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对冲文…说是甜不如说是2B之《京城雅痞》心脏不好慎入~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电梯停止了。黑眼镜脸上的表情稍稍僵硬了一下，然后松了手。
门开了，霍秀秀立刻头也不回飞奔出去。
黑眼镜愣了三秒钟，突然猛出了一身大汗，摁了关门键，然后又随便摁了写字楼的最高一层。
电梯开始徐徐上升，安静的轿厢，只剩他一个人。
肋骨那里撞击的钝痛逐渐轻微，却有撕裂的痛楚清晰起来。黑眼镜摸了一下，满手新鲜的血液，看来被子弹擦伤了。他捂住伤口，微微闭上眼睛，颤抖着调理气息。
……我在干什么……
黑眼镜靠在冰冷的墙上，背后的汗湿，让寒意渗透衣物，传达到肌肤，冷却燥热的大脑。
……我怎么跟一个小丫头动手了……
解语花看到秀秀衣衫不整地冲进会议室，吓了一跳。
“秀秀！”霍玲抱住她，“你怎么这个样子？是不是遇到坏人啦？！！”
霍秀秀狠狠摇摇头，又张张嘴，发出几声哽咽，只是死死盯着解语花，却说不出话来。
“……秀秀？”解语花茫然地看着她。秀秀看起来不像是单纯遇到了坏人，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秀秀，你和我慢慢说——”解语花一边安抚她一边小心地靠近，桌上的手机不适时地响了起来，短信提示，发送人——解语花二号机。
是自己的另一部手机，刚才丢给黑眼镜玩游戏了。
看，还是不看？
“玲子，”解九突然慢悠悠地开口，“你刚说的我们都知道了，就是这事儿急不得，得从长计议。我回去和他爸爸商量一下，主要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意思。”他拍拍手站起来，“秀秀，怎么了，要不要紧？你看，刚才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儿了，把孩子吓成这样，先带她回去吧。”
霍玲冷冷笑了一下：“九爷，秀秀也算你半个干孙女儿，在这儿受了惊，您就这个态度？也罢，人一走，茶就凉，霍家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你说得对，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她瞥了解语花一眼，“小九爷，我们女方的态度都摆在这儿了，您就给个准数吧。”
霍秀秀把脸埋在霍玲怀里，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解语花哑口无言。
等霍玲走出会议室，解九的脸色才完全黑下来，愤愤地哼了一声——“这是来逼宫啊？！”
“爷爷，怎么回事啊，该不是您小时候给我定的娃娃亲吧？”解语花苦笑着坐在解九身边。
“我定个屁！”解九呸了一声，“她们是看准了你心软！！”
解语花撇撇嘴：“……那……要怎么办？”
解九意味深长地看他：“人家要你给个准数，你倒来问我？”
“……”解语花没吭声，但意思全写脸上了。
解九叹了口气：“你看，连在我面前你都不忍心说个不，到了她们手上，还不任人宰割。”
“……九爷英明。”解语花苦笑。
他，秀秀，还有吴邪，算得上真正意义的青梅竹马。以前玩过家家的时候，秀秀演了无数次的新娘，也曾经拉钩上吊说长大了就嫁给自己，甚至还学电视里很认真地交换过“定情信物”。可是孩子间的游戏，谁会当真？当时交换的信物，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大概从秀秀开始叫自己“解哥哥”，而不是“花儿姐姐”的时候，那种朦胧的童年情愫就转化为纯粹的兄妹情谊了吧。
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在霍家大难当头的时候，解语花还是不忍心对秀秀说出“不”字。
“爷爷，怎么回事啊，该不是您小时候给我定的娃娃亲吧？”解语花苦笑着坐在解九身边。
“我定个屁！”解九呸了一声，“她们是看准了你心软！！”
解语花撇撇嘴：“……那……要怎么办？”
解九意味深长地看他：“人家要你给个准数，你倒来问我？”
“……”解语花没吭声，但意思全写脸上了。
解九叹了口气：“你看，连在我面前你都不忍心说个不，到了她们手上，还不任人宰割。”
“……九爷英明。”解语花苦笑。
他，秀秀，还有吴邪，算得上真正意义的青梅竹马。以前玩过家家的时候，秀秀演了无数次的新娘，也曾经拉钩上吊说长大了就嫁给自己，甚至还学电视里很认真地交换过“定情信物”。可是孩子间的游戏，谁会当真？当时交换的信物，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大概从秀秀开始叫自己“解哥哥”，而不是“花儿姐姐”的时候，那种朦胧的童年情愫就转化为纯粹的兄妹情谊了吧。
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在霍家大难当头的时候，解语花还是不忍心对秀秀说出“不”字。
解语花拿了手机走出会议室，一边打开五分钟前的短信，里面简短地写着“上天台”。
……什么意思？解语花一头雾水。
电梯只能坐到最高层，解语花走出电梯，发现一直锁住的楼顶天台大门，此刻居然虚掩着。
他怀着越来越深的疑惑走上那截短短的楼梯，推开锈迹斑斑的小铁门，一阵刺骨的寒风立刻灌进来，吹得他头晕目眩。
天台空无一人，白晃晃的叫人睁不开眼。一片灰白色的水泥中，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靠着电房坐着。
“喂！！！——你干嘛呢？？！”解语花被吹得睁不开眼，冲那边喊道，“你冻不冻啊！！”
黑眼镜看了过来，微微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
解语花顶风摸索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先冻得打了个喷嚏——“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吹风啊？哪儿不好待非上这儿坐着——”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他看见黑眼镜捂住右肋的手，指缝都被血染红了。
“我的天哪！”解语花瞪大眼睛，伸手就掰黑眼镜的手指——“这怎么回事？！”
“别、别、不碍事——”黑眼镜虚弱地笑着，“就蹭到一点儿。”
“都血流如注了还‘蹭到一点’？？不行不行你得上医院去——”
“我真没事！！”黑眼镜一把抓住解语花的手—— “比起这个死不了的小伤，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解语花怔怔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把手一丢，冷笑道：“行啊，黑爷说死不了就死不了吧，反正我瞅着你也命大。”
黑眼镜艰难地笑了一下：“花儿爷，我们先下去，离开这里到没人的地方去，越远越好。”
幸好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点，要加班的人也都吃晚饭去了，他们一路下去没有遇到其他人，不然带血的黑瞎子估计要惊动保安。
电梯停在地下车库，黑眼镜拽住解语花，抢先一步出去，谨慎地看了一圈。
还好，潘子好像已经走了。见好就收不穷追猛打，果然是很会审时度势。不知道他看没看见霍秀秀。不过至少对自己，吴三省是要下格杀令了吧？
黑眼镜苦笑，伤口又开始疼。
解语花拉开车门把他推进去：“后座有应急药箱，你自己先包扎一下。”
黑眼镜把衣服撩起来，扯动皮肉疼得嘶嘶倒抽冷气，一边笑道：“花儿爷，你先把暖气点上啊，我刚才吹了这么久冷风，现在又脱衣服，别再感冒了。”
解语花阴着脸发动车子：“看你还能开玩笑，果然是没什么大事。”说着，从后视镜偷偷往后看。黑眼镜身上血肉模糊一长条，看着触目惊心。他里猛地一揪，狠狠闭上眼——亏得这瞎子还能谈笑风生啊？！
解语花把车子开出车库，一边瞄着黑眼镜手法娴熟地给自己包扎，忍不住问道：“我说你……是不是经常受伤啊？”
黑眼镜用嘴给绷带打了个结：“没有，就是小碰小擦多点，比不得您是人上人，呵呵。”
解语花拉下脸不吭声了。自己好心好意关心，黑眼镜却总是编着法子嘴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
“花儿爷，我跟你说当心吴三省，你可千万要往心里去啊。”黑眼镜包扎完，立刻说道。
“当心什么？他刚拿了这么大一笔买卖，够他吞一阵子的，哪儿有心思再来搞我解家。”
“呵呵。”黑眼镜笑了笑，“爷，我说过，他不是九爷的拜把子兄弟，您对他的了解，未必有我多。”
“哦？哈！”解语花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黑爷，您有什么高见，我洗耳恭听？”
“三爷这人吧……比较完美主义。”
“怎么说？”
“就是容不得错漏。他要的东西，不仅要拿到手，还要用最冠冕堂皇的样子拿到，从结果，到过程，都容不得非议。”
“你直接说他有心理洁癖不就得了。”
“不仅是心理洁癖，简直是强迫症。”
解语花拉下脸不吭声了。自己好心好意关心，黑眼镜却总是编着法子嘴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
“花儿爷，我跟你说当心吴三省，你可千万要往心里去啊。”黑眼镜包扎完，立刻说道。
“当心什么？他刚拿了这么大一笔买卖，够他吞一阵子的，哪儿有心思再来搞我解家。”
“呵呵。”黑眼镜笑了笑，“爷，我说过，他不是九爷的拜把子兄弟，您对他的了解，未必有我多。”
“哦？哈！”解语花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黑爷，您有什么高见，我洗耳恭听？”
“三爷这人吧……比较完美主义。”
“怎么说？”
“就是容不得错漏。他要的东西，不仅要拿到手，还要用最冠冕堂皇的样子拿到，从结果，到过程，都容不得非议。”
“你直接说他有心理洁癖不就得了。”
“不仅是心理洁癖，简直是强迫症。”
“哈！”解语花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有几个人身上是干净的？大家心里清楚得很。更何况他发家这么快，用的什么手段，当大家是瞎的？”
黑眼镜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三爷是会用些手段，而且他用的手段，花儿爷你用不出来，九爷爷未必用得出来。三爷有那么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都是他用手段换到的，那些人全都欠他的命……我也是。”
解语花一个急刹车停在路中央。前面的绿灯明明还有十几秒，后面的喇叭声响成一片，他充耳不闻。
“黑爷，”他冷冷道，“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黑眼镜微笑道：“我欠三爷一条命，一年前。”
解语花偏过头，面若寒霜看着他。
“那次哑巴带着小三爷做的假证件来保我，其实六爷根本就没相信。”黑眼镜淡淡道，“我一出**局就离开你，是我不得不逃，不然连你一起连累。我跟那帮警（河蟹）察玩了两个星期捉迷藏，是三爷弄了两具假尸体，才让六爷以为我和哑巴张都死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就是这样我还在外头躲了一年……希望六爷已经不记得我了。”
解语花的表情没有变化，就是瞳孔微微张了张。
“我不是说三爷救了我才报恩，而是……”黑眼镜看看解语花的表情，“两具身材体态跟我们差不多的尸体，不是说有就有现成的，除非……”
“他杀了两个人？！”解语花脱口而出，脸色一下子白了。
黑眼镜勉强笑了一下：“……虽然三爷肯定干过不止这一件犯法的事，但是为你杀了人……道上的规矩，是要拿命去还的。”
解语花紧紧握着方向盘，抿着嘴一言不发。
“……所以，是我坏了规矩了。”黑眼镜还在笑，只是脸色也有点苍白。
解语花低着头，许久，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干笑，细细听着，居然还带着哽咽：“……老子还以为你这一年上哪儿快活去了。”
黑眼镜艰难地笑了笑，然后说：“爷，我们言归正传。吴三省做事会考虑所有的可能性，他既然敢出千就不会不考虑被抓的后路。他知道霍家和解家关系交好，如果又看见我和你们在一起，很可能会怀疑你们检举他，或者联手对付他。三爷是谨慎的人，他这次有备而来要整垮霍仙姑，就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花儿爷，你要当心，我不放心你。”
黑眼镜说这话的时候，解语花怔怔地盯着他。隔着墨镜片，解语花依稀看见黑瞎子很少示人的眼睛，那眼神很深，就像一个无底洞，要把自己吸进去。
解语花握着方向盘，苦笑道：“……大爷的，你还不如别告诉我，这下连我也脱不了关系了。”
黑眼镜愣了愣，尴尬地一拍脑袋——“哎呀我没想到！我是该默默干了这一票然后远走高飞的！但是我心里总不踏实，总想着坦白从宽，一定要跟花儿爷表白啊！”
解语花脑内强大的纠错功能没能漏掉最后两个字，正在回味这是个什么意思，黑眼镜猝不及防凑上来，在他脸上么了一口。
小九爷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不知道被多少“好色之徒”吃了豆腐，但稍稍长大以后这事儿就再也没发生过。一是解九该拉的关系都拉到了，不需要孙孙再“牺牲色相”；二是解语花懂事了，知道身体发肤不能给人随便乱摸乱亲。是以脸颊上久违的湿润触感传来时，不仅没能把解语花从“搞不清状况”中拉回来，甚至把他推进了更遥远的走神。
偷袭成功的黑瞎子，坐正了看着解语花两眼放空，只有脸颊本能地飞红，微微翘起了嘴角。
他很幸运，如果不是后面有一辆火力十足的东风大卡晴天霹雳一般摁喇叭，回过神来的解语花可能会把黑瞎子就地正法。
解语花黑着脸，发动了车子。
“爷，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蹭到白豆腐的黑眼镜儿心情愉悦，敲着大腿问道。
“霍家。”解语花冷冷道。
黑眼镜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不要那么狠吧？！我就亲了你一口，你就要送我上路啊？！！”
“***！！！闭嘴！！！”解语花脸又开始火烧火燎的红，咬牙切齿，“刚才她们走得匆忙，我得先去赔礼道歉，然后把话说清楚——你怕什么，？谁知道你是哪根葱啊！啊嗯？？！！海外归国的‘解尼玛’同志？！！”
黑眼镜也忍不住笑了，讪讪地推推墨镜：“我就找个乐子嘛……花儿爷你真记仇。”
当然这不是真的，解语花在半路上就把黑眼镜随便丢进了一个医院，用自己的名字挂了个号，外伤科。
“爷，我伤得不重。”黑眼镜很不乐意的样子，“你看血都不流了。”
“少废话，叫你在这儿你就在这儿。”解语花看起来心不在焉。
黑眼镜微微笑了笑：“你就是不想我跟你到霍家去。”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解语花烦躁地挥挥手，然后突然转过脸，很认真地说——“别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在救你。”
“嗯嗯，好，好。”黑眼镜微笑着点头。
解语花看看表，距离霍玲离开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他得快点赶过去。霍家现在也是人仰马翻的，要是自己的话不说清楚，误会越闹越大，最后就真解释不清楚了。他不怕得罪霍家人，只是想到秀秀那对红红的眼睛，心里有些不忍。
但是，这是自己的私事，和黑眼镜无关。现在要让那个瞎子离霍家和解家越远越好，绝对不能再让他搅这潭浑水了。
“别乱跑啊！——我一会儿来接你！”解语花一边急急地往外跑一边喊。
“哎——花儿爷——”黑眼镜话没出口，眼巴巴看着解语花跑远，“……你没留钱给我啊O皿O。”
LZ往勤奋小人鼻子里灌了一把辣椒水，让他又活了一回= =||
我的目标是大年三十完结。因为发现上一篇是去年三十开坑的，这样就正好一周年纪了。
写文真是一个痛苦纠结的过程……
我的目标是大年三十完结。因为发现上一篇是去年三十开坑的，这样就正好一周年纪了。
写文真是一个痛苦纠结的过程……
解语花给秀秀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没有人接。幸好北京虽大，能让跑车撒野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解语花在五环内堵了一个钟头，天色擦黑了，才在道路的尽头看见那个刺眼的红点。
“啧啧，”黑眼镜在后面咋舌，“爷，我一直不懂，在城里开跑车的人是什么心态。”
“从前有个富商造了间金厕所，从前有有个富商做了件金马甲，从前还有一群富商，每顿饭的菜里都要放金箔，你懂么？”
“不懂。”黑眼镜摊摊手，笑道，“我们这种人，俗称屌丝，花儿爷你懂的。”
“嗯，不懂就看着吧。”解语花斜了他一眼——“不过那车性能是不错，百米内加速到200码。有一次我们凌晨两点在长安街飙车，那叫来劲。”
黑眼镜背后吐吐舌头。
解语花打开车窗，冲前面那辆车吆喝——“秀秀，别玩儿了，我们回去吧！”
原本停在路边的法拉利，突然发动起来，就像解语花说的那样，如一支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解语花冷笑一声，道：“给你看个现场的——”
话音刚落，黑眼镜只觉得被猛地一推，整个人在后座上打了个轱辘，差点被掀到地上。他摸索着站起来，一把从后面抱住驾驶座上的解语花。
“别捣乱！”解语花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那个红点，一个急打方向盘，又差点把黑眼镜甩出去。
“花儿爷！这里还是市区哪！——您在这儿玩漂移啊？！”黑眼镜觉得心脏都在颤抖，奔驰商务车的性能虽然比法拉利稍逊色，也加速到220了，还是没能缩短两车间的距离。
“少废话！”解语花脸上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天色擦黑了，他打开大灯，反射着前面的车身红得耀眼，“她的脾气我比你清楚，追上了才有资格说话。”
“那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黑眼镜笑道，在这种急速下，他的神经也被挑拨得不正常的兴奋起来，“那是专业跑车！”
“所以叫你少废话！”解语花向后一把把黑眼镜推回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闭上嘴老实看着！”
这里很荒僻，高峰期又过去了，道路上只有一辆红色的跑车、一辆黑色的奔驰，像两头追逐的野兽，在黑夜中跃动。
“哈哈！秀秀这个丫头！这次开得不错啊！”解语花笑道，又猛加了一脚油门。
黑眼镜微微皱起眉头。
开始的刺激感已经过去了，他冷静下来，冷冷看着前面那辆法拉利。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奔驰的灯光追逐着那个脱缰的猎物。按照两车性能的差异，本来早就可以把他们甩开了，可是法拉利开得一直很稳，不快不慢，刺眼的车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明明被追赶的对象，却更像是一个诱饵，要把他们引进黑暗的深渊……
“花儿爷……不大对。”他自言自语般道。
“啊？——你说什么！”解语花还在兴头上。
“停车！”黑眼镜突然从后面跳进了副驾的位子。
“——找死啊！！”解语花吓了一大跳，方向盘有些打抖，赶紧慢慢减速，停在路边。
他们一停车，前面快加速到300码的跑车立刻冲出了视野，融入了黑夜。
“你抽筋啦？！——天都黑了，她一个小姑娘要把车开哪儿去啊？！”解语花焦急地向前张望，手又放在了档位上。
黑眼镜突然压住他的手，绷着脸，一言不发盯着前面。
几分钟的寂静，像扼住呼吸一样煎熬。
让解语花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
远处依稀传来低沉的马达声，那个红色的车尾又从黑暗中浮现，慢慢的，倒退着，鬼魅一般，退回自己的车灯范围，停在了安全距离的边缘。
解语花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车里不是秀秀！！
是谁像猫捉老鼠一样，跟自己玩了这么久？
他的心里一股恐惧油然而生，如坠冰窟。
红色法拉利的引擎持续发出一阵阵低沉刺耳的轰鸣，在安静的黑夜里仿佛电锯切割脆弱的神经，像是在发出邀请。
黑眼镜沉默地看着解语花，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陷阱，追还是不追，这是解语花要做的选择。
解语花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突然踩住离合，直接挂到了最高档。
“还要追么？”黑眼镜微微笑道。
“废话！——”解语花咬着牙，狠狠才下了油门，向着前面的车撞去。
法拉利也迅速发动，两辆车就像之前一样，在无人的道路上继续展开了追逐战……
黑眼镜隐蔽在树丛里，压抑着自己急促的气息，心脏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跳动得很快，得不到充足的氧气支撑，让他有一阵阵反胃的感觉。
这家伙果然不好对付，都把枪顶住他的脑袋了，居然还能被绝地反生。机会只有一次，等到潘子也习惯这里的黑暗，事情就会变得棘手了。
他下意识地摁住伤口，高度的紧张下感觉不到疼痛，可是血已经浸透衣衫，天气很冷，衣物上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那把枪在刚才的扭打中掉落了，掉在这片黑漆漆林子的某个地方。现在谁先把枪握在手里，谁就掌握了先机。黑眼镜不敢在黑眼中暴露自己，毕竟要杀死一个人，不是只有开枪这一种方法，在自己负伤的情况下，肉搏绝对不占优势。
有沙沙的脚步声响起，潘子已经开始行动了。黑眼镜从地上摸了块小石头，砸在远处的树上。潘子警惕地停下脚步。
一会儿，潘子带着冷笑的声音传来：“这种招数也太小儿科了吧。”
黑眼镜索性从树后走出来，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是苍白的脸色，还有捂在腹部那只沾血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嘿哟，原来今儿个下午打到你了啊？”潘子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我还想我怎么会有失手的时候。再狡猾的兔子，也怕好猎手。”他攥紧了拳头，隐约可以听见骨节摩擦的声音。
黑眼镜无谓地挑挑眉毛：“——那你来追我啊。”
话音刚落，他突然转身就跑，眨眼间已经几大步跃上路基。潘子一愣，他没想到黑眼镜的风向转这么快。等他紧跟着跳上路面，正看见黑眼镜的身影消失在那辆法拉利的背后。
潘子铁青着脸，警惕地趴下，贴着地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什么粘粘的液体糊了一脸，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心里一凉，猛地起身，正对上路对面黑眼镜微笑的脸。
“拜拜，兔子。”
黑眼镜做出这样的口型，手中点燃的打火机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
潘子立刻向路边一跃而下，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膨胀的空气卷着明亮的火焰，瞬间把他淹没了。高速公路上升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热得难以忍受的气流像一阵小型龙卷风，呼啸着一直冲进路旁的树丛，瞬间焦枯的树梢，带着火花的灰烬，在寒冬的夜里，随着热气冉冉上升……
黑眼镜自己也被爆炸的气流推出老远，他瘫倒在路面上，肺里堵满了灰尘，他蜷缩着大声咳嗽，呕吐，直到冰冷的空气缓解体内烧灼的疼痛，他站起来，身体颤抖得像操控失灵的木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眼镜睁大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球，空气的触感异常灼热，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跃，脸上泛着劫后余生的亢奋，他就像个过年看烟花的孩子那样，张开双臂，大声欢呼起来，还在燃烧的灰尘吹进眼里，刺得他两眼一阵模糊……
解语花隔天得到黑眼镜的消息，居然是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那里。
他把车停在医院的门口冲了进去。这里一如既往的混乱，只是现在，表面的嘈杂下压抑着令人不安的紧迫感。每个出入口都隐藏着一两个不和谐的身影，纵使他们表现得再低调，解语花也看的出来，这些都是便衣的**。训练有素的武装**不认什么小九爷老九爷，他们只服从绝对的唯一的上司，是以他们看解语花的眼神和看所有人一样，冷漠而警惕。
解语花觉得喉咙有些干，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楼上有一片病区被完全隔离了，解语花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可以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推开病房大门，第一眼见到的是——
黑眼镜微笑的脸。
他的脸色不大好，但是四肢健全，解语花稍稍松了口气，对站在病床边的人笑着打招呼——“六爷爷，你这是干嘛呢，搞这么多人在这儿，就为了我这个兄弟？他不值这么多钱！”
黑眼镜对他淡淡笑道：“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闭嘴！”解语花低声斥道，“你忘啦？你是傻子！”
“小九爷，”黑背老六抱着胳膊冷笑道，俨然是请君入瓮的样子，“你来得可真是太好了，我这儿肚子里憋了一堆问题，想着你这个傻兄弟也说不出什么，就准备来请教请教您呢。”
“瞧六爷说得客气话，您这么厉害的脑子和眼力，我还有什么瞒得了您哪！”解语花板起胸膛，满脸堆笑。他走到病床前，不动声色地把黑眼镜挡在身后，“——说吧，六爷，我就为这个来的。”
黑眼镜继续笑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这位兄弟，”黑背老六冷冰冰地说，“你还是听小花儿的话乖乖闭嘴吧。论逞口舌之利，你比不过他。”说着，冷笑着看着解语花，锐利的视线，像出膛的子弹。
解语花脸色发白，他不由擦了一把手心的冷汗，突然觉得有一股温热的触感从后面轻轻环住自己的手，心里一跳，才意识到黑眼镜在后面悄悄抓住自己。
他勉强地笑了一下，不敢回头看黑眼镜的表情。
“六爷，能方便先跟我说说，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嘛。我早上都快到公司了，又被您一个电话call过来，我、我这还糊涂着呢。”解语花很无辜地笑着问。
黑背老六冷笑道：“好说。一年前自从见了你这孤苦伶仃的兄弟，我想冲着小九爷的面子，怎么着也要给他上个户口什么的。可是又找不到他人，所以就通知下面各级的弟兄帮忙留神着点。结果今天早上，我也是去局里的路上呢，接到**大队的电话，说他们在处理一起高速公路事故时接到个伤员，内出血严重，身份又无法确认，但是瞅着眼熟，像是我要找的人。我立刻就把手头的事都丢下过来了，一看，嘿嘿，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黑背老六的声音越说越高，最后已经掩饰不住怒意，眼里像要喷出火来。
解语花心里发憷。黑背老六自诩英明一世，绝对不允许任何欺骗，现在明里暗里都像是自己和黑眼镜联手玩他，这次要摆平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小花儿，我念着你爷爷的面子，念着从小看你长大的情分，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从一年前说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什么人，不然的话——”黑背老六的眼神阴狠下来，“不要怪我苍蝇也杀，老虎也杀。”（REF TO 大boss，啊哈哈哈）
“我和花儿爷没关系。”黑眼镜突然微笑着说。“六爷，我脑子不糊涂了，你有什么事儿，直接问我吧。”
“叫你闭嘴！”解语花突然暴躁地打断。他走到黑背老六的面前，正色道：“六爷，您是个狠角儿，从小到大我唯独在您面前不敢撒谎，所以这次我也老实交待。一年前我骗了您，这瞎子不是我远房兄弟，我连他什么来路也不知道。但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肯定就把他当恐怖分子抓进去了，唯独这一点，我……我不能答应。”
“哦？”黑背老六嘴角噙着冷笑，冷冷看着他。
“后来您做的事，我现在也知道了。六爷，您要赶尽杀绝，我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是一年前我没让您杀他，现在也不会……就这一点是我的立场，请……请您千万弄明白了。”解语花的声音很轻，却毫无退意。
“……小九爷，”黑背老六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你现在这话，我可以理解为是代表你爷爷——代表解家么？”
“不是！——”解语花立刻说，“就我自己，就我一个……呵……很不值钱吧……你一根手指头就碾死了。”
他突然低下头，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六爷，您的五指山罩着整个北京城，谁都逃不掉，但是这瞎子又没、没做坏事……他不该死。”
“……哦？”这次是黑眼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笑着坐起身，“爷，你真的这么想？”
“老实躺着！”解语花暴怒地把他按下去——“你本来就没做什么坏事！！！”
回头想想，黑眼镜开始是个睡桥洞的流浪汉，被自己抓到盗窃国宝未遂，然后失手打死陈皮阿四，直到这一次再出现——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个不合时宜的文艺青年罢了。
解语花高高仰起脑袋，脸上挂着苍白的微笑：“六爷，外面有罪的人那么多，您随便抓。我们俩的命不值钱，入不了您的法眼，干……干嘛要穷追猛打……”
手心突然发痒，对方的手指在他掌心缓缓划出两个字……“谢谢。”
解语花诧异地回头，看见黑眼镜高高扬起嘴角，笑得跟之前一样，幸福而满足。
“花儿爷，让我来和六爷谈谈吧。”黑眼镜淡淡笑道，“真看不下去了。我觉得你都快哭了。”
“**——”如果不是黑背老六在场，解语花真想一脚踹他脸上。
“谈什么？”黑背老六冷笑道。
黑眼镜看了一眼解语花，暧昧地笑道：“你让小花儿出去，我再说。”
“你、你、你搞清状况没有啊？！！！！”解语花要抓狂了。
“搞得清楚啊，我又没伤到脑子。”黑眼镜乐呵呵道，“没事儿，我对六爷来说值钱的很，他才舍不得杀我呢。”
“……”解语花没听明白。
“出去吧。”黑眼镜轻轻挥挥手，很温柔地对他说，“我想你永远觉得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好人。”
解语花的心脏忽地抽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