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向瓶邪】逐月
01
我望着机窗外厚厚的云层，只觉得肩上异常沉重。
——妈的，胖子该减肥了。
我使劲抖抖肩膀，伸出手推他几乎贴在我身上的大脸：“胖子，别睡了，马上到北京了！”
胖子闭着眼咕哝了一句“还早”，倒回来妄图接着趴在我身上，被我一巴掌掀开。
他哼哼唧唧半天，最终瘫在座椅上眯眼看我：“这坐飞机也太快了，胖爷还没睡着呢就到了。”
我心想你的呼噜可不是这么说的，于是白他一眼：“能飞过来你就知足吧！”
“也是，”胖子打了个哈欠，“要是带着小哥，这会儿还在蹭老乡的拉猪车呢。”
他说完这句，啧了一声：“这趟出来真不带小哥啊？”
我躲开他的视线：“不是我不想带他，他这几天又不在家里。北京这件事挺急的。”
“你在屋顶上打个信号，保管小哥半小时就回家了，”胖子撇了撇嘴，又装模作样地叹气，“唉，以前追不上的时候半个杭州都觉得远，现在接回家——”
他拉长声调，一脸“你真是个大渣男”的表情，看得我手心直痒痒。
过了一会他砸着嘴用手肘撞我一下：“你真不怕把瓶仔自己留家里，把人给弄丢了。”
我没搭理他。
胖子接着道：“行啊，天真，有正宫内味儿了。”
他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扭头看向窗外。
胖子咂摸了一下嘴，可能琢磨出点不对味儿，他凑过来问：“天真，你跟小哥闹别扭呢？”
我哪有这个本事跟闷油瓶闹别扭。我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没有。”
胖子并不相信：“难怪胖爷我好说歹说你都不带小哥，前几天瓶仔说要上山我就觉得不对了，他什么时候这个时间上过山啊。你俩这是搞冷战呢吧？”
我低下头，眼前闪过闷油瓶转过身时睁大眼睛看着我的画面。这幅画面已在我脑海中存了好几日，几乎挥之不去。
在那之后，闷油瓶什么都没有做，当然更没有同我冷战，正是因此，我才觉得格外难受。
我苦笑道：“真没有。”
胖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估摸着正打算开口好好教育我一番，却被“叮咚”一声打断了。
我长舒一口气。空姐温柔的女声响起，客舱的灯光逐渐变暗，飞机颤动了一下，调整机身向下俯冲而去。
我和胖子被惯性掼在椅背上。我趁机看了一眼脸都抖了起来的胖子，觉得他应该没法教育我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坐进了小花派来接我们的黑色轿车。
胖子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趴着喘气。
我递给他一瓶水，他咕咚咕咚喝完，道：“胖爷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
我嘲笑他：“拉猪车拉不到北京。”
胖子瞪我。
我猜他已经把飞机上打算教育我那事儿给忘光了，仗着他没有力气打击报复：“你少吃几口飞机餐不至于晕成这个样子的，下了飞机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胖子抬起手冲我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我占了上风，懒得同他计较，想了想去问前座的司机：“你们花儿爷呢？”
小花的伙计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回道：“还在霍家旧宅。对了，花儿爷说您到了记得给他发个消息。”
“怎么回事？”我问，“事情不是应该基本都解决了吗？”
那小伙计摇摇头：“您到了就知道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事情的大致情况我们来之前已经了解。
这件事并不复杂，但小花细心到这种程度。这趟北京之行，恐怕远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TBC——
我望着机窗外厚厚的云层，只觉得肩上异常沉重。
——妈的，胖子该减肥了。
我使劲抖抖肩膀，伸出手推他几乎贴在我身上的大脸：“胖子，别睡了，马上到北京了！”
胖子闭着眼咕哝了一句“还早”，倒回来妄图接着趴在我身上，被我一巴掌掀开。
他哼哼唧唧半天，最终瘫在座椅上眯眼看我：“这坐飞机也太快了，胖爷还没睡着呢就到了。”
我心想你的呼噜可不是这么说的，于是白他一眼：“能飞过来你就知足吧！”
“也是，”胖子打了个哈欠，“要是带着小哥，这会儿还在蹭老乡的拉猪车呢。”
他说完这句，啧了一声：“这趟出来真不带小哥啊？”
我躲开他的视线：“不是我不想带他，他这几天又不在家里。北京这件事挺急的。”
“你在屋顶上打个信号，保管小哥半小时就回家了，”胖子撇了撇嘴，又装模作样地叹气，“唉，以前追不上的时候半个杭州都觉得远，现在接回家——”
他拉长声调，一脸“你真是个大渣男”的表情，看得我手心直痒痒。
过了一会他砸着嘴用手肘撞我一下：“你真不怕把瓶仔自己留家里，把人给弄丢了。”
我没搭理他。
胖子接着道：“行啊，天真，有正宫内味儿了。”
他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扭头看向窗外。
胖子咂摸了一下嘴，可能琢磨出点不对味儿，他凑过来问：“天真，你跟小哥闹别扭呢？”
我哪有这个本事跟闷油瓶闹别扭。我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没有。”
胖子并不相信：“难怪胖爷我好说歹说你都不带小哥，前几天瓶仔说要上山我就觉得不对了，他什么时候这个时间上过山啊。你俩这是搞冷战呢吧？”
我低下头，眼前闪过闷油瓶转过身时睁大眼睛看着我的画面。这幅画面已在我脑海中存了好几日，几乎挥之不去。
在那之后，闷油瓶什么都没有做，当然更没有同我冷战，正是因此，我才觉得格外难受。
我苦笑道：“真没有。”
胖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估摸着正打算开口好好教育我一番，却被“叮咚”一声打断了。
我长舒一口气。空姐温柔的女声响起，客舱的灯光逐渐变暗，飞机颤动了一下，调整机身向下俯冲而去。
我和胖子被惯性掼在椅背上。我趁机看了一眼脸都抖了起来的胖子，觉得他应该没法教育我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坐进了小花派来接我们的黑色轿车。
胖子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趴着喘气。
我递给他一瓶水，他咕咚咕咚喝完，道：“胖爷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
我嘲笑他：“拉猪车拉不到北京。”
胖子瞪我。
我猜他已经把飞机上打算教育我那事儿给忘光了，仗着他没有力气打击报复：“你少吃几口飞机餐不至于晕成这个样子的，下了飞机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胖子抬起手冲我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我占了上风，懒得同他计较，想了想去问前座的司机：“你们花儿爷呢？”
小花的伙计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回道：“还在霍家旧宅。对了，花儿爷说您到了记得给他发个消息。”
“怎么回事？”我问，“事情不是应该基本都解决了吗？”
那小伙计摇摇头：“您到了就知道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事情的大致情况我们来之前已经了解。
这件事并不复杂，但小花细心到这种程度。这趟北京之行，恐怕远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TBC——
02
秀秀当上霍家家主之后，霍家的内斗虽不如前几年厉害，内耗却依然非常严重。许多小动作只是被包藏祸心的人放到了暗处去做，秀秀的处境看上去安全，实则仍旧危机四伏。
我原本想有小花在，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差错。而且与其把这些钉子一个一个揪出来，不如等他们都冒尖了再一并清除，因此没再找人压着他们，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若这件事只是针对秀秀一个人，以小花在暗处的布置，得不了手。但霍家家宴上，所有人的用餐规格都相同，除非这人打算把自己也毒死，不然没理由会像这样下毒。
我和胖子被小花的伙计领着进了霍家旧宅。四合院中的古树被砍了不少，远不如我前几年来时见过的风景。
小花正站在院子中同他的伙计讲话，见我来了，冲那人摆了摆手，然后朝我走过来。
“你来了。”他看了胖子一眼，又往我俩身后看，“你家那位呢？”
我知道他在问闷油瓶，于是道：“没来。”
小花看我一眼，也没多问，招呼我和胖子坐下。
我问他：“秀秀怎么样？”
小花摇头道：“还没醒。”
我皱眉：“其他人呢？”
“也没醒，”小花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才接着道，“霍家年轻一辈儿都倒在这里了，如果是为了家主之位，那作怪的，只能是那一辈儿。”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那边看。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同刚刚和小花说话的伙计讲话。
“也太不给年轻人活路了，”我嘲道。
胖子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他们这辈儿人的小辈也都在这里了吧。”
“是啊，”小花点头，“谁知道怎么想的。”
我们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问道：“有解药吗？”
小花倒是回答的干脆：“没有。不过这毒霍家有人见过，有个地方兴许会有解药。”
我松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虽然不如我预想的顺利，但总归还是有线索可寻的。
“我原本想你家那位黑面神来了，我就不去了，但既然他没来，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张了张嘴，明白了小花的意思：“解药在某座墓里？”
“嗯，”小花叫他的伙计拿来了一张地图，用记号笔在上面打了个圈，“就在这。”
我和胖子凑过去看。那处记号虽然临近太行山脉腹地，但东侧很是接近平原地区，人烟也并不稀少，行动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会被人发现。
我皱了皱眉：“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小花解释道：“几十年前，霍家有人组织过在这里夹喇嘛。那时候管制没有这么严，周围生活的人也没有这么多。再后来，那趟夹喇嘛下了斗的人无一幸免，昏过去后没能坚持几个月，便都去世了。”
“霍家的人......”
“对，所以霍家人自己下毒的可能性很高，”小花道。
“谁辨别出来的毒？”
“秀秀的一位姑母，她的丈夫在那场意外中去世了，所以印象很深。她算是秀秀的支持者之一，嫌疑并不大。”
我沉思片刻：“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尽快，”小花道，“另外，那位姑母要求我们去的时候带上霍家的人。”
我一怔：“对我们不放心？”
“恐怕不止是不放心，”小花摊开手，“她肯定隐瞒了什么信息，不过或许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我点一点头：“那明早就走。”
我瞥胖子一眼，又道：“订飞机吧，速度快些。”
胖子的脸“唰”一下白了。
我装作没看见。
小花低头看了眼手机。
“都这个时间了，”他站起身领着我们往后院去，边走边道，“晚上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
他说着突然停下来打量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差点忘记躲开胖子在后面试图踹我的脚。
只听见小花接着道：“顺便关心一下你。”
我心道你关心我不如给我减点债务，但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吴邪，”小花回过头看我，“你是不又腹诽我呢？”
草。
“哪能啊，”我追上去和他并排走，“谁会这么不长眼说解大当家的不是？”
小花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领着我和胖子上了餐桌。我迎着胖子鄙视的目光给小花夹了大半晚的饭，生怕金主一个不高兴给我涨了利息。
吃完饭后，我好说歹说也没能向胖子证明他晕机是因为今天在飞机上吃得太多了。他坚持要早点回房间休息，以免明天再晕个昏天黑地。
最终，只留下我和小花两个人研究这些墓穴的资料。
我看得头晕眼花：“这片平原的东魏陵墓也太多了，就算只看同时期的，数量也不少。”
“而且我们要去的这里，”我指着地图上硕大的“天子冢”三个字，“名字起得这么张扬，虽然没被发掘过，但恐怕已经被历朝历代不知多少波盗墓贼光顾过了。”
我叹了口气。
小花拧着眉：“已经发掘过的墓穴可以只看资料。地图上离得近的，没被发掘的这几处，我们可以顺道过去看看。天子冢埋葬的孝靖帝并不善制毒，反而是被毒死的。我们要找解药，不能只把线索放在这里。”
“或许，”小花突然抬头道，“他们下得毒不是几十年前存下来的呢？”
我偏头瞧他：“你的意思是，这次下的毒是他们最近取出的？也太麻烦了些。”
我低头想了想，又道，“但毕竟是用来给家主下毒的，想做得隐秘些，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们通过查看盗洞的新近痕迹，或许能顺着线索找到解药。”
“还有一点，”我接着道，“下毒的人选这种慢性毒药，而没有一击毙命，霍家小辈里肯定也有他的人，我们得提防霍家派来的人同我们抢解药。”
“嗯，”小花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我，“这些是霍家打算派过去的人。”
我从他手中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TBC——
秀秀当上霍家家主之后，霍家的内斗虽不如前几年厉害，内耗却依然非常严重。许多小动作只是被包藏祸心的人放到了暗处去做，秀秀的处境看上去安全，实则仍旧危机四伏。
我原本想有小花在，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差错。而且与其把这些钉子一个一个揪出来，不如等他们都冒尖了再一并清除，因此没再找人压着他们，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若这件事只是针对秀秀一个人，以小花在暗处的布置，得不了手。但霍家家宴上，所有人的用餐规格都相同，除非这人打算把自己也毒死，不然没理由会像这样下毒。
我和胖子被小花的伙计领着进了霍家旧宅。四合院中的古树被砍了不少，远不如我前几年来时见过的风景。
小花正站在院子中同他的伙计讲话，见我来了，冲那人摆了摆手，然后朝我走过来。
“你来了。”他看了胖子一眼，又往我俩身后看，“你家那位呢？”
我知道他在问闷油瓶，于是道：“没来。”
小花看我一眼，也没多问，招呼我和胖子坐下。
我问他：“秀秀怎么样？”
小花摇头道：“还没醒。”
我皱眉：“其他人呢？”
“也没醒，”小花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才接着道，“霍家年轻一辈儿都倒在这里了，如果是为了家主之位，那作怪的，只能是那一辈儿。”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那边看。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同刚刚和小花说话的伙计讲话。
“也太不给年轻人活路了，”我嘲道。
胖子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他们这辈儿人的小辈也都在这里了吧。”
“是啊，”小花点头，“谁知道怎么想的。”
我们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问道：“有解药吗？”
小花倒是回答的干脆：“没有。不过这毒霍家有人见过，有个地方兴许会有解药。”
我松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虽然不如我预想的顺利，但总归还是有线索可寻的。
“我原本想你家那位黑面神来了，我就不去了，但既然他没来，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张了张嘴，明白了小花的意思：“解药在某座墓里？”
“嗯，”小花叫他的伙计拿来了一张地图，用记号笔在上面打了个圈，“就在这。”
我和胖子凑过去看。那处记号虽然临近太行山脉腹地，但东侧很是接近平原地区，人烟也并不稀少，行动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会被人发现。
我皱了皱眉：“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小花解释道：“几十年前，霍家有人组织过在这里夹喇嘛。那时候管制没有这么严，周围生活的人也没有这么多。再后来，那趟夹喇嘛下了斗的人无一幸免，昏过去后没能坚持几个月，便都去世了。”
“霍家的人......”
“对，所以霍家人自己下毒的可能性很高，”小花道。
“谁辨别出来的毒？”
“秀秀的一位姑母，她的丈夫在那场意外中去世了，所以印象很深。她算是秀秀的支持者之一，嫌疑并不大。”
我沉思片刻：“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尽快，”小花道，“另外，那位姑母要求我们去的时候带上霍家的人。”
我一怔：“对我们不放心？”
“恐怕不止是不放心，”小花摊开手，“她肯定隐瞒了什么信息，不过或许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我点一点头：“那明早就走。”
我瞥胖子一眼，又道：“订飞机吧，速度快些。”
胖子的脸“唰”一下白了。
我装作没看见。
小花低头看了眼手机。
“都这个时间了，”他站起身领着我们往后院去，边走边道，“晚上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
他说着突然停下来打量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差点忘记躲开胖子在后面试图踹我的脚。
只听见小花接着道：“顺便关心一下你。”
我心道你关心我不如给我减点债务，但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吴邪，”小花回过头看我，“你是不又腹诽我呢？”
草。
“哪能啊，”我追上去和他并排走，“谁会这么不长眼说解大当家的不是？”
小花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领着我和胖子上了餐桌。我迎着胖子鄙视的目光给小花夹了大半晚的饭，生怕金主一个不高兴给我涨了利息。
吃完饭后，我好说歹说也没能向胖子证明他晕机是因为今天在飞机上吃得太多了。他坚持要早点回房间休息，以免明天再晕个昏天黑地。
最终，只留下我和小花两个人研究这些墓穴的资料。
我看得头晕眼花：“这片平原的东魏陵墓也太多了，就算只看同时期的，数量也不少。”
“而且我们要去的这里，”我指着地图上硕大的“天子冢”三个字，“名字起得这么张扬，虽然没被发掘过，但恐怕已经被历朝历代不知多少波盗墓贼光顾过了。”
我叹了口气。
小花拧着眉：“已经发掘过的墓穴可以只看资料。地图上离得近的，没被发掘的这几处，我们可以顺道过去看看。天子冢埋葬的孝靖帝并不善制毒，反而是被毒死的。我们要找解药，不能只把线索放在这里。”
“或许，”小花突然抬头道，“他们下得毒不是几十年前存下来的呢？”
我偏头瞧他：“你的意思是，这次下的毒是他们最近取出的？也太麻烦了些。”
我低头想了想，又道，“但毕竟是用来给家主下毒的，想做得隐秘些，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们通过查看盗洞的新近痕迹，或许能顺着线索找到解药。”
“还有一点，”我接着道，“下毒的人选这种慢性毒药，而没有一击毙命，霍家小辈里肯定也有他的人，我们得提防霍家派来的人同我们抢解药。”
“嗯，”小花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我，“这些是霍家打算派过去的人。”
我从他手中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TBC——
霍家的当家都是女人，女伙计的地位也非常高。虽然这只是民国时期的规矩，但直到近几年也没有太大改变。
我本以为这次霍家派来的领队也会是个女人，没想到不但是个男人，还只是霍家的外家。
“他是秀秀姑母的养子，”小花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资料里籍贯那栏，“原本是天子冢附近口上村的弃婴，在村子里一直被养到十几岁，才被霍家人收养。”
我皱紧眉头，这个领队身上有不少很值得琢磨的东西，不管是突然被收养，还是这次派他来做这个领队，都大有问题。
“他对山上的情况很熟悉？”
小花道：“当然，不然霍家也没理由派他来做这个领队。”
我回道：“不管霍家有什么目的，我们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人。”
小花点点头：“所以我没有筛掉他。”
我接着看霍家这个领队的资料——他被收养后就改名为霍生，来到霍家之后也参与了不少次下地活动。只可惜霍家传承的下地方式并不适合男人，他过了年纪，即便再锻炼柔韧性也远不如那些几岁就开始练倒挂钩的本家人。
但后来，他却练出了另一种技能。他的手脚锻炼得异常灵活，能通过将霍家特制的钩子夹在手指脚趾之间，攀附在墓穴墙壁甚至顶部，因此，在霍家夹喇嘛时也逐渐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的这种技能用在墓道中会因为躲不开机关而显得鸡肋，远不如小花的飞檐走壁，但对于能将盗洞打在靠近主墓室位置的霍家来说格外有用。
我接着翻看其他人的资料，如小花所说，十分干净，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我又回过头把资料上记录的相关陵墓看了大半，到这时，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我起身到窗前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脑袋都要被这堆文字撑爆了。
小花在我身后冷不丁问：“你和张家那位族长怎么回事？”
我怔了一下，转过身去看他：“有这么明显？”
小花头也没抬，笑道：“不能再明显了。”
他摇头感叹：“喜欢的时候就眼巴巴地跟着，生闷气的时候就自己偷偷跑出来。”
“吴邪，”他抬头瞄我一眼，“你被吃得太死了。”
我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旋即又消沉下来：“有什么关系，小哥不在乎。”
小花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兴致缺缺地打断他：“别提这个，我困了。”
小花闻言挑高了眉毛，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露出一点笑容：“好吧。”
他这样总让我觉得他憋了什么坏主意。
但他只是叹了口气：“给你准备了客房，就是离这边有些远。里屋里倒是放了张床，你也可以去那里休息。”
我懒得为睡觉跑那么远，问他：“你呢？”
“我再看一会。我的房间离得近，看完就过去。”
我听他应当没打算熬夜，放下心来，进里屋睡觉去了。
从雨村赶到这里花了我和胖子十来个小时，我又看了大半夜的书，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我在大片大片的黑暗中浮浮沉沉，无依无靠地飘荡着。然后，梦见了闷油瓶。
梦中的闷油瓶背对着我，雨村的日光柔和地镀在他身上。
他穿了件白色老头背心，脚下拖着藏蓝色的人字拖鞋，站在绿油油的菜地前浇他的蘑菇。
我想叫住他。
但另一个“我”从身前穿过，挡在我面前。我听见“我”的声音坦白：“小哥，我确实喜欢你。”
闷油瓶转过身来，原本淡然如水的眼睛略微睁大，泛起层层波纹，他道：“吴邪？”
他的嘴唇仍然在动，我和另一个“我”却听不见了。我们俩的反应如出一辙，在闷油瓶话还没有说出口的那刻，就已经落荒而逃，一步踏空，跌进了大片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
我猛地睁开了眼。
天还没亮，小花正站在我的床边，试图把我的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去。
见我醒了，他利落地把手机塞到我手里。
我的脑袋昏沉沉地有些发懵，摁开看了一眼：“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这就去。”他接着道，“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我点开通话记录，是雨村家里的座机，通话时间一分钟。
“你接了？”
小花无辜道：“一直在响，又关不掉声音。”
“哦，”我坐起来靠在床头，“他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小花狡黠地冲我眨眨眼，“就是问了你在做什么。”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他说得这么简单，点开拨号键打回去，响了半分钟却没人接听。
难道闷油瓶见家里没人，又上山去了？
我抬头以一种非常怀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小花。
他完全不为所动，冲我摆手：“我回房间去了，明早九点的飞机，别忘了。”
我泄了气。
我没把握能套出他的话，索性和他道了别，又躺了下来。
梦境再次一拥而上。我迷迷糊糊中想起了刚才那个梦——
那并非只是一个梦，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只不过，在现实里，我听见了闷油瓶的后半句话。
——TBC——
我本以为这次霍家派来的领队也会是个女人，没想到不但是个男人，还只是霍家的外家。
“他是秀秀姑母的养子，”小花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资料里籍贯那栏，“原本是天子冢附近口上村的弃婴，在村子里一直被养到十几岁，才被霍家人收养。”
我皱紧眉头，这个领队身上有不少很值得琢磨的东西，不管是突然被收养，还是这次派他来做这个领队，都大有问题。
“他对山上的情况很熟悉？”
小花道：“当然，不然霍家也没理由派他来做这个领队。”
我回道：“不管霍家有什么目的，我们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人。”
小花点点头：“所以我没有筛掉他。”
我接着看霍家这个领队的资料——他被收养后就改名为霍生，来到霍家之后也参与了不少次下地活动。只可惜霍家传承的下地方式并不适合男人，他过了年纪，即便再锻炼柔韧性也远不如那些几岁就开始练倒挂钩的本家人。
但后来，他却练出了另一种技能。他的手脚锻炼得异常灵活，能通过将霍家特制的钩子夹在手指脚趾之间，攀附在墓穴墙壁甚至顶部，因此，在霍家夹喇嘛时也逐渐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的这种技能用在墓道中会因为躲不开机关而显得鸡肋，远不如小花的飞檐走壁，但对于能将盗洞打在靠近主墓室位置的霍家来说格外有用。
我接着翻看其他人的资料，如小花所说，十分干净，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我又回过头把资料上记录的相关陵墓看了大半，到这时，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我起身到窗前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脑袋都要被这堆文字撑爆了。
小花在我身后冷不丁问：“你和张家那位族长怎么回事？”
我怔了一下，转过身去看他：“有这么明显？”
小花头也没抬，笑道：“不能再明显了。”
他摇头感叹：“喜欢的时候就眼巴巴地跟着，生闷气的时候就自己偷偷跑出来。”
“吴邪，”他抬头瞄我一眼，“你被吃得太死了。”
我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旋即又消沉下来：“有什么关系，小哥不在乎。”
小花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兴致缺缺地打断他：“别提这个，我困了。”
小花闻言挑高了眉毛，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露出一点笑容：“好吧。”
他这样总让我觉得他憋了什么坏主意。
但他只是叹了口气：“给你准备了客房，就是离这边有些远。里屋里倒是放了张床，你也可以去那里休息。”
我懒得为睡觉跑那么远，问他：“你呢？”
“我再看一会。我的房间离得近，看完就过去。”
我听他应当没打算熬夜，放下心来，进里屋睡觉去了。
从雨村赶到这里花了我和胖子十来个小时，我又看了大半夜的书，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我在大片大片的黑暗中浮浮沉沉，无依无靠地飘荡着。然后，梦见了闷油瓶。
梦中的闷油瓶背对着我，雨村的日光柔和地镀在他身上。
他穿了件白色老头背心，脚下拖着藏蓝色的人字拖鞋，站在绿油油的菜地前浇他的蘑菇。
我想叫住他。
但另一个“我”从身前穿过，挡在我面前。我听见“我”的声音坦白：“小哥，我确实喜欢你。”
闷油瓶转过身来，原本淡然如水的眼睛略微睁大，泛起层层波纹，他道：“吴邪？”
他的嘴唇仍然在动，我和另一个“我”却听不见了。我们俩的反应如出一辙，在闷油瓶话还没有说出口的那刻，就已经落荒而逃，一步踏空，跌进了大片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
我猛地睁开了眼。
天还没亮，小花正站在我的床边，试图把我的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去。
见我醒了，他利落地把手机塞到我手里。
我的脑袋昏沉沉地有些发懵，摁开看了一眼：“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这就去。”他接着道，“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我点开通话记录，是雨村家里的座机，通话时间一分钟。
“你接了？”
小花无辜道：“一直在响，又关不掉声音。”
“哦，”我坐起来靠在床头，“他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小花狡黠地冲我眨眨眼，“就是问了你在做什么。”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他说得这么简单，点开拨号键打回去，响了半分钟却没人接听。
难道闷油瓶见家里没人，又上山去了？
我抬头以一种非常怀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小花。
他完全不为所动，冲我摆手：“我回房间去了，明早九点的飞机，别忘了。”
我泄了气。
我没把握能套出他的话，索性和他道了别，又躺了下来。
梦境再次一拥而上。我迷迷糊糊中想起了刚才那个梦——
那并非只是一个梦，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只不过，在现实里，我听见了闷油瓶的后半句话。
——TBC——
04
我虽然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人却不怎么清醒。
本来打算同小花在登机后再确认一遍装备，结果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据胖子说，我还说了梦话，不过我并不怎么相信。
下飞机后，小花准备的车送我们直达了村子五公里外。
这之后的山路陡峭且颠簸，不适合普通汽车行驶。我和小花惦记着村子前方几个未发掘的陵//墓，因此同司机沟通后让他在这里把我们放下了。
小花从他的背包里翻出地图，又和手机地图里我们的定位做了比较：“我们现在的位置，向西走五百米，有一处古//墓。”
“这么近？”我找了块石头站上去朝那个方向望了望，除了树和草什么都没看到。
小花也有点怀疑自己，对着地图看了又看：“确实是那边。”
胖子倒是提到古//墓就来了精神：“别看地图了，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一个人走得飞快，我和小花慢吞吞地在后面对照手机定位。
“喂！”胖子在前方冲我们招手，“你们看是不是这里！”
我和小花对视一眼，放下手机立即跟了上去。
这里四周长满了野草，阴森森得令人不适。
我蹲下来，摸摸胖子脚边那个毫不起眼的土包：“就是这个？”
小花也蹲下来，从上面掘下了一根野草，他低头闻了闻它根部连带的泥土：“闻不出来。霍家派来的人里有会尝土相水的，先带回去吧。”
他起身找了个袋子把土抖进去，道：“走吧。”
我看胖子还有点不甘心，起身拍了一下他：“走了，后面的墓还多着呢。”
这处的位置来自九门以前的盗//墓记录，因为年代久远，资料流失，我们只知道里面埋着的是东魏的某位公主，墓里具体有什么并不清楚。而之后要看的另外几处陵//墓则是由考古学家发现的，虽然并未发掘，但墓外可能保留了一些文字记录。
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之后几处墓//地与这里竟没有任何不同。
我和小花一时都有些担忧。虽然这说明我们进出天子冢下的那座古//墓方便了许多，但同时也说明墓里的东西可能已被之前的土夫子带走得七七八八。
如果我和小花猜测错误，霍家家宴下的毒并不是最近才从古//墓带走，那我们找到解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胖子已没了开始的兴致，他拎着小花存下的几袋泥土押在最后。
我们没时间下这些墓//地，又没能获得新信息，在这段路走走停停几个小时反而浪费了时间。
我抬头看向西方，那里的天空已经染上了颜色瑰丽的晚霞。随着我们向村子行进，周围的树木逐渐稀少，路也变得平坦，走到高处时远远地能看到村子里低矮的瓦房。
小花在村口停下来。
“到了。”他指向前方破旧的院子。
“这里？”我上前几步，本该是朱红色的墙漆掉色十分严重，墙顶上灰色的瓦片已经碎得不剩多少。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这些建筑有些年头，虽然不是孝靖帝所处东魏时期的建筑风格，但至少也建成在清朝以前。
胖子跟上来时还有点懵：“我们住在这里？”
我无语地回头看他：“想什么呢？这里是高长恭的陵//墓。”
相比高长恭的姓名，他的封号兰陵王更为人熟知。他是除我们不确定具体年代的那座公主坟外，与天子冢下的孝靖帝在时间上最为接近、接触最多的墓主人。
胖子感叹道：“人果然还是出名些比较好，起码死后陵//墓周围还能有栋围墙。”
我和小花都听笑了，一路走过来，胖子看墓的挑剔眼光都被迫下降了不少。
三人一起绕去正门。院子脏兮兮的小木门上落了副生了绿锈的铜挂锁。胖子本想把它摘下来，结果只碰了一下，铜锁就“砰”地掉在地上。
我和胖子都吓了一跳。
小花上前推开门，回头笑：“各位，我们还没做亏心事儿呢，留着晚点再害怕。”
说完，他走了进去。这里虽比前几处古//墓环境好上许多，但并没有看守的人。我和胖子快步跟上，入门后着眼就是一座两人高的石雕。石雕后是被透花围墙围起来的小山，上面长满了细矮干秃的小树，想必高长恭的墓//穴就在这座小山之下。
胖子把背包丢在石雕下，绕去后面爬山。我和小花则围着石雕走了两圈，见彼此都没找到什么，不约而同朝后院走过去。
“胖子，”我冲后面喊道，“看好你的包！我们去后院了！”
胖子在山下冲我们摆手。
天色已隐隐发暗。
后院里放了一座大约有三米高的石碑，我们从包里掏出手电打在上面。
小花先去照了石碑的底部，我顺着他的光线去看，是一只近一米长的石头赑屃。
这只赑屃与我们常见的驮碑赑屃不大一样，它的龟首相比身体很是硕大，咧开嘴露出了长长的牙齿，额头间还多长了一只竖着的眼睛，面部看上去十分狰狞。
小花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把灯光移开，道：“不是什么好寓意。”
正常的赑屃驮碑是为了彰显墓主人的功绩，高长恭的死因既是功高盖主，又是饮/鸩而死，他的陵/墓免不了被动过手脚。
我叹了口气，抬头去看石碑上的碑文，这些碑文倒把他的生平介绍的很是详细。手电筒的光相对这块巨大的石碑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我不由凑得越来越近。
突然间，石碑后蹿出一团黑影。
我听见小花的声音：“小心！”
——TBC——
我虽然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人却不怎么清醒。
本来打算同小花在登机后再确认一遍装备，结果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据胖子说，我还说了梦话，不过我并不怎么相信。
下飞机后，小花准备的车送我们直达了村子五公里外。
这之后的山路陡峭且颠簸，不适合普通汽车行驶。我和小花惦记着村子前方几个未发掘的陵//墓，因此同司机沟通后让他在这里把我们放下了。
小花从他的背包里翻出地图，又和手机地图里我们的定位做了比较：“我们现在的位置，向西走五百米，有一处古//墓。”
“这么近？”我找了块石头站上去朝那个方向望了望，除了树和草什么都没看到。
小花也有点怀疑自己，对着地图看了又看：“确实是那边。”
胖子倒是提到古//墓就来了精神：“别看地图了，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一个人走得飞快，我和小花慢吞吞地在后面对照手机定位。
“喂！”胖子在前方冲我们招手，“你们看是不是这里！”
我和小花对视一眼，放下手机立即跟了上去。
这里四周长满了野草，阴森森得令人不适。
我蹲下来，摸摸胖子脚边那个毫不起眼的土包：“就是这个？”
小花也蹲下来，从上面掘下了一根野草，他低头闻了闻它根部连带的泥土：“闻不出来。霍家派来的人里有会尝土相水的，先带回去吧。”
他起身找了个袋子把土抖进去，道：“走吧。”
我看胖子还有点不甘心，起身拍了一下他：“走了，后面的墓还多着呢。”
这处的位置来自九门以前的盗//墓记录，因为年代久远，资料流失，我们只知道里面埋着的是东魏的某位公主，墓里具体有什么并不清楚。而之后要看的另外几处陵//墓则是由考古学家发现的，虽然并未发掘，但墓外可能保留了一些文字记录。
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之后几处墓//地与这里竟没有任何不同。
我和小花一时都有些担忧。虽然这说明我们进出天子冢下的那座古//墓方便了许多，但同时也说明墓里的东西可能已被之前的土夫子带走得七七八八。
如果我和小花猜测错误，霍家家宴下的毒并不是最近才从古//墓带走，那我们找到解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胖子已没了开始的兴致，他拎着小花存下的几袋泥土押在最后。
我们没时间下这些墓//地，又没能获得新信息，在这段路走走停停几个小时反而浪费了时间。
我抬头看向西方，那里的天空已经染上了颜色瑰丽的晚霞。随着我们向村子行进，周围的树木逐渐稀少，路也变得平坦，走到高处时远远地能看到村子里低矮的瓦房。
小花在村口停下来。
“到了。”他指向前方破旧的院子。
“这里？”我上前几步，本该是朱红色的墙漆掉色十分严重，墙顶上灰色的瓦片已经碎得不剩多少。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这些建筑有些年头，虽然不是孝靖帝所处东魏时期的建筑风格，但至少也建成在清朝以前。
胖子跟上来时还有点懵：“我们住在这里？”
我无语地回头看他：“想什么呢？这里是高长恭的陵//墓。”
相比高长恭的姓名，他的封号兰陵王更为人熟知。他是除我们不确定具体年代的那座公主坟外，与天子冢下的孝靖帝在时间上最为接近、接触最多的墓主人。
胖子感叹道：“人果然还是出名些比较好，起码死后陵//墓周围还能有栋围墙。”
我和小花都听笑了，一路走过来，胖子看墓的挑剔眼光都被迫下降了不少。
三人一起绕去正门。院子脏兮兮的小木门上落了副生了绿锈的铜挂锁。胖子本想把它摘下来，结果只碰了一下，铜锁就“砰”地掉在地上。
我和胖子都吓了一跳。
小花上前推开门，回头笑：“各位，我们还没做亏心事儿呢，留着晚点再害怕。”
说完，他走了进去。这里虽比前几处古//墓环境好上许多，但并没有看守的人。我和胖子快步跟上，入门后着眼就是一座两人高的石雕。石雕后是被透花围墙围起来的小山，上面长满了细矮干秃的小树，想必高长恭的墓//穴就在这座小山之下。
胖子把背包丢在石雕下，绕去后面爬山。我和小花则围着石雕走了两圈，见彼此都没找到什么，不约而同朝后院走过去。
“胖子，”我冲后面喊道，“看好你的包！我们去后院了！”
胖子在山下冲我们摆手。
天色已隐隐发暗。
后院里放了一座大约有三米高的石碑，我们从包里掏出手电打在上面。
小花先去照了石碑的底部，我顺着他的光线去看，是一只近一米长的石头赑屃。
这只赑屃与我们常见的驮碑赑屃不大一样，它的龟首相比身体很是硕大，咧开嘴露出了长长的牙齿，额头间还多长了一只竖着的眼睛，面部看上去十分狰狞。
小花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把灯光移开，道：“不是什么好寓意。”
正常的赑屃驮碑是为了彰显墓主人的功绩，高长恭的死因既是功高盖主，又是饮/鸩而死，他的陵/墓免不了被动过手脚。
我叹了口气，抬头去看石碑上的碑文，这些碑文倒把他的生平介绍的很是详细。手电筒的光相对这块巨大的石碑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我不由凑得越来越近。
突然间，石碑后蹿出一团黑影。
我听见小花的声音：“小心！”
——TBC——
05
我连忙退远，小花扶了我一下，伸出腿把那团黑影绊得一个踉跄，另一只手把光打在黑影的脸上。
“别照，别照，”那团黑影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抬高手挡住了眼睛。
我这才看清那团黑影原来是个老头。我跟着把光打在他身上，喝道：“把手放下来。”
他唯唯诺诺地把手放下来。
这是个长相普通的老头。他的脸上满是黝黑的皱纹，脸颊四周还生了许多棕褐色的老年斑，是混在人群中一眼望过去看不到的类型。他身上唯一比较显眼的地方，可能是他的衣着——一身棕黄色的中/山装。
小花竖起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搓着手笑，从裤腰带里抽出一根烟杆子：“老头子在这里抽旱烟。”
我和小花对视一眼，幸好我们方才并没有提及古/墓。
我问：“你为什么躲在后面不出来？”
那老头打量我一眼：“我以为你们一会儿就走了，哪晓得你们看这么久，要回家吃饭去咯。”
他的回答听起来没有问题。
我和小花不愿再与他多说，趁天边还有些光接着去读剩下的碑文。
这时候反倒是那老头又凑回来：“听两位口音，来爬山的？”
小花反问：“怎么？来你们这里爬山的人很多？”
那老头就笑嘻嘻地一溜烟儿跑走了。
小花仍在看碑文，我绕到石碑后想看看那老头刚刚藏在哪里。结果竟发现，这石碑后是半空的，它被挖掉的地方藏了一口被土填埋的水井！
我招呼小花过来，他上手去摸水井边沿的暗纹，道：“这是座墓的入口。”
我心中一惊，如果这是墓的入口，那前院的小山又是什么？
我和小花没能讨论出结果。
这座碑文上记载的内容同史书大同小异，发现这座水井只是又给我们添了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定要从记载中找出高长恭和孝靖帝的共同点，那么只有被毒死这一条。
我们回到前院，想看看胖子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结果正见到胖子站在小山顶上骂骂咧咧。
我拿手电晃他：“胖子，干嘛呢！”
胖子从山顶上连滚带爬地滑下来：“你们没听到吗，刚才有丫一神经病，把胖爷吓得够呛。”
我问：“一个老头？”
胖子抹了把脸：“你们也看见他了？妈的，这个死老头！”
“他做什么了？”
胖子舌头都拧巴了，坐在地上嘴巴动了好几动，才说出来：“他在底下用手挖了挺深一个坑，把手伸进去掏了好几把土，装了一个口袋还不够，一直把身上所有口袋都装满了。妈的，本来胖爷我在山顶站得好好的，结果他站起来时候看到我了，叫得那叫一个渗人！吓得我差点从山顶上翻下去。”
我挠了挠头，去看小花。
小花问道：“你没听错？”
“胖爷你还不信？”他又看我俩一眼，伸出手让我把他拽起来，“你俩干嘛去了，这都没听见，注意点影响吧，小哥还搁家里等着呢。”
我松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没理他。倒是小花伸手把他拽了起来，挑眉道：“你确定他在家里还坐得住？”
什么意思？
我和胖子都不由去看他。
但小花已经心满意足地卖完了关子，半点也不肯透露：“走吧。去找霍家的人，你们不饿吗？”
——TBC——
我连忙退远，小花扶了我一下，伸出腿把那团黑影绊得一个踉跄，另一只手把光打在黑影的脸上。
“别照，别照，”那团黑影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抬高手挡住了眼睛。
我这才看清那团黑影原来是个老头。我跟着把光打在他身上，喝道：“把手放下来。”
他唯唯诺诺地把手放下来。
这是个长相普通的老头。他的脸上满是黝黑的皱纹，脸颊四周还生了许多棕褐色的老年斑，是混在人群中一眼望过去看不到的类型。他身上唯一比较显眼的地方，可能是他的衣着——一身棕黄色的中/山装。
小花竖起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搓着手笑，从裤腰带里抽出一根烟杆子：“老头子在这里抽旱烟。”
我和小花对视一眼，幸好我们方才并没有提及古/墓。
我问：“你为什么躲在后面不出来？”
那老头打量我一眼：“我以为你们一会儿就走了，哪晓得你们看这么久，要回家吃饭去咯。”
他的回答听起来没有问题。
我和小花不愿再与他多说，趁天边还有些光接着去读剩下的碑文。
这时候反倒是那老头又凑回来：“听两位口音，来爬山的？”
小花反问：“怎么？来你们这里爬山的人很多？”
那老头就笑嘻嘻地一溜烟儿跑走了。
小花仍在看碑文，我绕到石碑后想看看那老头刚刚藏在哪里。结果竟发现，这石碑后是半空的，它被挖掉的地方藏了一口被土填埋的水井！
我招呼小花过来，他上手去摸水井边沿的暗纹，道：“这是座墓的入口。”
我心中一惊，如果这是墓的入口，那前院的小山又是什么？
我和小花没能讨论出结果。
这座碑文上记载的内容同史书大同小异，发现这座水井只是又给我们添了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定要从记载中找出高长恭和孝靖帝的共同点，那么只有被毒死这一条。
我们回到前院，想看看胖子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结果正见到胖子站在小山顶上骂骂咧咧。
我拿手电晃他：“胖子，干嘛呢！”
胖子从山顶上连滚带爬地滑下来：“你们没听到吗，刚才有丫一神经病，把胖爷吓得够呛。”
我问：“一个老头？”
胖子抹了把脸：“你们也看见他了？妈的，这个死老头！”
“他做什么了？”
胖子舌头都拧巴了，坐在地上嘴巴动了好几动，才说出来：“他在底下用手挖了挺深一个坑，把手伸进去掏了好几把土，装了一个口袋还不够，一直把身上所有口袋都装满了。妈的，本来胖爷我在山顶站得好好的，结果他站起来时候看到我了，叫得那叫一个渗人！吓得我差点从山顶上翻下去。”
我挠了挠头，去看小花。
小花问道：“你没听错？”
“胖爷你还不信？”他又看我俩一眼，伸出手让我把他拽起来，“你俩干嘛去了，这都没听见，注意点影响吧，小哥还搁家里等着呢。”
我松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没理他。倒是小花伸手把他拽了起来，挑眉道：“你确定他在家里还坐得住？”
什么意思？
我和胖子都不由去看他。
但小花已经心满意足地卖完了关子，半点也不肯透露：“走吧。去找霍家的人，你们不饿吗？”
——TBC——
06
霍家这批人昨晚出发，比我们早到半天。
村子里没有招待所，小花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村口跑出一个年轻的小伙计，领着我们进了村民家里。
这里房子的户主是一对年轻夫妻，盖了新房，旧房空了出来，借给他们住几晚。
小伙计给我们倒了水，又招呼人上了饭：“解当家，吴老板，胖爷，我们领队上山踩点去了，您看等他回来，通知他过来一趟？”
小花摆摆手：“明天就见到了。”
“好嘞。”小伙计听了，动作利索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胖子看他出了门，问小花：“你在霍家的眼线？眼皮儿挺活啊？”
小花摇头：“不是，你见了霍生就明白了，他手底下带出来的伙计，都这个样子。”
听到不是他的人，胖子顿时失了兴趣，低头大口大口干饭。
我也饿了，一边吃饭一边问小花：“装备还没到齐吗？”
“嗯，”小花提起筷子夹菜，“现在管得严，运过来有些麻烦。不过最晚也能在明天下午前到，正好我们也上山看一看。”
我点头称是。
这天晚上我们早早便关灯歇息，第二天起来听霍家的伙计说他们领队一夜未归，我和胖子、小花就先行上了山。
山上的几座旧/庙里供奉的是与西/藏/布/达/拉/宫脉同根的菩/萨和观/音，我们参观完寺/庙，再越过山顶，已经过了晌午。
从另一侧下山到一半，胖子说他尿急，踱着小碎步躲到树林里放水去了。
留下我和小花沿着石阶上下走动——这段石阶在资料里也有记载，两个人在石阶上拉开距离，其中一个上下走动，另一个就能听到水声。
我向下跑了一二十步，回头喊：“听到了吗？”
小花招手示意。
我就又爬上去：“这‘水声石阶’确实有点意思，总不会墓/底下真有个大水池吧？”
小花沉思了片刻，抬头问我：“你不是学建筑的吗？”
我被他看得心虚，眼神飘忽起来。毕业十年有余，肚子里仅剩的那点墨水也被以前做的下墓分析给掏空了。
小花完全是一副想为难我的样子。幸好这时候胖子提溜着裤子一路小跑过来，他的脸颊随着快速奔跑夸张地舞动。
我冲他喊：“你/他//妈把裤子穿好，别耍/流/氓！”
胖子忙比了个“嘘”的手势，跑过来拽我和小花：“快来！”
我们俩不明所以，本着对他的信任快步跟了上去。
胖子带着我们跑了一段，扶着树喘气：“晚了，没追上。”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是追谁呢？”
胖子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们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我“啊”了一声，“小哥？”
胖子一掌把我拍开：“不是，别成天小哥小哥，是昨天晚上那个老头！”
“你没看错？”小花跟着把声音放轻了，“他长得可没什么辨识度。”
“那身屎黄屎黄的衣服，错不了的！”
胖子平时嘴上没个把门，记忆力倒不错。我印象里昨天那个老头的确穿了一套棕黄色的上衣，只是，他穿着那样正经的衣服跑到林子里做来什么？
我们又在周围打了几个转，也没寻到那老头的踪迹，只好打道下了山。
霍生已经回来了。
我们在院中落脚统共不过几分钟，他就赶了过来。
我是第一次见他，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让我想起了南方墙缝里常见的那种白额高脚蛛，四肢又细又长，就连脸庞都是瘦削的，下巴尖得膈人，再联想到他攀爬墓室的技能，几乎是一只活的人/形蜘蛛。
胖子显然也有这种感受，他看着霍生吃东西的表情像在吃干煸巴豆。
“解当家，”霍生的姿态放得很低，跟昨晚的小伙计一模一样，听见小花应声后他才抬头看向我，“这位想必就是吴老板？”
我点一点头，心中却想：怎么我是老板，小花就是当家。是怕叫他解老板之后，被送去下海开汉堡连锁店吗？
我差点憋不住笑，忍了又忍，引得小花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霍生又同胖子打了招呼，才对小花道：“点了装备，已经到齐了。解当家安排找盗//洞的事，也已经办完。痕迹比较新的只有两个，您看？”
小花点点桌子：“分两路，今天晚上。”他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最终还是先说道：“我同你一队，吴老板同胖爷一队，分两队下去。”
我当然想我们三人一队，但霍家那边需要跟着人防备霍生，只好点头表示同意，又道：“我和胖子这边，两个人就足够了，剩下的人跟着你们。”
我清楚霍家队伍里肯定有小花安插的卧/底，我们分走一半，他的人也就少了，还不如我和胖子两个人下去。
小花看我一眼，见我坚持，也没有反驳。
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都起来收拾东西。我听见霍生点了几个人留下看家，又点了另外两个人晚上给我和胖子领路望风，其余人都归到了他们那队。
我担心小花的人都被点走，想去找他，见他远远地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他这人同解九爷一样总显得运筹帷幄，我也就不担心了。
等我们所有人整理好背包，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
夜晚的潮气在空气中浸散，村子里偶尔传出几声狗吠。我们又等了许久，直到整个村子似乎都睡着了，才开始分批上山。
山上的空气比村中还要潮湿，还要冰凉。我和胖子连同两个霍家的伙计，一行四个人在静谧的林子里穿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这处盗//洞打得比较低，我们没走多久就到了。
胖子给我打了个手势，我点点头，他绑好绳子先跳了下去。
我回头对霍家人道：“你们在这里待到凌晨五点，如果没等到我们回来，就下山去。”
说完，没等他们回答，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坠感和黑暗一下子占据了我的感官。
这处盗洞打得很长。
我脑中沉寂的想法突如其来地活跃起来。
那段在雨村时被压抑下的情绪复又在此刻翻涌，我在一片望不到底的漆黑中想起小花说“你确定他在家里还坐得住”，突然又升起一点莫名的奢望。
只是，闷油瓶这次也许还是会来。
但我不能总是等待。
霍家这批人昨晚出发，比我们早到半天。
村子里没有招待所，小花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村口跑出一个年轻的小伙计，领着我们进了村民家里。
这里房子的户主是一对年轻夫妻，盖了新房，旧房空了出来，借给他们住几晚。
小伙计给我们倒了水，又招呼人上了饭：“解当家，吴老板，胖爷，我们领队上山踩点去了，您看等他回来，通知他过来一趟？”
小花摆摆手：“明天就见到了。”
“好嘞。”小伙计听了，动作利索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胖子看他出了门，问小花：“你在霍家的眼线？眼皮儿挺活啊？”
小花摇头：“不是，你见了霍生就明白了，他手底下带出来的伙计，都这个样子。”
听到不是他的人，胖子顿时失了兴趣，低头大口大口干饭。
我也饿了，一边吃饭一边问小花：“装备还没到齐吗？”
“嗯，”小花提起筷子夹菜，“现在管得严，运过来有些麻烦。不过最晚也能在明天下午前到，正好我们也上山看一看。”
我点头称是。
这天晚上我们早早便关灯歇息，第二天起来听霍家的伙计说他们领队一夜未归，我和胖子、小花就先行上了山。
山上的几座旧/庙里供奉的是与西/藏/布/达/拉/宫脉同根的菩/萨和观/音，我们参观完寺/庙，再越过山顶，已经过了晌午。
从另一侧下山到一半，胖子说他尿急，踱着小碎步躲到树林里放水去了。
留下我和小花沿着石阶上下走动——这段石阶在资料里也有记载，两个人在石阶上拉开距离，其中一个上下走动，另一个就能听到水声。
我向下跑了一二十步，回头喊：“听到了吗？”
小花招手示意。
我就又爬上去：“这‘水声石阶’确实有点意思，总不会墓/底下真有个大水池吧？”
小花沉思了片刻，抬头问我：“你不是学建筑的吗？”
我被他看得心虚，眼神飘忽起来。毕业十年有余，肚子里仅剩的那点墨水也被以前做的下墓分析给掏空了。
小花完全是一副想为难我的样子。幸好这时候胖子提溜着裤子一路小跑过来，他的脸颊随着快速奔跑夸张地舞动。
我冲他喊：“你/他//妈把裤子穿好，别耍/流/氓！”
胖子忙比了个“嘘”的手势，跑过来拽我和小花：“快来！”
我们俩不明所以，本着对他的信任快步跟了上去。
胖子带着我们跑了一段，扶着树喘气：“晚了，没追上。”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是追谁呢？”
胖子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们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我“啊”了一声，“小哥？”
胖子一掌把我拍开：“不是，别成天小哥小哥，是昨天晚上那个老头！”
“你没看错？”小花跟着把声音放轻了，“他长得可没什么辨识度。”
“那身屎黄屎黄的衣服，错不了的！”
胖子平时嘴上没个把门，记忆力倒不错。我印象里昨天那个老头的确穿了一套棕黄色的上衣，只是，他穿着那样正经的衣服跑到林子里做来什么？
我们又在周围打了几个转，也没寻到那老头的踪迹，只好打道下了山。
霍生已经回来了。
我们在院中落脚统共不过几分钟，他就赶了过来。
我是第一次见他，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让我想起了南方墙缝里常见的那种白额高脚蛛，四肢又细又长，就连脸庞都是瘦削的，下巴尖得膈人，再联想到他攀爬墓室的技能，几乎是一只活的人/形蜘蛛。
胖子显然也有这种感受，他看着霍生吃东西的表情像在吃干煸巴豆。
“解当家，”霍生的姿态放得很低，跟昨晚的小伙计一模一样，听见小花应声后他才抬头看向我，“这位想必就是吴老板？”
我点一点头，心中却想：怎么我是老板，小花就是当家。是怕叫他解老板之后，被送去下海开汉堡连锁店吗？
我差点憋不住笑，忍了又忍，引得小花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霍生又同胖子打了招呼，才对小花道：“点了装备，已经到齐了。解当家安排找盗//洞的事，也已经办完。痕迹比较新的只有两个，您看？”
小花点点桌子：“分两路，今天晚上。”他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最终还是先说道：“我同你一队，吴老板同胖爷一队，分两队下去。”
我当然想我们三人一队，但霍家那边需要跟着人防备霍生，只好点头表示同意，又道：“我和胖子这边，两个人就足够了，剩下的人跟着你们。”
我清楚霍家队伍里肯定有小花安插的卧/底，我们分走一半，他的人也就少了，还不如我和胖子两个人下去。
小花看我一眼，见我坚持，也没有反驳。
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都起来收拾东西。我听见霍生点了几个人留下看家，又点了另外两个人晚上给我和胖子领路望风，其余人都归到了他们那队。
我担心小花的人都被点走，想去找他，见他远远地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他这人同解九爷一样总显得运筹帷幄，我也就不担心了。
等我们所有人整理好背包，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
夜晚的潮气在空气中浸散，村子里偶尔传出几声狗吠。我们又等了许久，直到整个村子似乎都睡着了，才开始分批上山。
山上的空气比村中还要潮湿，还要冰凉。我和胖子连同两个霍家的伙计，一行四个人在静谧的林子里穿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这处盗//洞打得比较低，我们没走多久就到了。
胖子给我打了个手势，我点点头，他绑好绳子先跳了下去。
我回头对霍家人道：“你们在这里待到凌晨五点，如果没等到我们回来，就下山去。”
说完，没等他们回答，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坠感和黑暗一下子占据了我的感官。
这处盗洞打得很长。
我脑中沉寂的想法突如其来地活跃起来。
那段在雨村时被压抑下的情绪复又在此刻翻涌，我在一片望不到底的漆黑中想起小花说“你确定他在家里还坐得住”，突然又升起一点莫名的奢望。
只是，闷油瓶这次也许还是会来。
但我不能总是等待。
07
这处盗/洞挖得古圆近方，很是有些技术。我穿过砖墙，解开腰间的绳子，看见胖子正打着手电筒蹲在墓/道里。
“天真，来看这个！”
我走过去低头看，是几个泥脚印，土色很新，还带着湿意。
难不成小花那边的盗/洞就通在我们附近？
我蹲下来用手丈量脚印的大小，有些不确定：“这些脚印应当来自一个男人。或许，是小花那边的人走散了。”
但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小花那边最快也只是刚下盗/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走散。
这些脚印说不定来自于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不知名角色的另一方。
这是我们没有预料的变数，有人在今晚先我们一步进入了这处墓穴。
我神色凝重地站起来把我和胖子留下的几个脚印抹掉：“走吧，先看看我们在哪。”
我和胖子沿着墓/道走了许久，既没有碰到机关，也没有遇见其他人。这条墓/道本就只有三人宽，我和胖子一前一后，一开始走得还十分慎重，到后来已经累得顾不上了。
胖子靠在墙边喘气：“天真，别走了。妈的，这肯定是墓/室最外围的回廊，就这么走下去，我们连主墓/室的门都摸不到。”
我刚夸完这盗/洞打得专业，就给我来了当头一棒。
所谓盗/洞，自然是打得距离主墓/室越近越好，能直接打在主墓/室顶上最好不过。
这处盗/洞打得这么远，按照胖子的描述，距离陪/葬的宝贝简直有十万八千里远，可见是个失败品。
我从背包里翻出来两把小铲子，递了一把给胖子。
他像背耙一样搭在肩上，指挥道：“开挖！”
我们俩寻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单薄的墓道墙壁。在上面又戳又怼十来分钟，总算开出来一个一人来宽的盗/洞。因为胖子身宽体胖，他把两边戳的格外宽，我不费什么力气就钻了进去。
北魏时期的墓/室格局大同小异，我们捅破了回廊，必然是进到了侧室或者甬道的某处。
我钻过去四下打量了一眼，没看到什么陪/葬/品。
胖子钻出来打着手电四处瞎照，叫唤：“怎么里边儿也什么宝贝都没有啊！”
我心说有也早被搬光了。
我摁住躁动的胖子，拉着他沿着甬道继续前进，一路上倒是看到了一些碎瓷器，但破损得太严重，没有什么价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们进入墓/穴的侧室。这处侧室的四壁上有许多砌出的灯擎，有些灯擎上面还保留着破破烂烂的宫灯，我试着都点了一下，只有四五盏能亮起来。不过这也比只打手电要通亮许多。
灯亮起来，我从晦暗不明的光后看到了墙壁上隐约绘制着的壁画。
北魏时期，王室陵/墓对于侧室和主墓/室的划分还很严格。侧室应当只是放置随/葬器物的房间，但这里的墙壁上居然绘制了主/墓室中才会配置的绘彩壁画。
我用手电仔细地照看，这些画被水汽腐蚀得严重，较为清晰的只有几个水流一样的符号。底部似乎画了几个跪下膜拜的人形黑影，其中有个黑影肚子肥大，好像孕/妇一般。
我不由地向上去照他们膜拜的那些东西，在壁画顶部的位置隐隐约约看见了几条分不清是蛇还是龙的长影在盘旋。
我看得入迷，想叫胖子过来帮我打光，好让我把这些壁画拍下来。我手电筒往他那边打了一下，看清他正蹲在地上翻弄两个碎了大半的翁白大瓷瓶。他大约是从缝隙里看见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正小心地往里面探入胖手。
我无奈地把手电晃了回来。照到我的影子时，突然觉得不对：我怎么会有两个影子？
我的呼吸都停下了，脖颈上根根汗毛倒立，迟钝的感官终于接收到了身后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感。
我用余光去瞄那些昏暗宫灯下映出的影子，果然，我身后立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高大人形黑影，它修长到弯曲的指甲缓缓移动过来，在我的肩膀轻轻点了点。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肩膀上温柔滑腻的触感。如果不是知道它并不是个人，我可能已经回头直面它不知长什么样子的正脸。
胖子还蹲在地上搞他的大宝贝，完全没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我不清楚身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时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但墙壁上的影子映出它的指甲正在逐渐朝我脖子上的大动脉靠近，我没办法再坐以待毙，假意向上照明，趁着动作猛地把手电筒朝后丢过去，冲胖子大喊一声：“跑——”
这处盗/洞挖得古圆近方，很是有些技术。我穿过砖墙，解开腰间的绳子，看见胖子正打着手电筒蹲在墓/道里。
“天真，来看这个！”
我走过去低头看，是几个泥脚印，土色很新，还带着湿意。
难不成小花那边的盗/洞就通在我们附近？
我蹲下来用手丈量脚印的大小，有些不确定：“这些脚印应当来自一个男人。或许，是小花那边的人走散了。”
但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小花那边最快也只是刚下盗/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走散。
这些脚印说不定来自于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不知名角色的另一方。
这是我们没有预料的变数，有人在今晚先我们一步进入了这处墓穴。
我神色凝重地站起来把我和胖子留下的几个脚印抹掉：“走吧，先看看我们在哪。”
我和胖子沿着墓/道走了许久，既没有碰到机关，也没有遇见其他人。这条墓/道本就只有三人宽，我和胖子一前一后，一开始走得还十分慎重，到后来已经累得顾不上了。
胖子靠在墙边喘气：“天真，别走了。妈的，这肯定是墓/室最外围的回廊，就这么走下去，我们连主墓/室的门都摸不到。”
我刚夸完这盗/洞打得专业，就给我来了当头一棒。
所谓盗/洞，自然是打得距离主墓/室越近越好，能直接打在主墓/室顶上最好不过。
这处盗/洞打得这么远，按照胖子的描述，距离陪/葬的宝贝简直有十万八千里远，可见是个失败品。
我从背包里翻出来两把小铲子，递了一把给胖子。
他像背耙一样搭在肩上，指挥道：“开挖！”
我们俩寻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单薄的墓道墙壁。在上面又戳又怼十来分钟，总算开出来一个一人来宽的盗/洞。因为胖子身宽体胖，他把两边戳的格外宽，我不费什么力气就钻了进去。
北魏时期的墓/室格局大同小异，我们捅破了回廊，必然是进到了侧室或者甬道的某处。
我钻过去四下打量了一眼，没看到什么陪/葬/品。
胖子钻出来打着手电四处瞎照，叫唤：“怎么里边儿也什么宝贝都没有啊！”
我心说有也早被搬光了。
我摁住躁动的胖子，拉着他沿着甬道继续前进，一路上倒是看到了一些碎瓷器，但破损得太严重，没有什么价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们进入墓/穴的侧室。这处侧室的四壁上有许多砌出的灯擎，有些灯擎上面还保留着破破烂烂的宫灯，我试着都点了一下，只有四五盏能亮起来。不过这也比只打手电要通亮许多。
灯亮起来，我从晦暗不明的光后看到了墙壁上隐约绘制着的壁画。
北魏时期，王室陵/墓对于侧室和主墓/室的划分还很严格。侧室应当只是放置随/葬器物的房间，但这里的墙壁上居然绘制了主/墓室中才会配置的绘彩壁画。
我用手电仔细地照看，这些画被水汽腐蚀得严重，较为清晰的只有几个水流一样的符号。底部似乎画了几个跪下膜拜的人形黑影，其中有个黑影肚子肥大，好像孕/妇一般。
我不由地向上去照他们膜拜的那些东西，在壁画顶部的位置隐隐约约看见了几条分不清是蛇还是龙的长影在盘旋。
我看得入迷，想叫胖子过来帮我打光，好让我把这些壁画拍下来。我手电筒往他那边打了一下，看清他正蹲在地上翻弄两个碎了大半的翁白大瓷瓶。他大约是从缝隙里看见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正小心地往里面探入胖手。
我无奈地把手电晃了回来。照到我的影子时，突然觉得不对：我怎么会有两个影子？
我的呼吸都停下了，脖颈上根根汗毛倒立，迟钝的感官终于接收到了身后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感。
我用余光去瞄那些昏暗宫灯下映出的影子，果然，我身后立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高大人形黑影，它修长到弯曲的指甲缓缓移动过来，在我的肩膀轻轻点了点。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肩膀上温柔滑腻的触感。如果不是知道它并不是个人，我可能已经回头直面它不知长什么样子的正脸。
胖子还蹲在地上搞他的大宝贝，完全没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我不清楚身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时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但墙壁上的影子映出它的指甲正在逐渐朝我脖子上的大动脉靠近，我没办法再坐以待毙，假意向上照明，趁着动作猛地把手电筒朝后丢过去，冲胖子大喊一声：“跑——”
08
胖子听见我的声音，立刻撒腿就跑，跑起来后还回头看我，我跟在他身后大骂：“死/胖子，别光顾着整你的宝贝了！”
胖子连骂了几声“草”，脚下生风，拼了命似的往前跑，吼道：“那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吼了回去：“我怎么知道！”
那东西的速度并不慢，它跑动时发出一种十分诡异的、像是指甲划在毛玻璃上的声音，我和胖子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我们在甬道里拐来拐去和它周旋。
“不行，”胖子喘着粗气大喊，“我跑不动了。”
我扭着脖子向后看，那东西已经看不见了，但那种诡异的声音还如影随形般追着我们。
我对胖子道：“我们已经过了侧室，在前面随便找个墓室，先躲进去。”
胖子和我不约而同地看中了一间带有石门的墓室，两个人疯狂蹿进去，一人去关一扇石门。几乎是在我们关上的同一刻，我听见重物撞击在石门上的声音。
准确地说，是撞击在石门顶部的声音。
我不由去想象，刚刚我回头的时候，那东西可能正用它可怖的指甲攀附在墓/道顶部，追赶我们。
怪不得我根本没有看到它，我差点误认为它跟丢了。
我狠狠打了个哆嗦。
胖子用屁股顶住石门。我扫了一眼墓/室，见中间放了张方形石桌，推过来把它顶到了门后。胖子仍不放心，又抱过来几块石板。
我们俩顶住石门坐到一起，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小声问道：“那东西走了吗？”
他话音刚落，我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那是一种清脆的“笃笃”声。
我很难形容这种诡异的感觉，笨重的石门怎么可能敲出这种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再次屏住了呼吸。
“笃笃。”又是一次敲门声。
起先传来的只是极为轻缓的敲击，但可能是我们没有开门的缘故，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密，最终交织在一起像是打出了一阵阵鼓点。
鼓点是从整张石门传来的，如果那只搭我肩的怪物没有长几百只手的话，就只能说明——
那怪物不止一个！
敲门声戛然而止。
胖子的脸已经白了。
我对他小声道：“我们得找到别的出口。”
石门后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我指着地上痕迹清晰的脚印——
“这些是我们的脚印，这些和盗/洞底下泥脚印的花纹一样，有人刚刚来过这里，”我让胖子在石门周围照过一圈，“而且是从别的出口离开的。”
胖子的背包丢在了侧室，我的手电筒则被我丢给了怪物。我们现在全身上下只余一套装备，胖子打着手电在墓室墙壁上寻找那个人离开使用的机关。
我死死顶门，预防那些怪物突然袭击。
“天真，往上看！”
我顺着光线看过去，那侧墙壁上有一块颜色明显区别于其他部位的黑色石砖。但是位置很高，目测至少三米以上。
我看向胖子刚刚移过来的石板——把这些石板搬过去，我再跳高点，兴许能够到。
但来不及了，巨大的力量冲击在我的背部，那些怪物开始撞门了!
“没办法了，”我咧着嘴道，“我数一二三，你先过去，我再跳到你背上，这些石头应该能顶上十来秒。”
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三声过后，胖子立马冲了过去，我紧跟其后，在他搭好的手掌上用力一踩，跳上了他的肩膀，然后猛地拍住那块黑色石砖。
我倏地回头，看见石门已经被顶开了一条半掌宽的缝隙，眨眼间就被几十只明黄色的竖瞳挤满。
但与此同时，墙壁也动了。
我暗骂一声，这他/娘的是个旋转暗门！
我和胖子被厚重的石壁拍在胸口，两个叠起来的人像陀螺一样被抽飞了出去。我比他位置高，摔得还要狠些。
两个摔得狗啃泥一样的人趴在冰凉的地砖上，胖子先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我跟着骂了一句：“靠。”
我们俩像没了骨头一样瘫在地上，我靠着翻身打量完四周，发现这里既没有其他人，也没长着什么异形生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
我长长吐了口气。
过了一会，胖子忽然发出一声憋不住的闷笑。我也有些忍不住了，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捂着闪了的老腰，也开始呲着牙笑。
我和胖子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搭档。如果不考虑生命危险，还挺令人怀念。
我们笑了一会，都站起来。这里的墓/室规格很接近主/墓/室，但并没有棺椁，应当只是耳室，只是竟然比我们之前经过的侧室还要空荡。
我和胖子从耳室出去，在周围观察了几圈。
这里的甬道比我们之前经过的回廊要宽上几倍还多，说明已经很接近主/墓/室。
我们又走了五六分钟，甬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的机关已经被人破坏。
我和胖子打着手电推开石门，一眼就看到了墓/室中央放着的厚重石/棺！
胖子走进去一屁股坐到了石/棺下的台阶上。他朝四周照了照，“草”了一声。
我也看到了墓/室西侧那个巨大的盗/洞。
“瞧瞧人家打洞的水平，”胖子道，又低头一指灰得像两个土人的我们，“你再瞧瞧我们。”
我疑心这就是小花和霍家队伍下来的盗/洞，可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碰到他们。
胖子还在絮絮叨叨地列举我们都在哪些方面倒霉，以及如果闷油瓶在，我们能够规避哪些倒霉。我坐在他旁边，捧着脸听他抱怨。
我听见胖子问：“哎，天真，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生小哥气呢？”
他怎么突然想起这茬来了！
我随口糊弄：“因为他老是只给自己的蘑菇浇水。”
这时，那盗/洞突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里面滚下的土块越过石砖边沿掉落在墓室内。
我猛地起身退后一步，胖子也站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盗/洞里下来了！
一道身影从盗/洞里滑出，他身手利落地解开绳子，几乎在同时就已经站起身，摆出戒备的姿态。
但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就收了动作。
他的表情有些出乎意外的惊讶。
他道：“吴邪？”
——TBC——
胖子听见我的声音，立刻撒腿就跑，跑起来后还回头看我，我跟在他身后大骂：“死/胖子，别光顾着整你的宝贝了！”
胖子连骂了几声“草”，脚下生风，拼了命似的往前跑，吼道：“那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吼了回去：“我怎么知道！”
那东西的速度并不慢，它跑动时发出一种十分诡异的、像是指甲划在毛玻璃上的声音，我和胖子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我们在甬道里拐来拐去和它周旋。
“不行，”胖子喘着粗气大喊，“我跑不动了。”
我扭着脖子向后看，那东西已经看不见了，但那种诡异的声音还如影随形般追着我们。
我对胖子道：“我们已经过了侧室，在前面随便找个墓室，先躲进去。”
胖子和我不约而同地看中了一间带有石门的墓室，两个人疯狂蹿进去，一人去关一扇石门。几乎是在我们关上的同一刻，我听见重物撞击在石门上的声音。
准确地说，是撞击在石门顶部的声音。
我不由去想象，刚刚我回头的时候，那东西可能正用它可怖的指甲攀附在墓/道顶部，追赶我们。
怪不得我根本没有看到它，我差点误认为它跟丢了。
我狠狠打了个哆嗦。
胖子用屁股顶住石门。我扫了一眼墓/室，见中间放了张方形石桌，推过来把它顶到了门后。胖子仍不放心，又抱过来几块石板。
我们俩顶住石门坐到一起，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小声问道：“那东西走了吗？”
他话音刚落，我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那是一种清脆的“笃笃”声。
我很难形容这种诡异的感觉，笨重的石门怎么可能敲出这种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再次屏住了呼吸。
“笃笃。”又是一次敲门声。
起先传来的只是极为轻缓的敲击，但可能是我们没有开门的缘故，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密，最终交织在一起像是打出了一阵阵鼓点。
鼓点是从整张石门传来的，如果那只搭我肩的怪物没有长几百只手的话，就只能说明——
那怪物不止一个！
敲门声戛然而止。
胖子的脸已经白了。
我对他小声道：“我们得找到别的出口。”
石门后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我指着地上痕迹清晰的脚印——
“这些是我们的脚印，这些和盗/洞底下泥脚印的花纹一样，有人刚刚来过这里，”我让胖子在石门周围照过一圈，“而且是从别的出口离开的。”
胖子的背包丢在了侧室，我的手电筒则被我丢给了怪物。我们现在全身上下只余一套装备，胖子打着手电在墓室墙壁上寻找那个人离开使用的机关。
我死死顶门，预防那些怪物突然袭击。
“天真，往上看！”
我顺着光线看过去，那侧墙壁上有一块颜色明显区别于其他部位的黑色石砖。但是位置很高，目测至少三米以上。
我看向胖子刚刚移过来的石板——把这些石板搬过去，我再跳高点，兴许能够到。
但来不及了，巨大的力量冲击在我的背部，那些怪物开始撞门了!
“没办法了，”我咧着嘴道，“我数一二三，你先过去，我再跳到你背上，这些石头应该能顶上十来秒。”
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三声过后，胖子立马冲了过去，我紧跟其后，在他搭好的手掌上用力一踩，跳上了他的肩膀，然后猛地拍住那块黑色石砖。
我倏地回头，看见石门已经被顶开了一条半掌宽的缝隙，眨眼间就被几十只明黄色的竖瞳挤满。
但与此同时，墙壁也动了。
我暗骂一声，这他/娘的是个旋转暗门！
我和胖子被厚重的石壁拍在胸口，两个叠起来的人像陀螺一样被抽飞了出去。我比他位置高，摔得还要狠些。
两个摔得狗啃泥一样的人趴在冰凉的地砖上，胖子先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我跟着骂了一句：“靠。”
我们俩像没了骨头一样瘫在地上，我靠着翻身打量完四周，发现这里既没有其他人，也没长着什么异形生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
我长长吐了口气。
过了一会，胖子忽然发出一声憋不住的闷笑。我也有些忍不住了，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捂着闪了的老腰，也开始呲着牙笑。
我和胖子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搭档。如果不考虑生命危险，还挺令人怀念。
我们笑了一会，都站起来。这里的墓/室规格很接近主/墓/室，但并没有棺椁，应当只是耳室，只是竟然比我们之前经过的侧室还要空荡。
我和胖子从耳室出去，在周围观察了几圈。
这里的甬道比我们之前经过的回廊要宽上几倍还多，说明已经很接近主/墓/室。
我们又走了五六分钟，甬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的机关已经被人破坏。
我和胖子打着手电推开石门，一眼就看到了墓/室中央放着的厚重石/棺！
胖子走进去一屁股坐到了石/棺下的台阶上。他朝四周照了照，“草”了一声。
我也看到了墓/室西侧那个巨大的盗/洞。
“瞧瞧人家打洞的水平，”胖子道，又低头一指灰得像两个土人的我们，“你再瞧瞧我们。”
我疑心这就是小花和霍家队伍下来的盗/洞，可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碰到他们。
胖子还在絮絮叨叨地列举我们都在哪些方面倒霉，以及如果闷油瓶在，我们能够规避哪些倒霉。我坐在他旁边，捧着脸听他抱怨。
我听见胖子问：“哎，天真，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生小哥气呢？”
他怎么突然想起这茬来了！
我随口糊弄：“因为他老是只给自己的蘑菇浇水。”
这时，那盗/洞突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里面滚下的土块越过石砖边沿掉落在墓室内。
我猛地起身退后一步，胖子也站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盗/洞里下来了！
一道身影从盗/洞里滑出，他身手利落地解开绳子，几乎在同时就已经站起身，摆出戒备的姿态。
但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就收了动作。
他的表情有些出乎意外的惊讶。
他道：“吴邪？”
——TBC——
09
我和闷油瓶坦白的前一天，刚刚好是白露。
按正常的时节来讲，雨村早该入了秋。但事实是，当天夜里，我把被子踹了一地，依旧热得睡不着。
村子里的蝉在窗外吱哇乱叫，我顶着一对熊猫眼从被单上滚了下来。
不出意外地在院子里遇见了胖子。
闷油瓶竟也在。
三个人坐在小马扎上相顾无言。
胖子啪嗒啪嗒地摆弄他的手机。
我打了个哈欠，问他：“你干嘛呢？”
“给大花发消息，”胖子又啪嗒连点几下，“让他给我邮个空调过来。”
我很是不屑地心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然后掏出手机啪嗒啪嗒地给小花发短信，让他再多邮两个过来。
胖子叹了口气：“这时候就怀念起胖爷当年下墓的时候。”
我又困又热，生怕他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赶紧打断：“讲重点！”
胖子幽怨地看我一眼，我装作打了个颤儿，听他说道：“墓底下真凉快。”
这倒确实。墓/穴中阴气重，地热散得也快，再加上胆子小点还会冒冷汗，可不是觉得凉快。
一直沉默着听我们贫嘴的闷油瓶突然插嘴道：“你们可以去地窖。”
我眼睛一亮，猛拍了拍闷油瓶的肩，对张同志提出的建设性意见表示鼓励。
雨村作为典型的南方村子，村民大都很喜欢腌制酸菜，因此这里的房子普遍带有地窖。
我们住的这间当然也有，只是胖子暂时还没掌握这门技能，所以闲置了下来。
我们从屋内拖出各自的躺椅下了地窖。幸好家中有闷油瓶在，地窖里除了灰尘多些，倒没有见到什么毒虫。
我们三个并排躺了下来，仿佛三个颐养天年的老头。
我随意扫了眼四周，见角落堆放着几个箱子，问道：“那是什么？”
胖子欠身看了一眼：“哦，大花过年的时候送的酒，原来我给放到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胖子一个胖鱼打挺：“天真，喝酒不？小哥，你呢？”
我来雨村后不常喝酒，喝点也无所谓，就是不知道闷油瓶喝不喝。我用眼神询问他。
闷油瓶淡淡地“嗯”了一声。
胖子于是兴冲冲地开了三瓶酒。
酒过三巡，胖子流着口水歪歪斜斜地瘫睡在了躺椅上。
我虽然也有些晕晕乎乎的，但酒量比他好上太多，毕竟我可没有醉。闷油瓶喝得也不少，但他喝酒不上脸，我又不清楚他的酒量，也不晓得他到底醉了没有。
我道：“小哥？”
“嗯。”闷油瓶应了一声，“吴邪？”
“嗯！”我也应了一声，看来闷油瓶应当同我一样没有醉。
于是我们俩又开了一瓶酒。
我眼前的闷油瓶逐渐由一个变成了三个，然后又变成了五个。我这人有个坏毛病，看不清的时候喜欢往近处凑，我分辨不清哪个是闷油瓶，所以干脆蹭到了他的躺椅上。闷油瓶也十分识相地给我让了位置。
我逮住他的手，仍觉得看晃了眼。
闷油瓶任我抓着，也不反抗。他只是张开嘴叫我：“吴邪。”
我应了一声，把他的手拉到我的大腿上。他就得寸进尺地继续叫：“吴邪。”
我被他叫得脸热，抬眼去瞪他，闷油瓶仍不消停，叫我名字的次数都快赶上他今年说话的字数了。几次三番下来，我喝的酒都被他叫得上了脸。
我凶他：“别叫了。”
闷油瓶被我吼了，愣了一下神，垂下眼小声道：“吴邪。”
他委屈的表情搞得我像做了坏事似的，莫名觉得心虚，不敢再吼他，又不想听他不停叫我，所以我想了个绝妙的法子——当然，在事后看来是个绝蠢的法子——我堵上了他的嘴。
再简单点说，我强/吻了闷油瓶。
我没有接/吻的经验，在接触到闷油瓶嘴/唇的那刻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满心满眼只有闷油瓶和他柔软的嘴/唇，所作所为则全凭直觉。
我扯着闷油瓶的衣领把他从躺椅上拉了起来，他几乎立刻就搂住了我的腰——应当是怕我被他挤得滑下去。
只是，我稳住了身形也不见闷油瓶把他的手收回，那只温热的手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垫在我的腰上，时不时地烫我一下，再烫我一下。
我被烫得理智全无，只觉得要么我早就醉了，要么我是被吻醉的，喝醉的人总可以胆大妄为一些。
闷油瓶呆愣着不回应我，我只能一下一下地舔他的嘴唇。舔了一会觉得没劲，就同他拉开了距离。
闷油瓶一下回神，他好像并不乐意，一只手摁住我的后脑勺将我吻了回来，他的舌/尖从我的齿/间挤入，仍觉不满足。
我被他单手抱起又按回躺椅里，他的胸/膛同我紧紧贴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他精/瘦的腹肌，还有他/勃起后贴在我腿/根那处坚硬。
我脸红了。闷油瓶吻得那么激烈，我几乎在唇齿间失去了所有的呼吸。
再然后——
我不记得了。
我睡着了，但也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觉得腰虽然有点痛但屁股并不痛。
所以，我混乱的记忆可能只是昨晚做的一个梦。
这一丝幻想在我发现我的嘴唇发肿的时刻破灭了。
我把自己埋在枕头里，恨不得掐死昨晚睡不着的自己，那个强/吻闷油瓶的混蛋是鬼迷了心窍吗！
过了好久，我才从消沉中缓过神来。
我坐在床上深思熟虑了两个小时，最后决定先发制人！只要我先发制人，尴尬的就是闷油瓶！
我打开门，一鼓作气从房间里冲了出去，找到正在菜地浇蘑菇的闷油瓶。
我张了张嘴，稳定了一下情绪，给自己打了把气，声音沉稳有力：“小哥，我确实喜欢你。”
我在心里得意地等着闷油瓶不好意思。
但闷油瓶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微微瞪大，似乎还没消化掉这句话，我听见他道：“吴邪？”
“你......你喜欢我？”
——TBC——
我和闷油瓶坦白的前一天，刚刚好是白露。
按正常的时节来讲，雨村早该入了秋。但事实是，当天夜里，我把被子踹了一地，依旧热得睡不着。
村子里的蝉在窗外吱哇乱叫，我顶着一对熊猫眼从被单上滚了下来。
不出意外地在院子里遇见了胖子。
闷油瓶竟也在。
三个人坐在小马扎上相顾无言。
胖子啪嗒啪嗒地摆弄他的手机。
我打了个哈欠，问他：“你干嘛呢？”
“给大花发消息，”胖子又啪嗒连点几下，“让他给我邮个空调过来。”
我很是不屑地心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然后掏出手机啪嗒啪嗒地给小花发短信，让他再多邮两个过来。
胖子叹了口气：“这时候就怀念起胖爷当年下墓的时候。”
我又困又热，生怕他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赶紧打断：“讲重点！”
胖子幽怨地看我一眼，我装作打了个颤儿，听他说道：“墓底下真凉快。”
这倒确实。墓/穴中阴气重，地热散得也快，再加上胆子小点还会冒冷汗，可不是觉得凉快。
一直沉默着听我们贫嘴的闷油瓶突然插嘴道：“你们可以去地窖。”
我眼睛一亮，猛拍了拍闷油瓶的肩，对张同志提出的建设性意见表示鼓励。
雨村作为典型的南方村子，村民大都很喜欢腌制酸菜，因此这里的房子普遍带有地窖。
我们住的这间当然也有，只是胖子暂时还没掌握这门技能，所以闲置了下来。
我们从屋内拖出各自的躺椅下了地窖。幸好家中有闷油瓶在，地窖里除了灰尘多些，倒没有见到什么毒虫。
我们三个并排躺了下来，仿佛三个颐养天年的老头。
我随意扫了眼四周，见角落堆放着几个箱子，问道：“那是什么？”
胖子欠身看了一眼：“哦，大花过年的时候送的酒，原来我给放到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胖子一个胖鱼打挺：“天真，喝酒不？小哥，你呢？”
我来雨村后不常喝酒，喝点也无所谓，就是不知道闷油瓶喝不喝。我用眼神询问他。
闷油瓶淡淡地“嗯”了一声。
胖子于是兴冲冲地开了三瓶酒。
酒过三巡，胖子流着口水歪歪斜斜地瘫睡在了躺椅上。
我虽然也有些晕晕乎乎的，但酒量比他好上太多，毕竟我可没有醉。闷油瓶喝得也不少，但他喝酒不上脸，我又不清楚他的酒量，也不晓得他到底醉了没有。
我道：“小哥？”
“嗯。”闷油瓶应了一声，“吴邪？”
“嗯！”我也应了一声，看来闷油瓶应当同我一样没有醉。
于是我们俩又开了一瓶酒。
我眼前的闷油瓶逐渐由一个变成了三个，然后又变成了五个。我这人有个坏毛病，看不清的时候喜欢往近处凑，我分辨不清哪个是闷油瓶，所以干脆蹭到了他的躺椅上。闷油瓶也十分识相地给我让了位置。
我逮住他的手，仍觉得看晃了眼。
闷油瓶任我抓着，也不反抗。他只是张开嘴叫我：“吴邪。”
我应了一声，把他的手拉到我的大腿上。他就得寸进尺地继续叫：“吴邪。”
我被他叫得脸热，抬眼去瞪他，闷油瓶仍不消停，叫我名字的次数都快赶上他今年说话的字数了。几次三番下来，我喝的酒都被他叫得上了脸。
我凶他：“别叫了。”
闷油瓶被我吼了，愣了一下神，垂下眼小声道：“吴邪。”
他委屈的表情搞得我像做了坏事似的，莫名觉得心虚，不敢再吼他，又不想听他不停叫我，所以我想了个绝妙的法子——当然，在事后看来是个绝蠢的法子——我堵上了他的嘴。
再简单点说，我强/吻了闷油瓶。
我没有接/吻的经验，在接触到闷油瓶嘴/唇的那刻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满心满眼只有闷油瓶和他柔软的嘴/唇，所作所为则全凭直觉。
我扯着闷油瓶的衣领把他从躺椅上拉了起来，他几乎立刻就搂住了我的腰——应当是怕我被他挤得滑下去。
只是，我稳住了身形也不见闷油瓶把他的手收回，那只温热的手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垫在我的腰上，时不时地烫我一下，再烫我一下。
我被烫得理智全无，只觉得要么我早就醉了，要么我是被吻醉的，喝醉的人总可以胆大妄为一些。
闷油瓶呆愣着不回应我，我只能一下一下地舔他的嘴唇。舔了一会觉得没劲，就同他拉开了距离。
闷油瓶一下回神，他好像并不乐意，一只手摁住我的后脑勺将我吻了回来，他的舌/尖从我的齿/间挤入，仍觉不满足。
我被他单手抱起又按回躺椅里，他的胸/膛同我紧紧贴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他精/瘦的腹肌，还有他/勃起后贴在我腿/根那处坚硬。
我脸红了。闷油瓶吻得那么激烈，我几乎在唇齿间失去了所有的呼吸。
再然后——
我不记得了。
我睡着了，但也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觉得腰虽然有点痛但屁股并不痛。
所以，我混乱的记忆可能只是昨晚做的一个梦。
这一丝幻想在我发现我的嘴唇发肿的时刻破灭了。
我把自己埋在枕头里，恨不得掐死昨晚睡不着的自己，那个强/吻闷油瓶的混蛋是鬼迷了心窍吗！
过了好久，我才从消沉中缓过神来。
我坐在床上深思熟虑了两个小时，最后决定先发制人！只要我先发制人，尴尬的就是闷油瓶！
我打开门，一鼓作气从房间里冲了出去，找到正在菜地浇蘑菇的闷油瓶。
我张了张嘴，稳定了一下情绪，给自己打了把气，声音沉稳有力：“小哥，我确实喜欢你。”
我在心里得意地等着闷油瓶不好意思。
但闷油瓶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微微瞪大，似乎还没消化掉这句话，我听见他道：“吴邪？”
“你......你喜欢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