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霸道哨兵：这个向导有点甜》哨向\/架空\/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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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陌生人看见眼前吴邪竟也是一顿 似乎出现的人在他意料之外。而被枪指着脑袋的吴邪趁机要开溜。对方反应过来，转而瞄准人非致命部位，手指欲回勾，未曾想这极短时间内他手中的枪被狠狠击掉，疼痛顷刻如洪流卷袭而来这瞬间整只手好似要废了，陌生人身子猛地一颤，放大的瞳孔映出另外的身影。
眨眼间张起灵拾起枪紧紧抵在人额前，一时间对方呼吸也屏住，不敢行动。
吴邪深深吸气，看一眼张起灵，转而望向忽然袭击他的家伙。来人肯定不是三叔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张起灵没有留情扣动扳机，嘭。
吴邪一愣，未来得及说什么，后知后觉发现他们附近又出现了些人，跟刚才那家伙装扮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伙的。
奇怪的是刚才分明已经传出了枪响却并没有更多人从帐篷里出来，就算是熟睡中会被那声音惊醒，不可能没有听见，只可能是这些人抢先一步动了手脚。
敌人包了大半个圈，手里都持有武器，吴邪当即放出一道精神干扰影响，那群人行动一滞。同一瞬间张起灵连开两枪将缺口变大，血液的腥绣味于空气弥散开来，他并不恋战，转而一把抓住吴邪手腕带人迅速由缺口那里逃跑。
张起灵力气大吴邪手腕被人抓得生疼，但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些了，敌方人数占明显优势，纠缠绝非上策。
子弹擦身而过，脚步没有停留，两人在帐篷之间穿行躲避同时不忘回击，很快又是几人接连倒下。那边明显犹豫了，动作变缓，不会有人想和过于强大的对手较量。
那些家伙都是外国人，不出意料也是裘德考派来的，照这样说他们依然是要把吴邪带走。吴邪又随张起灵跑出一段，后边那些人却并没有再追了，终于张起灵停下步伐，吴邪已是气喘吁吁……老是跟这个人一起跑，就凭他的体力迟早得累死。
“小哥，”喘息的间隙吴邪唤道，“……你刚才？”
张起灵没有丝毫掩饰的打算，迎上人目光，淡淡道：“你走后我跟在你的后面。”
“……”吴邪不知该作何发言，该幸好他跟着，还是说他为什么要跟着他？？
清晨的营地确实静悄悄，还有大片的人在熟睡，放到此刻静得根本不正常，他们撩开一只帐篷察看，发现里面弥漫着股奇怪气味，果然，是那些人做的，让多数人都陷入了昏睡状态。
他们的目标是吴邪的话，如果目标是他……为什么那些家伙没有再追上来？吴邪细思，总觉得哪里蹊跷。
出现在他三叔帐篷的人也非常可疑，看人的模样，似乎吴邪的出现是忽然的、并不是计划中的，也就是说，他们想要的其实并不是他……
吴邪猛然想到什么，紧接着一阵喧声从营地另一头传来。
“小哥！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是三叔他们！”
话音刚落，张起灵已是如一道影般冲出去，吴邪也赶忙撒腿往那边奔去，嘈杂阵阵，他离声音位置逐渐近了，不太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虽然疑惑，但也只有先赶到才能探究原因，他深呼口气，竭力加快脚步。
耳畔声音逐渐淡去。似乎还是迟了，等吴邪赶到时，受伤的吴三省脸上满是愤怒，张起灵冷着张脸没有多余表情，还有些伙计在，多少受了些伤，那场面很是混乱应当才经过混战，氛围莫名沉闷……
环顾左右，唯独少一个人，陈文锦。

……发生什么了？吴邪脚步顿在原地。
“找啊，***的给老子找！”吴三省话语盛满怒火，如惊雷嘭然炸开，伙计们很快四散了去，只有潘子还在，劝人先把伤给处理了。但吴三省此刻看起来并没有那份心思，圆睁怒目。
吴三省也看见了吴邪，他还在气头，只抛下句“滚回去好好待着”，很快不见人影。
吴邪内心隐约有了猜侧……不知何时张起灵已经来到他的身旁，于是他将目光落到对方身上，所幸，这家伙没有伤着。
他小心地询问人刚才是怎么回事？张起灵答道，陈文锦被带走了。
那些人目标一开始就是吴三省和陈文锦，在双方展开较量时，趁吴三省他们不备那边直接劫走了陈文锦，并且以人性命为要挟，威胁说追上来的话就直接杀掉这女人。
吴三省没办法，握拳的手指节泛白，却只有眼睁睁看着陈文锦被带走，无法前去将人救回。
听完，吴邪内心一阵复杂……曾经恋人被带走自己却无能无力，难怪他三叔怒火中烧，面对这种情况恐怕谁都会如此，也怨不得他三叔。
可裘德考的人又是怎么找来的？营地位置隐蔽，按理说，没有具体的坐标信息是不能够找到的，何况对方看起来很有组织有计划。难道说有什么暴露了营地位置……吴邪心里顿时一惊，脚步急促，当即返回他的帐篷。
他猛地拉开背包，扯出里面那被他剔去了与塔的连接只剩储存功能的终端机，调出两条讯息，进行进一步解析。
心跳起伏，有汗珠自额头渗出，吴邪抿唇，双眸紧锁屏幕。不晓得过多久，那东西终于被他破解成功。
他看见，两条不明来路的加密信息内，被附带了追踪程序。
“……”
终端机“啪”一声摔落在地。吴邪在原地立了几秒，脑子混乱成一团，他在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
张起灵不晓得在旁边望了多久，只是默默将其给人拾起。
吴邪机械性转头看人了一眼，呼吸几番，缓缓说道：“是我的错。”
吴邪说，讯息里被放置了追踪程序，那些人就是跟着他找到这里的。
他还是缺乏经验，太大意了，完全没有想到这点……
而讯息的来源，吴邪心里已经有了猜想，那个曾找过他的人，刘丧……如果是那家伙，那么汪家与裘德考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么？他脑子逐渐变得空白。
张起灵静静听完，垂目看一眼那终端机，屏幕亮着的光芒显示其正在运行中，此时看起来并不美妙。
他动手关闭了整个程序，而后望着没有反应的吴邪，静两秒，对人开口道。
“不是你的错。”

（二十九）


知道人是在安慰自己，吴邪抿唇没有回话，这件事责任在他，是推脱不了的事实。而随后张起灵拿起那只终端机，看了看，说，也许可以通过反追踪找到对方位置。
听到人话语吴邪眼睛比刚才亮了一点，抬头望向人，张起灵垂目视线落在屏幕上，在动手调试。紧接着张起灵道，应该还要些时间。
吴邪便拜托了人，深呼口气，出了帐篷。
他是去找他三叔的。此时营地里吵吵闹闹，来往都是人，还不断有人揉着眼从自个儿帐篷里出来，都是才被唤醒。吴邪去往大帐篷那边，到了后只看见潘子未看见吴三省，他便问潘子三叔在哪里，潘子摇摇头，说先前还在现在忽然没影了。
吴邪便在这里等。虽然静坐着但实际上他完全不能静下心，外头喧声被揉成一团塞进他的耳内，再钻进脑子里，仿佛有虫子在不断啃咬。陈文锦对于这个营地应当是领队一般的人物，缺了她自然会引起混乱。
没过太久吴三省就回来了，眼里仍残留怒意，大步迈进帐篷内，转眼看见吴邪：“你小子又来干什么？”
吴邪话语在口中打个旋，还是被他送出去，告诉了吴三省那些人能找到这里的原因。讲真他的内心还是非常忐忑，带几分自责与愧疚，不晓得三叔会作何反应。而意料之外吴三省听完后没有狠狠臭骂他一顿，只是点燃一支烟，伴随红色火星子有青色的烟晃晃悠悠从一端飘出。吴三省深深吸了口，说人什么时候能给他省点心，完后去找其他人查找情报了。
潘子过来拍拍吴邪的肩，叹口气：“走吧，三爷现在忙着。”
回去路上吴邪遇到王胖子，他一向睡得熟，等今早被吵醒时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发生的事也是零零碎碎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而不晓得是张起灵告知了他还是他自己猜出几分，对方道：“胖爷我就说吧？天真同志你丫就是太天真，凡事多留个心眼啊。”
不等吴邪回话，胖子又继续说：“得了，你也别想太多，那边目的一开始就是这边的话变成现在这样也是迟早的事。走吧，咱们去找小哥，发挥集体的智慧。”
人的安慰总归还是会让他觉得些许暖意，吴邪点头，便跟人回到他帐篷那，而撩开帘子，却没瞅见张起灵身影。
起初两人以为张起灵只是有什么事暂时出去一下，等待些许时间后，却迟迟不见对方出现。胖子纳闷了，总不能小哥也被带走了吧？
吴邪忽然想起什么，在他的背包里翻找，那只终端机正静静躺在里头，程序显然已经被破译成功，地图上某一点亮着红光。
不是被带走了，是这家伙自己找去那边了。
吴邪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无组织无纪律的闷油瓶，为什么忽然单独行动了？
按理说，这件事本身与张起灵关系不大，要讲也应该是吴邪这边关系更为密切。除非还有牵扯到什么别的事情，又或者说……伴随思绪蔓延吴邪面色一下子就奇怪起来。他想到前几天人跟陈文锦交谈的夜晚，又回忆一下，融融暖光里陈文锦的温和面庞，难道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
一时间吴邪感到格外微妙……没看出来，难道张起灵喜欢陈文锦那款吗？呃，可他三叔都还在这边这样真的好吗，修罗场？？…
胖子大手在人面前晃了晃，问人想什么呢。吴邪才后知后觉自己思绪跑远了，拍拍脑袋回过神来。
他将想法分享给胖子，说小哥肯定自己去找那群人了。犹豫一下，还是将陈文锦的事情也道出来。
胖子眼神比他刚才还要古怪，好半天，发表意见：“你是指，咱小哥是要英雄救美，为爱赴汤蹈火？”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显然与他们心中张起灵形象严重不符。吴邪心里漾起一阵道不出的复杂感，消化片刻，说，总之人现在是走了，咱们还是赶紧想想法子。
稍作讨论，吴邪认为，这件事并不简单，他想要深入敌方探究详情。胖子眉挑了挑，说得了吧，他三叔肯定不会同意。
吴邪指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要在三叔前出发，让胖子之后帮忙将这只标注了位置的终端机交给三叔。
王胖子“嚯”一声，说：“你这是要羊入虎口？”
吴邪不以为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吴邪驶一辆车，前往记忆中地图标注的位置。那里应当只是个小型据点，距离并不太远，车程的话是两三个小时。不晓得张起灵怎么去的，他有没有可能中途遇见人。
营地里停了不少车辆，他从大奎那儿顺来一把钥匙，悄悄驱车走掉了。
王胖子本来说要跟人一起，吴邪摇头，觉得两个人太过明显，何况还需要人帮忙将东西交给三叔，还是他先走一步，等之后人再赶来。
于是对方给了吴邪一只巴掌大的老年手机，说有什么情况凑合着联系。吴邪惊奇，在手头摆弄两下，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东西存在，不晓得人从哪里搞来的。
等他开了个把小时，短信铃声响起，来件人被原主标注成“胖锅锅”，小小屏幕赫然显示出一行字：你三叔出发了。
来得及，就算三叔他们全速前进吴邪也能在人之前到达。于是他回复胖子：收到。
车子破破烂烂，窗户是坏的关不上，有凉风从两侧不断灌进来撩拨人的头发，幸好前方玻璃还算干净能够清楚看见路况，周遭荒凉一片，照这样下去那群人应当也是位于S市边缘。
吴邪一路开，心里默默估算剩余路程与时间。眸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在一侧还完好的后视镜内出现了一抹身影，对方骑着摩托，紧跟在他这辆车后。
吴邪心一紧，没有停车，尝试加快速度。而对方知道他已经察觉后干脆也加速直接开到了车的旁侧，哈喽一声打出个招呼。
吴邪没心思回应那声问候，转头望外头黑瞎子，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三叔叫你这么做的？”
隔一副墨镜瞅不出人什么来，只见黑瞎子摇摇头，表示这回另有人，托他帮忙看好吴邪。
除了三叔还能有谁，吴邪就更加疑惑了，便问，是谁托他的？
黑瞎子咧嘴一笑：“你相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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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眼见吴邪一副“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讲我哪里来的相好”的疑惑懵逼模样，黑瞎子嘴边笑容更盛几分，迎面风将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令人看起来更加不羁张狂，一条眼镜蛇在人胳膊缠绕两圈，身子稳稳，漆黑眼珠正静静盯着吴邪。
眼镜蛇应该就是对方精神体了，那东西通体黑色，泛有光泽的鳞片向外散发危险气息，叫人不寒而栗。由此而知它的主人也不会是什么好惹的对象。
黑瞎子给吴邪进一步解释：“就是那张小哥。”
吴邪愣一下，随后“哦”了声，又很快启口表示，说他和张起灵可是正经朋友关系，好兄弟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瞅人一脸正直模样，黑瞎子耸耸肩不置可否。吴邪觉得人藏在墨镜下的眼睛一定在笑，而他也没有在意了，就问：“你怎么认识小哥的？”
黑瞎子表示，以前张起灵出任务时，见过两面，不熟。
断断续续谈了几句，确定黑瞎子不是要阻拦他后，吴邪便没再说什么了，这个人姑且能够信任，多一个人一起行动未必不是好事。
而张起灵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家伙知道吴邪肯定会去，所以提前托了黑瞎子看好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由自己带他去？
吴邪转动脑子思考，总不能是嫌弃他拖后腿吧，还是说张起灵想要自己亲手将陈文锦救出来？……不管怎么想，吴邪心底都莫名的不太愉快，那闷油瓶每次都一声不说就开始做了，他似乎始终没有摸清过张起灵的想法，这让吴邪感到与人的距离，好像跟对方隔了道看不见的墙。
脑子里搅成一团，吴邪停止思考，深深呼口气。
算了，等到了就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地图上标示的只是大致位置，他们到那片后，一番找寻，才确定了具体地方。
也是一片废弃的建筑群，乍一看很是阴森荒凉。吴邪将车停在外围，扬头朝那里边望了望，并不能看出什么。裘德考的人应当是藏在其中，选了某栋破旧的楼作为了他们的据点，要找出来着实麻烦，并且途中容易暴露他们自己。
他试了试，在这里是感知不到其他哨兵向导的，楼里肯定有屏蔽装置。于是吴邪转头问身旁黑瞎子：“你怎么看？”
黑瞎子笑笑，指了指远处某栋不太高的楼，道：“瞎子我掐指一算，就是那里了。”
真的假的？吴邪满是怀疑，而对方倒是胸有成竹模样，跳下摩托先一步朝那边迈去。他只得赶紧跟上人，同时放轻脚步以免因声响而被敌方发现。
事实证明黑瞎子说得没错，等他们靠近后，吴邪望见入口处的监控摄像头，被置于了隐蔽处很容易不慎忽略掉。
吴邪惊奇，问人怎么知道是这里？黑瞎子只是笑道，直觉。
他也没有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结，转而目光放在眼前， 现在要进去的话首先得躲过摄像头。两人在隔一栋楼的位置，以墙壁遮掩身体，吴邪抬头仔细观察，发挥他在塔内时找监控死角开溜的本事，思考能不能躲开那玩意偷偷进去。
正瞅着，忽然有东西啪一声击中摄像头，吴邪瞧得正专注不由得身子一颤，转头看，黑瞎子不晓得从哪搞出个弹弓直接将一个监控给打坏了。
等等，这样做也太明显了！？但现在想阻止也已经晚了。吴邪心一惊，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几秒，没有人出现或者更多声响传来。
黑瞎子没有丝毫紧张感，满是愉悦推人一把，指指入口，示意他可以去了。
吴邪心情略有复杂，方才那一下太冒险，要是被发现就遭了，这个人的行动倒真如他的精神体，危险而捉摸不透。
既然这样也不用再等了，越是停留越容易被发现。吴邪压了声小心地前行几步，黑瞎子却没有跟上来，他回头，对方表示就护人到这里，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吴邪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便独自往楼的入口走去。
不晓得张起灵在不在楼里。吴邪不自觉心想。他觉得对方应该是在的，毕竟那家伙先他出发，一路也没有碰见，兴许过会儿在里头他还能跟人打个照面。不过就算如此张起灵估计也是不改面色依旧那副淡淡模样，吴邪完全能够想象出。
大门并没有关，吴邪令自己保持在那只坏掉的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息声快而小心从入口通过。
也许等下映入他眼帘会是几个倒地的人，如果张起灵在他之前那么完全有可能，以那家伙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不惊动楼内其他人情况下制住他们。只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眼前是一道楼梯和左右分别两条道，空气里弥漫着陈旧仓库惯有的气味。如果不是之前在外头发现了摄像头，此时吴邪或许会怀疑他走错了地方。
目前这里还是非常静，吴邪压了压呼吸，又担心自己心跳是否会将他暴露。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退回的道理了，他站在分岔口朝两边过道略微望了望，走廊两边分别有几扇关闭的门，没有灯光，整条道昏昏暗暗的也看不清什么。
通常一层都不会用来放置什么重要东西，吴邪选择上楼，视野内没有发现其他的监控，他一边感知着周遭，边保持警惕前行。
还未完全登上二层，差几个台阶，吴邪敏锐捕捉到远处脚步声，他顿在原处，隐藏起自己气息。那脚步渐渐清晰了，节奏正常，对方应当并未察觉到有人在。
是个哨兵。在人离他只有几米距离时，吴邪迅速发出暗示，命令人自己慢慢躺在地上。对方脚步止住，而后应该是照做了，紧接着吴邪控制精神触梢往人精神猛地一冲，那家伙就没更多动静了。
吴邪等了几秒，确认没更多声音传来，才迈上台阶。转头望，是当时在营地见过的裘德考的人。
那就没错了，敌人就是在这里。且不同于一层，二层的走廊亮着灯，白色的光扑上脏兮兮的墙面将环境照得格外清楚。
他走过去，蹲身翻了那人的衣袋，取出一张身份卡，用这个说不定能打开关闭的门。
吴邪不打算冒险找一个人问话，在敌人的地盘若是不慎被更多人发现那么他的处境会非常不妙，他想知道，张起灵在不在这里，而张起灵又到底来做什么，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搞清楚那些人带走陈文锦的目的。
吴邪的精神谨慎地在楼内游走一圈，现在他能逐渐感知到楼里其他人，信号集中在三层，其余楼层也有零散分布。他小心地避开了那些人的精神，终于，碰着熟悉的一个。
在发现对方时候也是极其容易被察觉的，尤其是张起灵这般感官敏锐的哨兵，几乎同时知晓了吴邪的存在。
而吴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话语已是被清晰送到他脑子里。
“去302号房间。”

（三十一）


张起灵信号在四层，那层其他地方零零散散有人在，距他不是很近。对方抛下那句话就没了声，吴邪也没多问，就顺楼梯往人说的三层去，那家伙总归不会害他。
只是三层有不少人在，很容易被发现，吴邪停在楼梯间没有贸然上去，尝试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距离他比较近的屋是左手边第二间，虽是空的，也不晓得里面是否安全。
总之还是先进去再说，左手第一间屋里有三四个人在，不惊动他们就可以了。他不动声色调低了那些人的听觉，再迅速迈上阶梯，左转，来到第二扇门前，而门上标示的红色数字正是302。
门都是关闭的，吴邪拉一下，没有动，随后他拿出方才在男人身上获得的身份卡，放在门口感应器上，咯嗒一声，锁开了。
他开门走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接借着走廊光大致扫一眼屋内没有什么异常，便先回手将门关上。
紧接着他听见有几道脚步从不远处传来，吴邪心一紧，思考他是否被发现了，贴着门听外头动静。脚步声确实朝他的方向来的，吴邪握好大白狗腿，做好了准备。
就在人快要走到他所在的门前时，忽然从某个地方传出嘭的声响，那几个人脚步一顿，转而急急往其他地方赶去。
吴邪辨认一下，声音从四层位置传来，也许是张起灵做的。 外头脚步变得多而杂乱，似乎三层这边的人大多都出来了，朝上一层赶去。吴邪静静的没有出声，等待那些人离开。如果他们都去了四层不晓得张起灵能否应付得来，不过吴邪姑且还是相信他，毕竟那是张起灵啊。
感到外头渐渐没什么人了，吴邪也无心顾及上头事情，手摸着墙壁摁开房间灯。老化的灯泡发出不够明亮的白光，不过还是足以辨清周围环境。
他这才仔细观察这个房间，摆设不是很多，无非是老旧桌椅，都靠墙放着。房间桌面东西堆得杂乱，一眼望去没有特别吸引人注意的，而桌半开的抽屉里似乎还放了什么。
吴邪还留意到这个房间的东西是集中堆放的，余了一半空间出来，不知其中意义。
他还是去到桌前，先观察抽屉，应该没有什么机关，才将其整个拉开。下一秒映入眸内是一张相片。
相片是张黑白合影，看样子有些时间了。上边有十来个人，背景瞅不太清，吴邪稍加辨认，看见了年轻时的三叔与陈文锦。
直觉令他把相片翻面，果然后面空白处写了东西，是一行数字。是个时间点，距现在约有二十年。

抽屉内相片不止一张，吴邪接着翻过去，除开合影中那些人，他还看见了些小孩子，而那些相片背后便没再写什么了。
吴邪感到奇怪，这些相片明显还有些是偷拍，从角度很容易看出。裘德考到底从哪弄来这些东西的？目的何在？
边疑惑着边翻到了底，望见最后几张，吴邪忽而眼睛一亮。图像里的正是他自己，看模样应该是最近几年，而他对此毫无印象。
那一张的后面终于又有内容了，用黑色的笔写了他的名字，吴邪。除此还有红色笔迹，打一个箭头指向别处，齐羽。
齐羽，是谁？
来不及太多思考，房间内忽然传出窸窣声响，他立即转身望向声音来源。从房间的角落发出几束光，投在半空慢慢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全息投影。
白发老人微笑望着吴邪，半眯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投影比正常人体型要大上一些，显得有压迫感，那笑容也并不慈祥，因此吴邪提起十二分警惕面向对方。
老人开口，是还算流利的中文，意料之外，他说：“好久不见，吴邪。”
吴邪愣一下，紧接着问，他是谁。
对方报出个名字，裘德考。
虽只是无实体的投影吴邪还是抱有戒备，眼前人就是裘德考，不晓得对方找他究竟何事。而老人仍是笑着，说：“忘了么？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对方的话实在意义不明，吴邪满头疑问，没有回答裘德考，转而开口：“陈文锦在哪，你们打算做什么？”
“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裘德考点点头，“也没关系。”
吴邪不知道人究竟在说什么，脑子里稍作梳理，未回应对方，与此同时他捕捉到从房间外传来的声音，是有其他的人来了。
裘德考的笑容愈发险恶，伴随清脆一声“滴”门被从外边打开，来人数量有六七个。吴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瞬间抛去暗示令那些人将身旁人当作自己，敌人显然动作停住，吴邪聚集注意甩出精神触梢破开一人的屏障将其击倒，再瞄准下一个。
而敌人中有一位向导，很快发出新的暗示帮助其余哨兵重新行动。虽然吴邪能力在其之上但一边迎击哨兵一边不断施放暗示与人抗衡是不小的消耗。他躲过一发歪掉的子弹，目光转往了对方向导。
依旧是让哨兵们互相攻击，吴邪握紧大白狗腿找准缝隙迅速逼近那个向导，而对方显然察觉到人意图持枪瞄准他，扣动扳机。
吴邪堪堪回避，与子弹擦身而过。在人下一轮袭击前他重重劈在人的手部击落武器，继而对准那脆弱脖颈猛地反手一划，对方虽有回退却仍旧被伤到，顷刻间面色大变。
此时上一道暗示已经失效，离他最近的哨兵从人背后袭来，吴邪连忙令人停住。小范围的命令没有波及边缘位置的哨兵，持刀下一秒冲至吴邪身边，吴邪反应迅速以大白狗腿格挡，论力量他是比不过哨兵的，只勉强挡一下，与此同时全力冲击对方精神。对方身子一颤，回退两步跌坐在地。
随后又有其他人冲过来，人数上他实在处于劣势，吴邪转目望一眼门，朝外头直直冲去。
才出去两步，迎面忽然出现的一道身影令他心里一紧，挥手下意识攻击。只是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对方稳稳抓住，没有来得及挣脱，顺势整个人就被拉到来人那边。
转眼间接连几声枪响，身后几道倒地声音。
令人心安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吴邪不由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正扑在张起灵的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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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张起灵那几枪后只剩两个哨兵还站着，而那两人待在原地没敢贸然再次攻击，想必也是认识眼前这位A级哨兵。而有嘈杂声响从四面传来，说话声与脚步声杂糅在一起，逐渐近而清晰，马上就有增援了。
张起灵没有犹豫，短短瞬间分析眼下情况，他们所在的楼层与结构、不明数量的敌人……从正门走太费时间了。
他忽而将怀中吴邪一个横抱，转身目光落于走廊窗户，猛然身体腾起破开窗玻璃，纵身前跃。
吴邪低眸正在瞅被张起灵丢掉的那把枪，上头附的标志令他有些眼熟……而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被人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一秒只觉得身体飞到空中，哗啦碎裂声响掠过耳畔，再然后是急速坠落的感觉。来不及反应，胸口剧烈跳动让他下意识抓紧了人。
整个动作来得快，转眼间两人已经来到地面，他有力手臂将吴邪托得稳稳。三层高度对张起灵来说不算什么，而他干脆也没有将人放下，直接抱着跑出一段距离，以摆脱楼内的人。
确认坠落感消失后吴邪紧闭的眼睛才敢睁开，心跳节奏却仍旧混乱，他可从来没试过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往下跳。这个人下回行动前能不能提前告知他一声？？
而后知后觉正被人以这样的微妙姿势抱着，吴邪脸一温，缓了缓，就对人道：“小哥，放我下来我自已能跑。”
在吴邪道出这句话时他们身后已经看不见敌人，于是张起灵便也将人放下来。吴邪长长呼口气调整呼吸心跳。他好歹是个成年男人，张起灵愣是这么大气也不喘一口带着他到了相对安全位置。
落地后的吴邪没稳住一个趔趄，张起灵就扶了一下他的肩，帮人站稳，吴邪没来得及说什么，转头望见他三叔一行人。
吴三省瞪着眼，面色铁青，跟吴邪对上目光，随后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张起灵。那眼神简直要把吴邪给吃了，吴邪被瞪得心虚，心里阵阵发毛。
“……”
他挪开视线，思考从哪里开始解释。不过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吴三省只抛下一句“回去再跟你个小兔崽子算账”便带着其他人赶往敌人所在的楼了。
黑瞎子也跟在吴三省后头，咧嘴笑着，经过吴邪时还冲人挥了挥手。
等一行人身影远了，吴邪姑且舒口气 ，观察一下四周，停放着不少营地见过的车。黑瞎子之前应当也是去找三叔他们了，指不准这家伙接了双份委托。
等他思绪回过来，身旁张起灵先一步开口，问人：“看到了什么？”

吴邪反应片刻，对方应该是指他在302号房间找到什么，便如实回答，看到一些照片。正在思考如何描述时，一片阴影忽然覆了过来。
嘴唇的柔软让吴邪一瞬间脑子空了。思绪生生中断，话语被尽数吞回口中，他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才被调整过来的呼吸心跳又开始不安分。
张起灵按住他的两肩，闭眼进行这个吻，而后吴邪很快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读取他的记忆。
他能感觉到哨兵的精神进入他脑内，一时间吴邪也忘记将其推出，就任人翻看他之前那段记忆，到照片的那里，一张一张仔细查看，最后停在一个女人的照片上。
张起灵似乎在确认什么，在那个瞬间停留几秒，便退出去了。
这个吻也由此结束。吴邪猛地喘了几口气，指节擦了擦唇。
张起灵没有更多表示，淡淡的，仅仅将人动作收入眸内。吴邪回想方才人在他脑内的行动，最后出现的那张相片，没见过的陌生女人。
你一定要这样吗？吴邪想这样问人。可看张起灵那副并不在意的模样，话到口边又散掉了，莫名的不快，顿了顿，转而道：“陈文锦呢，你不是去救陈文锦的吗？”
张起灵摇头，他有他想找的东西。
吴邪奇怪，还是问出口，你难道不是喜欢陈文锦？…张起灵深深看人一眼，不是。
“那刚才相片上的女人又是谁？”吴邪问，这回张起灵没有回答。
不说算了，吴邪也懒得再问下去，他们上了辆车等吴三省一行人回来。沉默蔓延开来，张起灵别过头静静望着窗外，不晓得在看什么，更大可能是在发呆，而吴邪此刻心绪复杂，奇怪的说不出来的烦闷感觉。
那个突兀的吻倏尔又浮现在脑海，与几年前的匆匆不同，他能清晰来自张起灵的咫尺呼吸，抚在面颊惹出一片痒意……吴邪愣了愣，只觉得心闷，想把那段记忆从脑内剔去。反正也只不过是那家伙的行事方式罢了。
在这里吴邪也完全听不见楼内声音或者捕捉到那些人信号，只能等他们自己回来。两人安静等待，都没再说什么。而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传来声音。
吴邪望向外头，远远的看见了潘子，确实是三叔他们。他便跳下了车去。等对方走近些，却发现人面色并不乐观。吴邪心里隐隐有了不详感觉。
乍一瞧还不能看见他三叔，吴邪耐心等了等，终于在那伙人的后方发现吴三省。
吴三省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他怀里抱着的人正是陈文锦。
而此刻吴邪已经无法再感知到陈文锦的信号。

大家都没有出声，沉默着开车回了营地，吴邪心里已有几分猜想，直到回去后，跟潘子稍微谈几句，才得以确认。
陈文锦确实死了，不过她不是被裘德考的人害的，而是自己选择的。因为只有死人的记忆才无法被读取。
有什么不能让裘德考知道的东西，哪怕死，她也不愿让对方拿去。

——Tbc。

（三十三）


从那边一回来，吴三省就进了自己的帐篷，没人去打扰他。
吴邪清楚，现在最难过的还属他三叔， 吴三省是个要强的人定是不会将这般情感在众人面前显露，但毕竟他跟陈文锦感情在那里，曾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一时间论谁都无法接受。
同时吴邪内心也涌起几分内疚，如果不是他将他们的位置暴露了，或许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陈文锦就不会死去……而实际上，所有如果都太迟了，都无济于事。
回来后吴邪也有询问张起灵，对方那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陈文锦没了？张起灵没有否认。也确实如此，这件事他从踏入那栋楼的瞬间就已知晓。
因此丧命的也不止一人，吴三省他们虽占上风，却还是免不了人员的伤亡，譬如，在回来的人里吴邪就并没有看见大奎。
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没了，而哪怕是现在这样，已经有人死掉，吴邪仍然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除去自责，他更多感到的是一种无力，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围绕着他发生，可那是怎样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他想要知道真相。
除去陈文锦，目前知道最多的也许就是他三叔了，但依吴三省现在的状态吴邪并不觉得他能从人那里获得什么。
时间是夜晚，一天内发生那么多事情令所有人都非常疲惫，守夜人员虽有增加，此刻的营地依是格外安静，多数人都沉沉入睡，呼吸声成片。
吴邪睡不着，安静环境更容易令思绪如潮水翻涌，有太多事情在脑海内纠缠，不同的脸在眼前轮流浮现，陈文锦、裘德考、吴三省……他怎么睡得着。
对此，张起灵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人后背以作安慰，便躺下休息了。
吴邪坐着，转头望向身旁躺下的张起灵，他盯着对方的脸，也不晓得究竟在仔细看还是仅仅对某一点出神。帐篷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实际上他看不清对方的脸，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出神。张起灵的呼吸很轻，如果不是作为向导能清晰感知到人的存在，或许吴邪会产生“自己身边谁也没有”的错觉。
吴邪又像那样保持了几秒，而后握住人的手，闭上眼睛。
下一瞬，他进入了人的精神领域。
熟悉的皑皑白雪、凛冽寒风……这个人的精神图景如此寂寥，被冰冷事物盘踞着的土地没有丝毫情味，置身于此，仿佛整个世界仅余自己一人。这般孤独。
张起灵是还没睡着的，吴邪能感觉到。而后他望见，不远处有人立于风雪中，被冰雪覆盖的白色山脉与遮盖了天空的云融为一体，在这被白色淹没的世界对方身影显得尤为突兀。
吴邪望向人的所在，慢慢朝身影位置移动，等近了，他才发现，眼前只不过是一尊石像。
雕刻成张起灵模样的石像面无表情，吴邪抬手覆在表面，石像与这里一样冰冷，就好像是由冰雕成的，没有什么温度。
吴邪注视了石像片刻，随后慢慢地，抚掉了对方身上的雪。
紧接着眼前场景变幻，有连续画面在吴邪面前闪过，但他捕捉不住，只能由那些东西一闪而过。混乱中他没有过多行动，仅仅等待，逐渐的周遭变得稳定，他来到了另外的地方。
他来到了更深层的空间，而这一回，张起灵没有将他强行推出。
在这里，有个女人静静躺在一个平台上。吴邪认出，是记忆中相片上的女人。对方闭着眼，面色安详，像是在此睡着了。
能被留在这里的都是对于哨兵向导非常重要的存在，吴邪只觉得有什么情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脏被揪紧，比悲伤更深更进一步，死一般的孤寂，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仅仅是看着眼前这一切。
女人身旁出现了个小孩子，握着女人的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而小孩抬头看向吴邪，有几分眼熟，吴邪认出，是年幼的张起灵。
然后小孩消失了，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吴邪没有在这里的其他地方再找到他。平台上的女人依旧安详躺着，如同被施了魔咒而昏睡百年的公主，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美丽而永恒。
那股感觉再度袭来，吴邪捂着胸口，狠狠喘息。他不打算再待下去了，他打算离开。
脚步迈出，才寥寥几步，有什么东西的掉落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是很清脆的“嗒”。
吴邪回头，他方才停留的地方，多出来一枚小小的方糖。

睁开眼睛，回到这狭小而昏暗的空间。对于人刚才的行为张起灵什么也没说，静静躺着，由着人在他精神空间游走一圈。倒是吴邪先开口：“……她是谁？”
张起灵自然知道吴邪所指。他沉默了会儿，才回应道：“白玛。”
白玛是他的母亲。
虽是母亲，但张起灵自小与人分开，因被张家人发现了他的异禀天赋所以早早就开始进行各种特殊训练，以便能力进一步开发。果然，后来他不负众望成为了众人眼里强大的A级哨兵，只是等张起灵再见到母亲时，出现在眼前的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剧烈涌动，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年幼的他握住母亲的手，意识里，只知道是这个人离开了，这个会对他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母亲却不会再开口，也没有人来告诉他，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只有牢牢握住那只曾带给他温暖的手，试图留住人的最后一分温度。
而三天后，白玛的身体就被带走了。就算对方已经死去，他也只有短短三天时间能与人相处。
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从那时起，这个想法便在他心底生根，直至现在。
“所以……你才会调查这些事情？”吴邪声音带几抹怅然。
他静静听人话语，想起来之前那股喘不过气的感觉，身体某个地方又有什么开始涌动了。
张起灵究竟经历过什么？
他不知道。或许对方的强大，是无数伤痛的叠加，是他所无法理解的。
而吴邪第一次，这般的想要拥抱一个人。


——Tbc。

（三十四）

一瞬间，终于有条线将吴邪脑内零碎情报串连起来，原来是这样……三叔和陈文锦当初一定也是研究组的人员，相片正是那些人的合影，他们不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出去，那种实验本身就是不该存在的，更何况还发生了那样的灾难。那时裘德考的人选择抓走陈文锦，想必是要获取那段时间的相关资料，进而达成他们的目的……
至于A级向导的他，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上好的研究材料。
吴邪不愿往下多想。
他深吸一口气，那呼息声在寂夜里异常清晰，倒不是将这份静谧打破，而是与夜渐渐融为一体。随后，他又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正常进展吗，为什么会突然……”
张起灵摇头，他也还不知道。
吴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比起死了不少人的可怕事故，他现在更多感受到的、脑子里想的，却是，那时候的事情令眼前家伙失去了重要的人。正是如此之前他才会在人精神领域内体会到那般无法言喻的情绪，那种感觉吴邪甚至不愿回想第二次。
“小哥……”他吞了口水，“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请一定告诉我。”
几秒的安静，张起灵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人，吴邪以为对方睡着了，或是不想搭理他，而很快有声音传过来：“你像现在这样就好。”
啊？吴邪顿了顿。张起灵没作更多解释。
短短时间，吴邪又将事情于脑子内过一遍，张起灵方才告知的与最近所发生的，他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直觉告诉他很重要的东西。
紧接着吴邪想了起来，是那个出现在他的照片背面用红色笔迹标记出的名字。随即他问出声，你知道齐羽是谁吗？
这回，张起灵迟迟没有回答，比上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吴邪耐心等待，静静的没继续出声。
“有些东西不知道或许更好。”半响，对方抛下这么一句话。
这般回复在吴邪意料外，他以为人要么告诉他要么索性不答，虽然心存疑惑，不过吴邪仍是认真回道：“小哥，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张起灵却只淡淡说，不早了，睡吧，便不再回应什么。看来对方是确实不打算告诉他了。
没有办法，人不说吴邪也撬不开他的嘴。但实际上，今晚他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多，放在以往张起灵可能一句都不会告诉他，这令吴邪还是感到莫名欣慰，就此知足，也躺了下来准备休息。
临睡前，他挪挪身子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又忽然想到什么，黑暗中，冲对方那边偏了偏脑袋，轻声道出话语：“晚安。”

醒来时间不算太早，张起灵没有叫醒他，任人在帐篷内贪睡了会儿。吴邪揉着惺忪睡眼从里边出去，刚好碰见经过的吴三省，睡意一时间消了大半，他本来想跟三叔打个招呼，而人步伐急促很快就从他面前过去了，甚至根本没注意到他。
后来吴邪从其他伙计那里了解到，他三叔最近在查裘德考那伙人的相关信息，恐怕之后会有所行动。
依照吴三省的性格这完全是意料之中，虽是这样，吴邪心情仍有道不出的复杂，他也确实没说什么，那些东西最后都化散在呼吸间。
一通突然的电话将他残余睡意彻底赶跑，吴邪循着铃音望去，胖子之前给他的老年机屏幕亮起，来电人显示着“大花”二字。
他接通电话，喂一声。那头声音不急不慢：“精神不错啊吴邪。”
是解雨臣没错了，没想到对方会打电话过来。吴邪跟人随便唠两句，便问：“说吧，发生什么了？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忽然联系我们。”
解雨臣笑笑，说，怎么，没事就不能联系你了？不过接着，他压了压声道：“塔这边已经派出人来找你们了，你们小心一点。”
吴邪心一沉，想到昨晚张起灵告诉他的那些事，这样看来，如果被塔找到后果或许比之前想的要更为严重。
“就是这些了，你们照顾好自己。”言毕，解雨臣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吴邪先一步开口，“小花，能不能帮我查查一个叫齐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