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连载」1990 by 一三(原著风,瓶邪唯一,长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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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看着我的手腕,沉声道:"忍一下。”

"忍......啊--"我刚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话刚出口就变成了一声惨叫。闷油瓶手中的匕首已经快速地割开了我的血管,血瞬间泉涌而出。

接下来我简直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因为闷油瓶已经将嘴凑到我的伤口上,那种伤口被猛地吮吸然后血液喷涌而出的感觉真的是相当怪异。

我整个人都僵在那,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竟然是这家伙的嘴唇竟然还挺软的。

直到他抬起头,我才反应过来,问他:“你……你这是……干啥……”

他没理我,只是转过头将口中的血喷到石盘上,血很快就溶到了石盘里。他喷完这一口后,就又再凑过来继续吸吮。

我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的恐惧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种,我拼命想将手收回来,但比力气我明显不是闷油瓶的对手,这种挣扎只让我的血液流动得更加快速。

闷油瓶对我的举动有些不满,抬头的时候还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我心说你瞪我干什么?没理由你要吸我的血,我还把脖子凑过去吧?

本来之前受伤就失血有点多,再给闷油瓶这么一吸,我只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发黑,腿发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闷油瓶才松开我的手,这时我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闷油瓶一只手圈住我的腰扶住我,另一只手估计正在挖石盘上的丹药。

我很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但这次实在是消耗得狠了,一睁眼就觉得眼前发花,什么都是重影,看久了就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我只好又把眼睛闭上。

又过了一会,迷迷糊糊地听到文锦在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闷油瓶应了一声。他的话音一落我就感觉下颚被人捏住,一小块冰凉的东西被人塞到了嘴里。

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液体瞬间流进了我的喉咙中,我立即猜到被放入嘴里的是石盘上的丹药,又想起霍玲变成的那只禁婆,不由得死命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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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计划总算完成了,更新暂到这里,明天继续,我去碎了。。。。。

又一把山茶2012-12-01 23:29:00 发布在 瓶邪
第七章

这下闷油瓶和胖子的脸上也没了血色,胖子看着石门,白着一张脸道:"我说天真,你的狮吼功已经九重了吧,石门都被你震下来了。"

就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挤兑我,我气得大骂:"等着,老子收拾完血尸再收拾你!"

胖子捡起地上的枪,道:"你看你这孩子就是不好好学习,连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天般残酷都能记拧。"

在近千只粽子同时尸变的情况下还能这么贫的也只有胖子了,不过我看得出他已经释然,虽然心里还有恐惧,但已经接受了死亡。

旁边的闷油瓶大概看着我们也觉得好笑,就冲着我笑了一下,但说是笑,其实也不过是挑了一下嘴角而已,接着立刻就恢复了一张面瘫脸。

我一看到闷油瓶的笑容就觉得气氛缓和了不少,连心中的绝望也淡了一些。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那眉来眼去,快干活!"胖子在一旁边咋咋呼呼边抬手开枪,把最近的几具干尸打的趔趄了一下。他连开了三枪,那些几乎吓瘫的伙计才反应过来,立即动手帮忙。

胖子一边换子弹一边走到身边,掏出照明弹给我,对我说:"天真同志,咱们可到生死关头了,就算你的手废了我也只能把你当好人用。保持照明,照明弹要大大的招呼到血尸的脸上,不要只顾着看小哥的脸。"

我呸了胖子一口,如果不是大敌当前我肯定给他一枪托。我一扳扳机就感觉手腕一痛,不由得暗骂闷油瓶,怎么说要切也该切左手把右手留下才对,这事做得不够周到。

空气中充满和火药和血尸特有的那种辛辣味道,血尸一波波地围过来,矿灯照得到的地方都已经看到密密麻麻的一片,更别提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了。

在这种关头,胖子竟然摸出了四根**,这简直是救命的稻草。一见他把**扔出去,我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就跳下青铜器朝石门退去。

所有人的想法都差不多,把门炸开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但关键时刻掉链子明显已经成了胖子的习惯,当所有人都到了石门那猫腰等着气浪冲来时,最后一根**却没有爆炸。

胖子回头大叫:"不好意思,判断失误!臭弹!"

我已经被他搞得没什么想法,看了一下**落下去的位置,就对他说:"用枪,打那根**!"胖子道:"被挡住了,看不见!"

一边的闷油瓶听了,猛地就跳了起来,踩着胖子的肩膀用力一蹬就飞了出去,凌空跳舞一样一个转身,双膝一压就卡住了一具血尸的脑袋,用力一拧就连着它的脑袋一起拧了起来,然后用力一脚把无头血尸踢进堆里。

这是秒杀海猴子的招式,我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但还是觉得脖子后一疼,就像被抽了筋一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那无头血尸翻倒在尸群,露出了后面的**。胖子甩手就是一枪,顿时**就爆炸了。我们此时离**十分近,所有人立刻都被炸飞了出去。

我头晕目眩,耳朵被炸得嗡嗡直响,半天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闷油瓶充当了我的垫子,我的头正好抵在他的肚皮上,避免了撞到石门上造成流血事件。

这一撞之力也不知道有多大,我看到闷油瓶的脸都有些发青了。我连忙爬起身将闷油瓶扯起来,本想说声谢谢,但一抬头就看到他旁边的石门,石头表层已经被炸开,可以看见里面的青铜。

完了,彻底完了。我抓着闷油瓶的手臂,心里再次绝望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犹如暮鼓晨钟般的巨响,四周一震,一下把我们都震翻在地,四周的古尸也大面积地翻倒。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10:52:00 发布在 瓶邪
第六章

感受到我的挣扎,闷油瓶圈在我腰上的手箍得更加用力,我连一点都动不了,大概是怕我将东西吐出来,他那两只奇长的手指还伸到我嘴里捅了捅。

手指捅到喉咙的感觉让我反射性要呕吐,我眼泪都出来了,又用力的挣扎了一下,他压得更紧了。闷油瓶的手指在我口里翻搅了一会,确定我已经把丹药吞进去了,就把手指抽了出来摸到了我脖子根部。

我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熟悉,就想起闷油瓶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睡不醒的样子,但他要发起狠来,可是个连血尸的脖子都能拧断的主,冷汗一下就下来了,立刻放弃了挣扎。

闷油瓶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安静,按着我的手稍微松了松,但是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被折腾得够呛,只能煮软的面条一样挂在他身上喘气。好在闷油瓶虽然瘦,但身子软得像女人,也不会觉得硌着难受。

四周安静到了极点,闷油瓶极度轻微的呼吸声在我的脑袋边上规律地响着,有种催眠的效果,我渐渐的就觉得有些困顿。

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就在意识要陷入混沌的时候,突然就感觉文锦握住了我的右手,曲了曲我的手指,然后说:“关节可以动了,但颜色没变。”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说:"药效弱了。"

文锦放开我的手,说:"怎么办?"

闷油瓶没有接话,过了一会他才说:"可以吃了。"

"啊?"文锦似乎愣住了,问:"可以吃什么?"

闷油瓶言简意赅:"手。"

听到这个字的一瞬间我呆了一下,接着脑子里炸开了。心想闷油瓶说的该不会是我的右手吧?他娘的胖子还说跟着小哥有肉吃,合该是跟着小哥肉被吃,还是药好了再被吃。

我又想到小说里写的有些药太补,人体太虚一下吃不了,就先喂别人吃药,然后再喝这个药人的血,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形。

文锦估计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就说:"这能治疗'尸化'?"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11:07:00 发布在 瓶邪

闷油瓶摇了摇头,道:"只能暂时压制。"说完他就抓起了我的右手,我脑子里嗡了一声,就疯了一样像外甩我的手,这一甩用出了我的全部力气,闷油瓶的手也让我甩了出去。

闷油瓶"啧"了一声,我就感觉脖子左侧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于是一切都安静了。

那一刻我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心里也认命了,只是觉得被人宰来吃掉这种死法实在是有点上不得台面。

意识混沌着,迷离之中感觉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割着,痛得我想骂娘,心说你们这是饿了几天啊。

又过了一会,我感觉有一只手托起了我的下颌,给我喂了几口液体,那东西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失血过后口渴得厉害,条件反射就将口中的东西吞了进去。

慢慢的,我的知觉开始复苏,意识逐渐的恢复。我隐约听见闷油瓶和文锦低声在交谈,却听不分明,又躺了一会我的各种感觉才回到身体中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我竟然还活着,脖子和右手痛得很,我立即想看看我的右手,却发现能动的只有我的眼皮。

闷油瓶和文锦背对着我坐着,我就听到文锦在说药效上次只有十年,这次不知能撑多久。

我听了心说你们不会想把我养着,十年后再来吃两口吧。

没有听到闷油瓶说话,文锦就又问闷油瓶想起了多少事情。

闷油瓶摇头不语,文锦就叹了一口气,说:"这里是我们的终点,但是吴邪要怎么办?"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11:07:00 发布在 瓶邪
我一听文锦提到了自己,立马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听了下去。这句话显然让闷油瓶有点心神不宁,让他无力注意身后的动静,否则他肯定不会说出下面的话。

“他跟我们不一样。”闷油瓶淡淡道。“所以这些事情绝对不能让吴邪知道。”

我听了心里暗骂,这小子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他娘的,要是能动我一定冲上去掐死他。

我听见文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你那时也听到了,小邪已经连自己1990年多少岁都答不上来,他自己很快就会知道了。”

听到这里我着实想不通我1990年多少岁跟他们的事会扯上什么关系,听文锦的语气,这还是个重点。

闷油瓶不知道在想什么,文锦就接着说:“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放任你这样行动,但你的行为完全就是个死循环,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闷油瓶静了很久,才说:“也许这样的死循环正是“它”想看的。”

“天哪,你的意思是说......”闷油瓶的话大概让文锦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就惊叫起来。

闷油瓶点了点头,边站起身边对文锦道:“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同样是个谜,我只能一点一点地去找。”说着他就转身往我躺的方向走过来。

我连忙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就感觉有人蹲在我面前,接着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摸我的脸。

我吓了一跳,猛地就睁开了眼,正好就对上闷油瓶的眼睛,他的手还盖在我脸上。

我愣愣地瞪了闷油瓶一会,他还是没有把手从我脸上收回去的意思。气氛变得很尴尬,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天才结巴地冒出一句:"吃、吃得还饱吗?"

话一说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个巴掌,闷油瓶表情古怪地看着我,我心说他肯定在想"他娘的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闷油瓶闭了闭眼睛,把手又搁了一会才收起来坐到我旁边,我感觉他的手都快让我的脸给捂热了。

我松了一口气,赶忙借着他手上的矿灯看我的右手。手已经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是看起来并不像只剩下骨架的样子。

"没有吃那么多。"见我在打量自己的手,一旁的闷油瓶忽然开口说。"只是指尖那一节。"

我看着闷油瓶的眼神,发现他是在认真的跟我解释,我心说这家伙吃错药了。但想想又觉得很憋气,被人啃了手还被人安慰没吃那么多,难道还要我说谢谢你给我留一口么?

文锦还在研究星盘上的东西,我刚想问下她怎么样,就感觉空中有东西一闪,整个洞穴被照得雪亮。

是低空照明弹,应该是三叔的人来了。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11:10:00 发布在 瓶邪
第一枚照明弹还没着地,第二第三枚就紧跟着打了下来,过了一会,我就听到了胖子声音:"是不是天真?啊,小哥也在?"

胖子很快就顺着绳子爬了下来,跟下来的还有三叔带过来的四个伙计。那几个人一看到这巨大的环形墓室,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胖子看到我和闷油瓶都挂了彩,就"哎"了一声,说:"我靠,你俩没事吧?"见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就凑过来说:"我说天真,你还活着啊?刚胖爷看你被那种巨蟒甩来甩去,还当你撑不住了,看来还是小哥有办法,就拿把小刀都能救你。"

我呸了他一口,懒得跟他多说,就问他怎么找到我三叔的。

胖子道他跟闷油瓶追着追着就跑散了,后来就听到蛇的声音,他和我的想法一样,以为三叔的人还活着,但是没我那么莽撞,偷偷摸了过去,结果撩开一草丛,一下就被蛇咬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救的,醒来看到的就是三叔的人。

胖子就问我们是怎么一回事,我说我这里事情太长了,就问他我三叔呢?

胖子道我三叔被咬了,咬死了三个人才咬他的,毒液已经干了,但是毒性还是有点烈,不过已经第一时间打了血清,应该没事了。

一听到三叔被咬我就有点急了,虽然文锦告诉我那并不是我真正的三叔,但我脑海大部分的对于三叔的印象都是来自于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

胖子看我的表情就让我放心,说上面还有三叔的伙计在看着,边说就边使眼色,让我小心我三叔的那些伙计。

"哟,原来是小三爷。"这时候我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之前的那个黑眼镜。他在这种漆黑的地方竟然还戴着那副黑眼镜,我真怀疑他能不能看得见。

三叔的那几个伙计也凑了过来,黑眼镜就向他们介绍了我,那几个伙计估计看在我三叔的面子上,都对我笑了笑,叫了声小三爷。

这时有一个伙计走到石盘前面的旁边,看着石盘上的丹药就吹了声口哨问道:"这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吗?"

我立刻阻止他:"这是吃了就会挂掉的剧毒,千万不能动。"

那人听到我这么说,就笑起来:"小三爷,你还真以为你是爷啊,现在时代变了,不讲辈分。"说着,他就挖出了一颗丹药,用手电照着,仔细去看。

闷油瓶从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他看出苗头要去阻止那个伙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听见他轻叫了一声完了,接着就看到石盘忽然朝一边歪了一下。四周一下寂静下来,那几个人也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于是我想起了文锦刚才说的平衡机关,冷汗猛地就下来了。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但一旁的闷油瓶脸色就更加苍白,他不去看石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玉佣。我和胖子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不由得喃喃地道:"他娘的,不会吧......"

我们立即就听到了四周传来了清晰的"哗哗"声,一具玉佣身上的佣片一下就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马脸古尸。接着,就像被传染了一般,洞穴壁上那一圈圈排列的玉佣身上的佣片一个接一个地全部散了开去。

玉佣一散开尸体立即就会尸变,一只已经够我们受的,更别说是这成百上千只粽子同时尸变。我立即就大叫:"快退出去!"

还没说完,就听到洞口处一连串机关锁动的声音,来时地石头门闸已经落下,封住了去路。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11:12:00 发布在 瓶邪
我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东西不知从哪掉了下来,把洞穴底部砸出了一个大洞,那东西深深地嵌了进去,看起来洞穴底部好像还有空间。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但我直觉里却知道那是个悬空炉,我的脑子里甚至浮出了这个巨大的青铜丹炉被十几条锁链吊挂在洞穴顶的景象。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东西,所以才会看起来这么眼熟。回想了一下,我突然冒出个念头:我是不是也像闷油瓶一样曾经到过这里?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一种久违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开始极力去回忆自己到底是在哪看过这东西,但丹炉砸下来引起的蜂鸣声让我头皮发麻,太阳穴突突地跳痛,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就在我怔神的时候,闷油瓶抬手推了我的肩膀一下,大叫道:"退回去!我来引开它们。"

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眼前的情景让我觉得非常熟悉,也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知道闷油瓶很厉害,能以一敌千,而且是敌一千粽子,但是忽然莫名地感觉到心里一阵发慌,这么一堆血尸不是说对付就能对付的,更何况那斩杀粽子的得力武器黑金古刀还不在他手上。

我不由得掐紧了他,说:"小哥,共同进退,大不了一起死。"

闷油瓶拍了拍我的肩,大概是安慰我的意思,然后他轻轻一甩就把我的手甩开了。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拿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把血尸往上引。

来的路因为一路炸过来,血尸还没有完全聚拢起来,我一边往底部退一边就冲闷油瓶大叫:"你怎么办?"

闷油瓶根本没理我,胖子就拼命拉着我往后退,等我们退到底部的时候,他已经掩埋在血尸群里了。

我盯着闷油瓶被包围的方向,眼角几乎迸裂。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管怎么样都要过去拼一把,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

这时我身边有个叫拖把的伙计就说:"他妈的够仗义!"

我一把就抢过他的枪大骂:"够仗义你妈!"说完抓着枪就想往闷油瓶的方向冲。胖子用力将我拉住,对着那边大叫:"小哥,我们到了!"

他的话音一落,我就看到闷油瓶从血尸群里翻了出来,犹如天神一般踩着一边几乎垂直的岩壁就蹬了上去,一纵身就跳出了包围,借着冲击力就地滚到血尸包围稀疏的地方,接着就看他几乎是猫腰贴着地面在跳,三两下就从血尸之间迅速穿过,瞬间就退到了我们边上。

即使知道闷油瓶的能耐,我还是呆了一下。我的姥姥,这闷油瓶完全可以媲美古代的武林高手了。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18:54:00 发布在 瓶邪
从丹炉砸出的空洞中可以看见有很多裂缝通往地下,下面果然还有地方。我们这时也没有其他办法,所有人只能挂着丹炉的纹路向下攀爬。

底下是个大概六七平米大的石腔,只有半人高,也是人工凿出来的。我们用碎石将缝隙堵上后就打算另找出路,就在胖子用手电四下乱照的时候,突然在旁边的岩石上发现了有人刻了些什么东西,胖子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凑了过来看。

我一看就发现那和闷油瓶用过的那种“文字”很相似,转头看闷油瓶的时候发现他脸色已经变了,我就问他是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头,但是我看他的神情,应该是看懂了,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我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将那句话默背了一下,打算出去还记得的话好好查一查。

闷油瓶从刻着记号的山壁上找到了通路,他好像一点都没有犹豫,打头就钻了进去,我们也陆续跟上,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相信他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那之后我们垂直往下,爬到快脑充血时才终于到了尽头,外面是一条水道,水流平缓,而且并不深,看着是到腰部,水流清澈。

我们进了水道向下游走,不知走了多久,水道越来越宽,道顶越来越高,呈现一个喇叭状的开口,又走了不到一百米,头顶上一黑,我们就出了水道,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洞。

这里是整个西王母古城地下蓄水系统的终点,一个小型的地下湖,没有其他新的办法,还是只能分头寻找闷油瓶留下的记号,最后,我们在一个石柱上找到了它。

文锦看着记号就问闷油瓶道:“看来顺着这些记号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到现在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

闷油瓶摇头不语,只是看着他刻下的痕迹,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波澜。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想起来,还是不想说。

不管出于什么想法,到了这里没有一个人打算留下来。我们顺着闷油瓶留下的记号淌水前行,很快就找到了第二个刻着记号的石柱。那个记号跟之前的不同,闷油瓶看了一下,说这是最后一个,我们就要到了。

听了闷油瓶的话,我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路走来我发现刚才那种曾到过此地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但我能肯定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从没有看到过相同的景象。这种感觉无法用即视感来解释,因为伴随着这种熟悉的还有即将面临危险的预感。

这种不安的感觉让我有点发毛,眼睛不由自主地紧紧地盯着前面的闷油瓶,总觉得他好像又会忽然不见。

我们这时已经到了蓄水湖内,四周的水里都是千篇一律的陶罐和骨头,文锦想了一想,说或许这就是目的地。

我环视了一下脚下和四周,感觉不太可能,看向闷油瓶,他站在水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发话。我们开始寻找水底可疑的地方,但没有发现丝毫异样,如果这里真是目的地,那么相当令人沮丧。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20:08:00 发布在 瓶邪

我踢了几脚水来驱逐我的寒冷和紧张,就在这时,我发现水中的倒影有些异样,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把矿灯调到最亮后抬头看我们的正上方。

那一刹那我愣住了。我看到,在我们头顶上的洞顶岩石中,镶嵌着一块巨大的让人无法形容的物体。

这块东西看起来像是岩石,但巨大无比,完全无法估计其直径,几乎盖住了我们整个视野。石头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看上去无比的丑陋。

孔洞之中一片漆黑,用灯照完全看不清里面。我感觉很不舒服,那些黑漆漆的洞口就像细小的眼睛,有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这是一块陨石。陨石和洞顶的交接处有许多石柱垂下,形成了一片石瀑布,在最大最宽的石瀑布上我们看到了简陋的台阶,石阶最上端被修成了祭祀的平台。

文锦和闷油瓶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就朝祭台走过去。我们陆续上了祭台,祭台的正中有着王座,上面端坐着一具女尸,后面还站着两个守卫,看来这就是西王母的尸身了。

站在祭台上,陨石就在我们的头顶,几乎抵着我们的天灵盖。石台在我们头顶的部分就有几个深深的孔洞,照进去后发现那些洞口直通到陨石的内部,深不见底。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陨石的材质跟玉俑非常相似,用手摸了摸,果然,这是一颗陨玉。也许汪藏海的目标就是它,用它制作成玉俑穿在身上,大概就可以实现他长生不老的愿望。

但我的想法被文锦否决了,因为她认为并没有在汪藏海的墓中发现玉俑。接着文锦就说她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些孔洞中,她要进去看看。

“不行,不能贸然进去。”我一听就开口阻止。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20:08:00 发布在 瓶邪
文锦拿出背包里的绳子,道:“我别无选择。”看样子她是下了决心非去不可。我看向闷油瓶,他摇了摇头,我意识到了他的意思,现在对文锦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她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三叔的那几个伙计和黑眼镜根本不打算插手管我们的事,就到一边脱掉衣服用烧酒抹身驱寒去了。

文锦挑了一个洞口,在腰上系上了绳子,胖子一托她脚一蹬,人就进去了。

我叫道“小心点”,她应了一声,低头看我。我发现她的脸色很奇怪,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笑了一下,说道:“小邪,刚才多谢你。”说完,她就往深处爬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不知道她要谢我什么,但我看她的表情,忽然觉得她可能已经做好了进去就有可能出不来的打算。

过了半个小时,矿灯的灯光消失在孔洞深处,又抬头看了十几分钟,我觉得头开始发痛,脖子也有些吃不消,就坐到闷油瓶的旁边开始休息。

闷油瓶见我坐下,就抬手捏了捏我的肩膀,捏得真是恰到好处,肌肉酸胀的疼痛感立即缓解了,我舒服得一缩脖子。

我心说这闷油瓶子怎么良心发现了,还会帮我按摩,却听到他轻轻叫了我一声道:“吴邪。”

这一声几乎是贴着我耳朵喊的,看来闷油瓶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我极力忽视掉气体吹到耳朵上导致全身的鸡皮疙瘩,凝神去听他说话。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20:11:00 发布在 瓶邪
第八章

“别让人看到你的手。”闷油瓶一边揉捏我的脖子根部一边低声说。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怒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你……”

闷油瓶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我才意识到不远处还坐着黑眼镜他们,就连胖子都转过头来看我,说:“我说天真,你一惊一乍的吓谁呢。”

闷油瓶回头看了胖子一眼,胖子立即闭上嘴继续放绳子。

我压低了声音说:“那丹药是什么效果?”

闷油瓶抿着嘴,看来是不打算回答我。

我一下就怒了,道:“怎么?你喂我吃了毒药,我都还不能问问?”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那丹药对你的身体有益无害。”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把三叔告诉我的说出来了:“这丹药不就是导致你们‘尸化’的原因吗?”

闷油瓶说道:“你不一样。”说完他又强调了一遍:“这药你吃了的效果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闷油瓶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看他这态度就心中火起,忍了好久才咬牙道:“那我的手又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照我说的做,其他的不用知道太多。”

我气得浑身发抖,人就有些失控地去扯我右手的绷带,说:“得,我自己看。”

闷油瓶一下就按住了我,他冷冷地看着我道:“你现在解开绷带的话,你的手就废了。”

我跟他对视了一会,最终的结果当然还是我松手坐好。

那之后闷油瓶没再理我,我也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就学三叔的伙计脱掉衣服用烧酒抹身驱寒。做完这些我无事可做,就低头盯着我缠着绷带的右手。

看了一会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右手一点痛感都没有,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紧张而忽略了,现在应该会觉得疼痛才是。

莫非又僵死了?

我动了动手指,一切如常,唯一的不同就是当我用手去压被闷油瓶切开的脉门,竟然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就像从未受过伤。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22:53:00 发布在 瓶邪

我惊呆了,就抬头去看闷油瓶。他大概也看出了我的惊讶和疑问,就点了点头,说:“伤口愈合了。”

“这怎么可能?”我看着闷油瓶,摇头表示无法理解。“这才过了几个小时。”

一般的伤口愈合都需要7天的时间,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几个小时里就愈合?我觉得头痛无比,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思考。文锦所说的事、石盘上的丹药、我的假死、还有僵直的右手……本以为来到塔木陀能够找寻到真相,没想到却是更多的疑问。

闷油瓶拍了拍我,似乎打算说些什么,这时候突然听到胖子
“嗯”了一声,道:“大姐头没回应了。”

我们立即就凑过去,拉着绳子想把文锦拉出来,但一用力就发现不对,绳子那头很轻,完全不需要用劲,很快的绳子就流水一般掉了出来。

我拿起绳子的末端一看,发现没有割裂的痕迹,绳子是被文锦自己解开的。我们面面相觑,我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十分糟糕的感觉,文锦自己解开绳子?

闷油瓶脸色凝重,他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整个人借力踩着胖子的背,接着一跳,就钻进那个洞里,动作之快,根本拦不住。

我看着闷油瓶的举动,脑子里几乎要炸裂一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如果让闷油瓶就这样爬进去,所产生的后果一定会让我后悔。

“小哥!再等等!”我试图阻止他,但闷油瓶理都没理我,整个人已经缩了进去。

“那绳子!带上绳子!”我没有办法,只好大叫道。闷油瓶这时候已经爬进去了一些,听到我的声音他就低头看我,笑了一笑,说了一句你会没事,接着就往深处爬。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22:53:00 发布在 瓶邪
我立刻就想起了他在青铜门前的那个笑,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我让胖子托了我一下,用力一蹬腿也窜了上去,打算跟着闷油瓶往里爬。我屏住呼吸撑住孔壁想把另一只脚也提上来,结果没几秒就滑了下来,直接摔在胖子身上。再来一次,还是那样,我一下就明白凭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进去的了。

我就这么抬头看着闷油瓶爬上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闷油瓶也完全消失在孔洞的深处。

之后我一直站在洞口往上看,心急如焚地等着,希望看到洞口出现灯光,两个人平安返回。

但十个小时过去了,闷油瓶没有回来,文锦也没有回来,孔洞里没有一点声音。这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好像被这些孔洞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之后是漫长而近乎崩溃的等待。

我唯一注意的地方,就是他们消失的孔洞。在等待的期间,我曾无数次尝试的进入洞中,但都失败了。在我们这群人里,我知道唯一可能进去的只有黑瞎子,但他始终没有表现出那个意思。

第六天的时候,三叔的那批伙计和黑瞎子终于走了,他们还带走了了大量的食物,我知道肯定超过了平均的量,但我实在已经懒得跟他们争吵。

其实他们在第四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停的发牢骚,我有几次都要跟他们打起来。时间越长,不安和焦虑感就越重,我只能靠跟他们争吵,来否认闷油瓶和文锦已经死在陨石里的说法。
他们走了之后,营地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我干脆就直接躺在孔洞下面,这样不用抬头就能看得见孔洞里的情况。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22:57:00 发布在 瓶邪
孔洞里还是一片漆黑,什么动静都没有。我的心情非常糟糕,精神也很疲倦,一度我甚至怀疑,是否文锦和闷油瓶压根就没有存在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胖子其实也劝过我,但他也知道我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情没人能改变,他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陪我。我心里很感激胖子的义气,留在这里可以说只是我的冲动,他其实根本没必要陪我一起涉险。

闷油瓶和文锦到底还会不会出来?他们出来之后我们又该如何出去?这些我都不再考虑,一心只想着等他们出来。我到了这里,实在无法接受这种戛然而止的结果。

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去看那个洞口,用胖子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疯子的行径。

我觉得我快接近崩溃,睁开眼睛是孔洞,闭上眼睛也是孔洞,就连睡着了我都梦见闷油瓶从孔洞里垂了根绳子下来,让我可以借力爬进去。

那个梦相当真实,以至于我醒后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我是在做梦。梦里的闷油瓶还是很冷淡,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感觉不太一样,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同,那只能说是一种感觉。大概是眼神改变了,梦里的闷油瓶看起来没有那么冷硬。

我躺了一会,觉得很烦躁,就伸手想去掏根烟,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闷油瓶对我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时半会还真是说不清楚。这个带着一身谜团的人虽然寡言寡语,但每说一句话都是相当有分量,而且十分令人信服,让人不知不觉就会照着他说的话去做。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很头痛,文锦不出来我稍微能够理解,但闷油瓶呢?他为什么不出来?陨石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这样等下去,是否真的能等到他?

但任凭我百般设想可能出现的状况,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在我梦见闷油瓶后过了十几分钟,我看到了闷油瓶,他披着毯子躺在我和胖子之间,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再度失去了记忆,而且因为受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神智都有些不太清醒。

我按住闷油瓶的脖子,拼命叫他的名字,他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珠都不会转动。他无神地缩在那里,一边发抖,一边嘴巴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我贴近他的嘴唇去听,就听到他在不停地急促的念着一句话:“没有时间了。”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23:22:00 发布在 瓶邪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老天到底是在耍我还是耍他?难道他拼命寻找了这么久,得到的就是这种结果?

我看着闷油瓶的样子,心里堵得非常难受,又很后悔当时没能阻止他进入孔洞。

闷油瓶出来了?文锦呢?她是不是也疯了,所以出不来了?

我一想到这个问题,顿时觉得不妙,就想着无论如何再努力一次看看。但就在我抬头用手电往上照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洞里有东西。

看到的东西让我跟胖子都毛骨悚然,他娘的,那陨石里正对着洞口的赫然是一张脸。

而那张脸虽然我只看了一眼,但是绝不会忘记,因为它长得和石台上的西王母女尸竟然几乎是一摸一样。

这事态简直超出了人的理解范围,我和胖子都吓得够呛,冷汗雨一样的掉了下来。

这地方太邪门,看来是待不下去了。胖子就提议离开,虽然我放不下文锦,胖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一句,那你不管小哥的死活了?

我一震,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像是完全没有知觉的闷油瓶,脑子里忽然清醒了,一咬牙道,走。

仔细想一想,的确,与其一直等到干粮吃完之后全饿死在这里,至少得救闷油瓶。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我们,我虽然想着一个都不能少,但很有可能这种想法会害死他。闷油瓶现在精神恍惚,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出得去。

之后的情形我实在不愿记述下来,闷油瓶开始跟着我们的时候还恍恍惚惚,我和胖子得搀扶着他才能走。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恢复了一下,可以自己跟着我们走了,但对于我们向他解释的事情,他还是不能理解。

我明白,这一路而来的经历就像天方夜谭,如果我不是身在其中,或许也只会当做故事来听。
接下来是长途跋涉,期间的痛苦过程没有必要再赘述了,我们出了水道找了新的入水口,饿着肚子走了五天,才从一个塔林出了遗迹。那之后又足足走了一天一夜才穿过峡谷回到了戈壁上,果然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定主卓玛他们。

这完全是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我们几乎是一看到他们就昏了过去。

又一把山茶2012-12-02 23:33:00 发布在 瓶邪

第九章
我们足足花了十一天的时间才从魔鬼城走到了公路,然后借路过的驴友的电话联系了阿宁的公司,最后才得救。这是怎样的一次旅程,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到了塔木陀我权衡再三还是向二叔发了一封EMAIL,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全部交待了一遍,接着又将还记得的一部分,闷油瓶做记号文字写的那句话发给了一些朋友,请他们帮忙查是什么意思。

二叔半个小时后就打了电话过来,让我什么都别管,立即回杭州。但我是不可能立刻就回去,胖子和闷油瓶还有潘子一到塔木陀就进了医院,胖子和潘子情况都还好,最严重的是闷油瓶。他虽然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是我们发现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过渡的刺激让他的思维非常混乱。

他本来记得的事情就不多,现在连我是谁他都不认得了,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崩溃。

我右手绷带一直进了医院才拆开,上面的伤口愈合得连个疤都没留下,皮肤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原以为丹药吃进去后身体会有什么反应,检查过后却什么事也没有,身体健康得让我怀疑那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为了求证,我去找胖子询问了关于我在塔木陀的那次“死亡”。胖子详细地将我当时是怎么咽气,心脏怎么停止跳动,身体怎么变青变僵硬,他和闷油瓶怎么守着我看着我自己又慢慢活过来再次重复了一遍。

说完胖子就问我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我就说我都死了还有啥感觉。胖子就笑着说一般情况下这个身体都要发生点改变啊,你看人家蜘蛛侠不都是那样,我还以为你起来之后要内裤外穿了。

这个问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之后又过了几天,一个网上的朋友给我回了邮件,说我发的那残缺不齐的字母是滇东北老苗文,由26个拉丁字母组成的苗族文字,但因为不齐全所以他也没办法弄清楚意思。

老苗文?我心里打了个激灵,就想起老海提到的弄瞎陈皮阿四的那个有着麒麟纹身的苗人首领。看着EMAIL我觉得相当可惜,如果那句话能完整的记下来,说不定是一个重要线索。

回到杭州之后,我收到了三叔的来信,在信里他说的几乎与文锦相同,我默默地看着,想到生死未卜的三叔、想起进入陨石没有再出来的文锦、想起神智不清的闷油瓶,眼泪就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

从塔木陀回到杭州后的三个多月,我一直没有缓过来。在西王母国发生的一切实在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原以为一切的事情会在这里结束,却没想到只是让自己陷入更大的谜团之中,曾经离真相最近的闷油瓶,也无法再给我任何指引。

回杭州之后的那几个月,我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梦见无数经过的事情。在梦中,曾经一些只有我去过的地方,竟也出现了闷油瓶的身影。

梦总是结束在我看见闷油瓶俯下身看着我的眼睛时。

那情景很诡异也很真实,因为在梦里我跟闷油瓶离得很近,我甚至能感觉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几乎能在他的瞳孔里看到我的倒影。

醒来之后,我只能把这些归结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者是那段时间躺着盯陨石的孔洞太多造成的后遗症。

又一把山茶2012-12-03 09:01:00 发布在 瓶邪

第十章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可笑,闷油瓶现在已经失去记忆,成了真正的拖油瓶,刚才那样的情形可能只是断掉的电线偶尔触在一起冒出的火花而已。

但不管闷油瓶变得如何,我潜意识里还是极其相信他的,所以我也如以往一样,习惯性的想得到他一个承诺或肯定。

闷油瓶点点头,沉声应道:“必须要去。”

闷油瓶很少用这么绝对的词,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阻止不了他,我直起身,去书架上翻出了一张中国地图,铺到了茶几上,对照着找闷油瓶刚在战国地图上指的地方。

闷油瓶看了两眼,反应比我还快,手指立即就一指:“就是这里。”

闷油瓶说的“这里“,在地图上标示的是西藏木惹山范围,那是吐蕃王朝鼎盛时期的藏王陵墓葬区。我再度确认了一下,就打电话联系胖子。

胖子一听说要去“藏王陵”,立马乐得找不着北。上次去塔木陀胖子什么都没捞着,用他的话说是亏得连爷爷都不认识。现在一知道闷油瓶指定的斗,他立即就表示会圆满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马上着手去搞装备,然后尽快过来和我们汇合。

我呸了他一口,放下电话心想这孙子平时看着抠得要命,到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含糊,说到搞装备,我这边没了三叔,一时半会儿有些违禁品还真弄不到手,这下有胖子出血出力一手包办我就放心多了,有他在,别的不说,杀伤力武器是少不了的,遇上粽子什么的腰杆也能硬点儿。

我又去联系潘子。原本是打算想托潘子找几个三叔以前的伙计夹喇嘛,但通了电话我才知道,三叔失踪之后,树倒猢狲散,陈皮阿四又趁机吞并了三叔几个堂口,长沙那边一片混乱。虽然潘子只简单地说了几句,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了“三爷”,我这“小三爷”也只是个名头罢了,别人叫你一声是面子上过得去,真要有事找人帮忙根本没有人买帐。

潘子是跟了三叔多年的老伙计,他到底会不会来,我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但是潘子在快挂电话的时候却很直接了当地说,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一定会来。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叹了一口气,其实潘子从塔木陀带出的伤才刚好,他的状态也已经不比当年,而且三叔已经失踪,他本来也准备不再插手这些事,我实在不该将他也拖进来。

我打完电话,旁边一直坐着研究地图的闷油瓶忽然淡淡道:“不是藏王陵。”

“啊?”我愣了一下,就问:“那是什么地方?”

闷油瓶捏了捏眉心,摇了摇头,似乎也很迷惑。我知道他现在的脑中肯定是一团迷雾,一时半会不可能全想起来。而且他之前也失忆过很久,也不知道这西藏木惹山是属于他哪个时间段的记忆,想让这个片段由模糊变得清晰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

我看闷油瓶又开始坐着发呆,恢复那副睡不醒的样子,我也就没再说什么,自己去网上找了一些有关藏王陵和木惹山的资料来看。吐蕃王朝在中国历史上也曾经显赫一时,历代藏王陵墓中也都殉葬了大量的珍品,目前能认出墓主人的只有九个,其中最大的陵墓墓主是松赞干布,据说陵墓之下有宏大的地宫,只可惜闷油瓶找的不是藏王陵,否则还不让胖子从梦里笑醒。

又一把山茶2012-12-03 15:15:00 发布在 瓶邪

木惹山是增长之山的意思,我大约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一个传说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西藏,每一座山就是一个神,藏人除了膜拜八大神山之外,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在他们心目中是神,是不能攀登的。

木惹山据说以前不叫这个名字,但有一年,一支战败的党项军逃难至此,因为听说山顶上有神人留下的灵物,可驱使鬼兵,于是想靠这个灵物以取得胜利。半夜里,军队开始登山。当时木惹山海拔并不高,这些军队急行军,花了一天就差不多要登顶。此时山脚下的藏民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焚香参拜,咒骂那支军队,让山神给他们带来惩罚。

于是当军队登到离顶峰还有40米的时候,本来风和日丽的天忽然飘起了大雪,雪崩将所有士兵埋在了下面,待雪停之后,藏民们发现顶峰足足比旁边原本一样高的山峰高出了一大截。

这次之后山名才改成木惹山,有时在大雪封山的时候,据说还能看到当年死去的士兵在不断向上攀爬,但永远也无法到达顶峰的身影。

一说到能驱使鬼兵,我不由得就想到了鲁殇王的鬼玺。七星鲁王宫回来后,我推断鲁殇王应该是信奉狐狸图腾的,而藏族中也有一支信奉狐狸,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又看了一会,当我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收回来的时候,已经6点多了。坐在沙发上的闷油瓶没什么声息,估计是睡着了。

我觉得闷油瓶就是个嗜睡症的重度患者,我跟他认识到现在,他几乎就没有什么改变。凡是不做事的时候,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感觉就是只要能睡觉的时间都在睡觉。

不过,有他在一边,即使是现在毫无记忆的他,也会给我异样的安心,大概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很牛X吧。

我也懒得叫醒他,随手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掐灭,就起身去买晚饭。

我回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醒了,还洗了澡,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后,一个反推差点把我掀到地上。我站稳脚,心说**,记忆不在,力气还是这么牛啊。不过闷油瓶这身蛮力到底从何而来,这也是个令人费解的谜题。

闷油瓶跟我差不多高,看起来比我要瘦得多,就算身上都是肌肉,但那把黑金古刀胖子可是双手都举不起,他到底是怎样拿来当兵器用的?

想到丢失在塔木陀的黑金古刀我就一阵心疼,娘的,那可是龙脊背,可遇不可求啊。

见我死瞪着他,闷油瓶也不理我,接过我手上的饭盒,掰开筷子就开始吃饭。

我坐到沙发上,刚打开饭盒盖就觉得不对劲,不由得又看了闷油瓶一眼。

闷油瓶湿着头发光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左胸上冒出了黑色的麒麟纹身。我记得平常他身上的纹身是看不到的,心想我家浴室里有血尸吗,洗个澡连纹身都冒出来了。

又一把山茶2012-12-03 15:17:00 发布在 瓶邪

当时我还不知道闷油瓶这个纹身的形成机制,否则我肯定猜得出纹身为什么会浮现出来。我从没机会仔细看过这个纹身,这下既然又碰着了,就边吃着饭边想凑近去看清楚一点。

闷油瓶“啧”了一声,停下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好把所有研究的念头都收起来,坐回去继续吃饭。

胖子一时半会也过不来,现在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之后,我心里也安定多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突然想起都好几天没到店里,就起身下楼,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进来。一走出内堂就差点撞到王盟身上,他抬头一看是我,就说:“老大,有人问收不收老刀。”

店里站着一个中年人,但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好东西的人。我就敷衍说:“收,不过价格可能收不高。”
意思是,你没好东西就滚吧。

中年人看到我回了话,也看出我是管事的,就赔着笑凑过来,说:“老板,这可是我家老头子的收藏,您给看看,看能给多少钱。”边说着就边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搁到柜台上。

我一看,是把明八角镡鱼头刀,握在手里还挺沉,品相部件都算完整,就开了两万五的价。中年人拿了钱后笑得连眼都看不见,红光满面地走出了店。

我把刀拿到阳光下仔细一看刀身,心说他娘的,这下真是赚到了,没想到竟是把难得的旋焊加马牙钢。

这种花纹刀翻几倍出手绝对没问题,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留给闷油瓶。虽然它跟黑金古刀比起来还差得远,但应该能凑合着对付这次的西藏之行。

我把刀入鞘,就扛着上楼去找闷油瓶。闷油瓶这时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桌子边吃早餐,看起来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我走过去,“啪”的一下就把刀放到桌上,闷油瓶看了一眼,眼中有什么就闪了一下。他放下筷子,左手拿起刀,右手抽刀出鞘,动作相当的熟练优美,简直有如行云流水一般。

我问他:“怎么样?”

闷油瓶凝神看了刀身一会,说:“还行。”

听到闷油瓶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就问他这刀合不合手。闷油瓶点点头,瞬间手起刀落,面前的餐桌立即少了一个角。

我赞叹地看着闷油瓶手里的刀,心说花纹刀确实不错,过了这么多年切东西还这么利索,可是能不能别拿我家的桌子开刀。

闷油瓶将刀收回,看了看刀刃,脸上终于稍微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神色,接着就起身四处去翻东西。

我刚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一会他拿了条大毛巾回来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接着将刀平放到毛巾上,我才看出他是打算擦刀。

又一把山茶2012-12-03 15:18:00 发布在 瓶邪

而潘子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他好像对我们要去哪里、要去倒什么斗根本不怎么在意,我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看着车窗外,一瞬间我有些伤感。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以前跟着三叔去倒斗的日子,但是我想,到了现在这一步,他还愿意帮三叔守着盘口,还愿意跟着我蹚这趟浑水,他对三叔的感情,可能真的已经超过了我这个做侄子的。

两天后,我们到了一个村子,司机说那就是“御桑日”。青藏公路没有修到这边,司机把车开得像在跳舞,七扭八扭地在简陋的盘山路上走,有几段路,外面三十厘米就是万丈深渊,幸亏不是大卡车,否则这路肯定没法走。

但最后的一段路车实在开不过去,我们只好下车徒步走到村里。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背这么重的装备步行相当考验人,幸亏下车的地方离村口只有两三公里,但就走这一段我也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胖子和潘子的情况比我好一点,闷油瓶看起来则相当轻松,除了额头上有一些汗,呼吸可谓是四平八稳,这体力真是让我望尘莫及。

御桑日是个小村子,整个村只有一条路,村里有个破旧的小饭馆,二楼兼做旅店,房间很普通,只有床和桌子。饭馆据说是前些年琼结县提倡大力发展旅游业的时候开的,平时也没什么人,偶尔接待一些喜欢登山探险的徒步旅行者。

饭馆的老板是个复员的边防兵,叫德吉泽仁,是平安幸福长寿的意思。他是藏人,入伍之后学了些汉语,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怪异的本地音,不过在这地方能找到一个能沟通的人我们已经觉得相当幸运了。

晚餐是耗牛肉、青稞酒和糌粑,牦牛肉是风干的,据说是只有藏区才能吃到的口味。青稞酒酸中带甜,味道比较独特,刚开始可能不太习惯,但多喝几口就会上瘾。藏族的风俗是主人家敬酒,能喝酒的客人是必须要喝的,所以我们都有点喝高了。

德吉相当热情,喝多后更是健谈,我就跟他提起木惹山大雪会出现党项阴兵的事。他听了非常激动,一迭声的说“瓦修”或者是“瓦须”,因为他带着奇怪的口音,舌头又喝大了,我也听不清。

我就问他“瓦修”是什么意思,德吉就告诉我,他们部落崇拜的是狐狸图腾,“瓦修”就是神狐保佑的意思。

狐狸?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替他倒了酒,让他往下说。德吉显然是那种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的,他喝了两口,就断断续续地给我们讲他年轻时遇到的一件事,这件事就跟我刚提的木惹山阴兵有关。

那是在1998年的冬天,他当时还在服役,一天晚上就接到任务,说有人进山偷猎,让他去巡视。当时天还在下着雪,这种时候上木惹山是相当危险的事,一个不慎就会遇到小雪崩。但作为一名军人,德吉又不可能违抗军令,于是他准备了一下就和一名战友一起进了山。

木惹山的路德吉比较熟悉,但他们从来没有翻越过山顶。原因不是阴兵的传说,而是因为离山顶40米的时候山头都是垂直的岩石,一年四季被厚厚的大雪遮住,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德吉他们一进山,风雪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大,两米之内都看不清路。这种情况下相当危险,即使他们再小心谨慎,也还是遇到了情况。就在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阵小雪崩,一下就把德吉和他的战友冲散了。

德吉当时被雪冲走,也不知道滚到了那里,整个人被埋在雪里只露出脸。就在他挣扎着想从雪里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号角,接着就看到雪地里亮了起来,是一种青绿色的光,不知从哪来了很多人从他身上踩了过去,一步步往上爬。那些人都穿着古代的盔甲,看起来很厚重,但走路都没有声音,从他身上踩过去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感觉,德吉立即就明白自己是遇到了木惹山的党项阴兵了。

当时他怕得要命,但全身都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他就在心中不停的念“瓦修”。阴兵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还踩着个活人,很快就从他身上走过,四周也逐渐地暗了下来。

德吉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很快的他就发现情况还是不妙。他被厚重的雪埋着,自己根本无法出来,可能要被活活冻死了。雪越下越大,德吉连脸上都覆上雪花,眼看着就要陷入昏迷。就在这时,德吉突然听见了雪被踩得“咔嚓”响的声音,接着一双脚停在了德吉的前面。

大概真的是神狐庇佑,一个年轻的喇嘛救了德吉,并把他背下了山,他才活了下来,但他的战友却牺牲了。

德吉的故事很神奇,我就问他是不是他濒死前看到了幻觉。德吉连连摇头,指着一边默默坐着的闷油瓶说,当时救他的那喇嘛就跟这小哥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闷油瓶一身汉人打扮,他还以为他的救命恩人又回来了。

又一把山茶2012-12-03 15:34:00 发布在 瓶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