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画师（架空古风\/画师瓶x世子邪\/HE）
画师 31
马车停在了国相府门口。吴邪没有下车，王胖子也不催。
等了片刻，吴邪像是回过神来的样子，颇为平静地问道：“胖子，如果有人舍身救过你的命，你当如何？”
王胖子若有所思，道：“你是想说，那个画师救过你一命，所以你要报答？”
吴邪点了点头，把杭州灵隐山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王胖子听，只是隐去了自己暗访柳安村的部分。
“等等。”王胖子微微皱眉，道：“照你这么说，你在京城一直找的人，突然出现在杭州，还救了你一命。这件事情听上去很不对劲啊，就算是英雄救美，也不能专程赶到杭州去救吧？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天真，你最好重新琢磨琢磨整件事情，你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却有可能就是真相。当局者迷，你陷得太深了。”
吴邪苦笑道：“我一个虚有光鲜外表的世子，有什么可图谋的。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任何损伤。下血本这么套我，未免得不偿失。”
王胖子道：“那可不一定。抛出这么大个鱼饵，要钓的也一定是大鱼。不管有什么阴谋，肯定都是冲着你去的，甚至可能是冲着国相府去的。你在明，他们在暗，形势对你不利。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弄个明白你是不会罢休的。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我还有点门路，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来。”
吴邪点了点头，道：“你能帮忙，那最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
事情会不会像王胖子说的那样，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圈套，为了让吴邪心甘情愿钻进去的圈套？吴邪思考过很多次，也把事情梳理过无数遍。小哥身上的秘密，诡异的行踪，突然出现在杭州的巧合，每一处都透着疑点。不论是谁，都会得出和王胖子一样的结论。
吴邪只是相信，以小哥的心性，是不屑于用谎言来达到目的的。
这次十国使团进京朝贡，队伍浩浩荡荡，皇宫里忙碌了一个多月才消停。大约也是因为人数众多，逗留京城颇为不便，兰陵国使团第一个启程返回西域，其他使团也相继离开。京城又恢复到往日不那么热闹的繁华平静中。
王胖子终于让人送来了消息，约吴邪晚上在仙乐坊听曲子。明知道吴邪不喜这类地方还单独来约，不必说，恐怕是查到些什么了。吴邪这大半个月来做足了表面功夫，每天安安稳稳地做着相国府世子该做的事情，不急不躁，旁的事情毫厘也不碰，愣是让人找不到一点儿瑕疵，看不出一丝破绽。
只有王盟清楚，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位世子会在房里独自作画，画一张纸，烧一张纸，除了随风而散的灰烬，什么也没有剩下。
吴邪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很多到仙乐坊。王胖子是仙乐坊的常客，也是贵客，他请来的客人，姑娘们可都尽心伺候着，引吴邪进了预定的房间，端茶倒水后，又退了出去。这栋小楼在仙乐坊的最深处，三楼只有四间雅室。屋内宽敞简约，轻纱与屏风把房间隔出了几个区域，每一处都放着不同的乐器。室内清香冉冉，不落俗套。王胖子在万花丛中混迹，却也是一个有品位的人。想来这间屋子，是专门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了。
王胖子自跨进仙乐坊的大门，身边就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莺莺燕燕们。他出手阔绰，性情豪爽，虽然嘴上经常占些便宜却从不动手动脚，又是个真正懂音律的人，仙乐坊的姑娘再有多么自视清高，都不会拒绝王胖子。他被美人拥着近了雅间，刚叫了声“天真”，却忽然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王盟是跟着吴邪进的仙乐坊，人还在门外等着，可吴邪却不在屋里。王胖子询问之下，王盟也是一脸纳闷，闹着脑袋道：“世子进屋以后，没出来过呀，我一直在门口候着，片刻也没离开过。”
王胖子又进屋找了一圈，确实没人。窗户也是关着的。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把姑娘们都遣了出去，带着自己人和王盟在屋里搜查起来。
等等。王胖子眼尖，立即注意到，窗户虽然关着，插销却没销上。这栋小楼里的客人都不一般，在楼里侍奉的人也都是挑选过的，窗户开着也就罢了，断没有人关了窗户却不销上的。也就是说，这窗户并非仙乐坊的奴仆关上的。王胖子推开窗户仔细看了看，果然在窗户外面的墙上看到了几个脚印。屋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也就意味着，要么对方实力远远高于吴邪，要么，就是吴邪自愿离开。
他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立即招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吩咐道：“马上叫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天牢门口，见到吴家世子一定要拦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拦下来。他如果反抗，直接打晕了拖回来！”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人，虽然这命令下得有些莫名其妙，也知道自己家公子这时候不是开玩笑，转身就要跑去办事，却又听得王胖子在后面吼道：“回来！不能动用府上的人。那几个平时跟爷赌骰子的家伙就在这附近，去，告诉他们，有几个人算几个，把他们的人全都叫去，每人五十两，务必在天牢两个街区以外给我拦住吴世子。夜里看不清，让他们把所有衣着华丽的看着像贵公子样子的人都给我扣下！”
TBC
马车停在了国相府门口。吴邪没有下车，王胖子也不催。
等了片刻，吴邪像是回过神来的样子，颇为平静地问道：“胖子，如果有人舍身救过你的命，你当如何？”
王胖子若有所思，道：“你是想说，那个画师救过你一命，所以你要报答？”
吴邪点了点头，把杭州灵隐山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王胖子听，只是隐去了自己暗访柳安村的部分。
“等等。”王胖子微微皱眉，道：“照你这么说，你在京城一直找的人，突然出现在杭州，还救了你一命。这件事情听上去很不对劲啊，就算是英雄救美，也不能专程赶到杭州去救吧？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天真，你最好重新琢磨琢磨整件事情，你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却有可能就是真相。当局者迷，你陷得太深了。”
吴邪苦笑道：“我一个虚有光鲜外表的世子，有什么可图谋的。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任何损伤。下血本这么套我，未免得不偿失。”
王胖子道：“那可不一定。抛出这么大个鱼饵，要钓的也一定是大鱼。不管有什么阴谋，肯定都是冲着你去的，甚至可能是冲着国相府去的。你在明，他们在暗，形势对你不利。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弄个明白你是不会罢休的。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我还有点门路，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来。”
吴邪点了点头，道：“你能帮忙，那最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
事情会不会像王胖子说的那样，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圈套，为了让吴邪心甘情愿钻进去的圈套？吴邪思考过很多次，也把事情梳理过无数遍。小哥身上的秘密，诡异的行踪，突然出现在杭州的巧合，每一处都透着疑点。不论是谁，都会得出和王胖子一样的结论。
吴邪只是相信，以小哥的心性，是不屑于用谎言来达到目的的。
这次十国使团进京朝贡，队伍浩浩荡荡，皇宫里忙碌了一个多月才消停。大约也是因为人数众多，逗留京城颇为不便，兰陵国使团第一个启程返回西域，其他使团也相继离开。京城又恢复到往日不那么热闹的繁华平静中。
王胖子终于让人送来了消息，约吴邪晚上在仙乐坊听曲子。明知道吴邪不喜这类地方还单独来约，不必说，恐怕是查到些什么了。吴邪这大半个月来做足了表面功夫，每天安安稳稳地做着相国府世子该做的事情，不急不躁，旁的事情毫厘也不碰，愣是让人找不到一点儿瑕疵，看不出一丝破绽。
只有王盟清楚，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位世子会在房里独自作画，画一张纸，烧一张纸，除了随风而散的灰烬，什么也没有剩下。
吴邪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很多到仙乐坊。王胖子是仙乐坊的常客，也是贵客，他请来的客人，姑娘们可都尽心伺候着，引吴邪进了预定的房间，端茶倒水后，又退了出去。这栋小楼在仙乐坊的最深处，三楼只有四间雅室。屋内宽敞简约，轻纱与屏风把房间隔出了几个区域，每一处都放着不同的乐器。室内清香冉冉，不落俗套。王胖子在万花丛中混迹，却也是一个有品位的人。想来这间屋子，是专门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了。
王胖子自跨进仙乐坊的大门，身边就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莺莺燕燕们。他出手阔绰，性情豪爽，虽然嘴上经常占些便宜却从不动手动脚，又是个真正懂音律的人，仙乐坊的姑娘再有多么自视清高，都不会拒绝王胖子。他被美人拥着近了雅间，刚叫了声“天真”，却忽然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王盟是跟着吴邪进的仙乐坊，人还在门外等着，可吴邪却不在屋里。王胖子询问之下，王盟也是一脸纳闷，闹着脑袋道：“世子进屋以后，没出来过呀，我一直在门口候着，片刻也没离开过。”
王胖子又进屋找了一圈，确实没人。窗户也是关着的。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把姑娘们都遣了出去，带着自己人和王盟在屋里搜查起来。
等等。王胖子眼尖，立即注意到，窗户虽然关着，插销却没销上。这栋小楼里的客人都不一般，在楼里侍奉的人也都是挑选过的，窗户开着也就罢了，断没有人关了窗户却不销上的。也就是说，这窗户并非仙乐坊的奴仆关上的。王胖子推开窗户仔细看了看，果然在窗户外面的墙上看到了几个脚印。屋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也就意味着，要么对方实力远远高于吴邪，要么，就是吴邪自愿离开。
他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立即招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吩咐道：“马上叫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天牢门口，见到吴家世子一定要拦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拦下来。他如果反抗，直接打晕了拖回来！”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人，虽然这命令下得有些莫名其妙，也知道自己家公子这时候不是开玩笑，转身就要跑去办事，却又听得王胖子在后面吼道：“回来！不能动用府上的人。那几个平时跟爷赌骰子的家伙就在这附近，去，告诉他们，有几个人算几个，把他们的人全都叫去，每人五十两，务必在天牢两个街区以外给我拦住吴世子。夜里看不清，让他们把所有衣着华丽的看着像贵公子样子的人都给我扣下！”
TBC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人，虽然这命令下得有些莫名其妙，也知道自己家公子这时候不是开玩笑，转身就要跑去办事，却又听得王胖子在后面吼道：“回来！不能动用府上的人。那几个平时跟爷赌骰子的家伙就在这附近，去，告诉他们，有几个人算几个，把他们的人全都叫去，每人五十两，务必在天牢两个街区以外给我拦住吴世子。夜里看不清，让他们把所有衣着华丽的看着像贵公子样子的人都给我扣下！”
王盟直接愣在当场，那小厮走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家的世子又要出什么事儿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王、王公子，世子他、他怎么了？”
王胖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骂道：“你他娘的耳朵长屁股上了？屋子里的动静不知道竖着耳朵听着点儿？你家世子大变活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你都不知道！”
王盟简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吴邪把他关在门外，这屋子隔音又好，他就算竖着耳朵也听不到里面半点声音。隔壁屋子又弹又唱的，若不是奴仆开门送酒进去，真真是半个音都不会传出来。可主子失踪下落不明，他哪里还敢为自己辩解呀？上次犯事是在杭州，天高皇帝远，老爷管不着。这次就在京城啊，在老爷眼皮子底下把少主弄丢了，等着他的可能是比死还要惨的结局。
王盟已经被彻底吓懵了。
（31章 完）
王盟直接愣在当场，那小厮走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家的世子又要出什么事儿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王、王公子，世子他、他怎么了？”
王胖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骂道：“你他娘的耳朵长屁股上了？屋子里的动静不知道竖着耳朵听着点儿？你家世子大变活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你都不知道！”
王盟简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吴邪把他关在门外，这屋子隔音又好，他就算竖着耳朵也听不到里面半点声音。隔壁屋子又弹又唱的，若不是奴仆开门送酒进去，真真是半个音都不会传出来。可主子失踪下落不明，他哪里还敢为自己辩解呀？上次犯事是在杭州，天高皇帝远，老爷管不着。这次就在京城啊，在老爷眼皮子底下把少主弄丢了，等着他的可能是比死还要惨的结局。
王盟已经被彻底吓懵了。
（31章 完）
画师 32
却说这头，吴邪正在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房里，被人塞了一套粗麻布衣，要求换上。
事情要从仙乐坊说起。他正一个人在雅间里等王胖子，闲来无事拨弄着琴弦，忽然有人敲了敲窗户，从窗里塞了一张字条进来。吴邪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从地上拣起纸条，摊开一看，顿时僵住。
“天牢今夜死局。”
天牢，今夜，死局……
还没等他理清楚头绪，旁边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飘进来一个略有些沙哑而轻佻的声音：“吴家小世子，你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思考，想救你的小哥，就赶紧跟来。”
吴邪刚把头探出窗外，一句“什么人”还没问出口，就被人提着衣领和腰带从三楼窗户跳进了小楼边的草丛，跟着一个翻滚，滚进了河渠。好在吴邪小时候在杭州长大，水性不错，要不然被这么一折腾，没淹死也得呛出一身的病。
仙乐坊所在的街区是京城有名的风月之地，不少乐坊舞楼妓馆沿着这条人工开凿的水渠而建，还能在水里弄些个别致的玩儿法情趣。当然临渠的风光自然也是不错的。沿水渠而下，就会到城南大片的民居。
“小哥”是一个极特别的称呼，吴邪从未在任何外人面前用过。所以知道这个称呼的人，必然和小哥关系匪浅，也只能是小哥信任的人。虽然这个邀约的方式出格了一些，但只要这人是真心要救小哥，吴邪就可以跟过去一问究竟。
水渠不浅，二人从渠底游出去好长一段才探出头来呼吸。吴邪险些没被憋死，好在是顺流而下，省了不少力气。上岸后又七转八转绕了一阵，吴邪已经完全弄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了，才被那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带进一间普通农家小院。
带路的人进了屋，从桌上抄起一套早就准备好的粗麻布衣，转身塞给吴邪，斜挑着一边嘴角，用那沙哑的声音轻挑的语气说道：“赶紧换，换好了出发。”
“你……怎么看得见……”
吴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里没有点烛，他借着从门口照进屋里的月光才看清楚，原来那人头上系了一根黑色布条，罩在眼睛上！也就是说，这人从仙乐坊带着吴邪一路走到这犄角旮旯的民房里，竟然完全没有用眼睛看！
“别发呆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人仿佛能看见吴邪此时此刻的表情，他继续说道：“你没看错，我就是瞎子。敝姓黑，你就直接叫我黑瞎子吧。这条布从我出生起就蒙在眼睛上了。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等以后你随黑爷我浪迹天涯了，有的是时间给你讲故事。赶紧着，换衣服出发！”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邪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黑瞎子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在吴邪面前停下，说道：“宮里的内监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天牢了。你是想在这里问清楚我的祖宗八代，还是现在出发跟我去救人？”说完，他也不等吴邪再回话，径自转身进屋，三下五除二把身上湿漉漉的夜行衣脱了个干净，又换上一套一模一样的干衣服。
吴邪不想和陌生男子同屋更衣，看了看这院子，除了一间破屋子也没有别的地方，就在院子里把外面的衣衫脱了，换上黑瞎子准备好的粗麻布衣。中衣湿透了没换，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又迅速把水浸到了外面的衣服上，整个样子只比刚才全身淅淅沥沥滴着水稍微好一点儿。
黑瞎子闪身从吴邪面前晃过，只听“刷”的一声，吴邪腰间的无柄软剑已经被抽了出来，插进了土墙上。吴邪根本没有看清黑瞎子的动作，更别提反抗。黑瞎子怪声怪调地说：“小世子，这宝贝可不能带着，进天牢之前要搜身的。”
如果不是这人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条，吴邪根本不相信他刚才那一系列动作是在没有用眼睛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黑瞎子又要伸手去提吴邪的领子，却被吴邪退步侧身躲开。吴邪有些不高兴地道：“我自己会走。”
黑瞎子也不在意吴邪的语气，从怀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膜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状，看上去有些弹性。他招呼吴邪过来，道：“你这样子得修整修整，一张贴脸上，两张贴手上。啧啧，要不是人在面前，我还以为是一双女人的手呢。忍着点，别喊出声来。”
黑瞎子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把那几张半透明的膜往吴邪脸上和手上贴。被贴的皮肤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随后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皮肉。吴邪咬紧牙关，一声没吭。这感觉并不是不能忍受的痛苦，但确实也不好受。听黑瞎子说“好了”，吴邪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变得干瘪褶皱，倒是十分像常年劳作的。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也变成了手上那样的皮肉。早听闻过民间有一门绝技，称之为易容，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神奇。
黑瞎子拍了拍手，转身出门，边走边道：“从这里到天牢只需要走一刻钟。你是送牢饭的人，叫狗子，无父无母，流浪长大，从小就是个哑巴，在天牢送了二十五年牢饭。天牢里干活的人，除了狱卒，都是些不能说话也不会写字、没有任何背景的可怜虫。只有这些人才不会透露天牢里的秘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记错，照着我告诉你的做，你就能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吴邪被黑瞎子说的最后几个字狠狠噎了一下，深呼吸了十几次才压下要把这人牙齿打进肚子里的想法。吴邪问道：“为什么帮我？”
黑瞎子笑道：“不是我帮你，而是你帮我。我欠那家伙一条命，眼看他快把自己给玩儿死了，我正好还了这笔债。我帮你混进天牢让你见到他，你呢，就要负责说服他离开天牢。”
“说服？”吴邪皱了皱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可是他抓不住。
黑瞎子道：“不然呢？你以为单凭天牢那些废柴守卫，能拦得住他？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在里面呆着，十根刺骨钉都被他自己拔了，天牢外面再套十个天牢也被他逃了。”
吴邪眉头皱得更紧了。所以，被关进天牢就和当初入宫一样，都是他愿意的？他为什么要去受这个苦呢？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黑瞎子忽然转身，面朝着吴邪，仿佛真的在看着吴邪，说道：“小世子，你可以收起你脑子里的问题了。现在，请仔细听瞎子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送饭人。”
TBC
却说这头，吴邪正在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房里，被人塞了一套粗麻布衣，要求换上。
事情要从仙乐坊说起。他正一个人在雅间里等王胖子，闲来无事拨弄着琴弦，忽然有人敲了敲窗户，从窗里塞了一张字条进来。吴邪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从地上拣起纸条，摊开一看，顿时僵住。
“天牢今夜死局。”
天牢，今夜，死局……
还没等他理清楚头绪，旁边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飘进来一个略有些沙哑而轻佻的声音：“吴家小世子，你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思考，想救你的小哥，就赶紧跟来。”
吴邪刚把头探出窗外，一句“什么人”还没问出口，就被人提着衣领和腰带从三楼窗户跳进了小楼边的草丛，跟着一个翻滚，滚进了河渠。好在吴邪小时候在杭州长大，水性不错，要不然被这么一折腾，没淹死也得呛出一身的病。
仙乐坊所在的街区是京城有名的风月之地，不少乐坊舞楼妓馆沿着这条人工开凿的水渠而建，还能在水里弄些个别致的玩儿法情趣。当然临渠的风光自然也是不错的。沿水渠而下，就会到城南大片的民居。
“小哥”是一个极特别的称呼，吴邪从未在任何外人面前用过。所以知道这个称呼的人，必然和小哥关系匪浅，也只能是小哥信任的人。虽然这个邀约的方式出格了一些，但只要这人是真心要救小哥，吴邪就可以跟过去一问究竟。
水渠不浅，二人从渠底游出去好长一段才探出头来呼吸。吴邪险些没被憋死，好在是顺流而下，省了不少力气。上岸后又七转八转绕了一阵，吴邪已经完全弄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了，才被那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带进一间普通农家小院。
带路的人进了屋，从桌上抄起一套早就准备好的粗麻布衣，转身塞给吴邪，斜挑着一边嘴角，用那沙哑的声音轻挑的语气说道：“赶紧换，换好了出发。”
“你……怎么看得见……”
吴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里没有点烛，他借着从门口照进屋里的月光才看清楚，原来那人头上系了一根黑色布条，罩在眼睛上！也就是说，这人从仙乐坊带着吴邪一路走到这犄角旮旯的民房里，竟然完全没有用眼睛看！
“别发呆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人仿佛能看见吴邪此时此刻的表情，他继续说道：“你没看错，我就是瞎子。敝姓黑，你就直接叫我黑瞎子吧。这条布从我出生起就蒙在眼睛上了。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等以后你随黑爷我浪迹天涯了，有的是时间给你讲故事。赶紧着，换衣服出发！”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邪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黑瞎子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在吴邪面前停下，说道：“宮里的内监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天牢了。你是想在这里问清楚我的祖宗八代，还是现在出发跟我去救人？”说完，他也不等吴邪再回话，径自转身进屋，三下五除二把身上湿漉漉的夜行衣脱了个干净，又换上一套一模一样的干衣服。
吴邪不想和陌生男子同屋更衣，看了看这院子，除了一间破屋子也没有别的地方，就在院子里把外面的衣衫脱了，换上黑瞎子准备好的粗麻布衣。中衣湿透了没换，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又迅速把水浸到了外面的衣服上，整个样子只比刚才全身淅淅沥沥滴着水稍微好一点儿。
黑瞎子闪身从吴邪面前晃过，只听“刷”的一声，吴邪腰间的无柄软剑已经被抽了出来，插进了土墙上。吴邪根本没有看清黑瞎子的动作，更别提反抗。黑瞎子怪声怪调地说：“小世子，这宝贝可不能带着，进天牢之前要搜身的。”
如果不是这人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条，吴邪根本不相信他刚才那一系列动作是在没有用眼睛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黑瞎子又要伸手去提吴邪的领子，却被吴邪退步侧身躲开。吴邪有些不高兴地道：“我自己会走。”
黑瞎子也不在意吴邪的语气，从怀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膜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状，看上去有些弹性。他招呼吴邪过来，道：“你这样子得修整修整，一张贴脸上，两张贴手上。啧啧，要不是人在面前，我还以为是一双女人的手呢。忍着点，别喊出声来。”
黑瞎子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把那几张半透明的膜往吴邪脸上和手上贴。被贴的皮肤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随后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皮肉。吴邪咬紧牙关，一声没吭。这感觉并不是不能忍受的痛苦，但确实也不好受。听黑瞎子说“好了”，吴邪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变得干瘪褶皱，倒是十分像常年劳作的。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也变成了手上那样的皮肉。早听闻过民间有一门绝技，称之为易容，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神奇。
黑瞎子拍了拍手，转身出门，边走边道：“从这里到天牢只需要走一刻钟。你是送牢饭的人，叫狗子，无父无母，流浪长大，从小就是个哑巴，在天牢送了二十五年牢饭。天牢里干活的人，除了狱卒，都是些不能说话也不会写字、没有任何背景的可怜虫。只有这些人才不会透露天牢里的秘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记错，照着我告诉你的做，你就能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吴邪被黑瞎子说的最后几个字狠狠噎了一下，深呼吸了十几次才压下要把这人牙齿打进肚子里的想法。吴邪问道：“为什么帮我？”
黑瞎子笑道：“不是我帮你，而是你帮我。我欠那家伙一条命，眼看他快把自己给玩儿死了，我正好还了这笔债。我帮你混进天牢让你见到他，你呢，就要负责说服他离开天牢。”
“说服？”吴邪皱了皱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可是他抓不住。
黑瞎子道：“不然呢？你以为单凭天牢那些废柴守卫，能拦得住他？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在里面呆着，十根刺骨钉都被他自己拔了，天牢外面再套十个天牢也被他逃了。”
吴邪眉头皱得更紧了。所以，被关进天牢就和当初入宫一样，都是他愿意的？他为什么要去受这个苦呢？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黑瞎子忽然转身，面朝着吴邪，仿佛真的在看着吴邪，说道：“小世子，你可以收起你脑子里的问题了。现在，请仔细听瞎子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送饭人。”
TBC
画师 33
天牢里备饭的和送饭的不是同一个人。牢饭备好了放在那里，狱卒要检查，以防里面夹带了什么东西。之后由另外一个人把这些牢饭送进天牢，一一分发。做饭的不知道哪一碗是给谁的，而送饭的人也不知道饭碗里有没有特殊的东西，这样一来，想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难度就大了。这也是狱卒多年来摸索出来的经验。
狗子在天牢里干了二十多年，不论是老狱卒还是新狱卒都认识他，而且他从未有过什么不当的行为，所以检查也只是走个过场。吴邪装出勾腰驼背地样子，加上衣着和易容术的掩饰，顺利通过了狱卒的检查。他推着一车牢饭，隐隐能闻到一股不属于正常饭菜的味道。这样的饭菜，连普通人家的狗都不屑于吃。
狗子腿脚不利索，吴邪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慢慢走，沿路仔细观察。天牢的结构并不复杂，下了十几级台阶，转过弯，就是一个回形走道，左右两侧都是牢房。天牢里关的都是重案犯，不会像衙门牢房一样，一间牢房关好些人。天牢里都是一人一间，隔间也小，但是所有的门和围栏都是金属制成，想要靠蛮力破坏，几乎不可能。提审的地方要走得更深，这样惨叫声才不会传到上面去。所有牢房都在地下，没有光照进来，走道转弯处有一只火把孤零零地挂在墙上。微弱的火光和霉味血腥味交杂着弥漫在空间里，阴森寒冷无比压抑。
黑瞎子并没有告诉吴邪，小哥被关在哪一间，他只是说，到了自然就知道。吴邪心里暗骂了黑瞎子好几遍，跟这人说话，总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不仅东扯西拉，还总是一副浑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
天牢关押的犯人不多，一半多的牢房都空着，即便有人，那些人也都躺在石板床上，面超墙背朝外，听见有人送饭，也并不马上就起身，所以很难看到正脸。眼看快要走到头了，还是没有找到人，吴邪心里越来越着急，恨不能直接开口叫人。
又走过一间牢房，吴邪停下推车，从车上拿起最后一晚饭，刚抬起头，手一抖，碗就从手上滑了下去。饭碗没有落地，只是落在了一只白皙消瘦的手里。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马上离开。”小哥的声音压得极低，刚刚够吴邪听到。
吴邪像一段弯木定在原地，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放在了一双眼睛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把眼前的人看了好几遍。小哥身形更瘦了，脸色也更苍白了，额前的碎发已经盖住了半张脸，只依稀露出眉眼的轮廓。端着饭的是左手，右手垂在身侧，手腕成一个极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胸前一个大大的“囚”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吴邪缓缓伸出手，伸过围栏，用力捏住了那件有些破损的囚衣，攥紧了的手微微颤抖着。唯一让人稍稍放下心的，是囚衣上没有血迹，没有用过刑的痕迹。吴邪开口，哽咽难言：“你知道是我……那你答应我，离开这里，跟着黑瞎子离开这里。你答应我，我才走。”
小哥放下手里的碗，左手握住吴邪的手，两指一扣，就把吴邪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掰了下来。他再开口时，加重了语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必须离开。”
吴邪反手抓住小哥的手腕，不依不饶：“那是什么样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不能眼看着你在这里……受这样的折磨……”
小哥沉默了片刻，轻轻翻腕，从吴邪手里挣脱出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吴邪的手悬在那里，仿佛还握着什么。他依旧不甘心，道：“好，就算与我无关，那你自己的命呢？黑瞎子说，今晚宫里会来人，天牢里是一个死局。你跟他离开，好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死局？”小哥眼帘微垂，眉尖渐渐蹙了起来，忽然他抬起头盯着吴邪，语气严厉而急迫，道：“你马上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着，小哥弯腰伸手到膝盖后面，手上青筋鼓起，两指用力向后一拔，就听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安静的天牢里显得有些刺耳。吴邪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那枚短铁钉，有拇指大小，上面沾着血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一路的血迹。
刺骨钉！
“小哥！”吴邪蹲在地上，使劲贴着围栏把手伸进去，才勉强够扶着半跪在上的小哥。
天牢远处忽然响起脚步声，火光也从回字走道的两边靠近。小哥突然猛地一推吴邪，一排弩箭几乎是贴着围栏擦过去，钉在了走廊尽头的墙砖上。若是吴邪没有被推开，这一排弩箭就会全数射到他身上。
“来人！拿下！”
两个身手矫健的狱卒飞步而上，一看便知是轻功高手，几步跃到吴邪身边，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压制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个狱卒抱拳向居中一人行礼道：“启禀齐大人，假扮狗子的奸人已经拿下。大人果真好计谋！假消息放出去，鱼儿自己就来上钩了。”
齐羽穿着整齐的官服，迈着四方步走到吴邪面前，低头道：“看这个样子，是扮得挺像，江湖传闻的易容术的确让人大开眼界。把他压下去，我亲自来审。”
“放开他。”小哥声音冰冷，尽管他被关在牢房里，可话一出口，仍是让人禁不住感到一阵寒意扑来，下意识地就戒备起来。
齐羽眼睛扫过牢房里的人，看到了地上的短钉，冷笑道：“拔了刺骨钉，也不代表你就能恢复，要知道刺骨钉上喂的毒，是专门为你这样的高手准备的。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还会活着。”
压着吴邪的狱卒十分配合地在吴邪脖子上放了一把短刀。刀刃森寒，泛着淡淡的蓝色，一看就知道是喂了剧毒的。
吴邪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朝着小哥摇了摇头，嘴角反而挂起一丝笑意，道：“这下，就与我有关了。”
铁盆里燃烧的炭火将刑房照得红亮，也把刑房烧得很热，可依旧掩盖不住刑具上嗜血的寒光。刑房的门是整铁浇筑，只留了一个很小的方孔，用来递送物品，人是过不去的。只要刑房从里面锁住，没有人能从外面打开。
今夜，只怕是不好熬的。
吴邪被绑在木架上，透过火光，看着上首端坐的齐羽。齐羽理了理袖摆，道：“来人，看他脸上贴了什么，撕下来。我倒是想见见庐山真面目。”
“等等。”吴邪道：“齐大人，我究竟是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只怕还不好说吧。您要知道，这面具一旦摘下来，事情就不是您能左右的了。杭州一案，齐大人办得漂亮，唯一美中不足是那个小妾逃脱，遭人灭口。不知道齐大人后来可查出来了？说起来，这件事情，我还要多谢齐大人高抬贵手。”
TBC
天牢里备饭的和送饭的不是同一个人。牢饭备好了放在那里，狱卒要检查，以防里面夹带了什么东西。之后由另外一个人把这些牢饭送进天牢，一一分发。做饭的不知道哪一碗是给谁的，而送饭的人也不知道饭碗里有没有特殊的东西，这样一来，想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难度就大了。这也是狱卒多年来摸索出来的经验。
狗子在天牢里干了二十多年，不论是老狱卒还是新狱卒都认识他，而且他从未有过什么不当的行为，所以检查也只是走个过场。吴邪装出勾腰驼背地样子，加上衣着和易容术的掩饰，顺利通过了狱卒的检查。他推着一车牢饭，隐隐能闻到一股不属于正常饭菜的味道。这样的饭菜，连普通人家的狗都不屑于吃。
狗子腿脚不利索，吴邪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慢慢走，沿路仔细观察。天牢的结构并不复杂，下了十几级台阶，转过弯，就是一个回形走道，左右两侧都是牢房。天牢里关的都是重案犯，不会像衙门牢房一样，一间牢房关好些人。天牢里都是一人一间，隔间也小，但是所有的门和围栏都是金属制成，想要靠蛮力破坏，几乎不可能。提审的地方要走得更深，这样惨叫声才不会传到上面去。所有牢房都在地下，没有光照进来，走道转弯处有一只火把孤零零地挂在墙上。微弱的火光和霉味血腥味交杂着弥漫在空间里，阴森寒冷无比压抑。
黑瞎子并没有告诉吴邪，小哥被关在哪一间，他只是说，到了自然就知道。吴邪心里暗骂了黑瞎子好几遍，跟这人说话，总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不仅东扯西拉，还总是一副浑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
天牢关押的犯人不多，一半多的牢房都空着，即便有人，那些人也都躺在石板床上，面超墙背朝外，听见有人送饭，也并不马上就起身，所以很难看到正脸。眼看快要走到头了，还是没有找到人，吴邪心里越来越着急，恨不能直接开口叫人。
又走过一间牢房，吴邪停下推车，从车上拿起最后一晚饭，刚抬起头，手一抖，碗就从手上滑了下去。饭碗没有落地，只是落在了一只白皙消瘦的手里。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马上离开。”小哥的声音压得极低，刚刚够吴邪听到。
吴邪像一段弯木定在原地，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放在了一双眼睛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把眼前的人看了好几遍。小哥身形更瘦了，脸色也更苍白了，额前的碎发已经盖住了半张脸，只依稀露出眉眼的轮廓。端着饭的是左手，右手垂在身侧，手腕成一个极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胸前一个大大的“囚”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吴邪缓缓伸出手，伸过围栏，用力捏住了那件有些破损的囚衣，攥紧了的手微微颤抖着。唯一让人稍稍放下心的，是囚衣上没有血迹，没有用过刑的痕迹。吴邪开口，哽咽难言：“你知道是我……那你答应我，离开这里，跟着黑瞎子离开这里。你答应我，我才走。”
小哥放下手里的碗，左手握住吴邪的手，两指一扣，就把吴邪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掰了下来。他再开口时，加重了语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必须离开。”
吴邪反手抓住小哥的手腕，不依不饶：“那是什么样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不能眼看着你在这里……受这样的折磨……”
小哥沉默了片刻，轻轻翻腕，从吴邪手里挣脱出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吴邪的手悬在那里，仿佛还握着什么。他依旧不甘心，道：“好，就算与我无关，那你自己的命呢？黑瞎子说，今晚宫里会来人，天牢里是一个死局。你跟他离开，好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死局？”小哥眼帘微垂，眉尖渐渐蹙了起来，忽然他抬起头盯着吴邪，语气严厉而急迫，道：“你马上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着，小哥弯腰伸手到膝盖后面，手上青筋鼓起，两指用力向后一拔，就听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安静的天牢里显得有些刺耳。吴邪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那枚短铁钉，有拇指大小，上面沾着血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一路的血迹。
刺骨钉！
“小哥！”吴邪蹲在地上，使劲贴着围栏把手伸进去，才勉强够扶着半跪在上的小哥。
天牢远处忽然响起脚步声，火光也从回字走道的两边靠近。小哥突然猛地一推吴邪，一排弩箭几乎是贴着围栏擦过去，钉在了走廊尽头的墙砖上。若是吴邪没有被推开，这一排弩箭就会全数射到他身上。
“来人！拿下！”
两个身手矫健的狱卒飞步而上，一看便知是轻功高手，几步跃到吴邪身边，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压制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个狱卒抱拳向居中一人行礼道：“启禀齐大人，假扮狗子的奸人已经拿下。大人果真好计谋！假消息放出去，鱼儿自己就来上钩了。”
齐羽穿着整齐的官服，迈着四方步走到吴邪面前，低头道：“看这个样子，是扮得挺像，江湖传闻的易容术的确让人大开眼界。把他压下去，我亲自来审。”
“放开他。”小哥声音冰冷，尽管他被关在牢房里，可话一出口，仍是让人禁不住感到一阵寒意扑来，下意识地就戒备起来。
齐羽眼睛扫过牢房里的人，看到了地上的短钉，冷笑道：“拔了刺骨钉，也不代表你就能恢复，要知道刺骨钉上喂的毒，是专门为你这样的高手准备的。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还会活着。”
压着吴邪的狱卒十分配合地在吴邪脖子上放了一把短刀。刀刃森寒，泛着淡淡的蓝色，一看就知道是喂了剧毒的。
吴邪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朝着小哥摇了摇头，嘴角反而挂起一丝笑意，道：“这下，就与我有关了。”
铁盆里燃烧的炭火将刑房照得红亮，也把刑房烧得很热，可依旧掩盖不住刑具上嗜血的寒光。刑房的门是整铁浇筑，只留了一个很小的方孔，用来递送物品，人是过不去的。只要刑房从里面锁住，没有人能从外面打开。
今夜，只怕是不好熬的。
吴邪被绑在木架上，透过火光，看着上首端坐的齐羽。齐羽理了理袖摆，道：“来人，看他脸上贴了什么，撕下来。我倒是想见见庐山真面目。”
“等等。”吴邪道：“齐大人，我究竟是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只怕还不好说吧。您要知道，这面具一旦摘下来，事情就不是您能左右的了。杭州一案，齐大人办得漂亮，唯一美中不足是那个小妾逃脱，遭人灭口。不知道齐大人后来可查出来了？说起来，这件事情，我还要多谢齐大人高抬贵手。”
TBC
说明一下，最近因为繁重的网课和《牢狱》修文，暂时没有时间把这个坑填了。填坑提纲是有的，就是没时间写。但是我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腾出时间。抱歉。介意的小伙伴，可以等以后完结了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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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目前画师只写到吴邪和小哥重逢，还没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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