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ragon☆T.O.P┆160221文文┆噩梦(半拟实,主虐辅甜)

楼主:权和小草 字数:84168字 评论数:3057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慧当凌绝顶思为啥都心疼哥哥 我比较心疼龙哥

@Three三三更文啦~

@最美好的池演员所以才说明了主虐虐得爽吗

@vip琨1催更不是好宝宝

@choi_tttt感谢一直打卡的你么么哒!!!大么么哒!!!

权和小草2016-12-05 21:15:00 发布在 tgforever
暂时圈到这 前面太多圈不完啦
我准备到时候开个微博在微博上更吧 回复你们的留言也方便一点
楼中楼也不用我一条一条去删
对 我把楼中楼都清了一遍不好意思
如果是单纯看文的也可以在贴吧接着看 贴吧也会更的 。。这样就让我少圈点儿人了。。
(我承认我懒...)
在这问一下你们愿意到微博上看文吗
当然贴吧也是会更的 就是很少圈人了
以及 我是一个被催更就会流产的总裁!!!
最后 下次更文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大家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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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和小草2016-12-05 21:28:00 发布在 tgforever
我正在努力写哈我真的有努力写 大家不要着急 有时间多读书多看报 刷刷微博追追剧 时间一下子就过了
我争取赶紧写出来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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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和小草2016-12-15 22:17:00 发布在 tgforever
85.


权和小草2016-12-22 22:55:00 发布在 tgforever


权和小草2016-12-22 22:56:00 发布在 tgforever
/圣诞贺文•平安夜\
/祝大家圣诞快乐 过得像领导一样甜\



权和小草2016-12-25 10:16:00 发布在 tgforever


权和小草2016-12-25 10:17:00 发布在 tgforever
86.


李胜利握紧了方向盘,踩着油门的脚平稳加速。窗外的风景风驰电掣地向后飞去,车里却平静得像时间缓缓静止。
“胜铉哥和大声先走了,要给他打电话吗?”
李胜利轻声问。
然而过了很久,权志龙才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微微颤抖的双手。
他从来没想过,血的味道会这么难闻。
腥气冲天,让人作呕。
与车内让人窒息的沉默杂糅在一起,沉郁压抑。
他却浑然不觉般,望着车外模糊的风景,一直到家,也再没有开口说话。
一进家门,李胜利就把人推进浴室里,“哥,你先洗个澡,我们把伤口先处理了。”
权志龙慢半拍地点点头。关上门以后呆呆地望着镜子出神,沉默地看着那张让人心惊肉跳的脸。
然后双手颤巍巍地拨开淋浴喷头,热水浇头而下。

李胜利不放心地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才像松了一口气般,滑坐在地板上。
然后手脚发凉地掏出手机拨了东永裴的号码。
无人接听。
他止不住心里发慌,又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却始终是无人接听。一成不变的机械女音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入谷底。
浴室的水声没有停,李胜利从地上爬起来,强行忽略心底的忐忑不安,开始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屋子里找药箱。偌大的房子里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才在书房的储物柜上找到了那个堆在顶层的急救箱。他神游一般拎着箱子回到客厅,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个激灵,往公司的公关部和新闻部打电话。
然后是与自己关系交好的媒体记者。
一个一个电话打下来,不知不觉手机已经发烫得厉害。李胜利却毫无知觉,依旧握着手机对着那头的人恭敬有礼地附和,不厌其烦地说着已经对好几个人说过了的话:“承蒙您的照顾,志龙哥的新闻就拜托您压一压了。是,改日一定会登门拜访。”
直到挂下最后一个电话,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看时间,才发现权志龙还没有出来。
浴室早已没了动静。李胜利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低声叫:“志龙哥?”
他静静等了好一会儿,浴室里的人才有了反应。门打开,看到里面的人干干净净站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李胜利如释重负。
权志龙脸上的血看起来吓人,所幸伤口却没有多严重。
额头和脸颊上的伤口比较深,之前满脸的血大部分都是从这两个口子里流出来的。李胜利小心翼翼地上了药,郑重其事地贴上了纱布,看上去又更严重了一些。
权志龙一动不动乖乖坐着,等李胜利上好药,才偏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两只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地板。
与权志龙过分吓人的平静不同,此刻李胜利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大堆问题想问,想说的话在嘴里过了好几遍,才挑着一个好回答的问出口。
“哥,今晚那个……是谁?”
也不怪李胜利没有看清。当时场面混乱的很,灯光昏暗,那人还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他和东永裴的注意力又都在权志龙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那究竟是谁。
“车承元。”
“……车承元?!”李胜利不由得吃惊,同时也十分不解,更多的疑虑压在心头,却还是小心问道:“那今晚弄成这样,哥,你……是你动了手吗?”
“……”权志龙慢慢地眨了眨眼,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
“可是!哥……”
李胜利一听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哪能不急,却被权志龙一句话轻轻打断。
“胜利,别问了。”权志龙眼睛依然红红的,面色疲惫不堪,整张脸惨白,说一句话放佛都费了极大的力气,“……我不知道。”
权志龙脑子里一片空白。
甚至连今晚是怎么跟车承元吵起来的,怎么动手的,又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在脑子里都变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
他只觉得累,累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
权志龙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不知道,却把李胜利急得团团转,火都快要冒出来了。
现下见到了好好地坐在他身边的人,原本的冷静也不见踪影,他激动地站起身, “哥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啊?!我们得趁被媒体报道之前想办法啊!!今晚那里的人又多又乱,万一有人拍到……不,永裴哥应该会处理好那边的……问题是那个车承元是怎么回事?!!”
权志龙一言不发,面色极差。他过度的冷静与事不关己的模样都快要给李胜利一种今晚什么也没发生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
可不能不说,这幅强硬漠然的模样让李胜利莫名安心了不少。
“……别问了,胜利。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哥……”
“我没事。”
说罢,权志龙态度冷硬,起身不愿意再谈,径直走回房间,也不再理会身后的人,反手关上房门,放佛迫不及待要与外界隔绝。
他浑身无力地靠在门背后,肩膀一跨,一如不堪重负许久,终于无力支撑。
没有开灯的房间五指不见,浓稠的黑暗压抑沉闷。
即便在浴室里洗了两个小时,权志龙依然觉得,鼻尖还萦绕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眼前放佛还能看见那片铺天盖地的红。
红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像是突然受了惊一般跑上床,手忙脚乱地用被子将自己密不透风地裹起来,如同一只疲惫不堪缩回壳里的幼龟,一动不动。双手死死揪着被子,紧咬牙关。
可即便如此,身体却止不住地发冷。
从未有哪一瞬间比此时此刻让他如此清醒地意识到,他已然孑然一身,身后无处可依,身旁无人可靠。
今晚以后,他只有他自己。
悄无声息的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那双通红的眼眸里终于泛起湿润的水光。
如果那个人在,他就会知道,这样的坚强,有多么不堪一击。


李胜利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才等来了东永裴。
东永裴全副武装地闪进屋里,还没来得及坐下,便问:“志龙怎么样了?”
李胜利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果不其然,东永裴愣了一下,“不知道?”
“……就是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比我们两个还正常。”李胜利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眼底一大片青黑,“哥,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人送到医院去了,暂时联系不上家人。酒吧那边已经打了招呼,不会有消息流出去。……问题是,那个人,好像伤得不轻。”
李胜利心里一跳,“……什么意思?”
“……医院正在给他做伤情诊断,如果24小时之内再联系不上家人,医院就会根据诊断结果向警局报案,然后再根据当事人或者家属的意愿,选择私了或者向法院起诉。”
“……那,当事人的意思呢?这种事肯定是私了吧?他想要多少钱?”
“问题就在这,”东永裴面无表情,语气间不自觉多了几分烦躁,“那个车承元,还没醒过来!”
“……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可能这几天,可能永远醒不来。”东永裴深吸口气,脑子里很乱,“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车承元醒不来,又联系不上家属,警方就会直接向法院起诉,由检察院的人介入调查,那这问题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就算到时候车承元醒了撤销控诉,社会舆论对志龙造成的负面影响救都救不回来了!”
“那赶紧找到家属趁现在私了啊!!!”
“你以为我昨晚都在干嘛?……那个车承元!早在四年前就跟家里断了联系!现在跟他的家人根本联系不上!” 说到这,东永裴也冷静不下来了,语气不太好地问:“那个人搞成这样,跟志龙到底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志龙哥说不知道!……那现在怎么办?如果联系不上家人,那就应该是经济公司来处理了?我记得车承元是寰球旗下的摄影师,要不去找他们社长谈谈?”
“寰球公司?李赫勋?”东永裴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我们出面不够分量,这恐怕得杨社长出面去谈。”
李胜利一听,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唰地一下弹起来,火急火燎地找手机,“那我马上给社长打电话!”
“胜利,等会儿等会儿。”东永裴赶紧按住他,心里记挂着另一个紧要的问题:“……你跟胜铉哥,联系过么?”
“……从昨天到现在电话都没人接。”李胜利看着东永裴的脸色慢慢冷下去,嘴巴里像咬着黄连苦不堪言。
“那个……不是……哥他……”
东永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磕磕巴巴,语无伦次,老半天也没有拼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胜利索性垂下头,眼眶有点发红,小声问:“……志龙哥,不会像之前那次那样吧?”
“……不会。” 东永裴一顿,很快眼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对方不起诉,这件事从头到尾,就跟志龙没有半点儿关系。”
“……那就好。”
听了东永裴的保证,本该安下心来的李胜利,不知为何心里那一点不安反而更加挥之不去。
他勉强地笑了笑,暗暗觉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多了一些。

杨贤硕收到消息的时候又惊又怒,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你再说一遍?打人的是谁?权志龙?!”
他摔下手中的文件,啪地一声巨响,把办公室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然后横眉瞪视着低头一言不发的人,厉声道:“你们好样的!!真当自己天王老子无法无天了是吧?!权志龙呢?!!在哪儿?!!!”
说罢,胸腔里仍然一股气憋着无处发,抓起桌面上的文件狠狠朝前扔去,纸片散落一地。
“……在……应该在家里。”
李胜利头也不抬,默默后退几步,担心被下一次飞出来的文件砸到。
“混账!!!让他自己来找我!!!你们现在是仗着自己有点儿人气出门都不用带脑子了是不是?!!!”杨贤硕用力一拍书桌,然后一指,李胜利跟着浑身一震,东永裴面不改色,“你!还有你!你们俩!!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他打人你们在干什么?!!!围观叫好吗?!!是不是太久没有上头条闲不住了,啊?!!!还是你们觉得我太闲了?!!!”
东永裴尝试辩解:“不是这样的,社长……”
“闭嘴!!” 杨贤硕再次随手抓起桌面上的文件狠狠一甩,放佛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用力地抽在两人脸上。文件夹弹落在李胜利脚边,他僵硬地站着不敢去捡,然后就听见杨贤硕夹杂着怒火毫不留情的训斥:“行啊!现在都能把人给打进医院了!当自己还是十八岁吗?!!这么多年吃的饭难道是都喂了猪吗?!!做人太久活腻了吗?!!想死了是吧?!!!一群疯子,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洋洋得意之前怎么不想想你们算老几?!!”
东永裴和李胜利被训得彻底没声出了。两个人对看一眼,又再一声不吭地低下头。
这么多年来被训也不是头一回,只是让社长这么生气,确实是少见的。连他们俩都被训到这种程度,等权志龙来了,不知道又会被骂成什么样。
杨贤硕骂也骂累了,双手扶着腰,没好气地问:“另外那两个呢?”
“……大声在家,TOP哥没联系上。”李胜利小声道。
“没联系上就接着联系!!要手机干嘛的?!!光存女明星电话去了吗?!!!”杨贤硕一脚踹开椅子,暴跳如雷,“我警告你们,你们最近最好别再给我惹麻烦,哪里都不许去!!就呆在家里!!公司也别来了!!!别让我再在什么乱七八糟的酒吧聚会上看见你们!!!”
“……知道了,社长。”
杨贤硕撑着桌子,脸色依旧很黑,语气极差道:“把权志龙叫来见我。”
“……好的,社长。”
“行了,滚,赶紧滚出去。”
东永裴李胜利眼神一对,东永裴犹豫问道今天来的目的:“那李社长那边……”
杨贤硕在气头上,看着他们,怎么都觉得无比碍眼,厉声呵斥:“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问题!滚!”
两人无言以对,默默无语地鞠了一躬之后灰溜溜地夺门而出。
出来后东永裴仍旧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转头再次问李胜利。
“胜利,其他媒体公司那边打好招呼了么?”
虽说当晚事发之后东永裴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现场人流量大,他另外叫人把车承元送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当时大部分人可能不明就里,无法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将那人同他们几个联系起来,但若有人有心去探究去查,难说会不会让媒体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然后直接登报博取眼球,哗众取宠,添油加醋,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李胜利自然明白,点点头,“恩,给相熟的人都打了招呼,短期内不用担心媒体的曝光。”
“好。”东永裴想了想,还是担心,“那我去志龙家里看看。”

不见到人,东永裴始终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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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提醒一下新入坑的旁友们 楼主更文是很慢的 要做好心理准备
已经入坑的旁友们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我会争取每天都写一点儿的
爱你们么么哒!!~~

权和小草2017-01-11 23:26:00 发布在 tgforever
87.

东永裴见到权志龙的时候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忍不住脱口而出了一句。“你搞什么?”他差点就认不出来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是他认识的那个权志龙。酒气冲天,形容枯槁,惨白的脸上布着两三条细长的疤痕,满眼血丝,看起来虚弱得没有一点生气。权志龙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人,暗沉的眼里一抹微弱的光飞快地消失不见。他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屋里,对东永裴的问题恍若未闻。东永裴快步冲上去拉住他,盯着那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脸,耐着性子问:“权志龙,你怎么了?”他太了解权志龙了。权志龙不是一个会借酒浇愁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人,更不可能因为车承元憔悴成这幅模样。以前比这更难熬的时候都没有喝成现在这样萎靡颓唐。
“……”权志龙轻轻挣开他的手,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艰涩地开口,答非所问:“事情解决了?”
“社长出面,问题不大。”刚说完,东永裴就强行把人拖进了洗浴间,在洗脸池里放热水,转脸正色看着一脸苍白的人,沉声问道:“你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么?”权志龙站立不稳地靠在墙边,头轻轻抵着冰冷的瓷砖,再次尝试挣开禁锢的手,却没挣开,有气无力地卸了力气。“……我没事。”“你没事?”东永裴都快被气笑了,啪地一下打开浴室的大灯,刺目的灯光让权志龙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还没缓过神来,下一秒便被用力地扯到洗手台的镜面前,耳边再次响起东永裴隐隐含着怒气的声音:“看看你的样子,这叫没事?”
光亮的灯光下让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露无疑,无处可藏。
权志龙睁开眼,就只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人,也正阴沉沉地望着自己。那模样可怖又可憎,双眼浮肿无神,脸上伤痕刺目狼狈,胡子拉碴头发凌乱,面上毫无血色,难看得像鬼。他缓缓别开眼,不愿再看,轻声道:“担心会出问题,一个晚上没睡。睡一觉就好了。”这样真话假话套在一起,东永裴也不想强人所难去逼着他。他心里有气,也是气他总是拿自己遭罪受。正主不爱惜,自己却在一旁干着急。这么一想,更是觉得憋得难受。他干脆沉默不语,用热水洗了毛巾给权志龙擦擦脸。瞥到那张脸上尚未愈合的伤口,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早应该猜到是为什么的。
东永裴想了想,也不戳穿,顺着他说道:“昨晚那人,你就不要再担心了。他现在在医院里还没醒来,等他醒来了,事情也早已经解决了。不管弄成那样是不是你造成的,最后都跟你没关系。你该睡觉就好好睡,别想太多。”权志龙手里抓着热毛巾,听了这话动作一顿,良久才有反应:“……人没醒?”东永裴别开眼,拿过他手里的毛巾,用热水再洗了一遍,看似随意道:“再洗洗,一身的酒气。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然后便转身离开浴室。
路过客厅才看见地毯上横七竖八的酒瓶。东永裴拧起眉,偏头看了一眼还在浴室的人,从衣服里掏出手机,寻找到那个号码。手指停了停,最后还是按了下去。“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打不通。还是打不通。东永裴眉头紧锁,有些焦躁,来来回回打了几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你在打电话给谁?”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权志龙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恢复了清醒平静,却在那一瞬间莫名透着冷意,一眨眼便消失不见。让被吓了一跳的东永裴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他面前的权志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又像是答案大家心知肚明。“……”东永裴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机揣回口袋,避开他的视线,“哦,打给胜利,刚刚看见有他的未接来电。”“通了吗?”“没通……”东永裴下意识回答,却猛地一怔,看着如同漫不经心一问的人,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故作自然地说:“啊,那小子,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呢。”“是吗。”权志龙语气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他不再追问,脚步轻飘飘地从东永裴身边走过,弯腰在凌乱的桌面上找到遥控器,踢开倒在地上的酒瓶,窝进沙发里抱起双腿,打开电视。东永裴被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弄得不知道是承认好还是要否认,沉默地站了一会,最终还是不发一言地转身到厨房里弄了点吃的。等他端着一碗麦片出来的时候,那人还是保持着他进去时的动作,缩在沙发里,两只眼睛空空地望着电视屏幕,幽暗的光在他脸上落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先随便吃点,你家里什么都没有。”东永裴也是翻遍了整个厨房才找到了这仅有的一包麦片。冰箱和橱柜里都空荡荡的,连一粒米都找不到。权志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那碗东西,没有一点进食的欲望。他伸手接过碗,就捧在手里,拿着调羹搅拌了几圈,说:“我想去医院看看。”“看谁?那个车承元?”权志龙不说话,点点头。“不行。”东永裴毫不犹豫地拒绝。转过头忽然间看见了权志龙嘴角边淡淡的淤青,眉头倏地皱起,“……他打你了?”“……”他没反应过来,摇摇头,冷淡道:“没有,是我拿酒瓶砸他。”“那你嘴角……”话音刚落,东永裴便看见权志龙浑身一僵,脸上更苍白几分。东永裴不明所以,干脆岔开话题,“车承元在私人疗养院里住着,你不用担心他。社长也让我们这段时间哪里都别去。他说要见你,你先给他打个电话吧。”“……不必了。他们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只有一个要求。车承元醒了以后……我要见他。”“可是……”“一定要找人把他看好,不能让他离开疗养院。”权志龙面色阴恹地打断东永裴,接着说:“他手上有我的照片。”“照片?”东永裴不明就里,“什么照片?”“他这几年一直都在跟踪我。不确定具体时间,最少也有两年了。”东永裴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两年前。”相比之下权志龙反而很平静,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那胜铉哥呢?胜铉哥也知道吗?!”“……”权志龙神色晦涩,沉默无言。这样的反应,比言语更加直白地让东永裴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也让他一下子浑身冰凉。他艰难地开口问:“……胜铉哥,他一直都不知道?”权志龙低下头,垂落的头发遮挡住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现在的模样,太像一只孤立无援的小动物。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和崔胜铉已经分手了。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告诉他,现在分手了,……那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分手?!”东永裴震惊道,震惊过后是一脸茫然,让他太过措手不及。“可是胜铉哥他……”“我们分手了。”权志龙平静地又说了一遍。一字一句,不知道是在告诉东永裴,还是在告诉他自己。
他慢慢站起身,背对着东永裴,“我想睡觉了。永裴,你先回去吧。”东永裴根本放心不下让他一个人呆着。可权志龙不给他半点机会,说完就离开了客厅,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他看着那个独自强撑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逼得他鼻腔发酸。东永裴用力地按着太阳穴,反复用力地深呼吸,盯着那一碗没有动过一口的麦片,心里实在太不好受。权志龙没有睡觉。出事以来到现在他都没有合上过眼睛。一闭上眼,他就会看见满脸是血的自己,看见对他说“你完了”的车承元。更多的,看见崔胜铉。冷眼看着他的,面无表情的,红着眼睛的,一言不发沉默着哭泣的。像是放电影一般,一帧帧,一幕幕,不停地在他眼前,走马观花似的闪过。他捂着脸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壁柜前,打开门。里面放着一个保险箱,是他在网上挑挑选选看了很久的。权志龙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动作小心地,去打开保险箱。保险箱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把钥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最先按捺不住去找崔胜铉的人,是姜大声。不说自从上次从酒吧回来以后大半个月就处于失联状态,单单是第二天从李胜利那自带夸张特效的嘴里听到了权志龙的事情,他就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而东永裴和李胜利那两个家伙这段时间又不知道神神秘秘地跑去干什么事了,成天找不到人。更让姜大声觉得一切都不怎么对劲。他站在崔胜铉家门口敲门敲了快半个小时都没有一点反应。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碰碰运气,去猜密码。还好崔胜铉不是会设复杂密码的人。一个密码,用了十几年,都没有换过。姜大声看着打开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股没由来的胆怯。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内,明明是大白天,整个屋子却密不透光,漆黑一片。“胜铉哥?你在家吗?”他摸着墙边打开客厅的灯,没有人。“胜铉哥——哥——”他一边走进屋内一边叫,把等都打开,整个房子里却静悄悄的,甚至能听见他微弱的回音。“哥!胜铉哥!”姜大声把小阳台厨房储物间都找了个遍,想了想,朝卧室走去。他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正准备抬手敲,那扇门却被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开门的正是他提心吊胆找了半天的人。崔胜铉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睡眼惺忪地望着来人,面色不太好。可却让姜大声大松了一口气。“哥你在家啊?你可让我们担心死了,电话也不接……”“嘘——”崔胜铉急忙竖起手指,将他从门边推开,走出来转身关上了门,“小声点,不要把志龙吵醒了。”言罢,姜大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恍若雷劈,懵懵地问了一句:“……谁?”崔胜铉墨黑的眼里古井无波,小声地说:“志龙。”姜大声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又望望他身后紧闭的房门,犹豫着问:“……志龙哥……来找你了?”崔胜铉轻轻地“恩”了一声。“可是……”姜大声觉得整个人都快缓不过神来了,“那,志龙哥现在好些了吗?”“……”崔胜铉动作一愣,“志龙怎么了?”“他……没跟你说?”姜大声强压下心里的诡异,“他在酒吧把人打伤进医院了。永裴哥说志龙哥状态不太好把自己关家里谁也不见……”
可他没想到,这一回崔胜铉望着他却沉默了很久。那种熟悉的疼痛慢慢地攀上他的后脑勺。他看着眼前的人,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他一动不动地像是时间也随着慢慢静止,没有尽头地停留。
他像看着陌生人一般看着姜大声,眼睛里一点点失去颜色,变成一片无边际的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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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和小草2017-01-20 10:52:00 发布在 tgforever
我今晚就写文!!!!!认真的!!!!

权和小草2017-02-07 17:54:00 发布在 tgforever
88.


“……你是说,这半个月里,胜铉哥一直以为自己和志龙哥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李胜利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以后,才犹豫着问出来。
姜大声捂着手机,转头确认了一眼崔胜铉还在浴室,才压着嗓子道:“这话该我问你,胜铉哥为什么会突然病得那么严重?”
“……他跟志龙哥分手了。”
“分手?!”姜大声不自觉提高音量反问,又立马转身看了一眼,“什么分手?!”
“我也不知道,永裴哥去见了志龙哥,志龙哥自己说的。”李胜利在电话里的声音透露着一丝萎靡无力,“——那胜铉哥手机呢?为什么联系不上?”
“在浴缸里不知道泡了多少天,我刚刚才帮他捞出来。”
“……”电话那头的李胜利又突然陷入了无言,好久以后才轻声说:“我等会儿给你发个地址,你带着胜铉哥过去,找一个姓李的医生,要亲自陪着他去。”
姜大声惊异:“医生?”
“是胜铉哥一直看的医生。一定要带胜铉哥去。”
“……”这回轮到姜大声一下子无言以对了。
一件件超乎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接踵而来,原本他以为好好的一切,竟然在一夕之间,变得面目全非,让人措手不及。他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好好的胜铉哥,竟然一直在看医生,可他却一无所知。
姜大声当下心中自责懊悔,怪自己当初发现胜铉哥在吃药却没有时时在意。他有些艰涩地开口问:“胜铉哥他……一直都在看医生吗?”
“半年前。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志龙哥,……尤其是现在。”
“……”姜大声无声地叹了口气,“志龙哥那边怎么样了?”
“……”
“胜利?说话啊,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么?”姜大声着急问。
“……寰球公司的社长坚持要告志龙哥。”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姜大声瞬间愣在了原地。
“不……不是说,社长出面去谈了吗?这怎么会?!”
姜大声听见听筒里那声若有若无地叹气,身上寒毛直竖。
“社长谈了,对方一直没同意。新闻稿……大概这几天就能看见了。”
“……”
“我和永裴哥知道以后,一直在想办法联系车承元的家人。听说他家人四年前去了日本,永裴哥已经亲自过去找了。
“……”
“永裴哥说,他手上还有别的东西,我这几天一直在找。”

姜大声听着,心渐冰凉。他茫茫然地望着前方,“……没同意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人一顿,“你想说什么?”
“……圈子里明星打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姜大声的声音冷静到有些残酷,“被曝光的最多也就是象征性地拘留几天,就这样还有能缓好几年才拘留的,又或者交点钱了事的。以志龙哥的能力,就算他……就算那个人……寰宇公司不可能这样给自己找麻烦……”
“……”
“……志龙哥是被人算计的,是不是?”
电话里良久的沉默告诉他,他猜中了。
姜大声心跳剧烈,脑子里却越发地冷静,眼里清明。
“麻烦吗?”
李胜利一顿,“……不好说。”
“我会看好胜铉哥。”
“好。”
多年的默契让电话两头的人心中了然,不必再多一言一语。

挂了电话以后,姜大声没多久就收到了李胜利发来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然后打电话预约好时间,又在窗边站了许久,才等来了崔胜铉。
穿着浴袍的男人带着一身的水汽与清香,步伐轻慢地踱进客厅,湿了水的眼眸愈发漆黑浓重,远远地望着姜大声。
他右手夹着细长的烟,左手拿着酒杯,启唇微抿了一口。然后开口。
“你也知道了?”
姜大声皱眉:“哥……”
崔胜铉未等他说完,出声打断:“不是故意瞒着你们。”
说完,把指尖的烟咬在嘴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姜大声,模样倒是很无辜。
“……”姜大声看着这人的样子简直快没了脾气,走到他身旁坐下,认认真真地说:“我约好了医生,哥你得和我一起去。”
然后一把拔了他嘴里的烟,摁进烟灰缸里,在崔胜铉眯起眼睛里面不改色,“少抽烟。”
“……”崔胜铉含着嘴里最后一口烟,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偏过头,一股脑地都吹到了姜大声脸上,表情乖巧地答应:“好的。”
也不知道是同意了看医生还是少抽烟。
吐完烟以后就老神在在地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一页页地翻电影看。
姜大声看着不准备再接话的人一愣,这就完了?就没别的事要问了吗?
他被这莫名相安无事的气氛弄得坐立不安,忍不住扭头去盯着崔胜铉,等他开口说话。到最后自己先憋不住了。
“哥。”
崔胜铉头也不回,“嗯。”
“……你没别的要问了吗?”

崔胜铉转头看他,眼眸漆乌黑平静。

那一瞬间姜大声觉得,崔胜铉大约是什么都不用问的。那无波的双眼里早就看透了他想说却未说出口的话,看明白了出现在这里他,心中大概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的。或许一直以来,最清醒的人,从来只有他。对于过去,对于现在,对于未来。对于所有人和事。
所以才更让人觉得残酷胆颤。

“你想让我怎么做?”崔胜铉问。

姜大声顿时心里酸涩无言以对。

崔胜铉没了烟,又去拿酒杯,喝了一口,沉声缓缓说道:“以前有部电视剧,台词说的特别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姜大声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莫名让人觉得安心的味道,莫名就慢慢红了眼眶。
“你说是吗?爬得高,跌得重。这个道理,怕是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了吧?”崔胜铉拿着酒杯,食指轻抚,杯壁上水珠滑落,掉入他的指缝,声音低到模糊,“以前我想唱歌,所以没了自由。后来为了走得更远,又做了许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没了坚持。如今我也没什么梦想,没什么追求,不知道剩下那点自尊还能留多久。”
说完,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平静无波道:

“——我是来当明星挣钱的,不是来当救世主。”

“——我不是谁的救世主。”


出事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雨。
天灰蒙蒙的,乌云压顶,压得人喘不过气。大团大团厚重的云层汹涌而至,气势磅礴而悄无声息。原本敞亮无边的天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暗了下来。
权志龙站在窗边,仰头看着从万里高空密密麻麻地砸落下来的雨滴,落在玻璃上发出让人发寒的拍打声。那些仿佛是要把玻璃都击穿的雨点蜂拥而至,宛如倾盆。
原本清晰的视线很快地就被乱七八糟的水痕隔绝,只残留着带有光晕与色泽的模糊影像,除却灰色的天,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雨。
他丢在地上的手机明了又灭,明明灭灭了许多回,最后终于久久地黑了下去。
密不透风的云层里电闪雷鸣,狰狞的灼眼白光撕裂照亮整个阴沉沉天空,随后而来的轰鸣雷声振聋发聩,劈得人连心也跟着抖了一抖。
权志龙却好像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安安静静地看着,看着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淹没的大雨,看着像是要塌下来的远天,没有一丝丝触动。他漫无焦距的目光望着没有尽头的远方,恍恍惚惚地出神想: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江边的雨了?

迅疾光亮的闪电着凉了城市的一角,然后又飞快地灭了下去。
崔胜铉坐在木长椅上,乌黑的眼睛望着被闪电瞬间照亮的耶稣神像,惨白的塑像被映得无比刺眼。
他仰头望着那恢宏圣洁的十字架与耶稣,耳边雨声纷杂,心里却是一派死寂的宁静,静得没有一点风声。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凝望着优美圣洁的耶稣塑像,窗外白鸽纷飞,日光倾城,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开始。
崔胜铉听见脚步声,未曾回头,轻声问:“《马太福音》里是不是有一句话说,找到永生的门是窄的,路是小的?”
身后的人轻轻走近,想了一会才回答:“——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到的人也少。”
“神不忍世人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才让耶稣来到凡世,替世人承受苦难。可偏偏最后也是他的子民,将他钉在了这十字架上。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后悔过呢?”
“神爱世人。爱必仁慈,必宽容,必忍让,必无所求。”
崔胜铉轻笑,目光温柔专注而又虔诚,眼里闪动着细微的水光。
“这么说来,爱一个人,那也是一扇窄门,门后的路未免太长太远了。”
姜大声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拿着滴水的雨伞,也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耶稣,安静地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走到崔胜铉的身边。
“哥,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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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和小草2017-02-08 17:44:00 发布在 tgforever
知道你们想看正文 我准备写到三章一起发 所以再等几天 么么哒。

权和小草2017-02-27 21:01:00 发布在 tgforever
为避免出现敏感字被吞贴 晚上会用电脑来更文
微博已发

权和小草2017-03-14 15:14:00 发布在 tgforever
89.


姜大声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他直觉不太喜欢这里,毕竟是疗养院,这三个字一听就让人感到不舒服,心理上的难受,总觉得那个地方太过压抑、阴森、冷冰冰。
却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有些出乎意料了。环境比他预想的要好了太多,甚至还有一种走进了咖啡馆的错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醇厚的咖啡和牛奶的香气。
与外面的滂沱大雨电闪雷鸣一比,这里太能给人一种莫名强烈的安全感。
屋内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见他们来了,笑着站起身朝他们走来。

“崔先生,下午好。”

年轻的男人一脸温和的笑意,在两人面前停下。动作姿态亲近而不亲密,客气却不疏离。
满屋食物的香气让人放松懈怠,男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避免了来者的抗拒与戒备,彬彬有礼进退得当的态度不免使人顿生好感。
姜大声在心中暗自打量,不得不承认李胜利选了个好地方。
男人并没有与姜大声问好,只是看着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就把目光放到了崔胜铉身上。细小的动作中自然而然地就营造了一种不明显却也不会让人忽视的亲疏距离。显然他是在主动地让崔胜铉感觉到他偏颇的友好与亲近,不着痕迹地获取对方的信任,让对方放下戒备。

“外面雨下得好大。我煮了咖啡,正巧你们来了。”

男人温润的声线里带着笑意,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三人已经是多年熟稔的老友。他走到一个像吧台的长桌边,关掉加热器,拿起咕噜咕噜冒香的咖啡壶,动作流畅又优雅地给两人倒咖啡。
崔胜铉没有坐下,而是偏着头问:“金医生今天不用上课吗?”
“老师回去生孩子,让我们自习一段时间。”被叫金医生的男人端着咖啡放在两人面前,年轻的脸上露出一点俏皮。
居然还是个学生吗?
姜大声有一点吃惊。
这个男人看上去年轻,却不像学生。大抵是因为学生身上不会有他那种稳重内敛成熟的气质,反而更加像一个低调的成功人士。
“我去给老师送咖啡,崔先生一起来吗?”
金医生端着另一杯咖啡,边倒牛奶边问。
“好。”崔胜铉点点头,转头对姜大声说:“我先进去了。”
姜大声有些紧张地点点头,目送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然后视线在屋子里简单地绕了一圈。
无可否认,这里不管是格局装修或是物件摆设,都能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放松舒适的感觉。

可是他脑子里始终有一根神经紧紧地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
心脏悬在半空中,不停发慌。
他拿出了另外一台私人手机,点开网页,都用不着他搜索,[BIGBANG队长权志龙暴力事件]几个大写加粗的红字在浮在最顶端,无比的刺目。
热门搜索上一连串的关键字无一例外都是[权志龙]、[暴力事件]、[恶意殴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遏制地心惊肉跳,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一点一点往下翻着留言,每次滑动着手指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是碰瓷吗?]
[花式蹭热度?]
[天 晕 想红也要有点下限啊]
[官方声明稿都发了 是真的吗]
[不敢相信 是假的吧???]
……
距离新闻稿发布已经五个小时了,大多数人依然持着怀疑态度或者干脆就站在了权志龙这一边。
可这丝毫不能给人半点安慰,甚至让姜大声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并不是他非得把事情往坏处想,只是无数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越得网友信任,等事情闹大了,权志龙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粉丝与网民的反攻只会来得更加猛烈尖锐。
姜大声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无用的痛苦纠结,可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下一步怎么办,到最糟糕的时候怎么办,碰上更加预想不到的情况时又该如何自处。
偏偏那个最关键的、处于漩涡之中的人毫无动静,无动于衷。

同样不发一言的还有公司。
五个小时过去了,YG的官网上没有半点关于这件事的声明回应。
姜大声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撒。
不知道是气公司的无动于衷还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没有多久,那位金医生就独自出来了。
不同的是身上多了一件白大褂。
他走到姜大声面前坐下,礼貌地主动自我介绍:“姜先生,您好。我叫金哲,是这里的实习医生。崔胜铉的主治医生李博士是我的老师。”
姜大声与他握了握手,挑眉看着他那一身像模像样的白大褂,“您好。”
金哲对上那目光了然一笑,主动解释道:“便装更加让人放松一些。有些病人对于白大褂比较敏感。”然后从口袋掏出一本病历似的本子和一支钢笔,说:“姜先生您是第一次到这儿来。”
姜大声点点头。
金哲微笑道:“那您一定是和崔胜铉非常亲密的人了。”
姜大声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想了想问:“胜铉哥他的病…您了解吗?”
这回金哲倒是没直接回答,而是委婉地说:“抱歉,我能对您说的并不多。”说完,又顿了顿,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又道:“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请您见谅,我并非有意冒犯。”
姜大声顿时心中揪紧,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金哲抿了抿嘴,收敛了笑意,斟酌了一会儿,认真地问道:
“在平时的生活中,不知道崔先生,是否曾经表现过……自杀的倾向呢?”
姜大声一听大骇:“你说什么?!!”
金哲平静地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病历本,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在心理学研究领域中,有一个学术词叫做‘潜意识’,相信您应该听说过。潜意识通常是无法被察觉的,但却会在生活当中表现出来。比如您的人生观念,如何看待生与死,如何做出决断,都会受到潜意识的影响,甚至就是由潜意识所决定。包括……性向。老师曾经对崔先生做过催眠,发现他的潜意识是非常混乱的。”
姜大声一头雾水,深吸一口,强压下鼓动的心跳,“什么意思?”
“潜意识最直观的反应之一便是梦境。梦境通常都是由人的潜意识所控制,人的欲望,喜悦,恐惧,以及平时意识不到的感受情绪,都会在梦境中直接反映。举个例子,我们可能会在某一个瞬间觉得某个场景似曾相识,或者觉得自己经历过,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潜意识将脑海中的需求反映成了梦境,但是这个梦通常不会在脑海中形成固定的记忆,醒了基本上就忘了。但这个时候我们的潜意识就会开始推动我们去做某些事或者某些决定,从而导致那一个特定场景的出现。当然这个过程我们没有认识到或者是不能认识到的。老师给崔先生做过数次的深度催眠,希望通过潜意识对崔先生进行心理暗示,或者是进行强制命令,但发现他的梦境全都是混乱且不可控的,同时拒绝接受外界的口令信号。”

“那……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潜意识是非常排外尖锐的……或者说是富有攻击性的。这种潜意识的存在会导致他在平时的生活中可能会出现攻击性的举动——其中就包括攻击他人与自我攻击。”
姜大声闻言瞬间抓紧了裤子,脊背因莫名的不安紧紧绷着,眼里紧张又不敢置信,艰涩地问:“……你…那你的意思是……胜铉哥会……自…杀?”
金哲模棱两可地回答:“这只是我们从理论方面得出的一种可能性。”

那一瞬间,姜大声宛如被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后脑子里闪过几个他应该要有的反应。
愤怒、质疑、失措。
他想要质问,想要怒吼,甚至想指着这个医生的鼻子骂他胡说八道,却不得不地保持着良好的形象,努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在此时失态。
可他的脸色却已经难看极了。

金哲依旧保持着他温和优雅的风度,“这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姜先生。还有一句话或许我不应当说,只是作为一个医生,不得不建议。”他停了几秒,像是贴心地在给对方提供接受的时间,然后才继续说道:“以崔先生现在的状态,大抵是不适合继续现在这份工作的。”

姜大声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金哲说的那些话消化完。
一动不动地。
然后便陷入了突如其来沉默。
金哲话中想表达的意思,无疑让他受到了无力反抗的致命的冲击,让他好久都晃不过神来接受面对。就像是突然被人推入了黑暗无边的深渊,惶恐与不安席卷而来以后只剩下漫无边际的荒凉疮痍。
而他在这无力疲乏的情绪中如若困兽。

他难掩语气中的焦躁,嘴里有些发苦却满怀希冀:“……可以治好?”
不管是什么医生,都不会向病人许下这般承诺。
金哲回答:“我们会不遗余力。” 顿了顿露出一个安慰开解的微笑,说:“我的实习期到明年就结束了,希望崔先生不会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姜大声眼中的情绪收敛得一丝不漏,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仿佛上一瞬间的失态只是恍然间出现的错觉。他放在腿侧的手握紧了拳头,慢慢松开,又再次死死收紧,然后去掏出手机的手隐隐发颤。
李胜利先来联系他了。
他划开短信,看见信息栏里那两个字,瞳孔不自觉缩紧。

[醒了]
姜大声还有些颤抖的食指轻点膝盖,眼中酝酿着风暴。

醒得太是时候了。


权和小草2017-03-14 19:18:00 发布在 tgforever
90(1/2).


崔胜铉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他脖子上的千鸟格窄长的围巾显得他面色有些苍白,眉眼愈发如墨乌黑,浓得化不开。
却依然好看极了。
甚至连不说话时的沉默中,都带着温润细腻的温柔。
掺和着丝丝缕缕不与人亲近的疏离,是别人无法攀比的清贵和矜骄。
他有礼却绝不热切地向金哲点头示意道别,在对方笑着提醒他三天之后还有一次预约的时候点点头,然后才扭头抬脚离去。

这是崔胜铉。

姜大声看着眼前的人,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是崔胜铉。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弯起笑眼追上那个修长的背影,蹭在那人身边,扒拉着他的胳膊,说:“哥啊,以后让我跟你一起来嘛。”

崔胜铉偏过头的眼里有些疑惑。

“哥要雨露均沾啊哥,不能独宠李胜利那小子!”

“……”崔胜铉顿时一副想笑又刻意严肃地板起脸的模样,“哈,我看你是应该跟我一起来找医生给你看看了。”
姜大声一脸正经:“医生也治不好我对哥的相思病啊。”
崔胜铉顿时一脸嫌弃,却又忍不住笑出来,眼里有些无可奈何的温柔,打趣道:“哦,那我们要交往吗?”
姜大声美滋滋地说:“那哥以后要叫我宝贝。”
“呀,”崔胜铉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上他的后脑勺,瞪着眼睛故作凶狠,却因嘴边的笑意变得没有丝毫威慑力,“我同意了吗?”
姜大声才不理他,又重新扒拉着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自顾自地说道:“还要每天都给我打电话。”
“……”

两个人亲近的背影在长长的走廊上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变得隐隐约约,让人听得不甚分明,温柔得像睡前在耳边的呢喃,偶尔才夹杂着一两声极轻极轻的笑意。

姜大声开车送崔胜铉回家。然而才刚进小区,两个人就都同时敏锐地发现了零零散散站在路边的记者。
对此姜大声倒是预料之中的平静。他视若无睹地开着车,悄悄绕开了直行道。
今天他特地开了一辆中规中矩的普通轿车,也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顺畅无阻地进入了停车库的备用车道。
崔胜铉就更加无动于衷了,一手支着头撑在窗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

手机屏幕上一行加粗的字体显眼刺目。

[寰宇公司拟在近日提出诉讼状告权志龙故意杀人]

这样哗众取宠、夸大其事的标题卑劣下流,其实真的无比有效。

先不说究竟“杀人”这回事成不成立,只要法院立了案开了庭,不管官司输或赢,权志龙就已经彻底输了自己的名誉,毁了自己的形象。其次,一旦开庭,这种案子就是长时间的拉锯战,时间一长,群众先入为主的观念就难以更改,不管将来有没有澄清这一回事,这个案子都会永远地和权志龙的名字绑在一起。更何况,长时间的纠缠难免节外生枝,如今正巧碰上BIGBANG巡演的关键点,演唱会势必会被推迟甚至取消,爆出负面官司的同时激怒粉丝,只怕日后想洗白都没有人应声。

崔胜铉面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像是无意识地发着呆,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

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权志龙会动手打人,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怕是除了当事人自己,谁都不清楚来龙去脉。

他轻轻合了眼,手中的手机突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崔胜铉有无数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却有且仅有一种能够完完全全地避开权志龙。

锁屏上是来自裴多雅的短信,简短的一句话:
[哥,那位先生醒了。]

他看见信息面色微变,蹙起了眉,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开着车的大声脑后,没有说话。

不出所料,崔胜铉家周围也零零散散蹲了不少记者。可想而知另外三个人那里,大约也是这种情况。他嘱咐大声回家时注意些,然后下车步行,自己抄小道回到家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今石子已经投下了。崔胜铉回到家里,解开围巾,看着窗外的记者。不知道这浪又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大雨刷洗过的天空在此刻也并不显得有多么干净,反而阴沉厚重的云层更加肆无忌惮地盘踞了整片遥远的天际。
夜色如泼墨般当头浇下,,没有灯光的晚上,万籁俱寂。

崔胜铉第二天就去了医院,没有告诉任何人。
却在出门的时候就碰上了偷偷摸摸地蹲在门口的裴多雅。
崔胜铉眨眨眼:“……”
裴多雅大约也是没想到竟然真的等来了人,呆呆地与把自己包裹得活像个恐怖分子的崔胜铉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躲过外面那些记者溜进来的。
裴多雅反应过来,把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了一遍,有些犹豫着开口弱弱道了声:“……哥。”
“你——”
“我来给哥当司机!”裴多雅飞快地打断,“哥,那医院可远了。”
“你成年了吗?”
“……当然了。”裴多雅底气不足。
崔胜铉墨镜后面的眼里神色有些复杂,犹豫踟蹰着,没有说话。
裴多雅偷偷瞄了一眼,再次弱弱地开口道:“……哥你自己知道怎么去吗?”
“……”

崔胜铉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重新转身进了屋,很快地又出来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口罩给小孩儿戴上,又拿了副墨镜塞进他手里,抬手有些无可奈何地拍拍他的头顶,“跟着我。”
裴多雅眨眼,紧紧地跟在崔胜铉身后,把墨镜松垮垮地架在鼻子上,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然后小小声地说:“有一种演特工电影的感觉。”
“……你这样比较像犯罪分子。”
“……” 裴多雅望着眼前裹得像恐怖分子跟他半斤八两的人,默默地没接话。

去医院的路上,崔胜铉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静静地出神。
裴多雅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安静了一路。
进医院之前,崔胜铉把跟在他身边的小孩儿拦下了。
“你在外面等我。”
“……”裴多雅不开心地扁扁嘴,却没敢反驳,只能委委屈屈地点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崔胜铉转身越走越远。

他没有立马上去。
他停在楼道的拐角,随手在衣服上抹掉手心的冷汗,微颤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几次才终于点燃。
然后用力地吸了一口,附身撑着窗台,看着外面逐渐凋零的花园,慢慢地等自己缓过去。
崔胜铉靠着墙,反反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用力地吞咽着,想要把身体里莫名让人作呕的情绪一点一点压回去。
那些情绪像是长在阴冷、漆黑、腐烂恶臭的沼泽地里的藤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身体里扎了根。
不是头脑,不是心脏,是他的身体。是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皮肤,每一次呼吸,都能深深地感受到那种湿冷黏腻的恐惧,焦虑,绝望。它们像是一个巨大的茧,密不透风地把他牢牢裹住,让他战栗,崩溃,活像个神经病。

呵,他现在可不就是个神经病么。

崔胜铉有些想笑,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然后慢慢地直起腰,抹掉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迈出在裤管里微微打颤的双腿,一阶一阶,往上走去。





权和小草2017-03-14 19:21:00 发布在 tgforever
90(2/2).


崔胜铉低着头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外面天气阴沉,病房里的光线也不好,惨白又阴郁的坏境让他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病床上的人靠在床头,开着阅读灯,低垂着头在看一本书。他听闻门边的动静,抬起头来,看见来人的时候愣了一会,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手指轻轻地点在书脊上,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哦,前辈,下午好啊。”

崔胜铉在床尾站定,就着床头灯的光线看着他——那张平淡无奇的眉眼看起来其实没有半点攻击性,却无端端让人感到难以亲近。他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然后出于礼貌客套地回应:“听说你昨天刚醒,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车承元笑着指了指自己被纱布厚厚地包裹着的脑袋,“一直头晕想吐。”
说完,他把手中打开的书合上,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崔胜铉眼底平静无波地看着他,没有与他闲话家常的打算,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
“哦?”车承元笑了笑,“是要像昨天来的那几个人一样,先恐吓我一番,再把我拎起来揍一顿?”
闻言,崔胜铉面色一沉。他不知道昨天来的人是谁,但猜也应该是永裴他们几个。现在照车承元的反应看来,他们应该谈得很糟糕。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冷意悄然弥漫,却先示了弱:
“如果他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你不开心,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车承元一声轻呵,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人,“这倒不必。能看见那几个平时高不可攀的大明星对我毕恭毕敬,恨不得跪下来讨好我的样子,我又怎么会不开心?”

话音刚落,崔胜铉瞬间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嘴唇死死地抿着,像是在强行按捺着什么,“你不愿意跟他们谈,可以直说。”

车承元却是毫不在乎的模样,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边笑一边说:“他们回去没有告诉你吗?”

“我不打算撤诉。”

车承元说完,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靠在床头,讥嘲的目光直直地望进崔胜铉乌黑的眼眸里。

而后者的脸色早已冰冷沉郁至极。
崔胜铉毫无波澜的双眼中像是流淌着寒冷刺骨的雪水,透澈见底,清冽凛厉。他只是随意地在那里站着,浑身就已经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他沉着嗓子说:“如果你只是想以退为进,那么我们可以不必浪费这个时间。”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不打算撤诉。”车承元无所谓地耸耸肩,看着崔胜铉面无表情的脸,随意又懒散,仿佛随口的玩笑话,不紧不慢地说:“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把权志龙告上法庭。”

“为什么?”

“为什么?”车承元努努嘴,有些百无聊赖,“因为这样能让我开心。人活着,不就图个开心吗?”

言尽于此,崔胜铉心中了然,再谈下去,只是自找没趣。车承元不会松口,要他撤诉,只能找别的办法。
这一刻,他几乎是有些认命地垂下了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有时候即便他不愿意,也不能不承认,他的的确确是自命清高,骨子里孤傲得很。不愿合群,也不合流俗。不愿曲意逢迎,也做不来趋炎附势。更加不会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崔胜铉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可以走了,他根本不想和你谈,你再呆这儿,只是浪费时间。你可以走了。
可他却是往前走了一步,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微不可见地颤抖着,眼中的冷意早已不在。然后一点点低着头弯下了腰,死死咬着牙关,嗓音有些沙哑,一字一句,像是艰涩的恳求:“我不知道他与你有什么恩怨是非,如果你只是想解恨,想报复,能不能冲我来?”

他弓着腰,过分清瘦的脊背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车承元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目不转睛地,视线过分张狂。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突然轻笑出来,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问:“冲你来?你凭什么啊?”

凭什么?崔胜铉也想问问自己,凭什么?
他的脊背紧紧绷着,看着脚下的地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可悲又可笑。他比谁都清楚不过,自己早已没了那个资格。现在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不量力,可悲的是他却觉得此刻犯贱也让他如此心甘情愿。

车承元看着他,又问:“我想看权志龙身败名裂,你也愿意替他吗?”

崔胜铉闭了闭眼,眼眶酸涩得有些刺痛,再睁开时就已变得通红。他抬起头,定定地迎上车承元的视线,语气平淡,却带着难以察觉的决绝道:“愿意。”

“哈——”车承元低低地笑出声,在压抑冷清的病房里慢慢回荡。他看着崔胜铉的眼睛泛起了红,脸上笑意还未散去,眼里早已一片冰凉,说:“可我不愿意,我一点都不想放过他。”

“——不可能!!!”他突然大吼了一句,尖锐的声音猛地在安静的病房里炸开,震得崔胜铉有些恍惚。车承元坐直了身体,双手死死地抓着腿上的棉被,手背上突起过分明显的青筋,脸色苍白得像个恶鬼,“哈……哈哈哈哈哈……权志龙,不愧是权志龙啊,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多人,心甘情愿替他遭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红得可怖的眼睛里溢满着骇人的神色,拽着被子的双手用力得像是突然抽搐,“……你们这些傻子,傻子!!!他会为你感动吗?嗯?”
他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因为突然的激动,惨白的脸上充血,红得突兀不自然,莫名地瘆人。

“我不需要他感动。”崔胜铉不惊不惧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只是在看着一个普通人,轻轻摇了摇头,“……我也可以求你,随你开心。这样你能撤诉吗?”
车承元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地看着他,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笑得眼眶溢出了湿热的水汽。然后直直地对上崔胜铉的眼睛,眼里有着几乎偏执的癫狂,恨意刻骨,赤裸裸地写在脸上,说:“我不会撤诉的,我就是想看着高高在上的权志龙身败名裂!!!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他陪我一起下地狱!!!我要亲眼看着他变成杀人犯!!!变成遭人唾弃的阶下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车承元激动得浑身发抖,最后变成了刺耳狠绝的吼叫,歇斯底里地叫破了嗓子,声音变得粗哑难听。然后剧烈地喘着气,像是随时都要断过气去,痛苦不堪地呼吸,尖锐的刺痛从胸腔袭上大脑。他的身子一下子脱了力,不稳地外向了一边,手掌用力地推倒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要毁掉他,我就是要毁掉他,我要看着他走投无路,看着他死在我前面!!!”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发抖的双手扶着柜子,慢慢把被子掀开,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赤裸的脚直接踩上了地上的玻璃碎,他却像毫无知觉般,只死死地看着崔胜铉,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跟前,地板上的血迹鲜艳刺目。他眯起双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面前的人,讽刺地笑道:“……对了,他还是个恶心人的同性恋啊。大名鼎鼎的G-DRAGON,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他还有脸当明星吗?还有人会崇拜他把他当神一样供着吗?供着一个喜欢被捅屁股的同性恋吗?”他眼睛一眨不眨地不愿放过一丝一毫崔胜铉脸上的表情,嗤笑一声,“哇,我听到都快吐了。”

他晃了晃身子,努力地让自己站稳,脸上的笑容疯狂而狰狞,满意地看着从头到尾都波澜不惊的那双眼睛里,出现了如此强烈的震怒与痛苦。
崔胜铉脸上冷静的面具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地崩裂,死死地瞪着他的双眼通红,用力地按捺着发抖的双手。
车承元低低地笑出声,越笑越放肆,接着说:“监狱可是个好地方啊,等志龙哥进去了,一定会很受欢迎的。反正他不是喜欢男人嘛?哈哈哈哈哈哈,他那么喜欢男人,就让他在里面被轮个够好了,你说是吗?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声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崔胜铉的手已经失控地死死地扼紧了他的咽喉。转眼间天旋地转,下一秒就已经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道压在床上,无法动弹。身上被掣肘的关节也传来剧烈的疼痛。
车承元疼得冒出了冷汗,被迫直视着面前的那双眼睛。那漆黑阴沉的眼眸里充满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狠意,冰冷阴翳的,怒不可遏的,暴戾肆虐的。而脖子上的力道让他清楚地明白了这些可怕的愤怒中,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崔胜铉此刻是真的想杀了他。胸口里滔天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第一次愤怒到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崔胜铉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狠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住嘴。”

车承元艰难地笑了。
脸上因为窒息憋得通红,眼球突出得骇人,却毫不在乎地对上那双对他切齿痛恨对眼睛,气若游丝地说:“……呵…只要我死了…他就会变成货真价实的杀人犯……你动手啊……送他一程……”

这句话仿佛当头浇下的冷水,把崔胜铉被怒火烧尽的理智浇熄成了一堆死灰,冷得他浑身发凉颤抖。
他死死咬着牙,连腮帮子都用力过度得酸疼。
他看着那个在自己手里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像是有一把刀狠狠地刺在他心里,疼得血流不止。
他费尽力气,才强迫地让自己一点点松开了手。
车承元却像是早有预料,痛苦地粗喘着气,一边笑一边不停地咳嗽,声音嘶哑粗粝,“……你不敢…你可比他没胆多了。……我不过是想操操他,他都能把我打成这样呢……”
然后不顾崔胜铉的反应,躺在床上低低地笑出声,然后越来越放肆,最终声嘶力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味道很好…可香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撕心裂肺,一边忍着剧烈的痛苦艰难地喘着气,一边流眼泪。

崔胜铉红着眼睛,看着他笑得像是个全然没有理智可言的疯子,狠戾地说道:“你想都不要想。”

车承元抹掉眼角边的眼泪,脸色难看得仿佛濒死之人,了无生气。
他目光空荡荡地望着惨白的白炽灯。
“……我不用想,我马上就会亲眼看见。亲眼看着权志龙怎么变成一条奄奄一息的死狗,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变得满身恶臭,看着他彻彻底底地完蛋,成为路边一文不值的垃圾。……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他陪我一起下地狱。”他毫不退却地迎上崔胜铉冰冷的眼神,慢慢收起笑容,恐怖的双眼死死地看着他,口中字句分明,语气决绝阴狠:“……不,他只会死得比我更脏更难看。”

“——来日方长,不如我们走着瞧。”

权和小草2017-03-14 19:24:00 发布在 tg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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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铉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从未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许多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狼狈的模样。
他的父母亲不会因为有一个喜欢男人的儿子而感到蒙羞。
他喜欢的人不会因为他而走上这条艰难的路。
他的弟弟们不用因为他操心费神,整天为他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其实他一直都在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让身边每个人都活得很累很辛苦。

他敏感,固执,甚至有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保守自矜。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活在一座玻璃房子里,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世界。有些人与他擦肩而过,陌路人依然是陌路,有些人则留在了他的身边,变成了他的亲人,朋友,爱人。

可是房子里的人,永远都只有他一个。

他明白自己害怕孤独,却把自己变得越发孤独。
明白自己害怕分离,却不停在与钟爱的人分离。

如果没有我,他们会活得更轻松一点吗?

“会的。”

崔胜铉一动不动地望着镜子里的人,张口轻声说。

浴室里没有开灯,窗外的灯光被局限在一小方角落,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牢笼,将黑暗死死地困住。
那一点亮光让浴室里透着并不浓重的阴森与诡异,静悄悄底没有半点儿声响,只有镜面反射着冷光。
崔胜铉穿着黑色的睡衣,站在镜子面前,抬起手,像是想要触摸到眼前的那个人,指尖却只触摸到一片冰凉。

然后看见镜子里的人冷冰冰的眼神,直直地落他的身上,刺骨得让他浑身战栗不止。
他无法摆脱、也无法用语言去描述这种如影随形的恐惧。这种恐惧深深地盘踞在他的脑海里,身体里,血肉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每一次的呼吸里。
更多的时候是根本没有办法闭上眼睛。每次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感觉到头顶上的天花板重重地朝他砸下来,或者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与眩晕带来巨大而尖锐的耳鸣,也可能是没有理由地喘不过气来,无法呼吸,身体如坠冰窟,最后便是千篇一律的,宛如濒死时的绝望痛苦恐惧铺天盖地汹涌而来,逼得他想要尖叫,想要大哭,甚至想要自我了断,只要能够停止这种没有尽头、日复一日的折磨。

崔胜铉苍白如纸的脸上双眼红得可怖,嘴唇哆嗦着,憎恨着,厌弃着,说:“…你应该去死。”

孤独地。
他知道,比谁都清楚。
一个人,从来战胜不了孤独。



崔胜铉自从那天见过车承元回来以后,没有告诉任何人,然后就躲在家里睡了好几天,连跟心理医生的预约都直接睡了过去。
姜大声知道崔胜铉没有去以后,立马二话不说就冲去了他家。
结果开门的人居然是不见踪影好一段时间的东永裴。
姜大声有点没反应过来:“……永裴哥?”
东永裴似乎也有些吃惊,侧身让他进来,“你怎么也突然跑过来了?”
“胜铉哥他——”跟医生预约好结果没去。姜大声说到途中,突然硬生生把后面那半句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崔胜铉在看医生这件事情,东永裴可能还是不知情的。

姜大声稍微一顿,立马又接上:“……他一个人在家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一下。”
闻言,东永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眯着眼睛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随口打趣道:“你是不是又背着我们偷偷来找胜铉哥去喝酒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姜大声亲亲热热地楼上东永裴的脖子,“要喝也会叫上哥你一起来的。对了哥,听胜利说你去日本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东永裴耸耸肩膀想要把身上那个大挂件给弄下去,就听见姜大声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问:“……找到了吗?”
东永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一瞬间,姜大声脸上没了什么表情,像是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又眯着眼笑起来,挂在东永裴身上歪歪扭扭地走进屋里,左右瞄瞄,没看见他要找的人。
东永裴叹了口气,拖着他往厨房走。
“胜铉哥——我来啦——”
崔胜铉站在吧台边调着酱料,抬头看见姜大声有点吃惊。
“……怎么又是你?”
姜大声:“哥!”
东永裴:“哈哈哈。”
崔胜铉见到姜大声就心知肚明,这人是来干嘛的。他看看东永裴,又看看姜大声,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抿着嘴轻轻一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
“胜利呢?”崔胜铉问。
“不知道瞎忙些什么。”
东永裴随口应道。
他当然知道李胜利在“瞎忙”些什么。
崔胜铉挑挑眉,不可置否,然后便不再说话,好像也没有再提到另一个人的打算。


权和小草2017-03-14 19:26:00 发布在 tg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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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声靠在吧台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崔胜铉聊着天,心不在焉。他实在很想问问他哥到底为什么那天预约没有去,没想到憋了一路来到这,却又碍于一直杵在一旁的东永裴,还得继续憋着。
简直让他不能更加抓耳挠腮。
崔胜铉低头处理着水果,轻轻挑起眉看了看一脸纠结的姜大声,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活儿。
东永裴则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趴着吧台上看着手机,手上却飞快无比地点着屏幕,像是不停地在回复别人信息,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下过。
“哎,”姜大声又愤愤地看了好几眼赖着不走的东永裴,才装模作样地看向窗外,撑着脑袋叹了口气:“可能这几天要下雪了。”
东永裴头也不抬:“真好,可以吃火锅了。”
“……”姜大声顿时一脸冷漠地看着东永裴,“呵呵。”

偌大的房间里暖气充足,耳边是崔胜铉手中的刀有节奏地触碰着砧板的声音,煮着咖啡的壶子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果与咖啡香气掺杂的气味。
浓郁又清新。
舒适得让人忍不住犯懒。

姜大声偷偷地从碗里拿崔胜铉切好的草莓吃,鼓起腮帮子咬着鲜甜多汁的果肉,津津有味,突然就看见原本不停打字的东永裴拿着手机不动了,甚至面色都带上了凝重。
姜大声有些好奇地凑过去,隐约看见手机屏幕上是YG公司的官网,上面最新的一则新闻是一个新人男团新歌发表。
“哇,又发歌啦。”他嘴里塞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吃惊地说:“不错嘛这批新人。”
东永裴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又往下翻了一些,几乎全部都是为这个男团做的宣传。
然后便是实时数据,新发表的四支歌曲反响非常好,完全超越了第一次单曲的记录,并且还在疯狂地上升。
“哇,这个数据不错啊,听听看吧?”
姜大声也看见了实时的数据,不免好奇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东永裴从看见这条新闻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司不但对权志龙不闻不问,弃如敝履,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公关,现在居然开始明目张胆地大肆宣传新的男团,让他实在是好受不起来。
他有些嗤之以鼻,但还是点了点头,点进了播放链接。
在第一个音符响起的那一瞬间,耳边刀刃触碰砧板的嗒嗒声就开始慢了下来,直到第一节旋律过后,触碰声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东永裴手机里的音乐声。

姜大声惊愕得当场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支小小的手机。
东永裴眦目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把放到一半的歌切到了下一首。
截然不同的旋律再次响起,却很快又被切断了。
发布的新歌一共四支。
东永裴死死地瞪着屏幕上一行一行滚过的歌词。
崔胜铉握着手中的刀没了动作,低垂着眼睫,面色平淡,低声问:“词曲是谁?”
姜大声手指不稳地把歌词往上翻,眨了眨眼,看着头两行那几个陌生的名字,声音不自觉开始打颤。
“……不…不是你和…和志龙哥……”

崔胜铉喉结轻轻一滚,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东永裴倏然站起了身,二话不说停止了音乐,开始拨号。
姜大声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崔胜铉,心脏狂跳,手心冒汗,觉得脑子里变成了一桶浆糊。

那边东永裴拨打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姜大声还没来得及问他是打给谁,就已经听见了东永裴强作冷静的质问声。

“社长,那个团发的新歌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太过安静,即便没有打开免提,另外两个人也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个大概。
“什么怎么回事?”
东永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机:“歌是志龙写的,为什么拿给别人发表?为什么词曲是别人的名字?”
电话那头的人微微一顿,平静地说:“那是公司后辈们的原创歌曲,跟志龙没有关系。”
“原创?”东永裴突然拔高了声调,怒火在胸腔里翻腾,眼眶发红,眦目欲裂,咬牙切齿道:“那四支歌是志龙为BIGBANG下一张专辑制作的主打歌,你现在告诉我是别人的原创?这是谁的原创?这是偷!是剽窃!不是原创!!!”
杨贤硕声音里也隐隐有了些怒气,压着声音凉凉地警告道:“永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是不是乱说你最清楚!曲是志龙写的,词是胜铉哥作的,跟那个团没有半点关系!现在算是怎么回事?把词曲人改了歌就成他们的了?” 东永裴说到最后怒不可遏地吼了出来,“不可能!!!”

“东永裴,注意你的态度。”杨贤硕声音里有了冷意,“歌是我给他们唱的,我说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
东永裴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发青发白,青筋暴起,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气得发抖,嗓子眼里哽得酸疼,心里远远不止愤怒,更多的是不甘,是委屈,是心灰意冷。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社长,从志龙出事到现在,公司不管不顾,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没有出过一个解决方案,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原来不是你帮不了,是你根本不想帮!从头到尾你就根本不在乎志龙的死活!你只想着怎么利用他,怎么压榨他,怎么把他最后一点尊严践踏在地!那些歌是他的心血!他不眠不休写出来的歌,不是为了给你当枪使的!!!不是为了这样来让人糟蹋的!!!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崩溃地断了声音,仰起头胡乱擦掉涌出来的眼泪,喉咙里的哽咽让他说不出话来,呼吸凌乱又粗重,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姜大声听得心急如焚,想让人冷静下来却毫无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看看崩溃的东永裴,又看看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的崔胜铉,自己头脑中一片混乱。

东永裴很快就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右手死死地用力握成拳,声音已经嘶哑得不像话:“——志龙不是你挣钱的机器!他现在被人告上法庭,转眼你们就把他的歌拿去给别人用!!!为什么你们宁愿用这样的龌龊的方式去捧一个新团,都不愿意去为志龙做一点点事情?!!”
他此刻早已顾不上什么态度问题,只觉得进公司出道那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对杨贤硕那么心冷过。
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冷得刺骨,痛彻心扉。
那四支歌是怎么完成的,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看着权志龙没日没夜地呆在录音房,看着他手上插着针管挂着药水也不停地在试音,看着他把自己弄得邋遢粗糙,暴躁愤怒,看着他无数次胃疼得躺在椅子里面色苍白,虚弱不堪。
而现在,一切都变成了别人的。

愤怒到了极点,他此刻甚至想笑。笑权志龙信错了人,跟错了人,笑自己除了在这发脾气,就已经无能为力。
杨贤硕沉默了许久,像是叹了一口气,说:“合约是他自己签的,公司有权处置他在合约期内的任何一支歌。”

“……你在说什么?”

“合约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合约期内他所有创作的版权皆归公司所有,由公司全权处理。”

东永裴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个笑话,“我们的合约里没有这条。——也不可能有!”

“没错。你们的合约里没有。”杨贤硕顿了顿,“——这是他的合约。”

“……什么叫‘他的合约’?”
这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震得他头脑发晕,浑身冰凉。
BIGBANG的合约向来一式五份,他从来都没想过权志龙签的合约,跟他们的不是同一份。

“……他想要舒舒坦坦谈恋爱,想要给TOP随心所欲的生活,想要带着BIGBANG继续走下去,就要付得起代价。”杨贤硕冷着声音,却让人听出了其中的无奈,“永裴,他现在自身难保,就算这些歌用他的名字发表了,你觉得会有人去支持一个杀人犯吗?”

东永裴红着眼睛,用力地说道:“你明知道他不是。”

“对,我知道。那他的粉丝知道吗?韩国的人民知道吗?新闻媒体知道吗?怎么在娱乐圈里生存还要我教你们吗?以前我就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他,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不要玩出格,他什么时候听进去过?”

“我原谅你这次不知分寸,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东永裴愣愣地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无力地垂下了手。过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通红空洞的眼睛慢慢地转向从头到尾最平静的那个人。

“……哥,你知道这件事吗?”

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崔胜铉恍若未闻,低着头打开了水龙头,水声哗哗响起。

姜大声也震惊地看着崔胜铉,心如擂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知道志龙签的合约,跟我们不一样吗?”
东永裴不敢眨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对刚刚那一切都无动于衷的人,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陌生得让他害怕,让他觉得恐惧,让他不知所措。

崔胜铉看着在水流中不停流血的手指,看着水池里鲜红的血水,轻轻眨眨眼,说:“不知道。”
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个表情大同小异的人,看着他们的眼神,目光坦荡地不闪不避,面上淡然的表情也未有丝毫受到影响,说:“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一直平静得无情。



——崔胜铉站在黑暗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把手指上的绷带粗暴地扯开,尖锐的刺痛立即从指尖传到胸口。
他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地响起。低垂着眼睫,目不转睛地看着水流中血流不止的伤口,看着被血水染红的水池。
鲜艳的红色像是一柄尖锐的刀,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眼睛里。
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跑出浴室,连水也没有关。
他冲进客厅,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然后就着微弱的灯光手忙脚乱地打开,流血的手指把雪白的纸上弄得一塌糊涂。
他用力地抓着那几张薄薄的纸,低着头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小心翼翼。然后一滴接着一滴滚烫的水珠,砸落在沾上了血迹的地方,在白纸上晕染开了一小片艳红。

文件最后一页的下方,是权志龙漂亮的签名。

崔胜铉双手捏着这几张纸片,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地笑了出来。
在偌大漆黑的客厅里,抬起手慢慢地,将它撕成两半,撕成四块,一点一点,撕得粉碎。

把“权志龙”这三个字,撕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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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和小草2017-03-14 19:27:00 发布在 tgforever
我来给你们算一算我这次更新了多少字

权和小草2017-03-14 19:30:00 发布在 tgforever
14592啊旁友们!!!!!!!!!
我都快被我自己给感动哭了
还有在这里再说一次 微博和贴吧基本上是同步更新的 只是贴吧懒得圈人blablabla...
微博名 一段辛河
不和我互关看不了文啊宝贝们!!!!!
虽然我基本上大半个月才出没一次
爱你们 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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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和小草2017-03-14 19:37:00 发布在 tg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