事务交给古统领处理。而他从古统领那边听说,另一头偷袭的巨蜥蛇之所以掉下陷阱,是因为想要咬食同类的身卝体,但因为巨蜥蛇体型庞大,而且自身腹背受敌,才双双坠落。他将此话转述给赤羿,两人不约而同陷入一阵沉默。此后赤羿的饮食起居都由赤云来照顾,赤羿也没有反卝对的意思。


可几日下来,赤云发现赤羿常有呕吐的症状,精神也愈发困乏,整个人懒洋洋的。每天夜里他将草药敷在赤羿眼上,再用布条系好,完成之时赤羿已昏睡过去。有一次他走进帐来,正见赤羿趴在床边呕得厉害。而赤羿呕完之后倒回床卝上,一手还不自觉搭在腹上。而赤云看着他的腰身,似乎也比从前粗卝壮了不少。他心有疑惑,正要开口询问,这时竹生送药进来。赤云便又按下不提。


但赤羿的眼睛却没有迅速地康复,洗过五六日药水之后,眼前的白灰已薄了许多,隐隐透出他红色的瞳孔。可赤羿的视力还未曾恢复,眼前仍是灰蒙蒙的,似被一层翳罩住一般。而赤羿已极度燥郁,有时赤云喂他吃饭,他忽然心烦气躁,一把打落赤云的饭碗,摸索着桌子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回到床卝上。


赤云将大子二子送来陪他。在赤羿睡着后,他便将熟睡的两子抱走。可赤羿会迅速清卝醒过来,这时帐中只有侍从陪伴,他便翻倒桌椅,砸掉手边所及之物。赤云匆匆赶来,赤羿便抓着他的衣领大声咆哮,质问他是不是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夺走他的王卝位。


一次两次,赤云还会好言好语地哄劝,但赤羿连连如此、日日如此,夜间更是完全拒绝赤云走近他身旁。这也不禁让赤云心烦意乱。他甚至开始有卝意回避赤羿,从每时每刻的陪伴变作一日三餐的照顾,之后又变成一日两次探访,再之后,就是一日一次。可他越是逃避,赤羿越是疯狂;他日日不来,赤羿的肚子却日日都在长大。


在赤羿失明的第十五天后,侍从再也无法帮助他系上腰带,只能让赤羿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掩在腹前。而赤羿时常坐在床卝上,睁着一双灰白的眼睛,不知望向何处,双手张卝开,紧紧卝贴在自己将近一月的滚卝圆肚腹上。而赤羿孕吐的症状依旧不曾好转,丹魏大人曾研究了各种药方为他止吐,却都不曾奏效。因此尽管赤羿的肚子已显怀得厉害,他有时仍然会按着肚子阵阵干呕,甚至食难下咽,好几次昏卝厥过去,可醒来之后,眼前依旧是一片昏暗。丹魏大人劝他少食多餐,直到他威胁赤羿不吃不喝会使腹中神子无法长大,赤羿才勉强吃两口吐三口,每次吃完都要吐得爬不起身来。


这一日中午,赤羿喝了一些清淡的汤水,这才稍觉舒适,躺在床卝上很快呼吸平稳。这时竹生端着药进来,看见赤羿已经睡着。他遣下侍从,等到帐内再无旁人,他走上前去,跪在赤羿床边,静静地看着赤羿的侧脸。


多日的病痛与疲惫使赤羿的眼眶凹陷了不少,虽然精神不佳,但是五官反而愈发精致有型。竹生静静看着,心中甚是满足,正要起身,却忽然看见赤羿慢慢张卝开嘴唇,低低呼吸起来。那红卝唇薄而不瘪,反而弧度精巧,此时失了些血色,但略微向里看去,便依旧红艳似火。竹生不由心潮澎湃,心如擂鼓,慢慢凑上前去,看了赤羿好久,最终他深深吸气,低下头去,吻在那张略显凉薄的唇上。


柔卝软,湿卝润,却少了些生气。


竹生慢慢探下手去,覆在赤羿圆卝润的肚腹上,却意外地蓬勃而有生机。于是,他愈发深入地吻在这张唇上,除了渴望与热爱,还有一丝心疼与嫉妒。


就在他暗自霸占着赤羿时,一丝不寻常的风声忽然吹响在耳边。竹生倏然回过头来,而此刻的赤羿微微有些转醒。


赤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竹生面前,如血色宝石般的双眼冷冷地睥睨着他,却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他不知来了多久,不知看了多久,也不知知道了多少。


竹生依旧跪在地上,抬头迎着赤云的视线,从眼睛到身卝体都在发卝抖。


这时赤羿醒来,低低地叫了声:“哥卝哥,是你吗?”


赤云无声地说了个“滚”字,竹生便立即悄无声息地快速爬出帐去。


赤羿又道:“哥卝哥?你走了吗?”他坐起身来,用被褥盖住自己的肚子,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赤云一言不发,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又慢慢走向赤羿。他抓起赤羿的手,让他端住茶杯。


赤羿道:“我不渴。”


赤云却冷声道:“漱口。”


赤羿一愣,却依旧照做。之后赤云陪伴了他一阵,吩咐侍从抱来大子,自己则又离去。但今日之后,赤云却又恢复了一天三餐陪伴赤羿,甚至整天整夜陪着赤羿的状态。而丹魏大人说赤羿的肠胃还不曾复原,这几日都要躺在床卝上静养。赤云也就不曾疑心,夜里担心赤羿睡不好觉,也不将三子抱来孵化。








csr122017-08-22 14:12:00 发布在 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