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无悔(兄弟,师徒,耽美)

楼主:云阿轻 字数:88417字 评论数:516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我想知道...你们对一攻多受的文有什么看法

云阿轻2019-02-20 17:05: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
那日以后,我发了低烧,半梦半醒的,红绡急得不行,大半夜的要去找林慕阳,被我拦下了。
我如今已经没有办法掌控我的内力了,我不一定分得出精力移经易穴欺瞒林慕阳,更怕浑浑噩噩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被他知道的事情。
林慕阳来看过我一次,他见我躺在床上,立即皱了眉,上前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青白,眼圈发黑,你寒毒是不是又发作了?还是伤口恢复得不好?手给我。”
我一边递出手去,一边假作轻松道:“昨夜贪嘴了,吃得多些,一晚上撑着肚子,没睡好。你何必这样大惊小怪?”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身上的刀伤还没好?还是,藤杖的伤?衣裳脱了给我看看。”
“不了不了,”我拥着被子往床角钻,“没事,我就是身体底子太差了。多休息就好。”
“既然如此,我本打算带你和阿洛去驰马,这便不去了,我留下照顾你。”
“那,卫家老爷子呢?”
“前两天已经下山回岭南了。”林慕阳抿唇微笑,揶揄道,“怎么这般挂心了?莫不是看上人家的小丫头了?“
“哥哥莫要笑话我,我还想多陪哥哥几年呢呢。”我挽上林慕阳的手臂,把头靠在他怀里。
他揉揉我的头发,接下了话茬:“好,等你再长大些,哥哥一定给你觅一门好姻缘。阿云想要什么样的姻缘啊?”
“我瞧着,哥哥和洛离君那样的,就不错。”我这几日病得昏沉沉,偶尔失了神智,竟想着若有一日,我与师父能像林慕阳和洛离君一般,一同习武,一同写字,一同驰马。
林慕阳沉默了许久,缓缓叹息道:“我倒不希望你像我这样。”
他与洛离君之间不知有怎样的过往,他甚至虐待禁锢了洛离君数载,而洛离君却是打也不走骂也不走,二人纠葛僵持了数载,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而我... ... 哪怕有那么一丝甜,我都愿意拿命去换。
“蜜饯点心拿来了,都是你爱吃的。”洛离君人未至声先到了。
他手上端着个托盘,里头装得满满的。
我依偎在林慕阳怀里,悄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笑意。
“你都不来帮我,手都酸死了呢。”他把托盘放在桌上,随意拿了盘玫瑰酥饼过来,道,“你不爱吃太甜的,我特意让厨房少放了糖。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洛离君娇嗔的语气让我始料未及,可林慕阳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道:“这东西不好克化,你去把枣泥山药糕拿来,阿云正好也吃两块。”
洛离君撇撇嘴,往林慕阳手里塞了块玫瑰酥饼,悻悻地转身了。
“阿云的药你可带来了?”
洛离君没有转身,软软地答道:“我忘了。”
“再跑一次,把药端来,记得用暖炉煨着,凉了就失了药效了。”林慕阳叮嘱道。
“厨房好远,不想去。”
听着洛离君软软糯糯的语气,我觉得我的三观可能需要一定的重塑。
“那我去,正好你陪着阿云说说话。”林慕阳无可奈何地起了身。
从前我总避林慕阳如虎狼,此刻却巴不得他留下。洛离君大抵是不会守诺了,我与他再无话可说。何况,如今洛离君瞧我的眼神早已没了半分善意,那七分笑意的眼里酝着三分杀人冰刃。
他端着枣泥山药糕在我的床边坐下,眉眼中尽是笑意,我只觉得他那口牙白森森的,像要活吞了我似的。
“真想杀了你。”
我心虚地攥紧了被角,强自镇定道:“洛离君自然知道,如何可以让我立刻消失。洛离君动作越快,我动作自然也会更快。”
他冷笑道:“我不过骗你玩的,你还真以为我会为了你闯一次魔教?”
“你会的。”我定定地看着他,“你得到如今的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因为林慕云回来了,因为我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林慕云这个角色,若有一日林慕阳发现你我一起骗他,你猜猜看他会如何对待你我?”
“你不敢说出来的,那样你会死得比我更快,我至多回到原点,不过是重新来过而已。”
“难道,被林慕阳拥抱过宠爱过之后,你真的回得到原点吗?”
他面上肌肉耸动,眼中笑意散得一干二净,咬牙威胁道:“你试试看。”
我舒了一口气,叹道:“人说赶狗莫入穷巷,洛离君难道要因为我这样一个卑劣的宵小之辈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吗?以洛离君的武功和情报,到逐月堂地牢接个人出来并不难,对吧?”

云阿轻2019-02-21 15:05: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一)
林慕阳回来得很慢,慢到洛离君缓缓吃完了一份糖蒸酥酪,慢到我被洛离君生生逼出来的一身冷汗自然干了。
“苦着一张脸干什么?他欺负你了?先把药喝了。”
那药里冲鼻的血腥味激得我浑身不适,心口更是难受,那嗜血的蛊虫也许在不安地扭动,在寻找一个温暖的寄居所,在选择下口的地方。
我捏着鼻子把药喝完了,蛊虫似乎是得到了鲜血的滋养,暂且安静了下来。
林慕阳端着蜜饯盒子过来,里头装着各种果干,酸甜可口的。
但我实在难以下咽。
“不想吃?那枣泥糕?或者喝杯玫瑰甘露?”林慕阳皱皱眉,“要不桂花糖蒸栗糕,但是你肠胃不好,只许吃半块。”
我不得不佩服林慕阳的观察入微,其实我一贯对吃食没有什么讲究,只不吃辣便好。他觉得我喜欢桂花糖蒸栗糕,大抵是因为哪天这点心摆得离我近了些,我就顺便多吃了两块。
“不了,药不苦。”
想着林慕阳对我桩桩件件的好,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悲凉感,好日子果然是要结束了。
洛离君没让林慕阳沾手,径直收了碗筷,在林慕阳看不到的角度给了我一记眼刀。
“我需要下山一趟,阁中两个月递不进来消息了,再说我也想回去查查典籍,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解阿云身上的寒毒。”
林慕阳表情也没有什么不悦,只是在听到寒毒两个字的时候眉头微挑,冷冷道:“既然有法子,为何不早说?”
洛离君委委屈屈地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在他掌心画着圈,道:“我想早说来着,你......我不是没有机会吗?”
林慕阳叹了口气,道:“速去速回。”
我知道,我的希望来了。而我的结局,也该来了。
那几天,我始终惴惴不安,我不知道洛离君会给我带回来一个怎样的师父,我只求他安泰无虞。
洛离君说过,七日,七日他一定回来。
我在墙上画着正字,一天画一笔,画到第六笔的时候,我深深吸了口气,用幔帐挡住了被我画花的墙面,沉声对红绡道:“去把庄主请来吧。”

云阿轻2019-02-22 09:08: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二)
林慕阳当然会来。
他来得很匆忙,衣袖上沾着点点墨迹,大概是写字的时候弄脏了,没来得及换。
我早命红绡备了酒菜,就等着林慕阳来,我从未有机会这样邀请一个人一起用饭。从前即便有过,也只是虚情假意。
我给林慕阳斟了一杯酒,递给他,道:“今日请哥哥来,是为了感谢哥哥。”
林慕阳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你我兄弟之间,不用计较,更毋需提谢字。这杯酒哥哥喝了,不为别的,只为你今日肯叫我一声哥。你刚来那时候,不爱说话,不愿意叫我......都是哥哥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跟着将酒饮下,烈酒入喉,呛得我有点想哭。
“不是你的错。”那酒热辣辣的,蛰得我喉咙生疼,“你为阿云做了许多,阿云知道了,不会怪你的。”那个真正的林慕云,不知道在这世上的哪个角落,不知道是否也如我曾经一般苦苦捱着,或是如我现在一般被人捡去万般疼爱,或是已经......
那对林慕阳太残忍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
他将我揽在怀里,他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很好闻。
“哥哥以后会对你更好,哥哥一定会解了你身上的寒毒,你不要害怕。林氏是医药起家,青岐山是个天然的宝库。再说,阿洛也去想办法了。阿洛他......”他犹豫了一会,又道,“当年,的确是阿洛把你弄丢的。为了这个,我折磨了他十年,跟他赌了十年的气,我知道,他受的苦不足你受的十分之一。可我寂寥得太久了,如今你回来了,我希望一切能回到正轨。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会尽力的补偿你,你要什么都可以。”
洛离君受的苦,当然不能更不配与我相较。无论林慕阳如何得将他踩在脚底下,把他折磨得体无完肤,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都始终没有伤过他的性命。他仍然是璇玑阁的少主,仍然拥有一身叫人青眼的内功。
若林慕阳真想废他,早早地穿了他的琵琶骨岂不更痛快。
我被折磨过,多少次在生死线挣扎,凭着一点执念拼命爬回来,自然更知道怎么折磨别人。
林慕阳终究是于心不忍。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补偿。”与洛离君相比,我亏欠林慕阳的不是更多吗?我怀恶意而来,几次三番把消息传出去,害林慕阳深陷迦禹山,身受重伤,我杀阿烨害他三刀六洞向林氏族人谢罪,害他受毒针险些丧命。而洛离君,不管他手段如何很辣,他永远站在林慕阳那一边,不离不弃。
“你别喝了。”他拦下了我递到嘴边的酒杯,“虽然是能暖身的药酒,但总归是过犹不及。你身子还没好,又在吃药,还是少喝些的好。”
我钻进他怀里,“哥,真不想离开你。”
他轻轻抚着我的背,声音温柔醇厚,道:“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絮絮叨叨地同他说了许多,他喝了不少酒,喝得眼睛微微泛红,我起身去帮林慕阳拿帕子擦脸。
那帕子上沾了迷药,若不是趁着林慕阳酒醉,我也不敢动这样的手脚。他眼神越来越混沌,我把他扶到床上,帮他脱去鞋袜,又在床头燃了一支安神香。这样的剂量下去,他应该能睡到明天日落了。
“对不起。”我看着熟睡的林慕阳,低声道,“我一直在骗你,如今,我的报应要来了。”
我找出早已准备好的带兜帽的披风,从小箱子里拿出令牌,趁着浓浓夜色,下山了。

云阿轻2019-02-23 03:1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三)
夜色浓重,山中寒风不止,即使我已经特地多穿了衣服,还是冻得发抖。
洛离君答应我,让我见师父一面,我必须在天亮前赶到山下的镇上。
有令牌傍身,根本没有人会阻止我,我用宽大的兜帽遮住了脸,或许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林慕云”深夜潜逃了。
我到约定好的酒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不敢声张,只能悄悄潜入二楼,一间一间包厢地寻找。
我连续找了十几间,都没有看到要找的人。我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从嗓子眼冲出来。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洛离君站在我身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天都亮了还穿成这样,生怕别人找不过来吗?”
我无暇顾及他的贬损,立即跑了过去,跟着他进了房间。
那房里有三张熟悉的面孔,师父,五哥和小八。
师父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样式很普通,显然是临时买来的,却仍然遮不住他的仙人之姿。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神一如往常的淡漠,他见我来了,讶异地抬头,缓缓道:“小七,你来了。”
我一时间竟挪不动脚步,五师兄起了身,引着我坐到师父身边,他眉头微蹙,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能见到你太好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我甚至不敢触碰他,五师兄比我年长三岁,身量看起来却与我相似,今日较之以前更显得形销骨立。我甚至不敢触碰他,生怕碰一下他就碎了。
我赶紧将怀里的药掏出来,这是我在林慕阳的药庐里偷的,有治伤的,补气血的,解毒的。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毫发无损,他们需要这些东西。
洛离君斜睨着我,冷哼了一声。
“我出去一下,这里四处都有人盯着,你别想跑。”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洛离君出去了以后,整间屋子的气氛都轻松了下来。
师父帮我斟了一杯热腾腾的杏仁茶,道:“奔波了一夜了吧,喝口热的休息会。”
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师父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揪起我心底的那一块柔软。
我双手去接,却被五师兄拦下来了,“这杏仁茶不错,可里头掺了花生,阿楚,你莫忘了,你吃不得花生的。”
我挠挠头,这事儿我还真不记得。我只记得我吃某些食物会难受,但并未放在心上。比起其他的苦难,这个真的算不得什么。
“阿楚,跟我们一起逃吧。”五师兄轻声说。
“我不可能逃的。”我收起心底的一点酸涩,问师父道,“师父,你打算去哪?”
“他还能去哪?自然是去他的云中矶找那什么灵箫公子。”一直闷头不说话的小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八与我年龄相仿,甚至说不定比我大点,但我们都是孤儿,都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出生,这次序不过是按着入门的时间排的。
师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五师兄低声道:“小八,你别胡说。”
“我胡说?”小八站起身来,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抄到地上,乳白色的香甜的杏仁茶泼了一地,“难道不是吗?为了他的那点私情,大师兄死了,二师兄也没熬过去,十弟那样小的年纪,被人生生敲碎了头盖骨,这样的人,你们还追随他,还叫他师父?!”
我胸中气血翻涌不平,道:“小八,你冷静点!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你就会和稀泥!”他急眼了,指着我的鼻子道,“本事没有,就知道跟在那个人后头转!把你派出来干什么的!四个多月了!多少师兄弟巴巴地盼着你,你动作再快些,他们都不用死!不就是一个林慕阳吗?凭你的本事,怎么还把他留了这么久!”
我问心有愧地垂下头,我知道,若是我一刀捅死林慕阳,接任青岐山主,献出白狼骨,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起初时我不敢动手,到后来,我更是不能动手。
“对不起。“我低声道。
“啪”。
一个耳光甩到我的脸上,热辣辣的,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脸开始肿起,献血从嘴角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五师兄立即将我挡在身后:“若是没有小七,今日我们几个都不能坐在这里。小八,你不要把他逼得太紧了。”
小八笑得极其嘲讽,道:“从此以后,我再不要与你们为伍。季玄,终有一日,我一定要你性命。“
师父缓缓地抬头,看着那扇被小八甩上的门,本就没什么光彩的眼睛更黯淡了几分。

云阿轻2019-02-24 09:47: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四)
五师兄帮我擦去嘴角的血迹,又开始在我带来的一堆药里寻找消肿祛瘀的药。
我只是看着师父,他瘦了许多,一阵风就来了能把他吹走。衣服宽大得不行,像是罩在身上似的。手背上的骨节微微凸起,当真是瘦得没有半点肉了。
“师父,你若是要去云中矶,便快些出发吧。拖得久了,怕魔教的人追上来。”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疼痛不止,可我护不好他,既然如此,我便不能耽误他。
“那你去哪?”五哥问我。
我勉强笑道:“回青岐山,继续给林慕阳做弟弟。”
“那我陪你去。”五师兄道。
“你......你别去。”我慌了神,“师父身子还没恢复,你送他去云中矶吧,他一人上路,我不放心。”
“那我送完师父,就回来找你。”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厢房的门就被粗暴地踹开了,我下意识地把师父护在身后,转过头才发现五师兄站在了我的身前。
进来的是个熟面孔——陈家家主,陈英。
他皮笑肉不笑地从破损地房门走进来,道:“二公子果然在这里。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敢抓我的人,敢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陈家,敢三刀六洞,怎么如今要站在别人身后了?”
我推开五师兄护着我的双臂,咬着牙道:“陈宗主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上次清算得还不够清楚?”
“林慕阳那小子刚正严肃,你阴险狡猾,再加上他那个武功高强的小部下,你们联合起来,摆了我一道。但你以为,我就这么怕了你了吗?”
“我一没武功二没心机,陈宗主为何怕我?”我尽量放缓语气,想暂时把他稳住,给师父和五师兄争取逃跑的时间。
“我不走。”五师兄在我身边低声道。
我踹开窗户,把师父先推了出去,正准备推五师兄,却听得身后有人道:“你要走了,我就杀了这小子!”
他手里擒着的,正是小八。
小八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一口咬在陈英手上,陈英不耐烦,反手用剑鞘敲在他头上,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我尽力地平复心情,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害怕。
“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他。”
“好!”
“不可以!我不能再让你做以命换命的事了!”五师兄情绪明显很激动。
“你把所有的人都放了,我跟你走。”
“不行。”陈英道,“二公子不惜命,我知道。你必须带一个人跟我们一起走。”
“我若是现在自尽在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我冷笑道,“你对我下手,不就是为了林慕阳手里的白狼骨吗?我告诉你,根本没有什么白狼骨,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拿不到。”
“杀你?我自然是要杀你的。但是在杀你之前,我可以先把这小子的头砍下来。”
我丢盔弃甲。
“你放了他,我跟你走。”小八那一身血实在看得我眼晕。
“你身边这位小兄弟我也要带走。”陈英道。
“我不会自尽!你拿住他有什么用!林慕阳不会因为他多给你一根白狼骨!他那么硬的脾气!你以为他会受你胁迫吗!”我吼道。
陈英却只是把受伤的小八仍在地上,如同扔掉一个破旧不堪的布袋。
我与五师兄皆有重伤,早已是强弩之末,只得束手就擒。

云阿轻2019-02-27 11:54: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五)
我双眼被蒙上黑布,嘴巴被堵上,双手紧紧地反绑在身后,扭得我关节生疼。根据马蹄的声音,身下的颠簸和倾斜的角度,他们应该是在上山,队伍里有超过三十人马。
不知道五师兄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还存着多少实力。
若此番师父不出事,我的摘星揽月功便可小成,可那帮人在我修炼的要紧关头打断了我,险些逼得我走火入魔,伤了经脉,差点断送性命。今后若再想在武学上有所成就,只怕要多付出十倍的修炼。哪怕我只是小成,单凭一个陈英和这帮杂碎,怎能奈我何。
可惜,我现在除非强运真气,不然连寻常人都不如。
可若我再妄动真气,只怕寒毒会立刻侵入我的心脉,那就真的完了。
洛离君明明说过他的人就在外面,却放任陈英带人进来,大抵是为了借刀杀人。
陈英自不敢轻易杀我,可五哥怎么办?他本就是个陪绑的,陈英只怕不会对他客气。
我自小便经受过各种训练,寻常的绳子自然绑不住我,可眼睛蒙着,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便会激起陈英的戒心,便再难有机会。
从山下的小镇到陈家至少需要两日,我要等到夜晚,他们不可能不休息,即使不休息,赶一天的路也到了最疲倦的时候。
他们应该停在了一片森林里,我听到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听到他们拾柴生火,听见有人吩咐别人去饮马。
我还没来得及动作,现场突然骚动起来,骏马发出一声长嘶,将我狠狠地摔在了车壁上,我拼命搅动着手臂,用头去蹭地,至少先把眼罩拿下来。
“别怕。”一片黑暗中,五师兄的声音仿佛定海神针一样将我乱成一团的心给定住了,“我带你走。”
可惜还没跑出去多远,车身突然翻滚过来,我在里头被颠得七荤八素的,那可怜的马车终究不堪重负,将我甩了出去,我仿佛是掉到了一个斜坡上,翻滚了几下,栽进了一片草丛。
还没等我恢复过来,便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是打斗声,我尽力地使自己脱扣,然后一把拽掉眼罩,才发现我掉到了山坡下,山坡上火光晃动,猜也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林慕云,要救你这位兄弟,明日正午,到平溪镇月临茶楼!否则,就给他收尸吧!”
是陈英的声音。
“小七,别来!不可以......啊!”
我听到五师兄的惨叫,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这山坡并不平缓,甚至有点难攀,刚下过雨,土质松软,很难往上爬——只能绕路。
若是我连夜赶路,大概还来得及。
等他们走尽了,我才刚从一直躲藏的地方爬出来,活动了几步,才发现右脚脚踝脱开了。我咬着牙把脚踝接上,找了几根树枝将腿固定好,然后开始赶路。
上次脱臼的时候,是林慕阳一路背着我上山,好几天都不敢让我沾地。
我紧赶慢赶,赶到平溪镇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这才发现,我手腕上全都是血,双手早就磨破了,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撕破了,上头也混杂着泥土和鲜血,狼狈极了。
我果然还是那个,被按在泥里的小细作。
我从屠户摊上顺了一把剔骨刀,藏在身上,赶在正午之前,站在月临茶楼下。

云阿轻2019-03-01 19:2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看了一下别人的文的楼层,我深刻地觉得我实在是太懒了...

云阿轻2019-03-02 18:02: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六)
硬拼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只能把老本行捡起来。
找了一身不打眼的粗布衣裳,换掉身上的破布,从后厨房溜了进去。易容改装是细作的必修课,而我更是其中佼佼。
我扮成侍茶的小童,跟着烹茶师傅,轻而易举地混入了包厢。
不是因为我装得有多像,而是那烹茶的师傅是个瞎子。我染上一身茶香摸进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坐在一片阴影下。
我抓紧了怀中的剔骨刀,却听得他道:“是小段吗?过来帮我把布条系上。”
我怀着一颗警惕心,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直到靠得很近了才发现——他那对凹陷的眼眶里,根本没有眼珠!
“快帮我系上,别吓着客人。”他弯起淡粉色的薄唇,笑得温柔。
他的眼睛明显是利器剜去的,眼尾的地方还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疤痕,原本有眼珠的地方深深地凹陷,皮肤衰老而皱折,如同枯木一般。
我拿起桌上的灰色布条,小心地帮他系上,虽然明知道他的伤口早就不会疼了,还是小心地不敢多用力气。
他缓缓起了身,我赶紧端着放了茶叶和水的托盘跟上。
他走得很稳,不需要倚仗任何工具,也不需要摸索。一身灰布衣衫,干净而简约。灰黑相间的头发微微卷曲,只用一根简朴的木簪束起了部分,余发垂在身后,散发着微微茶香。
陈英果然在屋内,却不见五师兄。
烹茶师傅盘腿坐在桌前,缓缓道:“久闻陈家主大名,今日能伺候一次,乃吾辈之幸。”
陈英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何茶?”
“安溪铁观音。”
“何水?”
“本地的山泉水,清晨遣弟子去打来的。”
“请。”
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他是怎么泡茶的,我只想知道,我要如何布局,才能与陈英一搏。
以命换命的事不能再做了,我和五师兄都得活着。
头怎么有些胀痛?难道是屋子里的人太多了?我悄悄抬眼,见陈英及其下属的精神也有些萎靡。
烹茶师傅抖了抖衣袖,站了起来。
“陈家主,我等你很久了。”

云阿轻2019-03-04 13:07: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今天字数不够,明天再更一章。

云阿轻2019-03-04 13:07: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七)
陈英瞪大了眼睛,双手交叠在膝上,强作镇定地低声道:“你是何人?”
“不必白费力气了,你若是使得出半点真气,张某岂不白白蛰伏了二十年?”
张?
桌上那支焚了一半的细香?
唐门的人?
我仍然维持着跪坐的姿态,身上虽然乏力,却也没到半点力气用不出的地步。大概是我接触过的毒太多,或多或少地有了些抵御力。
可我并不知道唐门有个什么姓张的人。
陈英有些迷茫,看神情似乎是真的不认识这位张先生。
“陈某不知如何开罪了先生,还请先生明示。”陈英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从他在祠堂上当机立断杀了那个男子,不落人口实也不正面与林氏冲突便可看出。
烹茶师傅右手平伸,长袖一抖,一支银色小箭飞出,直直钉在陈英身旁亲信的脑门上。
陈英手中的茶杯蓦然翻倒,摔在地面上,碎瓷和茶水撒了一地。
“这么多年,一直跟踪我,谋害我,到底是为何?”
那只粗糙的布满疤痕的手从长袖中伸出,拿起淡青色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烹茶师傅道:“你可还记得......凌未汐?”他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触痛了什么尘封多年的往事,将他一直作出的一副君子端方温和儒雅的气质毁得一干二净。
“辱吾妻,杀吾子。陈英,今日便是你的末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可比拟的狠戾,二十年的积恨,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涌了出来,几乎要将这屋子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陈英冷笑一声,道:“原是为了那个贱-人。她与我早有婚约,却不知廉耻,珠胎暗结,我一把火烧了她,是执行陈家家规,也保全了凌家颜面,说起来,你倒应该感谢我才对。”
“住嘴。”他袖中劲风激荡,凌空一掌扇在了陈英面上。
陈英歪过头,吐了一口血,连带着两颗惨白的牙齿。
“呵,”他惨笑了一声,咬牙道,“我先前一直想知道她到底跟谁鬼混在一起,没想到居然是个面目丑陋的瞎子。哈哈哈,她自甘**,看不上我陈家锦衣玉食,偏偏要挑一个最卑劣、最丑陋的男子,这种女人,死了也是活该!”
烹茶师傅气结,从袖中弹出匕首,刺在陈英的大腿上。
“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快,这么轻松。”他声音颤抖,又带着几丝疯狂的意味,“我本打算一刀一刀地剐了你,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还得谢谢你啊,小子。”
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他不是叫我“小段”吗?难道他一早便知道我不是,只是一直隐而不发?
“有了你,我的紫重云便可以制成了。”他转身面对着我,嘴角扯出一抹邪笑。
我想去摸怀里的剔骨刀,却又听得他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早知道你带了刀,放心,我只借用一点你的血。”

云阿轻2019-03-07 10:12: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楼主码上头了,又有存稿了

云阿轻2019-03-07 17:3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八)
他走到我面前,从我怀里摸出了那把剔骨刀,皱了皱眉:“我果然没闻错,一股猪骚味,你这样高贵而稀有的血液,不该被这样肮脏的东西玷污。”
我尽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气息,尽力不激怒他。
他摸了把银晃晃的刀出来,挽起我右臂上的袖子,浅浅地割了一刀,再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水晶瓶子,接住了缓缓淌出的鲜血,一滴都没有浪费。
他伸出舌头,将刀身上的血舔了个干净,“啧,果然是驭狼者的血。”
纵使魔教信息再多,我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叫做驭狼者。
他轻轻地晃动着瓶子,向陈英淡淡道:“你听说过,什么叫紫重云吗?”
陈英不说话,面部肌肉微微颤抖着。
“我想你可能没有听过,这毒失传了近六十载。从我师祖开始,就苦苦寻找古方,从断简残篇中寻找它的配制方法。我师父曾配出来过,可缺了一味药引子,只制成一副见血封喉的毒药。却没有它那穿肠腐骨的效果。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紫重云吗?因为中毒者身上会起层层叠叠的紫色瘢痕,从体外开始烂起,从脚趾开始烂起,只要你不自尽,哪怕双腿烂光了都死不了。
唉,二十年了,我终于要走到最后一步了。没想到居然让我在这时候寻到了驭狼者,哈哈哈哈哈哈。真乃是双喜临门!陈英,我一直想拿你试药,还以为此生不能实现了,可居然有一位驭狼者送上了门来,这是天要亡你啊!”
陈英拼命地想要起身,却只是在原地爬动了几下,怎么都站不起来。我的右臂还在流血,却不能去捂,他耳朵太灵,若是被他听见了,只怕要坏事。我只想救五师兄,陈英死不死的跟我没有关系。我用最缓慢最微弱的方式运气,想让腿脚上多些力气,万一有人发难,还能立刻逃走。
烹茶师傅打开瓶口轻嗅了一下,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他走到陈英面前,捏起他的下巴。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他高声喊着,几乎破音。那声音喜悦而疯狂。
“嘭”
一道灰影从我身边掠过,直直地摔到了门外。
陈英仍然坐在原地,只是嘴角渗血,面色也更加灰败,方才那摧枯拉朽般地一招,即便是林慕阳都很难打出这样的一击。
除非,除非......陈英自爆了!
他用尽了一身真气,冲破躯壳,与张先生同归于尽了!
他艰难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伏在茶桌上,眼神已经几乎无法凝聚。果然是油尽灯枯之像。
他嘴巴一张一翕,似乎还有诸多眷恋。
他当然有眷恋,陈家投了魔教,拿到了修炼毒功的秘笈,苦心经营自以为抓获了林家二公子,以为能得到白狼骨,能毒功有成,能兴盛家门。
这些他都没做到。
“未......汐......”
这是他说的最后两个字。

云阿轻2019-03-08 08:3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三十九)
我易容的功夫过硬,陈英边上的随从也没能认出我来,不再受制于旁人,我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肩头狠狠地捅了下去。
放血祛毒。
我缓缓地呼了几口气,又撕了衣摆沾上茶水,将口鼻捂住。
“抓来的人在哪?”我将匕首架到一个看上去地位稍高的人脖子上。
“后院,柴房。”
陈英死了,他没有首领了,没有必要苦苦追随。
那灰衣烹茶师傅躺在走道里,七窍流血,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个紫色的瓶子,那是他的执念。
后院离厢房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厅中还有人说书唱曲,方才的动静并没有传到后院来。
我遮住了胳膊上的伤口,拎了两坛酒到后院。
“主家让我拿些酒肉来犒劳各位。”
酒里加了料,我本就有随身带迷药的习惯。
许是大部分人都觉得十拿九稳,没必要去看着一个病秧子,都坐下大吃大喝了起来。
看着他们歪歪扭扭地或躺或坐,我大了胆子,去撬柴房的门锁。
身后一阵阴风袭来,我旋身躲开。
那掌风强劲,将柴房门劈开了一个小洞。
我只得与他缠斗起来。
内力不足,只能靠轻功躲闪,我绕到他身后,双足一点,凌空腾起,右腿缠住他的脖子,左膝顶在他背上。
可他双臂力气极大,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的箍住我的腿,阻止我的下一步动作。
我不可能放手,只能与他缠斗,看看是他先窒息力竭,还是我先被拧断右腿。
可变故陡生。
他单手抓住我的脚踝,用力一拉,我当即疼出汗来,我与他力量过于悬殊,只能被他拽着脚踝摔在地上。
他侵身过来,将我死死压在身下。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皮肤黝黑,一道刀疤从嘴角延伸到耳后,耳朵上挂着个似乎是有宗教意味的耳环。
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黑黄的牙,然后将一把药粉撒到我脸上。
这个气味......溪零散!
那是一种致幻的毒药,少量可损人心志,过量可致人死亡。
“好好享受吧,小跳蚤。”他放松了警惕,转身去检查他的手下。我拼尽力气跳起来,将匕首刺进了他的脖颈。
他沉重的身体将我一起带倒在地上,我抹抹脸上的血,拍了拍他油腻的脸,啐了一口,道:“跳蚤都不如的东西。”
我挣扎着爬起来,右脚脚踝剧痛,我想将这一日内脱了两次的命运多舛的脚踝接上,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身一身地出冷汗。也不晓得是疼的,还是溪零散的作用。
试了几次,还是接不上。
眼前一片模糊,墙壁,门,马棚,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都在我面前晃动起来。
我摸索着去寻门上那生了锈的铜锁,我以为我至少可以听见声音,至少可以有触感,至少能分辨出金属和木头的区别......
可是我不能了。
我脑子里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直叫,手指发麻,摸在哪里都一样。
“五师兄,五师兄!你在哪里!”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我甚至听不出我自己声音有多大。
我沿着有所依仗的地方向前走,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站着的还是倒着的。
呵,方才不该下迷药,该用见血封喉的毒药的......

云阿轻2019-03-09 11:21: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四十)
我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脚踝剧痛。我第一次如此渴求这样的疼痛,它让我清醒。
眼前稍微清明了一些,我本可以单腿跳过去,但我偏要这样走,偏要去牵动脚上的伤,偏要那一丝的清醒。
我用头上的发簪撬开了铜锁,便支撑不住地倒下了,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在一个怀抱里,那里有温度,我感觉得到。
“阿楚,你怎么了?”
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泥土味激发了溪零散的药性。
我眼前一片血红,喊叫声,马蹄声,刀剑相撞声,还有,还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倒在了血泊里......
“师父!”
我猛地推开身后那个抱紧我的人,向前冲去,没跑两步又摔在了地上,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阿楚小心!”
我听到有人喊我,后背一阵剧痛,暖暖的液体流了下来。眼前又澄明了几分,我回过身,伤我那人正欲执刀再刺,我就地滚了几圈躲开,借用腰力弹起,双腿缠住他的脖子,他比先前那个人好对付得多,不出三招就被我拧断了脖子。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单膝跪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那些被我药翻了的人都缓缓地站了起来。
要杀了他们!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要活着出去,要救师父!要......杀!
我感觉浑身都血液都燃烧了起来,眼睛好像从来没有看得这么清楚过,只是连天空都变成了血红的。
“阿楚不可以!收敛你的内力!不可以!”
我充耳不闻。我的速度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打得这帮人毫无还手之力,温温热热的血飞溅在我脸上,拉回了我的一点神智。
我站在庭院中央,尸体躺了一地。
“阿楚......”五师兄在距离我三丈的地方,声音颤抖,眼睛里满是惊惧。
我随手把刀朝他甩过去,堪堪落在他脚边。
“捡起来。”我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杀了我,我中了溪零散,杀了我。”
溪零散是迷幻人心智的药,它会激发出人的本性,可我没有想到,我的本性,居然是杀戮......
我茫然地看着满手的鲜血,道:“我不能像一个只会杀人的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会发狂,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我.....”
五师兄看都不看那把沾满了血还有些卷刃的刀,直直地朝我走过来:“我不会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保护你,我要你活着!”
我一瘸一拐地向后退,抑制不住地苦笑道:“你现在可以这样说,以后呢?刚刚我的样子你看到了吧,你也是害怕的,不是吗?”
“阿楚,你相信我......”
不是我信他或不信他的问题,而是......我发起狂来人事不知,若我伤到了五师兄甚至杀了他,那我......
不如此刻自绝经脉的好......
可后颈一痛,我便晕了过去。

云阿轻2019-03-10 08:19: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四十一)
恍恍惚惚有了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周身冷得可怕,一动都动不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着,我拼命挣扎着,束缚却越来越紧,好像是什么东西箍在了我胸口。我拼命去拽,却触碰到了一丝温暖,就像是在冰海里沉浮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温暖的木板。
舍不得放开。
“冷......好冷啊......”
我死命地抓住那一点点温暖,身后的禁锢松了松,然后,落入一个更温暖的禁锢。
好暖啊,整个背后都是暖的。
我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恢复神智,才发现五师兄与我皆只留了贴身的衣物,紧紧抱在一起。
我缓缓地挣开他箍在我胸口的双手,他闭着眼,下意识地紧了紧。
“我醒了,没事了。”我轻声道。
他眼睛红红的,几乎憔悴得没有人样,“你吓死我了,我真怕你回不来了。”
我这样的一个人,寒毒、蛊毒,再加一个溪零散,一条几乎随风飘摇的命,一条贱到泥里的命。以前只是卑贱,可现在还是个不定时的炸弹。溪零散会引发我心底的暴虐,会引诱我去杀人。
可是,能被一个人这样在乎,真好。
“我饿了。”我想下床去找些吃的,却被五师兄按了回去。
“我去吧,你的腿,骨折了,别再乱动了。”
吃饭的空隙,我才知道,我与那壮汉缠斗的动静惊醒了他,他挣脱了束缚。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真气暴走,杀戮不休,只得将我打晕带走。
他背着我走了很远,走到了下一个小镇,还没来得及找到客栈,我的寒毒就发作了。
“阿楚,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五师兄有些踌躇。
“什么?”
“我方才从窗口,看到了青岐山的人。”
我皱了皱眉,林慕阳果然来找我了。
他继续说:“要不,你还是回青岐山吧。”
“我不能回去。”
“那我去。”
我不明白。
他说:“青岐山上有白狼骨,白狼骨可以解你的寒毒。我必须去,这样的苦你不能再承受。”
“我可以,这寒毒跟着我十几年了,也没能折磨死我,我注定是要跟它缠斗下去,最终一起走向末路。还有,青岐山早就没有白狼骨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身上还带着蛊毒,又中了溪零散,便是有白狼骨仅仅能解了寒毒又有什么用处呢?
可林慕阳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话刚刚说完,他就带着青岐山的人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洛离君。
还没等林慕阳开口,洛离君就先下手为强,朝五师兄出手了。五师兄身上果然带了伤,他武功原本就不如我,根本没有能力与洛离君一战,十招过后,他就被洛离君一拳打在了脸上,踩在了脚底。
“住手!”我大喝道。
“拉出去处置,阿云见不得血。”林慕阳冷冷道。
“不许动他,谁都不许动他!”我掀起被子挣扎着想起身,可腿还骨折了,偏偏就站不起来,“他是我朋友,你不许动他!”
“他要害你。”果然,除了在面对林慕云的时候,林慕阳果然还是那个话少又冷酷的杀神。
“他没有要害我,”我用左腿支撑着身体,扶着床栏站了起来,冷静地道,“你知道我出身魔教,他是我同门师兄。我刚才寒毒发了,是他救我的。”
“那他更该死,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了,他却跑了出来,又使你受害。更何况,我林家的人,不该再与魔教有瓜葛。”林慕阳看都没有看五师兄一眼,他眼眸微垂,缓和了一会,温柔道,“阿云,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别让我担心了。”
而在他身后,洛离君的脚狠狠地碾在五师兄背后,逼得他突出一口鲜血。
“放了他。”我咬着牙道。
“放了他,不然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林慕云!”林慕阳怒喝道,“你还有没有一点骨气?!有没有一点血性!”
“放了他!”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林慕阳叹息道,摆了摆手。
五师兄脱了束缚,立即爬起来,跑过来扶住我。
“好了,可以跟哥哥回去了吧。”
我想跟着他动作,可鼻尖却萦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我跟着林慕阳走出客房,拒绝他来背我,只能自己扶着栏杆借着五师兄的力,一步一步地缓缓挪动。
楼下,有一个人穿着白衣,被人一剑刺穿了背心。
我心中绞痛万分,停了脚步,单手死死地抓住栏杆,喉咙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

云阿轻2019-03-11 16:27: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休息两天,看书看到头疼

云阿轻2019-03-11 16:28: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再拖两天吧,我对灯发誓下周一定更

云阿轻2019-03-19 11:18: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四十二)
林慕阳回过身,“怎么了?”他过来想扶我,却被我一把甩开。
楼下那个人,一身白衣都染成了血色,有人过来,拖着他从客栈跑出去了。
“师父!”我单手一拍栏杆,直接跳到了楼下,朝门口追去。
却被林慕阳堵在了客栈大门。
“让开。”我握紧了拳头,竭力压制着胸口翻腾不息的血液,低声喝道。
“你看到什么了?跟哥哥回去。”
他只会不停地说这样的废话,只顾着自己,只要一个林慕云。
我是谁?
我是楚杉,是十年前被季玄捡回逐月堂的楚杉。
***的林慕云!师父生死存亡之际,我为什么还要配合着林慕阳演着兄友弟恭的戏码?!为什么要陪他做蠢事?!
“我不跟你回去,你让开!”看在......他对我也算不错的份上,我不要他的性命。
他执拗地站在原地,一步都不肯挪动。
我想从他身边抢过去,却被他抓住了肩膀,我只能与他缠斗起来。他出手不算快,大概是只想制住我,而我,多拖一刻,师父就多危险一份。
若是要我踩在眼前人的身体上,才能腾出手去救师父,可以!
我可以这么做!
“阿楚!”五师兄钳住我的双臂,将我拖出了战局。
我拼命地喘着气,道:“放开我,我不想伤你。”
“冷静点!”
“师父有难,你要我怎么冷静!师父要是出了事,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声音温和地劝道:“师父没有出事,你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你看到什么了?跟五哥说好不好?”
“你骗我,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我的意识恍惚了起来,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兰花香,闻起来让人舒心。
“若是师父有事,五哥一定跑得比你都快。是你看错了。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云中矶找师父,好不好?”
我身上没了力气,任由着人把我抱上了马车,我隐约看到林慕阳嘴角带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一直很好闻,他跪坐在我身旁,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递到我嘴边。
“乖乖的,喝下去就不会痛了。”
我知道我不该再接受他的好意,可身体的本能让我无法抗拒他的血。人类的本性从来都不是不畏死。
血腥味灌满我的口腔和咽喉,减减压下我身体的寒意和胸中无法平息的怒气。
眼前渐渐分明,身体却一点都动不了。
林慕阳怕我妄动,封了我的穴。目之所及,看不见五师兄。
“他呢?”长期缺水的嗓子沙哑得可怕。
“我封了他的穴,锁在后面的车上了。”
“不是他......”我偏过头,声音低得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我惦记的不是那个人,我知道。

云阿轻2019-03-25 15:57: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云阿轻2019-03-30 12:52: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