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笔记》——2001年“重启事件”

楼主:云南盗 字数:130510字 评论数:81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回到站上已经11点过,听说在“西郊桥”捞起一具男尸,两个同事还有站上几个职工都围过来打听,又听说尸体穿“排水所”制服,都很吃惊,都在推测是哪个区的,会不会是认识的人。
之后组长廖洪叫我们去工具房取高压水枪,下去后把汽船里里外外冲洗了几遍,弄完了也快12点了,我们一般是12点半吃饭,廖洪就说先吃饭,然后下午还要出去一趟,把清理作业完成。
吃完饭是1点过,王祥出去了一趟,说肚子疼,拉稀,公厕就在我们隔壁,过了足足20分钟他才回来,捂着肚子,对廖洪说肚子疼不不行,可能阑尾炎犯了,下午去不成。
廖洪骂了他几句,就叫我跟老彭去,老彭是我们同事,是河工队正式职工。
之后我们开船出去,因为“廊桥”一带清理过,就只开到“彩虹桥”,继续上午的作业,等最后开到“新南门”,卸下垃圾,太阳已经西斜。
开回站上,没看见王祥,廖洪说他肚子一直疼,出去买药去了,我暗暗狐疑:他这个肚子疼来的很突然,会不会拿了死人东西,招了邪?
但马上又否定这种想法,青天白日的,哪里会出这种事,只有一个可能,他出去转手卖那两张火车票去了。
在站上等了一阵,王祥回来了,看表情没什么异常,这时廖洪叫我到工具房取个东西,我刚走进去,王祥鬼鬼祟祟跟进来。
我心说他是不是车票已经出手,想分我钱,就低声问:“卖啦?”
“卖啥子?”王祥像没听懂,朝门外面瞟了几眼:“听我说,晚上下班先不要走。”
“干什么。”
“那张收据上面发现个东西,闫世成也要过来,到时候开个碰头会。”
我有些懵,怎么突然扯上闫世成,赶紧问:“发现什么。”
这时听到门外走廊有人上楼,王祥朝我挤一下眼:
“到时候给你说。”说完他转身出门。
云南盗2020-12-29 11:02:3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晚上7点时候准时下班,之前王祥找到廖洪,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借口拿到了一串门钥匙,上面全是水闸站各个房间的钥匙,等所有职工都走了,我跟他上了二楼,靠在栏杆上抽烟,都没说话,但我观察到王祥时不时搓手,显得心神不宁。
也不好问。天色渐渐黑下来,刚抽完一只,远远的看见闫世成从“老南门大桥”那边过来,他上班的那个公司在“万里号”下面,走过来5分钟都不用。
进了大铁门,他一瘸一拐上了楼,王祥迎上去。
“就你一个,他呢?”
闫世成看了一下手表:“快8点了,应该要到了。”
我不由开始警惕:听口气还要来个人,收据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一下要来两个人?莫非就是之前我猜测的,是那排用圆珠笔写的字,他们从里面看出什么名堂?
也懒得多想,反正马上要知道真相,就朝闫世成点下头:“师傅。”
闫世成也点点头,一瘸一拐跟着王祥走进办公室,我也赶紧走进去,开了灯,他二人在办公桌前坐下,闫世成摸出三根烟,先递给王祥,王祥接过,夹在耳朵上:“查得咋样?”
闫世成把烟递给我:“问清楚了,天锦银楼。”
我接过烟,没听懂:“什么天锦银楼?”
闫世成看我一眼。王祥很兴奋,来回搓手:“那就对了。嘿嘿嘿,这次有搞头。”
“现在关键是这个——”闫世成皱眉道:“13具,是指13具什么。”
王祥还在搓手:“既然是银楼肯定是管钱的东西噻,嘿嘿,这次有财发啰。”
我听得一头雾水,正想问,只听楼下铁门“哐当”一声。
“他来了。”王祥站起来。
云南盗2020-12-29 11:04:4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我心头好奇,几步出门朝楼下一看,只见铁门外站了一个人,穿黑皮夹克,光头,高瘦,30多岁样子,抬头朝我们看了一眼,黑暗中感觉眼神阴狠。
王祥走出门,招下手:
“聋子,这儿这儿!直接进来!”
那叫“聋子”的丢掉烟头,进了铁门,很快上楼,到了我跟前,很冷漠打量我一眼,径直进了办公室,我一下闻到他身上有一股体臭,不由鼻子“忽忽”两声,他一下回过身,阴森看我一眼。
闫世成又摸出烟,聋子摆下手:“才丢了。东西呢。”
此人说话瓮声瓮气,王祥朝我身后一指:“关门关门。”
我关上门,他们已经围在办公桌前,闫世成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摊开放在桌上,皱巴巴正是那张收据。
我赶紧凑过去,只见是收据的背面,上面画了一个图案,之前因为慌乱没仔细看,现在看清楚:是用蓝墨水画的,寥寥几笔,左边一根竖立的“曲线”,中间一根竖立“直线”,右边是两个小方框,一大一小,小的那个挨着“竖直线”,大的在最右边。
引人注目的是一根横着的“黑线”,很粗,明显是刻意画粗的,从“竖曲线”中段出发,出发点画了个黑色“小三角”,然后穿过“竖直线”,直接穿进最右边的“大方框”,中段画了一个短“箭头”,往下穿进“小方框”里面。
同时还写了两排字,明显是说明文字,“大方框”右边三个字“塑料厂”,“小方框”下面六个字“二矿宾馆(13具)”。
图案最下方是一根“横曲线”,跟“竖曲线”还有“竖直线”末端相交。
“什么情况。”聋子问。
“是这样。”闫世成道:“‘二矿宾馆’我也听说过,但我还是找人专门问了一下,能肯定,就是现在的天锦银楼,就在琴台路。”
“天锦银楼。”聋子重复一句。
“对。”闫世成道:“那个银楼还有点大,四层楼房,二矿宾馆原址上改建的,至于这个‘塑料厂’,在银楼背面,现在是成都什么什么医药公司宿舍,原先叫‘成都川宏塑料化工厂’,91年还是92年的时候撤了。”
聋子指了指那根“竖直线”:“你们的意思,这个就是琴台路?”
云南盗2020-12-29 11:07:23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云南盗2020-12-29 11:12:04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对对。”王祥抢先回答,指着左边那根“竖曲线”,一张黄脸在放光:“这根憋憋(方言:肯定)是西郊渠,底下那根是南河,我当时看了一眼就觉得像,果然就是!”
我没吭声,但终于听懂了:原来这个草图画的就是西郊渠,琴台路,跟南河三者交界一带的地形图,看来是王祥首先看出了问题,之后去找了闫世成,之前他装肚子疼肯定是去办这件事去了,现在还叫来这个“聋子”,看来他们三人一定从这张地形图上发现了重要东西。
我目光固定在“小方框”下面那排字,想到闫世成刚才说的那句话,“13具”,肯定是这两个字。
“这根线什么意思。”聋子指着那根“黑线。”
闫世成跟王祥对视一眼,王祥嘿嘿一笑:“这个才是关键,一开始我以为是马路。”
“不是?”聋子道。
“你去琴台路看了就知道不是。”王祥道:“那个位置就没有一条路从西郊渠开始,横穿过琴台路,最后穿到塑料厂就是现在的医药公司宿舍里面,特别是这个——”
他指着那根“箭头”:“这个是天锦银楼,它前面是琴台路,左右都是卖珠宝玉器的大商店,更不可能有一条路从这个位置穿进去,所以,嘿嘿。”
“所以什么?”聋子有点不耐烦。
“是闫世成先想到的。”王祥道。
聋子看向闫世成,闫世成用指尖指着那个黑色“小三角”:“这个位置......好像有个涵洞。”
云南盗2020-12-29 11:20:5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明天继续。
云南盗2020-12-29 11:25:0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云南盗2020-12-29 21:21:3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云南盗2020-12-29 21:22:1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云南盗2020-12-29 21:22:4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三张照片依次是——西郊渠,西郊桥,那个涵洞
云南盗2020-12-29 21:24:12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朋友才发过来的,成都这几个月都是枯水期,西郊渠只有半米深
云南盗2020-12-29 21:25:4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不复谈盗名 2020-12-29 11:54:49
看到这个ID眼熟吗? 潘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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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你好,老友
云南盗2020-12-29 21:28:1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风吹一叶 2020-12-28 20:06:04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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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朋友
云南盗2020-12-30 08:51:14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继续。
云南盗2020-12-30 10:33:04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聋子双眼一眯:“开在哪里。”
“就在西郊渠底下。”闫世成道:“是个排污口,我有点印象,长方形的,可能有一米五宽。”
“现场去看没有。”
“还没有。”闫世成道:“我也才下班。”
“不用屁渣垃渣(方言:啰嗦)了,就那个东西。”王祥慢吞吞道:“你想一下画这个图的人为啥要把这个点专门画一个黑三角,正好,那儿有个排污口,有口子,就有管道,我敢胚死(方言:断定)这条线肯定是代表那根污水管,这个方框正好又是塑料厂,肯定是之前修来排工业废水用的,正好对得上。”
聋子指了一下“短箭头”:“那这根呢,也是污水管?”
“不好说。”闫世成道:“有可能是。”
“所以要进去看。”王祥道:“我觉得多半是一根分管道,可以从这个位置——”
他指着“黑线”跟“短箭头”交接处:“——通到二矿宾馆就是现在的天锦银楼里面,那个人憋憋(方言:绝对)是想照这个地图爬进去偷里头的东西,你想它是个银楼,里头不是翡翠玉器就是金银物件,要是我们搞到哪怕一件,那不就,嘿嘿。”
“就发财了?”闫世成摇摇头:“怕不是这么简单。”
“有多复杂?”王祥像想起什么:“对了,这几张车票你们看一下,很说明问题。”
边说,他边从裤兜里头摸出几张火车票,正是之前那三张,摊开放在桌子上:“都是他钱包里头搜出来的。”
聋子跟闫世成都捡起来看,王祥道:“一张是24号,从乌鲁木齐到成都,还有两张是后天就是29号成都到昆明,我估计都是他的,乌鲁木齐过来要40多个小时,他26号到,然后29号马上又要走,也就说他在成都只呆三天。”
闫世成像想起什么:“对了,你之前说那个人身上是哪个单位的制服?”
“排水所。”我抢先道。
聋子斜睨我一眼,闫世成赶紧道:“哦,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个是我徒弟李成,自己人。”
我朝聋子点点头,聋子不理我,问王祥:“是排水所?”
“是是。”王祥道:“这个就更说明问题,我胚死(方言:断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排水所的,肯定是穿衣服冒充,以方便行事,还有,他在成都只呆三天,我感觉他就是想干完这一票,然后马上跑。”
“那为啥会死在西郊桥?”闫世成问。
王祥看了一眼聋子。
“验尸时候你在场?”聋子问王祥。
“在。”
“身体上有没有刀伤或者裂口之类。”
“好像没有。”王祥像想起什么:“对了,尸体的手有点奇怪。”
他又做出那个“抱婴儿”的姿势:“两只手是这个样子的,像抱了个娃娃。”
”这么怪。“闫世成皱眉道:”其他我不担心,我就担心会不会——是凶杀?“
王祥瞟了聋子一眼,嘿嘿一笑:”凶杀不凶杀是派出所的事,现在就一句话,财路就在你我面前,进去,还是不进去。“
闫世成啧啧两声:“小心一点好。”
我这时突然想起尸体像被冷冻过这件事,就想说,还是忍住。
“你虚(方言:害怕)啦。”王祥讥讽道:“我看你们师徒二人都有点熊,嘿嘿。”
我不由鬼火起,瞪着他:“你说什么!”
“李成!”闫世成止住我,瞟了聋子一眼。
聋子抬手看了看手表:“走。过去看看。”
他对着王祥说的,王祥愣了一下:“现在?”
“尸体几点发现的。”聋子问。
“可能10点左右。”
“现在8点半。”聋子道:“已经10个小时。要去现在就去。”
“对对。”王祥附和道:”就是怕派出所先我们一步,那走走走。“
“找个电筒。”聋子说完这句,突然问我:“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一愣:“什么?没有啊。”
聋子阴森凝视我几秒,对闫世成道:“我们半小时回来。你们就在这儿,不要走。”
云南盗2020-12-30 11:43:2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王祥把收据跟车票都揣回身上,从抽屉找了两把电筒,二人匆匆离开,我站在走廊上看见他们走远,赶紧回到办公室,直接就问:“这个人谁啊这么嚣张!”
“夏军,监狱里头认识的。”
“怎么叫聋子?”
“都这样叫。”闫世成道:“你不要惹他,这个人下手很毒。”
“咋了,难道还杀过人。”
闫世成不置可否:“我不是96年进去吗,我,王祥还有他一个号房,他之前已经关了5年了,好像是数罪并罚,盗窃加故意伤害,去年年底才出来的。”
“那就关了10年。”我点点头:“牢油子了。怎么把他叫过来。”
“王祥的意思。”闫世成朝门口瞟了一眼:“他下午4点半的时候来找了我一趟,给我看那张收据,对了,他说分了你几百元钱。”
“两百。”我道。
“你不该要啊。”闫世成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当时他就说这个图案看着眼熟,因为他95年在长顺街一个工地干过,长顺街你晓得嘛,就在琴台路斜对面,他听说过那个‘二矿宾馆’,所以怀疑图案是那一带的建筑地形,叫我去打听宾馆现在是哪个单位,还叫我把夏军叫过来,他没他电话。”
顿了一下又道:“我本来不想叫,但是万一事后被他知道了没有叫他,他肯定要发飙。他这个人,啧啧,报复心强。”
“他是干什么的?”
“不清楚。”闫世成道:“据说在红牌楼一个姓宋的人手下做事,那个人是个黑老大。”
“一看他就是打手类型。”我点点头:“那你觉得那个图是不是王祥说的那种情况。”
闫世成迟疑一下:“黑线应该就是污水管,除此外没有其他解释,至于银楼,里面肯定放了值钱东西的,一般像这种大型银楼都有库房,真正值钱的货都放在库房里面,这个不用怀疑,我只是觉得那两个字很古怪。”
“哪两个?”
“就那个‘13具’。”王祥道:“好像......不是指一般的什么翡翠玉器或者金银物件。”
“那是指什么。”我戏谑道:“13具——尸体?”
闫世成露出一个复杂表情,摸出烟,一人一杆,抽了一口他道:“对了,其实我还注意到一个问题,还没来得及给他们说。”
“什么?”
“就那张收据。”闫世成道:“字迹上有个问题。”
云南盗2020-12-30 12:01:4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什么。”
“收据正反面你都看了?”
“看了。”我点头。
“正面填了一个住宿日期,一个住宿费用,然后收款人里面用圆珠笔写了一段字。”
“对。”我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是不是说那段字很奇怪。”
“是看不懂。”闫世成道:“先不说它。主要是这个,你注意到没有,填的日期跟费用都用的蓝墨水钢笔,但那段字是用的圆珠笔,而背面,就那个图,又是用的蓝墨水钢笔。”
“对。”我隐隐有些明白。
“我仔细看过,图上写的字跟填费用的字,字迹是一样的。”
“是么。”我下意识反问,心里清楚,闫世成不会看错,他以前是刻章办证的,这些东西很敏感。
闫世成嗯一声:“所以我敢肯定,开收据跟画图案的,是同一个人。”
“那用圆珠笔的那个呢?”
“字迹明显不一样。”闫世成摇摇头:“这个先不去管他,现在问题就来了,开收据的肯定是那个什么招待所老板,或者前台的员工,也就是说,是这个人画了这张图——”
“——然后交给那个人!”我抢先道:“然后他坐火车到成都,然后按照王祥说的,从那个污水管道进去,去那个银楼里头偷东西,是不是这样!”
“只能说可能。”闫世成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画那张图的人现在就在那个招待所上班。”
我飞快回忆了一下:“新疆,704农场招待所!对,就这个!”
闫世成点点头:“还有一点,这个人应该是近几年没到过成都。”
我一愣:“为什么?”
“他写的‘塑料厂’,还有‘二矿宾馆’九十年代先后都撤了。”
我反应过来:“对!他不晓得宾馆现在是银楼,还有塑料厂早就变成医药公司宿舍了。”
“所以这个里头就有个问题。”闫世成压低声音:“我估计王祥跟聋子都没意识到,就是画图的这个人画出来的是很多年前的信息,至少是塑料厂搬迁之前,91年或者92年之前的信息。”
我点点头:“懂了!你意思,那个人画的是以前的二矿宾馆,就算宾馆里头有东西,值不值钱先不说,琴台路九几年的时候扩建过,说不定早就不在了。”
“这个是一种可能。”
“还有?”
“还有一种可能,那批东西现在的确就在天锦银楼底下。”闫世成顿了一下:“但说不定,就是13具尸体。”
云南盗2020-12-30 12:12:29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我摇摇头,不相信:“你是说银楼底下放了13具死人,怎么可能!尸体不发臭?又不是停尸房。”
闫世成摇摇头:“不好说。”
我想起王祥那个猴急样子,不由讥笑:“要是真是死人王祥就惨了,他还以为里头是金银宝贝,到时候进去一摸,哇,摸到个死人脑壳。”
“不要乱说。”闫世成道:“你也要做好准备,等一下说不定要叫你一起过去。”
“我去?”
“你收了人家两百元钱。”闫世成道:“还有,那个涵洞我有印象,在下面四五米的地方,他们从上面下去很麻烦,多半要坐汽船去,就不知道聋子会不会安排你去。”
“管我屁事!”我道:“老子又不是他的手下,为啥要听他摆布。”
闫世成嘿嘿一声:“你还是没听懂,为什么我不想叫聋子来就这个原因,今晚上我们四个既然在这儿开了这个会,你就跑不脱了。”
顿了一下,又道:“我也跑不脱。”
我哼一声:“一根绳绳上的蚂蚱,是不是这个意思。”
闫世成沉默不语。
我想到一件事,压低声音:“这个算不算入室偷盗。”
闫世成不置可否,半晌道:“对了,有个事情你要注意,万一叫你去,你小心点,那里头有可能有电。”
“你说涵洞?”
闫世成点点头:“我其实一直在想那个人咋会死在西郊桥,假设他就是按照那个图进里头去办事,他有三种可能性死,第一溺死。第二,起了内讧。”
“内讧?”
“那两张火车票。”闫世成道:“都到昆明,一个车厢上下铺,所以他多半还有个同伙。”

云南盗2020-12-30 12:32:0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对!”我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同伙把他——”
我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分赃不均。”闫世成道:“或者因为某个原因灭口,都有可能。还有第三,就是我刚才说的,触电,那个涵洞周围有可能有电线,漏电了,那个人被电死,尸体掉到水里头冲到西郊桥,前两天成都下暴雨,河水流速快,那个涵洞距离西郊桥好像也就70米左右,完全冲得过来。”
我点点头:“嗯,触电是最有可能的。”
“尸体手臂你们看没有。”闫世成问:“像不像被电过,比如变黑,或者皮肤撕裂?”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没注意。”
这时我想起“冻肉”的事情,赶紧道:“对了,还有个事刚才我就想说,就是尸体我感觉有点不正常,像冻肉一样,完全是硬的。”
闫世成皱眉:“冻肉?”
“是。像才从冰柜里面抬出来的一样。”
闫世成眉头紧锁:“尸体据说死了10多个小时都要发硬。”
我点点头:“这个我也晓得。但是那个尸体硬得不正常,我以前也见过从河里面捞出尸体,没这么硬。”
闫世成想了一下:“有可能——”
这时楼下铁门响了一下,有人进来。
“回来了。”闫世成没继续说。
我走出一看,果然是他二人,只见聋子说了一句话,王祥径直朝工具房走去,聋子直接上楼。
进了办公室,闫世成看了看他身后:“咋样。王祥呢?”
“开船去了。”聋子指我一下:“他叫什么,李成。”
闫世成点头:“是。”
“下楼。跟王祥过去一趟。”
“有情况?”闫世成赶紧问。
“墙壁上有脚印。那个人进去过。”
“哦!”闫世成看我一眼:“那王祥判断对了。有什么计划?”
“先进去看看。”
我正要开口,闫世成抢先问:“李成也要进去?”
“他不用。”
“那我去干什么?”我没好气。
聋子阴森看我一眼,对闫世成道:“这是你徒弟。有点不懂事。”
“没有没有。”闫世成拍拍我:“他就这个脾气。李成你就去一趟,有聋子哥在没问题。”
我没做声。闫世成又拍我一下:“早去早回。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聋子斜睨我一眼,转身出门,我犹豫了一下,目前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拒绝了,还好,聋子只是要我去,但说了“不用我进去”,看来,多半是叫我在外面放哨。
最重要的,是我身上突然又冒出了那种奇怪的“犯罪感”,长到25岁还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情,一想到这点,顿时莫名兴奋,身体开始发冷发抖。
就要跟出去,闫世成指了指桌上的电线:“注意这个。”
我点点头,下了楼,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发抖,聋子朝后面指了一下:“他在那边。”
说完他直接出了铁门,我赶紧跑到后面,黑暗中看见河底下王祥正坐在汽船上抽烟,跑下去,发现船上多出几样设备,一个夜间施工用的探照灯,一个工具箱,几根撬棍。
“拿这些干什么。”我问。
“怕晚上有联防。”王祥道:“最近严打,非常时期。到时候就说我们夜间维修作业。”
“聋子呢,他不去?”
“他走路。”王祥边说边发动。
云南盗2020-12-30 12:37:2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一路都没说话,开到“廊桥”时候我看了一下探照灯上的时间显示,是“21点15分”。
不算太晚,因为桥北的公园大门关闭了,桥上没人,但是远远的能看见右边的琴台路,道路两边都是三四层的仿古建筑,灯红酒绿,金碧辉煌,有不少游客在走动,隐隐听到敲锣打鼓声,什么地方在演川剧。
穿过廊桥,右侧就是“西郊桥”,直接钻进去,左边突出几根铁栅栏,之前尸体就挂在其中一根上。
很快开出桥洞,眼前是一条水渠,就是西郊渠,不到20米宽,两边河墙倒很高有5米左右,这里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左右两边的路都很狭窄,左边我观察到是一处大型在建工地,围着挡板,右边高高矮矮都是仿古小楼,是那些商铺的背面,看不见一个行人,很远的地方才有一盏路灯,很静谧,只听到水流声音。
汽船直直开了50米,忽然朝右边偏,我一下看见前方15米,右边河墙上很突兀的出现一个洞,黑幽幽的,呈长方形,距离水面不到半米。
我点点头:就是那个!
汽船直接靠过去,距离5米左右,王祥熄了火,黑暗中我看见涵洞周围光秃秃的,只有一些藤蔓植物的枯枝,看不见有电线。
“抓稳。”后面王祥丢过来一个东西:“那儿上头有个铁环,钩住!”
我接过,是一根软钩,头头上是一个铁钩,连了一根皮带,是专门用来固定船体的,赶紧半蹲起来,扶住墙壁,船缓缓溜到涵洞口,顶端中央果然有个铁环,这种环是修涵洞时候安置的,就是为了检修时候固定船只。
废话两句,几下把铁钩勾住,船体晃了一下固定下来,只感觉一股阴冷从涵洞里面冒出来,里面黑洞洞完全看不见,大概一米多宽,70公分高,涵洞口全是黑色淤泥,上面赫然有一滩白色物体,像是泡沫。
王祥几下爬过来,抓住皮带钩,打开电筒在洞口一晃,我一下看清那团东西,明显是人的呕吐物,里面赫然是一些面条。
“看看看,这个!”我赶紧道。
王祥也看见了,嘿嘿一笑:“那就对了,就是那个人吐的。”
“他硬是(方言:果真)来过。”
“我说对了嘛。”王祥很得意,电筒左右一晃,我一下看见淤泥里面有一个很深的脚印。
“脚印。”我道。
“上头也有。”王祥用电筒朝涵洞上方晃了一下,我看见中央几块墙砖上面有一道明显的“拉痕”,直直从顶部拉下来,经过的位置几根藤蔓枯枝全部断裂,还在一处有一个长脚印,像是踩滑了,明显有人曾经从上面吊下来。
这时只感觉从涵洞里面渗出一股很沉闷的气体,像是一氧化碳,不由往后躲了一下,问:“奇怪,他咋会吐呢?”
“要么发病。”王祥道:“要么,嘿嘿,有人在后面给了他脑袋一下。”
“他那个同伙?”
黑暗中王祥看我一眼:“你也想到啦?聪明。”
说完他转头朝“西郊桥”位置望了一眼:“他咋还没来。”
“你说聋子,他不过来?”
“他说他就在桥那边。”王祥道:“负责打望(方言:外围侦察),这边有情况我们就发信号。他咋还没来?”
边说王祥把电筒递给我:“你拿一下。”
说完,他晃晃悠悠站起来,伸长脖子朝西郊桥那头张望,我拿着电筒朝洞口胡乱照了一下,全是淤泥,发现进去半米位置又出现几个脚印,很凌乱。
我没在意,往里面继续一照,猛一下照出一张“人脸”,距离我两米不到,瘦长,青灰色,两只豆大眼睛,黑暗中像“蛇”一样注视我。
云南盗2020-12-30 13:00:33 发布在 莲蓬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