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城市饮鸩止渴——销售十年那些事

楼主:o秦时月o 字数:352254字 评论数:11961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林岚望着远山出神,说:“小时候,我常常在文化广场荡秋千。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其他的小朋友都有母亲来接回家,可是,我的母亲却绝对不会来,就算我等了一整个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接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将来只能靠我自己,谁都靠不住。父母拿我当保姆来使,信不过;朋友信不过,往往伤你最深的就是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大猪除了在我身上打炮,心里话一句也不说,我的义务就是在他想干时给他干,哼,这样的老公,和一个长期包嫖的嫖客有什么区别!你说,我能靠谁?”
我说,你可以把老公当嫖客来用,绝不能把嫖客当老公。皇帝还是天底下最大的嫖客呢,还不是许多妃子的老公!
林岚说,哼,要是大猪是省长,我甘愿给他当小妾!
像苍蝇入喉,咽得难受。我无语为继。
“你肯定觉得我是属于那种只认钱不认人的坏女人吧?”
我扫了她一眼,却不坑声。
“和你说个故事吧,憋在心里好久,连个倾诉的对象也没有。”林岚喝了一口矿泉水润喉,接着说:“大二时,我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位比我大十岁的男人,他相貌一般,但很温柔体贴,后来我们相爱了。他在学校周边买了套房子给我住。刚开始,我还不好意思,只在周末才去那儿过夜,后来我索性就住那儿了,对宿舍里的舍友们说我住在小姨家,因为小姨生孩子了,姨父在外做生意,常年不在家,所以我要常去帮照看小孩。日子久了,我和他的感情越来越深,他许诺说等我毕业了就结婚。怀着这样的美梦,日子飞快的过着。直到毕业前不久的一天,我的美梦成了恶梦,他和一个比我漂亮,比我有风韵的女人睡在我和他睡过的床上,我一阵天旋地转,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冲出了房门后,我渐渐的冷静下来,知道这几年的青春喂狗了。不能这么便宜他,至少得弄到这套房子做为补偿。我回到那里,那个女人不在了,我故意装着不生气,他随便哄了我几句就离开了。后来,他又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亲热,我拍了照,以此要挟让他赔偿青春损失和精神损失。他问我要赔多少?我说,只要这套房子,如果不给,我就去法院提起诉讼。想不到他贱得无以复加,先到法院告我,说是我引诱他。法院把这件事通知到了学校,让学位的领导做我的思想工作,最好庭外和解算了。学校也考虑到影响不好,于是给我施压,要是我不同意庭外和解,就扣发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我权衡利弊认为,如果和他打这场官司,一来旷日持久,二来我也没钱支付律师费。所以,我妥协了,接受那个男人给的两万块。”
真没想到,她的大学生涯还有这么一段狗血剧情。
林岚接着说:“经过这事,我算看透了男人,男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什么你浓我浓的爱情都是浮云,有钱才是硬道理!”
我说,难得的周末,不想谈那些沉重的话题。
o秦时月o2016-05-12 01:08:4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据说母雪貂在发情找不到对象交配就会死,林岚就是那只发情的母雪貂。她每次月事来前,因为新陈代谢太快,副肾上腺的活动太过激烈的关系。这和生殖腺有很密切的关系,会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所以,走进一片竹林,四下无人,她就拉我开搞了。她在前,我在后,这个姿势,是人类生存在这个世界以前,从动物时期就传承下来的,有着最原始的欲望与暴力。我被卷入了迷茫、悔恨、不安和焦躁的感情漩涡之中,仿佛迷失了自己。
咚……咚……咚……
清塔山的晚钟敲响了,声音沉远。
钟声穿透了整座清塔山,震荡着每一颗在红尘浮沉的心。
钟声里,她发出欲求得满的喘息,又像是一声轻微的叹息,这声叹息很快就淹没在唤醒尘世迷途羔羊的钟声里。
“电影里才出现的镜头,发生在我们身上了。”林岚说。
“我们会遭报应的!”
“我们又没犯着谁!”
“犯了两个家庭,大猪会痛苦,沈莉也会。”
林岚嗤鼻,不以为然的说:“欲望是自私的,尤其在我们这个半沧桑的年龄,不伤害别人,很难获得快乐!”
向来舌滑如油的我,竟无言以对。我心想,她应该徘徊过,也思索过,便还是茫然不得解,在不伤害与伤害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o秦时月o2016-05-12 01:09:2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六章(三)
我们集团那帮老董事,个个上了年纪,不好意思去夜场玩,于是玩起了“国粹”,基本上每月都会组织一次牌局,筹码是以百为单位,一圈下来,万把块的输赢。这对他们这些有钱没地方花的人来说,也就是玩玩,算不上真赌。我不喜欢赌,但以前韦大头为了让我在董事们混个脸熟,经常拉我去坐陪。那时,我当然没资格上桌,只能在旁边端茶倒水敬烟伺候着,有一把,韦大头的牌好兼手旺,把三个六万拆开来打后竟然成了清一色的大牌,听二、五、八筒,我暗赞,到底是经理啊,有魄力,要玩就玩大炮。谁知他摸到了一张五筒后,竟然手抖了一下,我以为他是兴奋所致,于是喊了一声,经理,自摸了。他瞪了我一眼说,你看错牌了。我说,没错啊,听的是二、五、八筒。他反手就把那张五筒打了出去,说,自摸我会不知道?等牌局结束离开,他面脸凶光瞪我一眼说,李强,你觉得我是傻瓜吗?我不寒而栗,哆嗦着嘴问,经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韦大头问,我是不是交待过你,只负责敬烟倒茶,多看少说?我点头,韦大头又问:“那你有没有看到总经理胡胖老是像个小丑那样嚷嚷‘这把我要是做个小屁糊就好了’‘该死,董事长算无遗策又有耐性,竟然料到我捏不住绝张八筒要打出去’。”我说,恩,今晚胡总输得最多。韦大头又问,他是不是输得越多越开心?我恍然大悟,还真是这样。韦大头说,这种牌局明摆着是陪太子读书,你让他们不舒服,他们会让你爽?你以为我不想自摸?看着他们射,自己不能射,这种感觉虽然不爽,总好过被他们穿小鞋!记住我一句话,在屋檐底下,得让他们先爽了,自己才能爽。
后来,草狗和我先后上位出任经理,有幸参加牌局,每次牌局结束,我和草狗不但憋出了暗疮,还被他们刮去了一层皮。一来二去的,我和草狗学精了,一见他们做大牌,就打着约好的手势点对方的炮,输小钱总好过输大钱。
o秦时月o2016-05-12 01:09:4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董事长从海南度假回来,随同的还有另外一个老董事,是董事长的弟弟。我本来不知道这个信息,是草狗对我说的,他说,晚上有牌局,准备点钱。
我咦了一声,问,以前牌局不都是胡胖通知的?
草狗说,董事长临时决定回浮城,不是为了处理公事,连胡胖都不知道。
我问,董事长直接打电话知会你?
草狗点头。
我头皮发麻,和董事长搭桌是最头痛的一件事,不输钱,老家伙不爽;输钱,他会怀疑你的智商能不能胜任部门经理的职位。他和别的老董事不一样,反对打业务麻将。按他的话来说,他现在就赌这个爱好了,你们还放水,我还有什么乐趣?所以,只有让他觉得胜利是曲折的,你的前途才会光明,才会被尊重,才不会被藐视。
和以往不同,草狗这一次带了个女孩前往,叫陆小曼。她胸部高挺,脸带红霞,看着蛮诱人。据草狗说,她是一名健身教练。陆小曼赌瘾似乎特别大,围着草狗叽叽喳喳的指点江山,打了几把,草狗干脆让陆小曼下场,丢给她两万块钱,说赢的算你的,输的算我的。陆小曼扁着嘴说,小看人,本钱算我借你的,赢多少和你平分。草狗故意激她说,你可要想好了,一女对三男,往往有两种结果,要么三吃一,要么一吃三。陆小曼天真的拍着手掌说,才不会呢,和三个大男人打,我不信没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她说着,媚笑着望了董事长一眼。草狗说,从你摸牌那一刻起,我就不借钱给你了,你能赢算你好本事,我看你输得起,如果钱输光了,就输脱衣服,外衣抵三千,内衣内裤抵两千。董事长眯笑着眼说,那我建议小陆多穿两件衣服。陆小曼嗔了董事长一眼,说才不要呢,会捂出痱子来的。
男女间,一旦开过荤玩笑,关系就拉近了。
o秦时月o2016-05-12 01:10:0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六章(四)
我们来时是三个人,走时两个人,陆小曼已经成了董事长的私人教练,有“义务”指导董事长一些健身常识。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草狗走在前边,他那高大的身形被日光灯照出一道朦胧的影子,我低头踩着他的影子在后走着,草狗道了声晚安刚按车锁,我说,抽根烟再走。
烟雾缭绕下,我有点看不清草狗的脸,“你蒙鬼吧,我不信陆小曼真的是健身教练。”
“你是采花老手了,我知道瞒不过你,也没打算瞒。她是小姐,我给了她两万块钱合作,让她每日抽出两个小时去健身房健身顺便汲取一些健身常识……”草狗弹了弹烟灰,狠嘬了一口,“做戏要做足,至少让董事长明白我没有随便找人来糊弄他。”
“你真是煞费苦心。”我暗暗摇头,自叹不如,“你这是以一种很隐晦甚至有点文雅的方式给董事长送嫖啊。”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一次牌局,你陪客户应酬没有参加,我带了个同样是小姐的‘美食专家’去指导董事长的健康饮食,没想到被胡胖子看破伎俩,引起了他的警惕。”草狗阴着脸,很怨愤的咬着牙,“过后不久,胡胖就整了我一份材料提交给董事长,说我干采购工作大捞特捞。要不是董事长念着我这些年替他招嫖的情义,没准我就被拿下了。”
怪不得草狗要搞胡胖,我心凉了起来,被他当成棋子来使了?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老鬼似乎越老越猛了,胃口越来越大,送了这批货,下一批该物色什么‘专家’,我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来!”草狗说着用脚狠狠地踩灭了烟头,那阴成茄子的脸似乎有点江郎才尽的意味。
我没有告诉草狗,是我间接捣的蛋。
o秦时月o2016-05-12 01:10:4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本质上,我和草狗没什么区别。他送嫖,我送药,只是前者的技术含量更大,后者多少有点投机取巧的成份。有一次牌局,我故意落下公文包,等他们都走后,我重新敲开了酒店的总统套房,董事长开门,我忙说不好意思,忘记拿公文包了。我取包临出门前,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贼兮兮地望了董事长一眼,动作飞快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笑一笑,“这个这个……您拿着。”边说边往董事长手里塞。董事长问:“什么?”我低声说:“西班牙苍蝇。”
这是西方传统的“春药”,现在早已名传四海。很早以前,在西班牙和法国南部的人们发现,牲畜在食用了一种当地的金色甲虫以后,会变得烦躁不安,生殖器充血肿大,迫切需要交媾。这无疑给了那些有能力和很多人性交的贵族们大大的喜讯。人们把那种甲虫撵碎,给需要它的人服用。事实上那种神奇的金色甲虫就是斑蟊的一种。它体内含有的一种斑蟊素能强烈的刺激动物的尿道,产生灼热和压迫感,促使动物的生殖器充血肿大,并迫切需要交媾以减轻这种压力。斑蟊素的这个作用对人同样有效。但问题是斑蟊素对于大部分动物的毒性不大,但对于人类却十分危险。起效剂量和致死剂量几乎相等。如果你想要给你的女友服用的话一定要千万三思,它或许能给你带来一次消魂的夜晚,但也有可能给你带来一副过失杀人的手铐。而那些保健品商店所出售的冠以“西班牙苍蝇”字样的东西是不会真正有效的,大都是辣椒粉制成的胶囊,有时则混以人参等物,没有哪个商人会愚蠢到想犯下杀人的罪名,除了用于畜牧业和供注册医护人员治疗疣外,美国法例禁止使用斑蝥。
上次牌局,我想越过胡胖直接向董事长谈些销售上的见解,于是提前到了酒店的总统套房,董事长正在翻看一本酒店所提供的杂志,见我进来,有些慌乱地把那本杂志合上了。我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牌局结束后,我来到总台问服务员要了同样的杂志后看得比审核文件还仔细,终于发现了那篇介绍“西班牙苍蝇”的文章。
董事长的老脸似乎发红了。或许他没想到我会给他送这个。他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李经理,你很有心啊。
我谦虚般笑了笑。
董事长问,这玩意不好买啊?你怎么弄到的。
我知道他担心是假货,说海关每年查出的走私品多如牛毛,那时我想啊,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海关那肯定积压有,而我有个兄弟是政府机关秘书,是我通过他向海关要的。
我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如果我对他说是花了两万块钱通过大猪才弄到那么一瓶,那就有居功的意思了。
董事长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给了我一个“以后就是自己人”的眼色。
“董事长您放心,这已经是第N代产品,绝对没有毒副作用,我已经试用过了。”我搓了搓手掌,犹豫道:“董事长您虽然老当益壮,但毕竟上了年纪,用量最好是剂量的一半,或者更少。”
董事长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那我就笑纳了,你这么上心,我却之不恭。他说完又拍了拍我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o秦时月o2016-05-12 01:11:1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回想往事,机关算尽,我忽然间觉得很累,很想回家安安静静地躺在沈莉的怀里,她的怀里有融化冰山的温暖,有铸剑为犁的温柔,能让我忘记人心的尔虞我诈,抛开职场的勾心斗角。
我看了看表,还不到十点,草狗考虑到董事长需要时间和陆小曼打前奏,提议提前结束牌局,董事长欣然同意。
这个时间点,沈莉该还没有睡吧?她在干什么?趟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等我回家?
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霓虹灯如群星闪耀,乍看很美丽,但如果走近,你会发现那是一种逼人的华丽,很刺眼,是不是?有多少人把梦丢在这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幻影中?前方有个手提行李箱的年轻人在茫然地徘徊,似乎没有地方去;街边有个佝偻着身子的拾荒者在翻着垃圾筒;一个毛都没长齐、着装暴露的小姑娘正在和过往的路人讨价还价着什么……我看在眼里,心里像塞了团羊毛,燥闷得很。我很想告诫他们,当你还没办法克服心中的恐惧和贪婪,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的夜晚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温良,你把黑夜睡了想要得到高潮,黑夜想要你的命。另一个我说,没用的,他们不会听你的,你想想,八年前的你,听得进这样的劝告吗?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亏,也是自己吃出来的。
o秦时月o2016-05-12 01:11:3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六章(五)
我身心疲惫的回到家里,沈莉在低头专心忙活着。
现代的女子,与针线活是绝缘体,双手更多地被键盘占用着。但沈莉认为,女人居家过日子,总还是要掌握一些针线活的,可以完成一些简单的缝补,即锻炼了双手,又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有时,我惹她生气,她不理我,我就故意找那些不穿的旧衣服来撕开一个口子让她缝补,她每次都上当,二话不说就落针线,而我在旁边看着她缝,时不时问一句:“老婆,口渴吗?给你倒杯水。”“嗯”然后,我们就合好了。
此时,我由衷而叹:“针线活儿……看着真是温馨。”
沈莉头也不抬的说:“你回来了。”
我凑近,沈莉把我推开,“快洗澡去,男人不能干扰闺房里的事。”
她正在给一件雪纺秋衣袖口缝上一朵从两元店淘来的小配饰,那里被烟头烫穿了一个洞。我和沈莉有过约定,抽烟到阳台抽,前几日,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习惯性点了根烟,沈莉过来夺,而我浑然不觉,正把烟往口里送,于是不小心在她袖口那烫穿了一个洞。
我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文人谈起女人的性感时,是这样说的:性感在自然中流露,在自信中展示,在自在中逍遥,在无意中浮动,在无言中闪烁,在无为中发散。
现在,沈莉低头娴静的样子,非常迷人,比那些女明星拼了性命所暴露出来的凶器美上十倍。
那被她温暖了的时光,像是柔软的春风轻轻流动着,掀起一阵囝涟漪,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唉哟……”沈莉分心,被针扎了,指头上冒出鲜血。
我轻轻捏住她手指头往嘴里送。
“别,脏。”
我吮吸了一口,说:“不脏,你身上都是干净的。”
沈莉眼神温情脉脉,浅浅一笑,“哄人的本事见长啊。”
我问,缝好了吗?
她说,还差几针。
沈莉穿衣,从来不追求牌子货,她现在所缝的这件雪纺衣,价格还不到我身上所穿的这件G2000衬衣的三分之一,给我买衣服,她从来不小气,说男人要穿得体体面面才好,好歹你也是一家大集团的经理,不能掉了价。而她自己挑的衣服,挑来挑去总是嫌贵,不厌其烦的货比三家。
想到这点,我心中感到愧疚,说:“明天周末,老公陪你逛街扫货,一千块以下的衣服,坚决不考虑!”
“说得好听,那一次去逛街你不是脚底抹油想遛?”沈莉低眉落针,“你要真有心,明天陪我好好逛,咱俩也该添几件衣服了。”
o秦时月o2016-05-12 01:12:0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次日,路过一家文体店门口,沈莉发现广告牌上的那白纸红字有问题,“清仓大甩卖,所有商品一立五折出售”。她的眼光在广告牌上停住了,我催她走,她犹豫看了我一眼,还是挽着我的手走进了文体店。
刚走进文体店,里面就走出来一个顶着爆炸头,打着耳洞的非主流,嘴里亲热地问我们想买点什么。沈莉皱眉问,小姑娘,你满十六岁了吗?那小姑娘愣了愣,老实回答说,今年才十五岁。沈莉板着脸说,那你怎么不上学啊?小姑娘笑嘻嘻说,上学太闷,不好玩,还不如出来打点散工赚零用钱。沈莉深吸一口气,胸围膨胀了一圈,我知道她在努力控制情绪,但话说出来还是硬邦邦的,“把你们老板请出来。”小姑娘见形势不对,奇怪地打量着沈莉,缩着脖子问,你找老板有什么事?沈莉说,事大了,我要告你们老板非法使用童工。小姑娘吓了一跳,三步并两步去请老板。老板堆着笑脸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莉不好发作,指着那小姑娘说,她还不到十六岁,你不能雇佣她。老板哈笑点头说,好的,今天我就给她结算工钱,让她明天别来了。我在心里暗怪沈莉多管闲事,那老板说这话时,眼神闪烁,根本就是随口应付了事,沈莉难道还能天天来这里盯着?沈莉点了点头,指着广告牌说:“你看看,这个‘立’字,是站立的意思,‘一立五折’你得用律师的‘律’字知道吗?你赶紧改过来,附近就有一所学校,这样的错别字,会误人子弟的。”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小姑娘忍不住讥讽:“阿姨,更年期来了吧,一个错别字至于让你这么激动吗?”沈莉见这小姑娘不以为意的样子,语气严厉了几分,“你看看你,不好好上学,连打个比喻都把自己给骂了,我是狗,你是耗子,咱俩都成什么了?文体店是学生常来的地方,你们赶紧把广告牌换掉。”
老板似乎懒得和沈莉争执,进店拿了大毛笔把那一个“立”字圈起来,在右上角写上一个“律”字。沈莉看在眼里,忍不住说:“你这样像是学生涂改的作业。为什么不重写一张,干净清爽的多好呀?”
老板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黑着脸说:“别以为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天不管地不管,你以为你是城管啊?故意找碴是不是?”话音刚落,围观的人们跟着哄笑起来。沈莉涨红着脸说:“你……你怎么说话的?我好意纠错……你不嫌写错别字丢人现眼呀?”
老板大骂:“去你妈的丢人现眼!”
我愤怒指数爆表,猛地跨步上前,揪住他衣领,抡着拳头,“你再骂一句试试!”
这老板挺着个啤酒肚,肥手肥脚的,而我年轻力壮,比他高了个头,不信收拾不了他。他掂量了下,估计不是我对手,肉嘴嘟嘟嚷嚷:“你放手,放手……”
沈莉从包包取出钱夹,拿了张百元大钞递给老板,“你重新写一张广告,笔墨费和误工费我出,我想,如果你的孩子看到你写了错别字,影响也不好,就当是为人为己,好吧?”
老板讪讪地接过钱,重新书写了一张广告贴上,手搔着头说,“你放心,明天我就让那小姑娘不来了,工钱一分不少她。”
o秦时月o2016-05-12 01:12:2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离开了文体店,我揶揄沈莉,你傻不傻,置了一肚子气,还倒贴了一百块钱。沈莉低头浅浅一笑,说,可是我觉得很有意义啊。我没好气地说,你在学校尽职,对学生负责,经常晚点下班,我不怪你,但今天是周末,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你还操这个闲心干嘛?沈莉抬头,腮边鼓起,“你倒好意思说我晚点下班,你在外的应酬还少吗?有多少次明明说要回家吃饭,结果却让我一个人坐冷板凳?”沈莉委曲般吸了吸鼻子,“再说说周末,家里的挂历我可都还保存着,你回去数数看,有多少个周末被我打上了红圈?哼,我可替你算过了,一年到头,你陪我的周末还不到一半!”我说,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你以为我愿意周末加班啊?车贷要还,房贷要还吧?沈莉低着头走了一段路才嘣出一句:“人家蒙林就没有经常加班。”
她不提到草狗我还没这么气,草狗这么多年还掂记着沈莉,像是一根长在我心头的刺,我一下子甩开沈莉挽在胳膊的手,“他有的是时间陪你,那你去找他啊!”
“你别拿糖作醋,我不过是顺口一提!”
“哼,你连他没有加班都知道,私底下没有背着我偷偷摸摸和他联系吧?”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谁偷偷摸摸了?”沈莉眼眶发红,眼眸像是积着水的深潭,“这是街上,我不和你吵,你爱怎么想随你。我自个逛,才不希罕你陪。”
沈莉头一扭把我撇下,独自穿过十字路口。我定定的站着,怅然若失,望着她的背影在人丛里出没,异常纤弱,心底涌起怜惜和保护之心,快步赶了过去。我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沈莉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我,又惊又喜,说:“你怎么跟上来了?”我笑着说:“怕你跟人跑了,所以就来了。”沈莉低眉一笑:“照我们这个吵法,总有一天吵得我跑了。”我说:“今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无论你看中什么,想买什么,我请客。”沈莉说:“少来,你的钱还不是我的钱。”
o秦时月o2016-05-12 01:12: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们进入梦之岛百货,沈莉看中了一个包,刚想拿起来看看,旁边的售货小姐尖着嗓子说,这个包6688。吓得沈莉忙缩手咋舌,我大怒,指着那售货小姐说,你什么意思?狗眼看人低,嫌我们买不起啊?沈莉忙拉着我说,走了,走了,别为难人家,我本就没打算买。那售货小姐嘲讽般笑了笑,神情似在说,不买你就别看呀。真受不了她那一脸欠鞋子印的表情,我从钱夹里掏出信用卡说,拿去刷,没有密码!她赔着笑脸,刚要伸手把卡接过,我手一松,卡掉在了地上,沈莉弯腰要拣,被我拉住。那售货小姐媚笑着把信用卡从地上拣起来。我冷眼斜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会跟钱过不去?她又不是圣人孵出来的,嗅到金钱的气息也会弯脸低头,这种奢侈品能拿到的销售提成少说也有百分之十。出门后,她还送到门口,挂着奴才式的笑脸说欢迎下次光临。沈莉怪我不该一时意气,日子不是这么过的。我帅帅地说,你是我的女人,只能受我的气,绝对不能受别人的气!沈莉把头贴在我肩膀上,柔声说知道你舍得就行了,名不名牌的我不在乎。
“我们去咖啡厅坐一会,也到饭点了。”逛了大半天也累了,我想在外面吃省事。
沈莉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那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是不是?今晚我下厨。”
我抱怨:“还要去菜市场买菜,多麻烦。”
“反正不要你操心,等着吃就成。”
回到家里,沈莉算了下账单,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花了差不多一万块钱。我暗想,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你要是知道老公我吃回扣差不多有一百万,才真要吓一跳呢。我轻搂着她肩膀安慰说,钱花出去了才是钱,放心,老公能把钱花出去,就有本事把钱赚回来。沈莉埋怨说,那个包包占了大头,咱们就不该买。她想了想又说,韩湘前几日还让我陪她去逛街买包包,这包包我先不用了,改天拿给她看,她要是喜欢,我给她打八折。我说好,你转手给她了,我再去买。沈莉嘟长着嘴不吭声。
到了五点半,她还坐在沙发上对着面前的包包肉痛,我心叹一声,知道晚餐指望不上她了。
六点半,我做好饭菜,沈莉上桌,指着乌鸡汤说:“你吃得了这么多吗?有个蛋花汤还不够?”
我没好气地说:“乌鸡汤是你昨晚喝剩冻在冰箱的。”
“这样啊……”沈莉手指敲了敲鼓起的腮边,“那你就不该再做蛋花汤了。”
“你够了哦,再这样我生气了。”我知道她还在心疼今天花出去的钱,看着她那小气包样,我又好笑又可气,差点想告诉她一个价值6688的包包算个鸟,你老公我吃的回扣还有一百万。
o秦时月o2016-05-12 01:13:0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六章(六)
星期天,我们去郊外的农家乐烧烤。这个局本来是由孙镖促成的,但促局的人反而出局了,被韩湘逼的。昨晚,孙镖打电话问我,周末有没有兴趣探讨一下杀猪艺术?如此重口味的艺术,我当然敬而远之,以周末要好好休息为由拒绝了,再说,我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孙镖笑骂我是“伪粉丝”后喉头发出一声骨碌,吞咽着口水说:“难得的周末,把韩湘叫出来一起放松放松,你请客,我签单。”我看了一眼正像兔子那样竖着耳朵倾听的沈莉,假装点了根烟到阳台抽,低声说,你贱性又犯了?她上次可是狠狠地把你修理了。孙镖嘿嘿干笑一声说,吃不到的才是最香的,你试试嘛。我说,烧烤吧,韩湘比较喜欢农家乐那样的悠闲小地。孙镖说,烤鲍鱼怎么样?我这有极品的。我窃喜,这暴发户傻到这种程度真是叫人喜欢啊,只想着贵的,也不问问韩湘到底喜不喜欢吃。据我所知,韩湘对海鲜过敏,她自己倒是看得开,戏称美得惊动了老天,遭忌,没口福。我问,除了鲍鱼,你那还有什么好货?他说,还有两瓶82年的拉斐。我心想,真好啊,82年的拉斐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吞了吞口水说,这个好,韩湘喜欢,明天我制造一个偶遇的机会让你入局。
抽完这根烟回到大厅,沈莉从卧室走出,我见她手上拿着电话,神情小心翼翼的样子,于是问她给谁打电话了,是不是韩湘?
“刚才和你通电话的是不是孙镖?”
到底是我老婆,知道以问代答了,我点了点头。
“你又想卖韩湘啊?”
“什么话嘛……”我不悦地横了沈莉一眼,“孙镖就是想和韩湘做做朋友,你别想复杂了。”
“他……他可是有……家庭的!”沈莉粉拳紧握,一幅兔子急眼要咬人的样子,“我知道孙镖帮你拉业务,但你不能这样卖我的好姐妹,你别忘了,上次他们可是闹得不欢而散!”
o秦时月o2016-05-12 01:13:3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韦大头破产后,我告诉孙镖,以前他的货源都是韦大头从泰国进口再重新包装套牌转卖给他的,于是孙镖咬牙切齿找了几个人让韦大头扑街了,被打得只剩半条命的韦大头摆着一幅死猪不怕热水烫的臭嘴脸,伸手向孙镖要医药费,“孙总,钱,我肯定是赔不了你了,我现在烂命一条,你要么打死我等着坐牢,要么给我钱治伤,半死不活的样子难受死了!”孙镖一脚踹翻韦大头,“做你妈的千秋大梦,还想让我给你钱治伤?”韦大头捶地哈哈大笑,“你还真别看不起我,老子倒卖次品糖,你他妈的造假,谁比谁高尚?要不是老子太贪心载了大根斗翻不了身,你连替老子提鞋都不配!”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头,神气活现地说:“十万块!你现在要么打死我,要么给我十万块汤药费,不然老子立马去自首,就算拼上几年的牢狱之灾,也要拉你去枪毙!”
孙镖说起这事时,一脸的痛心疾首,猛砸嘴唇发叹,不服不行啊,虎躯已倒,虎架还在,还真被那大头鬼唬了十万块。我劝他说,就当是花钱消灾吧,孙总,咱们言归正传,你还是向我们集团提货好了,一分钱一分货,这样你造出来的假可乐口感也更好,对不对?正说着话,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下,“孙子哟!”我刚喝进口的咖啡差点愤出来,抬头横了后背的韩湘一眼,“我说,烈火奶奶,有事没事你就去消遣追你的那些小开,别搞我!”韩湘说:“特地走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不领情算了,走啦!”韩湘转身走出咖啡厅,而孙镖还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妙曼惹人瑕思的背影。孙镖问,有主没?我摇头,还没有主降得住她。孙镖搓着手掌说,你把她介绍给我,我就向你们集团下单提糖。韩湘是什么人我太了解了,就你这号土鳖能泡到她的话,老子的“李”字倒着写。我说,介绍给你可以,但是不能太刻意,不然会引起她的戒心,她是我老婆的闺蜜,周五她请我们夫妻吃阳澄湖大闸蟹,到时就假装偶遇吧。
到了周五下班时间,孙镖掐着点和我们偶遇,韩湘虽然不悦,但只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席上,孙镖有意无意间向韩湘搭讪,韩湘平均三句应一句。韩湘叫埋单时,孙镖抢先掏出信用卡让服务员刷,韩湘剜了孙镖一眼说,我韩湘请朋友吃饭,轮不到你买单。孙镖以为韩湘拉不下脸面才这样说,故作道歉,对不起韩小姐,这样吧,这餐我请,等会去KTV唱歌你再请,好吧?韩湘本来打算和沈莉去做SPA,但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于是答应去唱K。不料孙镖为了讨好韩湘,再次抢先结账,这彻底惹毛韩湘了,“你是不是想泡我?”孙镖在韩湘凌厉的目光迫视下,点头承认。韩湘又问:“你凭什么想泡我?”孙镖没遇过这样的女子,被呛得阵脚大乱,“我喜欢……你,我有……钱,能给你优厚的……物质条件。”
“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就凭钱?我韩湘要是为了钱和男人上床,从街头排到街尾也轮不到你!我脸上是不是写着‘贱’‘眼浅’‘骚货’这些字样让你以为好勾搭?我是没你有钱,我一个月挣的可能还不到你一天的花销,我辛苦挣钱时你可能正想着怎么花钱……别拉我莉莉,让我说完,你有钱,你腰板直得像钢筋,能顶穿天花板,但你看到我腰板弯了吗?看到我在你面前低头谄媚了吗?你是老板,你了不起,但你特么的也不想想,你赚到的钱是我们这些工薪族被迫捐给你的!说句难听的,我们是你们这种人模狗样的老板的衣食父母,你要叫我们一声爹妈的!”韩湘冷笑,凌厉的眼光转向孙镖的手,“还有,你手指上的戒痕还清晰可见,是为了泡妞刚把婚戒摘了吧?你真是让我恶心!”
身为富人的孙镖,被韩湘削得像个穷鬼,那挺直的腰像条虾米那样弯了下来,羞愧难当。
o秦时月o2016-05-12 01:13:5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六章(七)
我和草狗、大猪他们在高速路口汇合后前往效区,到了地点,大猪忙着生火烧炭,沈莉、韩湘、林岚则在串烤串,草狗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和他走到芒果树下抽烟。草狗说,你让李菲儿今晚开始蹲点。我拿烟的手抖了一下,问有把握吗?李菲儿蹲点一晚的费用可是一万。草狗嘿嘿一笑,说,放心,杨小桃前天例假,估计胡胖快熬不住了。
天空飘过一朵奇形怪状的云,映入眼中的光线有些灰暗,我和草狗哧哧抽着烟,谁都没再说话。
大猪烧好了炭,一屁股坐近麻将桌,开嚷:“搞起,搞起!”
我笑着对林岚说,不许打奸夫淫妇牌,大猪放炮,不许不要。
“扑哧”一声,沈莉还没入腹的加多宝喷了出来,抚腹发笑。
林岚嗤之以鼻,“切,他放的从来都是小炮,我还懒得理他。”
大猪脸绿了一下,讪讪地说放心,放心,几个小钱的事,志在娱乐,不打夫妻牌。
上桌、摸牌……
韩湘端着一盘烤串走来,手一摊,伸得直直的,“谁赢了,给钱!”她一笑就露出漂亮洁白的牙齿,耳边的纯银四叶草坠子摇摇晃晃。
这种事,她还真做得出来!看她架式,谁都没有怀疑她在开玩笑。她可是御姐中的御姐,据沈莉说,她曾经站在幼儿园大班的讲台上,指着台下所有小男生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的男朋友,都得听我的,每人每天给我一毛钱买零食,不听话的就要驱逐出队伍!
我和草狗幸灾乐祸望着大猪,大猪头一把坐庄就清摸外加清一色,翻番翻得我和草狗脸都绿了,当时我还骂他一句:赢头盘是笨吊!几把打下来,大猪顺风顺水,犹如财神附体,不是自摸就是胡牌。
大猪叫嚷,不带这样的,湘美女。
韩湘说,美女亲自烤串,美食添上美色。你看,我今天的指甲油全染上了炭灰,香水也白喷了,还有这身新衣也沾上了油渍……
我起哄说,大猪,赶紧给钱吧,再让她算下去,把林岚卖了都不够赔。
林岚听了闷哼一声,接着瞪了我一眼,那目光怪渗人的,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大猪嘟嘟嚷嚷抽出两张“红牛”递出。
“不够!”韩湘看了看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沈莉一眼,“还得算上莉莉!”
我说,对,这个可以给!
大猪只得再割肉。
林岚横了大猪一眼,小嘴一扁,咕噜了一句:“逛街给我买衣服,没见你这么大方!”
大猪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
o秦时月o2016-05-12 01:14:5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很快,大猪和林岚吵了起来,林岚涨红着脸骂:“你真是猪啊,明眼一看就知道李强要的是‘万’数,你还点他炮!”大猪辩解着说:“谁知道他成牌这么快?扔了这张万数,我就听牌了!”林岚气鼓鼓地说:“我这把是七小对,都成牌了,被你搅黄了!”
两人越吵越大声,看林岚那架式,估计连掀桌子的念头都有了。大猪则鼻中喷冷气,吹胡子瞪眼的。我赶紧劝说,小赌怡情,吵架伤身,都少说一句吧。草狗说,牌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一张牌,不至于。我说就是,出来玩图个高兴,不争这一口气。草狗说就是,难得大家凑在一起,别扫兴!
“你们两个唱双簧呢?还是火上浇油?”林岚斜瞪着眼,气咻咻,“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老娘我一口气顺不过来!”
我开着玩笑说:“大猪,要不你赔林岚的七小对,就当是花钱放一炮!”
大猪嘿嘿干笑,“放老婆的炮还花什么钱?”
“去你妈的!”林岚骂了我一句,转向大猪,“今晚哪只手碰老娘,就剁那只!”
我听得不是滋味,好心劝着,林岚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还骂人。
大猪梗着脖子说,我今晚宁愿嫖妓被抓,也不碰你。
我和草狗大愣,他们才新婚没多久,正是蜜月期,关系紧张成这样,以后日子还不得鸡飞狗跳?还真应了一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草你妈,以后你和猪过吧!”林岚把桌子一掀,提包扬长而去。再过半会,路边传来她发动车子的声音。三言两语不和,她竟然就这样把大猪扔下独自开车走了。
麻将是打不下去了,大家默默地吃着烤串喝茶。大猪吃得嘴歪鼻斜,呲牙咧齿,抹了抹眼说,湘美女,你手艺潮了点,辣得我泪水都出来了。
韩湘丢来一个斜眼说,少来,这种辣连我和沈莉都受得住。
大猪干笑两声掩势心中的伤痛,故意没心没肺般叫了起来,“湘美女,过来玩两把,输的算我的,赢的算你的!”
韩湘说,从来不同情感情上的弱者,我今天就以实力替你验证“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的真伪性。
挨到了午饭时间,我钱包瘦了一半,这还算好的,大猪苦丧着脸对着钱包里几乎全部阵亡的“红牛”兄弟默哀,草狗则是一脸死了老爹的表情。
“草,三个大男人打麻将输给一个女人,传出去要被笑话的!”我耻辱般挥舞着双手。
韩湘眯笑着数钱,你一张我一张的把赢来的钱和沈莉平分了,沈莉亲了韩湘一口,眉开眼笑地说,真是好姐妹。我笑骂沈莉是汉奸,合伙好姐妹赚老公的钱。
“湘美女,你太狠了,以后打死我都不敢和你凑桌了!”草狗苦笑,“除非是打脱衣服!”
o秦时月o2016-05-12 01:15:2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大学毕业前,我们四兄弟和韩湘终于修够了学分(我们四兄弟被一个潜女学生的男老师挂科,韩湘更是被污蔑作弊,所以选修课的学分一直没凑齐,详见后文章节),大猪和草狗提议去饭馆大吃一餐庆祝,韩湘说老是吃喝多没劲,不如我们来一盘“无节操”的麻将。我们四兄弟互相望了望,齐齐点头说,好啊,好啊。于是我们去宾馆租了间房打麻将。韩湘的上家是大猪,下家是小猪,对门是草狗,我刚开始干的是端茶送水的活,已经回到县城参加教师招聘考试的沈莉在电话里告诉我,千万别打,韩湘出生于麻将世家,她打麻将厉害着呢。但我不打不行啊,小猪一炮三响,输得眼珠都爆了,一边骂草狗、大猪不讲义气落井下石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忿忿离桌,他只剩下护底的短裤,不敢再打了。忘了说,我们玩的是真人版脱衣麻将。
我上了趟洗手间,出来后像条风骚的牛仔上桌摸牌,韩湘问:“李强,你热吗?”
“还好!”
“长裤套七分裤,衬衫套T恤再加个小马挂,大热天还鬼头鬼脑的臭袜配拖鞋,更为过份的是……”韩湘玉面含威,粉拳砸在桌面,“你告诉我,有谁上桌打麻将还戴手套!”
我反击:“你围巾戴了两条,丝袜穿了两双,马尾辫上套了两个蝴蝶结,你的胸围也涨了,本来没沈莉的大,还有你齐膝裙子里还套了条运动短裤,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哼!”
“切!”
几圈下来,大猪输得只剩护底短裤,草狗略好一些,长裤还在,而韩湘只不过才脱了丝袜,我输了袜子、手套,我们三个,唯有我还有和韩湘相抗的实力。这期间,因为有了小猪的前车之鉴,我们三个默契般攻守同盟,互相喂牌,小猪趁着给韩湘倒水之际,偷看牌给我们使眼色,但我们总体还是败了。韩湘算牌之精,超乎我们预料,有一盘大猪早早就听牌了,高兴得手舞足蹈,仿佛魔爪已经伸到了韩湘身上要脱她衣服,但他只高兴了两秒钟就被韩湘泼冷水,“大猪,我知道你听的是六九万,看在你只剩一条护底短裤的份上,提醒你还是换听吧,六万牌面已经打出一对,我手中捏有三个九万!”大猪刚换听,转手就捏到了一张九万,忍痛打出去,再摸,还是九万,这才醒悟上了韩湘的当,为了抵制我们三兄弟的联手,她连心战都用上了。
仿佛挑逗般,韩湘解开白色衬衫的最上面一粒扣子,咯咯发笑说:“各位阿猪阿狗,你们要加油哦,小女子这把要是输了,会先脱上衣!”
大猪这货完全抵不住色诱,咽着口水加快了出牌速度,被韩湘连碰带吃,倒水的小猪摇了摇头,指了指眼珠,又比了三、六的手势,我们明了,韩湘听牌了,要三六筒。大猪顿时哭丧着脸看着我和草狗,我伸出两根手指夹烟来点,意思是手中捏有两张,草狗摇头,看来,这把韩湘自摸的概率很大。
他奶奶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悲壮般扔出一张六筒,韩湘把牌推倒,胡了,“拆了一对六筒吧,既然你这么讲义气,小女子成全你!”
我咧嘴厚颜说,“放炮这种事,我们兄弟向来不甘人后!”
大猪拍着手掌说,“小强,既然你这么讲义气,借我条底裤,反正你还穿着七分裤,大不了真空嘛,拼了,和湘美女血战到底!”
那晚当然没有血战到底,大猪调了闹钟铃声,假装接了个电话,仿佛怕韩湘听不到似的大声嚷着:“什么,我们宿舍失火了,马上回来!”
然后,我们四个仿佛和死神赛跑般争分夺秒穿衣服,一溜烟跑了,背后传来韩湘的叫骂声:“一群没胆鬼!”
o秦时月o2016-05-12 01:15:5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这段耻辱的往事,真是不堪啊。
“吃个安慰饭再回城吧!”大猪搂着我的肩膀说。
林岚走了,草狗没带老婆来,大猪又输光了银子,只有我是携家带口,韩湘又是沈莉拉来的,我不出血,谁出血?我朝韩湘挤眉弄眼,“小老婆,大家凑在一起不容易,吃个午饭再走吧”
“小气包!要吃就吃啊,问我干嘛?不就是看我赢钱了想宰我嘛!”韩湘大气地手一挥,“我请,别点太贵的啊!还有,下次再敢叫我小老婆,撕裂你的鸟嘴!呸,有沈莉你就知足吧,还想享齐人之福!”
我讪笑不已。
“小强,你信不信……在家里,我真的是猪,林岚高兴的话,就给我扔来几把饲料,不高兴的话,开水宁愿冲马桶也不给我喝一口!”大猪因为不用开车,肆无忌惮喝着酒,已经醉了七分。我当然不信,你一个男人还镇不住一个弱女子?林岚又不是恐龙蛋孵出来的,能吃了你啊?草狗干咳一声,向大猪使眼色。我明白草狗的意思,十几年的兄弟了,谁也不会看不起谁,这种丢脸的话,别让女人听到。
沈莉识大体,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李强,你还要开车,别喝太多酒!”说着拉着韩湘的手,“湘女,我们去周边逛逛,他们又抽烟又喝酒的,闷得慌!”
她们两个走出,大猪开始问候林岚老妈,骂她是在厕所吃大便怀上林岚的,接着历数林岚罪状:“我堂堂省委大秘,她……她敢指着鼻子骂我!说我狗屁不如,全靠溜须拍马,我……我操她大爷!说来……不怕你们笑话,有一次我状态不好,提前缴枪,她竟然当着我的面扣逼,羞辱我。还有……还有……”
大猪头垂的角度越来越低,终于“扑腾”一声,一头裁到了饭桌上的蛋花汤。我和草狗架着他上车,再把他送回家,林岚双手交叉,挨在软皮沙发上看电视,见我们拿大猪的钥匙开门进来,头都不抬一下,眼皮也不带眨的,木头人般面无表情指了指小书房,示意我和草狗把大猪抬到里边去。大猪刚躺下就炸尸,呕物狂喷,腥臭不堪,林岚当头就是一盆冷水,大猪霍霍叫了两声,倒头入睡。
草狗出门骂了一句,草,娶林岚这样的女人,大猪迟早被玩死!
我问自己,大猪婚前,为什么不给他提个醒?
o秦时月o2016-05-12 01:16:0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到第六章已经重新整理发布完毕,凌晨一点多了,我也该休息了,大家晚安。
o秦时月o2016-05-12 01:19:1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七章(一)
胡胖召开经理级考核会议,我不经意间发现他的“猪蹄”在桌底下搞小动作,明明心痒难耐,口中却滔滔不绝评价着各部门工作开展情况,在做会议纪要的杨小桃则若无其事的埋头书写,似乎已经习惯了胡胖的侵犯。她低胸的V领下,是一片让人潮动澎湃的雪白,不时被胡胖用眼瞟着。
“各部门的工作,该表扬的表扬了,该批评的也批评了,你们各经理自评,没有过硬的理由,就不要拿A指标了!”胡胖双手一摊,摆出一幅你们看着办的样子。
我们六个经理,胡胖只给出了三个A,其中,财务经理经常钻财务空子替胡胖报销各种不正当的费用,包括嫖资,稳拿A指标无疑。人事部是胡胖的根基地,这个季度的人事工作挑不出刺来,估计也是稳拿A指标。剩下的行政部经理、电脑部经理不是我和草狗的对手,估计胡胖要让我和草狗争剩下的这一个A指标。
“我的工作相对来说比较清闲,A是不敢拿了。”行政经理这条老鬼搓着掌,呵呵干笑,眼眯成一线。
“电脑部没有按计划推进新研发的OA办公系统,不敢拿A。”电脑部经理怯战般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如果顺利把胡胖搞下台,在六名经理中,财务经理、行政经理上了年纪,人事部经理是女的,电脑部只是一个小部门,唯独我和草狗年富力强,分别管理着集团两大部门,最有机会接替胡胖的位置,总经理之争,从这个时刻开始,我相信草狗也是这样想的。
我和草狗静观局式,财务、人事经理在胡胖的眼色使动下,各拿下一个A。草狗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在胸前,低沉着脸,像是在酝酿着风暴。
“蒙经理,说说你的想法!”胡胖唇边肉颤,似笑非笑看着草狗。
“对不起,胡总……”草狗缓缓站起,那笑着的脸像是突然抽风般僵硬,“我肚子不舒服,要上洗手间。”
胡胖张着的嘴一时合不上,阴着的脸左右不对称,非常难看。
o秦时月o2016-05-14 21:48:4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散会,也到了下班时间,我推开草狗办公室,板着脸说:“你没必要让我。”
“我只是不想让胡胖当猴耍,他要看戏,我偏让他看不成!”他正对着电脑浏览新闻,杯里的咖啡喝得差不多见底了,他所谓的上洗手间,其实是回办公室躲清闲。
我问,出去吃吗?
他说,叫两个外卖吧。
像是心有灵犀那种默契,我们谁都没有要回家吃饭的意思。估计他在会上也留意到胡胖对杨小桃色不急待的样子,而杨小桃正在经期,胡胖要泄火,又不想折腾家里的黄脸婆的话,只能去做大保键。
这个繁华的都市,夜色是那么的迷人,路边的霓虹闪闪烁烁,发出五光十色的炫人灯光,在夜空中映出环环灯晕,增添了不尽的妩媚,却难以掩去夜的鬼魅,杀气在妩媚中若隐若现。
草狗鼻毛开叉,他很讨厌这个样子,像不知道痛似的,正拈着手指把外窜的鼻毛一根根拔出,我看得心里发虚,而他似乎拔出快感来了,没有停止的意思。
先前,我电话告诉沈莉,今晚加班,让她别等我吃晚餐,到了十点这样,她打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来?我说和草狗正在交叉互审部门工作总结,不信我让他接电话。草狗接过电话,脸色无比地温柔,“我们是在加班,你别等了,早点睡!”
这语气像是老公在叮嘱老婆,可我才是沈莉的老公。我狠狠瞪着草狗,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目光灼人,没有抬头。过了一会,我手机响,是李菲儿打来的,我对抬眼看来的草狗点了点头,“有情况!”
我接通电话,李菲儿说,胡胖子进去了。
我对胡胖买夜的风格最了解不过,为了多沾点便宜在小姐身上磨磨噌噌,不把小姐的衣服拱得凌乱绝不会脱裤子拔枪。过了十分钟这样,草狗换了张不记名卡报警,说有人在朗雅阁聚众“溜冰”,并详细描述了胡胖的相貌。
“溜冰”属于严打,有警必出。我心中一震,盯向草狗问:“不是只报警抓嫖而已嘛?”
“谁看热闹会嫌事大?”草狗说着走出办公室,背着我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几个字眼,“嗯,对,好”,那阴沉的背影,好像一把尖刀。
“胡胖完了……”草狗脸上挂着大功告成般的笑容,拍拍我肩膀,“回家!”
从电梯到楼下停车场,草狗没再说一句话,他按了车锁后向我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告别,然后上车驱动车子,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快速离去。
李菲儿打电话来说,拍到胡胖的正脸了,稿子会连夜发出。她语气顿了顿,说好奇怪,胡胖子被抓后,又来了一拔警察,后面那一拔警察好像是接到110警讯匆匆赶来的,而前一拔警察像是在打埋伏。
我心里的不安,又加深了一层,草狗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
o秦时月o2016-05-14 21:49:32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