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梨花月又西:残花泪

楼主:紫慕流沙 字数:505332字 评论数:41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说些我不知道的。”
承烨对齐公侯与皇帝之间的恩怨情仇了如指掌,他曾是西域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国封银国的储君,而北国的皇后则是他的青梅竹马,生的倾国倾城美若天仙,也是他的未婚妻,封银国就是被祖父恒立将军在二十五年前率兵征服的,齐公侯成了阶下囚,而他亲手将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敬献给了皇帝来作为他对北国心悦诚服的诚意和礼物。
皇帝一时高兴就没将他赶尽杀绝,只是皇帝身体不知怎么就患上不治之症,齐公侯自小就在西域长大,而西域的临界有两大宗族并存,一个是神魔族,另一个则是与神魔族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雪巫族,在封银国没有被夷为平地之前,齐公侯就和神魔族交好了,神魔大人还送他一只妖兽,听说它的心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正是这只妖兽让齐公侯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皇帝吃了妖兽的心,病入膏肓的身体立刻焕然一新,枯黄消瘦的面容也变得神采奕奕,但好景不长,皇帝就发现齐公侯与自己最宠爱的皇后暧昧不清,他在围场上故意让人放出黑熊将仅有八岁的太子活活咬死,齐公侯为了明哲保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而貌美的皇后则被逐出宫去,流放到了偏远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
必须用妖兽的心才能起死回生,齐公侯为了将功赎罪就将雪巫族镇族之宝太阴幽荧的心脏可以真正的长生不老,承烨知道祖父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才与齐公侯以及老城主一起出征北疆的深水谷,原本那儿的雪巫族与北疆百姓隔山而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一夜之间雪巫族的百姓就都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怪物,它们的心脏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皇帝用来延年益寿的神方了,而在此期间雪巫族的圣女天芙还将神魔族全部歼灭,受了重伤的神魔大人侥幸光生,从此下落不明。
当年与雪巫族达成协议的其实就是天芙与自己的祖父,她为了顾全大局只好将太阴幽荧的一颗心挖出来给了祖父带回去复命,从此边疆的战乱才告了一个段落,天芙下落不明再无音讯,而且整个深水谷已经被她封印了,里面的出不来,而外面的也进不去,所以现在出没的怪物并非来自深水谷,而是另有其人。
很有可能就是死里一直养精蓄锐二十年之久的神魔大人卷土重来,他所搅拌出的痕迹都是他要向世人展露出属于他的痕迹和动态,而祖父在归来后不到两个月就暴毙而亡,这背后的原因也是他这次义无反顾出使北疆查明真相的动力,这些隐秘的消息其实他都是通过自己从各个方面的考究和结合收集到的情报才分析出的事实真相,老城主凯旋归来后就建立了百花都,齐公侯为了明哲保身也自降身份来到了百花都寄人篱下。
虽说封了侯爵却有名无实,不过是仰仗自己为皇帝供奉延缓寿命的怪物心脏才换来的莫大恩宠,除此之外别无长处了,当初三个人是一起出征的,恒立将军暴毙而亡,老城主妖毒缠身早已面目全非,像只老鼠一样只能偷偷摸摸的藏在黑漆漆的地洞里苟延残喘,唯独齐公侯完好无损而且动作不断。
真正的太子既然死了,那么之后出现的太子就是冒名顶替的,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皇帝既然一门心思想要长生不老永远坐拥江山,为什么还要立下储君给自己找麻烦?难道他就不怕太子嫌他活得太久使得自己无法继位而谋权篡位?
一反常态的背后肯定有着耐人寻味的秘密,难不成皇帝随便找了个假太子来证明祖父从深水谷带回的妖兽之心真的可以起死回生?皇帝留下太子只会后患无穷,但他还是这么做的,那么就说明假太子在皇帝面前并不是用来维持妖兽之心可以起死回生的假象,而是离不开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皇帝不顾一切的将他留在身边?
是父子情深么?还是经历几番生死的皇帝终于良心发现了?但他为什么偏偏又在这人节骨眼儿上让太子来百花都,难道这次他想要太子将老城主早已变成妖兽的心脏挖回去给他续命?
而且他已经知道这十多年里,皇帝故意娶了大夫人的妹妹为皇贵妃,也打着她的旗号与大夫人一直秘密来往,虽然那个可怜的女人早就被他扔进了枯骨死于非命了,大夫人正是凭借这一点才敢在府里为所欲为狂妄自大的。
紫慕流沙2022-07-23 21:15:0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据那名侍卫讲,在太子被黑熊咬死后齐公侯又偷偷摸摸的回来将尸骨带回去了,交给了一个神秘人,侍卫曾听齐公侯卑躬屈膝的给他行礼,还叫他神魔大人,王爷,如果侍卫没说骗我,当年带走太子身体的人就是神魔大人,一晃二十年了,太子要是还活着,今年也和王爷您差不多大,据我探听来的消息,住在公府的神魔大人年纪并不大,这么想来他这是专程去公府认祖归宗的,王爷,你看咱们潜在的威胁又多了一个,您单枪匹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我想办法召集援兵确保您的安全。”高才一脸忧心忡忡的说,承烨摇了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动作太大很容易打草惊蛇,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多些防范就行了,况且我是奉旨前往北疆完成任务,我在百花都但凡出了半分叉子都不是城主一个人能但当得起的,我就是很好奇太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高才,你再去小院看看木瑶到底有没有在那儿呆着,再安排几个人时时刻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不管是齐公侯还是城主,他们不敢公然得罪我,木瑶却成了他们瞧上的软柿子,一定会想方设法在她身上搞出花样来的。”
“木姑娘聪明伶俐,一般人都转不过她的,不是连王爷您也落入她的圈套之中,还是等很长时间之后才有所反应,她才是软柿子,王······”高才在看到承烨眼里逐渐凌厉变冷的眼神时立刻岔开话题说:“王爷说得对,她只有两只眼睛两只手,哪能防得住躲在暗中对她虎视眈眈的小人,我现在就去小院附近安排人手随时随地监察她的情况,遇到威胁第一时间帮她处理,确保她安全无恙,还不能让她发现这是王爷私下体贴入微为她特意安排的用心。”
北院
木瑶换上一袭夜行装,偷偷摸摸的潜入了天芙所在的小院,这儿僻静幽然,四处都缠满了清脆茂密的藤蔓,花香肆意,却是整个苏府最为诗情画意的所在,倒也符合像天芙这般神圣却又让世人望尘莫及的仙女所在。
“你鬼鬼祟祟躲着干什么?要进来就进来,不想进来就别犹豫不决,等你想好怎么说再进来也不迟。”天芙在她飞落到门口的一刹那就知道是她了,木瑶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拿下,顺水正坐在门口与幽兰坐在台阶上说话,见到她出现时,幽兰一脸警惕,顺水笑着说这是自己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太子人呢?”天芙漫不经心的问,手上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木瑶坐在她对面,轻轻叹了口气,“被人绑架了,我也·····”
“我看你一点也没有被人挟持身不由己的表情,倒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随意,你就别把眉头皱的那么紧故弄玄虚,真正的愁烦是任何表情都装不出来的,你看看你倒像是无病呻吟。”
天芙说着就将手上的书放下,木瑶好奇,“原来天芙姐姐也喜欢看书,读书好呀,我娘之前一直叮嘱我要好好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认真学习,不用出门就能洗的天下仁义之道,我以为你们雪巫族的人天生就比我们寻常人聪明百倍,不用太过努力就能学富五车纵观天下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我能不能借你的顺水用一用?你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秋灵刚走,我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你身边的人我最放心不过了,有人协助,总好过我一个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再说如今又多了一个挟制我的神魔大人,神气活现简直是个魔鬼,把太子当作挟持我的筹码,你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木瑶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心不在焉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儿了,“说到那个太子就更可恶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人反复无常心机又深,你知道他都对我干了什么了么?竟然堂而皇之的要求我和他在一起,哪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我这边都快恶心死了,他还以为我合该像其他眼皮浅薄的人一样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才算正常反应,我不想把精力浪费在那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紫慕流沙2022-07-25 22:44:3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见
“你的精力用在哪儿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么?深更半夜跑到我这儿发牢骚,你可是经验丰富的滚刀肉,你不愿意的事儿谁又能奈何得了你去委曲求全?太子不过是匹刚挣脱缰绳的驴子罢了,被困窘了那么久终于自由了,得意嚣张一些也是有情可原的,你何必和他斤斤计较,他要是跑了或不小心死在了齐公侯的手上,就由不得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强占优势先发制人了,你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的,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
天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木瑶是个聪明人,有些东西她似乎早就有所预感,而她从太子那儿得来的消息似乎也证明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个结果,而且还是最坏的,“天芙姐姐,我说如果·····如果你被别人欺骗了,你会采取什么方法解决这件事儿。”
“我从来没有想过恒立将军是否利用或背叛过我。”天芙其实都是知道的,毕竟木瑶能想到的,她怎么会想不到这个层面,木瑶就怕天芙知道真相后会迁怒于人,恒立将军死了,他的暴毙背后的秘密也随之消失,老城主如今成了心智残暴好杀面目全非的妖兽,从他嘴里似乎也套不出真相来了,剩下的就只有齐公侯,但他老谋深算,如今又有神魔大人助阵,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一个给他当垫背的百花都,所有优势都在他手上,想要对付他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件事儿以后再说,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族人的恶心,也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按理说现在的神魔大人才是当年被齐公侯从围场送走的太子,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他在面对一个冒名顶替他的人却没有痛下杀手?齐公侯可是他的亲爹,假太子就在他的手上抓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他彻底解决了,为什么他却保留了他的性命还要挟你去找一个当初给大夫人蛊毒的老太婆?”
天芙不动声色的走到窗口,微风拂起她的头发,她的眼神幽幽的,不经意流露出的不安让她开始怀疑二十年前的一切是否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一向从容自信的她也变得惴惴不安了,手指因为用力而紧紧的握住。
木瑶察觉到了,走到她身边说:“天芙姐姐,神魔大人那边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明白他的意图,你也别太担心了,如果·····我是说哪一天如果抽丝剥茧出的真相不是我们当初预想的那样,你可不可以别伤害承烨,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费尽心机是为了给族人报仇,他也有同样的信念为自己的祖父报仇雪恨,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万一哪天发生我们最不想看到的那种结果,请你看在我今天全心全意为你卖命的份上放过他一马,他只要一个真相。”
“原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都是别有用心,不是说和百里承烨一刀两断了么?你这样为他未雨绸缪可不是一刀两断该有的表现,我的心眼儿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是为了明哲保身,要是用在我身上就是你不自量力了,我有我该完成的使命,百里承烨也有他要走的路,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真相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对恒立将军给予我族人的一线生机感恩戴德,更是因为他我才在必要的时候辅助他的后人。”
天芙无法容易自己受人欺骗,而且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毕竟恒立将军给她留下的希望几乎支撑了她在之后二十年的信念,“如果恩人变成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的人,害得我成为卖主求荣毒害自己族人的帮凶,我定会将所有参与者哪怕无辜的后人都要斩草除根,不管是谁,一个都跑不掉,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这和你真心实意为我做了多少贡献毫无关系,我一向公私分明,恩怨也分明,你是你,他是他,我能分得清楚,除非你现在就能说服他和你一起走,让他主动放弃去北疆查明真相的决心,贪生怕死的人杀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感,这样的人到哪儿都是个窝囊废,掀不起风浪也就对我构不成威胁了,如果他能做么临阵脱逃,我会给你留几分颜面手下留情的。”
紫慕流沙2022-07-26 22:53:2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天芙姐姐,想来你是知道的,他受到的打击不会比你少的,我不是为了替他求情才说这些话,只是觉得他真的崩溃了,不必你亲自动手他自己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可以让他奋不顾身一往无前,也能像万丈深渊那般将他吞噬,他也就不是他了,二十年前的真相不管怎样都已经注定了,我们这些后人既然无法改变事实为什么不去转身接受新的生·····”
木瑶不是根据自己的预感才说这些的,而是从神魔大人那儿得知一个更令她无法接受的事实,技高一筹的恒立将军不仅利用伪善骗过了天芙,真正想谋权篡位的人却是他,反而让齐公侯和老城主成了受他欺辱压迫的受害者。
老城主感染的妖兽并非被妖兽所伤,而是遭遇他的偷袭,雪巫族的族人之所以能在旦夕之间变成奇形怪状的妖物,还赶进了深水谷深处,这就是他准备用来谄媚皇帝的手段,木瑶分不清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更不会让这些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说辞影响她最终的决定。
“天芙姐姐,你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实在太闷了想找个人说说话。”木瑶知道天芙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有时候把是是非非看得太清楚才是最痛苦的,天芙一直闷闷不乐就是把所有的过错是非看得太明白太清楚了,是谁的责任谁就得付出代价。
天芙转过头,神色相较之前要温和了许多,“过去的二十年我是在结界里度过的,但的族人却要遭遇极大的折磨,这件事儿神魔大人必定脱不了干系,现在你所看到的神魔大人并不是当年救走太子的那个老的,而是取而代之的小的,我将他的宗族夷为平地,那一场厮杀打得天昏地暗,我受了重伤,他比我伤得更重,倒是太子成了他的接班人。”
木瑶心事重重的,她这次来其实就是想打探一下天芙的口风,要是事情真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到承烨摔入万丈深渊再也没有机会从头再来了,天芙虽说武功盖世却也是最悲哀的,她一直在活在过去的仇怨和阴影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她也不知道以后该何去何从,这种突如其来的茫然是她从未有过的。
“我幸得鹿江相助才有机会借着结界内的白须将损耗的功力陆陆续续的恢复回来,只是我的族人每当妖毒发作生不如死,除非找到解药,否则我会让所有帮凶承受双倍的痛苦和代价,山崩地裂,没有一块石头是无辜的,如果真相是最坏的那一种,你认为百里承烨会不会为了他祖父名扬天下的威名以及靖王府数以百计的性命选择毁尸灭迹?”
天芙活得太明白,所以任何得失利害在她眼里也都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会身败名裂受人唾弃,等他出征回来就是名副其实的王爷了,等封了爵位前途不可限量,你认为他在垂手可得的利益面前能做到大义灭亲却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当初能一呼百应,真相之后就会遗臭万年,生生世世抬不起头来,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多无欲无求毫不利己的圣人?我不是,百里承烨也不是,而你······你的一颗心都维系在他身上,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你都会设身处地的为他找借口,这是人之常情,在真相没有来临之前说什么都没用,等过了眼下这一关再谈及以后,你要是怕了或者不想再被卷入进来身不由己,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会帮你挡开所有试图抓在你身上的手,要是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身不由己没法抽身了。”
“有些人在遇到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身不由己了,我没想过要逃离,天大地大又能逃到哪儿去?心里孤零零空荡荡的那是无家可归才选择的四处漂泊,现在心里有了牵挂,也就不想再一个人到处流浪了,天芙姐姐之所以可以放开手,不也是因为有人默默守护陪你一起踩过黑暗沐浴光明所以才敢随心所欲的么?我的心情天芙姐姐应该可以感同身受的。”
紫慕流沙2022-07-27 23:22:5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木瑶不是为了请求她在真相揭开后找承烨的麻烦,而是觉得天芙不近人情的冷漠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好像石头放在心里都能焐热,但她却怎么也焐不透的,坚如磐石却也冷的刺骨,天芙眼神风起云涌。
这时顺水听到动静走了进来,见气氛不对,刚要说话,天芙却又冷不丁失笑,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忽视了一直守在外围默不作声的那个人。
顺水扯了扯木瑶的袖子,这时幽兰走了进来,天芙看了看她,又看向木瑶说:“幽兰是我精挑细选的人,为人细致贴心,跟在你身边大事帮不了,但帮你收拾一下边边角角的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还有蓉月留在府里终究是个事端,她被人欺辱虽说可怜却也是罪有应得,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只会让她对承烨更加痴缠,你要是有心想与他重修旧好就得想个办法将她从哪儿来再送到哪儿去,要不就大大方方的将痴情又命苦的蓉月推到承烨的身边成人之美,这样一来,他娶了蓉月总好过娶一个莫名其妙的大表姐来的好吧?”
“他爱娶谁就娶谁,我都与他毫无关系了又何必关心这个,幽兰我觉得不错,那就跟在我身边好了,我还得谢谢天芙姐姐的一片好意,我现在浴火重生,也有资格用过来人来经验给天芙姐姐一些肺腑之言,默默无声无怨无悔的陪伴才是最真挚的感情,我知道姐姐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解救宗族的使命上,眼睛是没有温度的,从未留意过你没看见的解药里为你牵肠挂肚的眼神。”
木瑶知道那天在悬崖下面协助天芙的人一直在暗处默默守护着她,不管对错,只要她喜欢都是最好的,“等你哪天大获全胜一身轻松就会发现许多被你忽视的东西曾在你的生命中真真实实的出现过,其实更值得花些心思去珍惜的,无法重新来过的过错就是遗憾,一辈子的,光荣再盛的荣誉要是连个分享的人都找不到才是真正的悲哀,天芙姐姐太冷了,冷到让人觉得无法靠近,我希望你的脸上能够多一些快乐,而不是压在心里的石头让所有的表情都变得不堪重负了,你毫无察觉,却会变成别人的心事,这是以前承烨告诉我的,一直记在心里,忽然就很想说给你听。”
“你呀,赶紧带着你的好意滚出去!”天芙一向不动粗的,木瑶一脸满不在乎,忽然笑了起来,“天芙姐姐,你看你生气的样子要比你面无表情拿眼睛瞪人要可爱多了,这样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这儿是苏府,讨厌的人那么多,但赏心悦目的风景可不少,千万别辜负了,还有,今天的月亮不错,又有满天繁星,院子上的海棠花花了,这样的良辰美景要是能找个知心人一起坐在房顶上说说话或者光喝酒不说话也是妙不可言的,天芙姐姐,你得放松一下试着入乡随俗,做个凡夫俗子没什么不好,快乐廉价又容易,你看我没心没肺不也挺开心的么?那什么幽兰,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现在就带你找个景致不错的屋顶看看月光去,新鲜又温柔,最适合说些心里话了。”
“你越发放肆了,你······”天芙的情绪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波动,就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顺水也有些不可思议,看来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他见幽兰和木瑶走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今天的月光还真·······”
“你和她一样闲得没事干了么?让你打探的消息你都打探到了么?”天芙屏气凝神终于让呼吸平衡了,但心里仿佛被扔了块石头涟漪波动,她与鹿江似乎都默认了互不见面却心有灵犀的相处方式。
有时候会不经意的想过他,但一想到大仇未报,处于深水谷的族人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不敢多想更不敢三心二意顾及其他。但她心里明白,鹿江一直在她身边,只有在她遇到危险时才会出现,他会与她一路同行却不会分散她的注意力,用自己的默默无声的守护为她扫清障碍,也正是这样,天芙的迈出的每一步才会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主人,都打探到了,那个神魔大人的确去过小院了,还绑架了太子,那小子没经过三两下就倒地不起了,这会儿还在昏睡,我已经给齐念生送了消息,他会想办法将太子救出来的,按理说神魔大人才是货真价实的太子,他并没有将冒牌货杀了再取而代之,反而是奔着木瑶去了。”
紫慕流沙2022-07-28 22:46: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劝诫
顺水是消息百小生,全天下上至皇族下至平头百姓就没他打探不到的消息,“主人,我实在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呀!还有,当年被皇帝流放到荒漠之地的皇后并没有死,齐公侯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十几年来一直没有找见她,听说后来嫁给了苏州巡抚木明宽,木瑶并不是她与木明宽所生的孩子,而是她路上捡来的孤儿,木明宽却毫无保留的接纳了她,对外说是他的女儿,后来木瑶在七岁时被人下药疯魔了,差一点就将皇后一刀杀了,再后来皇后就离开府邸再无音讯了,我曾亲自去过苏州打听过这件事儿,已经查到木明宽与老城主早年是有过交集的,木明宽在当上苏州巡抚之前曾在老城主手底下当了三年差,老城主也相当信任他,木明宽必定是知道皇后的真实身份才向老城主求助的,主人,木瑶要是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会不会性情大变,再生出令我们猝不及防的事端来?毕竟她好多一直在对木明宽将她扫地出门的事情耿耿于怀。”
“木明宽要是不把她扫地出门,以齐公侯敏锐的洞察力和手段迟早会找到木明宽头上的,不管木瑶是皇后从哪儿顺手牵羊或真是捡来的孤儿都会被他盯上,他是个唯利是图只看中利益得失的人,他能将当初的心上人送给皇帝当礼物,又怎么会在她被丢弃后还不顾一切的将她的回来?她身上必定有他吃不好睡不香的东西令他如鲠在喉,木明宽将她赶出王府反而是救了她一命,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天芙心里很矛盾,木瑶小时候疯魔过的记忆在药物压制下早已被折叠掩盖了,她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个母亲只是她混淆颠倒的记忆所产生的错觉,她知道的不多,却也从心底为她心疼,“等她自己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了,再来几个齐公侯也奈何不了她,她的身世你还追查下去,皇后可不是等闲之辈,她在外流浪都自身难保了又哪来的闲情逸致去收养孤儿,甚至为了活命不惜嫁给了一个无名小卒,也是为了保护木瑶才离开府邸,她用心良苦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令她不顾一切的秘密,你得想个办法将它挖出来,我倒想知道木瑶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让皇后四处躲避齐公侯的追捕而卑躬屈膝的躲在老城主的府邸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要不要我再去一趟苏州?”
“去那儿只会引起齐公侯的注意,你什么也别做,只要暗中保护好木瑶就好了,千万别提她身世的事儿,在承烨那儿也得守口如瓶不得有半个字的泄露,我去看看玉姨娘怎么样了,她的孩子太虚弱了,又在出生时过继了母亲身上的毒,侍候的婆子一个比一个不灵光,稍不留神小命就得稀里糊涂的丢了。”天芙很少处理这些锁碎又花费心血的事儿,呆在府里的这几天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那对可怜的母子身上,顺水忽然笑了起来,天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怎么跟森瑶一样变得滑头了?莫名其妙笑什么?又从我身上发现什么新奇事了?”
“就是觉得主人好像变了许多,以前这些事儿您向来不过问的,对孩子更是没半点耐心,如今似乎越来越温柔体贴了,身上不再有太多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漠了,更像一个有血有肉沾染凡间烟火的仙女了。”顺水由衷的说,天芙不可思议,“难道我以前就没有·····你们一个个都了不得了,先是木瑶劈头盖脸将我说了一顿,说我不近人情太过冷漠,你却·······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必操心,我不把他们俩个侍候周全了又如何装点我是神医的身份?真是莫名其妙的。”
“哦。”顺水一溜烟的就跑开了,天芙走到门口,仰头看了眼星空,还真是月光柔润如水,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这一直在默默守护自己的宗族,却一直没有抬头看过星空,她一个人跳到了房顶上,微风佛过,香气扑鼻,这些被她忽视的风景忽然觉得赏心悦目,心里也有着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愉悦。
紫慕流沙2022-07-29 23:24:0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身边空荡荡的,心似乎也跟着落寞了,木瑶的话仿佛羽毛一样在心里不停的挠着,她几乎没有想过在完成使命后该有怎样的生活和追求,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还是让另一个人也感受到她的温暖和贴心?
北院
木瑶带着幽兰到了苏府的禁地北院,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森森阴气和夹杂着血腥味儿的风让人恶心不已,幽兰提心吊胆的问,“木姑娘,我这才跟你怎么就来这么恐怖的地方?这儿以前可是老城主居住的地方,老太太向来不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一旦被发现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得半死不活,你不是说你是偷偷潜进来的么?要是在这儿弄出动静来了,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活着逃出去的。”
“你不是说这儿是老城主以前居住的地方,既然老太太下令不许人进出了,又有谁敢在深更半夜跑来这儿瞎溜达,放心好了,我不是头一次光临,上一次也是以这样的方式进来的, 别担心这儿的每一条沟沟坎坎我都摸清楚了,我······”木瑶嘴上说的那么自信,哪想脚下琮是被藤蔓给绊了一跟头,幽兰赶紧将她搀扶起来,“木姑娘你没事儿吧?有没有磕到哪儿?你来这儿到底想要干什么呀?难不成是给老城主请安的么?”
“我一个朋友····不是朋友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被人给绑架了,那人说了,让我来府上挖点东西回去交作交换的筹码,我要是在天亮之前挖不到我要的东西,那个人就要将人质大卸八块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但人命关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木瑶手里拿着铁铲,大夫人要是没说谎的话,她当初就是将老太婆埋葬在山坡附近的,只是老太婆死了将近十多年,这儿又是府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乱葬岗,埋在附近的尸骸多了去了,即使挖到了也不一定就是神魔大人指定要找的老太婆,木瑶心里一阵懊恼,早知道就将大夫人给叫过来指认现场了,总比她拿着铁锹漫无目的的到处乱挖要快得多。
大夫人自从当着众人的面坦白自己的罪行之后,虽然瞧不起她的人更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嗤之以鼻,却也难得她有改过自新的志气,多少是要卖几分情面给她的,她满血复活再次趾高气扬的端着汤药来看蓉月,她犯下的过错得竭尽所能弥补才能证明她是真的痛改前非了。
“你给我滚出去!”蓉月醒了,在看到大夫人虚情假意的嘴脸时更是勃然大怒,大夫人唯唯诺诺的将自己如何受到木瑶凌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还说自己如今不再是大夫人了,而是躲在苏府的一条狗,免得再受到娘家被流放北疆的牵累万劫不复,蓉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上次的事情已经搞砸了,不但没能成功反而还被那个贱人用苦肉计反将了一军,害得承烨更加厌恶我了,如今又·····我身败名裂,又失了贞洁,以后再没脸面回去面对父皇,倒是让那些见不得我好的人看笑话了,我······我就是想不明白了,我丢下公主的尊荣低声下气的求着他,却不及一个野丫头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我·····”
“公主,切勿心烦,眼下还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木瑶那个丫头别看是个粗糙没什么教养的野丫头,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对付得了的,你看小王爷那么精明老练的人还不是照样被她套得服服帖帖的,争不过得不到的都是命,你瞧我在这府上任劳任怨几十年,不但没能得到好结果还被一纸休书剥夺了所有与生俱来的荣誉和身份,公主您······”大夫人可不敢再挑拨离间了,公主没好气的瞪向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相提并论,你争不过是因为你太愚蠢了,我输给木瑶不过是因为我疏忽大意才让她钻了空子,要不是她身后总有一堆人给她保驾护航,就凭她那点下三滥的手段也想踩到我的头上去,只是我什么都没了,承烨哥哥原本就不喜欢我,或许他会和木瑶一样认为我的遭遇是罪有应得,瞧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奴才不敢!”大夫人如今还成了丧家之犬,惊慌失措的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公主满脸悲戚,“你倒是识相,如今你连大夫人都不是了,又如何帮我?瞧你上次办的事儿真是窝囊透顶了,让我稀里糊涂成了你用来对付木瑶和构陷承烨的工具,要是承烨有个三长两短,不用父皇动手,我就可以送你上西天了。”
紫慕流沙2022-07-30 21:41:0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公主,我当真是为了给你争取机会,你别看现在承烨对木瑶浓情蜜意的,只是他没陷入险境,木瑶那丫头从小就在鱼龙混杂的市井中长大,身上的招数五花八门,小王爷对她的喜欢顶多是三天热乎劲儿,形形色色的美女他见得多了,千篇一律总会让人心生厌烦,木瑶身上的与众不同却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心思自然也就不由自主被吸引住了,木瑶小打小闹还能凑合过去,要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她就只剩下干瞪眼儿的份了,小王爷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承烨的身上,风头和光彩都被木瑶一个人占去了,他哪会看到你身上的好。”
大夫人哪会束手就擒,她必须再借着公主扳回一局,毕竟苏雄多少还顾念往日的夫妻情分,没有狠心到将她交给前来抓她的官兵,北疆荒漠寸草不生,常年不下雨,气候干燥炎热,指不定她还没到荒漠就惨死在了半路上了。
苏雄终究还是高抬贵手放了她一马,只是写了休书,将玉姨娘扶正了,又是为苏家开枝散叶的大功臣,以后见了她,她得恭恭敬敬的道她一声大夫人,还真是世事无常,她不甘心自己这辈子像狗一样低声下气的活在别人的眼色之下,更不想让自己给一向瞧不起的人请安行礼,这样的羞辱比苏雄当众休了她的打击更加强烈。
“你只要在他性命攸关之际救他出离水火才能真正撼动他的内心,彻底明白这辈子与他志同道合琴瑟和鸣的人只能是你,自古以来讲的就是门当户对,她一个市井小民顶多比寻常女子聪明一点罢了,又如何能配得上小王爷的,你别自暴自弃那么快就认输了,他还呆在府上一天,你就多一天的机会反败为胜,你那么漂亮温柔,不光你委屈,我一个外人看了都替你叫屈。”
大夫人如今是真的落魄了,处处都是讨好和迎合,“木瑶那个臭丫头人现在就在府上,她不光手上攥着我的命,还霸占着你的心上人,对了,说到小王爷你可能有所不知,她为了强迫我交出解药,甚至在小王爷身上了雷公藤的毒,她这个人太恶毒了,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小王爷都敢随意利用,还真把不要的东西往死里折腾。”
“果真如此?她也太放肆了!”大夫人其实知道木瑶什么人都敢动,唯独不会在承烨身上动手脚,她先前的话十有八九是为了吓唬她才故意夸大其词的,不过她倒是说对了雷公藤的的确确可以压制蛊毒,就是为了向她施加压力,好让她自己原形毕露,主动承认蛊毒就是她下的,包括死在荷塘里的那几个姨娘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段。
老太太虽说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才解气,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要是让姨娘的家属知道内情,苏家的门面就不复存在了,在尊荣和体面前面,就连性命也都变得不值一提了,事情不宜闹大,省得节外生枝。
苏府原本就是一锅粥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发不可收拾的下场将会让更多的无辜百姓受到牵连,这是老太太和作为城主的苏雄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苏雄,为了顾全大局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让她从高高在上的大夫人变成府上身份卑微的杂役却也是对她最大的羞辱和惩罚。
“她就在府上?你们为什么不抓她?她不是通缉犯么?现在抓住她就地正法就是合情合理的,况且这通缉令本身就是承烨为了保护她才想的招数,木瑶要是死在他的手上倒也是死得其所,先斩后奏,等他有所察觉木瑶早已身首异处了,看他还有什么招能使她再活过来。”
蓉月屡次三番败在她的手上哪有不咬牙切齿的,好在秋灵死了,她少了一个凶手至少没以前那么棘手,大夫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床,原本挺直仰高的下巴也都低了下来,仿佛一条摇尾乞怜眼巴巴求着主子多赏几块肉吃的狗。
苏灿灿原本不想与公主有太多的牵扯和纠缠的,但老太太却说公主终于是公主,身在府上这本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她不能随着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作为大小姐,她有责任招待好公主,况且玉姨娘虽说刚刚被扶正,但对于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还不熟悉更不知道如何打理,她老大不小了得收收心。
紫慕流沙2022-08-01 09:11:4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诡计
要不是平白无故失踪了五年,她该在五年前就嫁到公府的,如今的年岁稍大了些,更不能随心所欲到处乱跑了,得学会操持事务,将里里外外收拾妥当了才算本事,刚到门口她就听到大夫人正和蓉月在房里唧唧歪歪要对他木瑶的事儿,她也没想到森瑶此时此刻就在府上。
“王爷,王爷人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苏灿灿知道那两个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如今大夫人贼心不死,又想借着蓉月兴风作浪,高才打着哈欠从房里走了出来,“有什么事儿十万火急不能明天一早再说的?王爷早就睡了,他今天累了一天所以睡得早,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是一样的。”
“我要当面跟他说才行,是关于木姐姐的。”苏灿灿神情警惕的说,高才不敢疏忽大意,立刻就跑去承烨的房里禀报情况,哪想房里空空如也,他甚至都不知道承烨是什么时候就离开的,他心急如焚,也不知道王爷深更半夜跑去哪里了。
苏灿灿见他比自己还要着急,还以为承烨在与木瑶分道扬镳之后就对她的死活不管不顾毫不在意了,气得他直跺脚,刚要破口大骂,高才知道王爷不会平白无故背着他玩失踪的,必定是去处理白天不好处理的事儿,况且木瑶到了府上,王爷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十有八九他就在木瑶所在的地方提前候着了。
“王爷不在屋里你千万别声张,你们苏府不以规矩波云诡谲暗流涌动,是人是鬼都能随时出没的地方,就连荷塘里都承使命捞出一堆的骸骨,这也太可怕了,这是天底下最危险的地方,要是让人知道王爷这会儿在外面就会让虎视眈眈的人有机可乘了,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急急忙忙的?我说你这个大小姐都是怎么当的,走起路来恨不得飞檐走壁,难道这就是苏府的育人之道?你不知道步步生莲么?”高才可是不能让人知道王爷不在屋里的,这时一直和姑姑呆在一起的南宫羽也火急火燎的跑来了,苏灿灿以为他也是来找王爷搬救兵的,哪想南宫羽却兴致勃勃的说自己发现一个好去向,正准备找王爷过去看看,高才故意向苏灿灿使了个眼色,苏灿灿倒也不笨,故意拎住南宫羽的耳朵说:“你别以为把状告到了王爷这儿就能翻出我的手掌心,我才是苏府的大小姐,王爷顶多瞪我一眼就了不得了,你却还得寸进尺,知不知道在我的地盘上得老实一点才有饭吃!还好我知道你就这么点出息早早的就在门口等你了,王爷睡得正香你就别再打扰他了。”
“我刚才看到他去了北······”南宫羽就是从北院过来的,姑姑虽说离北院刚好是相反的方向,但北院地广人稀又是充满神秘色彩的所在,他就是想找个人去那儿寻个刺激,却无意中发现了王爷就在北院,还用眼神警告他赶紧离开,不要声张。
苏灿灿的眼球都快瞪出来了,南宫羽在发现高才的眼神提示时这才恍然大悟,配合着苏灿灿说了几句求饶的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很快,大夫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对面的树影下面,而苏灿灿无意中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就在她探头探脑准备离开时,玉姨娘被人用软娇抬去了苏雄的院子,如今她才是苏府名正言顺的大夫人。
她中了毒原本一命呜呼的,没想到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神医却打着她姐姐的旗号横加干涉,不仅救活了她还让她咸鱼翻身,摇身一变就将她的名位和体面占为己有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比仆役还要低贱的下人,是为了避难才死皮赖脸躲在府上不走的,哪怕是做一个低等的下人对她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恩赐。
玉姨娘心地仁善,大夫人机关算尽最后却落个一无所有的下场,这已经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惩罚了,所以玉姨娘并不会与她斤斤计较,大夫人看到她的软轿过来时,只能低声下气的跪下来,玉姨娘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苏雄让她搬到自己的院子里照顾起来会方便一些,她轻声慢语的让她起身,她可没有任何闲工夫和一个失去资本的人针锋相对。
紫慕流沙2022-08-02 20:53:3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大局已定,木已成舟,她一向积德行善却也最终收到了福报,大夫人恶贯满盈最后不也两手空空,她变成了无法脱身的困兽,越挣扎越是可怜,玉姨娘眼里不动声色的怜悯仿佛刀子一般狠狠的扎进她的胸口,她要耀武扬威或许她还有几分反驳的机会,如今却用赤裸裸的蔑视羞辱她。
苏雄只言片语就将她几十年的功劳抹得干干净净,而她却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了大夫人的位置,昨天还住在宽敞的大院子里,再不济别人还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大夫人,只是隔了一天就坠入了万丈深渊,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她太恨了,恨苏雄没心没肺薄情寡义,恨老太太从不把她的功劳和心血放在眼里。
她恨整个苏府都充斥着令她无法喘息的压迫和无情,如今不光在玉姨娘面前低眉顺眼的,还得厚着脸皮去公主那寻找倚靠,还真成了她呼来喝去的狗,公主一门心思要将木瑶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给除掉了。
所以眼下的机会对她来说千载难逢,她就是特意过来看看王爷是否睡了,公主召集来了飞虎堂的黑衣人,只要她运气够好,木瑶就能彻彻底底的从她和承烨之间消失了,兜兜绕绕承烨还是她一个人的。
不过大夫人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蓉月只能当作工具随便利用一下,要说聪明伶俐脑子活络她连木瑶的一小半也不到,木瑶能得到王爷的垂青当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而且还是她这辈子用再多努力也学不来的,。
大夫人膝下无儿无女,连仅能倚靠的丈夫也将她弃如敝履,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回转以往的人生,要强了一辈子,也算计了一辈子,最后却落个两手空空一无是处的下场,月朗星稀,柔润的光线从上头撒落下来,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很是舒爽,但内心纠缠的得失胜败似乎越发浓烈烧心了,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烈火化为汁液,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随意坐在外面欣赏苏认的星空,除了那些肮脏上作的手段,她最在乎是的还是时时刻刻维护苏家大夫人该有的仪态和体面。
如今前功尽弃,这两样东西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晚节不保不说,在她摔倒时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甚至愿意伸把手拉她起来的人都没有,仿佛她成了所有人眼里最罪该万死的人,想当初她用尽一切手段嫁给苏雄是为了和他平平淡淡过日子的。
没想到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却也让其他人的日子苦不堪言,隐约中,她好像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好像夹杂在风里若有若无的,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苏雄生个一男半女,她绞尽脑汁用尽了手段却事与愿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认为人定胜天,真正成事的还是人。
斗来斗去最后连自己唯一能在府上的置锥之地的大夫人身份也斗得细碎,倒是让受她所害的玉姨娘成为笑到最后的赢家,但凡苏雄娶回府上的姨娘不是被她弄死了就是用其他惨绝人寰的手段毁尸灭迹,但她真正想要的就是一个认可和一个孩子,如今玉姨娘咸鱼翻身,再不是从前默默无闻还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小人物,而是成了她几十年来梦寐以求的那个样。
她还从来没抱过那个孩子,一阵阵虚弱急促的哭泣声仿佛刀子一般扎在她的心口上,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是在神医的住所,神医还真是神通广大医术了得,原本胎死腹中的孩子不但顺顺利利出生了还让中了蛊毒了玉姨娘起死回生,说什么是她从小就失散多年的姐姐,玉姨娘生得美艳秀丽不错。
但和美若天仙的神医相比却天差地别,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不过是白衣女人进入府邸所用的一个借口罢了,碰巧孩子是遇着她了才险象环生,大夫人鬼使神差的进了屋子,里面虽然点了灯却空无一人,婴儿正躺在小摇篮里不停的哼唧着。
大夫人只是背地里指使婆子给即将临盆生产的玉姨娘下毒,却从未见过婴儿,粉嘟嘟肉嘟嘟的,婴儿全无睡意,小手小脚不停的在比划着,脸色红润白皙,眉眼像极了苏雄,舌头时不时的伸出,下巴上全是口水,大夫人忍不住用手去碰她的小脸蛋,婴儿挥舞着的小手忽然抓住她的指头,在那一瞬间大夫人热泪盈眶。
紫慕流沙2022-08-03 20:45:2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细小的力量紧紧的缠在她的指尖上,充满了依赖让她体会到有生以来最震慑心房的悸动,想想那些惨死的孩子她不由得悔恨交加,她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小手从指尖上剥开,眼睛仔仔细细的在她身体上来回打转,原来婴儿是这样的,她内心的狂喜几近沸腾,要是她能时时刻刻守在孩子身边哪怕用她最舍不得的大夫人的身份去交换也在所不惜。
婴儿眼睛亮晶晶的,她用袖子小心翼翼的将她下巴嘴角处的口水擦掉,却又害怕她细皮嫩肉,身上的棉布太过粗糙会弄疼了她,只能一点点轻轻按压了几下,婴儿忽然笑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还是让冰冷已久的大夫人内心滚起了阵阵暖流,整个苏府,似乎也只有这个婴儿才会对她笑,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就是险些害死她与母亲的罪魁祸首,大夫人心里懊悔不已,几乎不敢去看她,以她的手段和权谋足够将这个孩子弄到身边抚养长大的,照样可以为人母亲,但那双手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将她抱起来,小小的婴儿身体柔软。
她没生过孩子,这还是她头一次近距离的面对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她颤颤巍巍的将她抱在怀里,几乎不敢用力,生怕将她压碎,婴儿的小脑袋压在她的肩膀上,手指从她的脸上划过,温热又柔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要是能亲自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却是比加在身上的任何荣誉都要值得她幸福,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就在这时,趴在她身上的婴儿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婴儿随后哇哇大哭,大夫人一听这哭声仿佛扎在她身上似的心疼,她转过头,却赫然发现一个奇形怪状的人正站在窗口一动不动,那双通红冒血的眼睛仿佛钻子一般锋利如刀,恨不得要将她们俩个生吞活剥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大夫人是背对着窗口的,也难怪婴儿会受到惊吓哇哇大哭,她本能的抓起摇篮里的襁褓将婴儿裹住,这样跑出去时就不会见风了,她那么小身体刚刚痊愈,是受不得任何风吹雨打的,婴儿在她的安抚下小了许多,却还是哼哼唧唧的,大夫人在那一刻想到的是如何保全孩子的安全,她不顾一切的抱着孩子跑出了小院,一手抱住她的屁股一手按在她的肚子,这样剧烈跑动起来她就不会受到太大的震动。
后面的怪物穷追不舍,窗口被瞬间打得七零八碎,大夫人心急如焚,真不知道神医是怎么负责照看孩子的,怎么能任由她一个人呆在怪子里不管不顾?好在她在府上呆了二十年,苏府里里外外有几句羊肠小道她都一清二楚,怪物面目狰狞,很像鬼怪故事里喜欢吃人的妖物。
她是头一次看到那么可怕的怪物,但内心对孩子安全的牵念却掩盖了对怪物的恐惧情绪,她哪怕丢了命也得保住这个唯一对她笑的孩子,不仅是赎罪也想成为一个母亲,哪怕只是半个时辰,她年纪大了,腿脚很快就酸软无力跑不动了,后面的怪物体格庞大无比,跑起来并不笨拙沉重,反而轻身如燕,或许是她下意识抱得太紧了。
婴儿再次发出嘹亮又凄厉的啼哭声,大夫人痛心疾首,她每次流泪并为因为杀人害命得了手才喜极而泣的,而是自己所有的用心和惨绝人寰的手段在别人眼里却变成了歹毒,她是为得到的厌弃冷眼觉得委屈,但此时此刻却为了保护一个婴儿所流下的眼泪却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婴儿哭得越发厉害,怪物虽然一直穷追不舍似乎也没将她和婴儿一起击毙,大夫人忽然觉得全身疼痛不已,手背上开始大面积的出现越来越多的暗黑色鳞甲,而先前镶嵌到她掌心的那片绿色鳞甲早已将妖毒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原本修秒光秃秃的指甲在瞬间变得细长又尖锐,仿佛野兽的爪牙,还好婴儿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襁褓。
不然锋利的指甲就会伤到婴儿的皮肤,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很快引起府上打更人的注意和警惕,一看是大夫人抱着婴儿往北院跑,立刻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锣鼓奔走相告,苏雄和玉姨娘在得知女儿被大夫人挟持了,率领府上所有侍卫浩浩荡荡的来围剿她了,一直追击的怪物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倒是大夫人妖毒发作变成了怪物。
紫慕流沙2022-08-04 23:04:1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要不是她的脸还没完全毁容,谁能像到这浑身上下布满鳞甲和尖锐指甲的人就是府上精明强干却也心狠手辣的大夫人,婴儿在她怀里痛苦挣扎啼哭,大夫人泪流满面,越发用胳膊将婴儿圈紧了,苏雄一边安慰扑在他怀里号啕大哭的玉姨娘,一边指着她破口大骂,骂完了她又骂自己妇人之仁,没能当机立断斩草除根这才留下了祸患,每一声叹息都是悔不当初,每一句咒骂都是她死不悔改罪该万死。
当时就不该心慈手软放过她,让她被官兵带去北疆给蛮族当奴隶也就不会让女儿落到她手上性命不保,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玉姨娘必定是活不下去了,而他唯一的孩子死在他面前也将成为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心痛和恶梦,他见大夫人依旧抱着孩子不为所动,似乎没有想要归还的意思,眼里的决绝和沉寂仿佛要死也得带着这个婴儿一起同归于尽。
她毫无人性,害死那么多的姨娘和孩子不说,连死里逃生的婴儿还是不肯放过,四周都被全副武装的侍卫团团围住,大夫人低头看了眼怀里已经不再啼哭的婴儿,她吧唧了两下嘴竟然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纤长密集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有眼泪从粉嫩的脸蛋上划过,大夫人知道她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她并不害怕,反而内心漾起的却是她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快乐,没想到为人母亲却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儿,要是她有机会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该有多好?玉姨娘身体原本就不好,女儿成了大夫人咄咄逼人的人质和筹码,落在她手上哪会有什么好下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被几个手忙脚乱的丫头抬了回去找大夫救治了。
苏雄实在没法了,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了下来,大夫人不怪他对自己薄情寡义,从头至尾都是她的错,身为大夫人她从未做过能和身份相得益彰的事情,内心一堆的苦大仇深让她陷入越来越深的仇怨之中,她的初心是好的,却用错了办法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自私冷血,害人终害已。
她忽然豁然开朗,原来她一直在为得不到的耿耿于怀,却从未珍惜就在身边的一切,这时天芙的身影从天而降,大夫人再次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怀里的婴儿,她握紧的拳头不时随着身体的颤动挥舞着,还碰到了她的脖子上,只是坚硬锋利的鳞甲弄疼了她,刚刚才入睡的婴儿立刻哭了起来,所有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婴儿如今是她手上的人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苏雄可怜巴巴的求着她,说婴儿是他唯一的孩子,要杀就杀了他泄气,千万伤了婴儿,大夫人的心从未像现在这么平静过,用手轻轻拍着襁褓,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这么会哄孩子,没几下又眼泪汪汪的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了。
她忽然不怕死了,却开始担心她长大之后会不会遇到同样被人用刀威胁恐吓的处境?谁能救她脱离苦海,就凭她那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又如何能保全得了她?只是她不会再有以后了,也再没机会看到她长大后的模样,她机关算尽将所有的以后都提前折腾没了,这是她罪有应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妖毒开始肆无忌惮的发作了,神智涣散,尖锐的指甲越发锋利,不断出现的鳞甲剧烈撕扯着她的皮肤,她不想变成和追击她的那个怪物一样面目全非,而且嗜血好杀六亲不认,大夫人似乎明白再这样下去婴儿就得死在她手上,忽然在神智没有完全被妖毒吞噬之前猛地将婴儿抛向空中,天芙甩出的白绫在瞬间卷住了她,又在电光火石将她稳稳当当的抱到了怀里。
也就在这一瞬间,数以百计的飞箭从四面八方向大夫人飞射而去,将她万箭穿心扎成了刺猬,天芙神情里几分自责和有惊无险的轻松,还好婴儿身上裹着襁褓毫发无损,这是她特地为孩子量身定做的,除了御寒还能防身,任何尖锐锋利的东西都扎不破。
有它防护婴儿自然无碍了,她将婴儿交到苏雄的手上,他满脸感激一路小跑带着孩子回去了,所有侍卫陆陆续续开始撤离,他们得去准备更多的柴火才能将这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已经变成怪物的大夫人挫骨扬灰才能彻底杜绝后患。
紫慕流沙2022-08-05 23:29:5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蓉····公主召唤来了黑衣人去了北院,她·····木瑶就在那儿,小王爷没在屋里多半也去了,黑衣人·····”大夫人满嘴是血,妖毒必须用火焚烧才能彻底斩草除根,大夫人浑身瑟瑟发抖,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她似乎从蓉月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越得不到的就会越癫狂,她会一步步迷失自己最后变成一个比怪物更加凶残冷血的恶魔,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公主变成什么样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担心她会将恼怒迁怒到了百花都,那个孩子九死一生,那是她用命豁出去才救回的小生命可不能再折在她手上了,天芙似乎看得出大夫人并非为了伤害婴儿才劫持了她,而是为了救她才将她包出来的,要不然在千钧一发之际也不会想到用襁褓将婴儿包裹起来以防万一。
“这个给她·····我险些害死了她,这个东西不能抵消我对她们母女二人惨无人道的罪行,在我很小的时候得过天花,这是母亲从寺庙里专程求来的平安符,是它将我从鬼门关带了回来,如今我罪恶滔天,恶贯满盈,这是我罪有应得却也能让别人大快人心拍手叫好的下场,百花都风雨飘摇不会再太平了,这孩子自小命运多舛,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变数和劫难在等着她,这东西····以前我不信这些旁门左道故弄玄虚的东西,一向嗤之以鼻,所以在嫁入苏府之后就再没佩戴过。”
大夫人能活着全靠身上强大的妖毒,只是气息微弱,被箭头穿破的心脏即使有妖兽也快要撑不住了,“上面没有沾染血腥和罪恶,是我身上唯一最干净纯粹的东西,如今我却深信不疑,它会帮助孩子祛病消灾化险为夷,陪伴她一天天的长大,我错了,但这悔悟来的太迟,不要告诉她这东西是我给她的,我是一个遍身罪恶毒手尊前的坏人,我好害怕她长大以后会像其他人那样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
天芙没有说话,默不作声折看着她,先前张牙舞爪冷血暴戾的大夫人如今却落得这么凄凉的下场着实让人唏嘘不已,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不值得别人浪费半点同情心,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她这样天芙却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最后还是接过了她送上来的平安符,是用绸缎的帕子层层叠叠包着的。
“姑娘,求你了,我·····心地善良定会护佑孩子周全的,还有·····我骗了木瑶,当年潜伏在我屋里的老太婆并没被我埋在后山的乱葬岗,而是在我院子后面的一颗枣子树下面,她身上的东西也被我用盒子装了一起埋下,姑娘,我舍不得那个孩子,她·····她的眉眼像极了我的夫君,早知道他要的就这么简单我早该成全他的,我·····”
大夫人说完就咽气了,但活跃在她身体里的妖毒很快就会发作,她被侍卫扔到了火堆上,燃气的熊熊大火瞬间就将她吞噬了,妖毒也将随着她的尸骨被化为灰烬随风吹散了,毫无痕迹,一生的繁华美好最后还是水月镜花,抓不住留不下,匆匆岁月一晃而过,好的坏的都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历史,搁浅,掩埋,仿佛她从未在府上存在过。
木瑶拿着铁铲和幽兰到处挖除了一堆残缺不全的尸骸外也别无其他了,幽兰累得腰酸背痛满头大汗,也顾不上害怕了,瘫坐在了地上用袖子抹着额头说:“木姑娘,你要不过来歇歇吧!北院那么大,到处都是尸骨,还是十年前的尸骨,肯定都烂成了一堆白骨,你看这地上乱七八糟堆放的都是清一色的白骨,上面又没有镂刻名字方便辨认,你这样漫无目的到处挖,这个不像那个又不是的,况且尸骨腐化成了这样连男女老少都分不出的,这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看来这是大夫人故意骗我的?”木瑶这才醒过神来,“不过给她放了那么大的一个招要是还敢骗我,就是她不自量力了,是我凶狠毒辣的手段不够入木三分还是她手上还有其他可以呼风唤雨的筹码?幽兰,你说这两种可能性哪一种大一些?”
紫慕流沙2022-08-06 22:11:2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木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先别挖了,这儿可是老太太明令禁止涉入的北院,你不是说你是偷偷摸摸潜入进来的么?那就更不能大张旗鼓了,你看我们挖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找到半点头绪,大夫人向来最有手段了,就连苏府的大当家都没能把她怎么着,我不是说你不是她的对手。”
幽兰是实在挖不动了,累得她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液浸透,“只是以她的权谋和心机不敢说是所向无敌,但在整个苏府却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你的招数再狠只要她还有半点转圜余地都是可以力缆狂澜的,我可没有夸大其词,不明不白镪在荷塘里的几位姨娘就是最好的证明,木姑娘,我是主人吩咐过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乱就越容易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要不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大夫人如今被苏老爷休了,这一时半会儿再想翻本也是有心无力的,你再把抓住严刑拷打肯定会·····”
“还严刑拷打,你也太恶毒了吧?她都这样了还用得着严刑拷打?不过你说得也是,大夫人忽然从天上摔到了黑布隆冬峡谷,这么在的悬差只会让她越发癫狂,口口声声说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不过是用来掩盖自己困兽犹斗的鬼话,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着了她的道还浑然不知?”木瑶也觉得像这样没头没脑的挖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将铁铲猛地插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幽兰身边,“听顺水说你是大夫人送去天芙姐姐身边当丫头的?也难怪你会对她的手段了如指掌,不过你别怕,即使我不在府里也会保护你周全的,要不····你跟我跑了吧?”
“跟你跑了?”幽兰大吃一惊,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什么你会用这么奇怪的话说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带我私奔呢?难道·····难道婆子就是被你用这种方式带跑的?”
“你还真以为婆子是大夫人身边的香饽饽?她是受到了怪物袭击被感染了妖毒,我要是把她留在府上不出几天她就要开始六亲不认大开杀戒了,你以为我真希图她从大夫人和死去姨娘身上占来的金银财宝?我的脸虽说没有天芙姐姐惊心动魄的美出色,却也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我是个视财如命贪得无厌的小人,苏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正是因为我的挟持才幸免于难的,不知者不罪,他们不知道实情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儿,我才不会与他们斤斤计较。”
木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但堵在心里的话却很想找个人说一说,“但你以后就得跟着我了,你不能在风言风语里来拼凑我的模样,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跑江湖了,很多繁文缛节落落大方都是我学不来的,这不能成为我不思进取的借口,我已经很努力在克服身上那些早就习以为常的东西,不管是惊世骇俗还是离经叛道,我只想更好的活下去,要是一命呜呼了,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得到的也永远享受不了,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回想起来总是忍不住感慨万千,毕竟我们现在能谈论的都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儿,今天说的话是昨天的,明天说的话有可能是今天的,追忆只能用在过去。”
紫慕流沙2022-08-08 08:54:5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铁钳甲
“听你说话的表情好像有很重要的人值得你去追忆?你不可能平白无故让我跟你一起跑了,这里面必定有个典故对么?”幽兰倒是喜欢上了古灵精怪的木瑶,木瑶怔了下,没想到她会刨根问底,脸上掠过几分羞红,“以前有个人曾经这么跟我说过的,让我跟他一起跑了,当时觉得太荒谬了,天大地大又去哪儿找个只有我们俩个人的容身之处?是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还是一辈子浪迹天涯?现在忽然觉得那句话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我心里的希望。”
“是王爷对吧?能让主人另眼相待的人岂会有等闲之辈?也只有像木姑娘这般出类拔萃的人才能配得上王爷的优秀。”幽兰很会说话,木瑶仿佛找到了知音,“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主人看人的眼光么?而且你潜入府邸没一点当贼的样子,好像在回自己家似的从容不迫,大概也是因为这儿有你心心念念的人才会让你当贼也能当的悠然自得。”
幽兰用手将身上的泥土拍开,木瑶皱眉,“什么叫当贼?我这不是通缉犯么?你见过哪个通缉犯敢大摇大摆肆无忌惮的从正门进入的?我不是贼,通缉犯就得有通缉犯的样子,我是不怕暴露,如今你呆在我身边了,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就是与我狼狈为奸的帮凶,我可以随便跳出去一走了之,你要是落在大夫人手上成了出气筒怎么办?她不敢把我怎么着,但随便几下还是可以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的,虽说她不再是大夫人了,但她欺软怕硬耍了二十年的威风哪能说忘就忘的?我是为了你着想才偷偷摸摸的,上一次我·····”
“木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幽兰见她神情忽然变得警惕小心,放松的身体也在瞬间紧绷了,还用手竖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幽兰惊恐万状的看向四周,木瑶在看到神出鬼没的黑色身影时似乎明白了什么,“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到哪儿就追到哪儿!飞虎堂的人就这么闲着没事儿干么?只盯着我一个人转!”
“有黑衣人?是要打架了么?”幽兰可没有任何拳脚功夫,吓得脸色都变得惨白了,木瑶拿起铁锹连忙站了起来,“你会功夫?”
“你不是会么?”
“我还以为你会呢!能进得了飞虎堂的都是顶尖的杀手,以前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现在都是成群结队围攻我一个人,你要是会点说不定我们俩个联手或许还能撑上一柱香,如今你不会,敌众我寡,势力悬殊太大,那只能用跑的了,你····你能跑得多快?”木瑶一向最有自知之明了,打不过跑,跑不过就认怂,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还有一口气总能有机会遇到贵人化险为夷的。
幽兰大惊失色,提起裙摆就和木瑶往山坡后面跑,地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月光稀疏单薄,提在手上的灯笼在惊慌失措的奔跑中不小心着了火,山坡是苏认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乱葬岗,这儿的每一寸泥土下面都有可能埋有骸骨,火光飞溅,倒是让越来越多的鬼火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的漂浮出来,明晃晃的,有的晃晃悠悠忽明忽暗,似乎还有一阵阵鬼哭狼嚎声,仿佛人间地狱,幽兰吓得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木瑶扶着她的胳膊往前跑,就在这时,木瑶忽然冷不丁的向前摔去,后背的右肩上还扎着一根飞箭,尾羽随着颤抖的身体还晃悠着,幽兰连忙要扶她起来,后面的几个黑衣人似乎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再次齐刷刷的向她射箭,木瑶入府之时慎之又慎,没敢弄出任何动静来,这些人是如何知道她的位置的?
唯一能调令得到飞虎堂的只有蓉月,而唯一知道她在背院挖尸骸的就是大夫人,看来这两人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又凑合到一起谋害她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信大夫人的鬼话,如今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还得拉上一个无辜可怜的幽兰和她一起死在这遍布尸骸的荒坡。
“嘘,你就躲在这儿千万不要吱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跑又跑不动,我又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见死不救,我设法引开他们离开,你脱险了就立刻去找天芙姐姐来这儿救我,他们虽说人多势众,但这儿地形险峻很多地方都是陷阱,大白天我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但到了晚上黑灯瞎火任由他们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得悠着点儿,捉迷藏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了。”
紫慕流沙2022-08-09 00:02:5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木瑶领着幽兰进入一个地穴,用手捂住幽兰几乎就要喷出尖叫的嘴,直到幽兰镇定心神点了点头她才松手,北院这个地方处处都是危机,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是犹如旱鸭子入了水尽剩下扑腾了,木瑶当机立断只一下就拔掉肩膀上的飞箭,疼得她几乎说要叫出声来。
好在她身上总是随身带着各式各样能在危机关头派上用场的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止血,她吃了药丸虽不能一劳永逸却也不必背着飞箭到处跑,处理好伤口后她就从地穴另一个出口跑了出去,黑衣人察觉到了,立刻争先恐后的追了上来,这次一共来了五个人。
有三个都在追击中摔进了她们先前挖下的土坑里,木瑶屏住呼吸开始在地上洒下大量暗黑色的粉末,这些东西可以让深埋地底的蛆虫和铁钳甲引出来,只要被咬到或不小心踩到,刺鼻的臭味儿就会如影随形好几天不易消散,尤其是铁钳甲。
它和蛆虫一样都是分散尸骸的虫子,只不过它的身体在被踩碎或受到威胁时会释放大量令人头晕眼花进入幻觉的气味儿,她是倒退着往地上洒药粉,黑衣人哪知道她往地上扔了什么,北院阴森森的,到处都是白森森的骨头以及到处漂浮不定的鬼火。
只是脚下不时发现甲壳被踩碎的声音,清脆响亮,好像踩到了干燥的花生壳,木瑶责怪自己太疏忽大意了,原本以为大夫人虎落平阳就不会与她作对的,哪想还是贼心不死与蓉月勾结到了一起。
然而令木瑶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巨大的身影忽然从地底钻了上来,紧接着就凶残暴躁的将黑衣人给咔嚓了,地面上到处爬动的铁钳甲越来越多,木瑶一眼就认出这个怪物就是先前在这儿刺死了婆子的那个,空气中开始蔓延出铁钳甲破裂之后的臭味儿,怪物似乎也中了招,原本势如破竹行云流水的动作也逐渐变得迟钝。
先前摔进坑里的黑衣人乘胜追击,他们似乎也察觉到地止密密麻麻的虫子有古怪,他们尽量不去触及地面,怪物被前后夹击依然屹立不倒,它有着不死之身,不管受到多少袭击都能安然无恙,木瑶见他们缠斗立刻转身逃跑,怪物并不是黑衣人的目标,它只是半路突然杀出来的绊脚石。
三个人又死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又都拼命的向木瑶追击而来,前面又是断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下面就是巨大的山洞,以前她进入过的,原本大夫人就是要将奄奄一息的玉姨娘扔进山洞自生自灭的,她眼下只能孤注一掷往下跳了,就在这时,追击上来的黑衣人似乎又要准备向她射箭了,哪想却被后面的怪物一巴掌拍出了老远,或许是怪物吸入了太多的铁钳甲的臭气,晕晕乎乎就从断崖上一头摔了下去。
这让木瑶大惊失色,这么短的距离用飞箭是断然不好使的,身后就是悬崖,她退远可退,眼下也只有引颈受戮任人宰割的份儿,得用刀才能将她收拾齐活了,木瑶忽然指向他的身后说有人,黑衣人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木瑶刚要挪动脚步趁机从斜刺里逃走,哪想天芙姐姐飘然而落,她又装腔作势的指向他的身后说有人。
黑衣人上了一次当哪会再着了她的道,就在他准备拿刀劈头盖脸刺向木瑶时,胳膊上突然被从后面的白绫缠住,猛地一拉,整个人都猝不及防的往后摔去,紧接着苏灿灿和南宫羽以及高才都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在黑衣人没有咬舌自尽之前将他五花大绑制服了,嘴里还塞了从黑衣人脸上扯来的黑布,南宫羽和高才将五个黑衣人都给找齐了。
现场严刑逼供,苏灿灿审讯问话的办法最多了,没几下折腾就将幕后指使者的蓉月给老老实实招供出来,如今是人赃俱获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抓获的,即使交到蓉月公主面前也能指证她的,哪想飞虎堂的杀手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就连骨气也让人不得不佩服,高才一个没留神还是让他给咬舌自尽了。
“木姑娘小心后面!”苏灿灿在看到有怪物巨大的爪子从断崖探伸出来时不禁大声疾呼,木瑶眼疾手快,但还是被怪物缠住了小腿,只一下就被拖入了悬崖,这时一道黑影风驰电掣一般也随着她一起坠入,木瑶的头在下坠中猛地撞到了悬崖凸起的石头上,在神智涣散之间好像隐约看到承烨抓住了她的腰,剧烈的疼痛让她神志不清,视线挣扎了几下就彻底陷入黑暗了。
紫慕流沙2022-08-09 22:58:3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谈心
公府
齐念生闲来无事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他不想被闷在房间里像个犯人一样哪儿也去不了,甚至门口还多了几个看守,这时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窗口钻了进来,齐念生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大头,怎么样了,让你打听的消息都打听到了么?我爹到底是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给放出去?真搞不明白我爹为什么非要我娶了苏灿灿,那个女人粗鲁无礼,浑身上下举手投足就没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念生哥,老爷现在还在气头上,你这几天最好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哪儿也别去,他在知道你在外面买了私宅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事儿气得不得了暴跳如雷,要不是夫人拦着他就真要一把火将宅子给烧了。还让人将你绑回来暴打一顿好给城主一个交代,你的那几位相好在你回来之前已经被老爷用银子遣散了,念生哥,你就叫我一句劝别再折腾了,外面现在那么乱,你非要往外面跑去干什么呀?”
那叫大头的人苦口婆心的说,齐念生看了眼窗口,这时有侍卫拿着木板就将窗口给噼里啪啦钉上了,齐念生勃然大怒,拿起杯子就往窗户上砸,但外面的木板很快就严严实实的钉好了。
大头见他又拿起板凳往窗口上丢,从后面抱住他说:“念生哥,你真的不能再折腾了,夫人前前后后为了你的事儿不知被老爷数落了多少次,您不给老爷省心,也得为夫人考虑一下,你在外面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她在家里却成天为你提心吊胆,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老爷气极了就会拿她出气,夫人为了您没少受委屈,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么?”
“你现在混得可以呀大头,几天不见你都学会开解我了?我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子,当然会设身处地为她的处境着想了,但换一个角度,又有谁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的死生荣辱考虑过?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和苏灿灿成亲,她那个人蛮横无理又很泼辣刁钻,真不知道她身上有哪一点能让整个公府一直垂涎三尺虎视眈眈非要弄到手的。”齐念生也是没法了,只能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时齐夫人由丫头扶着进来了,齐念生在看到母亲后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该刚才的颓废笑得满脸是牙的说:“娘,孩儿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坐,坐,渴了吧?我给您倒杯茶,娘,我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哪个当娘的看到自己的儿子会不开心?你呀就是管不住腿,稍不留神就给你跑了,三天两头找不着人连个消息也不往家里送,你爹火炭一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发住起来急吼乱跳谁也拦不住,他总是责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这么我行我素不受约束还到处乱闯祸,你要是真心疼娘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娘见你一次还得看你的心情,你就没有心里话要跟娘聊聊的?”齐夫人说着就让丫头将一堆好吃好喝的端上来,齐念生现在心里跟火炭似的想要出去,哪还有闲情逸致吃东西,很快就不耐烦了,“娘,爹咄咄逼人你怎么也跟他一样来逼迫我了?这些东西都什么呀你都往我房间里搬?我是猪能吃下那么多?”
“念生哥,您不能跟夫人这么说话?你寻着机会就跑出去,一走就要十天半个月的,她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夫人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如今你在府上当然要将你平时最爱吃的东西全部弄来好让您吃个痛快。”
大头体贴入微的说,齐念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我当囚犯锁着我还怎么吃个痛快?这分明是牢饭!连窗户都用木板封起来了,你们见过哪个吃牢饭能在四面楚歌中吃出痛快淋漓的心情来?大头,你是打小就陪在我身边一起长大的人,我什么个性我爹是不知道,但你肯定是知道的,你知道我被囚禁在这儿有多痛苦么?我要是狗用条绳子拴着那是怕跑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一个身强力壮有手有脚的正常人却像狗一样被囚禁在房间里都算什么事儿?大头,你得站在我的立场上和我同仇敌忾,谁让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却给我娘敲边鼓了?”
紫慕流沙2022-08-10 23:26:3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谈心
公府
齐念生闲来无事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他不想被闷在房间里像个犯人一样哪儿也去不了,甚至门口还多了几个看守,这时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窗口钻了进来,齐念生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大头,怎么样了,让你打听的消息都打听到了么?我爹到底是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给放出去?真搞不明白我爹为什么非要我娶了苏灿灿,那个女人粗鲁无礼,浑身上下举手投足就没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念生哥,老爷现在还在气头上,你这几天最好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哪儿也别去,他在知道你在外面买了私宅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事儿气得不得了暴跳如雷,要不是夫人拦着他就真要一把火将宅子给烧了。还让人将你绑回来暴打一顿好给城主一个交代,你的那几位相好在你回来之前已经被老爷用银子遣散了,念生哥,你就叫我一句劝别再折腾了,外面现在那么乱,你非要往外面跑去干什么呀?”
那叫大头的人苦口婆心的说,齐念生看了眼窗口,这时有侍卫拿着木板就将窗口给噼里啪啦钉上了,齐念生勃然大怒,拿起杯子就往窗户上砸,但外面的木板很快就严严实实的钉好了。
大头见他又拿起板凳往窗口上丢,从后面抱住他说:“念生哥,你真的不能再折腾了,夫人前前后后为了你的事儿不知被老爷数落了多少次,您不给老爷省心,也得为夫人考虑一下,你在外面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她在家里却成天为你提心吊胆,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老爷气极了就会拿她出气,夫人为了您没少受委屈,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么?”
“你现在混得可以呀大头,几天不见你都学会开解我了?我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子,当然会设身处地为她的处境着想了,但换一个角度,又有谁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的死生荣辱考虑过?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和苏灿灿成亲,她那个人蛮横无理又很泼辣刁钻,真不知道她身上有哪一点能让整个公府一直垂涎三尺虎视眈眈非要弄到手的。”齐念生也是没法了,只能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时齐夫人由丫头扶着进来了,齐念生在看到母亲后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该刚才的颓废笑得满脸是牙的说:“娘,孩儿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坐,坐,渴了吧?我给您倒杯茶,娘,我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哪个当娘的看到自己的儿子会不开心?你呀就是管不住腿,稍不留神就给你跑了,三天两头找不着人连个消息也不往家里送,你爹火炭一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发住起来急吼乱跳谁也拦不住,他总是责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这么我行我素不受约束还到处乱闯祸,你要是真心疼娘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娘见你一次还得看你的心情,你就没有心里话要跟娘聊聊的?”齐夫人说着就让丫头将一堆好吃好喝的端上来,齐念生现在心里跟火炭似的想要出去,哪还有闲情逸致吃东西,很快就不耐烦了,“娘,爹咄咄逼人你怎么也跟他一样来逼迫我了?这些东西都什么呀你都往我房间里搬?我是猪能吃下那么多?”
“念生哥,您不能跟夫人这么说话?你寻着机会就跑出去,一走就要十天半个月的,她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夫人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如今你在府上当然要将你平时最爱吃的东西全部弄来好让您吃个痛快。”
大头体贴入微的说,齐念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我当囚犯锁着我还怎么吃个痛快?这分明是牢饭!连窗户都用木板封起来了,你们见过哪个吃牢饭能在四面楚歌中吃出痛快淋漓的心情来?大头,你是打小就陪在我身边一起长大的人,我什么个性我爹是不知道,但你肯定是知道的,你知道我被囚禁在这儿有多痛苦么?我要是狗用条绳子拴着那是怕跑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一个身强力壮有手有脚的正常人却像狗一样被囚禁在房间里都算什么事儿?大头,你得站在我的立场上和我同仇敌忾,谁让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却给我娘敲边鼓了?”
紫慕流沙2022-08-10 23:27:1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念生,大头再怎么也是你的大表哥,虽说是家道中落才到府上生活的,但你不能用这么尖酸刻薄的字眼来说他,他是你的表哥之后才是与你一起长大的侍从,这里里外外很多事儿不都是他帮你张罗的么?你哪一次惹了麻烦回来不是大头帮你顶着的?要不是他肝胆相照,你早被你爹打死不下一百次了,别不识好歹,他就是比你看清事实,实事求是忠言逆耳,这不是你接受不了就能否认的,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就别成天跟个孩子似的稀里糊涂浑浑噩噩,现在开始你就学着定下心来想想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
齐夫人很少对儿子发脾气,要不是忍无可忍也不至于这样拉下脸,齐念生没好气的看了眼大头,虽说是表哥,中间还不知道隔了多少道间隙,有母亲照顾却也好过府上其他身份卑微的杂役,齐念生心灰意冷,“我的人生怎么过不都是提前被你们安排好了么?嘴上说的好听说儿子大了得有自己的主心骨,你们不会横加干涉的,结果你和爹是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很多通情达理冠冕堂皇的话哪是设身处地为我考虑的,只是你们用来维护身份的客套话,我还真没见过哪家的父母会将表里不一的客套话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们·····”齐夫人张口结舌,她也不喜欢苏灿灿,但谁叫她是苏雄的妹妹,这是老城主之前就定下的婚约,她是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却也不能背信弃义毁了这桩早已定下的婚约,再说公侯各个方面都还仰赖苏雄的撑面,与其说是联姻,不如说是对苏府的取悦,她要是再有一个儿子,齐念生不愿意倒还有人替补上去。
“说是尊重我的选择,可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选择不了还谈什么主心骨?娘,你是知道我爹背着我干的那些令人发指的缺德事儿?就说小水仙是怎么死的?还真是从阁楼上不小心摔下去摔死的?小灵玉平白无故怎么就想不开跑去山上当尼姑了?这不都是你们私下搞的手段么?我在外面风光无限的,谁能知道我在府上却是这么个尴尬处境。”
齐念生一门心思想要出去,母亲此番来不像是劝慰他的,更像是父亲指使来做他思想工作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要是再不妥协,咄咄逼人的就会变成他了,“更可恶的是,你们竟然联合起来强迫我娶了城主的妹妹苏灿灿,那个女人你没见过么?要涵养没涵养要容貌连我以前认识的那些女人一半都不到,娘,我爹不近人情铁石心肠没一点人性,为了他自己的锦绣前途肆无忌惮的拿我当作牺牲品来成全他梦寐以求的一发,难道我就没有值得我奋不顾身的追求么?娘,你是最明白我内心疾苦的人,要是您也像爹那样理直气壮的把我当作筹码去取悦苏雄,我以后还有快乐么?我还有心情去培养我的各种喜好么?难道你们从小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娶一个我深恶痛绝的女人?”
“灿灿到底是苏雄的妹妹,虽说是其貌不扬也没其他的过人之处,但娘打听过了,她并非你说的那么泼辣刁钻,性情还是极好的,你是因为讨厌才会刻意放大她的缺陷,这人哪有十全十美毫无瑕疵的?我将你的八字和她的生辰八字找人算了算,你猜大师怎么说?竟然说你们俩个原本就是天赐良缘金童玉女,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恩爱白头长相厮守的,别千万别不信这个,是真的,很灵验的。”
齐夫人知道儿子一直就不喜欢苏灿灿,而在她失踪的那五年却是他最逍遥自由的时光,谁能想到她的命那么硬,失踪了五年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说明她吉人自有天相,是个有福气的人,还是个不可多得的旺夫命,光是这个就可以将她平淡无奇的容貌给一笔带过了,齐念生张口结舌,母亲为了让他将苏灿灿娶回来,竟然连这种荒诞不经愚昧至级的话也能当作日后发扬光大的真理了,甚至还循循善诱。
紫慕流沙2022-08-12 23:51:3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念生,娘也知道让你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是委屈你了,但你作为公府唯一的继承人总得拿出一点力所能及的气魄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你娶了苏灿灿不是为了你爹或是公府委曲求全,你要是连这点委屈也做不到又如何摘掉别人贴在你身上油头粉面华而不实的标签?再不乐意也得顾全大局,这是百花都的老城主与你的祖父定下的婚约,你能忍心让你父亲成为言而无信千夫所指的人?”
齐夫人果然是来当说客的,仿佛只要娶了苏灿灿,一直隐忍受憋的公府就能扬眉吐气一飞冲天了,“他站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第一个受到连累的人就是你,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当面不说却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失了信,你这个当儿子的又能好到哪儿去?儿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别让这件事儿最坏的结果成为验证别人对你的蔑视和羞辱变成不争的事实,你是大人了,不能再随心所欲不计后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公府迟早有一天会交到你手上去的,你爹现在为你多做一些,你以后就会少走许多弯路,他的良苦用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一百二十章 良辰吉日
“骂我不思进取的人是你们,骂我是我酒囊饭袋的还是你们,骂我一事无成只知道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人还是你们,像我这种一无是处胸无大志的人不是光靠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就能够幡然醒悟然后义无反顾的向着你们给我设立的目标奋发图强孜孜不倦的,直到实现了你们的理想,那我的呢?生来就是为了给你们顾全大局才存在的么?你们一面鼓励我寻找自己的人生独当一面,另一面又往我身上塞一堆我并不喜欢的东西,美其名曰是为我好的,而且这一桌子的东西没一样是我真心喜欢的?而是母亲您自以为是的认为是我喜欢的,每一口都难以下咽,我是为了让母亲您高兴才装得很喜欢的。”
齐念生不愿意妥协,他要的其实不多,只是一个他真心实意喜欢想要白头到老的女人,一个安逸又不受任何势力牵制干扰的平淡生活,而且他简单直率的脑袋也无法胜任勾心斗角的权谋争斗,每当父亲用给予厚望的眼神看向他时,他都会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不要苏灿灿,我只要我喜欢的女人,降了这个之外不能妥协外,我愿意为公府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望母亲不要再咄咄逼人强人所难了,我想真真实实的为自己活一回,而不是以府用来装裱门面的傀儡。”
齐念生索性与母亲开诚布公,齐夫人终究是疼爱儿子的,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要不你先将苏灿灿娶回来就当是给你爹交了差,百花都的百姓也会跟着沾上喜气,以后局面定下了,你喜欢几个就娶几个,算是了了你的心愿,我相信你爹不会连这点要求也不满足你的,你是他的亲儿子,他不向着你还能向着谁?听话,娘还能害你不成?你喜欢就多看几眼,不喜欢就少看几眼就这么简单,哪有多难非要搞得遗大投艰要死要活的?”
“好,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活在你们的安排之下,反正也不少这么一个,我输了,我这辈子都翻不出爹爹的手掌心,其实他压根就不需要我用多少实力才来证明我有资格成为他的儿子,成为公府未来的继承人,只要我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就是他的乖宝宝了,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不用自己努力就能拥有荣华富贵,总比那些怀才不遇努力一辈子连吃二斤牛肉都要三思一下的人要幸福多了。”
齐念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从未有过的悲哀,在别人看来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不是他所要的,无论别人看上去有多幸福在他嘴里终究食之无味,齐夫人有些气恼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省得他又气急败坏连这点安分也没有了,“昨天苏雄派人将良辰吉日送来了,就是下个月的三号,你们的婚房也都准备停当了,你只要听你爹的安排将苏灿灿顺顺利利接到府上拜堂成亲就能换来你日后随心所欲的自由了。”
紫慕流沙2022-08-13 21:41:10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