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美吗?---(老繁的二十年)

楼主:maxwell718 字数:515674字 评论数:1708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感谢诸位对俺家野兔子和俺家菜地的关心。目前的情况是天下三分,兔子,老婆,我。虽然战事不断,但在牵制中有了暂时的平衡,三国鼎立。

抓了吃肉,我何尝不想。但俺家里还有两个家养的兔崽子,那姐弟俩要知道俺有那想法,敢和俺脱落父子关系。

其实今年领兵侵略俺们家园的野兔头领,还是去年那姐弟二人救下的一只瘸腿兔。当时那个兔子只有巴掌大小,动弹不得,一条腿淌着血。姐弟二人把它放在一个纸盒箱中捧回家,好吃好喝,还用创可贴包扎兔腿。可能是二人不懂接骨术的原故,等兔子长大放生时,兔子是一瘸一拐,一步一回头。

今年就是那只瘸兔身残志不残,经常在我的护栏前装刘翔。
所以每当老婆说兔子比我敬业时,我就说:“你怎么不说兔子比刘翔坚强呢”。
maxwell7182010-07-01 22:28:38 发布在 海外华人
回复:作者:远在天边的一抹云

题外,对付那一家可爱不速之客,忍俊不禁,献上一策,不妨改种辣

椒,朝天的,灯笼的,可观的,可是的,不过一定要是辣的。

哈哈,试试,等兔们的口味改成辣的了,你们再改种不辣的。
------------------------------------------------------------

朝天椒,俺老婆也种了。但俺还是担心,那椒能朝天多久?

maxwell7182010-07-06 06:24:46 发布在 海外华人
真的没觉得所谓的无影灯有多亮,倒是大屏幕上的那条跳动的曲线更让我目不专盯,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反反复复。

生命从开始的那一刻就有了轨迹,有时高有时低。
心如此,人生如此,世界万千如此。

在我还在感叹的时候,大腿根一阵刺痛,我知道手术开始了。尽管打了麻药,但麻药没有及时地在我的体内生效。疼,是钻心的痛。后来当我的思维正常后,我又意识到那不是钻心的痛,而是痛往心的方向钻。

我天生愚钝,包括对任何药物作用都反映滞后。小时候,感冒发烧,被姥姥领到医院,排队看病。去时是头疼脑热,回来时是浑身酸痛,外加各种药片。可回到家,药吃下,半天没有变化。姥姥就急忙道:“是不是刚才吃药时没喝水?那药一准卡在什么地方了,没到肚里去”。后来再生病,姥姥就央求大夫给我直接打针。尽管那年头的医生不那么好说话,但他们架不住一个小脚老太太的软磨硬泡。最后姥姥满意了,我哭了,药效仍然滞后。但姥姥掐着指头算过,打针还是比吃药快13分钟。从此俺那幼小的屁股就为那不到一刻钟的提前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记得1976年四人帮倒台后,举国振兴。一天班主任讲:“一个国家来说,落后就会挨打。那么对一个人来说呢?” 我马上举手发言,“一个人反应迟钝也会挨打,而且是打针。”

老师非常痛苦地望着我,好像他也被打了一针。

maxwell7182010-07-06 12:46:04 发布在 海外华人

港口,暑假第一站,Baltimore。

maxwell7182010-07-10 07:26:13 发布在 海外华人
Baltimore海洋生物馆

maxwell7182010-07-11 22:47:51 发布在 海外华人
在疼痛停止移动的时候,赵医生说了一句让我听不懂的话:“已经到心脏了,这里就不会有疼痛感了。” 我以为听错了,往心上插管子居然会不痛?难道人的心不是肉长的。

其实世上的许多事都是这样,最软弱部分不一定会痛,最刚强的地方可能痛入骨髓。

身体传给我的信息证明了赵医生的话。疼痛没有了,但是我听到了我的心跳。心跳声是从仪器的喇叭出来的,如同钢钎凿在石头上。


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心跳。忙忙碌碌的生活,如同一只跑在钢圈里的小白鼠,不曾停过,也无法停止。我甚至早已忘记自己还有一颗会跳的心。

1992年3月,我曾在密封的无菌病房外,听到过是阿义的心跳声。那些富有人情味的护士,在我们每天看望阿义时,都会将监控器的声音调大。我们就这样透过窗子,望着阿义那已经昏迷多日的躯体,听着他的心跳,知道他还活着。

阿义最后一次昏迷已经6天了,大家都知道阿义的日子不多了。

经过无数次化疗,阿义此刻如同一个烧焦的人,周身炭黑。一动不动,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好像扔在雪地里的一捆柴禾。只有胸前一块巴掌大小的皮在一鼓一鼓,阿义的心还在跳。浮肿的眼睛早已无法睁开,但他却不肯合上。也许阿义知道,只要他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阿义不想走,即便生命到了尽头,依然有那么多不甘,不舍。

以后的日子里,我总在默默地问,生命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像哲学家说的那样,生命全部的含义就是面对死亡。

有一种蝴蝶叫枯叶蝶,它一生的追求就是将自己化成一片枯叶。当它真的长的和枯叶一模一样的时候,却早已是秋风骤起,落叶满地的时分。那蝴蝶会在秋日的一个夕阳中静静地死去,宛如一片枯叶。

世人都叹枯叶蝶的故事太凄美,我却认为比起许多人来说,枯叶蝶的结局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善终。

追求中死去,阿义如飞舞的蝶,如飘落的叶。

阿义原是老婆的好朋友,后来和我成了哥们儿。关于阿义的一些故事也是老婆后来告诉我的。那时公公已经把阿义的骨灰带回了国。

阿义那封结婚请柬,我们保存至今,每当圣诞节前夕,我们都会拿出了看看。

请柬上的婚期定于1991年12月26日晚6时。


2005年3月,我在手术台上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泪悄悄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可能是我的眼泪,也可能是回忆往事的激动心情反映到了仪器上。赵医生在我左臂上又推进一些液体。这会儿我固然是满目含泪,可眼皮却再抬不起,麻药起作用了。

大屏幕上有一颗心在跳动,那是俺那颗真实心。俺的心没有了疼痛。

“是第二种结果,我们准备放支架。”医生对我说,“如果想睡,你就睡吧,手术大约需要40分钟。”赵医生补充道。

我猛然清醒。俺连到车厂修车时都要亲自查看什么地方坏了,怎么修的。别说要修俺的心脏啦。我就是要看看俺的心到底怎么啦,究竟是什么地方堵塞了。我也要看看医生是怎么修好的。

其实这并不是受老魏的影响,而是与我以前经常上当受骗有关。林肯说过:“男人过了40岁就应该为自己的长相负责。”而我为自己的长相,从20岁开始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经常给人骗,买菜的,买米的,开车的,开餐馆的,导游的,倒动买卖等等。人人都说欺负老实人有罪,可到我这儿,好像是不欺负我这个老实人有罪。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位高人指点迷津,才彻底改变的现状。那个高人就是老丈人的大女儿,我的大姨姐。

maxwell7182010-07-12 12:43:26 发布在 海外华人
这是Baltimore水族馆的一对鹦鹉,他们能像德国章鱼那样预测足球世界杯。它们已经成功地预测出下一届的冠亚军,分别是中国队和美国队。

maxwell7182010-07-15 01:53:18 发布在 海外华人
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一天,我听到过这样一段对话:

问:买菜时见你总是仔细看小贩的秤杆,秤到底怎么看?你教教我。
答:其实我也不懂,你只要这么一看,小贩就不敢蒙你。

问话的是我老婆,答话是老婆的姐姐。

2008年听百家讲坛讲三十六计,我发现大姨姐这一招至少综合了八计以上。

自从听了大姨姐的话,我就在各个领域运用发挥。小商小贩自然不是对手,就连各大城市的出租车司机也没有还手之力。

这些年每到一个新城市,出门打的。上车两三分钟后,我就会对司机说:“这是一条绕远的路。”百分之九十九的出租司机都会一脸抱歉:“嘿嘿,近路堵车。”剩下的事就看俺当时的心情了。好则口头警告,不好则令其改正错误路线,如果那天心情特别糟糕,我还会出租车的执照多看上两眼。

请注意,俺说的是各大城市,这里面不包括一些边远省份的中小城市。一来中小城市的地域有限,绕些路没差多少钱,和谐社会人人有责嘛。二来一般那些地方的天气干燥,人的火气旺。万一你遇到一个想快速致富,胸前还刺着两条带鱼的哥们儿,说不定原计划的诈骗就有可能变成了抢劫。

天涯的读者切记,别说老繁没提醒各位。

眼睛真的睁不开啦,我估计连去年拔牙时打的麻药,这回儿都起作用了。我慢慢地合上眼睛,用力地竖起耳朵,心脏的钢钎凿石之声依旧。

我曾多少次拼命回忆,我在手术室时最后的记忆,我只记得赵医生对助手说:“0.25”,助手说“只有0.30”。后来我又问老魏这些数据是什么意思,老魏只是没头没脑地和我说:“你赚了。”

我也知道赚了,我赚了0.05。可那数据后的单位应该是什么?是生命吗?

我在清醒时已到了监护病房,我必须要在医院被监护24小时。医生护士又在我的身边忙了一阵,病房才静了下来。天开始暗了。我在装衣服的包里找到了手机,给老婆打了电话。

老婆在电话的另一头大惊失色,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我只回答她两个问题,明天我出院的时间和地点,就关了手机。护士送来一片药,说是帮助我睡眠的。我很快又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了异物的原因,那一夜梦境不断。

病房的那一夜我又梦到了阿义。

maxwell7182010-07-15 11:37:53 发布在 海外华人
1989年的夏天也比往年来得早一些。刚刚到6月,靠近大西洋城的一个海滩已经涌满度假的人。海滩不远有一片商业区,有餐馆,冰淇淋店,卖日常用品的杂货店,还有一家迪斯科酒吧。

那家餐馆叫东皇楼,这是个只在夏天做游客生意的中餐馆。白天几乎没有客人会来吃饭,最多也就有些外卖生意,晚上才会有堂吃的。老板只在夏天请人,因为夏天一过就不忙了,老板一家人就可以应付。

老板一上班就又去接新人了,厨房还缺个包外卖的。这家餐馆的特点是:客人天天换,员工也天天换。熟手干不到一天就会走人,反正是熟手不愁找不到工。生手最多一周也会走人,那时已经成了熟手。

无论生手还是熟手,他们的辞职不干理由都是一个:老李不是人。

maxwell7182010-07-16 12:38:25 发布在 海外华人
老李就是老板,这个65届上海同济毕业的大学生,出国前是国营大厂的电气工程师。没人知道他是以前就这样,还是到了美国变的。老李时刻脏话不停,凡是能看见或是能想到的的东西都要骂上一遍。骂了中国骂美国,骂了共和党骂民主党。骂完员工骂客人,骂完鸡胸骂牛排。最经典的是他连自己的儿子也骂,他骂他儿子是“狗日的”。

老李出门前顺手关了空调,餐馆顿时变成了桑拿室。

餐馆后面的厨房更热。两个员工,一个大厨,一个打杂,都来到前面凉快。前面没有客人,昨天新来的女学生正在擦着桌子。女学生也是老李昨天下午接来的,是来做waitress。她在那个要走的熟手后面看了一个晚上菜单, 还没背熟就开始正式上班了。


“美女从哪里来呀?”厨房的大厨问道,“中国”,女学生答道。“我也是从中国来。”带着一口台湾“够”语的大厨又道。“我从南京来”女学生又道。

“南京,哇!六朝金粉......”大厨开始夸张。女学生来美国一年了,在学校每次和台湾同学交谈,台湾学生个个都会大展他们的地理知识,仿佛在传递一个坚定的信念:“那些地方我们天天都惦记着哪”。


“这是小郑,从什么地方来的不知道,他从来不说,反正也是你们大陆。”大厨介绍身边的那个瘦高个。“以后我们就叫你小南京啦。”那个瘦高个忙打岔。

小南京看上去确实小,1米65的身高,不到110磅的体重。尤其她那粗粗的辫子和白衬衫,怎么看都像个高中生,最让人注意的就是她那消瘦的脸上有双明亮的大眼睛。

其实小南京不小了,她已经26岁了,20岁大学毕业,在工厂当了5年的工程师。出国的前一年结了婚,在美国已经读了一年的电脑硕士。

餐馆的音响里传来邓丽君的<甜蜜蜜>。 甜美的歌声在那个闷热的餐馆里荡来荡去,如同一股股火苗。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此时众人感到的是浑身油腻腻。多少年后小南京每当听到这首歌,都会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天,那个海滩边的餐馆。

maxwell7182010-07-16 12:39:28 发布在 海外华人
小南京走到前门正要打开门透透气,老李回来了,身后还有一个年轻人。不用说又是一个新来的。

新来的中等身材消瘦,白净的脸,漆黑的眉,书生气十足。鼻梁上的无边眼镜更让人觉得他有些弱不禁风。“我叫阿义,上海来的”。

已有一定找工经验的小南京,马上知道这是个不爱撒谎的人。在80年代末的美国,中餐馆老板有两种人不愿意雇,学生,上海人。而上海的留学生最多,所以上海学生在找工时就说自己是浙江人或江苏人。至于学生身份嘛,只好八仙过海了。

餐馆终于来了一位客人,那个中年白人妇女看了一会儿小南京递过来的菜单说:“what is tofu?”。“TOEFL?”小南京马上想到费了九牛二虎考过的托福,“那是为外国学生设置的一种英语考试”,小南京回答得轻松愉快。

客人拼命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她说:“请给我一份家常那种考试,我的意思是家常tofu。”小南京的脸一下热得可以烧水了。飞一样到了厨房对老李叫:“家常豆腐一份。”

老李的厨房职务是抓码(将每道菜的各项内容抓出来,再给大厨炒)。原来也有过专职抓码,可老李总觉得那些抓码太浪费,给得量太大。老李认为要盈利,就必须控制成本,要控制成本就必须从根上做起,从我做起。从此老板老李同时兼任抓码老李。

老李最愿意看到的是客人吃完点的菜,没饱再点。如果那个客人一不小心没吃了,还要打包带走。老李就有拿菜刀剁下自己那只手的念头。那只烂手又抓多了。

在小南京给客人倒冰水的时候,那个白人妇女又说道:“再给我加一份 popo platter”小南京快昏过去啦。这到底是什么呀? Poo 是大便意思,Platte是盘子的意思,大便盘? 这是什么菜?

小南京回到厨房带着哭腔对老李说:“poo platter一份”,“什么?”老李一时没听清。“宝宝盘一份” 阿义大声叫了一句。阿义知道小南京正看着他,但他不知道那目光里充满了多少感激。

阿义是个熟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maxwell7182010-07-16 12:42:39 发布在 海外华人
回复:远在天边的一抹云

那年头,大姨姐们的聪敏才智都交给街边的小贩了。

老林肯的名言倒是第一次听说,不会是made in xxxx吧。

------------------------------------------------------------
那年头的大姨姐们是最累的一代,上有老下有小,喂了孩子上夜校。没有聪敏才智和超常的毅力还真不行。

“男人过了40岁就应该为自己的长相负责。”这句话真是他说的,made in USA。请到http://www.justsayout.com/famous/577/查询。有时人们将"男人"译成“人”。但我认为男人的译法准确,因为从30岁开始,女人的长相也应该是男人负责。

感谢您的老苏家兄妹的典故,感谢您的的关注。
maxwell7182010-07-16 22:49:04 发布在 海外华人
1989年8月,我曾骑着一辆总掉链子的自行车,对纽约曼哈顿的中餐馆进行了详细考察。从第三大道由南向北一家不漏(有遗漏就可能找不到工)。考察中我发现纽约的中餐馆无论是什么人经营,其发音标准都以广东那旮瘩为准。菜名和店名被翻译得令人啼笑皆非。

我看到的菜单是这样的:
kung pao Chichen(宫保鸡)
beef foo young (芙蓉蛋牛肉)
moo goo gai pan(蘑菇鸡片)
chichen lo Mein (鸡捞面)
(这种菜单一直沿用至今)

一会儿意译一会儿音译,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国标的拼音。不但打工的(生手)不懂,就连老美也不懂。餐馆干脆将菜都编成号,方便顾客也方便打工的。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不行。

一天一对上了年纪的美国白人夫妇到餐馆点菜,看了半天菜单对老板娘说:“我们希望点一份有蔬菜和牛肉的菜。”“69,69”老板娘有些不耐烦。那个男的想了想又和妻子对视了一眼说:“我们年龄大了,不能69了”。

老板娘一脸不解,可周围吃饭的客人都喷啦。

69在我打工那家餐馆的菜单上是西蓝花炒牛肉,8.99 美金一份。

maxwell7182010-07-17 14:44:26 发布在 海外华人
Baltimore的街景。

maxwell7182010-07-19 06:02:31 发布在 海外华人
我的考察终于在曼哈顿的第三大道83街结束了,因为我找到了我要找的工——送外卖。餐馆的名字叫千里马。那个香港老板活生生地把千里马的“千”字翻译成CHA,并印刷得到处都是。

老美一律将我们餐馆的名字读成“x你妈”。每天晚饭时分,俺们的餐馆是骂声一片。外卖小姐接电话的第一句话:“x你妈(千里马),May I help You?”客人催单时也说“x你妈(千里马), where is my food?”。最牛的是我们这些送外卖的。来到客人的门前,先按门铃,门里传出客人的声音:“who is there?”我们就气沉丹田地报上家门:“x你妈”。门立马开了。


对于waitress (或waiter)来说,熟手和生手的区别不光光是手脚麻利,重要的一点要熟背菜单以及广东口味的美式拼音。

华人在美国生活大约从1840年开始。华人开餐馆在美国也有近150年的历史。中餐馆曾一度是华人在海外生活的缩影。上个世纪80年代初到90年代末,中餐馆是中国留学生的第一课堂。一批又一批的炎黄子孙在这里靠体力和勤劳筹备学费,了解社会,感悟人生。这种只有在中餐馆才可以的非法打工,从根本上减轻(为零)祖国人民(其实就是父母)的经济负担,日后为美国培养了一大叠衣领子(金领,白领,灰领,蓝领),为中国养育了两种海产品(海归,海待)。

美国的中餐馆在那个时代的员工文化知识水平是空前绝后的。那个时候你随便走进一家餐馆吃饭,给你上“MOO GOO GAI PAN”的waitress至少都是准硕士学位,而后面切西蓝花准备给你炒牛肉的哥们儿,有可能是一个博士后预备生。

味道好不好吃先放在一边,但那盘菜却冒着文化的热气。


随着中国的经济腾飞和全世界都逼着人民币升值,今天的中餐馆再也看不到留学生打工的身影了(留学生吃饭的身影时时可见)。因为祖国人民(还是父母)富强了,而且父母们争先恐后地为他们的下一代提供一切费用。再不用什么熟手和生手了,花父母的钱有手就行。


小南京的打工生涯就从一份家常托福考试和一份大便盘开始了。阿义和小南京也就这么相识了。

maxwell7182010-07-19 12:06:09 发布在 海外华人
纪念碑上的应该是华盛顿,但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看不清。

高处有的时候,不胜寒,还看不清。

maxwell7182010-07-20 08:33:45 发布在 海外华人
苍天总是眷顾那些初来乍到的,小南京的第一个餐馆工的第一天,竟是老李开店两年来的最火的一天。从晚饭时间开始,客人就陆陆续续坐满了本来就不大的店堂。9点过后,又是一拨,有的桌子连翻了三次。

小南京像一只被雨水淋湿得燕子,在客人与桌子之间穿来穿,惊慌失措。小南京从8岁起,面对上千人载歌载舞,从容不迫。这儿为百十来号人端茶倒水,还要点菜结帐,小南京快虚脱了。

来美一年的磨难,她已经客服了所有的心理障碍,但体力和反映的提高却无法一夜完成。小南京已经记不清了,那天晚上是第几次将客人的菜张冠李戴,也记不清有多少个客人吃完了餐却苦苦地等结帐。还有两次居然将冰水洒在客人的身上。一次是小南京走了神,一次是客人的孩子在桌上造反,让她端水的手躲闪不及。

好在来这家餐馆吃饭的都是夏日度假的游客,或一家老小或成双结对。客人们在海滩晒了一天的太阳,带着沙滩上的心情和海风的安逸。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手忙脚乱的中国姑娘。小南京已经是汗流浃背,但认真的态度丝毫不减。那几个被弄错菜的客人没有一个不高兴的,反而每次向小南京要加什么东西时都说:“小姐,等你不忙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帮我&#8226;&#8226;&#8226;&#8226;&#8226;。”

那个被自己的小孩泼了一身水的爹,一边喝着冰镇的青岛啤酒,一边仔细观察琢磨这发生的一切。这个来自南斯拉夫会踢足球的中年汉子,终于在几年后总结出一句话,而且是对着十几亿中国人民说的:态度决定一切。

小南京的那天晚上光靠态度是不行的,阿义的及时出手让连菜单还不熟的小南京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maxwell7182010-07-20 12:57:42 发布在 海外华人
老繁后悔了。走笔到此,已经2个月了,没能及时一一谢过回帖的各位,心里有种负债的感觉。

今天,俺在这里谢过,老繁在从心里感谢诸位天涯人的支持和顶贴。并保证从明天起我会及时感谢,不拖帐。哪怕您只回个“记号”或“mark”。因为老繁知道没有各位的鼓励,俺早就没自信写下去。

我也要感谢那些潜水看贴的朋友,希望大家继续关注美国到底美不美的问题。

对了,老婆的菜园子有收获了。这是第一次的成果。



maxwell7182010-07-20 21:33:11 发布在 海外华人
刚刚从田里回来,俺爹从老家靠三屯托人捎来一些菜籽,抽空种下。纽约今天的气温是华氏96度,十分闷热。

看到几位的回帖,顿时如春风拂面,心旷神怡。

感谢想象无机,你还真实在,就“mark”了。


感谢夏虫语冰ABC,俺知道你关心我的帖子有些日子了,在关键时刻还帮我翻过页。

感谢saxmood,如果你的金牛能将脸对着俺们就好啦。
maxwell7182010-07-21 00:42:36 发布在 海外华人
午夜时分,最后一桌的客人终于走了。当小南京把自己扔到一张最近的椅子上,她再也无法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腿了,只觉得整个人在向上飘。阿义默默地从她的身边走过,替她收拾那最后一桌的杯盘。小南京记起从阿义进门就开始帮她的情景,想对阿义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又停住。小南京不是一个情感外向的人,不喜欢什么事都挂在嘴上。“人帮我,我必帮人”是她的一贯处世哲学。

这么多年,我帮过小南京许多事,她从来不说一个“谢”字,偶尔她也会憋的脸通红说声;“thank you”,结果把我吓个半死,生怕第二天会地震。经验告诉我们,一些非常反常的现象还是不发生的好。当然小南京帮俺的事就更多了。

老李裹着一股酱油味从厨房出来,“他妈的,小南京生手一个,居然应付了这么多桌客人。赚了多少小费呀”老李大声地叫道,脸上却有了一丝灿烂。小南京没有理睬他,她知道今天如果没有阿义的出手相救,好几个菜就叫错了,那时老李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小南京在来到那天晚上看到她的前任,叫错过一个菜。老李在厨房里破口大骂,捶胸顿足,好像那个waitress挖来他家的祖坟。

老李家已经没有祖坟可挖了,据他讲他家在苏州的祖坟是被红卫兵挖的。所以老李最恨两种人叫错菜的waitress和红卫兵。

“小南京你要请客呀”老李难得没加脏字说话,“为什么”小南京已经又回到人间了。“这是规矩,你今天的小费挣了这么多,可那一个菜不是我们厨房做出来的”。“好,我请”小南京当然没有给老李糊弄住,心里想:他妈的,如果厨房不出菜,你这儿还是餐馆吗?其实小南京也想借此机会谢谢一下阿义。

“你们想吃什么?”小南京问,“冰淇淋”刚刚出来小郑说,阿义说:“这么晚,哪有冰淇淋买,回去睡觉啦”。大厨也说累了。于是大家也没理会老李,走了。

小南京和大家一起走出餐馆,海浪声阵阵入耳,夜风轻轻拂面而来,明月高悬,繁星闪烁。小南京的心情好极了,她觉得这样下去,下个学期的学费不用愁了,说不定还有些剩余,那样她就可以,,,,,,

小南京这种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坏了。



躺在病房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无限的尿意。想起护士的嘱咐,第一次下地一定要通知她们到场,就按下了床头的按钮。护士来了,扶我起身。到了洗手间,她不让关门并在一旁守护。

我站在马桶前却怎么也尿不出来。

护士见状将洗手的水龙头拧开。水声中我闭目深思,我一下想起了一万的那个婚宴。那场沥沥拉拉没完没了的春雨,那桌全是汤汤水水的洛阳水席。

我尿出来啦。


maxwell7182010-07-21 13:37:05 发布在 海外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