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致这个完全崩坏的世界(未来设定,实验体瓶×人类邪?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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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双更,下面放文,大概还有十几章快收尾了?

次神之子2017-03-03 18:03:00 发布在 瓶邪
(47)
再次睁开双眼。
他发现他躺在自己的家里的床上。
说实话,他一开始并没有判断出这是自己家里,他感觉他已经很久都很久都没有接触这个曾经他最熟悉的环境了。
所以他环视周围的时候,甚至在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醒啦?”
有声音从耳畔处传来。
吴邪惊觉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他侧头看去,只见解雨臣拿着一本过期杂志,百般聊赖的盯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吴邪下意识的问,然而他问完后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又加了一句:
“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听证会上晕倒了。”
解雨臣不急不缓的说。
听证会。
吴邪微怔了一下,然后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掀开被子就往地上跑。
“已经结束了。”
解雨臣也没有阻止吴邪,只是毫无拘束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把杂志卷成筒状放在手里把玩。
吴邪正一只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闻言他的动作明显的顿了一下,紧绷的神经都倦怠了下来。然后他缓缓坐回到了床上。
“这样啊。”
解雨臣看着吴邪那副失落的样子,拿卷起的书筒轻轻敲了一下吴邪的头。
“瞧你,跟死了爹娘似的。这种会议还不是越早结束越好,那工作不干了才叫一种幸福。你三叔说了,不用担心你没工作这事,黑市里像你这样的人才可是吃香的很。”
吴邪勉强的笑笑,问道:
“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解雨臣听完这句话,细长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
“他们?他们有那个能耐吗?”
解雨臣走后,吴邪又睡了一会。他再次醒来时,天彻底的黑了。
他闻着屋里一股发霉的味道,皱了皱眉,这里已经几个月都没有开窗通风了。他赤脚踩在冰凉而沾满灰尘的地面上,想去开窗户,可是走了两步,他就又转回来了。外面那么冷,屋子里又没有开空调,他开了窗子一定会感冒。
他想着应该先把屋子里的灰清洁一下,就去找吸尘器。可是电源插在插座里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突然想起来总电闸是被Sara控制着,于是去启动了这位久违的“老朋友”。
“吴邪先生,好久不见。”
随着Sara的启动,屋子里的灯渐渐的亮起来了,恒温的空调也开始呼呼吹着暖风。
“哦,吴邪先生,这里的情况真是太糟糕了”
“灰尘指数四颗星,空气湿度百分之七十,我要先为这个房间进行一些换气。”
然后空调的排气功能就被打开了。
吴邪头一次觉得人工智能的声音这么温暖。
他打开吸尘器,开始清理地上的灰尘。一圈下来后,他就已经很累了,但是卫生还是没有收拾完。他拧开水龙头想要打湿抹布擦地,可是大概是很久没有使用水龙头的缘故,一开始的水压很不稳定。大股大股的水流猛地喷了出来,溅湿了吴邪的衣服。
擦完地后,屋子里的霉味被排的差不多了,而且由于空调的缘故,房间里温暖了起来。
只是吴邪,他站在偌大的房子里。尽管头顶的暖黄色灯光和令人舒适的室温充斥着他的周身,但是却依旧无法填满他空荡的内心。
他甚至发觉自己畏惧于回到这里。
因为这是一个到处溢满曾经生活细节的屋子,
一个充斥回忆片段的屋子。
看到的每一样,都会触发他的记忆,他现在最不想回想起来的记忆。
甚至是气味,都那么那么的熟悉。
吴邪慢慢的转身,动作缓慢而倦怠的似一个老人。
他又洇湿另一块干净的抹布,拭去家具上的灰尘。将床单被罩扯下来扔进洗衣机然后倒入大量的洗衣液。
然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认真而缓慢的收拾着这个房子。他踩着凳子擦拭灯罩,一遍一遍的擦地,擦拭窗框和玻璃,在高空的冷风中他危险的摇摇欲坠,他当然也害怕,可是他又觉得擦拭玻璃是一件神圣而伟大的使命。他搓洗脏了的抹布,他晾好洗完的被单,他往空气中喷洒熟悉的香氛,刷本就光洁如新的马桶,清理热水壶中的水垢,他不停的在继续手头的动作直至干净到无事可做。一尘不染的房间像是在迎接远方的客人,可是这里始终只有吴邪自己。
再干净的房间又有什么意义?
吴邪脱掉身上的衣服洗了个澡,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新被子钻了进去然后关掉床头灯。
一切归于宁静的黑暗。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把棉被拉的很高盖住口鼻,他蜷缩成一团,静静体会着这个只属于自己的夜晚。他记得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张床上都睡着张起灵,他干净的气息和凛冽的味道,好像冬日里的雪松,安静而坚挺的屹立在世界的边缘。周围是一片苍白的空间,静静的落雪,远方的喧嚣和聒噪都抵达不了。好像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是一片孤岛,都不再荒凉。
吴邪狠狠的嗅着,好像要把自己埋葬在被子围拢出的那一片空间里,他感觉一切都在黑暗中重现,这里的气息太过熟悉,他甚至都能想的分毫不差。他的头发和睫毛,清瘦的骨骼,苍白的皮肤和漆黑的瞳孔,一如他每次早晨上班前推开虚掩的房门所看到的那么充实和安详。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好像他从未离开过。
他在这样一种气息营造的假象之中情动了,而且这样一次的情潮来的比任何一次都猛烈,吴邪从未如此渴望过,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欲望也可以悲伤到这个地步。一如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鱼水之欢,混乱而滑稽的欢愉,却也是带着一种决绝的心态。
他将手探向下身的欲望,轻轻抚动着,他想象着张起灵的音容笑貌,他在耳边轻轻的呼吸,手上的动作又粗鲁了许多。他像是惩戒自己一样狠狠的发力,一边感受着疼痛一边感受着快慰,他的另一只手抓起被子直接将自己死死的盖在里面,决绝的好像明天就是末日,而他将死去,死于末日前的狂欢。
越来越接近了,到了临界点时他的脚尖绷直下压,头向后仰去,鼻腔中哼出细微的呻吟,他的眼不能视物,一切归于开天辟地前的混沌。而快感一波一波如同海浪将他覆没,让他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却偏忘不掉那双漆黑的眼眸。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空间,一动不动的像一条脱水的鱼,他就这样沈默着,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就这样过了很久,然后突然动了一下,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胡乱擦拭掉手心中的温热粘稠,拧开了床头灯。
暖光须臾之间弥漫开来,吴邪无力的跪在床上,轻轻披在身上的被子无声滑落,露出赤裸而消瘦的身躯。他倦怠着垂着头,一副累到极致的样子,发丝垂下来遮住脸孔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把手无力的附在枕头上,慢慢的抚摸着,像是在呵护最珍贵的宝物一样,然后,他轻轻掀开了那个枕头。
他想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依旧觉得那样的难过,难过的好像整个人都被从中间撕成两半。那些东西,象征的过去一切美好的东西,他赠予张起灵的,原来一直被他珍藏在这里。无论是那张写着张起灵三个字的纸,还是自己买回来的绘本,还是那张他们一起照过的照片,还有好多好多的东西,他们都静静的躺在这一隅角落,被压在枕头之下,好像谁也夺不走。那些记忆鲜明的鲜血淋漓,愁容笑靥面面交叠,,五彩斑斓的几乎残酷。他从没有想过,张起灵,他明明并不感性,却比自己更加珍惜这些东西,所以才会一直一直珍藏着,放在那个最靠近自己的地方,好像那些缤纷美丽的现实会得以延续,即使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入梦而来。
他用发抖的指尖轻轻拾起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人靠的很近,只是张起灵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即使那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也微乎其微。
在这一刻吴邪没有任何思想,他的大脑宛若创世纪前的洪荒,而后往昔碎片纷至沓来,像是要挣脱躯壳的束缚。
吴邪倒在床上。
他有些明白了。
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遵从于旁人的语言,他已经不属于这个集团,他已经可以去做一些他想要做的事情。
为什么胖子和小花总是在强调他不欠谁的?
为什么他的三叔对他讲只是希望他相安无事?
为什么他要选择妥协和屈服?
明明这样做谁也不会开心。
这么长时间给他痛苦给他优柔寡断给他矫情还不够吗?
既然当时他能当机立断的带走张起灵。
为什么这一次他就不能毅然决然的把他抢回来。

次神之子2017-03-03 18:04:00 发布在 瓶邪
(48)
张起灵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漫长的黑暗中他听不到任何声音,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看不到一点光亮。那两根连着数控线的长长的钢针贯穿了他的太阳穴,刺入大脑深处,麻痹了他的视神经,然后他的视力便一点一点的被剥夺了。
他真正的沦为了令人摆布的傀儡。
现在的他,又回到了那个孕育着他的地狱,被浸泡在一片浅蓝色的液体之中。只是这一次,他被桎梏的更加紧密,甚至不能动弹一下。
他静静的等着,等着那根针从他的脑部褪去,那些人不可能一直剥夺他的视力,而一定会有实验需要他的。他想就算是从眼球內抽取眼液,或是切开睫状肌记录它的恢复程度,即使是这样,他都可以承受着,因为他可以在那一刻稍微的恢复视物能力,至少他可以看见光的样子。
于是他继续在全然的黑暗中等着,然后不知多久,他感觉到周围的水压明显的下降了。之后他感知到身体被冰冷的机械钳牢牢的固定住,并把他从那片液体之中拽了出来。
他被丢在地上。
周身长长的白色实验袍湿漉漉的裹在身上。
他看上去像一个蛹。
他修长的四肢从宽大的衣袍里伸出,瘫在冰冷的地上。他尝试站起来,但是他使不上力气,他蜷起一条腿支在地面上,又伸出一条消瘦的修长手臂拨开糊在脸上的头发。
刚才那一摔使埋进太阳穴里的钢针又深了几分。
张起灵想把它拽出来。
但是有人却先他一步狠狠的拍开自己的手,连同收到攻击的还有自己的脸颊,那力度带起的罡风甚至让张起灵的头都偏向了一边。
张起灵的手攥成了拳又无声松开。
然后他感觉太阳穴两侧的针被猛地拔出来了。
酸麻胀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接着就被内部剧烈的疼痛所替代。
他感觉有血从头的两侧淌了下来。
“你怎么了?”
“之前不是一直一副很能耐的样子吗?”
这个声音很熟悉。
熟悉的令人发指。
张起灵的眼睛开始能接收到几缕光线。
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视线更清明些。
然而耳鬓突然传来气流涌动的声音,张起灵的眉猛地一蹙,下意识飞速的侧头。
王八邱的攻击落了空。
“呵”
可他竟破天荒的不气不恼,只是冷笑出声。
“你躲的了一时,你躲的了一世吗?”
“你现在在我手上。”
“时间可是还有很多很多。”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说罢他猛地扯过张起灵的手臂,张起灵反抗却没有挣开,他现在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浑身无力的很。
他被强行按在一把椅子上。
这把椅子很特殊,明显就是桎梏住人不让其乱动的。因为张起灵的指尖刚才划过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扣。
他已经渐渐的能看清一些东西的轮廓了。
他看着王八邱按了几个按钮然后椅子上的锁便一个接一个的卡好。
固定住他的腰身,上臂,脖颈和脚踝。
“你要做什么?”
张起灵很久没有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并没有害怕。
他漠然的坐着,仿佛就像坐在一个普通无比的场合里,然后用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看着王八邱,而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那双眼睛里除了漠然更多的是不屑。
仿佛是在戏谑。
王八邱也看到了他眼底的嘲讽。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洋洋自得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纹,他猛地揪起张起灵的头发在他的耳边大声说道:
“对,我就看你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能撑多久。”
说着就回头气急败坏的去找东西。
他一边在一旁的实验台上胡乱翻着一边兀自骂骂咧咧,实验台上摞好的实验报表被一把扫在地上。这场景看起来诡异无比,施虐者怎样也无法通过自己的行径获得报复感,而受虐者却不以为意安然自得。
王八邱何不恼怒。
他以为他控制了张起灵就能找回自己之前惨败的平衡。
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他和这个实验体之间的问题根本不在这里,那种差距是他无论怎样做也消除不掉的。他即使是对张起灵单方面的施以暴行,看着他被重重击倒,把他踩在脚下,揪起他的额发,甚至摧毁他的身躯,他也摆脱不了那种挫败感。
他甚至发觉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名为“畏惧”的情绪,因为他发现了这个实验体,现在已经远远的不再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躯壳了,他变得远比这要可怕的多。而他在这么多次近距离的观察中发现了一个他根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那便是这个实验体,是他无法打败的,无法操纵的,无法征服的。
他无法向以前指挥那些其他的克隆人一样来控制他。
因为他永远不会臣服于人类。
可他那永远清明的眼神,却那么的令王八邱暴跳如雷。因为无论你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一番情绪。这就让你收获不到一点报复的快感,而他漠然的态度,就总是能把现实扭曲成另一种诡异的模样:好像王八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幼稚的如同过家家一般,而真正成熟的人其实是张起灵——他总是冷静而戏谑的看着。
王八邱越想越气,他的愤怒全部郁结在心中。本来,这个第一实验部门就让他待得极为窝火,他的提案不仅三番两次的被裘德考那个老东西给否决,就连阿宁这个死女人都处处揶揄他压制他,而他的怒火甚至都不能在一个实验体身上得以发泄。他愤怒的连关节都捏的吱咯作响。他把之前准备好的实验器具一口气拿到实验台上,然后借着头顶那惨白的聚集灯光开始摆弄了起来。
他一把拽开开那两瓶刚刚研发出来的药剂,那透明的液体仿佛带着一种可怖的形态在玻璃瓶中晃动,有一种深深的未知的恐慌。王八邱抽了两大针剂然后带着一种餍足的笑意走向张起灵。后者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深深蹙起了眉,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王八邱径直把张起灵手臂上的衣物一把撸了上去,然后随意拿起橡胶管扎起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拍打张起灵的胳膊直至那白皙的皮肤泛红一片。其实到了这一步,王八邱的目的已经根本不是让血管显现的更明显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打他,想让他体会到疼痛。
那根细长的针滋出些微的药液滴落到张起灵的胳膊上,王八邱幸灾乐祸的把玩着那根针筒。
“听说你每天都被人打一针肌肉松弛剂。”
“来的时候好像裘德考那老头还让阿宁给你多来几针。”
王八邱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越来越夸张,到了最后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我们这最不缺药,以后每天都给你尝尝鲜。”
“你绝对想不到仓库里有成箱成箱的药品在等着你,那些厂家可都在等结果呢,这东西可没法拿出去临床试验。”
“这一个月先是药,下一个月就该是医疗器械了,比如手术机器人什么的,就是让那东西给你开膛破肚来场试验再给你缝合上。测试一下风险性以及一些突发状况。”
张起灵一言不发,他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那根针,思索着刺入皮肤的感觉。
王八邱看张起灵依旧无动于衷,便也不再多说,兀自取碘酒棉球和镊子给张起灵的手臂消毒。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八邱举起那根针筒在张起灵面前晃了晃。
“这是一种神经性药物。”
“它会干扰人的大脑皮层内信号的传感,简单的来讲,就是神经紊乱。”
“我们想要把他应用于精神病患者身上。”
“预想中的效果就是带来感官的错乱,引起强烈的痛感,让人丧失语言能力而又不会致死,并且除了承受痛觉以外无法再做出任何的举措,”
“我们已经有一部分顾客对这个药物很看好了,他们表示如果实验成功,他们会把这个应用在逼供上。”
张起灵垂下眼帘,蓦地冷笑了一声。
“我倒是很期待你这张该死的寡淡的脸会出现什么表情。”
王八邱咬牙切齿,他的声音阴沉的似从地狱中传来。
张起灵不置可否,这个时候,他只是有些想念一个人。
TBC

次神之子2017-03-03 18:06:00 发布在 瓶邪
我前两天又回去看了一下《永夜》,我感觉坑的滋味太难受了,我把这个更新完,我以前还说我不会弃文的,都2019年了,身边喜欢瓶邪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连我自己都几乎没有当年的兴致了,愈发觉得孤单失落。这个号几乎不再用了,可是今天看到那么多的人还在等着,我不知道这番话大家能看到吗,以前的艾特名单我还留着,但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不会再去叨扰他们了,如果有还对这个文抱有期望的,你在这个楼层下面回复,我更新了会艾特你的。
已经很久很久不写文了,文笔肯定会退化,当然这个文现在看来也是槽点满满,但是为了还在这个坑里等待的人们,也为了曾经那么喜欢的cp,我把它写完吧。

次神之子2019-03-04 10:11:00 发布在 瓶邪
今天是吴邪生日,画了个图发到微博超话都没人看,还是发到这吧,文章周末更新好吗


次神之子2019-03-05 20:53:00 发布在 瓶邪
先留一层楼来艾特

次神之子2019-03-10 17:05:00 发布在 瓶邪
(49)
吴邪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要怎样去做呢?以一己之力与一干人等对抗,孑然一身出入那个固若金汤的监狱。他要怎么进去,又要怎样找到张起灵,最后怎样突破重围把他从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带出来。
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得到这些吗?
不可能的,但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千万公顷的森林只因一个烟头而焚灭。
千万亩的土地只因一块电池而枯瘠
他现在只能强迫自己把自己想成一个可以以一敌百的英雄。
吴邪立刻爬起来登录集团的内网,他需要了解关于第一实验部门的事情。那个特意建在郊外不毛之地的金属监牢,它到底在哪里。他打开网页,却只找到一个大致的地标和几句无关紧要的描述,想要浏览重点的内容,却因为没有权限而止步。
他想起第一次捡到张起灵的那条公路,张起灵是跑出来的,那个基地一定不会距离这条公路太远,可是那个地方方圆百里都是荒芜,他究竟要往哪个方位去找。更何况那个实验部门深埋地下,倚泥土而立,遮蔽天日,在地面上望去根本不可能出现标志性建筑物,难道他要掘地三尺吗?
他什么也不知道,那该怎么行动呢?吴邪愤恨的砸了一下桌子,投射在桌面上的键盘将他的脸映的一片腥红。
他没有在第一实验部门工作的朋友,就算有,谁又愿意给他领路,谁愿意帮助他这个被集团……
等一等。吴邪蓦地坐直了身体。
对,他确实没有朋友给他领路,可是谁说给他领路的一定要是朋友。
任何一个在那里工作的人,甚至是王八邱,阿宁,裘德考,都是可以被他利用的对象。
没有人规定过知道这个事情就必须征求别人的同意。
吴邪突然想到了集团几乎每隔半个月就要开的报告会,虽然不像大型部门工作总结会议这样兴师动众,但是每个部门是都要派人过来的。
而有来,便必有回。
也就是说,吴邪只要跟住这些前来汇报的人,便能得知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这个认知让吴邪突然间精神抖擞了起来,明明还没开始实施,却好像马上大功告成了一样。他立刻去查日期,而距离下一次报告会竟只有两天。
第一实验基地距离市中心很远,这些被派来开会的人一定是专车接送。当这些人开完会后直接走特殊通道搭乘专梯直接下到停车场。只要跟住这辆车就能找到他要去的地方。
可是他现在毕竟不是集团的在职员工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不可能再凭自己的ID认证出入大楼了,他现在根本就进不去,又何谈跟踪呢?
单纯的在集团大楼外等候吗?可是每天进出集团的专车那么多,他又怎么分辨的清哪一辆里坐的是他的目标呢?
强行闯入是肯定行不通的,一楼的大厅的门禁是人最多而且管理最严的地方,任何不明身份的人通过都会触发警报,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
借用别人的ID也是不可以的,门禁处有设定人脸识别,一旦ID持有者的面部数据与当初认证的数据不统一,也是进不去的。
这座看似自由的大厦实则暗藏玄机,每隔十米都设有一个安全督查的岗位,这些岗位与城市管理中心直接对接。一旦触发警报,不出一分钟他就会被警察逮捕。
唯一的方法就是有人能够与他里应外合。
吴邪想到这里头更痛了。
他无意再给他的朋友们添乱了,这次的事情给他们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吴邪心知肚明,可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哪怕有别的,多余的一丝希望,他也不会去麻烦他们。
找谁呢,三叔吗?
不行的,他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劝阻自己的,以三叔的性子,如果猜出自己要做的事,一急之下软禁自己都是不在话下的。
小花吗?
他是所在部门的代表,一旦,事情败露,可能会断送他的前程。而且,解雨臣和这个人,看似戏谑不羁,实际上心理比谁都拎得清。他虽然一直在强调,希望自己能够开心一点,顺从本心。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是会来阻止的。
只剩下胖子了。
吴邪的心理难过极了,他真的不希望这样的,可是自己何其自私。他觉得从某些程度上来讲胖子和自己是有点像的,都对体制嗤之以鼻,但迫于现实只能伪装自己,对真实的想法缄口不言,努力的做一个正常人。
翌日清晨,吴邪就给胖子打了电话。
当然,他只是说自己想要再回集团一下确认一些事情。
他觉得自己透露的越少越好,这样万一东窗事发,胖子最多会被认为是被吴邪利用了。
吴邪也说,你若是不愿意便不强求。
胖子沉默了几秒。
“天真,我大概能知道你想要干嘛。”
“你那点小心思想要瞒住别人还是有点儿费劲。”
“胖爷我别的帮不了你,这件事上,我就拼尽全力吧。”
吴邪深深吸了吸鼻子。
胖子告诉他,刚好两天后会有一批监测工程队进入大厦为新项目进行数据测量,这批人都没有工作ID,是上头批下来允许特别进入的。胖子当天早上会出来把服装递给他,吴邪换好衣服等着工程队来后就趁着大厅混乱掺入其中即可。
至于能不能成功,便只能看造化了。
人事已尽。

次神之子2019-03-10 17:05:00 发布在 瓶邪
(50)
当天,吴邪按照胖子的方法,换好衣服等到工程队来的时候趁着大厅人来人往的混乱成功的混入其中。往日这个熟悉的环境让他倍感紧张,他用口罩遮住脸孔,压低了工作服的帽檐。他抬头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距离会议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过门禁时,两侧的安全督查一个一个的搜查,目的在于排除危险物品。不过还好,没有按照名册一一核实人员。
有惊无险的过了门禁,吴邪便明白今天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他站在队伍后方,前脚刚打算撤,没走两步却被人叫住:
“等等!”
吴邪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把头压得更低,慢慢转过身。
“干嘛去啊你。”
只见站在前排的工头一脸不悦。
“肚子疼,上厕所。”
吴邪压着嗓子,指向卫生间的方向。
工头狐疑的打量了他一下,半晌才慢慢摆了摆手。
“快去快回,大家跟我先上楼。”
吴邪三两步走进厕所,打开一个隔间的门,摘下帽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然后从背后的背包里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换上再看了看表,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他从厕所出来以后马不停蹄的往地下停车场赶,下到地下以后,他穿梭在一排排的车辆之中,寻找着集团的白色专车。
可是当他看到四面八方,甚至是更深处的停车位里,那些几乎毫无差别的标志性的白色之后,他的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
是,他考虑了很多的问题,可他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点。集团的专车不止一辆,他该怎么确定哪一辆是他想找的那些人搭乘的。
吴邪认为,只有第一实验部门的人距离这里比较远,所以只有他们会乘坐专车来,那辆车势必会停在地下停车场,所以只要找到那辆车,便可以确定跟踪的目标。可是他却忘记了,平日里集团闲置的专车也停在地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很大,那些车停的很分散,分散到他根本就不能一览无余的地步。他根本不知道该锁定哪一辆车,万一等错了,那辆车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开走了,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吴邪焦躁的喘不上气来。他看了看表,只剩下五分钟了。他着急的左转右转,然后又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他记得那个方向是直达专梯的电梯口,看来如今只能等人了,跟着人走总是不会错的。
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回荡着他错杂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昏暗的灯光把一切映的恐怖而诡异。混乱中吴邪却蓦地想起了张起灵,他当时从那个冰冷的监牢中逃脱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
快要跑到电梯口的时候,只听叮的一声,那门慢慢开了。吴邪瞬间改变前进的方向闪身躲到一辆车的车尾处。他悄悄探出头,看到阿宁带着两个助理还有一个陌生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吴邪的心脏跳的很快,他觉得耳畔全是扑通的声音在轰鸣。他就像一个盗贼一样供着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动向。阿宁踩着高跟鞋在过道里健步如飞,他就躲在成排的车后一点点尾随。他甚至在想要不是阿宁高跟叩击地面的声音,那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早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终于等他们都上了一辆专车,那个陌生的男人看来是他们的司机。吴邪从旁边那辆车的车位闪身来到这辆越野专车的后方,扯下手腕上的手表卡在车后备胎的缝隙中。
“等等。”
坐在副驾驶的阿宁阻止了司机要发车的动作,她蹙起了眉,警觉的绷起了全身的神经。她刚才从后视镜中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让她大为心惊。这种被人窥视着的不适感从她下到停车场就如影随形。
她慢慢推开车门,从后腰拔出一柄匕首,然后小心翼翼的贴着车身的侧面一点点向车尾走去。
她贴着冰冷的车门,猛地转到车尾那一边,同时匕首也向前挥去,冰冷的刀尖锋利的划过空气发出凛冽的声音,但是,
什么也没有。
她向四周望去,依旧是除了车以外,没有丝毫人影。
大概是自己太多疑了。
阿宁深吸一口气,把刀收回去,环视了一下四周,才上了车。
吴邪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的调整着呼吸,他感觉心脏要从胸膛爆裂而出,血液时而冰凉时而炽热的奔涌至四肢百骸。他背靠坚硬的大地,面朝漆黑的底盘,窝藏在车底这一隅逼仄的空间,动也不敢动一下。
车子径直发动,一点点向前驶去。直至不再遮蔽自己,趁着距离不远和转弯的后视镜视觉盲区,吴邪起身猛地躲到另一辆车车后,然后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
那块蓝牙电子表随之远去。
tbc

次神之子2019-03-10 17:06:00 发布在 瓶邪
明日更新

次神之子2019-03-23 18:54:00 发布在 瓶邪
先留一层用于艾特

次神之子2019-03-24 19:49:00 发布在 瓶邪
(51)
吴邪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
那块表自带定位系统,账号在电脑上登录,可以做到实时共享。
系统显示的位置依旧在变化,吴邪就一直盯着那个在三维坐标系里跳跃移动的小红点,一直到它不再变化为之。
将路线导入数字地图软件中,这样车子经过的地方就清晰地展现出来了。
吴邪当机立断,决定今晚就出发,他至少要摸清周围的大体环境。
他拆掉终端机的芯片,断开网络连接,这样一来这个机器就失去了一切可以和外界对接的方式。只剩下一个显示屏,除了给人展示固有内容之外别无他用。
吴邪甚至连导航都不敢用。
他不知道那些人会在那里设下什么监测系统。
他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搭乘移动巴士到达郊外的时候已经是晚昏十分。现在是早春却依旧寒冷似深冬,天边残留的一片似血一般的流云被大片蓝紫色的夜空逐渐吞没,缓缓消融。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夹杂着凛冽的苦涩气息。
公路建在高于两侧无垠荒野的地势上,坡度很大,路灯高度呈斜线状。
公路外大片枯黄的蒿草随风摇曳,相互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
没有人会想到这片荒芜的土地下掩埋着一个怎样的世界。
吴邪翻过公路的护栏向那片荒垠的蒿草走去。
地势持续走低,却望不见尽头。
漫无边际的土壤,遍布齐腰的草丛。
离公路愈发遥远,顺着柏油路点亮的路灯更像是美丽的梦。
吴邪背对着美丽,面朝着黑暗。
太远了,灯光已经洒落不到这里,这片辽阔而破败的土地,漆黑而静谧,吴邪只靠终端机方寸大小的显示屏一点冷岑的微光照出有限的区域。
太冷了。
他惊觉寒冷是如此的漫长,好像冬季从未过去。
苍穹彻底沉沦为墨。
耳畔凌厉而哀决的风声,时不时刮卷到脸颊的草尖。
他与张起灵的境遇,反向而来。
他辞黑暗而别,寻光明里去,满怀憧憬向往新的世界。
他从光明里去,到黑暗中来,鱼死网破踏上旧的归途。
张起灵当初有多祈盼,吴邪现在就有多绝望。
心态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样的。
同一条路,倒行逆施。在鬼哭狼嚎的风声中,吴邪裹紧外套,抓着终端机,艰难的向前,努力的通过指南标,顺着那条路线踽踽独行。他走的艰难,不仅逆风,而且还要时刻提防有可能隐匿在繁杂草丛下的监视器。
趁着夜色深沉,吴邪顺着地图一路摸索,他不知道在冷风中走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麻木了。最终他止步在一大片蒿草稀疏的土地前。
地图上路线的消失点也是在这里,而他没有发现任何一扇隐匿的门,就连从地表凸起的通风箱也没有。吴邪向前走,踩到那一大片冰冷硬土上,来回渡步,神情木然。
他抬脚跺了跺被冻的紧实的土,甚至产生了震动回响的错觉。可他知道自己思考的都是正确的,这一大片区域的蒿草不同于刚刚经过的那些地方一般繁杂,说明这里的草根植埋的并不稳定。吴邪敢确定,在脚下踩踏的表层冻土之下,掩盖着厚重的钢板。
这里就是门。
这扇门不能凭人力开启,因为它太过庞大,当他打开之时,这一片区域的地表都会掀起。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厚重的钢板向上撬起,露出一片宽阔的斜坡深入地下,尽头隐匿于一片黑暗之中。
张起灵绝对不可能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他自己打不开这个门,这个门是需要一定精密的机械操作才能打开的。
而张起灵当初走的那个出口,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在经过他这个事件以后,肯定不可能再像当初一样疏于防范了。
吴邪蹲在地上,就着冷风点了一支烟。
当时他是在深夜捡到的张起灵,后来的新闻报道称张起灵是以一人之力掀翻十几个人跑出来的。
但是第一实验部门不可能只有十几个人。
吴邪不了解他们的工作制度,也不清楚这地下到底设不设有员工宿舍。但是当时的情况前所未有,如果实验体造反暴动,肯定会有大量的人前来镇压。就算张起灵的爆发性再高,也不可能一个人对抗一个部门
但是张起灵跑出来了。
也就是说,当时这里只有十几个人,没有多余的人前来帮忙,这里没有员工宿舍,所有的工作人员晚上也会回家,留下来的那十几个人是当天值班的实验员。
所以这里夜晚其实是没有多少人的,夜晚的戒备是最差的。
不知道现在情况会不会不同,但是夜晚比白日人少是一定的。
吴邪站了起来,眼前的情况令他头痛无比,如果只剩下面前这一个入口,那基本上已经没有希望了。这个建在地下的金属牢笼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吴邪抱着多发现一点是一点的念头开始在四周游荡,他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意料外的东西,尽管他知道这并不太可能。他也不知道他又走出去多远,他漫无目的游逛,脑子里乱糟糟的。在脚下一百米的地方,会有什么呢,会不会张起灵就在那里呢?他现在还好吗,那些人一定不会善待他的,因为张起灵在他们眼里不是生命而是物体。
正当吴邪脑内混沌之时,眼前的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大型排风箱,从地面凸起,外壳被百叶窗似得栏杆钉死,有大量的风从其中涌出。
气流。
吴邪突然笑了。
不是无懈可击的,这个基地做不到严丝合缝,建在地下的建筑首先要保障的一点就是排气系统,因为本身就不具有窗口,所以必须人工建造可以换气的通道以维持地下的供氧。
如果他没有想错,那这个排风箱栏杆的后面就是大型排风管道的出口,因为要把空气送入地下基地的每个角落,所以这些管道一定是四通八达的。
也就是说现在他也许不必非要借助门才可以到达地下。
吴邪的手颤抖了起来,他在地图上标注了这个位置就迅速的向来时的方向离去。
他觉得这件事情可行,他需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次神之子2019-03-24 19:50:00 发布在 瓶邪
(52)
全身剧痛无比。
从来没有这样疼痛过。
张起灵觉得一直以来自己的五感都是略微麻木的,他不是太怕冷,也不太感觉得到饥饿,诸如此类很多很多,也许这就是实验体的天性。
可是这群人很明白怎么样能让他感到痛苦。
那一针致痛的精神药物与其说是实验,不如说是刻意的折磨。很显然王八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药的程度和作用,他只是想要看着这个实验体痛苦而已。因为在此之前这个实验体展现出的惊人的冷静与漠然衬的自己这个真正的人如同一个滑稽的跳梁小丑,这种感觉使他恼羞成怒,他愈发的想要摧毁它,破坏它,以此扳回自己的脸面与尊严。
张起灵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疼痛使他大汗淋漓,他清晰地感知到肌肉的抽搐和大脑的轰鸣。而他被桎梏在椅子上无法移动,除了张开嘴大口呼吸以外什么也做不了,最后他得偿所愿的昏厥过去。
第二天换班的是阿宁。
“早上好。”
这是他睁眼后她讲的第一句话。
“有什么想吃的吗?”
女人踩着高跟鞋在实验室忙碌的走来走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就像是在简述天气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的意味。
张起灵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她,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这句话从里没有对任何一个实验对象讲过,包括以前那些克隆人,因为在这些人眼里它们都是不需要进食的。
“噢,我只是听说,那个傻瓜他好像做过这样的事情……呃,他都给你做过什么好吃的?”
张起灵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别这样,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食物的话,我可以给你弄一点。”
“毕竟接下里我们还有很多实验,还是,蛮费体力的。”
“糖”
“什么?”阿宁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问道,她甚至有点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实验体真的回应她了。
“你想吃糖?”
张起灵又不再开口了,他只是一瞬间想到在和吴邪逃跑的路途上时吴邪曾经买给他的各种各样的糖果,味道令人怀念。
当天晚上吴邪再次回到之前的地方。
以后都要在晚上行动,因为晚上驻守在地下的人相对白天要少。吴邪给自己制定了非常清晰明确的计划,他今天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试图顺着通风管潜入地下,如果可以,再摸清地下大致的地形。
可能这段时间集中了自己一辈子做的疯狂的事罢。
他又回到那个排风箱旁,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螺丝钳,四下看了看,然后蹲下身麻利而迅速的拆掉上面用于固定栏杆的钉子。
吴邪用嘴叼着照明用的电筒,蜷着身躯在通风管道内艰难的爬行,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膝盖与管道的表面碰撞不发出声音。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对精神和体力都是莫大的考验。狭窄而黑暗的空间中回响着他沉重的喘息,他的心脏跳的厉害,额头蒙着一层薄汗。又爬出一段距离后,管道的方向开始发生变化,垂直向下通往地底。灯光打过去照不到尽头,深处隐匿在黑暗之中,像是一个会吞噬生命的无底洞。
应该是便于维修,通风管内部有修筑爬梯,但是细的可怕,不利于抓握,也不便于踩蹬。
吴邪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调转过身子开始向下,他的脚在虚空中探寻半天终于踩到梯子上,他小心翼翼的往下爬。这段爬梯常年无人打理,外加天气寒冷,梯子的表面冰冷刺骨,抓在手里就好像握着冰块,把吴邪的掌心冻得生疼。可是这种情况下又不能松手。正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掌心的不适时,脚下突然一空,吴邪整个人猛地向下坠去。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狠狠抓住梯子,皮肤与栏杆剧烈的摩擦带来干涩的疼痛。一瞬间他的掌心又冷又热,他的脚在空中蹬了好几下才重新找到着力点。吴邪低头看去,只见一截横杆的一端已经松弛脱落,支楞着吊在空中。这是很正常的事,这里不常使用也没人维修,但是刚才这一出把吴邪搞的心惊肉跳,他不敢去想象如果自己没抓住会是什么后果。
这里漆黑的可怕,深不见底又狭小逼仄。惨白的照明灯点亮的那一小片区域更令人透不过气来,吴邪吊在半空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只想赶紧下去,不管这个通风管会把他带到哪里,他现在只想让自己的脚踏到平地上去。
这段距离是如此的漫长,吴邪觉得这个高度至少有四层楼了。终于到达底部,通风管朝另一个方向延伸而去。吴邪继续匍匐前进,胳膊肘和膝盖被铁皮硌的生疼,终于,在他快忍耐到极限的时候,前方终于透出丝缕光亮。
吴邪迅速的关掉电筒的光,谨慎的向那片光源靠近。凑近后发现这是通风管道换气的百叶窗。这些百叶窗随着管道内若有若无的风轻轻摆动。到目前为止,这条通风管道终于不再是完全密封的了,终于有一个可以突破的地方能让他到外面去了。
吴邪把那些叶片全都拨到一个方向去,露出若干条空隙来观察外面的情况。所见之处并没有人,偌大而空荡,这应该是基地里的某一条走廊,或者是某一个过道。吴邪把这一个换气口的螺丝拆掉,从背包里取出必要的东西,将背包留在原地后,就从那一块有限的空间跳了下去。
他迅速落地,姿态可以说很是狼狈。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手肯定是不能和张起灵媲美。和自己比他已经进步很多了。
吴邪翻腾着爬了起来,他不敢多做停留,他现在异常紧张,一旦现在有任何一个人路过他都完蛋了。他前后看了看,贴着墙壁迈开步子就向前走。
这里的一切都冰冷而机械的可怕。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惨白的灯管,附着着白色合金包衣的安全门,毫无缝隙的白色反光石塑地面,。以及无处不在的金属感和过度科技化。愈发让吴邪觉得这只是一个机械堆砌的监狱,没有人性可言。
吴邪脚步不停,匆忙的向前,他倚墙而行,躲避监视器的窥探,穿过空旷而偌大的办公间,边走边从墙上的挂钩上顺下一件白大褂,从某个办公桌上拿走一副面罩,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他就在这个办公室的一段跨越到另一端的过程之中,风尘仆仆的完成自己的蜕变。
从另一边的门出来后,他只是一个眼神麻木的年轻人。
这里没有生命。
是一座惨白的死城。
有实验员迎面而来,擦肩而过,吴邪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看不出一点异常。他的脸孔隐匿在面罩之下,徒留一双无神的眼睛。
他状似无意的四处打量,暗自记住监视器的方向和数量,周围房间的格局,和人员的流动状况。
他漫无目的走过很多走廊,路过很多漆黑的实验室,从行政区的门前徘徊而过。为了使自己的存在看上去更合理,他甚至又顺手拿走一册资料夹。
他随便翻出一个空白页就拿起笔在上面记录起来。看上去他无异于任何一个忙于审核数据的员工,可实质上他在画这个基地的简略图。
这个地下基地一共分为四个区域,呈田字形规划,每个区域有不同的职能,以ABCD分别代称。
A区和B区占整个基地的一半面积,是实验区域,这里设立数个不同的大型实验室,主要负责技术和科研。
C区位于西南方,是行政区域,这里以办公和休息为主,夜晚这里的人是相对多一点的,因为留下来值班的人员会停留在这里。
D区位于东南方,是控制区域,大型的器械和整个地下的维生系统,包括电力,供氧,气压等各种重中之重全部集中在这里,因此这里是看守最为严密的地方,这个基地的大门操控室就在这里,想必监控室也是在这里的。
“凡是重要的房间全部设有门禁,只有持有指定的芯片卡可以进入。”
吴邪低头在纸上补充好这一句话,合上资料夹,随手推开一个门闪身进去。
瓷杯碰撞的清脆,若有若无的交谈,鞋跟与地板的摩擦,一切不算嘈杂甚至本就不大的声音短暂的停了几秒便恢复了原样。吴邪握着门把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坦然自若的带上门,随便拉开一个椅子坐下。
没有人对他产生怀疑,甚至没有一个人对他的存在产生兴趣。这些人极其自律而约束,哪怕是在这个用来给员工放松的场所依旧刻意低语。但他们自己不觉得难受,他们只是没有能让自己够提起精神讨论的事情,所以一切都是死气沉沉。
其实吴邪是不知道这里是休息室的,他也不曾想到这里有人。但是他进来后看到这里摆放的咖啡机和小点心后便猜测出来了。
他轻车熟路的接了一杯咖啡回到到座位上,而这期间,甚至连一个抬头看他的人都没有。
“缺乏热情,警惕性略差。”
吴邪提笔补充了一句。
他仔细去听这些人在讲什么,说实话还是有点困难,他们讲话声音太低,努力听了个大概,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实验的讨论。
三口两口喝掉杯子里的咖啡,正准备起身走人。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休息室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吴邪呼吸猛地一窒,冷汗瞬间就彪了出来。
“出事了!”
来人同样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实验员,只是他的衣袍上沾满了血污,额发也湿漉漉的粘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B09,快去帮忙!快!”
有人匆忙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一脸凝重的问道
“到底怎么了?”
“那位70号,今天阿宁的实验给药给过了,现在根本控制不住。硬是自己挣脱了束缚扣,手都伤成那样了,还撂倒了两个人。”
“怎么搞得,就不能注意一下药量吗?”
只听又人颇为不悦的抱怨一句,后面的同事就轻轻推了他一把。
“哎呀,少说两句,走了。”
不出几秒,一屋子作鸟兽散,呼啦啦全都出去帮忙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让吴邪的心脏经历了一次滑铁卢。先是慌乱如麻,后又如坠冰窟。他以为自己的存在暴露了,所以在听到不是关于自己的时候又松了口气,哪知道发生的是比自己被发现还要糟糕的事,一件令人如此痛苦和揪心的事。
吴邪瘫倒在椅子上,他是如此的想和那些人一起去,他都快要疯了,不再顾虑那么多,无视所有艰难险阻冲进去把张起灵带走。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他仅存的理智桎梏着自己向前迈去的脚步,他要克制住,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吴邪承受着极大的煎熬,他发现本心和理智背道而驰是如此令人痛苦。他咬了咬牙,撕下那一页画着地图的纸,狠下心来朝着反方向离去。
对不起。
对不起。
今天真的不行。
他越走越快,甚至开始奔跑了起来。
我们彼此都再忍耐一下,一下就好。
tbc

次神之子2019-03-24 19:50:00 发布在 瓶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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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神之子2019-04-30 19:21:00 发布在 瓶邪
(53)
阿宁一大早便被叫到裘德考的办公室。
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阴翳,她看上去疲惫不堪。
“昨晚怎么回事。”
“抱歉教授,是我没有注意药量,用过头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她边说边用手掐了掐两侧的太阳穴,以来缓解头部的疼痛。
裘德考一直盯着电脑在看新闻,他并未抬头看阿宁一眼。隔了好久,他才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不是在责怪你。”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用多少药都无所谓,只是你得制住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阿宁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一顿。
“知道了教授。”
裘德考摆了摆手。
出了办公室,阿宁的头昏沉的更厉害,在冷血这一方面,她的老板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自己还只能是“望其项背”。
都说冤家路窄,烦心事一桩接一桩,刚走几步便迎面碰上王八邱。此人脸上神采奕奕,张扬跋扈。见到阿宁便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看你不爽我就很爽”的笑容。
“早上好啊阿宁。”
“如果你很闲也可以去打针药,就当是为科学献身”
阿宁非常疲惫,已经懒得和这个无聊的小人计较了,她只想回去睡一觉,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可是王八邱显然不打算让她就这样离开,他伸出一只脚拦了阿宁面前。
“我可不是那么闲的人啊,我正打算向教授去汇报之前神经性痛觉药物的实验结果。那可是非常成功啊,只靠我一个人就完成了刺激性这么大的药物实验,可不像某人,搞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的。”
阿宁吸了一口气,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上前去,双手抓住王八邱的肩膀,把头凑到他的耳边。
王八邱挑了挑眉,已经预料到了这女人又要放糖衣炮弹。可谁知阿宁没说出一句虚假的甜言蜜语,只是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呵呵”然后她曲起腿猛地顶向他的要害处。
这一下突如其来始料未及,且这疼痛前所未有。王八邱瞬间就站不住了,他痛苦的弯下腰去,脸都变了形,咬牙切齿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阿宁居高临下的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八邱蹲在地上,怒气冲天,他愤恨得浑身发抖,愈发决计与阿宁誓不两立。他要铲除这个女人,他要让她带着耻辱从第一实验基地滚出去,他这样想着,眼里腥红一片。
张起灵是在粗暴的拖拽之中醒来的。
他已经离开了原先浸泡着自己的装满浅蓝色营养液的容器。只是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实验袍贴在身上很冷,皮肤摩擦在地上很疼。
他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浑身上下着实是没有力气,也懒得去管那个拽着他后衣领粗暴的拖着他往前走的人了。
昨夜的伤口在他强大的恢复能力和免疫功能下已经愈合了,但是依旧非常疲惫。
当王八邱把他丢到椅子上时张起灵甚至连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的想法也没有,如果不是自己的状态和精神一直这么糟糕,如果不是他们每日注射到自己体内的肌肉松弛剂。那眼前这个人真的一点威胁也没有,甚至不足挂齿,他也只能是趁着自己这个状态作威作福罢了。
想到这里,张起灵抬头了。他一向深邃而漆黑的眼睛中夹杂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王八邱敏锐的捕捉到了张起灵眼神里的意味,他的脸瞬间因为愤怒而扭曲。他扑上去一把揪住张起灵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你,阿宁,还有裘德考那个老东西,你们所有人,你们都一个德行。一个两个的都轻视老子。你们又算什么东西,你们算个屁!”
说罢他竟然又松开张起灵,兀自在房间里渡步了起来,一边捂着脑袋一边骂骂咧咧着,像是失了智一般:
“我的提议案被否决,我的实验室被易主,还搞什么分权制衡整来个阿宁处处和我针锋相对,不过就是个**,抢我的资源,分我的人力,削我的资金,天天搞事,还要侮辱我。只有我有资格留在这里,让她滚,让她滚!”
说罢他扭头看向张起灵,忽而露出恣睢的表情。
“只有我,只有我才有真正实力,每次都第一时间得出实验数据。这次也不会例外,我要把所有的实验都做了,我要让她无事可做,这样她就变成了一个废人,废人是没有资格留在这里的,废人就会被赶出去了。”
他哆哆嗦嗦冲到实验台前去制备药剂,但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接二连三的失败,王八邱忍无可忍的将实验台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支着桌子大口喘气。
他是真的腹背受敌,前后夹击。裘德考对他的各种提议充耳不闻置之不理,阿宁与他分摊权力平起平坐。而他手下的那帮人也着实没用,所以各种大事小情都被阿宁包揽。他诸事不顺,处处受气,可他偏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惟有眼前的实验体。
张起灵一直漠然的坐在那里。
实验台上装饰用的空气加湿器安静的向周围挥洒水雾。
王八邱喘了两口以后,也意识到了这个状态根本没法做实验。于是他直起身来,平复了呼吸,又恢复了那个人模狗样的状态。
“你就继续维持你的高傲与冷漠吧。”王八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们晚上见。”
张起灵不动声色,他的脑子里想的是另一码事。他觉得王八邱这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病了,他的大脑发生了精神上的病变,以至于心理也开始变态了起来。
这个人晚上会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都是意料之中的,只是自己不能这么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他要想办法保护自己。
每日注射在他身体里的肌肉松弛剂就是最大的问题。
哪怕药的用量少一克,现状也不至于无可转圜。
他又看向那个默默工作的空气加湿器,他已经注意这个东西很久了,他想起吴邪家也有一个,和这个很像,在床头挥洒清凉,还带着淡淡的熏香的味道。
实验员端着托盘进来准备给他注射药剂了,他解开张起灵右臂的束缚,拧开药瓶的盖子放到实验台上,弯下腰在抽屉里找工具准备制备药剂。
这是唯一的机会。
电光火花般的一刹那,张起灵抓起托盘里的手术刀向着空中扔去,刀被高高的抛弃,打着转斜着抛向高处的架子上。
这个弧度斜的过分,高于实验员,高于实验台。无法造成任何有意义的攻击,到目前为止一切毫无逻辑,看上去就如同操作失误一般。然而下一秒,只见那把刀接触到架子上的绷带团而后运行轨迹反生偏折弹向另外一边,带着划破空气的罡风径直向实验台彪去。由于之前与绷带团的碰撞,整把刀几乎是水平接触到实验台的。两个面几乎完全贴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后那把刀旋转着在实验台上无声划出去好远,接着慢慢的停了下来,整把刀在原地旋转,旋转着的刀柄在接触到近在咫尺的药瓶后将其顺着自己的旋转轨迹打出去,被打出去的药瓶前进了一小段距离后正对着加湿器喷水口的下方停下。
分毫不差。
整个过程除了刀柄碰到药瓶的时候发出的微弱声音以外,几乎毫无响动。
实验员并未察觉。
张起灵望着那汩汩注入药瓶口的水汽,默数三秒钟。然后将手心里揉皱的纸巾团弹向加湿器。
正中靶心。
开关受力,机器停止了运作。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轻车熟路。
其实他也可以直接把那把刀插进眼前这个人的心脏的,但是之后呢?他是断不可能逃离这里的。索性他选择了更有可能性的一种方式。
实验员直起身来,拿走产生了轻微位移的药瓶,倒出适当的粉末,按照配比的量注水,然后抽入针管。
“诶?盘子里的手术刀呢?”
靠近张起灵时,实验员敏锐的发现了这一问题。
“你动了什么手脚?”
他抬头,狐疑的目光直视张起灵。张起灵摇了摇头,并未理会他的问题。惊疑下实验员搜查了张起灵全身,确定他并不持有锐利武器后,又发现刀在实验台上才略微放松。
“可能是我自己拿过去的。”实验员兀自言语后将目光重新放到张起灵身上:
“总之你的那些危险想法,打上一针以后也只是徒劳。”
针尖刺入血液里。
可是一切早已被张起灵偷天换日。
谁都不会知道今天的药配比的是错的。
受潮的药物称出来并非标准克数的药粉。
张起灵其实不懂含水量与重量这些事情的,他只是猜想也许多了水,药效就会稀释呢。
从某方面来讲的确是这样的。
然而在他心里更为重要的,是那个吴邪家里也有的挥洒湿气的东西。果然和吴邪有关的事情,总是会给自己带来好运。
tbc

次神之子2019-05-01 21:41:00 发布在 瓶邪
@白非依戮@leibolishi是我@空白幻想小绵羊@將領雪霜风@小忧伤同学

次神之子2019-05-01 21:42:00 发布在 瓶邪
这得有六年了吧,这个稿我记得我有往下写一点的,我先整理一下,现在看这个文觉得问题还挺多的 ,可能当时也有点中二吧。贴吧这些小表情真是太怀念了,唉这几年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人这么少了呢。

次神之子2021-11-28 23:33:00 发布在 瓶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