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的白头约
昨天写了一章。又没通过。太难了。可能不是审核的人喜欢看别人戴着手铐跳舞。而是这个虚拟世界的人喜欢看别人戴着手铐跳舞的样子。有时真想放弃。写了这么久了。放弃也怪可惜的。
人过半百。能写点什么就写点什么吧。或许百年之后。留下的都是好东西。
人过半百。能写点什么就写点什么吧。或许百年之后。留下的都是好东西。
第三十五章 焙房对泣
张山红买下了斗笠作坊的房子。兴奋地在她的房子门口仰天伸手高呼：我有自己的房子了！我一定有能力盖上崭新的房子！我一定能找到我喜欢的人。我一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一定能做南山村最幸福的女人！
这自豪的呐喊声在南山村的田间地里回荡。自然也传到他前夫王三多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刚刚订婚的王家燕和钱大有耳里。
老书记王连苏只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他孙女订婚的大喜日子。自然有很多来喝喜酒的亲戚朋友。南山村的村干部和乡政府的干部在拍卖了南山村的闲置的房子后。纷纷到老书记家喝酒。
几家欢乐几家愁。王连苏家欢天喜地办喜事的时候。有两个人不可能是欢乐的。一个是高原河。一个是张山红。尽管张山红装模作样在她买的房子前欢呼。
高原河进了他买 的房子。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从前的造纸小作坊。其实是个两个大工棚。黄土加点石灰用最原始的方法夯成墙壁。由于久不修善，很多地漏雨，很多地方墙是湿的，地也是湿的。两个工棚中有一个里面是有个装纸浆的大水池。有个工棚中有个十米长的焙房。冬天天气不好时。造出的黄纸没有太阳晒。湿纸只能一张张在焙房焙干。
现在的人不可能知道焙房是什么东西。焙房就象个一个人高的三角形的长椎体。中间可以烧火。新造出来的湿纸贴在焙房上。一会儿就干了。
焙房对于农村的穷人家孩子来说。是个好地方。下雪的时候。穿不暖和的孩子便拥到焙房里。烧着火的焙房比现在的空调房还暖和。下大雪生产队不用出工的时候。老人们也喜欢聚会在焙房里，有时候请会讲故事的人讲三国故事。梁山好汉的故事。有时个又请那些造纸的老师傅唱一些古老的山歌。《十月之飘》《十月古人》《十双鞋》这些不知从哪朝哪代流传下来的民歌。
分田到户后。村民们把山也分了。责任田第一次只承包三年。第二次承包十五年。可山是长期分给私人的。南山村的竹林是长期分给私人的。没有人愿意把竹子不象竹子笋不象笋的楠料砍了卖给造纸的师傅。造纸的手艺就荒废了。只留下两栋空房子和几个被 石灰浸泡了多年的不能放鱼的水池。
张山红的父母拿来扫把帮张山红打扫房子。
高原河的父亲却因为在帮王家燕做嫁妆家具。王家一定要请他喝酒。高原河的母亲又因为生了个大学生生了个师范生被南山村的老人们认为是最有福气的女人，王连苏一家特地请高原河的母亲在王家给王家燕做出嫁时的布鞋。自然也要请她喝酒。
高原河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在国庆节那天到自己刚买下的房子里去生火做饭。他请他的奶奶去他的新买的房子里坐坐。他奶奶却说。年轻守寡的人不适合在别人做好事的时候去喝酒。哪怕是自己的孙子做好事。高原河想。这是借口。奶奶骨子里还有地主家的小姐脾气。她认为高原河的钱来路不正。不想进高原河的家。
高原河只得借了一对箩筐，又走到中和铺。将菜碗饭碗菜刀柴刀被子席子脸盆脚盆水桶等生活用品足足买了一担回来。
不把高原河当外人的。只有张山红。她给高原河挑来了米。挑来了柴。挑来了铺床的稻草。还拿来了腊肉。烧酒。
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将箩筐翻转来就可以摆上菜碗。捧两块大石头就可以当凳子。两个心中有痛的人就在焙房里喝起酒来。
喝着喝着。张山红的眼泪慢慢地掉了下来。她酸酸地说：高原河。我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上天这样对我？
高原河故做轻松地说：上天对你很好呀！上天给了你聪明能干。上天给了你勇敢坚强。上天还给了你漂亮的身躯。你还奢求什么？
张山红愤愤地说：我当初不知为什么会瞎了眼。看上王三多。被他当猴耍了一回。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高原河猛喝了一口酒说：张山红。人都会变的。假如你是王家燕。假如是你碰上了钱大有。钱大有有钱有势又有能力。我又穷又矮又天真。你会选谁呢？你能保证自己不变心吗？人都会变心、只不过是变心的条件不同吧了。
张山红也喝了一大口酒 说：高原河。难道你就不恨王家燕么？我看着你们长大的。知道她在你心中有多重。也知道现在你心中有多痛。
高原河也有眼泪掉到酒碗里。他摇头晃脑地喝着渗和了眼泪的酒说：恨她做什么？我只恨我自己没有能力。我只恨我自己出生在地主家庭。我只恨我自己出生在这个穷山村。我只恨我不能让燕子过上幸福生活。如果我有能力。如果我比那个钱大有还钱多。燕子决不会离开我！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又筛上一碗酒。真的象书上写的流泪眼望流泪眼。伤心人看伤心人。
张山红买下了斗笠作坊的房子。兴奋地在她的房子门口仰天伸手高呼：我有自己的房子了！我一定有能力盖上崭新的房子！我一定能找到我喜欢的人。我一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一定能做南山村最幸福的女人！
这自豪的呐喊声在南山村的田间地里回荡。自然也传到他前夫王三多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刚刚订婚的王家燕和钱大有耳里。
老书记王连苏只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他孙女订婚的大喜日子。自然有很多来喝喜酒的亲戚朋友。南山村的村干部和乡政府的干部在拍卖了南山村的闲置的房子后。纷纷到老书记家喝酒。
几家欢乐几家愁。王连苏家欢天喜地办喜事的时候。有两个人不可能是欢乐的。一个是高原河。一个是张山红。尽管张山红装模作样在她买的房子前欢呼。
高原河进了他买 的房子。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从前的造纸小作坊。其实是个两个大工棚。黄土加点石灰用最原始的方法夯成墙壁。由于久不修善，很多地漏雨，很多地方墙是湿的，地也是湿的。两个工棚中有一个里面是有个装纸浆的大水池。有个工棚中有个十米长的焙房。冬天天气不好时。造出的黄纸没有太阳晒。湿纸只能一张张在焙房焙干。
现在的人不可能知道焙房是什么东西。焙房就象个一个人高的三角形的长椎体。中间可以烧火。新造出来的湿纸贴在焙房上。一会儿就干了。
焙房对于农村的穷人家孩子来说。是个好地方。下雪的时候。穿不暖和的孩子便拥到焙房里。烧着火的焙房比现在的空调房还暖和。下大雪生产队不用出工的时候。老人们也喜欢聚会在焙房里，有时候请会讲故事的人讲三国故事。梁山好汉的故事。有时个又请那些造纸的老师傅唱一些古老的山歌。《十月之飘》《十月古人》《十双鞋》这些不知从哪朝哪代流传下来的民歌。
分田到户后。村民们把山也分了。责任田第一次只承包三年。第二次承包十五年。可山是长期分给私人的。南山村的竹林是长期分给私人的。没有人愿意把竹子不象竹子笋不象笋的楠料砍了卖给造纸的师傅。造纸的手艺就荒废了。只留下两栋空房子和几个被 石灰浸泡了多年的不能放鱼的水池。
张山红的父母拿来扫把帮张山红打扫房子。
高原河的父亲却因为在帮王家燕做嫁妆家具。王家一定要请他喝酒。高原河的母亲又因为生了个大学生生了个师范生被南山村的老人们认为是最有福气的女人，王连苏一家特地请高原河的母亲在王家给王家燕做出嫁时的布鞋。自然也要请她喝酒。
高原河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在国庆节那天到自己刚买下的房子里去生火做饭。他请他的奶奶去他的新买的房子里坐坐。他奶奶却说。年轻守寡的人不适合在别人做好事的时候去喝酒。哪怕是自己的孙子做好事。高原河想。这是借口。奶奶骨子里还有地主家的小姐脾气。她认为高原河的钱来路不正。不想进高原河的家。
高原河只得借了一对箩筐，又走到中和铺。将菜碗饭碗菜刀柴刀被子席子脸盆脚盆水桶等生活用品足足买了一担回来。
不把高原河当外人的。只有张山红。她给高原河挑来了米。挑来了柴。挑来了铺床的稻草。还拿来了腊肉。烧酒。
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将箩筐翻转来就可以摆上菜碗。捧两块大石头就可以当凳子。两个心中有痛的人就在焙房里喝起酒来。
喝着喝着。张山红的眼泪慢慢地掉了下来。她酸酸地说：高原河。我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上天这样对我？
高原河故做轻松地说：上天对你很好呀！上天给了你聪明能干。上天给了你勇敢坚强。上天还给了你漂亮的身躯。你还奢求什么？
张山红愤愤地说：我当初不知为什么会瞎了眼。看上王三多。被他当猴耍了一回。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高原河猛喝了一口酒说：张山红。人都会变的。假如你是王家燕。假如是你碰上了钱大有。钱大有有钱有势又有能力。我又穷又矮又天真。你会选谁呢？你能保证自己不变心吗？人都会变心、只不过是变心的条件不同吧了。
张山红也喝了一大口酒 说：高原河。难道你就不恨王家燕么？我看着你们长大的。知道她在你心中有多重。也知道现在你心中有多痛。
高原河也有眼泪掉到酒碗里。他摇头晃脑地喝着渗和了眼泪的酒说：恨她做什么？我只恨我自己没有能力。我只恨我自己出生在地主家庭。我只恨我自己出生在这个穷山村。我只恨我不能让燕子过上幸福生活。如果我有能力。如果我比那个钱大有还钱多。燕子决不会离开我！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又筛上一碗酒。真的象书上写的流泪眼望流泪眼。伤心人看伤心人。
第三十六章 老兵油子
南山村有个老兵油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兵油子。光棍一条。六十多。
高原河和张山红两个人在从前的造纸小作坊里流 着眼泪喝酒的时候。老兵油子高良民提着一块腊肉，一个袋子装着几升米。特地来祝贺高原河乔迁新居。
这是高原河一生中的第一个贺客。他在村里买了栋房子。进火做饭的日子父母不来。奶奶也不来。高良民和他只是同姓一个高字的族人。却拿着礼物来了。难免让高原河有点感动。
高原河连忙连忙接过高良民的礼物。客气地说了两句不敢当。捧来块石头请高良民坐下。张山红连忙给老兵油子筛上一大碗烧酒。
老兵油子猛喝了一口酒说：高原河。你是我们南山村最有出息的男人。年纪轻轻就买了房子！这点比你大哥和二哥都要强！听说他们的学费都用你的呢！不简单。不简单！
高原河正想坐下陪高良民喝酒。却见妇女主任也提了份礼物走了进来。高原河受宠若惊地说：王主任。您太客气了。
王主任经常在乡政府开会。听说高原河帮村里搞到两万块钱修桥的工程款。那时她就对高原河刮目相看了。别的村干部纷纷到老书记家里去喝酒的时候。她却提着礼物到了高原河的新买的房子。她当然知道高原河的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她看到造纸作坊里升起炊烟时候就断定高原河今天一定搬进他自己新买的房子。她觉得要在南山村这片古老的土地生存下去。必须和高原河这样的有理想有作为的年轻人搞好关系。
四个人围着两个箩筐喝酒。这或许也是南山村最 寒酸的一场酒。
王主任喝了几口酒后说：高原河。你这么能干。几个月就赚钱买了栋房子。我家那两个男子汉气死我了。老的只会混日子。桔子园的桔子熟了都捱着要我去卖。生怕卖东西丢了他的脸。那个小的更气人。要他学砖匠也不肯。要他和你爸学木匠也不肯。和人去学铁匠。才学两个月就跑了回来。说打铁太吃亏了。高原河。我儿子要有你这样能干就好了。以后有挣钱的好路子。带我家那个去见见世面好不好？
老兵油子一边喝洒一边说：你 男人那个时候充积极。割资本主义尾巴最厉害。别人赶集卖东西。他专门抢别人的东西。还在市场上经常打人。他不是做生意的料。集体化的时候当个队长。游手好闲惯了。你们这个家如果不是你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们那个家早就不成样子了。
妇女主任说：是呢。我这辈子算完了。可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也象我们一样永远守着南山村的几亩田和桔子园做一辈子土包子。我拼却老命送我女儿读书希望她象高原风一样有出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就希望高原河帮帮他。把他变成一个杂杂实实做事的人。把他变成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男子汉。
高原河只得客客气气地说：王主任。你太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能力。我还在学徒呢。我在学做泥水匠。我也在和人学淘金。全凭师傅赏口饭吃。
老兵油子却说：高原河。你别谦虚。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把南山村建设成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新农村。你要让南山村的人过上有尊严的生活。你要让南山村的人走在外面的时候没有人喊乡巴佬！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句实在话。我轻易不服人。我十七岁被抓了壮丁。当过国民党的兵也当过XX党的兵。糊里糊涂地打了好多年仗。打过国民党也打过XX党。打过日本鬼子也抗美援朝打过美国人。现在政府还补助我十五块钱一个月。我人一个卵一条。又坐过三年牢。刑满回家后就在家混日子等死。本来只想活一天算一天了。可听到你说了这番话。我觉得我变了个人。太公八十遇文王。我才六十多呢。
高原河笑着说：大伯。我敬您一碗。祝你老当益壮。心想事成。
老兵油子说：高原河。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呢。我六十多了。没成过家。我四弟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有三个没成家。最小的都快三十了。因为没房子。我有点破房子。宅基地也还算宽敞。我想把四弟的小儿子抚给我做儿子。明天我要做几桌酒。正式写抚子的文书。高原河。你是我们村最有能力的年轻人。就请你给我做执笔人好不好？
写文书的执笔人一般是请族里有威望有福气的人。可老兵油子居然要请高原河做执笔人。这让高原河有点意外。
高原河略做推辞说：大伯。我们高氏家族中有很多德高望重的人。你应该请那些子孙后代旺象福寿齐全的退休干部做执笔人的。我何德何能。我只怕承担不了这重任。
老兵油子却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你把我当自家人明天就来做执笔人。解放前我最佩服的人是你爷爷高锦江。他是我们南山村第一个师范生。他长期免费教南山村的人识字。他让南山村好多的人没有成为文盲。现在我最佩服的人是你。我没有生过儿子。但我抚个儿子。也希望抚子象你一样有出息。
好。高原河豪爽地答应了。
这个世界。一个人摆脱困境并不难。可要帮助别人脱离困境很难。
南山村有个老兵油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兵油子。光棍一条。六十多。
高原河和张山红两个人在从前的造纸小作坊里流 着眼泪喝酒的时候。老兵油子高良民提着一块腊肉，一个袋子装着几升米。特地来祝贺高原河乔迁新居。
这是高原河一生中的第一个贺客。他在村里买了栋房子。进火做饭的日子父母不来。奶奶也不来。高良民和他只是同姓一个高字的族人。却拿着礼物来了。难免让高原河有点感动。
高原河连忙连忙接过高良民的礼物。客气地说了两句不敢当。捧来块石头请高良民坐下。张山红连忙给老兵油子筛上一大碗烧酒。
老兵油子猛喝了一口酒说：高原河。你是我们南山村最有出息的男人。年纪轻轻就买了房子！这点比你大哥和二哥都要强！听说他们的学费都用你的呢！不简单。不简单！
高原河正想坐下陪高良民喝酒。却见妇女主任也提了份礼物走了进来。高原河受宠若惊地说：王主任。您太客气了。
王主任经常在乡政府开会。听说高原河帮村里搞到两万块钱修桥的工程款。那时她就对高原河刮目相看了。别的村干部纷纷到老书记家里去喝酒的时候。她却提着礼物到了高原河的新买的房子。她当然知道高原河的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她看到造纸作坊里升起炊烟时候就断定高原河今天一定搬进他自己新买的房子。她觉得要在南山村这片古老的土地生存下去。必须和高原河这样的有理想有作为的年轻人搞好关系。
四个人围着两个箩筐喝酒。这或许也是南山村最 寒酸的一场酒。
王主任喝了几口酒后说：高原河。你这么能干。几个月就赚钱买了栋房子。我家那两个男子汉气死我了。老的只会混日子。桔子园的桔子熟了都捱着要我去卖。生怕卖东西丢了他的脸。那个小的更气人。要他学砖匠也不肯。要他和你爸学木匠也不肯。和人去学铁匠。才学两个月就跑了回来。说打铁太吃亏了。高原河。我儿子要有你这样能干就好了。以后有挣钱的好路子。带我家那个去见见世面好不好？
老兵油子一边喝洒一边说：你 男人那个时候充积极。割资本主义尾巴最厉害。别人赶集卖东西。他专门抢别人的东西。还在市场上经常打人。他不是做生意的料。集体化的时候当个队长。游手好闲惯了。你们这个家如果不是你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们那个家早就不成样子了。
妇女主任说：是呢。我这辈子算完了。可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也象我们一样永远守着南山村的几亩田和桔子园做一辈子土包子。我拼却老命送我女儿读书希望她象高原风一样有出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就希望高原河帮帮他。把他变成一个杂杂实实做事的人。把他变成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男子汉。
高原河只得客客气气地说：王主任。你太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能力。我还在学徒呢。我在学做泥水匠。我也在和人学淘金。全凭师傅赏口饭吃。
老兵油子却说：高原河。你别谦虚。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把南山村建设成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新农村。你要让南山村的人过上有尊严的生活。你要让南山村的人走在外面的时候没有人喊乡巴佬！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句实在话。我轻易不服人。我十七岁被抓了壮丁。当过国民党的兵也当过XX党的兵。糊里糊涂地打了好多年仗。打过国民党也打过XX党。打过日本鬼子也抗美援朝打过美国人。现在政府还补助我十五块钱一个月。我人一个卵一条。又坐过三年牢。刑满回家后就在家混日子等死。本来只想活一天算一天了。可听到你说了这番话。我觉得我变了个人。太公八十遇文王。我才六十多呢。
高原河笑着说：大伯。我敬您一碗。祝你老当益壮。心想事成。
老兵油子说：高原河。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呢。我六十多了。没成过家。我四弟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有三个没成家。最小的都快三十了。因为没房子。我有点破房子。宅基地也还算宽敞。我想把四弟的小儿子抚给我做儿子。明天我要做几桌酒。正式写抚子的文书。高原河。你是我们村最有能力的年轻人。就请你给我做执笔人好不好？
写文书的执笔人一般是请族里有威望有福气的人。可老兵油子居然要请高原河做执笔人。这让高原河有点意外。
高原河略做推辞说：大伯。我们高氏家族中有很多德高望重的人。你应该请那些子孙后代旺象福寿齐全的退休干部做执笔人的。我何德何能。我只怕承担不了这重任。
老兵油子却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你把我当自家人明天就来做执笔人。解放前我最佩服的人是你爷爷高锦江。他是我们南山村第一个师范生。他长期免费教南山村的人识字。他让南山村好多的人没有成为文盲。现在我最佩服的人是你。我没有生过儿子。但我抚个儿子。也希望抚子象你一样有出息。
好。高原河豪爽地答应了。
这个世界。一个人摆脱困境并不难。可要帮助别人脱离困境很难。
第三十七章 幸福时光
好多的事都是在酒后渐渐忘记的。好多的事也是在酒后看淡的。
高原河喝得有些头脑发热的时候。渐渐地也就忘却却了王家燕订婚带给他的伤痛。他打量了一下陪他喝酒的老兵油子说：大伯。我们小时候常在您家里玩。您从来不认为我是地主崽子而看不起我。我们在关帝庙里玩的时候。你您还教我们玩石锁。站马步。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你干坏事。你怎么会坐牢呢？
老兵油子哈哈大笑说：坐牢？为什么坐牢？哪个时代。只要得罪了领导的人都可以坐牢。你们想一想。村里的地富反坏右就有几十个。和地富反坏右有亲戚关系的。多说过几句话的。便是二十一种人。二十一种人只要领导看不顺眼。就可以挨批挨斗。我们南山村那些老干部心里黑着呢。别的村里只盼村里人有出息。在外面升官发财。村里的人也沾点光。可我们村那几个老干部。别的什么都没学会。愚弄老百姓倒是第一流的。我们村凡是在外面当干部的。他都要整人家的黑材料。把人家丢官失职回南山村种田。六队的陈达生。人家在外县当副县长了。硬说人家解放前和大地主刘八成关系密切。家中有几亩薄田。硬说人家是漏划地主。把人家搞到南山村来种田。每天只给人家评六分工。还经常要挨批挨斗。七队的刘大课。在部队里当教导员了。营教导员。很有可能再升一级的。南山村那几个黑心肝的村干部。硬说人家带枪回家。打老百姓的狗。把人家当教导员的部队干部搞回来种田。三天两天挨批挨斗。要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这个家伙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报应。
张山红喝了酒。不知轻重地说;高大伯。我知道您是怎样坐牢的。那年中央死了个大官。中和乡也要举行万人大会悼念伟大领袖。您和几十个地富反坏右关在高家祠堂里。几个拿枪的民兵守在门口。下午的时候。守门的回去吃东西了。您摸着高原河的大哥高原风的头说：发狠读书！那个人死了。你们又有机会金榜题名了！
不知哪个地主份子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向南山村的老书记王连苏检举揭发了您的反革命言行。王连苏那老家伙搞阶级斗争特别上瘾。马上将您当成现行反革命游街示众。送到县政府后判了三年刑。在南山村。您是吃亏最多的一个。
老兵油子高良民说：我不算什么。坐牢也不算什么。在我这一生中。坐牢那三年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监狱领导见我年纪大了。只让我干些打扫卫生之类的轻活。在监狱又有电视看。还可以看报纸。监狱还有图书馆。我当兵时开过车也修过车。给监狱领导修了两回车后。领导的《参考消息》都借给我看。连《犯罪心理学》那样的书也借给我看。高原河。不论你以前看过多少书。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看下《犯罪心理学》这个世界的人都有犯罪念头。这个世界的人都有可能成为罪犯。张山红。今天在关帝庙看见王三多的时候。你的眼里差点冒出火来、我估计你连杀人放火的动机都有了。要不是高原河拉着你。你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人。
张山红有点惭愧地说：当时真的有点冲动。如果谁再刺激一下。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高原河。你以后就多管管我好么？我从小学杀猪。脾气有点燥。真的担心有天控制不住自己混到牢里去。
高原河喝了酒说：红姐。人生一世。最重要的便是自由。你何必要人管着。再说我打又打不过你。骂又骂不过你。以后我怎么管你？
妇女主任说：你们俩一个象杨宗保。一个穆贵英。天生一对。我给你俩做媒。你们配成一对的话。一定能组成我们南山村最好的家庭。
张山红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高原河想了会才说：我不想成家了。我只想和高大伯一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以后坐牢了好，穷得讨米也好。都不会牵连家里人。张山红。你是和我一同哭泣过的朋友。这个世界。夫妻可以反目成仇。可朋友却是永远的朋友。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今生今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们都是共患难的好朋友。
夜郎国曾有个姓谭的贵族。被杀头的时候还给朋友写了首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个世界。朋友的友谊真的比夫妻之情还经得起时间考验么？
好多的事都是在酒后渐渐忘记的。好多的事也是在酒后看淡的。
高原河喝得有些头脑发热的时候。渐渐地也就忘却却了王家燕订婚带给他的伤痛。他打量了一下陪他喝酒的老兵油子说：大伯。我们小时候常在您家里玩。您从来不认为我是地主崽子而看不起我。我们在关帝庙里玩的时候。你您还教我们玩石锁。站马步。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你干坏事。你怎么会坐牢呢？
老兵油子哈哈大笑说：坐牢？为什么坐牢？哪个时代。只要得罪了领导的人都可以坐牢。你们想一想。村里的地富反坏右就有几十个。和地富反坏右有亲戚关系的。多说过几句话的。便是二十一种人。二十一种人只要领导看不顺眼。就可以挨批挨斗。我们南山村那些老干部心里黑着呢。别的村里只盼村里人有出息。在外面升官发财。村里的人也沾点光。可我们村那几个老干部。别的什么都没学会。愚弄老百姓倒是第一流的。我们村凡是在外面当干部的。他都要整人家的黑材料。把人家丢官失职回南山村种田。六队的陈达生。人家在外县当副县长了。硬说人家解放前和大地主刘八成关系密切。家中有几亩薄田。硬说人家是漏划地主。把人家搞到南山村来种田。每天只给人家评六分工。还经常要挨批挨斗。七队的刘大课。在部队里当教导员了。营教导员。很有可能再升一级的。南山村那几个黑心肝的村干部。硬说人家带枪回家。打老百姓的狗。把人家当教导员的部队干部搞回来种田。三天两天挨批挨斗。要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这个家伙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报应。
张山红喝了酒。不知轻重地说;高大伯。我知道您是怎样坐牢的。那年中央死了个大官。中和乡也要举行万人大会悼念伟大领袖。您和几十个地富反坏右关在高家祠堂里。几个拿枪的民兵守在门口。下午的时候。守门的回去吃东西了。您摸着高原河的大哥高原风的头说：发狠读书！那个人死了。你们又有机会金榜题名了！
不知哪个地主份子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向南山村的老书记王连苏检举揭发了您的反革命言行。王连苏那老家伙搞阶级斗争特别上瘾。马上将您当成现行反革命游街示众。送到县政府后判了三年刑。在南山村。您是吃亏最多的一个。
老兵油子高良民说：我不算什么。坐牢也不算什么。在我这一生中。坐牢那三年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监狱领导见我年纪大了。只让我干些打扫卫生之类的轻活。在监狱又有电视看。还可以看报纸。监狱还有图书馆。我当兵时开过车也修过车。给监狱领导修了两回车后。领导的《参考消息》都借给我看。连《犯罪心理学》那样的书也借给我看。高原河。不论你以前看过多少书。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看下《犯罪心理学》这个世界的人都有犯罪念头。这个世界的人都有可能成为罪犯。张山红。今天在关帝庙看见王三多的时候。你的眼里差点冒出火来、我估计你连杀人放火的动机都有了。要不是高原河拉着你。你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人。
张山红有点惭愧地说：当时真的有点冲动。如果谁再刺激一下。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高原河。你以后就多管管我好么？我从小学杀猪。脾气有点燥。真的担心有天控制不住自己混到牢里去。
高原河喝了酒说：红姐。人生一世。最重要的便是自由。你何必要人管着。再说我打又打不过你。骂又骂不过你。以后我怎么管你？
妇女主任说：你们俩一个象杨宗保。一个穆贵英。天生一对。我给你俩做媒。你们配成一对的话。一定能组成我们南山村最好的家庭。
张山红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高原河想了会才说：我不想成家了。我只想和高大伯一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以后坐牢了好，穷得讨米也好。都不会牵连家里人。张山红。你是和我一同哭泣过的朋友。这个世界。夫妻可以反目成仇。可朋友却是永远的朋友。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今生今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们都是共患难的好朋友。
夜郎国曾有个姓谭的贵族。被杀头的时候还给朋友写了首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个世界。朋友的友谊真的比夫妻之情还经得起时间考验么？
第三十八章 管家
高原河的母亲到了高原河的房子时。高原河面红耳赤。他把一只新买的铝桶翻转来当鼓打。口里吼着一首夜郎国一九八六年最流行的摇滚歌曲《一无所有》：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高原河的母亲一生都生活在无产阶级专政的阴影里。她从小听到的就是《东方红》之类的革命歌曲。当然也看过《打铜锣》《补锅》《刘海砍樵》之类的花鼓戏。她听到喝醉酒的高原河仗着酒劲唱出的歌。担心极了。她担心高原河唱的歌来路不明。她担心高原河唱的歌就是报纸上旗帜鲜明的反对的资产阶级精神污染的歌。她有点害怕地说：高原河。别唱这种歌好不好？你要知道。良民大伯只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就坐了三年牢。你不是三岁小孩 了、应该学会夹紧尾巴做人。
妇女主任放下碗说：大娘。你太小心了。这歌是最流行的歌呢。要是我们村有电灯。要是我们家里有电视。可以在电视是看明星的演唱会，那该有多好。这种歌听得越多。做事越有劲。
高原河的母亲刘白云说：我们家是地主呢。挨批挨斗几十年。看见地上 有根绳子都怕。
老兵油子高良民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们一家挨批挨斗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你们一家人再也不用受那份苦了。如果哪个当官的动不动再举起阶级斗争的大旗。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高原河。十年前我看 准了你大哥高原河能考上大学。现在我看准你这几年要发大财。你就做好准备。钱多的时候找个管家替你管钱吧。
张山红马上给高原河夹了块腊肉说;高原河。那我就给你当官家吧。我不要工资。只要给碗饭吃就行！
高原河仗着酒意。马上将他的那个牛仔包替到张山红手里说：好。这里面有我这几个月挣的钱。还有张存折。还有我办的建筑队的施工证。明天下午我必须到雷塘去。这些东西带在身上也不方便。你是和我一同哭泣过的朋友。放在你手里。我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张山红接过包。打开拉链一看。还有一大沓钱。那个时候没有百元大钞。最大的钞票是十元的。高原河的几千块钱在包里很显眼。张山红的手有些不自然了。尽管她去连桥进货带过几块钱本钱。张山红有点不安地说：高原河。这么多钱。还是让你妈保管吧。我怕别人说闲话。
高原河说：我说要你管就归你管。我妈这辈子只会干活。见到最大的一笔钱就是卖猪卖牛的钱。我怕她拿着这些钱睡不觉。
张山红将包替到刘白云手里。刘白云看到包里一大沓新票子。果然腿都发起抖呢。她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高原河。你哪来这么多钱？上次你带了块手表回来。你爸都把你赶出家门。你可别造祸哟。我们这个家。挨了几十年批斗。经不起风雨。你两个哥好不容易考上学校离开了这个穷山沟。你可别干坏事牵连他们。别害得他们连书都读不了。你可别再干坏事害惨一家人！
高原河不以为然地说：妈。这钱是我凭力气。凭运气挣来的。一不偷二不抢。也不坑蒙拐骗。我在九龙山捡矿渣正缺人手。我还想带两个人去帮我的忙。要是运气好。今天冬天我就可以再挣一笔钱，将这栋旧房子拆了。马上盖上新房子。妈。你想住红砖瓦房还是住青砖瓦房。只要你说一句话。
妇女主任马上说：高原河。把我儿子带去。那家伙学木匠不成学砖匠也不成学铁匠也不成。让他跟你去淘金。挣钱挣多挣少无所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做长辈的就放心。这南山村少年老成的你是第一个。
高原河立马就说：工钱只有五块钱一天。我可说清楚。不是给我打工。是给雷塘村的马丁香打工。去山里淘金。必须守山里淘金的规矩。在家里他是村干部的儿子。到了那块地方。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个卖力气的。 有点气 是常事。如果他吃不了苦。受不了气。随里可能被别人赶回家的！
老兵油子也说;把我那个抚子也带去。高原河。一个好汉三个帮。现在张山红帮你。王主任的儿子也帮你。我那个抚子也帮你的话。你一定能做出自己的一翻事业
高原河信心满满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都想成就一番事业。万一失败我也不后悔。只要我曾努力过。输得一踏涂地也不后悔。
高原河的母亲刘白云将包又替到张山红手里说：高原河。我不奢求你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平安。只要一家人过得平安。我们住原先的土砖房盖稻草也过得开心。我看你包里的钱。盖一栋土砖瓦房够了。你就盖一栋土砖瓦房吧。早盖房。早成家。你成家了我就放心了。
高原河又是信心满满地说：妈。盖土砖房也要盖最好的土砖瓦房。土墙要用黄土加上石灰糯米。夯成最结实的最好看的土墙。全部盖新瓦。妈。您就看你儿子的能力。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我一定让您住上新房子。
平凡的人计划大都很美好。正因为平凡的人有美好的理想。正因为平凡的人为了理想在努力奋斗。生活才有意义。高原河这平凡的盖房的理想能顺利实现么？
高原河的母亲到了高原河的房子时。高原河面红耳赤。他把一只新买的铝桶翻转来当鼓打。口里吼着一首夜郎国一九八六年最流行的摇滚歌曲《一无所有》：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高原河的母亲一生都生活在无产阶级专政的阴影里。她从小听到的就是《东方红》之类的革命歌曲。当然也看过《打铜锣》《补锅》《刘海砍樵》之类的花鼓戏。她听到喝醉酒的高原河仗着酒劲唱出的歌。担心极了。她担心高原河唱的歌来路不明。她担心高原河唱的歌就是报纸上旗帜鲜明的反对的资产阶级精神污染的歌。她有点害怕地说：高原河。别唱这种歌好不好？你要知道。良民大伯只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就坐了三年牢。你不是三岁小孩 了、应该学会夹紧尾巴做人。
妇女主任放下碗说：大娘。你太小心了。这歌是最流行的歌呢。要是我们村有电灯。要是我们家里有电视。可以在电视是看明星的演唱会，那该有多好。这种歌听得越多。做事越有劲。
高原河的母亲刘白云说：我们家是地主呢。挨批挨斗几十年。看见地上 有根绳子都怕。
老兵油子高良民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们一家挨批挨斗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你们一家人再也不用受那份苦了。如果哪个当官的动不动再举起阶级斗争的大旗。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高原河。十年前我看 准了你大哥高原河能考上大学。现在我看准你这几年要发大财。你就做好准备。钱多的时候找个管家替你管钱吧。
张山红马上给高原河夹了块腊肉说;高原河。那我就给你当官家吧。我不要工资。只要给碗饭吃就行！
高原河仗着酒意。马上将他的那个牛仔包替到张山红手里说：好。这里面有我这几个月挣的钱。还有张存折。还有我办的建筑队的施工证。明天下午我必须到雷塘去。这些东西带在身上也不方便。你是和我一同哭泣过的朋友。放在你手里。我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张山红接过包。打开拉链一看。还有一大沓钱。那个时候没有百元大钞。最大的钞票是十元的。高原河的几千块钱在包里很显眼。张山红的手有些不自然了。尽管她去连桥进货带过几块钱本钱。张山红有点不安地说：高原河。这么多钱。还是让你妈保管吧。我怕别人说闲话。
高原河说：我说要你管就归你管。我妈这辈子只会干活。见到最大的一笔钱就是卖猪卖牛的钱。我怕她拿着这些钱睡不觉。
张山红将包替到刘白云手里。刘白云看到包里一大沓新票子。果然腿都发起抖呢。她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高原河。你哪来这么多钱？上次你带了块手表回来。你爸都把你赶出家门。你可别造祸哟。我们这个家。挨了几十年批斗。经不起风雨。你两个哥好不容易考上学校离开了这个穷山沟。你可别干坏事牵连他们。别害得他们连书都读不了。你可别再干坏事害惨一家人！
高原河不以为然地说：妈。这钱是我凭力气。凭运气挣来的。一不偷二不抢。也不坑蒙拐骗。我在九龙山捡矿渣正缺人手。我还想带两个人去帮我的忙。要是运气好。今天冬天我就可以再挣一笔钱，将这栋旧房子拆了。马上盖上新房子。妈。你想住红砖瓦房还是住青砖瓦房。只要你说一句话。
妇女主任马上说：高原河。把我儿子带去。那家伙学木匠不成学砖匠也不成学铁匠也不成。让他跟你去淘金。挣钱挣多挣少无所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做长辈的就放心。这南山村少年老成的你是第一个。
高原河立马就说：工钱只有五块钱一天。我可说清楚。不是给我打工。是给雷塘村的马丁香打工。去山里淘金。必须守山里淘金的规矩。在家里他是村干部的儿子。到了那块地方。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个卖力气的。 有点气 是常事。如果他吃不了苦。受不了气。随里可能被别人赶回家的！
老兵油子也说;把我那个抚子也带去。高原河。一个好汉三个帮。现在张山红帮你。王主任的儿子也帮你。我那个抚子也帮你的话。你一定能做出自己的一翻事业
高原河信心满满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都想成就一番事业。万一失败我也不后悔。只要我曾努力过。输得一踏涂地也不后悔。
高原河的母亲刘白云将包又替到张山红手里说：高原河。我不奢求你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平安。只要一家人过得平安。我们住原先的土砖房盖稻草也过得开心。我看你包里的钱。盖一栋土砖瓦房够了。你就盖一栋土砖瓦房吧。早盖房。早成家。你成家了我就放心了。
高原河又是信心满满地说：妈。盖土砖房也要盖最好的土砖瓦房。土墙要用黄土加上石灰糯米。夯成最结实的最好看的土墙。全部盖新瓦。妈。您就看你儿子的能力。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我一定让您住上新房子。
平凡的人计划大都很美好。正因为平凡的人有美好的理想。正因为平凡的人为了理想在努力奋斗。生活才有意义。高原河这平凡的盖房的理想能顺利实现么？
第三十九章 王三多
王三多这个名字的来厉。有两种说法。他的父亲王友德说。福多禄多寿多。可他的爷爷王连苏说。猪多肥多粮多。究竟哪种说法是正确的。只能由读者去品味。
王三多的父亲是队长，他的爷爷曾是南山村的一把手。一个村干部，在几千年来官场盛行的夜郎国。村书记从表面上看，还不是个入流的官。连品级都没有。可从骨子里一看。就是个土黄帝。在阶级半争为纲的年代。可以说每一个村书记都是个土皇帝。
在南山村。在中央领导还没有喊出以粮为纲的时候。在地富反坏右还没有平反的时候。南山村是个等级森严的丛林社会。
社会最高层的就是王连苏这种头上戴着红帽子的革命干部，
第二个等级的是象红卫兵之类的革命群众。第二个等级的人大都是村干部和打手和狂热支持者。第二个等级的人是有可能表现特别积极被人提拔到第一阶层。
第三个阶层的人就是二十一种人。二十一种人是和地富反坏右有亲戚关系的的人。一个村至少有几十个地富反坏右。二十一种人至少也有几百个。二十一种人虽然不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但只要领导看不顺眼。就有挨批挨斗的危险。
第四个等级的人便是地富反坏右。在每一个村里。任何一个贴上了地富反坏右的标签的人都是阶级敌人。阶级敌人是没有做人的基本权利的。革命干部和革命群众想批就批，相斗就斗。
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上台掌权后。平反了大量冤假错案。给地主富农右派都摘了帽让那些经常挨批挨斗的最底层的人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总设计师已经逝世多年。官方评价他的丰功伟绩时落下了最重要的一条。是总设计师废除了罗刹国传来的阶级斗争学说。让八九亿农村人摆脱了阶级斗争的沉重枷枷锁。让夜郎国九亿农民走出了人斗人人坑人人骗人人紧人的丛林社会。
如果没有中央总设计师的丰功伟绩。高原河的两个兄长不可能考大学的考大学考师范。高原河也不可能有机会走进村长办公室。高原河也不可能有资格承包那两座小桥。
王三多看到高原河带着张山红。妇女主任的儿子刘金龙还有老兵油子的抚子高玉虎三个人走进村长办公室时。王三多如狼似虎地说：高原河。你来做什么？你识相一点的话。我给你封个红包。
张山红从包中掏出高原河的施工证。替到高书记手里说：村里那两座桥承包。既然是公开招标。必有有施工证的人才可以承包。没有施工证的人没有资格来招标。
王三多也拿出一张纸说：谁说我没有施工证？不就是一张纸吗？我在县城混了那么久。还搞不到一张施工证？高原河。我混社会的时候你还在流鼻涕。你想和我争你还嫩了一点。南山村的干部们都在场。我向各位领导实名举报。高原河的施工证是假的！他的施工证是弄虚做假骗来的。高原河还没有十八岁。他还没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能力。村里不能将两座桥承包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
张山红冷冷地说：高原河没有能力。难道你就有能力？修桥要交押金的！你有五千块钱交押金吗？你买那个代销点。将你妹妹订婚的彩礼钱都拿来用了！修桥不仅要交押金。还要垫付材料钱。你有那个能力吗？现在市场上有的是电子表。你修表也挣不了几块钱一天了。别在这里瞎胡闹！你妹妹的订婚的彩礼钱。是用来给木匠漆匠桶匠开工资的。别在你妹妹结婚的时候。还欠工匠们的工钱。别把你们王家的脸都丢尽！
王三多看见张山红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脸上的骄横气焰就少了三分。愤愤不平地说：张山红。我只要把合同拿下。还愁借不到押金？还愁找不到合伙的人？高原河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妈。你为什么要帮着他说话？
高原河冷冷地说：王三多。我的施工证不是假的。我的年龄是不是假的也不规你管。你连个村长都不是呢。便在公共场合侮辱张山红的人格。你象个当包工头的料吗？
十多年来。王三多是革命干部的孙子。高原河是地主份子的贤孝子孙。王三多从不把高原河当人看的。王三多见高原河也想承包那两座桥。恶狠狠地说：高原河。你这地主崽子。别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你要是敢抢我的工程。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老兵油子的抚子高玉虎生得人高马大。二话不说，一把揪住王三多的衣领。扬起个大拳头说：高原河现在是我老板。你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你以为还是十年前？你以为你爷爷还当书记？当初王连苏那个狗娘养的因为一句话让我爸坐了三看牢。现在我要老账新账和你一起算！你还想在南山村做土霸王？要看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妇女主任连忙走向前说：有话好说。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修桥的事。大家坐下来慢慢商量。
王三多坐到墙根。叹了口气想。要是真和高原河拳脚相见的时候。他有两三个人随时出手帮他。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真心来帮我？
做为一把手的高书记知道妇女主任的儿子马上就要和高原河去淘金。高书记也知道高原河发了点小财。高书记本想把那两座桥承包给高原河的。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三多检举揭发高原河没有十八岁。这件事只有拖一阵子再说了。高书记只好打着官腔说：高原河。王三多。你们两个人都有能力承包这项工程。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也别伤了和气。两座小桥。你们两个人一个修一座桥。好不好？每个人交五千块钱押金。全部垫资。等桥修好。能通过十吨解放牌货车。等公路局的人验收合格。才付修桥的工程款。才退还押金。你们同意就订合同。不同意就以后交乡政府管。反证我们村里管不下这件事。
高原河马上接话说;我同意高书记的意见。我承包一座桥就行。我修的那座桥。赚钱不赚钱无所谓。这是造福子孙的事。过几天我们村的稻谷也收完了。马上动工。张山红。你马上去买辆拖拉机。高良民大伯会开车。要他教你开拖拉机。我去雷塘村把淘金的事安排一下。马上请县里的施工队来修桥。
高书记捧出合同。王三多也只好同意了。高原河信心满满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王三多签字的时候想。什么时候。我居然多了个强有力的对手？如果王家燕不是在砖厂做工被砖厂厂长看中了。高原河会成为竸争对手吗？
王三多这个名字的来厉。有两种说法。他的父亲王友德说。福多禄多寿多。可他的爷爷王连苏说。猪多肥多粮多。究竟哪种说法是正确的。只能由读者去品味。
王三多的父亲是队长，他的爷爷曾是南山村的一把手。一个村干部，在几千年来官场盛行的夜郎国。村书记从表面上看，还不是个入流的官。连品级都没有。可从骨子里一看。就是个土黄帝。在阶级半争为纲的年代。可以说每一个村书记都是个土皇帝。
在南山村。在中央领导还没有喊出以粮为纲的时候。在地富反坏右还没有平反的时候。南山村是个等级森严的丛林社会。
社会最高层的就是王连苏这种头上戴着红帽子的革命干部，
第二个等级的是象红卫兵之类的革命群众。第二个等级的人大都是村干部和打手和狂热支持者。第二个等级的人是有可能表现特别积极被人提拔到第一阶层。
第三个阶层的人就是二十一种人。二十一种人是和地富反坏右有亲戚关系的的人。一个村至少有几十个地富反坏右。二十一种人至少也有几百个。二十一种人虽然不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但只要领导看不顺眼。就有挨批挨斗的危险。
第四个等级的人便是地富反坏右。在每一个村里。任何一个贴上了地富反坏右的标签的人都是阶级敌人。阶级敌人是没有做人的基本权利的。革命干部和革命群众想批就批，相斗就斗。
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上台掌权后。平反了大量冤假错案。给地主富农右派都摘了帽让那些经常挨批挨斗的最底层的人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总设计师已经逝世多年。官方评价他的丰功伟绩时落下了最重要的一条。是总设计师废除了罗刹国传来的阶级斗争学说。让八九亿农村人摆脱了阶级斗争的沉重枷枷锁。让夜郎国九亿农民走出了人斗人人坑人人骗人人紧人的丛林社会。
如果没有中央总设计师的丰功伟绩。高原河的两个兄长不可能考大学的考大学考师范。高原河也不可能有机会走进村长办公室。高原河也不可能有资格承包那两座小桥。
王三多看到高原河带着张山红。妇女主任的儿子刘金龙还有老兵油子的抚子高玉虎三个人走进村长办公室时。王三多如狼似虎地说：高原河。你来做什么？你识相一点的话。我给你封个红包。
张山红从包中掏出高原河的施工证。替到高书记手里说：村里那两座桥承包。既然是公开招标。必有有施工证的人才可以承包。没有施工证的人没有资格来招标。
王三多也拿出一张纸说：谁说我没有施工证？不就是一张纸吗？我在县城混了那么久。还搞不到一张施工证？高原河。我混社会的时候你还在流鼻涕。你想和我争你还嫩了一点。南山村的干部们都在场。我向各位领导实名举报。高原河的施工证是假的！他的施工证是弄虚做假骗来的。高原河还没有十八岁。他还没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能力。村里不能将两座桥承包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
张山红冷冷地说：高原河没有能力。难道你就有能力？修桥要交押金的！你有五千块钱交押金吗？你买那个代销点。将你妹妹订婚的彩礼钱都拿来用了！修桥不仅要交押金。还要垫付材料钱。你有那个能力吗？现在市场上有的是电子表。你修表也挣不了几块钱一天了。别在这里瞎胡闹！你妹妹的订婚的彩礼钱。是用来给木匠漆匠桶匠开工资的。别在你妹妹结婚的时候。还欠工匠们的工钱。别把你们王家的脸都丢尽！
王三多看见张山红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脸上的骄横气焰就少了三分。愤愤不平地说：张山红。我只要把合同拿下。还愁借不到押金？还愁找不到合伙的人？高原河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妈。你为什么要帮着他说话？
高原河冷冷地说：王三多。我的施工证不是假的。我的年龄是不是假的也不规你管。你连个村长都不是呢。便在公共场合侮辱张山红的人格。你象个当包工头的料吗？
十多年来。王三多是革命干部的孙子。高原河是地主份子的贤孝子孙。王三多从不把高原河当人看的。王三多见高原河也想承包那两座桥。恶狠狠地说：高原河。你这地主崽子。别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你要是敢抢我的工程。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老兵油子的抚子高玉虎生得人高马大。二话不说，一把揪住王三多的衣领。扬起个大拳头说：高原河现在是我老板。你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你以为还是十年前？你以为你爷爷还当书记？当初王连苏那个狗娘养的因为一句话让我爸坐了三看牢。现在我要老账新账和你一起算！你还想在南山村做土霸王？要看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妇女主任连忙走向前说：有话好说。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修桥的事。大家坐下来慢慢商量。
王三多坐到墙根。叹了口气想。要是真和高原河拳脚相见的时候。他有两三个人随时出手帮他。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真心来帮我？
做为一把手的高书记知道妇女主任的儿子马上就要和高原河去淘金。高书记也知道高原河发了点小财。高书记本想把那两座桥承包给高原河的。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三多检举揭发高原河没有十八岁。这件事只有拖一阵子再说了。高书记只好打着官腔说：高原河。王三多。你们两个人都有能力承包这项工程。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也别伤了和气。两座小桥。你们两个人一个修一座桥。好不好？每个人交五千块钱押金。全部垫资。等桥修好。能通过十吨解放牌货车。等公路局的人验收合格。才付修桥的工程款。才退还押金。你们同意就订合同。不同意就以后交乡政府管。反证我们村里管不下这件事。
高原河马上接话说;我同意高书记的意见。我承包一座桥就行。我修的那座桥。赚钱不赚钱无所谓。这是造福子孙的事。过几天我们村的稻谷也收完了。马上动工。张山红。你马上去买辆拖拉机。高良民大伯会开车。要他教你开拖拉机。我去雷塘村把淘金的事安排一下。马上请县里的施工队来修桥。
高书记捧出合同。王三多也只好同意了。高原河信心满满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王三多签字的时候想。什么时候。我居然多了个强有力的对手？如果王家燕不是在砖厂做工被砖厂厂长看中了。高原河会成为竸争对手吗？
第四十章 小桥
人要是发了狠。可以干出平时干不了的活。
高原河看出了张山红的狠劲。就知道王三多不是她的对手。
修公路的事一确定下来。南山村的村民身上都有了一股狠劲。修桥的事放在一边。要放炮打石头的路段也放在一边。从中和铺到南山村关帝庙。五公里多的公路毛坯。每个人二点五米。抓阉决定路段。
村支部和村委会的几个领导。也分了任务。每个人管一个路段。
幸运的人。抓阉抓到的是经过稻田旱土之类平整的地方。只要在马路毛坯的地方两边摆上石头。再填上一层卵石。再填上一层沙子。路就成了。
吃亏的人家。抓阉抓到的地方要砌护坡。象高原河的父亲抓阉抓到的地方要砌十五米长的护坡。两米高的护坡。下面一米高砌一米宽。上面一米高砌六十公分宽。这可是二十多方的石方。千两黄金也阉下死。再吃亏高大安也必须硬着头皮做下去。没有一大批能吃亏的人。南山村的公路就修不好。
高原河为了修公路。也使出了吃奶的狠劲。他和王三多两个人一人承包一座小桥。从写合同的那天两人就暗暗地较上了劲。
县公路局的请的工程师设计那两座小桥是石拱桥。能供载重十吨的解放牌货车通过的石拱桥。高原河承包的是靠近中和乡乡政府的那座小桥。离南山村的采石头的地方远。
王三多为了给高原河一点厉害看看。做了两个大动作。他将马路经过的三个村的会修石拱桥的石匠师傅都叫到了他的建筑队。第二个动作是凡是马路经过的地方可以采石头的地方。恐吓，威胁别人不能把石头卖给高原河。
王三多的爷爷做过南山村多年的一把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要和王三多一样修桥。高原河恐怕不是对手。
猪往前拱。鸡往后刨。高原河也有高原河的招数。相对于一九八六年的王三多。他高原河不缺钱。他见开采石头很困难后。干脆找到设计小桥的工程师。问能不能将石拱桥改在钢筋混泥士桥。
工程师预算好两个小时后说：钢筋混泥土桥远比石拱桥结实。十米长的钢筋混泥土桥即使桥墩不需加深。两万块钱不仅赚不到钱。工期延误。天气不好就会亏本。
高原河居然说：亏点本也没关系。我先到九龙山林场买一车树来做架材。张山红的拖拉机开回来。桥马上动工。
张山红的崭新的方向盘式拖拉机开到中和乡的马路上时。好多女子露出的钦佩的目光，因为那个时候的女拖拉机司机很少。因为那个时代的电视里经常有方向盘式拖拉机的广告。有句广告词叫：一台南岳牌盘拖。能顶几十个阿哥。
高原河修桥。没有看黄道吉日。也没有请老石匠在小河边杀鸡敬神。张山红拉来一拖拉机水泥。他马上叫来南山村十个精壮劳动力。
那个时候。小河的的沙子到处都是。由于长时间的以粮为纲。水土流失严重。大河小河到处都是厚厚的沙子。
十个精壮劳动力负责挖桥墩基础。
高原河又放出话。南山村的老人妇女可以到河里砸鹅卵石卖给他修桥。三毛钱一百斤。力气好的妇女挣上四五块钱一天不成问题。
才六天时间。两个混泥土的桥墩就浇筑成功了。
由于是第一次承包工程。高原河不敢有半点疏忽。吃住都在工地上。张山红也不敢有半点疏忽。差不多三千块钱一吨的钢材。三百块钱一吨的水泥。钢筋水泥对做天手艺只能挣三块钱的农村人来说。太有诱惑力了。很多穷得点不起电灯的人看到钢筋水泥都有犯法的冲动。
第一回丢东西 。是张山红丢了拖拉机里的柴油。那个时候的柴油两块多钱一升。干一天活也买不了两升柴油。张山红到乡政府治安队报了案。治安队孙队长带着四个戴红袖章的治安队员到工地上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第二回丢东西。丢了四根十二米长的修桥专用的钢筋。丢钢筋的那个晚上只有高原河睡在拖拉机上。他太累了。快天亮的时候他睡得太死了。小偷拉动钢筋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但他没有听见。
第三回丢东西。丢了十包水泥。
这回高原河忍不住了。他一路小跑到乡政府治安队。报案后抓起治安队桌上的老式电话机就是一阵猛摇。治安队的指导员问！你给谁打电话？电话摇烂了谁负责？
那是高原河第一次打电话。他不客气地说：我要给县长老婆打电话。县长老婆是我表姐。我的工地上经常丢东西。天天丢东西这桥就不用修了！你们再不破案。治安队长和指导员都别干了！
听到和县长是亲戚关系。指导员和孙队长的脸色就很和气了。指导员问了高原河的电话号码后打通了电话。请接线员接通了城关镇中学校长的电话。校长一听是找吴冬梅老师的。马上叫来了正在上课的吴老师。
确定了高原河和县长夫人是亲戚关系。治安队的人便紧行动起来。除了指导员留在办公室守电话等候上级的指示。其它的人分三个小组直扑南山村，双桂村和双合村。
治安队二十个人。当然不是吃干饭的。
一下子偷走十包水泥。肯定不是一个人做案。肯定会留下蛛丝蚂迹。
一包水泥一百斤。能扛走一百斤水泥的肯定不是老弱病残。深更半夜。扛着一包水泥也不可能走得太远。
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私人盖房大都用石灰砌墙。有些农夫盖房连石灰都舍不得用。砌墙的时候只用黄土。平常人家是用不上水泥的。
十包水泥被偷走。路上肯定还会留下一些水泥粉未。治安队的人跟踪这条线索就跟到南山村和双桂村的接界处的一个山冲里。
人要是发了狠。可以干出平时干不了的活。
高原河看出了张山红的狠劲。就知道王三多不是她的对手。
修公路的事一确定下来。南山村的村民身上都有了一股狠劲。修桥的事放在一边。要放炮打石头的路段也放在一边。从中和铺到南山村关帝庙。五公里多的公路毛坯。每个人二点五米。抓阉决定路段。
村支部和村委会的几个领导。也分了任务。每个人管一个路段。
幸运的人。抓阉抓到的是经过稻田旱土之类平整的地方。只要在马路毛坯的地方两边摆上石头。再填上一层卵石。再填上一层沙子。路就成了。
吃亏的人家。抓阉抓到的地方要砌护坡。象高原河的父亲抓阉抓到的地方要砌十五米长的护坡。两米高的护坡。下面一米高砌一米宽。上面一米高砌六十公分宽。这可是二十多方的石方。千两黄金也阉下死。再吃亏高大安也必须硬着头皮做下去。没有一大批能吃亏的人。南山村的公路就修不好。
高原河为了修公路。也使出了吃奶的狠劲。他和王三多两个人一人承包一座小桥。从写合同的那天两人就暗暗地较上了劲。
县公路局的请的工程师设计那两座小桥是石拱桥。能供载重十吨的解放牌货车通过的石拱桥。高原河承包的是靠近中和乡乡政府的那座小桥。离南山村的采石头的地方远。
王三多为了给高原河一点厉害看看。做了两个大动作。他将马路经过的三个村的会修石拱桥的石匠师傅都叫到了他的建筑队。第二个动作是凡是马路经过的地方可以采石头的地方。恐吓，威胁别人不能把石头卖给高原河。
王三多的爷爷做过南山村多年的一把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要和王三多一样修桥。高原河恐怕不是对手。
猪往前拱。鸡往后刨。高原河也有高原河的招数。相对于一九八六年的王三多。他高原河不缺钱。他见开采石头很困难后。干脆找到设计小桥的工程师。问能不能将石拱桥改在钢筋混泥士桥。
工程师预算好两个小时后说：钢筋混泥土桥远比石拱桥结实。十米长的钢筋混泥土桥即使桥墩不需加深。两万块钱不仅赚不到钱。工期延误。天气不好就会亏本。
高原河居然说：亏点本也没关系。我先到九龙山林场买一车树来做架材。张山红的拖拉机开回来。桥马上动工。
张山红的崭新的方向盘式拖拉机开到中和乡的马路上时。好多女子露出的钦佩的目光，因为那个时候的女拖拉机司机很少。因为那个时代的电视里经常有方向盘式拖拉机的广告。有句广告词叫：一台南岳牌盘拖。能顶几十个阿哥。
高原河修桥。没有看黄道吉日。也没有请老石匠在小河边杀鸡敬神。张山红拉来一拖拉机水泥。他马上叫来南山村十个精壮劳动力。
那个时候。小河的的沙子到处都是。由于长时间的以粮为纲。水土流失严重。大河小河到处都是厚厚的沙子。
十个精壮劳动力负责挖桥墩基础。
高原河又放出话。南山村的老人妇女可以到河里砸鹅卵石卖给他修桥。三毛钱一百斤。力气好的妇女挣上四五块钱一天不成问题。
才六天时间。两个混泥土的桥墩就浇筑成功了。
由于是第一次承包工程。高原河不敢有半点疏忽。吃住都在工地上。张山红也不敢有半点疏忽。差不多三千块钱一吨的钢材。三百块钱一吨的水泥。钢筋水泥对做天手艺只能挣三块钱的农村人来说。太有诱惑力了。很多穷得点不起电灯的人看到钢筋水泥都有犯法的冲动。
第一回丢东西 。是张山红丢了拖拉机里的柴油。那个时候的柴油两块多钱一升。干一天活也买不了两升柴油。张山红到乡政府治安队报了案。治安队孙队长带着四个戴红袖章的治安队员到工地上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第二回丢东西。丢了四根十二米长的修桥专用的钢筋。丢钢筋的那个晚上只有高原河睡在拖拉机上。他太累了。快天亮的时候他睡得太死了。小偷拉动钢筋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但他没有听见。
第三回丢东西。丢了十包水泥。
这回高原河忍不住了。他一路小跑到乡政府治安队。报案后抓起治安队桌上的老式电话机就是一阵猛摇。治安队的指导员问！你给谁打电话？电话摇烂了谁负责？
那是高原河第一次打电话。他不客气地说：我要给县长老婆打电话。县长老婆是我表姐。我的工地上经常丢东西。天天丢东西这桥就不用修了！你们再不破案。治安队长和指导员都别干了！
听到和县长是亲戚关系。指导员和孙队长的脸色就很和气了。指导员问了高原河的电话号码后打通了电话。请接线员接通了城关镇中学校长的电话。校长一听是找吴冬梅老师的。马上叫来了正在上课的吴老师。
确定了高原河和县长夫人是亲戚关系。治安队的人便紧行动起来。除了指导员留在办公室守电话等候上级的指示。其它的人分三个小组直扑南山村，双桂村和双合村。
治安队二十个人。当然不是吃干饭的。
一下子偷走十包水泥。肯定不是一个人做案。肯定会留下蛛丝蚂迹。
一包水泥一百斤。能扛走一百斤水泥的肯定不是老弱病残。深更半夜。扛着一包水泥也不可能走得太远。
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私人盖房大都用石灰砌墙。有些农夫盖房连石灰都舍不得用。砌墙的时候只用黄土。平常人家是用不上水泥的。
十包水泥被偷走。路上肯定还会留下一些水泥粉未。治安队的人跟踪这条线索就跟到南山村和双桂村的接界处的一个山冲里。
治安队孙队长搞治安工作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晴。他跟着水散落地上的水泥粉沫找到了乱七八糟丢在树林里的水泥。
找到了水泥。孙队长并没有声张。他认定昨晚昨晚偷水泥的人不敢把水泥背回家里。他也认定偷水泥的人离修桥工地不会太远。他也认定偷水泥的不只一个人。人多了分赃的时候肯定会露出风声。
那个时候。除了人命关天的大案要案归县政府警察局管。象工地上丢了材料之内的治安案件都是乡政府治安队管。
那个时候的治安队办案。大都采用人海战术。
二十个治安队员。进了南山村双桂村双合村。首先叫村干部带队。将三个村里有盗窃前科的人抓起来。有打牌赌博前科的人抓起来。把睡到中午不起床的能背得起一百斤水泥的人也抓起来。
这三种人带到治安队有十七八个。差不多一个治安队员抓了个嫌疑人。
接着就是慢慢地审讯。第一轮审讯一来。就发现了两个重要嫌疑人。一个人耳朵后面的水泥粉都没有洗干净，一个袋子里装了包白沙烟。五块钱一包的白沙烟。那个年代。一个手艺人干一天活只挣三块钱的年代。没有固定收入的人抽上了五块钱一包的白沙烟。难免叫人怀疑。
耳朵后还有水泥没先干净的人姓蒋。有犯罪前科。在治安队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治攻势下就防线崩溃了。在那个严打时代。屡教不改的罪犯是可以送上断头台的。很多混黑道的平时横行霸道的人家伙。碰上严打。一个个吓尿了裤子。蒋水泥为了立功受奖。不仅供出了他的同伙。还供出了指使他们偷水泥让高原河修不成桥的人是王三多。
抽白沙烟的人姓宋。也曾犯过事判过刑。这小子起初的时候嘴还很硬。治安队的人给他来了个电棒加身也不承认。随着治安队的审讯花样越来越严酷。宋白沙看了蒋水泥的审讯记录后。也崩溃了。为了少判几年。为了立功受奖。他不仅承认白沙烟是从县城百货公司偷来的。而且检举揭发王三多是他们的头儿。王三多修桥交的五千块钱都是从百货公司偷来的烟卖的赃款。
孙队长拿到宋白沙画押的供状后。大喜过望。马上和指导员碰了下 头。马上向警察局领导报告抓住了一个百货公司盗窃大案的嫌犯。
警察局的领导马上指示，立即抓捕王三多。
可怜王三多。正在工地上和几个老石匠师傅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几个戴红袖章的治安队员却皮笑肉不笑地围住了他。给他戴上了冷冰冰的手铐。
找到了水泥。孙队长并没有声张。他认定昨晚昨晚偷水泥的人不敢把水泥背回家里。他也认定偷水泥的人离修桥工地不会太远。他也认定偷水泥的不只一个人。人多了分赃的时候肯定会露出风声。
那个时候。除了人命关天的大案要案归县政府警察局管。象工地上丢了材料之内的治安案件都是乡政府治安队管。
那个时候的治安队办案。大都采用人海战术。
二十个治安队员。进了南山村双桂村双合村。首先叫村干部带队。将三个村里有盗窃前科的人抓起来。有打牌赌博前科的人抓起来。把睡到中午不起床的能背得起一百斤水泥的人也抓起来。
这三种人带到治安队有十七八个。差不多一个治安队员抓了个嫌疑人。
接着就是慢慢地审讯。第一轮审讯一来。就发现了两个重要嫌疑人。一个人耳朵后面的水泥粉都没有洗干净，一个袋子里装了包白沙烟。五块钱一包的白沙烟。那个年代。一个手艺人干一天活只挣三块钱的年代。没有固定收入的人抽上了五块钱一包的白沙烟。难免叫人怀疑。
耳朵后还有水泥没先干净的人姓蒋。有犯罪前科。在治安队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治攻势下就防线崩溃了。在那个严打时代。屡教不改的罪犯是可以送上断头台的。很多混黑道的平时横行霸道的人家伙。碰上严打。一个个吓尿了裤子。蒋水泥为了立功受奖。不仅供出了他的同伙。还供出了指使他们偷水泥让高原河修不成桥的人是王三多。
抽白沙烟的人姓宋。也曾犯过事判过刑。这小子起初的时候嘴还很硬。治安队的人给他来了个电棒加身也不承认。随着治安队的审讯花样越来越严酷。宋白沙看了蒋水泥的审讯记录后。也崩溃了。为了少判几年。为了立功受奖。他不仅承认白沙烟是从县城百货公司偷来的。而且检举揭发王三多是他们的头儿。王三多修桥交的五千块钱都是从百货公司偷来的烟卖的赃款。
孙队长拿到宋白沙画押的供状后。大喜过望。马上和指导员碰了下 头。马上向警察局领导报告抓住了一个百货公司盗窃大案的嫌犯。
警察局的领导马上指示，立即抓捕王三多。
可怜王三多。正在工地上和几个老石匠师傅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几个戴红袖章的治安队员却皮笑肉不笑地围住了他。给他戴上了冷冰冰的手铐。
第四十一章 诅咒
张山红很忙。她是南山村第一个拖拉机女司机。也是中和乡第一个开自已的方向盘拖拉机的个体户。在一九八六年。在中和乡。别的男司机开的是手扶拖拉机。手扶拖拉机没有液压自动下货功能。她的盘式拖拉机让顾客省下不少力气。
那日张山红装了满满一拖拉机稻谷去战备仓库送粮谷。路上碰到了王三多。
别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张山红这日没有感到半点恩情了。两个治安队员走在前面。三个治安队员走在后面。五个治安队员都带着红袖章。五个红袖章让人感到无产阶级专政的威严。
王三多看见意气风发的拖拉机司机。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张山红故意将拖拉机开得很慢。拖拉机上坐着五六个送粮谷的村民。张山红到了王三多身边时。恶狠狠地说：王三多，你也有今天！你为了个宾馆里的服务员。千人骑万人啃的城里女人。居然诬蔑我做贼。你不就是想离婚吗？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把自己送进牢房了！我在关帝庙里说过。你儿子会做贼的！你孙子会做贼的！你们一家人子子孙孙会永远做贼的！想不到关圣帝这么灵验！我明天就办鸡肉鱼斋粑豆腐去关帝庙敬神！
王三多面无人色地说：张三红。我对不起你！
张三红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将拖拉机加了速。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三多被治安队铐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山村。
最早惊恐不安的是王三多建筑队的那些石匠师傅。他们给王三多做了很多天工夫。工资还没拿到一分。王三多只要一进了号子。三天五天是不可能回来的。有可能三年五年也不能回来。还不知道他犯过多大的事。犯的事大。三年五年去了监狱。那工资问谁要去？自古以来。石匠活都是极重的活。难道这么多天的活白干了？难道这些天的汗白流了？
南山村的村干部们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开了个碰头会。他们对王三多是死是活并不真正的在乎。他们最在乎的是那座桥。高原河承包的那座桥已经紧锣密鼓地在扎架。钢筋水泥已经到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混泥土。打好混泥土后一个月就可通车。可王三多承包的桥还没有看到半点桥的影子。只看到石匠师傅们开采出一大堆石头。桥墩都还没有动工。村干部们最着急的是高书记。他是一把手。第一负责人。如果南山村的这座桥成了烂尾工程。如果石匠师傅们拿不到工钱。他将会落下千古骂名。
王三多的父亲王友德听到这消息时。正在中和乡农贸市场品论一条黄牛的好坏。他听别人说王三多被抓了时还不相信。急急忙忙赶到乡政府。他多年前就认识治安队的孙队长。他向孙队长打听他儿子的消息。他跟孙队长小心翼翼地说想见儿子 一面。他想给儿子送几个包子去吃。
王连苏还是南山村的书记的时候。孙队长对牛贩子王有德很客气的。还有过称兄道弟的酒肉承诺。真正有事的时候。孙队长板着个脸公事公办地说：王三多的 事情。性质很严重。不许见任何人。他的事归县警察局管。任何违反纪律的事。我都不能做。你还是回家等消息吧。
王友德没见到王三多。肚子里窝着一团火。回家后看见老书记王连苏还一个人独自喝酒。扬手一摔。将八仙桌上的两碗菜扫到了地上说：呷里要死哩！王三多都抓到治安队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老干部王连苏依旧举着酒杯满脸不屑地说：王有德。分家三年为邻居。我和你分家几十年哩！我养你几十年给你成家立业。我已经尽到一个做男人的责任。一代保一代！你教子无方。王三多为非做歹偷钢筋偷水泥关我屁事！他坐牢罪有应得！
牛贩子王友德听他父亲说和他无关。又将板凳狠狠踢了一脚说：关你屁事？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当一把手几十年。你只在乎你一把手的位置。你今天斗这个。明天批那个。今天要人读红宝书。明天要 人早请示晚汇报。你天天都在干愚弄老百姓的勾当！要不是你将南山村的聪明人都整得死去活来不敢说话。那些爹亲娘亲不如XXX亲的六亲不认的人能在南山村横行霸道吗？要不是你这个老家伙在大会小会上说你是个大老粗只认识一担牛屎两筲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王三多会不想读书吗？王三多天性聪明。要是教育得当。他也可以象高原风和高原树一样考上大学考上师范的！
王连苏扔了酒杯说：你儿子不要脸做贼不做人还怨上我了！老子行得正坐得正。老子读书是不多。不懂什么大道理。老子解放前饿得不死的时候也没偷过人家一粒米！冻得半死的时候也没偷过人家一件衣！倒是你这个杀千刀的牛贩子。你翻开草肚子想一想。你这一生做过多少缺德事？你刚当第八队的队长。生产队的鱼塘都归你管。账面上你买了那么多鱼苗。到年底干塘时塘里只有一塘水！你又没喂猪又没喂牛。可生产队的账本上你交的猪粪牛粪最多！你当个队长干的都是贪污受贿的勾当！张国士把你的罪过都汇报到了乡政府。乡政府还派人来查了账。还在村长办公室门口写了副对联：放草鱼放鲢鱼塘塘是水。交牛粪交猪粪笔笔落空！是你这个杀千刀的败坏我一们一人人的名声音。是你不要脸带坏了子孙后代。你居然有脸来骂我？从今天起。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我等于自己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我等于我自己是个五保户！
王友德狂笑说：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老得半死半活的时候别来问我！地主份子高锦江被枪毙时还有人用席子给他收尸。还有人找两把稻草给他埋葬。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死后连条狗都不如！
王连苏是亲眼看见过地主份子高锦江被枪毙的。听到儿子的诅咒。心中一片凄凉。听老人们说。死得好的人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当一把手几十年。为南山村的事劳尽了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什么连儿子都诅咒我？
张山红很忙。她是南山村第一个拖拉机女司机。也是中和乡第一个开自已的方向盘拖拉机的个体户。在一九八六年。在中和乡。别的男司机开的是手扶拖拉机。手扶拖拉机没有液压自动下货功能。她的盘式拖拉机让顾客省下不少力气。
那日张山红装了满满一拖拉机稻谷去战备仓库送粮谷。路上碰到了王三多。
别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张山红这日没有感到半点恩情了。两个治安队员走在前面。三个治安队员走在后面。五个治安队员都带着红袖章。五个红袖章让人感到无产阶级专政的威严。
王三多看见意气风发的拖拉机司机。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张山红故意将拖拉机开得很慢。拖拉机上坐着五六个送粮谷的村民。张山红到了王三多身边时。恶狠狠地说：王三多，你也有今天！你为了个宾馆里的服务员。千人骑万人啃的城里女人。居然诬蔑我做贼。你不就是想离婚吗？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把自己送进牢房了！我在关帝庙里说过。你儿子会做贼的！你孙子会做贼的！你们一家人子子孙孙会永远做贼的！想不到关圣帝这么灵验！我明天就办鸡肉鱼斋粑豆腐去关帝庙敬神！
王三多面无人色地说：张三红。我对不起你！
张三红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将拖拉机加了速。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三多被治安队铐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山村。
最早惊恐不安的是王三多建筑队的那些石匠师傅。他们给王三多做了很多天工夫。工资还没拿到一分。王三多只要一进了号子。三天五天是不可能回来的。有可能三年五年也不能回来。还不知道他犯过多大的事。犯的事大。三年五年去了监狱。那工资问谁要去？自古以来。石匠活都是极重的活。难道这么多天的活白干了？难道这些天的汗白流了？
南山村的村干部们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开了个碰头会。他们对王三多是死是活并不真正的在乎。他们最在乎的是那座桥。高原河承包的那座桥已经紧锣密鼓地在扎架。钢筋水泥已经到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混泥土。打好混泥土后一个月就可通车。可王三多承包的桥还没有看到半点桥的影子。只看到石匠师傅们开采出一大堆石头。桥墩都还没有动工。村干部们最着急的是高书记。他是一把手。第一负责人。如果南山村的这座桥成了烂尾工程。如果石匠师傅们拿不到工钱。他将会落下千古骂名。
王三多的父亲王友德听到这消息时。正在中和乡农贸市场品论一条黄牛的好坏。他听别人说王三多被抓了时还不相信。急急忙忙赶到乡政府。他多年前就认识治安队的孙队长。他向孙队长打听他儿子的消息。他跟孙队长小心翼翼地说想见儿子 一面。他想给儿子送几个包子去吃。
王连苏还是南山村的书记的时候。孙队长对牛贩子王有德很客气的。还有过称兄道弟的酒肉承诺。真正有事的时候。孙队长板着个脸公事公办地说：王三多的 事情。性质很严重。不许见任何人。他的事归县警察局管。任何违反纪律的事。我都不能做。你还是回家等消息吧。
王友德没见到王三多。肚子里窝着一团火。回家后看见老书记王连苏还一个人独自喝酒。扬手一摔。将八仙桌上的两碗菜扫到了地上说：呷里要死哩！王三多都抓到治安队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老干部王连苏依旧举着酒杯满脸不屑地说：王有德。分家三年为邻居。我和你分家几十年哩！我养你几十年给你成家立业。我已经尽到一个做男人的责任。一代保一代！你教子无方。王三多为非做歹偷钢筋偷水泥关我屁事！他坐牢罪有应得！
牛贩子王友德听他父亲说和他无关。又将板凳狠狠踢了一脚说：关你屁事？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当一把手几十年。你只在乎你一把手的位置。你今天斗这个。明天批那个。今天要人读红宝书。明天要 人早请示晚汇报。你天天都在干愚弄老百姓的勾当！要不是你将南山村的聪明人都整得死去活来不敢说话。那些爹亲娘亲不如XXX亲的六亲不认的人能在南山村横行霸道吗？要不是你这个老家伙在大会小会上说你是个大老粗只认识一担牛屎两筲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王三多会不想读书吗？王三多天性聪明。要是教育得当。他也可以象高原风和高原树一样考上大学考上师范的！
王连苏扔了酒杯说：你儿子不要脸做贼不做人还怨上我了！老子行得正坐得正。老子读书是不多。不懂什么大道理。老子解放前饿得不死的时候也没偷过人家一粒米！冻得半死的时候也没偷过人家一件衣！倒是你这个杀千刀的牛贩子。你翻开草肚子想一想。你这一生做过多少缺德事？你刚当第八队的队长。生产队的鱼塘都归你管。账面上你买了那么多鱼苗。到年底干塘时塘里只有一塘水！你又没喂猪又没喂牛。可生产队的账本上你交的猪粪牛粪最多！你当个队长干的都是贪污受贿的勾当！张国士把你的罪过都汇报到了乡政府。乡政府还派人来查了账。还在村长办公室门口写了副对联：放草鱼放鲢鱼塘塘是水。交牛粪交猪粪笔笔落空！是你这个杀千刀的败坏我一们一人人的名声音。是你不要脸带坏了子孙后代。你居然有脸来骂我？从今天起。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我等于自己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我等于我自己是个五保户！
王友德狂笑说：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老得半死半活的时候别来问我！地主份子高锦江被枪毙时还有人用席子给他收尸。还有人找两把稻草给他埋葬。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死后连条狗都不如！
王连苏是亲眼看见过地主份子高锦江被枪毙的。听到儿子的诅咒。心中一片凄凉。听老人们说。死得好的人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当一把手几十年。为南山村的事劳尽了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什么连儿子都诅咒我？
第四十二章 牛贩子
高原河承包的那座小桥修好的那天。好多人都到工地上看热闹。
那天张山红的拖拉机也开在离桥不远的地 方。她没有去给人运货。她觉的她的命运已经和高原河连在了一起。她必须帮高原河做好一第一次工程。因为高原河信任她。把他的所有家当几万块钱都由她保管。
高原河尽管只有十六岁。虚岁也只有十七岁。做事却出人意料的老练。修桥时从头到尾。他都请县公路局安排一个技术员和一个安全员戴着安全帽站在工地上。他第一次承包工程。质量上丝毫没有马虎。
混泥土桥面浇筑完成的时候。张国士在桥头放了串鞭炮。张山红开始给修桥的人结算工资。除了工资。每个打混泥士的扎钢筋的捞沙子的砸石子的都得了五块钱的红包。技术员和安全员还有高原河的师傅郑白银得了十块钱的红包。
工地上的人一个个欢天喜地。
从南山村到中和乡的公路。路面大都修好。只有王三多承包的那座小桥。连个桥墩的影子都没 有。南山村的村民每次从那里经过。大部份的人都在暗暗骂娘。
王三多的父亲王友德自从王三多被治安队的人抓走。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是跑乡政府就是跑县城。给这个送礼给那个送礼。求这个帮忙求那个帮忙。跑的地方多了。送的礼多了。也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他儿子王三多不仅会修表。而且会开锁。那个家伙连保柜都能打开。正因为有那点不一般的本事。被一盗窃团伙拉下了水。不仅在本县的百货公司偷过烟酒。还到邻县做过案。还到宝庆府也犯过事。
盗窃团伙。开锁主犯。这些事吓得王友德三魂丢了两魂。从一九八三年到一九八六年。夜郎国对刑事犯罪是长期严打的。有抢却十几块钱被枪毙的。也有因生活作风问题对异性耍流氓被枪毙的。犯罪集团的头目被枪毙的不计其数。王友德回到南山村就准备卖房。准备将不久前从村里买下的代销点卖掉。准备用卖房的钱救王三多一条小命。
可价值五千块钱的青砖瓦房和代销点。不是想卖就能卖的。在高大安那样优秀的木匠干一天活只能挣三块钱的年代。南山村没有几户人能拿出五千块钱。其它村的人又不可能到南山村那样的山冲冲里买房子。
王友德自从生产队解散后。凭一张利嘴做了牛贩子。常将这个村的牛卖到那个村赚点差价。他将南山村的人数了又数。觉得只有高原河和张国士有可能买得起他的代销点。张国士原先是他的亲家。写了休书后井水不犯河水。脸皮再厚也不能再去求他帮忙。
他只能求高原河了。可高原河原先是他女儿的男朋友。两个青梅竹马的人已经分手多时。这种事又如何向高原河开口？
牛贩子就是牛贩子。能屈能伸。也诡计多端。打定了主意后走到高大安家里。那时高原河的奶奶正在纺线。高原河的母亲正在做鞋底。牛贩子走到纺车前扑咚跪嚎哭道：大娘。救我家三多一命！
高原河的奶奶大吃一惊，想将牛贩子从地上拉起来。牛贩子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刘名秀知道牛贩子有备而来。只得一边拉王友德的手一边说：贤侄。你先起来。你起来再说。你也知道。我挨批挨斗几十年。自己保自己都保不住。哪有能力救王三多呢？
牛贩子跪在地上，眼珠子一转说：老伯母。我从小就知道你心地善良。能救王三多一条小命的只有高原河。高原河和县长夫人的关系特别好。我想把代销点卖给他。三千也好，四千也好。卖房的钱都请他去送礼。只要能救王三多一条小命。我做牛变马都可以。
刘名秀叹了口气说：高原河都被他爸赶出家门了。我也不知道他这半年为什么挣了那么多钱。我总认为他的钱来路不正。不想和他打交道。他买了村里的房子进火那天我都没有去。他有那个能力。你自己去找他就是了。何必要拉上我呢？
牛贩子依旧跪在地上说：老伯母。你也知道。我女儿王家燕从前和高原河关系不一般呢！您们家是地主。可您们家有知识有文化。高锦江大伯被枪毙后。您就是我们南山村最有文化的人。我女儿从小就爱到你家玩，爱听您讲故事。从小就和高原河受您的教育。那个时候您家买不起墨汁，就用锅底灰和水做墨汁。您们家买不起纸。我家燕子常常把她爷爷的旧报纸送给高原河练字。我从小看着燕子和高原河长大。真心真意希望他们俩过上幸福日子。可惜他俩没缘分。做不了夫妻。如今他们俩天各一方。我怎么好意思去请他帮忙呢？还是请您出面说一声吧。您们书香门第，讲的是忠孝仁义，你说话高原河不敢不听的。
高原河的奶奶无可耐何地答应了。无可耐何地说：有德。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吧。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未必有能力帮你。
刘名秀和王友德找到高原河时。高原河和张山红天并排坐在一起看夕阳。两个人居然手牵着手。看到王有德和刘名秀走到造纸做坊前的空坪地上。高原河想把两个人的手分开。张山红却将那只手抓得更紧。
王友德望着从前的儿媳妇拉着高原河的手。极不自在地说：张山红。你也在这里？
张山红却锋芒毕露地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离了婚的女人和自由的寡妇一样。用不着看谁的脸色了！王有德。我还要衷心感谢你们一家子呢。要不是你家一纸休书给我一个自由身。我哪里能开着拖拉机自由自在挣钱？
王有德无言以对。只能退到一边。用求助的眼光看着高原河的奶奶刘名秀。尽管挨批斗几十年。高原河的奶奶身上还是不向命运低头的大户人家的书香气息。老人家干咳了一声说：高原河。你德叔轻易不求人。现在王三多犯了事。他想请你帮王三多一把。他想把代销点的房子卖了。你有能力的话就帮王三多一把吧。乡里乡亲的。谁家都有遭难的时候。你爷爷被枪毙的时候。老书记一家可帮过不少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高原河正想开口说话。张山红却抢过话说：王有德！你女儿都傍上大老板了。何必再找高原河。你女儿傍上的可是大人物呢！砖厂的厂长。县长夫人都是砖厂的股东。再说你们一家人都是没良心的人。高原河好心好意去找王家燕。居然被她砸伤了脚。嫁了个砖厂厂长就这么凶横霸道。将来嫁个县长省长的话。这世界不知有多少人遭殃！去找你的能干女婿吧。别来烦我们这些普通百姓。
王有德和刘名秀面面相觑。刘名秀不信地问：高原河。王家燕真的砸伤过你的脚？
高原河没有回答。男人受的苦能自己知道。何必跟 家里人诉说？
高原河承包的那座小桥修好的那天。好多人都到工地上看热闹。
那天张山红的拖拉机也开在离桥不远的地 方。她没有去给人运货。她觉的她的命运已经和高原河连在了一起。她必须帮高原河做好一第一次工程。因为高原河信任她。把他的所有家当几万块钱都由她保管。
高原河尽管只有十六岁。虚岁也只有十七岁。做事却出人意料的老练。修桥时从头到尾。他都请县公路局安排一个技术员和一个安全员戴着安全帽站在工地上。他第一次承包工程。质量上丝毫没有马虎。
混泥土桥面浇筑完成的时候。张国士在桥头放了串鞭炮。张山红开始给修桥的人结算工资。除了工资。每个打混泥士的扎钢筋的捞沙子的砸石子的都得了五块钱的红包。技术员和安全员还有高原河的师傅郑白银得了十块钱的红包。
工地上的人一个个欢天喜地。
从南山村到中和乡的公路。路面大都修好。只有王三多承包的那座小桥。连个桥墩的影子都没 有。南山村的村民每次从那里经过。大部份的人都在暗暗骂娘。
王三多的父亲王友德自从王三多被治安队的人抓走。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是跑乡政府就是跑县城。给这个送礼给那个送礼。求这个帮忙求那个帮忙。跑的地方多了。送的礼多了。也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他儿子王三多不仅会修表。而且会开锁。那个家伙连保柜都能打开。正因为有那点不一般的本事。被一盗窃团伙拉下了水。不仅在本县的百货公司偷过烟酒。还到邻县做过案。还到宝庆府也犯过事。
盗窃团伙。开锁主犯。这些事吓得王友德三魂丢了两魂。从一九八三年到一九八六年。夜郎国对刑事犯罪是长期严打的。有抢却十几块钱被枪毙的。也有因生活作风问题对异性耍流氓被枪毙的。犯罪集团的头目被枪毙的不计其数。王友德回到南山村就准备卖房。准备将不久前从村里买下的代销点卖掉。准备用卖房的钱救王三多一条小命。
可价值五千块钱的青砖瓦房和代销点。不是想卖就能卖的。在高大安那样优秀的木匠干一天活只能挣三块钱的年代。南山村没有几户人能拿出五千块钱。其它村的人又不可能到南山村那样的山冲冲里买房子。
王友德自从生产队解散后。凭一张利嘴做了牛贩子。常将这个村的牛卖到那个村赚点差价。他将南山村的人数了又数。觉得只有高原河和张国士有可能买得起他的代销点。张国士原先是他的亲家。写了休书后井水不犯河水。脸皮再厚也不能再去求他帮忙。
他只能求高原河了。可高原河原先是他女儿的男朋友。两个青梅竹马的人已经分手多时。这种事又如何向高原河开口？
牛贩子就是牛贩子。能屈能伸。也诡计多端。打定了主意后走到高大安家里。那时高原河的奶奶正在纺线。高原河的母亲正在做鞋底。牛贩子走到纺车前扑咚跪嚎哭道：大娘。救我家三多一命！
高原河的奶奶大吃一惊，想将牛贩子从地上拉起来。牛贩子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刘名秀知道牛贩子有备而来。只得一边拉王友德的手一边说：贤侄。你先起来。你起来再说。你也知道。我挨批挨斗几十年。自己保自己都保不住。哪有能力救王三多呢？
牛贩子跪在地上，眼珠子一转说：老伯母。我从小就知道你心地善良。能救王三多一条小命的只有高原河。高原河和县长夫人的关系特别好。我想把代销点卖给他。三千也好，四千也好。卖房的钱都请他去送礼。只要能救王三多一条小命。我做牛变马都可以。
刘名秀叹了口气说：高原河都被他爸赶出家门了。我也不知道他这半年为什么挣了那么多钱。我总认为他的钱来路不正。不想和他打交道。他买了村里的房子进火那天我都没有去。他有那个能力。你自己去找他就是了。何必要拉上我呢？
牛贩子依旧跪在地上说：老伯母。你也知道。我女儿王家燕从前和高原河关系不一般呢！您们家是地主。可您们家有知识有文化。高锦江大伯被枪毙后。您就是我们南山村最有文化的人。我女儿从小就爱到你家玩，爱听您讲故事。从小就和高原河受您的教育。那个时候您家买不起墨汁，就用锅底灰和水做墨汁。您们家买不起纸。我家燕子常常把她爷爷的旧报纸送给高原河练字。我从小看着燕子和高原河长大。真心真意希望他们俩过上幸福日子。可惜他俩没缘分。做不了夫妻。如今他们俩天各一方。我怎么好意思去请他帮忙呢？还是请您出面说一声吧。您们书香门第，讲的是忠孝仁义，你说话高原河不敢不听的。
高原河的奶奶无可耐何地答应了。无可耐何地说：有德。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吧。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未必有能力帮你。
刘名秀和王友德找到高原河时。高原河和张山红天并排坐在一起看夕阳。两个人居然手牵着手。看到王有德和刘名秀走到造纸做坊前的空坪地上。高原河想把两个人的手分开。张山红却将那只手抓得更紧。
王友德望着从前的儿媳妇拉着高原河的手。极不自在地说：张山红。你也在这里？
张山红却锋芒毕露地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离了婚的女人和自由的寡妇一样。用不着看谁的脸色了！王有德。我还要衷心感谢你们一家子呢。要不是你家一纸休书给我一个自由身。我哪里能开着拖拉机自由自在挣钱？
王有德无言以对。只能退到一边。用求助的眼光看着高原河的奶奶刘名秀。尽管挨批斗几十年。高原河的奶奶身上还是不向命运低头的大户人家的书香气息。老人家干咳了一声说：高原河。你德叔轻易不求人。现在王三多犯了事。他想请你帮王三多一把。他想把代销点的房子卖了。你有能力的话就帮王三多一把吧。乡里乡亲的。谁家都有遭难的时候。你爷爷被枪毙的时候。老书记一家可帮过不少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高原河正想开口说话。张山红却抢过话说：王有德！你女儿都傍上大老板了。何必再找高原河。你女儿傍上的可是大人物呢！砖厂的厂长。县长夫人都是砖厂的股东。再说你们一家人都是没良心的人。高原河好心好意去找王家燕。居然被她砸伤了脚。嫁了个砖厂厂长就这么凶横霸道。将来嫁个县长省长的话。这世界不知有多少人遭殃！去找你的能干女婿吧。别来烦我们这些普通百姓。
王有德和刘名秀面面相觑。刘名秀不信地问：高原河。王家燕真的砸伤过你的脚？
高原河没有回答。男人受的苦能自己知道。何必跟 家里人诉说？
第四十三章 丁香飘香
马丁香到了高原河的房子前时。王家燕和钱大有也到了高原河屋前。
六只眼睛一对视。三颗心都有同一个念头。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她来什么事？
高原河不在家里。他被村干部拉去了王三多承包的那座小桥工地。
王三多交在村里的五千块钱是赃款。被县城里的警察提走了。听县城警察的口气说。王三多犯的事很大。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回来。
十多里的路面都修好了。那座桥也应该修起来。尽管承包人出了意外。该修的桥还是要修。南山村又开了次会。决定将王三多承包的那座桥转包给高原河。
马丁香准备进他的家时。高原河和张山红正在给王三多喊的那些石匠师傅结算给王三多干活的工资。
这个世界。有钱人看见有钱人的时候。大都会很客气的。钱大有听说过马丁香的名字。也听说她是雷塘村很有钱的人。也是个很有能力的寡妇。钱大有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就是马老板吧。我是高原河的朋友。幸会！幸会!
马丁香却没有和钱大有握手。马丁香微笑着说：钱厂长。我们乡下土包子。没有和人握手的习惯。这礼节免了吧。我还记得高原河给你打过工呢。你要是把高原河当朋友。你也太抬举他了。王家燕。你和高原河才是真正的朋友。人生一世。要爱就深爱。要弃就彻底。别婆婆妈妈的！
马丁香进了高原河的房子。
屋里很寒酸。原先烤湿纸的焙被推平了。很宽的房里，这只角有一大一小两个灶。那只角里用杉树皮隔开摆了一张床。空荡荡的房里有一张八仙桌。新买的八仙桌。没有上漆的八仙桌上还有一只锅盖罩着几只碗。
马丁香第一次进高原河的房子。就象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洗锅。准备生火做饭，打米的时候还对依旧站在外面的钱大有和王家燕说：钱厂长。你们俩位也在这里吃午饭么？我好打你们的米。
王家燕本想拉着钱大有离开。可一想起她哥哥王三多还在看守所受罪。不得不忍受着马丁香的冷嘲热讽。默默地站在屋檐下。
高原河的母亲刘白云看到高原河的房子上飘出炊烟。知道高原河来客人了。自从高原河当了包工头。简陋的房屋里常常来客。刘白云知道高原河不在家。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想去和客人打个招呼。
为了给客人留个好映象。刘白云特地穿上高原河给他买的那双凉鞋。她看见王家燕站在屋檐下不安地移动着脚步时。惊奇地问：燕子。怎么不进屋？
钱大有也不自然地说：大娘。我们找高原河有点事。他不在家。我们等他一会。
为了表示邻居间没有什么仇恨。高原河的母亲拉着王家燕的手故作亲热地说：进屋再说。高原河给那些石匠师傅们算了工钱就回来的。
王家燕和钱大有半推半就地进了高原河的简陋的房子。
高原河的母亲一眼认出灶前烧火的是马丁香。她惊喜地叫道：是你？丁香？我到老屋抓只鸡来。要我家老奶奶来陪你说说话。
马丁香淡淡一笑说：大娘。不用抓鸡。随便炒点菜吃就行了。
高原河的奶奶还没来。高原河和张山红却有说有笑地回来了。高原河看见八仙桌边坐着的钱大有和王家燕。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左右为难地思考了几秒钟。掏出烟替给钱大有一根说：钱厂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蓬荜生辉！
钱大有也站起身，接过高原河的烟后掏出自己的烟回敬高原河一根后才说：高老弟。士别三日，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老弟少年得志。一只手抓淘金。一只手抓建筑。两手都硬。两手都挣钱。佩服！佩服！
张山红在灶后洗腊肉。象南山村这样的地方。离赶集的地方远。随便哪家来了客人。都是吃腊肉吃鸡蛋之类的土特产。
高原河长叹口气说：我也不想淘金。我也不想做砖匠。我只想象我大哥一样坐在大学教室里度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可这个冰泠的社会。希望总变成奢望。理想总变成幻想。
高原河还想说什么。马丁香确坐在灶边说：高原河。把烟给我抽一支。我走了几十里路来看你。烟都舍不得给我一支。重男轻女。
高原河赶忙走到灶边。和烧火的马丁香在灶前并排坐下，给马丁香替上一只烟再点燃后才说：对不起。丁香姐。你怎么也抽烟了？
马丁香吐了个烟圈说：我不是每个人的烟都抽。也不是每个牌子的烟都抽。我就觉得你抽烟的样子蛮好看。可你抽烟的嘴上有股蛮大的烟味。闻着不舒服。你一个男子汉要和人打交道少不了烟和酒。不能要你戒烟只好自己学抽烟。希望有天能㚖味相投。
灶后洗菜的张山红有点怪怪地 说：马老板。这个世界充满铜㚖味。你是有钱人。高原河现在也是万元户了。也是有钱人。你们两个早就㚖味相投了！
马丁香一边给灶里加柴一边抽烟说：万元户算什么？张山红。用不了多久。你也能成为万元户。高原河。你也知道。在我们那个淘金的地方。万元户可能是贫困户。你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有几万块钱就有什么了不起。
钱大有听那话中有挖苦打击他的意思。他只得硬着头皮给马丁香敬烟。再次给高原河敬烟后说：高原河。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把砖厂的股份卖了。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有能力经营好那家砖厂。
高原河吐了口烟说：为王三多的事你要把砖厂卖了？那砖厂里有你一生的心血。你舍得卖了？
钱大有苦笑了一声说：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王家燕只有一个哥哥。她哥这次碰到了大难。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救他出来。
高原河还没有回答。马丁香却接过话说：钱厂长。你当过兵打过仗。大事大非面前你不能乱了阵脚。你知道王三多犯的是什么样事么？如果犯的是杀人放火之类的大案要案。你花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他。你就不怕人财两空么？
钱大有又叹了口气说：钱丢了再可以挣。人出了事就再也回不来了。
高原河又不解地问：钱厂长。县长夫人不是砖厂的股东么？王三多叫人偷了我工地上的钢筋和水泥。水泥也退回了。钢筋也退回来了。我也再也没追究过。这么点子小事。你们花点钱请客送礼就能摆平。何必大张旗鼓要卖砖厂呢？
钱大有长叹了一声说：要是只有偷钢筋水泥这么点事。也闹不到县警察局去。他自从去年勾答上招待所那个服务员。那个城里女人贪得无厌地向他要钱。今天要金耳环。明天要金项链。后天要金手镯。他被那个城里女人害惨了！要是没有那个贪心的城里女人。王三多也许不会去百货公司偷烟酒。也不会到外县去偷保险柜。犯下这么大的事。县长都不敢答应去疏通关系。看样子他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切肉的张山红见高原河有答应借钱的脸色。马上恶狠狠地说：高原河。你不能心软！王三多现在是个六亲不认的人渣！你听说过农夫与蛇吗？你现在救他。将来他一定会咬你一口！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王家燕二话不说。只是暗暗在哭泣。
马丁香却问钱大有：钱厂长。你在砖厂的股份能卖多少钱？
钱大有说：五万。砖厂最大的股东就是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马丁香蛮有大将风度地说：我借五万块钱给你！按银行利息月息一分五。我和高原河都没有时间去管什么砖厂。也对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烧砖的名堂不感兴趣。我也相信凭你钱厂长的能力。三年内一定能连本带利还给我。但这笔贷款一定要高原河做担保。我相信高原河的人格才放这笔款的！
王家燕才停止抽泣说：高原河。给我们做个担保吧。只要砖厂不倒。我们能还得起那笔钱的！
高原河望着王家燕脸上的泪痕。无陷凄凉地想：送给你一块狗头金不要。偏要我给你们贷款做担保。丁香啊丁香。你这不是把我往火上烤么？
马丁香到了高原河的房子前时。王家燕和钱大有也到了高原河屋前。
六只眼睛一对视。三颗心都有同一个念头。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她来什么事？
高原河不在家里。他被村干部拉去了王三多承包的那座小桥工地。
王三多交在村里的五千块钱是赃款。被县城里的警察提走了。听县城警察的口气说。王三多犯的事很大。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回来。
十多里的路面都修好了。那座桥也应该修起来。尽管承包人出了意外。该修的桥还是要修。南山村又开了次会。决定将王三多承包的那座桥转包给高原河。
马丁香准备进他的家时。高原河和张山红正在给王三多喊的那些石匠师傅结算给王三多干活的工资。
这个世界。有钱人看见有钱人的时候。大都会很客气的。钱大有听说过马丁香的名字。也听说她是雷塘村很有钱的人。也是个很有能力的寡妇。钱大有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就是马老板吧。我是高原河的朋友。幸会！幸会!
马丁香却没有和钱大有握手。马丁香微笑着说：钱厂长。我们乡下土包子。没有和人握手的习惯。这礼节免了吧。我还记得高原河给你打过工呢。你要是把高原河当朋友。你也太抬举他了。王家燕。你和高原河才是真正的朋友。人生一世。要爱就深爱。要弃就彻底。别婆婆妈妈的！
马丁香进了高原河的房子。
屋里很寒酸。原先烤湿纸的焙被推平了。很宽的房里，这只角有一大一小两个灶。那只角里用杉树皮隔开摆了一张床。空荡荡的房里有一张八仙桌。新买的八仙桌。没有上漆的八仙桌上还有一只锅盖罩着几只碗。
马丁香第一次进高原河的房子。就象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洗锅。准备生火做饭，打米的时候还对依旧站在外面的钱大有和王家燕说：钱厂长。你们俩位也在这里吃午饭么？我好打你们的米。
王家燕本想拉着钱大有离开。可一想起她哥哥王三多还在看守所受罪。不得不忍受着马丁香的冷嘲热讽。默默地站在屋檐下。
高原河的母亲刘白云看到高原河的房子上飘出炊烟。知道高原河来客人了。自从高原河当了包工头。简陋的房屋里常常来客。刘白云知道高原河不在家。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想去和客人打个招呼。
为了给客人留个好映象。刘白云特地穿上高原河给他买的那双凉鞋。她看见王家燕站在屋檐下不安地移动着脚步时。惊奇地问：燕子。怎么不进屋？
钱大有也不自然地说：大娘。我们找高原河有点事。他不在家。我们等他一会。
为了表示邻居间没有什么仇恨。高原河的母亲拉着王家燕的手故作亲热地说：进屋再说。高原河给那些石匠师傅们算了工钱就回来的。
王家燕和钱大有半推半就地进了高原河的简陋的房子。
高原河的母亲一眼认出灶前烧火的是马丁香。她惊喜地叫道：是你？丁香？我到老屋抓只鸡来。要我家老奶奶来陪你说说话。
马丁香淡淡一笑说：大娘。不用抓鸡。随便炒点菜吃就行了。
高原河的奶奶还没来。高原河和张山红却有说有笑地回来了。高原河看见八仙桌边坐着的钱大有和王家燕。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左右为难地思考了几秒钟。掏出烟替给钱大有一根说：钱厂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蓬荜生辉！
钱大有也站起身，接过高原河的烟后掏出自己的烟回敬高原河一根后才说：高老弟。士别三日，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老弟少年得志。一只手抓淘金。一只手抓建筑。两手都硬。两手都挣钱。佩服！佩服！
张山红在灶后洗腊肉。象南山村这样的地方。离赶集的地方远。随便哪家来了客人。都是吃腊肉吃鸡蛋之类的土特产。
高原河长叹口气说：我也不想淘金。我也不想做砖匠。我只想象我大哥一样坐在大学教室里度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可这个冰泠的社会。希望总变成奢望。理想总变成幻想。
高原河还想说什么。马丁香确坐在灶边说：高原河。把烟给我抽一支。我走了几十里路来看你。烟都舍不得给我一支。重男轻女。
高原河赶忙走到灶边。和烧火的马丁香在灶前并排坐下，给马丁香替上一只烟再点燃后才说：对不起。丁香姐。你怎么也抽烟了？
马丁香吐了个烟圈说：我不是每个人的烟都抽。也不是每个牌子的烟都抽。我就觉得你抽烟的样子蛮好看。可你抽烟的嘴上有股蛮大的烟味。闻着不舒服。你一个男子汉要和人打交道少不了烟和酒。不能要你戒烟只好自己学抽烟。希望有天能㚖味相投。
灶后洗菜的张山红有点怪怪地 说：马老板。这个世界充满铜㚖味。你是有钱人。高原河现在也是万元户了。也是有钱人。你们两个早就㚖味相投了！
马丁香一边给灶里加柴一边抽烟说：万元户算什么？张山红。用不了多久。你也能成为万元户。高原河。你也知道。在我们那个淘金的地方。万元户可能是贫困户。你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有几万块钱就有什么了不起。
钱大有听那话中有挖苦打击他的意思。他只得硬着头皮给马丁香敬烟。再次给高原河敬烟后说：高原河。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把砖厂的股份卖了。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有能力经营好那家砖厂。
高原河吐了口烟说：为王三多的事你要把砖厂卖了？那砖厂里有你一生的心血。你舍得卖了？
钱大有苦笑了一声说：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王家燕只有一个哥哥。她哥这次碰到了大难。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救他出来。
高原河还没有回答。马丁香却接过话说：钱厂长。你当过兵打过仗。大事大非面前你不能乱了阵脚。你知道王三多犯的是什么样事么？如果犯的是杀人放火之类的大案要案。你花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他。你就不怕人财两空么？
钱大有又叹了口气说：钱丢了再可以挣。人出了事就再也回不来了。
高原河又不解地问：钱厂长。县长夫人不是砖厂的股东么？王三多叫人偷了我工地上的钢筋和水泥。水泥也退回了。钢筋也退回来了。我也再也没追究过。这么点子小事。你们花点钱请客送礼就能摆平。何必大张旗鼓要卖砖厂呢？
钱大有长叹了一声说：要是只有偷钢筋水泥这么点事。也闹不到县警察局去。他自从去年勾答上招待所那个服务员。那个城里女人贪得无厌地向他要钱。今天要金耳环。明天要金项链。后天要金手镯。他被那个城里女人害惨了！要是没有那个贪心的城里女人。王三多也许不会去百货公司偷烟酒。也不会到外县去偷保险柜。犯下这么大的事。县长都不敢答应去疏通关系。看样子他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切肉的张山红见高原河有答应借钱的脸色。马上恶狠狠地说：高原河。你不能心软！王三多现在是个六亲不认的人渣！你听说过农夫与蛇吗？你现在救他。将来他一定会咬你一口！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王家燕二话不说。只是暗暗在哭泣。
马丁香却问钱大有：钱厂长。你在砖厂的股份能卖多少钱？
钱大有说：五万。砖厂最大的股东就是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马丁香蛮有大将风度地说：我借五万块钱给你！按银行利息月息一分五。我和高原河都没有时间去管什么砖厂。也对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烧砖的名堂不感兴趣。我也相信凭你钱厂长的能力。三年内一定能连本带利还给我。但这笔贷款一定要高原河做担保。我相信高原河的人格才放这笔款的！
王家燕才停止抽泣说：高原河。给我们做个担保吧。只要砖厂不倒。我们能还得起那笔钱的！
高原河望着王家燕脸上的泪痕。无陷凄凉地想：送给你一块狗头金不要。偏要我给你们贷款做担保。丁香啊丁香。你这不是把我往火上烤么？
第四十四章 担保
高原河看到王家燕的眼泪。几乎脱口而出同意给王家燕做担保。
高原河还没有开口。张山红却将腊肉骨头剁得砰砰做响说：|高原河。五万块钱可不是小数！你爸干天木匠活只能挣三块钱。一个月九十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干活也只能挣一千一。五万块钱要他工作五十年！你也在钱厂长的砖厂干过活。那个砖厂一年能挣多少钱你也估计得出！除了县长乡长银行行长那些占干股的。还要给税务所的烧香。还要给工商所的送礼。还要给治安队的送钱。轮到钱厂长手里。一年挣不了一万块钱。五万块钱一分五的息。每年的利息就是九千！第二年利上加利。钱厂长的收入连利息都还不起。还说什么三年连本带利还清？除非做梦！除非象王三多一样去打却做贼！高原河。你千万不能做这个担保！
高原河的头脑立时冷静了下来。他又想起了王家燕用狗头金砸伤他的脚的时候。他装做没心没肺的样子说：王家燕。你说过。我穷也好。富也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也没有能力管你家的闲事。县长都管不了你家王三多的事。我哪有能力？看样子你家王三多是犯了杀人放火之类的大事。你就是倾家荡产也救不了王三多！各人自扫门前雪。人生一世。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自己。王家燕。你千万不要因为娘家的事而毁了自己家的事业。
王家燕想夺门而出时。高原河的奶奶却拦住了她。
老奶奶到八仙桌边坐定。用饱经苍桑的语气对灶前和马丁香烧火的高原河说：高原河。做为一个男子汉。凡事要看长远点。鼠目寸光的人才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公共食堂那三年。中和乡不知饿死了多少人。可我们南山村饿得浮肿的人有几个。真正饿死的人一个也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时王家燕的爷爷当书记。老书记知道民以食为天的大道理。上级要把南山村的精壮劳动力都调去修铁路和大炼钢铁。老书记死皮赖脸将南山村的劳动力留下了一半。别的村老百姓屋前屋后种点南瓜冬瓜村干部都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可南山村每家每户都分了个山头种包谷种红薯。村民白天在生产队的田里干活。夜晚偷偷在自己家的那个山头干活。别的村里一个个饿得四肢浮肿面无人色时。我们南山村的人大部份人家里有包谷红薯。
高原河。做人不能忘本。如果不是那个年代你妈饿得四肢浮肿。如果不是我家还有一担红薯米一担包谷做彩礼。你妈会嫁给你爸吗？你爸是地主。在那个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的年代。一个贫下中农的子女会嫁给一个地主份子吗？高原河。这是老书记的恩德。受人滴水之恩。必当以涌泉相报。现在老书记家中有难。高原河。你有多大的能力就出多大的力。不能推辞。不能忘恩负义！
高原河又有左右为难的感觉。张山红却又横插一杠子说：高奶奶。您娘家老爸是中和乡最大的地主吧。他也做过不少好事吧。听老人们说有一年下半年连下了三个月的雨。中和乡的稻谷都在地里发了芽。中和乡到处都是讨米的人。您老爸开了个粥厂。附近十多二十里的难民都到你家吃粥。每天两顿。碗中的粥能竖稳筷子。您老爸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呢。可他为什么被枪毙了？那些批他的斗他的分他的家产的又有多少人吃过他的粥？你怎么不和那些吃了他的粥才活下一条小命的又批他斗他杀他的人说一声滴水之恩应当湧泉相报？
张山红的话让高原河的奶奶想起改朝换代时被枪毙的父亲和丈夫。几十年的老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喃喃地说：这是命呢。谁都改不了。
张山红又说：既然是命。那王三多坐牢也好。吃炮子也好。都是他的命。都是他自找的。用不着我们替他操心！
王家燕忍不住说：张山红，我哥是对不住你。你可以不管我哥的死活。可你为什么不许高原河帮我哥一把？你凭什么要管着高原河？
张山红居然阴阳怪气地说：凭什么？凭我见钱眼开呀！现在高原河是万元户了。有钱人谁不爱呢？再说。是高原河要我给他当管家呢。王家燕。你应当明白。我和王三多那个人渣没有半点关系。你和高原河也没有半点关系。我和高原河的事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马丁香看着王家燕和张山红图穷匕首见的样子。微微一笑说：别扯远了。高原河。王三多的事。你还是先去了解一下吧。只要王三多不是犯了杀人放火之类的大罪。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免得你奶奶不高兴。我到南山村来。就是想看你的桥修好了没有。我们雷塘村计划修小学。原先的小学在刘家祠堂。又破又旧。我哥这几年淘金赚了点钱。就想为父老乡亲们做点实事。想修新学堂。高原河。你有施工证。我希望你去承包那座房子。
高原河开心地说：哦。有这种好事？看样子你们雷塘村架电动工了。你们家过年的时候可以坐在床头看电视。
马丁香也笑着说：架电的事。还有你一份功劳呢。听说有天县长到七都乡检查工作。电管站一个值班的人也没有。都在酒店喝酒。不久那个站长就被免了职。调开了七都乡。
马丁香和高原河聊到架电和淘金的话题上。钱大有和王家燕立时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这个冰冷的社会。不知把多少恋人变成了多余的人。
高原河看到王家燕的眼泪。几乎脱口而出同意给王家燕做担保。
高原河还没有开口。张山红却将腊肉骨头剁得砰砰做响说：|高原河。五万块钱可不是小数！你爸干天木匠活只能挣三块钱。一个月九十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干活也只能挣一千一。五万块钱要他工作五十年！你也在钱厂长的砖厂干过活。那个砖厂一年能挣多少钱你也估计得出！除了县长乡长银行行长那些占干股的。还要给税务所的烧香。还要给工商所的送礼。还要给治安队的送钱。轮到钱厂长手里。一年挣不了一万块钱。五万块钱一分五的息。每年的利息就是九千！第二年利上加利。钱厂长的收入连利息都还不起。还说什么三年连本带利还清？除非做梦！除非象王三多一样去打却做贼！高原河。你千万不能做这个担保！
高原河的头脑立时冷静了下来。他又想起了王家燕用狗头金砸伤他的脚的时候。他装做没心没肺的样子说：王家燕。你说过。我穷也好。富也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也没有能力管你家的闲事。县长都管不了你家王三多的事。我哪有能力？看样子你家王三多是犯了杀人放火之类的大事。你就是倾家荡产也救不了王三多！各人自扫门前雪。人生一世。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自己。王家燕。你千万不要因为娘家的事而毁了自己家的事业。
王家燕想夺门而出时。高原河的奶奶却拦住了她。
老奶奶到八仙桌边坐定。用饱经苍桑的语气对灶前和马丁香烧火的高原河说：高原河。做为一个男子汉。凡事要看长远点。鼠目寸光的人才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公共食堂那三年。中和乡不知饿死了多少人。可我们南山村饿得浮肿的人有几个。真正饿死的人一个也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时王家燕的爷爷当书记。老书记知道民以食为天的大道理。上级要把南山村的精壮劳动力都调去修铁路和大炼钢铁。老书记死皮赖脸将南山村的劳动力留下了一半。别的村老百姓屋前屋后种点南瓜冬瓜村干部都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可南山村每家每户都分了个山头种包谷种红薯。村民白天在生产队的田里干活。夜晚偷偷在自己家的那个山头干活。别的村里一个个饿得四肢浮肿面无人色时。我们南山村的人大部份人家里有包谷红薯。
高原河。做人不能忘本。如果不是那个年代你妈饿得四肢浮肿。如果不是我家还有一担红薯米一担包谷做彩礼。你妈会嫁给你爸吗？你爸是地主。在那个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的年代。一个贫下中农的子女会嫁给一个地主份子吗？高原河。这是老书记的恩德。受人滴水之恩。必当以涌泉相报。现在老书记家中有难。高原河。你有多大的能力就出多大的力。不能推辞。不能忘恩负义！
高原河又有左右为难的感觉。张山红却又横插一杠子说：高奶奶。您娘家老爸是中和乡最大的地主吧。他也做过不少好事吧。听老人们说有一年下半年连下了三个月的雨。中和乡的稻谷都在地里发了芽。中和乡到处都是讨米的人。您老爸开了个粥厂。附近十多二十里的难民都到你家吃粥。每天两顿。碗中的粥能竖稳筷子。您老爸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呢。可他为什么被枪毙了？那些批他的斗他的分他的家产的又有多少人吃过他的粥？你怎么不和那些吃了他的粥才活下一条小命的又批他斗他杀他的人说一声滴水之恩应当湧泉相报？
张山红的话让高原河的奶奶想起改朝换代时被枪毙的父亲和丈夫。几十年的老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喃喃地说：这是命呢。谁都改不了。
张山红又说：既然是命。那王三多坐牢也好。吃炮子也好。都是他的命。都是他自找的。用不着我们替他操心！
王家燕忍不住说：张山红，我哥是对不住你。你可以不管我哥的死活。可你为什么不许高原河帮我哥一把？你凭什么要管着高原河？
张山红居然阴阳怪气地说：凭什么？凭我见钱眼开呀！现在高原河是万元户了。有钱人谁不爱呢？再说。是高原河要我给他当管家呢。王家燕。你应当明白。我和王三多那个人渣没有半点关系。你和高原河也没有半点关系。我和高原河的事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马丁香看着王家燕和张山红图穷匕首见的样子。微微一笑说：别扯远了。高原河。王三多的事。你还是先去了解一下吧。只要王三多不是犯了杀人放火之类的大罪。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免得你奶奶不高兴。我到南山村来。就是想看你的桥修好了没有。我们雷塘村计划修小学。原先的小学在刘家祠堂。又破又旧。我哥这几年淘金赚了点钱。就想为父老乡亲们做点实事。想修新学堂。高原河。你有施工证。我希望你去承包那座房子。
高原河开心地说：哦。有这种好事？看样子你们雷塘村架电动工了。你们家过年的时候可以坐在床头看电视。
马丁香也笑着说：架电的事。还有你一份功劳呢。听说有天县长到七都乡检查工作。电管站一个值班的人也没有。都在酒店喝酒。不久那个站长就被免了职。调开了七都乡。
马丁香和高原河聊到架电和淘金的话题上。钱大有和王家燕立时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这个冰冷的社会。不知把多少恋人变成了多余的人。
第四十四章 待业青年
在夜郎国。有城镇户口的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叫待业青年。
至于乡下人。连叫待业青年的资格也没有。乡下人除了考上大学离开农村和当兵提干离开农村。乡下人永远是农民。永远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
就在高原河马丁香张山红钱大有王家燕凑在一起吃饭时。就在几个有能力有理想的年轻人商量着如何多挣钱做个有尊严的乡下人时。五个城里人来到南山村。
几千年来。城里人成群结队来到乡下。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一种情况是，乡下的人富在深山有远亲。乡下的富人做红白喜事。城里人成群结队来打秋风吃饱喝足了主人再打发好多乡下的土特产。城里人屁股一拍走人时还要说这乡巴佬还不错。乡下的富人不敢得罪城里的人。被人揩了油还要大声说谢谢。
二种情况是。城里有权的人到乡下搞钱。象税务局的人到乡下查屠宰税。那时乡下的农民大都靠喂猪喂牛卖点钱做一个家庭的开支。卖猪可要交税的。每口猪要交十多块钱的税。一条牛要交四五十块钱的税。乡下人穷。十多块钱也不是小数。有些别喂了两口猪的人只扯一口猪的税票。逃税。有些人猪没病请畜医看一下。开个证明是病猪。也是为了逃税。有些猪发急病死了。没来得及请畜医。没有乡政府畜医的条子。也是逃税。罚你没商量。
随便哪个村都有逃税的。第一次抓住的。重罚。屡教不改的。送司法机关判刑。税务局的人成群结队到了乡下。比治安队和警察局的人还厉害。治安队的人只抓打牌赌宝小偷小摸的。警察局的人只抓犯大案要案的。普通百姓都不用害怕。可普通百姓都喂了猪。稍不注意就被税务局抓住。搞不好就罚个倾家荡产。
城里人成群结队到乡下。给乡下人带来的只有不安。可城里人偏偏不明白这一点。城里人到乡下时。大都挺着高傲的头颅。
五个城里人挺着高傲的头颅进了南山村。东问西问之后。走到代销点里。
五个人中。一个女的是王三多的现任岳母。一个男的穿着喇叭裤的小青年是王三多的现任内弟。另外三个人是县城里搞计划生育的。他们振振有词地说。王三多和武卫青未婚先孕。要罚款。不交足罚款的话。武卫青必须引产。
原来王三多的第二任妻子叫武卫青。这个城里女人叫了个不阴不阳的名字。怪不得行事也有些与众不同。明明是个城里人。偏偏要勾引一个乡下进城修表的有妇之夫。原指望能和那个手艺高明的修表匠能过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哪知好景不长。才几个月时间。王三多就进了看守所。前程未卜。
老书记王连苏听到县城搞计划生育的人进了代销点的消息。马上忘记了和他儿子王友德断绝父子关系的话。神色凝重地走到代销点里。讲道理好。耍阴谋也好。乡下人很少玩过城里人。因为乡下人要下地干活。因为乡下人大都还要受几千年来的传统道德的约束。老书记怕说不过那几个早有准备的城里人。连忙叫王家燕的母亲肖春英去请高原河。他认为高原河有学问。有能力。不怕城里人。
肖春英走进高原河家里时。高原河正和钱大有马丁香喝酒。高原河的奶奶还有母亲还有王家燕不喝酒。高原河听说老书记要他去跟几个城里人打嘴仗。无可耐何地说：老书记糊涂了。他怎么能找我呢、钱厂长是在安南打过仗的英雄好汉。对付几个搞计划生育的还不过是小事一桩？
钱大有喝了口酒说：不用急。也不用怕。几个搞计划生育的。无非是想搞点钱。刚进村都是气势汹汹的。饿几个小时嘴吧就会老实一点了。我们喝我们的酒。谁也不要理那几个人。把他们饿得半晕半晕的时候再去讨价还价。
钱大有这几年办砖厂。和各种各样的官员打过交道。深知那些有权力的人的贪婪。也深知有权力的人的弱点。一个有权的人。如果他没有能力搞到钱孝敬上司。那他的前程也就算完了。
三个人慢条斯理地喝酒。桌上的菜吃完了。高原河的母亲又炒了一碗笋干下酒。还炸了一盘花生米。
一个多小时过去。先沉不住气的果然是几个城里人。王三多的内弟见南山村的人不把他当回事。不做钟响不做鼓响。没人敬烟也没人敬茶也没有人和他说话。就把他们五个人晾在代销点里。平日里在县城街头耀武扬威做威做福的待业青年。到了乡下的姐姐家中。好呆也是个娘家人的代表。居然受了一肚了闲气。
武卫青的老娘先骂开了：你们南山村的人是人吗？我好呆也是王三多的岳母。第一次到你们南山做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
王三多一家人都做了缩头乌龟。一个个不做声。
武卫青的老弟武卫东哪见过乡下人磨人的招。操起一根木棒将代销点的玻璃砸了一大片。正当他喋喋不休地骂着王三多一家人时。钱大有带着王家燕来了。他一进屋就怒吼一声：谁砸的？哪个狗胆包天砸我岳父家的玻璃？
城里的待业青年不知道对面这个人是上过战场的好汉。不知死活地说：是我砸的又怎样？你们这些乡巴佬。看到我们居然躲起来。是什么道理？
钱大有伸手就是响亮的两记耳光。两记耳光不仅把王三多的内弟打得头晕眼花。也打得王三多的岳母和三个城里来的搞计划生育的人心惊肉跳。钱大有打完耳光拍拍手掌说：这是我岳父的家。谁敢到我岳父 家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五个城里人居然被钱大有两口子的气场禁住了。待业青年挨了耳光居然不敢还手。王三多的岳母也不敢骂人了。三个搞计划生育的干部也没有了城里人下乡的趾高气扬的骄横。一个计划生育的干部还掏出工作证给钱大有看了一眼才说：我们是搞计划生育的。特地来找王三多的家里人。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时王三多的父母来了。王三多的爷爷奶奶也来了。老干部王连苏和三个县里来的人打了个招呼说：我当村书记几十年。搞计划生育也搞了多年。我家王三多违反计划生育的事，好象归我们中和乡计育办管吧。哪里用得着你们城里人管？你们到我们南山村来搞计划生育。是谁叫你们来的？
一个肥头大耳的干部说：王三多是农村户口。我们没权管。可武卫青是宝龙城户口。武卫青违反计划生育只能归我们管。武卫青结婚证才领三个月。可肚中却有了七个月的孩子。这是未婚先孕！必须严肃处理。必须流产引产！
农村工作两台戏。计划生育宅基 地。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民谣。凡是唱这两台戏的人都能发财。随便哪个乡政府。搞计划生育的人能发财。审批宅基地的人也能发财。
王连苏小心问：象武卫青这种情况。要罚多少钱？
那个胖干部打量了王连苏一眼说：你当过干部。也知道县里省里的政策。我们县的政策很严。象武卫青这种情况。不做流产引产手术。罚款金额是两个人年收入的两倍。武卫青在宝龙城招待所上班。每月工资八十多块钱。还不算算加班工资 。王三多在县城修表为生。收入不会少于武卫青的。我们考虑他出了点特殊情况，收入就算和武卫青一样。两个人一年收入有两千。罚两倍就是四千。请你们马上准备好四千块钱。否则的话我们只好公事公办。带武卫青去做计划生育手续。
老干部王连苏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四千块？你们狮子大开口！你们吃人不吐骨头！我搞那么多年计划生育。未婚先孕最多罚四五百块！
那个胖干部说：老同志！你是党员干部。你也懂政策。四五百块钱那是你们乡下人。我们城里标准不同呢。请你体谅我们工作的难处！
在夜郎国。有城镇户口的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叫待业青年。
至于乡下人。连叫待业青年的资格也没有。乡下人除了考上大学离开农村和当兵提干离开农村。乡下人永远是农民。永远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
就在高原河马丁香张山红钱大有王家燕凑在一起吃饭时。就在几个有能力有理想的年轻人商量着如何多挣钱做个有尊严的乡下人时。五个城里人来到南山村。
几千年来。城里人成群结队来到乡下。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一种情况是，乡下的人富在深山有远亲。乡下的富人做红白喜事。城里人成群结队来打秋风吃饱喝足了主人再打发好多乡下的土特产。城里人屁股一拍走人时还要说这乡巴佬还不错。乡下的富人不敢得罪城里的人。被人揩了油还要大声说谢谢。
二种情况是。城里有权的人到乡下搞钱。象税务局的人到乡下查屠宰税。那时乡下的农民大都靠喂猪喂牛卖点钱做一个家庭的开支。卖猪可要交税的。每口猪要交十多块钱的税。一条牛要交四五十块钱的税。乡下人穷。十多块钱也不是小数。有些别喂了两口猪的人只扯一口猪的税票。逃税。有些人猪没病请畜医看一下。开个证明是病猪。也是为了逃税。有些猪发急病死了。没来得及请畜医。没有乡政府畜医的条子。也是逃税。罚你没商量。
随便哪个村都有逃税的。第一次抓住的。重罚。屡教不改的。送司法机关判刑。税务局的人成群结队到了乡下。比治安队和警察局的人还厉害。治安队的人只抓打牌赌宝小偷小摸的。警察局的人只抓犯大案要案的。普通百姓都不用害怕。可普通百姓都喂了猪。稍不注意就被税务局抓住。搞不好就罚个倾家荡产。
城里人成群结队到乡下。给乡下人带来的只有不安。可城里人偏偏不明白这一点。城里人到乡下时。大都挺着高傲的头颅。
五个城里人挺着高傲的头颅进了南山村。东问西问之后。走到代销点里。
五个人中。一个女的是王三多的现任岳母。一个男的穿着喇叭裤的小青年是王三多的现任内弟。另外三个人是县城里搞计划生育的。他们振振有词地说。王三多和武卫青未婚先孕。要罚款。不交足罚款的话。武卫青必须引产。
原来王三多的第二任妻子叫武卫青。这个城里女人叫了个不阴不阳的名字。怪不得行事也有些与众不同。明明是个城里人。偏偏要勾引一个乡下进城修表的有妇之夫。原指望能和那个手艺高明的修表匠能过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哪知好景不长。才几个月时间。王三多就进了看守所。前程未卜。
老书记王连苏听到县城搞计划生育的人进了代销点的消息。马上忘记了和他儿子王友德断绝父子关系的话。神色凝重地走到代销点里。讲道理好。耍阴谋也好。乡下人很少玩过城里人。因为乡下人要下地干活。因为乡下人大都还要受几千年来的传统道德的约束。老书记怕说不过那几个早有准备的城里人。连忙叫王家燕的母亲肖春英去请高原河。他认为高原河有学问。有能力。不怕城里人。
肖春英走进高原河家里时。高原河正和钱大有马丁香喝酒。高原河的奶奶还有母亲还有王家燕不喝酒。高原河听说老书记要他去跟几个城里人打嘴仗。无可耐何地说：老书记糊涂了。他怎么能找我呢、钱厂长是在安南打过仗的英雄好汉。对付几个搞计划生育的还不过是小事一桩？
钱大有喝了口酒说：不用急。也不用怕。几个搞计划生育的。无非是想搞点钱。刚进村都是气势汹汹的。饿几个小时嘴吧就会老实一点了。我们喝我们的酒。谁也不要理那几个人。把他们饿得半晕半晕的时候再去讨价还价。
钱大有这几年办砖厂。和各种各样的官员打过交道。深知那些有权力的人的贪婪。也深知有权力的人的弱点。一个有权的人。如果他没有能力搞到钱孝敬上司。那他的前程也就算完了。
三个人慢条斯理地喝酒。桌上的菜吃完了。高原河的母亲又炒了一碗笋干下酒。还炸了一盘花生米。
一个多小时过去。先沉不住气的果然是几个城里人。王三多的内弟见南山村的人不把他当回事。不做钟响不做鼓响。没人敬烟也没人敬茶也没有人和他说话。就把他们五个人晾在代销点里。平日里在县城街头耀武扬威做威做福的待业青年。到了乡下的姐姐家中。好呆也是个娘家人的代表。居然受了一肚了闲气。
武卫青的老娘先骂开了：你们南山村的人是人吗？我好呆也是王三多的岳母。第一次到你们南山做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
王三多一家人都做了缩头乌龟。一个个不做声。
武卫青的老弟武卫东哪见过乡下人磨人的招。操起一根木棒将代销点的玻璃砸了一大片。正当他喋喋不休地骂着王三多一家人时。钱大有带着王家燕来了。他一进屋就怒吼一声：谁砸的？哪个狗胆包天砸我岳父家的玻璃？
城里的待业青年不知道对面这个人是上过战场的好汉。不知死活地说：是我砸的又怎样？你们这些乡巴佬。看到我们居然躲起来。是什么道理？
钱大有伸手就是响亮的两记耳光。两记耳光不仅把王三多的内弟打得头晕眼花。也打得王三多的岳母和三个城里来的搞计划生育的人心惊肉跳。钱大有打完耳光拍拍手掌说：这是我岳父的家。谁敢到我岳父 家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五个城里人居然被钱大有两口子的气场禁住了。待业青年挨了耳光居然不敢还手。王三多的岳母也不敢骂人了。三个搞计划生育的干部也没有了城里人下乡的趾高气扬的骄横。一个计划生育的干部还掏出工作证给钱大有看了一眼才说：我们是搞计划生育的。特地来找王三多的家里人。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时王三多的父母来了。王三多的爷爷奶奶也来了。老干部王连苏和三个县里来的人打了个招呼说：我当村书记几十年。搞计划生育也搞了多年。我家王三多违反计划生育的事，好象归我们中和乡计育办管吧。哪里用得着你们城里人管？你们到我们南山村来搞计划生育。是谁叫你们来的？
一个肥头大耳的干部说：王三多是农村户口。我们没权管。可武卫青是宝龙城户口。武卫青违反计划生育只能归我们管。武卫青结婚证才领三个月。可肚中却有了七个月的孩子。这是未婚先孕！必须严肃处理。必须流产引产！
农村工作两台戏。计划生育宅基 地。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民谣。凡是唱这两台戏的人都能发财。随便哪个乡政府。搞计划生育的人能发财。审批宅基地的人也能发财。
王连苏小心问：象武卫青这种情况。要罚多少钱？
那个胖干部打量了王连苏一眼说：你当过干部。也知道县里省里的政策。我们县的政策很严。象武卫青这种情况。不做流产引产手术。罚款金额是两个人年收入的两倍。武卫青在宝龙城招待所上班。每月工资八十多块钱。还不算算加班工资 。王三多在县城修表为生。收入不会少于武卫青的。我们考虑他出了点特殊情况，收入就算和武卫青一样。两个人一年收入有两千。罚两倍就是四千。请你们马上准备好四千块钱。否则的话我们只好公事公办。带武卫青去做计划生育手续。
老干部王连苏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四千块？你们狮子大开口！你们吃人不吐骨头！我搞那么多年计划生育。未婚先孕最多罚四五百块！
那个胖干部说：老同志！你是党员干部。你也懂政策。四五百块钱那是你们乡下人。我们城里标准不同呢。请你体谅我们工作的难处！
轻易不说话的王家燕摸了摸自己的烫了不久的卷发说：你们既然讲政策、那我就和你们讲讲政策。你们说政策是罚两个人的年收入的两倍。是去年的年收入还是今年的年收入？你们可不要以为我们乡下人不识字。县政府的文件我也看过。那是指当年的收入。我哥王三多现在关在看守所。他今年的收入为零。他还欠了屁股账。武卫青原来只是宝龙城招待所的临时工。她怀孕四个月后因为不能胜任服务员的工作。被招待所辞退了。也在家待业。收入为零。无论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政策还是资本主义国家的法律。首先要保证的是公民的生存权。我哥就是犯了法。在法院还没判他死刑之前。国家也要保证他的生存权。不能让他冻死，也不能让他饿死。你们开口就要罚四千块。你们考虑到当事人的生存权了吗？你们搞计划生育的人有权力无视别人的生存权吗？
那个城里的待业青年茅塞顿开地说：对呀。我姐怀着孩子。现在又没有工作。你们凭哪条政策要罚她两千块？你们这些王八蛋。居然欺负我不懂政策！居然骗我到姐夫家来要钱？
那个待业青年居然抄起板凳要朝三个搞计划生育的干部砸去。被他的母亲拦住了。
为首的胖干部又吓了一跳。他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觉得太小看这帮乡下人了。他站起身腿有点发软嘴却严厉地说：我们到南山村来。本是一番好意。希望你们交点钱。武卫青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既然你们不识好歹。我们只好公事公办了。
钱大有将牛贩子拉到一边说：爸。那个孩子要不要？要的话一定要出笔钱。这些搞计划生育的人仗着有权。不搞到钱是不会罢休的。跟他们讲政策他们就会耍流氓。
牛贩子王有德咬咬牙说：先管他王三多的事吧。王三多如果命都保不住了。那个城里孩子对我们这个家族来说还有什么意义？王三多只要能保住一条小命。还怕以后不能成家生孩子？这件事就由那个城里女人去处理吧。王三多自从和那个人打交道。就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这种人。早断了关系也好！
搞 计划生育的三个城里干部离开南山村时。没有人挽留。他们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不受欢迎的人。
武卫东和他的母亲满怀怨恨离开代销点。走到南山村的水口树前时。王家燕追上了他们。要他们等等。她去借钱。
王家燕径直走到高原河家里。高原河和马丁香张山红正在说明年去黑龙河淘金的计划。他们计划到南山村喊上十多个精壮劳动力去淘金。
王家燕有点慌乱地走到高原河跟前问：高原河。身上还有钱吗？借一千块钱给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希望我哥的孩子能生下来！
高原河转头望着张山红说：我还有一千块钱现金吗？没有的话我去银行取。
张山红两手一伸说：现金你上午都给那些石匠师傅开工资了。就是去银行取、等你走到中和铺。只怕银行的人下班了。一千块钱又不是小数。
马丁香说;我这里有。先拿去应下急吧。钱以后就还在高原河手里。
看着王家燕拿着钱离开的背影。高原河想。造化真是弄人。几个月前还在关帝庙里海誓山盟。如今形同陌路。如果不是为借钱。恐怕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
那个城里的待业青年茅塞顿开地说：对呀。我姐怀着孩子。现在又没有工作。你们凭哪条政策要罚她两千块？你们这些王八蛋。居然欺负我不懂政策！居然骗我到姐夫家来要钱？
那个待业青年居然抄起板凳要朝三个搞计划生育的干部砸去。被他的母亲拦住了。
为首的胖干部又吓了一跳。他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觉得太小看这帮乡下人了。他站起身腿有点发软嘴却严厉地说：我们到南山村来。本是一番好意。希望你们交点钱。武卫青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既然你们不识好歹。我们只好公事公办了。
钱大有将牛贩子拉到一边说：爸。那个孩子要不要？要的话一定要出笔钱。这些搞计划生育的人仗着有权。不搞到钱是不会罢休的。跟他们讲政策他们就会耍流氓。
牛贩子王有德咬咬牙说：先管他王三多的事吧。王三多如果命都保不住了。那个城里孩子对我们这个家族来说还有什么意义？王三多只要能保住一条小命。还怕以后不能成家生孩子？这件事就由那个城里女人去处理吧。王三多自从和那个人打交道。就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这种人。早断了关系也好！
搞 计划生育的三个城里干部离开南山村时。没有人挽留。他们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不受欢迎的人。
武卫东和他的母亲满怀怨恨离开代销点。走到南山村的水口树前时。王家燕追上了他们。要他们等等。她去借钱。
王家燕径直走到高原河家里。高原河和马丁香张山红正在说明年去黑龙河淘金的计划。他们计划到南山村喊上十多个精壮劳动力去淘金。
王家燕有点慌乱地走到高原河跟前问：高原河。身上还有钱吗？借一千块钱给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希望我哥的孩子能生下来！
高原河转头望着张山红说：我还有一千块钱现金吗？没有的话我去银行取。
张山红两手一伸说：现金你上午都给那些石匠师傅开工资了。就是去银行取、等你走到中和铺。只怕银行的人下班了。一千块钱又不是小数。
马丁香说;我这里有。先拿去应下急吧。钱以后就还在高原河手里。
看着王家燕拿着钱离开的背影。高原河想。造化真是弄人。几个月前还在关帝庙里海誓山盟。如今形同陌路。如果不是为借钱。恐怕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
第四十五章 田半仙
高原河站在门口看着王家燕远去的背影。
门前小路上走来一对男女。女的走在前面。手里还提着鸡肉鱼三牲。男的一只手搭在女的肩上，一只手拄着根探路用的拐杖。那女人看见高原河就高兴的喊：高原河！你住这里？我们刚到你们学校后面一户人家给一个小孩子信迷信。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夜郎国的农村残疾人是没有低保和残疾补助金的。在生产队集体化的时候。象田半仙一类的盲人。在生产队出不了工。生产队劳动力多的家庭都把他们当成包袱。甩也甩不了的包袱。生产队给他们分配点力所能及的轻活。施舍给他们一点粮食不到于饿死。生产责任制田地承包到户后。村民交完国家的征粮后。还要送粮谷交乡统筹村提留教育费附加治安费附加之类名目繁多的杂费。盲人就到村里领三百多斤口粮过日 子。
天不生无路之人。地不长无根之草。盲人大都会算命。靠算命挣点钱过日子。即使割资本主义尾巴最厉害的时候。也没有人割盲人算命的尾巴。再冷酷无情的统治者也没有砸了盲人算命的饭碗。
高原河请田半仙两口子进屋。田半仙口里嚷嚷说:哪个是高原河？让我摸摸。你帮过我女儿的大忙呢！现在我女儿读书了。可挣气了。她天天叨念着要我谢谢高原河。说你高原河是她的好大哥。
高原河把左手伸给田半仙。田半仙在八仙桌傍坐下后又摸了摸高原河的后脑。点点头说：骨骼清奇 。能生贵子。
每个人对命运都有好奇之心的。马丁香忍不住问：请半仙仔细看看。高原河哪年能发大财。
田半仙伸出一只手说：高原河。你在我手心写个字看看。
高原河半信半疑地用手指在田半仙的手掌里写了个河字说：我叫高原河。就写个河字吧。
田半仙吃了一惊说：把你的出生时间高告诉我。
高原河的母亲和奶奶立时凑拢来。刘白云想了想说：七0年五月二十三的午时。
田半仙掐指一算说：庚戌年壬午月戊寅日戊午时。羊刃重重又见煞的八字。生在官宦之家。坟山屋场风水相助。定能威甲天下。生在平民百姓之家。加上你写了个河字。便只能鹤舞鸡群了。
马丁香又问：鹤舞鸡群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发大财。
田半仙似答非答地说：他写了个河字。人在南方。财宜藏。不宜动。河里的水流个不停。他这一生发不了大财。但能看到很多钱在他身边流动。二十岁之前历尽坎坷。二十岁到四十岁事业有成。四十岁后桂富兰芳。
马丁香也将手伸到田半仙手里说：大师给我摸摸、看我能不能发大财。
田半仙将马丁香的手摸了几下双将马丁香的后脑勺摸 了两下说：你已经发了大财了。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旺财不旺丁。可惜三个丈夫都不能白头！
马丁香心里象针刺了下。装着若无其事的说：你还没看我的八字呢。也没有给我测字呢。你怎么就说我已经发财了？
田半仙说：贵人说话。口吐芬芳。算命不一定准。说你三个丈夫不能白头也不要高兴。以后这个世界。离婚的夫妻越来越多。都是钱多惹的祸。
张三红也伸出右手说：大师给我也看看。我也想看看命里有没有可能发大财。
田半仙摸了摸张山红的手后又摸了摸她的后脑说：大富贵皆由天定。小富贵还靠辛勤。你命中没有大富贵。但能勤劳至富。母凭子贵。你生的子女远比你有出息。
张山红说：只要能生两个有出息的崽女。苦点累点不算什么。我的崽女真的有出息。一定来感谢大师。
田半仙说：好！一言为定。
高原河站在门口看着王家燕远去的背影。
门前小路上走来一对男女。女的走在前面。手里还提着鸡肉鱼三牲。男的一只手搭在女的肩上，一只手拄着根探路用的拐杖。那女人看见高原河就高兴的喊：高原河！你住这里？我们刚到你们学校后面一户人家给一个小孩子信迷信。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夜郎国的农村残疾人是没有低保和残疾补助金的。在生产队集体化的时候。象田半仙一类的盲人。在生产队出不了工。生产队劳动力多的家庭都把他们当成包袱。甩也甩不了的包袱。生产队给他们分配点力所能及的轻活。施舍给他们一点粮食不到于饿死。生产责任制田地承包到户后。村民交完国家的征粮后。还要送粮谷交乡统筹村提留教育费附加治安费附加之类名目繁多的杂费。盲人就到村里领三百多斤口粮过日 子。
天不生无路之人。地不长无根之草。盲人大都会算命。靠算命挣点钱过日子。即使割资本主义尾巴最厉害的时候。也没有人割盲人算命的尾巴。再冷酷无情的统治者也没有砸了盲人算命的饭碗。
高原河请田半仙两口子进屋。田半仙口里嚷嚷说:哪个是高原河？让我摸摸。你帮过我女儿的大忙呢！现在我女儿读书了。可挣气了。她天天叨念着要我谢谢高原河。说你高原河是她的好大哥。
高原河把左手伸给田半仙。田半仙在八仙桌傍坐下后又摸了摸高原河的后脑。点点头说：骨骼清奇 。能生贵子。
每个人对命运都有好奇之心的。马丁香忍不住问：请半仙仔细看看。高原河哪年能发大财。
田半仙伸出一只手说：高原河。你在我手心写个字看看。
高原河半信半疑地用手指在田半仙的手掌里写了个河字说：我叫高原河。就写个河字吧。
田半仙吃了一惊说：把你的出生时间高告诉我。
高原河的母亲和奶奶立时凑拢来。刘白云想了想说：七0年五月二十三的午时。
田半仙掐指一算说：庚戌年壬午月戊寅日戊午时。羊刃重重又见煞的八字。生在官宦之家。坟山屋场风水相助。定能威甲天下。生在平民百姓之家。加上你写了个河字。便只能鹤舞鸡群了。
马丁香又问：鹤舞鸡群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发大财。
田半仙似答非答地说：他写了个河字。人在南方。财宜藏。不宜动。河里的水流个不停。他这一生发不了大财。但能看到很多钱在他身边流动。二十岁之前历尽坎坷。二十岁到四十岁事业有成。四十岁后桂富兰芳。
马丁香也将手伸到田半仙手里说：大师给我摸摸、看我能不能发大财。
田半仙将马丁香的手摸了几下双将马丁香的后脑勺摸 了两下说：你已经发了大财了。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旺财不旺丁。可惜三个丈夫都不能白头！
马丁香心里象针刺了下。装着若无其事的说：你还没看我的八字呢。也没有给我测字呢。你怎么就说我已经发财了？
田半仙说：贵人说话。口吐芬芳。算命不一定准。说你三个丈夫不能白头也不要高兴。以后这个世界。离婚的夫妻越来越多。都是钱多惹的祸。
张三红也伸出右手说：大师给我也看看。我也想看看命里有没有可能发大财。
田半仙摸了摸张山红的手后又摸了摸她的后脑说：大富贵皆由天定。小富贵还靠辛勤。你命中没有大富贵。但能勤劳至富。母凭子贵。你生的子女远比你有出息。
张山红说：只要能生两个有出息的崽女。苦点累点不算什么。我的崽女真的有出息。一定来感谢大师。
田半仙说：好！一言为定。
张三红又问:大师，再帮我看看婚姻好不好？我喜欢上一个人。你帮我看看。我们有没有缘份？
田半仙伸出一只手说:在我手掌上写个字吧。
张山红说:我叫张山红。就写个红字。红色的红。
田半仙暗暗乛称奇。高原河写了个河字。河字属水。这个女子又写了个红字。红字属火。这是水火既济之象。文明之象。莫非这是天意？
田半仙缓缓地说:这个红字。是姻缘的缘字的开头。成功的功字结尾。你和你喜欢的人缘份已经开始。努力就会成功。
张三红开心大笑说:真的？成功的时候一定请你喝酒！
高原河的奶奶也仲出只手说:大師给我也看看。看看俄寿数。我七十多了。还没有置办棺材呢。
田丰仙说:事不过三。今天我连算三个命。不看了。老奶奶你不用担心。我看过高原河的骨相。知道他十年内没有孝服。你过十年再看寿数吧。
老奶奶也高兴地说:再过十年？那我不是八十多了么？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只要能看到三个孙子成家立业。夫复何求！
田半仙伸出一只手说:在我手掌上写个字吧。
张山红说:我叫张山红。就写个红字。红色的红。
田半仙暗暗乛称奇。高原河写了个河字。河字属水。这个女子又写了个红字。红字属火。这是水火既济之象。文明之象。莫非这是天意？
田半仙缓缓地说:这个红字。是姻缘的缘字的开头。成功的功字结尾。你和你喜欢的人缘份已经开始。努力就会成功。
张三红开心大笑说:真的？成功的时候一定请你喝酒！
高原河的奶奶也仲出只手说:大師给我也看看。看看俄寿数。我七十多了。还没有置办棺材呢。
田丰仙说:事不过三。今天我连算三个命。不看了。老奶奶你不用担心。我看过高原河的骨相。知道他十年内没有孝服。你过十年再看寿数吧。
老奶奶也高兴地说:再过十年？那我不是八十多了么？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只要能看到三个孙子成家立业。夫复何求！
第四十六章 回不去的故乡
田半仙听到刘名秀的声音。听出了大户人家的气息。无限叹息地说：大娘。你真幸运。那么多杀人不偿命的政治运动都挺过来了。子孝孙贤。还能过个幸福的晚年。只可惜我爸。土改那一关就没过得了。被人打得七窍流血。回家抽了根旱烟就死了。那些打死他的人还说他是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
高原河的奶奶咦了一声说：田师傅。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和我娘家有些渊源？是不是认识我爸刘八成？
田半仙说：我爸叫田守信。给您爸当过几年管家呢。我爸死的那年我七岁。我妈见我爸七窍流血死在躺在地上。顾不上我的死活。连夜跑了。几十年没有音迅。我那时是反革命的孩子。望着我爸的遗体不知如果是好。我最绝望的时候。最害怕的时候。我师傅出现了。他要我拜他为师。给他引路。是他让我明白了天不生无路之人的人道理。
高原河的奶奶又说：我想起来了。田守信。那个人很忠诚的。打得好算盘。我想起人你小时候的样子了。田大师。你小时候眼睛正常呀！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田半仙视力几乎为零的眼晴中冒出了泪水。他难过地说：都是那些天杀的红卫兵害的。他们打着革命的旗号。四处打砸抢。胡作非为。他们听说我爸给大地主做过管家。便一口咬定我爸知道大地主家的金银财宝。一口咬定我知道地主家的宝贝埋藏的地方。他们把我吊半边猪。严刑拷打。他们还把我五花大绑卷在晒谷的簟篷里，头对着一盆放上一大把辣椒的炭火。我呛得五脏六腑都差点吐了出来。各种各样的土刑罚拷打了我三天三夜色。我的眼晴就再也看不到东西了。不知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要受这种罪。
田半仙听到刘名秀的声音。听出了大户人家的气息。无限叹息地说：大娘。你真幸运。那么多杀人不偿命的政治运动都挺过来了。子孝孙贤。还能过个幸福的晚年。只可惜我爸。土改那一关就没过得了。被人打得七窍流血。回家抽了根旱烟就死了。那些打死他的人还说他是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
高原河的奶奶咦了一声说：田师傅。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和我娘家有些渊源？是不是认识我爸刘八成？
田半仙说：我爸叫田守信。给您爸当过几年管家呢。我爸死的那年我七岁。我妈见我爸七窍流血死在躺在地上。顾不上我的死活。连夜跑了。几十年没有音迅。我那时是反革命的孩子。望着我爸的遗体不知如果是好。我最绝望的时候。最害怕的时候。我师傅出现了。他要我拜他为师。给他引路。是他让我明白了天不生无路之人的人道理。
高原河的奶奶又说：我想起来了。田守信。那个人很忠诚的。打得好算盘。我想起人你小时候的样子了。田大师。你小时候眼睛正常呀！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田半仙视力几乎为零的眼晴中冒出了泪水。他难过地说：都是那些天杀的红卫兵害的。他们打着革命的旗号。四处打砸抢。胡作非为。他们听说我爸给大地主做过管家。便一口咬定我爸知道大地主家的金银财宝。一口咬定我知道地主家的宝贝埋藏的地方。他们把我吊半边猪。严刑拷打。他们还把我五花大绑卷在晒谷的簟篷里，头对着一盆放上一大把辣椒的炭火。我呛得五脏六腑都差点吐了出来。各种各样的土刑罚拷打了我三天三夜色。我的眼晴就再也看不到东西了。不知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要受这种罪。
田半仙的老婆看到田半仙泪流满腮的样子。居然恨铁不成钢地说：田华章，你哭什么？你在后生小辈前哭什么？谁让你投胎投错了人！你好呆还保住了一条小命。你好呆还成了个家。你好呆又有了个孩子。我和你在一起生活十多年了。你知道我来自哪里吗？你知道我受过多少苦吗？
田半仙难过地说;我一个瞎子。靠算命测字坑蒙拐骗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从没想过你会一年又一年守在我身边。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我又何必问你来自哪里？
田半仙的老婆说：你算盘精明的得很。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的。有些事。我对你说也没有用。
高原河。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请你帮忙。我先告诉你我从前的事。我姓蒋。和电影上的蒋光头同姓。我娘家是零陵府宝刀县宝刀乡宝刀大队的人。我爸只有三四亩薄田。但蒸酒打豆腐做点小生意日子还过得下去。本来连个富农都算不上的，却因为姓蒋被打成了地主。我莫名其妙成了地主的女儿。不得不嫁给一个富农的儿子做老婆。因为是地主份子。在娘家受尽欺侮。结婚后也受尽折磨。
高原河。我娘家住的那个地方。不是人住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都和畜生差不多。你奶奶被红卫兵殴打侮辱失去一根手指的时候。我娘家那块地方的人都成了一群疯狗。见四类份子就杀。无论是八十多的老人还是三岁小孩。那夜我正在上厕所。几十个革命群众冲进我家。用棍棒的用棍棒。用锄头的锄头。用砍刀的用砍刀。他们先乱棒打死了我的丈夫。再用砍刀砍了我的公婆婆。为了保命。我不得不挺着着个大肚子跳进河里。河里到处都是尸体。我随水漂流了几天几夜。肚中的孩子也没了。为了活命。我象只野狗一样漂流四方。白天见人就躲。晚上见东西就吃。树叶。草根。老鼠。青蛙。只要能活命的东西就拼命吃下去。我象个孤魂野鬼在这个世界流浪。不知不觉就到了你们宝龙县中和乡。想不到这片同样有阶级斗争的土地上。还有个人把我当人。田华章。这么多年来。你从没问过我从哪里来。可你也从没有嫌弃过我。你有吃的时候决不让我饿着。你有钱的时候也让我收着。就是这两点。让我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高原河。我这一辈子就和田华章混一世算了。 可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象她的父母一样在这个世界受尽磨难。高原河。你也认识我女儿了。如果将来我俩送不起她读书。你帮她一把怎样？我听说现在城里有些考上好大学的人能去外国留学了。我希望我女儿将来去外国读书。听说外国是不搞阶级斗争的。我希望她以后再也不用受阶级斗争的苦。我希望她离开这个三天两天搞阶级斗争的地方。
田半仙忍不住说：好不容易检了个女儿。好不容易送她读书。你却要送她去外国读书。还叫她不要回来。那你这辈子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田半仙老婆说：我们俩受尽了人间的苦楚。难道你还希望下一辈人也受同样的苦？你敢保证三反五反这样的运动不会发吗？你敢保证文化大革命不会再发生吗？只要再那生文化大革命那样的事。我们的后代就永远抬不起头来。所以我叫她做好准备。能逃就逃。能躲就躲。
高原河的奶奶也担忧地说：高原河。你蒋阿姨的担心有道理呢。假如再发生文化大革命这样的事。最先受冲击的一定是我家。高原河。以后做事低调点。也不要挣太多的钱。在这个不讲理的地方。太多的钱也是灾难。
高原河没有回答。心中只想。这个蒋阿姨的家乡可能回不去了。
田半仙难过地说;我一个瞎子。靠算命测字坑蒙拐骗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从没想过你会一年又一年守在我身边。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我又何必问你来自哪里？
田半仙的老婆说：你算盘精明的得很。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的。有些事。我对你说也没有用。
高原河。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请你帮忙。我先告诉你我从前的事。我姓蒋。和电影上的蒋光头同姓。我娘家是零陵府宝刀县宝刀乡宝刀大队的人。我爸只有三四亩薄田。但蒸酒打豆腐做点小生意日子还过得下去。本来连个富农都算不上的，却因为姓蒋被打成了地主。我莫名其妙成了地主的女儿。不得不嫁给一个富农的儿子做老婆。因为是地主份子。在娘家受尽欺侮。结婚后也受尽折磨。
高原河。我娘家住的那个地方。不是人住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都和畜生差不多。你奶奶被红卫兵殴打侮辱失去一根手指的时候。我娘家那块地方的人都成了一群疯狗。见四类份子就杀。无论是八十多的老人还是三岁小孩。那夜我正在上厕所。几十个革命群众冲进我家。用棍棒的用棍棒。用锄头的锄头。用砍刀的用砍刀。他们先乱棒打死了我的丈夫。再用砍刀砍了我的公婆婆。为了保命。我不得不挺着着个大肚子跳进河里。河里到处都是尸体。我随水漂流了几天几夜。肚中的孩子也没了。为了活命。我象只野狗一样漂流四方。白天见人就躲。晚上见东西就吃。树叶。草根。老鼠。青蛙。只要能活命的东西就拼命吃下去。我象个孤魂野鬼在这个世界流浪。不知不觉就到了你们宝龙县中和乡。想不到这片同样有阶级斗争的土地上。还有个人把我当人。田华章。这么多年来。你从没问过我从哪里来。可你也从没有嫌弃过我。你有吃的时候决不让我饿着。你有钱的时候也让我收着。就是这两点。让我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高原河。我这一辈子就和田华章混一世算了。 可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象她的父母一样在这个世界受尽磨难。高原河。你也认识我女儿了。如果将来我俩送不起她读书。你帮她一把怎样？我听说现在城里有些考上好大学的人能去外国留学了。我希望我女儿将来去外国读书。听说外国是不搞阶级斗争的。我希望她以后再也不用受阶级斗争的苦。我希望她离开这个三天两天搞阶级斗争的地方。
田半仙忍不住说：好不容易检了个女儿。好不容易送她读书。你却要送她去外国读书。还叫她不要回来。那你这辈子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田半仙老婆说：我们俩受尽了人间的苦楚。难道你还希望下一辈人也受同样的苦？你敢保证三反五反这样的运动不会发吗？你敢保证文化大革命不会再发生吗？只要再那生文化大革命那样的事。我们的后代就永远抬不起头来。所以我叫她做好准备。能逃就逃。能躲就躲。
高原河的奶奶也担忧地说：高原河。你蒋阿姨的担心有道理呢。假如再发生文化大革命这样的事。最先受冲击的一定是我家。高原河。以后做事低调点。也不要挣太多的钱。在这个不讲理的地方。太多的钱也是灾难。
高原河没有回答。心中只想。这个蒋阿姨的家乡可能回不去了。
第四十七章名和利
高原河和马丁香走在竹林间的石板路上。
如今的高原河。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穿着补丁衣去吴老师家借书的穷小子。再也不是那个在砖厂拖板车的挣了五块钱就欢天喜地的对未来充满幻想对生活充满热情的英俊少年。可他过得不快乐。因为他的身边走着的不是王家燕。他的世界已没有那个和他并排在关帝庙里磕头的少女。
马丁香也过得不快乐。尽管她走在高原河的身边。可她知道。高原河的心中除了费力挣钱的时候。都在默默地想着他儿时的女神。无论她怎样柔情似水。都抚不平那个人灵魂深处的伤痕。
没有请田半仙算命的时候，她总觉得。她和高原河还有美好的未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田半仙说她旺财不旺丁。三个丈夫都不能白头到老的时侯。她觉得她和高原河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马丁香是相信命运的。自从她的丈夫淘金丢了性命后就相信。她不止一次请人算命。好几个算命先生都说她婚姻波折。谁也没有说婚姻波折就是生离死别。共有田半仙说破了。说她三个丈夫都能白头。如果真的中要受这么多的苦。我又何必再结婚？
高原河和马丁香走在竹林间的石板路上。
如今的高原河。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穿着补丁衣去吴老师家借书的穷小子。再也不是那个在砖厂拖板车的挣了五块钱就欢天喜地的对未来充满幻想对生活充满热情的英俊少年。可他过得不快乐。因为他的身边走着的不是王家燕。他的世界已没有那个和他并排在关帝庙里磕头的少女。
马丁香也过得不快乐。尽管她走在高原河的身边。可她知道。高原河的心中除了费力挣钱的时候。都在默默地想着他儿时的女神。无论她怎样柔情似水。都抚不平那个人灵魂深处的伤痕。
没有请田半仙算命的时候，她总觉得。她和高原河还有美好的未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田半仙说她旺财不旺丁。三个丈夫都不能白头到老的时侯。她觉得她和高原河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马丁香是相信命运的。自从她的丈夫淘金丢了性命后就相信。她不止一次请人算命。好几个算命先生都说她婚姻波折。谁也没有说婚姻波折就是生离死别。共有田半仙说破了。说她三个丈夫都能白头。如果真的中要受这么多的苦。我又何必再结婚？
马丁香想和高原河说的话很多。离开了南山村的地盘。马丁香悠悠地说：高原河。想不到你和县长夫人的关系那么好。我都没想到送那么一双鞋。效果那么好。电管站的那个站长。说免职就免职。说调走就调走。我们雷塘村人如果没有照亮电灯。无论再怎么富裕。也是生活在原始社会的野蛮人。我想信你们南山村迟早也会照亮电灯的。努力挣钱吧。要是真的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好日子。我们才没有虚度此生。
高原河拉住了马丁香的手说：只要当官的不搞文化大革命那样的运动。只要当官的有点眼光发展经济。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用不了几年。我们南山村也会照亮电灯。到时我将那座旧房子拆了。盖一栋红砖瓦房。再买一辆摩托车。想来看你的时候。骑上摩托从六都乡到七都乡再到你家。再也不用走这几十里山路想想都很幸福。
马丁香说：你有几万块钱了呀！你把那座小桥也修起来。修好点。将修桥的钱都领出来。修座房子还不是件小事？有些人卖条牛几百块钱就开始烧红砖。大多数的人盖房也只花几千块钱。你修好点。修个你爷爷那样的四合院。两万块钱也够了。
高原河说：明年我想和你哥去黑龙河淘金呢。那笔钱要做本钱。要是明年再赚一笔。明年冬天就盖房子。
马丁香却说：淘金的事。风险太大了。不要以为你今年捡了块狗头金明年还会这么运气好。马路修好后。马上盖房。听姐的话。你只 有盖上了新房子。你只有住进新房子才过得开心。你想买辆摩托车。盖好房子后就买。你骑会摩托后再教我。我要做雷塘村第一个骑摩托车的女人。我看到张山红开拖拉机的时候特别眼红。
高原河笑着说：丁香姐。凭你的经济能力。买辆摩托车还不是小事一桩？人生一世。只要袋中有钱。腹中有书。胯下有车。怕什么江湖险恶？怕什么恩怨情仇？
马丁香得意地笑笑说：你这个书呆子。说起来左一套右一套的。现在你袋中有钱了。也可以说腹中有书。就缺一辆摩托车。姐送辆摩托车给你。你以后要当包工头。免不了要跑这里跑那里。有辆摩托车就方便了。等我们雷塘村的小学动工后。我带你去回宝庆府。我们去买辆摩托车。我们去城里萧洒走一回。
高原河也不管竹林里有没有别人。一手揽着马丁香的腰说：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怕好心没好报。我将来辜负你么？
马丁香调皮地说：我在喂狗呢。不给狗喂点骨头。怎么能叫狗干活？不对狗好点。又怎么希望狗对自己忠诚？
高原河又说：傻姐姐。一辆摩托车六七千块呢！那么贵重的东西。叫我如何消受？
马丁香干脆贴到高原河怀里说：人家送你手表。你能消受。我送你摩托车你就不能消受了？再说。你帮了我家的大忙呢。我哥当人大代表的事。也有希望了。县人大 接见了他。说对家乡做了突出贡献的无党派人士。是可以做县人大代表的。所以我哥要捐巨款修小学。不仅仅是为了报答父老乡亲的关照。而是想捞个县人大代表的帽子来个名利双收。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哥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世上有这样的好事。一个计划。影响的绝对不只一个人。有时能影响一个家族。你想一想。只要我哥做了县人大代表。我在雷塘村做生意自然也会名利双收。你和我也是前 世有缘。我哥轻易不服人的。现在他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参谋。可以做大事的参谋。他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高原河心里一想。丁香还蛮有想法的。试探着问：丁香姐。你现在开了家商店。还有人给你捡矿渣挣钱。在我看来。县长的钱都没有你的多。你还想做什么样的大事业呢？
马丁香说：我做的都是小打小闹的生意。赚点小钱。又要防备这个。又要防备那个，担心受怕，我听人说。在黑龙河淘金。有做小滤的。有开大滤的。还有开采金船的。做小滤的就是约上二三十个人。买几台抽水机。用最原始的方法淘金。开大滤的是用挖掘机铲车机械化淘金。黑龙河部队也有专门的淘金部队。部队里淘金大都用采金船。高原河。明年。我们这个家族计划去黑龙河淘金。先开小滤。如果赚了钱。就开大滤。开大滤投资就是几百万。一旦失败。对我们这个家族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我明年想要你去黑龙河。去部队的采金船学技术。主要学开船和机械维修。你和我二哥一起去。你比他读书多。你主要学机械维修，我二哥主要学开船。
高原河不加思索地说：行。我把建筑队的事都交给我师傅郑白银。修桥也好。盖房子也好。我师傅那个人职业操守和技术水平都是第一流的。今年学砖匠碰到你这个大贵人。明年去学修理。后年我们俩办条采金船去黑龙河搏一把。人生能有几回搏！我们只有去拼一把。才不会虚度此生！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好多平凡的人都有不平凡的理想。这个世界正是平凡的人有了不平凡的理想。正是平凡的人为了理想在努力奋斗。这个世界才让人对未来充满希望。
高原河拉住了马丁香的手说：只要当官的不搞文化大革命那样的运动。只要当官的有点眼光发展经济。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用不了几年。我们南山村也会照亮电灯。到时我将那座旧房子拆了。盖一栋红砖瓦房。再买一辆摩托车。想来看你的时候。骑上摩托从六都乡到七都乡再到你家。再也不用走这几十里山路想想都很幸福。
马丁香说：你有几万块钱了呀！你把那座小桥也修起来。修好点。将修桥的钱都领出来。修座房子还不是件小事？有些人卖条牛几百块钱就开始烧红砖。大多数的人盖房也只花几千块钱。你修好点。修个你爷爷那样的四合院。两万块钱也够了。
高原河说：明年我想和你哥去黑龙河淘金呢。那笔钱要做本钱。要是明年再赚一笔。明年冬天就盖房子。
马丁香却说：淘金的事。风险太大了。不要以为你今年捡了块狗头金明年还会这么运气好。马路修好后。马上盖房。听姐的话。你只 有盖上了新房子。你只有住进新房子才过得开心。你想买辆摩托车。盖好房子后就买。你骑会摩托后再教我。我要做雷塘村第一个骑摩托车的女人。我看到张山红开拖拉机的时候特别眼红。
高原河笑着说：丁香姐。凭你的经济能力。买辆摩托车还不是小事一桩？人生一世。只要袋中有钱。腹中有书。胯下有车。怕什么江湖险恶？怕什么恩怨情仇？
马丁香得意地笑笑说：你这个书呆子。说起来左一套右一套的。现在你袋中有钱了。也可以说腹中有书。就缺一辆摩托车。姐送辆摩托车给你。你以后要当包工头。免不了要跑这里跑那里。有辆摩托车就方便了。等我们雷塘村的小学动工后。我带你去回宝庆府。我们去买辆摩托车。我们去城里萧洒走一回。
高原河也不管竹林里有没有别人。一手揽着马丁香的腰说：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怕好心没好报。我将来辜负你么？
马丁香调皮地说：我在喂狗呢。不给狗喂点骨头。怎么能叫狗干活？不对狗好点。又怎么希望狗对自己忠诚？
高原河又说：傻姐姐。一辆摩托车六七千块呢！那么贵重的东西。叫我如何消受？
马丁香干脆贴到高原河怀里说：人家送你手表。你能消受。我送你摩托车你就不能消受了？再说。你帮了我家的大忙呢。我哥当人大代表的事。也有希望了。县人大 接见了他。说对家乡做了突出贡献的无党派人士。是可以做县人大代表的。所以我哥要捐巨款修小学。不仅仅是为了报答父老乡亲的关照。而是想捞个县人大代表的帽子来个名利双收。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哥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世上有这样的好事。一个计划。影响的绝对不只一个人。有时能影响一个家族。你想一想。只要我哥做了县人大代表。我在雷塘村做生意自然也会名利双收。你和我也是前 世有缘。我哥轻易不服人的。现在他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参谋。可以做大事的参谋。他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高原河心里一想。丁香还蛮有想法的。试探着问：丁香姐。你现在开了家商店。还有人给你捡矿渣挣钱。在我看来。县长的钱都没有你的多。你还想做什么样的大事业呢？
马丁香说：我做的都是小打小闹的生意。赚点小钱。又要防备这个。又要防备那个，担心受怕，我听人说。在黑龙河淘金。有做小滤的。有开大滤的。还有开采金船的。做小滤的就是约上二三十个人。买几台抽水机。用最原始的方法淘金。开大滤的是用挖掘机铲车机械化淘金。黑龙河部队也有专门的淘金部队。部队里淘金大都用采金船。高原河。明年。我们这个家族计划去黑龙河淘金。先开小滤。如果赚了钱。就开大滤。开大滤投资就是几百万。一旦失败。对我们这个家族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我明年想要你去黑龙河。去部队的采金船学技术。主要学开船和机械维修。你和我二哥一起去。你比他读书多。你主要学机械维修，我二哥主要学开船。
高原河不加思索地说：行。我把建筑队的事都交给我师傅郑白银。修桥也好。盖房子也好。我师傅那个人职业操守和技术水平都是第一流的。今年学砖匠碰到你这个大贵人。明年去学修理。后年我们俩办条采金船去黑龙河搏一把。人生能有几回搏！我们只有去拼一把。才不会虚度此生！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好多平凡的人都有不平凡的理想。这个世界正是平凡的人有了不平凡的理想。正是平凡的人为了理想在努力奋斗。这个世界才让人对未来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