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楚乔传之青玉案看电视剧时特别心疼元淳，所以想写点什么
元淳站在红漆长廊上，雨淋淋沥沥下个不停，飘湿了她的衣袖，也浑不在意。
她站在廊桥上，漠然地看着每个经过的宫人向她弯腰行礼，然后一个个走远直到周围、直到天地，只剩她一人独立。
她的青丝被风吹得凌乱，衣裙鼓动的声响让她莫名安心。
悬空的长廊下是一池荷花，零星点缀的粉色蓓蕾在细雨中分外朦胧，水面涟漪不断，各色锦鲤在其中穿梭。
从未有过的平静。
燕洵到来时看到的她是与往日完全不同的。
鹅黄色的长裙束银白色腰带，越发显得纤腰不足盈盈一握，金步摇随着微风泠泠作响，几缕碎发温顺地垂在耳际，配上清淡的妆容像是降落凡间的九天玄女。
只是燕洵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很好奇，这份平静能否被他人打破。
“公主。”
他缓步上前，撑开随身携带的伞举至她的头顶，为她遮挡落进长廊内的飘雨。
岂料元淳抬眸看他，突然笑了，“世子莫不是也被俗世陈规所困？”未等他反应，就已退出了他的保护圈，坐在廊桥上望着池面，将手探出接住飘落的雨滴。
燕洵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从未看清眼前的少女，或者说一直以来，她都被自己贴上了“妹妹”这种标签，以致他竟然对她未曾有半分仔细的观察打量。
“臣的见解自然不如公主透彻。”
他索性收起伞，置于一旁，“只是担忧公主感染风寒，未曾细想，倒是扰了公主的雅致。”
元淳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看向外面的雨幕，似乎没有在意她的动作。
“雅致二字在这乱世之中也不过是骄奢淫逸的人才有的闲情逸致，于我而言倒像是在讽刺了。”
“难得宫宴，本应尽享君臣之乐。世子却独在此而非安然处之，是否也因心有牵挂？”
元淳嗓音轻灵，似是别无他意。
燕洵望着廊外，许久才道，“公主玲珑心思，能与您相配的也只有那如谪仙般的人了。”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知他有意回避，却不曾想过会转到这个话题上。元淳暗自冷笑，能与她婚配、能被她爱慕的男子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消失在她大婚当日！他消失在长安街头！他消失在举兵谋反的那天！他消失在那以后她无助流泪、仓皇失措的每一个夜晚！他消失在她的眼里，他湮没在她的心里！那颗早已失去跳动的心脏，被他撕扯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愈合！
燕洵，燕世子！你，要我如何作答？！
“……那就先谢过世子吉言了。”她再抬眸时已是戾气全无，笑容清浅。
“今日乃元淳生辰，本想出来透透气，如今看来也是时候回去了。世子若是不便往返，还请谅解元淳该先走一步了。”
她转身离去，黑眸清凌凌仿佛有水光流动。
燕洵，你明白执念和痴恋的区别吗？
执念由人不由心，痴恋由心不由人。
执念越深便越能懂得，原来世间并不是每件事都能够顺遂心意。越是渴望，越难以看清事物的本质。越难以掌握，越想要强求。
痴恋过深，会伤了别人。执念过大，却会伤了自己。
可是这样想着的她，内心却愈加憎恨。
为什么？
长廊上只留燕洵一人站立。他沉默着看着她渐行渐远，心里那股不可名状的失落感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早在自己刚被送来大魏当质子时就有过的感觉，那种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那种有什么事情再也回不去的感觉……
六岁那年，他无忧无虑，那个小女孩抱着蹴鞠说，“你是燕洵哥哥吧？”
八岁那年，他懂得了所有人的表里不一，开始谨小慎微，活得小心翼翼，在魏帝不动声色的打量中暗暗惊惧。
而当年初见的小女孩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老成淡漠，她手持诗书坐在一旁研读，没有多看他一眼。
一个是高不可攀、远离尘嚣的强国公主，一个是名为世子实为质子的阶下之囚。
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尽管当时的他处境堪忧，但冥冥中总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是喜欢他的。抱着这种妄念直到现在，他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与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驰的事实。
那个带着傻傻的笑容跟在他身后一遍遍叫着“燕洵哥哥”的小女孩……
消失不见了。
“人走了，也会带走周围的温度吗？”
他望着雨幕怅然若失，片刻后鬼使神差伸出手触到垂落的雨滴。水珠顺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滑轮在地，晕湿了他的衣袍。
果然，好凉。
她站在廊桥上，漠然地看着每个经过的宫人向她弯腰行礼，然后一个个走远直到周围、直到天地，只剩她一人独立。
她的青丝被风吹得凌乱，衣裙鼓动的声响让她莫名安心。
悬空的长廊下是一池荷花，零星点缀的粉色蓓蕾在细雨中分外朦胧，水面涟漪不断，各色锦鲤在其中穿梭。
从未有过的平静。
燕洵到来时看到的她是与往日完全不同的。
鹅黄色的长裙束银白色腰带，越发显得纤腰不足盈盈一握，金步摇随着微风泠泠作响，几缕碎发温顺地垂在耳际，配上清淡的妆容像是降落凡间的九天玄女。
只是燕洵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很好奇，这份平静能否被他人打破。
“公主。”
他缓步上前，撑开随身携带的伞举至她的头顶，为她遮挡落进长廊内的飘雨。
岂料元淳抬眸看他，突然笑了，“世子莫不是也被俗世陈规所困？”未等他反应，就已退出了他的保护圈，坐在廊桥上望着池面，将手探出接住飘落的雨滴。
燕洵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从未看清眼前的少女，或者说一直以来，她都被自己贴上了“妹妹”这种标签，以致他竟然对她未曾有半分仔细的观察打量。
“臣的见解自然不如公主透彻。”
他索性收起伞，置于一旁，“只是担忧公主感染风寒，未曾细想，倒是扰了公主的雅致。”
元淳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看向外面的雨幕，似乎没有在意她的动作。
“雅致二字在这乱世之中也不过是骄奢淫逸的人才有的闲情逸致，于我而言倒像是在讽刺了。”
“难得宫宴，本应尽享君臣之乐。世子却独在此而非安然处之，是否也因心有牵挂？”
元淳嗓音轻灵，似是别无他意。
燕洵望着廊外，许久才道，“公主玲珑心思，能与您相配的也只有那如谪仙般的人了。”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知他有意回避，却不曾想过会转到这个话题上。元淳暗自冷笑，能与她婚配、能被她爱慕的男子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消失在她大婚当日！他消失在长安街头！他消失在举兵谋反的那天！他消失在那以后她无助流泪、仓皇失措的每一个夜晚！他消失在她的眼里，他湮没在她的心里！那颗早已失去跳动的心脏，被他撕扯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愈合！
燕洵，燕世子！你，要我如何作答？！
“……那就先谢过世子吉言了。”她再抬眸时已是戾气全无，笑容清浅。
“今日乃元淳生辰，本想出来透透气，如今看来也是时候回去了。世子若是不便往返，还请谅解元淳该先走一步了。”
她转身离去，黑眸清凌凌仿佛有水光流动。
燕洵，你明白执念和痴恋的区别吗？
执念由人不由心，痴恋由心不由人。
执念越深便越能懂得，原来世间并不是每件事都能够顺遂心意。越是渴望，越难以看清事物的本质。越难以掌握，越想要强求。
痴恋过深，会伤了别人。执念过大，却会伤了自己。
可是这样想着的她，内心却愈加憎恨。
为什么？
长廊上只留燕洵一人站立。他沉默着看着她渐行渐远，心里那股不可名状的失落感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早在自己刚被送来大魏当质子时就有过的感觉，那种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那种有什么事情再也回不去的感觉……
六岁那年，他无忧无虑，那个小女孩抱着蹴鞠说，“你是燕洵哥哥吧？”
八岁那年，他懂得了所有人的表里不一，开始谨小慎微，活得小心翼翼，在魏帝不动声色的打量中暗暗惊惧。
而当年初见的小女孩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老成淡漠，她手持诗书坐在一旁研读，没有多看他一眼。
一个是高不可攀、远离尘嚣的强国公主，一个是名为世子实为质子的阶下之囚。
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尽管当时的他处境堪忧，但冥冥中总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是喜欢他的。抱着这种妄念直到现在，他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与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驰的事实。
那个带着傻傻的笑容跟在他身后一遍遍叫着“燕洵哥哥”的小女孩……
消失不见了。
“人走了，也会带走周围的温度吗？”
他望着雨幕怅然若失，片刻后鬼使神差伸出手触到垂落的雨滴。水珠顺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滑轮在地，晕湿了他的衣袍。
果然，好凉。
对于燕洵，她该恨吗？
作为一个公主，他是叛军，是使她亲人离析，、国不成国的存在；作为一个女子，他给了她希望却又赋予肆无忌惮的伤害。
这样的一个人，她可以恨吗？理由是否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容置疑？是否不经推敲？又是否足够有力？
元淳出神地望着廊外的雨幕，雨水滴落在硕大的芭蕉叶上，一下又一下，却又像是敲击在人的心上。
那个人不会追来。她清楚地知道，即便自己其实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许当时只是在和自己赌气，远离了他，也就冷静了下来。
可是还不够，这样的自己……
“啪、啪、啪。”
她倏然抬眸，看向声源处——
斜倚在柱旁的年轻男子正拍着掌，一袭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肆意而张扬，脸上笑意盎然，只那双狭长的凤眸黑如夜空，叫人看不清隐藏在其中的东西。
“精彩的对论。”他说，两臂环抱，神情自若，“萧策竟不知元淳公主你……还有这样能说会道的一面。”
“似乎和方才在殿内的温婉知礼，略有不同？”
这个人不知在这里站了几时。元淳暗忖，嘴角却勾起优美的弧度，不动声色地反击，
“我倒也不知，传闻中风流成性的大梁太子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此举似乎有损皇家颜面，太子觉得如何？”
萧策一怔，不知为何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泠泠的雨声持续不断，却十分奇异地和他的笑声融合在一起。
她皱了眉，“你笑什么！”她不明白萧策发笑的原因，也不知晓他眼底隐含的深意。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让她分外不适，连带着语气也不好起来。
萧策的手背轻抵在唇上笑着，白皙的肤色更映衬出红润的唇色。
“是萧策说话太过含蓄了吗？方才在殿内所言，难道不足以令公主明白我的心意？”
他站直了身，凤眸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萧策见未来娘子与别的男人交谈，心中愁绪难平。纵使行径为人不齿，然顾及萧策一片赤诚之心以待公主，所做之事自是无可厚非。”
“公主以为如何？”
绿绮琴，九尾凤钗，加上他暧昧不明的话语，两国联姻势在必行。
元淳心中了然，面上却犹带了三分笑意。
“在你看来，梁魏是否能结秦晋之好，是由局势所致，还是人定胜天？”
“有何不同？”他偏头一笑，凤眸中眼波流转，“既做不了最终的决定，多说也无益。”
不是吗？
“但在元淳看来却有很大不同。前者是力不能及，后者则是心之所向。”
她叹了口气，“太子既然心中所属并非元淳，为何不试着反抗，反而要委屈了自己？只会怀了姻缘。”
“公主这样努力劝服萧策，自己又为何不身先士卒？让萧策无端做了这出头鸟，是否太过无情？”
不待元淳应答，他便走近了几步，贴在元淳耳边道，“再者……”
狭长的凤眸变得幽深一片，薄唇微勾，“即便不是两情相悦，公主于萧策却再合适不过，因为……”
“你我本是同一种人。”
喷洒而出的热气染红了元淳的耳朵，她从容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清明一片。
“如此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全信。无论是风流成性，还是不谙武学……”燕洵的武功在这宫中尚且算是上乘，而他却能悄无声息地隐匿。
他呵呵一笑，“公主对萧策的认知似乎都只限于传闻。既然想要知晓，为何不亲身体会？”
元淳微挑眉，“联姻之事尚未可知，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否则可是会事与愿违呢。”
萧策低声一笑，似三月桃花，“也对，来日方长，那便请拭目以待了。”
宝蓝色的长袍在空中轻扬，燕洵的脚步一沚。前方不远处的两人面对面交谈着，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他微勾起一抹苦笑，转身离去。额发遮盖了他的眼，也模糊了表情。
你看，我们是多么的凑巧，又是多么的无缘。
你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知道，知道我也曾驻足在你身后，期盼着你能回头？
明明是你让我选择了信任，可也是你，亲手将我推进深渊。到头来，耿耿于怀的永远只有我自己。
那么可笑。
他不会知道，她曾停留在原地等待，等待一个自以为不会追来的人。她也不会知道，他曾义无反顾追上前，追赶心中那抹悸动的身影。
所谓情深缘浅，不外如是。
萧策看着那片蓝色的衣角消失在长廊转角，凤眸里幽深一片。
“你在看什么？”
元淳狐疑地倪了他一眼，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
“没什么。”薄唇勾起愉悦的弧度，“话说回来，公主若是不赶快回去，可是会错过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作为一个公主，他是叛军，是使她亲人离析，、国不成国的存在；作为一个女子，他给了她希望却又赋予肆无忌惮的伤害。
这样的一个人，她可以恨吗？理由是否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容置疑？是否不经推敲？又是否足够有力？
元淳出神地望着廊外的雨幕，雨水滴落在硕大的芭蕉叶上，一下又一下，却又像是敲击在人的心上。
那个人不会追来。她清楚地知道，即便自己其实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许当时只是在和自己赌气，远离了他，也就冷静了下来。
可是还不够，这样的自己……
“啪、啪、啪。”
她倏然抬眸，看向声源处——
斜倚在柱旁的年轻男子正拍着掌，一袭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肆意而张扬，脸上笑意盎然，只那双狭长的凤眸黑如夜空，叫人看不清隐藏在其中的东西。
“精彩的对论。”他说，两臂环抱，神情自若，“萧策竟不知元淳公主你……还有这样能说会道的一面。”
“似乎和方才在殿内的温婉知礼，略有不同？”
这个人不知在这里站了几时。元淳暗忖，嘴角却勾起优美的弧度，不动声色地反击，
“我倒也不知，传闻中风流成性的大梁太子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此举似乎有损皇家颜面，太子觉得如何？”
萧策一怔，不知为何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泠泠的雨声持续不断，却十分奇异地和他的笑声融合在一起。
她皱了眉，“你笑什么！”她不明白萧策发笑的原因，也不知晓他眼底隐含的深意。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让她分外不适，连带着语气也不好起来。
萧策的手背轻抵在唇上笑着，白皙的肤色更映衬出红润的唇色。
“是萧策说话太过含蓄了吗？方才在殿内所言，难道不足以令公主明白我的心意？”
他站直了身，凤眸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萧策见未来娘子与别的男人交谈，心中愁绪难平。纵使行径为人不齿，然顾及萧策一片赤诚之心以待公主，所做之事自是无可厚非。”
“公主以为如何？”
绿绮琴，九尾凤钗，加上他暧昧不明的话语，两国联姻势在必行。
元淳心中了然，面上却犹带了三分笑意。
“在你看来，梁魏是否能结秦晋之好，是由局势所致，还是人定胜天？”
“有何不同？”他偏头一笑，凤眸中眼波流转，“既做不了最终的决定，多说也无益。”
不是吗？
“但在元淳看来却有很大不同。前者是力不能及，后者则是心之所向。”
她叹了口气，“太子既然心中所属并非元淳，为何不试着反抗，反而要委屈了自己？只会怀了姻缘。”
“公主这样努力劝服萧策，自己又为何不身先士卒？让萧策无端做了这出头鸟，是否太过无情？”
不待元淳应答，他便走近了几步，贴在元淳耳边道，“再者……”
狭长的凤眸变得幽深一片，薄唇微勾，“即便不是两情相悦，公主于萧策却再合适不过，因为……”
“你我本是同一种人。”
喷洒而出的热气染红了元淳的耳朵，她从容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清明一片。
“如此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全信。无论是风流成性，还是不谙武学……”燕洵的武功在这宫中尚且算是上乘，而他却能悄无声息地隐匿。
他呵呵一笑，“公主对萧策的认知似乎都只限于传闻。既然想要知晓，为何不亲身体会？”
元淳微挑眉，“联姻之事尚未可知，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否则可是会事与愿违呢。”
萧策低声一笑，似三月桃花，“也对，来日方长，那便请拭目以待了。”
宝蓝色的长袍在空中轻扬，燕洵的脚步一沚。前方不远处的两人面对面交谈着，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他微勾起一抹苦笑，转身离去。额发遮盖了他的眼，也模糊了表情。
你看，我们是多么的凑巧，又是多么的无缘。
你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知道，知道我也曾驻足在你身后，期盼着你能回头？
明明是你让我选择了信任，可也是你，亲手将我推进深渊。到头来，耿耿于怀的永远只有我自己。
那么可笑。
他不会知道，她曾停留在原地等待，等待一个自以为不会追来的人。她也不会知道，他曾义无反顾追上前，追赶心中那抹悸动的身影。
所谓情深缘浅，不外如是。
萧策看着那片蓝色的衣角消失在长廊转角，凤眸里幽深一片。
“你在看什么？”
元淳狐疑地倪了他一眼，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
“没什么。”薄唇勾起愉悦的弧度，“话说回来，公主若是不赶快回去，可是会错过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大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如她离开那般。
元淳挥手制止了向她行礼的侍从，径直走了进去，身后一袭红衣的萧策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与前方的元淳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与殿内某个角落的青衣男子交汇，随即又平静地移开。
“公主！”翠衣少女一路提着裙摆小跑过来，小脸嫣红语带急切，“公主许久未归，采薇实在担心得紧，没什么事吧？”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元淳安然无恙之后，猛地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
“啊，对了！适才采薇看魏公子神情急切，询问之下得知竟也是担忧公主行踪，就将情况如实相告。魏公子听后非常着急，采薇寻思着也不能让他干着急，于是自作主张想着出来找您……”
元淳的脚步滞留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俊秀男子，那张温和无害的脸庞在她眼里慢慢放大，一如前世——
“要采薇说啊，魏公子您实在是过于担心了，公主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听见了吗？魏舒烨，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要好。
“不过想想也是。只要事关公主，魏公子您每次都会方寸大乱的样子。”
正因如此，正因为我是你的软肋，所以你最后才会……那样死去。
“魏公子您看您，总是这样不多话，别人又怎么明白您的好呢？”
我只知你对我向来有求必应，却从未把这种付出冠以一个好字。我只知你性格温敦，却从不知晓你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好。
“魏公子您脸红什么？刚才不还闹着要来找公主吗？”
可这样的你，又为什么，喜欢上如此自私的我呢？一个只会让你下地狱的女人。
“公主，叫您半天了。”采薇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不满地嘟囔，“一个个都这样，搞得我像在自说自话一样……”
魏舒烨踌躇半晌，俊秀的脸飞起一抹红云，终于鼓足勇气，“淳儿——”
“魏公子还是唤我公主比较好。纵使你我关系非比寻常，但也不能在称谓上太过放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会落人口舌，说魏公子您尊卑不分，有损规矩。”
元淳冷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魏公子对元淳的关心，元淳自当铭记于心。”
魏舒烨怔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萧策优雅地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元淳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主！”采薇追上她，“您今天是怎么了？魏公子不是十分担心您吗？再怎么说，那样对魏公子也太——”
“采薇。”元淳转头看她，“你今天话很多啊。”
采薇一愣，她不懂。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撇开魏贵妃与魏公子这层姑侄关系不说，单是平日魏公子对待公主的一片真心，公主也不该对他说这般无情的话。
而且，这根本不是公主之前的作风啊。
元淳回到席位上，身侧空无一人，她转而询问身后站着的采薇，“哥哥呢？”
采薇略微弯下腰，抿了抿唇才道，“元嵩殿下方才跟着一名小侍女出去了，瞧着服饰像是青山院的……”
“是当初人猎场上的那个丫头吧。”元淳淡淡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说谎了？”
“公主你怎么知道！”采薇说完，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顿感心虚，可一看元淳，却似毫不在意的样子，那双黑眸淡漠地看着殿内的轻歌曼舞。
“公主方才似乎有反常态。”
十分肯定的语气，身旁的座位被人占据，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元淳没有回答。许久才缓声道，“太子所说的有趣的事情就是这样？”她的视线看向大殿中央，一片祥和景象，没有半分令人在意的地方。
“自然不止如此。”萧策轻笑一声，凤眸看向此刻正端坐着敲击编钟的白衣女子，一瞬间那双凤眸像是被雾气覆盖，看不真切，他的声音像是来自远方，变得缥缈异常——
“公主可有仔细观察？”
元淳挥手制止了向她行礼的侍从，径直走了进去，身后一袭红衣的萧策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与前方的元淳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与殿内某个角落的青衣男子交汇，随即又平静地移开。
“公主！”翠衣少女一路提着裙摆小跑过来，小脸嫣红语带急切，“公主许久未归，采薇实在担心得紧，没什么事吧？”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元淳安然无恙之后，猛地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
“啊，对了！适才采薇看魏公子神情急切，询问之下得知竟也是担忧公主行踪，就将情况如实相告。魏公子听后非常着急，采薇寻思着也不能让他干着急，于是自作主张想着出来找您……”
元淳的脚步滞留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俊秀男子，那张温和无害的脸庞在她眼里慢慢放大，一如前世——
“要采薇说啊，魏公子您实在是过于担心了，公主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听见了吗？魏舒烨，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要好。
“不过想想也是。只要事关公主，魏公子您每次都会方寸大乱的样子。”
正因如此，正因为我是你的软肋，所以你最后才会……那样死去。
“魏公子您看您，总是这样不多话，别人又怎么明白您的好呢？”
我只知你对我向来有求必应，却从未把这种付出冠以一个好字。我只知你性格温敦，却从不知晓你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好。
“魏公子您脸红什么？刚才不还闹着要来找公主吗？”
可这样的你，又为什么，喜欢上如此自私的我呢？一个只会让你下地狱的女人。
“公主，叫您半天了。”采薇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不满地嘟囔，“一个个都这样，搞得我像在自说自话一样……”
魏舒烨踌躇半晌，俊秀的脸飞起一抹红云，终于鼓足勇气，“淳儿——”
“魏公子还是唤我公主比较好。纵使你我关系非比寻常，但也不能在称谓上太过放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会落人口舌，说魏公子您尊卑不分，有损规矩。”
元淳冷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魏公子对元淳的关心，元淳自当铭记于心。”
魏舒烨怔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萧策优雅地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元淳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主！”采薇追上她，“您今天是怎么了？魏公子不是十分担心您吗？再怎么说，那样对魏公子也太——”
“采薇。”元淳转头看她，“你今天话很多啊。”
采薇一愣，她不懂。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撇开魏贵妃与魏公子这层姑侄关系不说，单是平日魏公子对待公主的一片真心，公主也不该对他说这般无情的话。
而且，这根本不是公主之前的作风啊。
元淳回到席位上，身侧空无一人，她转而询问身后站着的采薇，“哥哥呢？”
采薇略微弯下腰，抿了抿唇才道，“元嵩殿下方才跟着一名小侍女出去了，瞧着服饰像是青山院的……”
“是当初人猎场上的那个丫头吧。”元淳淡淡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说谎了？”
“公主你怎么知道！”采薇说完，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顿感心虚，可一看元淳，却似毫不在意的样子，那双黑眸淡漠地看着殿内的轻歌曼舞。
“公主方才似乎有反常态。”
十分肯定的语气，身旁的座位被人占据，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元淳没有回答。许久才缓声道，“太子所说的有趣的事情就是这样？”她的视线看向大殿中央，一片祥和景象，没有半分令人在意的地方。
“自然不止如此。”萧策轻笑一声，凤眸看向此刻正端坐着敲击编钟的白衣女子，一瞬间那双凤眸像是被雾气覆盖，看不真切，他的声音像是来自远方，变得缥缈异常——
“公主可有仔细观察？”
观察什么？
元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几名妙龄少女并排坐在一众编钟前，均着白裙，脸带面纱，粗略一望，并未有什么不妥。
她定定地看着，从服饰、发簪，到坐姿、手势，事无巨细，忽然皱了眉。
“听说练武之人行走时脚步相较常人要虚浮些，不知这点是否属实？”
她低声说道，黑眸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素白裙摆刚及脚踝，她端坐着纤手灵巧地以不同的力道敲击着面前的编钟。然而却是以绣鞋的鞋尖支撑身体，并未有过多着力。
即便她方才没有因事扰乱心性，若是不仔细，也难以察觉到这个细微之处。
“那是自然。”萧策轻笑着点了点头，也不介意元淳毫不犹豫地将他树立的“文不能，武不就”的形象戳破，反而十分愉悦的样子。
“不过，单论这点，常年练习舞蹈的人也可以实现。公主为何一口咬定是练过武的人呢？”
她突然侧头看向他，黑眸里带着莫名意味，在殿内灯火的映照下明亮而剔透，镶嵌在白皙细腻的脸上，有种别样的风采。
萧策的眸色变得深邃异常。
“从方才离殿到现在大约有两个时辰，这段时间里那几名奏乐的少女不曾有过多休整的时间。加之奏乐需要配合曲调，就更该集中精力于手头之事，多少会有些力不从心吧？可我观其中两名少女，却是从始至终游刃有余，不见半分疲惫，身姿更是稳若苍松。就算是常年练舞的人也很难达到这种程度吧？再者……”
她微勾唇瓣，“元淳只是问太子‘习武之人脚步是否较寻常人虚浮，’可从未说过怀疑她们的话且并未指明对象，”她黑眸微抬，“由此看来，元淳是否可以得出太子‘心中要有想法’这样的结论？”
“那么据此来看，元淳又为何不能反向推测对方就是通晓武艺的人呢？”
在一片歌舞声中，她的声音很轻，然而萧策却是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我也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你是在戏弄我？”她抿了抿唇，冷声道，“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登台演奏的乐姬实际上深谙武学，无论怎么看，都是包藏祸心。
“萧策不想对公主有所隐瞒，也一直认为夫妻之间应当坦诚相待。虽然现在说，还太早。关于现在才打定主意告诉公主，是因为之前有所顾虑，但与公主一番交谈之后，萧策越发地欣赏公主，所以便决定现在告知……”他突然凑近了她，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畔——
“因为里面有我的皇姐啊。”
他就这样满不在乎地对着她耳语了一句在她看来无异于是平地惊雷的话。
两国虽然交好，可这种事情能够牵扯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对方还十分凑巧的是皇室子嗣，轻则迫及地位，重则战乱四起。
元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几名妙龄少女并排坐在一众编钟前，均着白裙，脸带面纱，粗略一望，并未有什么不妥。
她定定地看着，从服饰、发簪，到坐姿、手势，事无巨细，忽然皱了眉。
“听说练武之人行走时脚步相较常人要虚浮些，不知这点是否属实？”
她低声说道，黑眸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素白裙摆刚及脚踝，她端坐着纤手灵巧地以不同的力道敲击着面前的编钟。然而却是以绣鞋的鞋尖支撑身体，并未有过多着力。
即便她方才没有因事扰乱心性，若是不仔细，也难以察觉到这个细微之处。
“那是自然。”萧策轻笑着点了点头，也不介意元淳毫不犹豫地将他树立的“文不能，武不就”的形象戳破，反而十分愉悦的样子。
“不过，单论这点，常年练习舞蹈的人也可以实现。公主为何一口咬定是练过武的人呢？”
她突然侧头看向他，黑眸里带着莫名意味，在殿内灯火的映照下明亮而剔透，镶嵌在白皙细腻的脸上，有种别样的风采。
萧策的眸色变得深邃异常。
“从方才离殿到现在大约有两个时辰，这段时间里那几名奏乐的少女不曾有过多休整的时间。加之奏乐需要配合曲调，就更该集中精力于手头之事，多少会有些力不从心吧？可我观其中两名少女，却是从始至终游刃有余，不见半分疲惫，身姿更是稳若苍松。就算是常年练舞的人也很难达到这种程度吧？再者……”
她微勾唇瓣，“元淳只是问太子‘习武之人脚步是否较寻常人虚浮，’可从未说过怀疑她们的话且并未指明对象，”她黑眸微抬，“由此看来，元淳是否可以得出太子‘心中要有想法’这样的结论？”
“那么据此来看，元淳又为何不能反向推测对方就是通晓武艺的人呢？”
在一片歌舞声中，她的声音很轻，然而萧策却是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我也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你是在戏弄我？”她抿了抿唇，冷声道，“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登台演奏的乐姬实际上深谙武学，无论怎么看，都是包藏祸心。
“萧策不想对公主有所隐瞒，也一直认为夫妻之间应当坦诚相待。虽然现在说，还太早。关于现在才打定主意告诉公主，是因为之前有所顾虑，但与公主一番交谈之后，萧策越发地欣赏公主，所以便决定现在告知……”他突然凑近了她，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畔——
“因为里面有我的皇姐啊。”
他就这样满不在乎地对着她耳语了一句在她看来无异于是平地惊雷的话。
两国虽然交好，可这种事情能够牵扯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对方还十分凑巧的是皇室子嗣，轻则迫及地位，重则战乱四起。
“你知道后果的吧。如果我立刻说出去的话，你的皇姐可是会遭难的。而你，也不会独善其身。”
他眸色加深，“学会信任并不是什么难事，元淳公主。”
她挑眉，似笑非笑，“说的没错。可连自己的长姐都能出卖得彻底的人，究竟基于何种缘由说出这种话呢？”
“还是说——”她一顿，“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吗？”
“素闻大梁太子与其姐萧玉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亲如姐弟。现在看来，不过传闻罢了。你想借我之手，铲除这个绊脚石吗？”她突然话锋一转，单刀直入。
萧策一愣，却是笑了，“虽与公主相识尚短，然在萧策看来，公主似乎并不是个会言听计从的人。何况，有太多的未知需要考虑，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既是如此，”她皱眉，“你的告知又有何用？”他算准了她不会泄露出去，那么告诉她的意义又体现在哪里？
“只是单纯地为了取信于公主，在不触及双方利益的前提下。”萧策笑意加深。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元淳耐着性子继续问。
“皇姐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他笑了笑，“而且刚才说过了吧？在不触及双方利益的前提下回答公主的疑问。”
她看了他半晌，才道，“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你绕了进去。”
萧策的眼眸里在一瞬间闪过些什么，随即微微一笑，“好戏才刚刚开始，公主只管欣赏便是。”
身后采薇对于两人的谈话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完全不知所言，不由弯腰在元淳耳边小声抱怨
“什么啊，这萧策太子也真是的，打哑谜吗……”何况言语如此暧昧，她边说边往男宾上望去——
燕世子和魏公子都不在啊。她有些怅然。
“在看什么？”低语声轻缓响起。
“找人呢。”她下意识回答。
“哦，那友情提示一下，你刚才的话可是被人太子听到了哦。”话里含着笑意。
“嗯……啊？！”她猛地侧头，看到元淳带笑的脸，顿时汗毛倒竖！
忙不迭地冲着元淳身边的萧策弯腰道歉，“请太子恕罪！采……采薇不是故意的……啊，不对！采薇……采薇……”
她僵硬地停顿下来，没人应答。她弯着腰用余光悄悄观察萧策的神情——
没有发怒的迹象，她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元淳，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公主你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啊啊啊！！！
“公……公主……”她紧闭眼小声求救，虽然人家太子好脾气没发怒，然而公主你不用表示一下解救采薇吗！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元淳暗自发笑，面上却是十分正经。
“采薇平日里被我惯坏了，有些口无遮拦，还请太子多多担待。不过太子大量，一定不会和她计较。”几番话下来，她对萧策多少也有了些了解，所以才会有戏谑采薇的念头。
给他盖了一顶高帽啊。萧策玩味地笑了，“若我非要计较呢？”
你要如何？
“那元淳便代采薇向太子赔罪。”一旁的采薇惊讶地长大了眸。
其实不过一番戏言。
他一愣，总觉得她和刚才判若两人。“你对别人也是如此？”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元淳轻轻地摇了摇头，极其认真地看向他。
“只是采薇的意义不同。”
无人知晓，她对我的重要性。
他眸色加深，“学会信任并不是什么难事，元淳公主。”
她挑眉，似笑非笑，“说的没错。可连自己的长姐都能出卖得彻底的人，究竟基于何种缘由说出这种话呢？”
“还是说——”她一顿，“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吗？”
“素闻大梁太子与其姐萧玉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亲如姐弟。现在看来，不过传闻罢了。你想借我之手，铲除这个绊脚石吗？”她突然话锋一转，单刀直入。
萧策一愣，却是笑了，“虽与公主相识尚短，然在萧策看来，公主似乎并不是个会言听计从的人。何况，有太多的未知需要考虑，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既是如此，”她皱眉，“你的告知又有何用？”他算准了她不会泄露出去，那么告诉她的意义又体现在哪里？
“只是单纯地为了取信于公主，在不触及双方利益的前提下。”萧策笑意加深。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元淳耐着性子继续问。
“皇姐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他笑了笑，“而且刚才说过了吧？在不触及双方利益的前提下回答公主的疑问。”
她看了他半晌，才道，“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你绕了进去。”
萧策的眼眸里在一瞬间闪过些什么，随即微微一笑，“好戏才刚刚开始，公主只管欣赏便是。”
身后采薇对于两人的谈话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完全不知所言，不由弯腰在元淳耳边小声抱怨
“什么啊，这萧策太子也真是的，打哑谜吗……”何况言语如此暧昧，她边说边往男宾上望去——
燕世子和魏公子都不在啊。她有些怅然。
“在看什么？”低语声轻缓响起。
“找人呢。”她下意识回答。
“哦，那友情提示一下，你刚才的话可是被人太子听到了哦。”话里含着笑意。
“嗯……啊？！”她猛地侧头，看到元淳带笑的脸，顿时汗毛倒竖！
忙不迭地冲着元淳身边的萧策弯腰道歉，“请太子恕罪！采……采薇不是故意的……啊，不对！采薇……采薇……”
她僵硬地停顿下来，没人应答。她弯着腰用余光悄悄观察萧策的神情——
没有发怒的迹象，她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元淳，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公主你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啊啊啊！！！
“公……公主……”她紧闭眼小声求救，虽然人家太子好脾气没发怒，然而公主你不用表示一下解救采薇吗！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元淳暗自发笑，面上却是十分正经。
“采薇平日里被我惯坏了，有些口无遮拦，还请太子多多担待。不过太子大量，一定不会和她计较。”几番话下来，她对萧策多少也有了些了解，所以才会有戏谑采薇的念头。
给他盖了一顶高帽啊。萧策玩味地笑了，“若我非要计较呢？”
你要如何？
“那元淳便代采薇向太子赔罪。”一旁的采薇惊讶地长大了眸。
其实不过一番戏言。
他一愣，总觉得她和刚才判若两人。“你对别人也是如此？”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元淳轻轻地摇了摇头，极其认真地看向他。
“只是采薇的意义不同。”
无人知晓，她对我的重要性。
斯人已逝，犹未可知
雨润如酥，新叶翠绿，晶莹的水珠顺着荷叶的边缘滑下，滴进池里引起圈圈涟漪。
“我已经许久未回燕北了。”
魏舒烨将酒杯递到唇边，停顿片刻，还是放回了红木桌上。
从大殿内出来，不可否认有想逃避现实的原因在内，所以当他遇见一个与他一般失落的人时，自然而然对对方的邀请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借酒浇愁吗？他抬眸，对面宝蓝色长袍的清俊男子也许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
幼年在燕北的快乐时光，少年在大魏的忍辱负重。广阔无垠的草原，金碧辉煌却又冰冷无情的宫殿……
男子一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语调轻得仿佛能被风吹散。
魏舒烨知道，沉默有时候恰恰是最好的劝慰。
可内心一面为对方担忧，一面却又为自己的价值得到体现而泛着淡淡的欣喜。
父亲尚在人世时，叔父私下里问他，“为何不争？”
是啊，纵使他为魏氏嫡系，纵然深得父亲器重，他还是应该争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本家昌盛的延续。
“舒烨，你该知道，舒游的才能远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叔父规劝他。
他只温和地笑了，“舒烨生性平静淡泊，自然无欲无求。叔父的好意怕是要辜负了。”
他的人生实在是乏善可陈。从未想过会有从别人身上获得快乐的一天。
可悲又可恨。
“公主她……”魏舒烨看着已显醉态的燕洵，缓声开口，“还在疏离着你吗？”
他思忖着转换措辞，心中却认为用疏离二字实在不适宜。
当时的她……
那种眼神是尚还年幼的他所不能体会的复杂，冷漠、仇视、愤恨，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的可怕的平静。
被宫人搀扶着从初夏的荷花池里救上岸的女孩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侧。
阳光下她的眼眸明亮剔透，像是碧空如洗的苍穹，却十分漠然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还未缓过神的燕洵……
后来日渐长大的他，终于懂得，那种眼神名为憎恨。
她憎恨着燕洵。
“疏离啊……”燕洵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突兀地笑了，“算是吧。”
那样的姿态，怕被什么毒蛇猛兽伤害而选择防备的姿态……
实在不愿让人回想。
魏舒烨轻声开口，“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公主为什么会掉到花池里。在我们赶到之前，你一直待在那里吧。”
拿着酒杯的手一滞，燕洵垂了眸，“她说初夏的荷花开得很好，想亲自为我采摘最漂亮的一朵。然后喝退了帮忙的宫人，一个人撑着小舟……”
他一顿，慢慢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而我没有阻止她。”
他为什么记得那样清楚，连自己也不明白。
她明明对他这样好，他却由着自己将她的真心质疑为表里不一。
“因为她跌落下水而你做不到及时搭救？”
“因为她形容狼狈而你未曾嘘寒问暖？”
“因为类似这样的理由，令她与你就此心生间隙？”
未免太过牵强。
面对魏舒烨连珠炮似的发问，他只是趴在桌上用手抵着额头不断呢喃，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之后的她……我真的不认识……”
很陌生。
他混乱没有逻辑的喃语让魏舒烨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强烈。倏忽间，心像是空中飘荡的羽毛，找寻不到想要去往的方向。
再抬头时，对面的燕洵早已在喃喃自语中昏睡过去。
大约睡得不甚踏实，他略微动了动身子，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袍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魏舒烨犹豫片刻，还是将那折叠在一起的纸张从地上捡起。
小心地展开来，墨迹早已干透，倒映在瞳眸里的是男子苍劲有力却在回转处稍显踌躇的字迹——
“往事如云烟，所爱隔远山……”
他低喃出声，眸里似有什么东西翻涌而出，一瞬间竟如被雾气覆盖一般，叫人看不真切。
他望着被丝竹之音萦绕的那座宫殿，微仰起头，面目被初雨后的阳光模糊，无声地笑了。
这样的热闹从来不属于我。
雨润如酥，新叶翠绿，晶莹的水珠顺着荷叶的边缘滑下，滴进池里引起圈圈涟漪。
“我已经许久未回燕北了。”
魏舒烨将酒杯递到唇边，停顿片刻，还是放回了红木桌上。
从大殿内出来，不可否认有想逃避现实的原因在内，所以当他遇见一个与他一般失落的人时，自然而然对对方的邀请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借酒浇愁吗？他抬眸，对面宝蓝色长袍的清俊男子也许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
幼年在燕北的快乐时光，少年在大魏的忍辱负重。广阔无垠的草原，金碧辉煌却又冰冷无情的宫殿……
男子一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语调轻得仿佛能被风吹散。
魏舒烨知道，沉默有时候恰恰是最好的劝慰。
可内心一面为对方担忧，一面却又为自己的价值得到体现而泛着淡淡的欣喜。
父亲尚在人世时，叔父私下里问他，“为何不争？”
是啊，纵使他为魏氏嫡系，纵然深得父亲器重，他还是应该争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本家昌盛的延续。
“舒烨，你该知道，舒游的才能远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叔父规劝他。
他只温和地笑了，“舒烨生性平静淡泊，自然无欲无求。叔父的好意怕是要辜负了。”
他的人生实在是乏善可陈。从未想过会有从别人身上获得快乐的一天。
可悲又可恨。
“公主她……”魏舒烨看着已显醉态的燕洵，缓声开口，“还在疏离着你吗？”
他思忖着转换措辞，心中却认为用疏离二字实在不适宜。
当时的她……
那种眼神是尚还年幼的他所不能体会的复杂，冷漠、仇视、愤恨，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的可怕的平静。
被宫人搀扶着从初夏的荷花池里救上岸的女孩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侧。
阳光下她的眼眸明亮剔透，像是碧空如洗的苍穹，却十分漠然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还未缓过神的燕洵……
后来日渐长大的他，终于懂得，那种眼神名为憎恨。
她憎恨着燕洵。
“疏离啊……”燕洵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突兀地笑了，“算是吧。”
那样的姿态，怕被什么毒蛇猛兽伤害而选择防备的姿态……
实在不愿让人回想。
魏舒烨轻声开口，“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公主为什么会掉到花池里。在我们赶到之前，你一直待在那里吧。”
拿着酒杯的手一滞，燕洵垂了眸，“她说初夏的荷花开得很好，想亲自为我采摘最漂亮的一朵。然后喝退了帮忙的宫人，一个人撑着小舟……”
他一顿，慢慢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而我没有阻止她。”
他为什么记得那样清楚，连自己也不明白。
她明明对他这样好，他却由着自己将她的真心质疑为表里不一。
“因为她跌落下水而你做不到及时搭救？”
“因为她形容狼狈而你未曾嘘寒问暖？”
“因为类似这样的理由，令她与你就此心生间隙？”
未免太过牵强。
面对魏舒烨连珠炮似的发问，他只是趴在桌上用手抵着额头不断呢喃，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之后的她……我真的不认识……”
很陌生。
他混乱没有逻辑的喃语让魏舒烨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强烈。倏忽间，心像是空中飘荡的羽毛，找寻不到想要去往的方向。
再抬头时，对面的燕洵早已在喃喃自语中昏睡过去。
大约睡得不甚踏实，他略微动了动身子，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袍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魏舒烨犹豫片刻，还是将那折叠在一起的纸张从地上捡起。
小心地展开来，墨迹早已干透，倒映在瞳眸里的是男子苍劲有力却在回转处稍显踌躇的字迹——
“往事如云烟，所爱隔远山……”
他低喃出声，眸里似有什么东西翻涌而出，一瞬间竟如被雾气覆盖一般，叫人看不真切。
他望着被丝竹之音萦绕的那座宫殿，微仰起头，面目被初雨后的阳光模糊，无声地笑了。
这样的热闹从来不属于我。
酒至酣处，赵婕妤舞毕，柔软的腰肢略微弯曲，垂了美眸，向魏帝福身。
魏帝抚掌大笑，“好，实在是好！美人真是极有赵飞燕掌中曼舞的风采，赏！”
赵婕妤得了恩赐眉眼难掩得意，娇声谢过后回了席位。
她魏氏在族中地位超然又如何？封为贵妃又如何？左右不过人老珠黄，红颜不在，如今这荣耀与恩宠还不都是由她独享！
赵婕妤之后，是宫内乐坊的舞姬登台表演。
元淳冷眼旁观，不发一语，仿佛置身事外，然而萧策分明看到她紧握的手掌，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公主在这宫中想必也时常与这位婕妤接触，可知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他似无心发问。
元淳抬眸看他，淡淡道，“赵婕妤性子如何，与元淳没有半分干系。身为晚辈，元淳也不便对其妄自评论。”
萧策低笑了一声，“也对。”他随意拿起桌上被侍从斟满的酒杯，递到唇边浅尝，额发微垂，略微遮盖了精致的眉眼，手指骨节分明透着莹白的亮泽。
“不过在萧策看来，这位婕妤太过倨傲，不懂得谦和婉约为何物。纵使出自世家门阀，恐怕也难有成就。更甚者，或许还会做出累及家族亲朋之事。”太过蠢笨，他微勾唇角。
“太子不曾与她来往相处，又怎会说出这番笃定的话？”
纤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他玩味地笑了，“古有‘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说法。今日萧策以一事而观其人，知微见箸，也未尝不可。”
元淳看向他，！轻声道，“方才所言，是推测还是结论？”她指的自然是萧策言及赵婕妤的事。
“推测也好，结论也罢。”他一顿，眸里带了三分笑意，“如果公主能因此而感到愉悦，那么萧策说什么做什么，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元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前世不曾见过的陌生人竟是这样的有趣，这样的言谈间滴水不漏，这样的让她产生……
挫败感。
她暗自嘲笑自己，自重生后，脑子到现在才清醒，会不会太晚？
“公主。”萧策突然唤道，她回过神。
“若没猜错，左数第三的官员席位上坐的是宇文世家的宇文怀吧。他似乎从开始就有意无意地看向公主你呢……”
她一怔，看向他说的位置。视线与那名男子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两人皆是沉默，然后一言不发地各自移开视线。
“他是公主的好友，亦或是倾慕公主的男子？”
“喂！都叫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为什么他们可以？”肉呼呼的小手指着面前的几名孩童。
“因为……总之你真的很烦啊宇文怀！”
“……你为什么不和我玩了？就像之前那样？”小孩睁着懵懂的大眼。
“因为我现在有燕洵哥哥啦！”
童言最是无忌，伤人亦是无心。久远到几乎快要被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刻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毫无预兆。
元淳微笑，“他谁也不是。”
萧策注视她半晌，突然笑了，“是吗？”
他倏忽站起身，乐曲恰巧在这一刻演奏完毕。
魏帝抚掌大笑，“好，实在是好！美人真是极有赵飞燕掌中曼舞的风采，赏！”
赵婕妤得了恩赐眉眼难掩得意，娇声谢过后回了席位。
她魏氏在族中地位超然又如何？封为贵妃又如何？左右不过人老珠黄，红颜不在，如今这荣耀与恩宠还不都是由她独享！
赵婕妤之后，是宫内乐坊的舞姬登台表演。
元淳冷眼旁观，不发一语，仿佛置身事外，然而萧策分明看到她紧握的手掌，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公主在这宫中想必也时常与这位婕妤接触，可知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他似无心发问。
元淳抬眸看他，淡淡道，“赵婕妤性子如何，与元淳没有半分干系。身为晚辈，元淳也不便对其妄自评论。”
萧策低笑了一声，“也对。”他随意拿起桌上被侍从斟满的酒杯，递到唇边浅尝，额发微垂，略微遮盖了精致的眉眼，手指骨节分明透着莹白的亮泽。
“不过在萧策看来，这位婕妤太过倨傲，不懂得谦和婉约为何物。纵使出自世家门阀，恐怕也难有成就。更甚者，或许还会做出累及家族亲朋之事。”太过蠢笨，他微勾唇角。
“太子不曾与她来往相处，又怎会说出这番笃定的话？”
纤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他玩味地笑了，“古有‘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说法。今日萧策以一事而观其人，知微见箸，也未尝不可。”
元淳看向他，！轻声道，“方才所言，是推测还是结论？”她指的自然是萧策言及赵婕妤的事。
“推测也好，结论也罢。”他一顿，眸里带了三分笑意，“如果公主能因此而感到愉悦，那么萧策说什么做什么，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元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前世不曾见过的陌生人竟是这样的有趣，这样的言谈间滴水不漏，这样的让她产生……
挫败感。
她暗自嘲笑自己，自重生后，脑子到现在才清醒，会不会太晚？
“公主。”萧策突然唤道，她回过神。
“若没猜错，左数第三的官员席位上坐的是宇文世家的宇文怀吧。他似乎从开始就有意无意地看向公主你呢……”
她一怔，看向他说的位置。视线与那名男子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两人皆是沉默，然后一言不发地各自移开视线。
“他是公主的好友，亦或是倾慕公主的男子？”
“喂！都叫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为什么他们可以？”肉呼呼的小手指着面前的几名孩童。
“因为……总之你真的很烦啊宇文怀！”
“……你为什么不和我玩了？就像之前那样？”小孩睁着懵懂的大眼。
“因为我现在有燕洵哥哥啦！”
童言最是无忌，伤人亦是无心。久远到几乎快要被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刻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毫无预兆。
元淳微笑，“他谁也不是。”
萧策注视她半晌，突然笑了，“是吗？”
他倏忽站起身，乐曲恰巧在这一刻演奏完毕。
“你要做什么！”她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低声喝道。
这个萧策真是防不胜防、花样百出，一刻也不让她放松精神。
萧策看向她拽住自己衣袖的手，视线再转到她白皙小巧的脸上。狭长的凤眸里闪过几许笑意，压低了嗓音——
“萧策原本还有些担忧，是否除萧策外还有爱慕公主的人。听了公主的话后，倒是放心了许多，不至于横刀夺爱。”
元淳蹙眉不满，然而周遭万籁俱寂也不便她多说些什么。
两人之间分明暗流汹涌，但在旁观者看来却是情意绵绵，举止暧昧，不由感叹两人莫不是一见倾心。
她隐约听到几句或是“天作之合”的话，不禁咬牙，“你若敢——”
“陛下。”萧策截断了她的话，看向台上的魏帝。
“萧策对元淳公主倾心已久，今日一番交心谈论后对其更添爱怜。只是女子见面薄，便只能萧策斗胆提出了。还请陛下成人之美，将公主嫁与萧策。北魏与南梁尽可结秦晋之好，公主日后若是想念陛下与贵妃娘娘，亦可随时回到此地探望。”
“不知陛下与娘娘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尤其臣子与众夫人心中虽有多番计较，但眼下也只能察言观色见机行事，横竖陛下说什么他们恭维什么便是了。
魏贵妃有一瞬间的惊讶，虽说在此之前萧策通过送礼含而不露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但这次竟然如此直白地说出口，且神色处事没有丝毫犹豫，竟是打定了主意的吗？！南梁帝是否知晓？又是否由他授意？
心内闪过千般念头，她掩饰性地倾身向魏帝望去，似是迟疑，“这……”
魏帝眼底精光乍泄，不过须臾敛了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狠厉，豪迈大笑。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能学先人那套，太过迂腐。萧策太子一片深情厚许，实在是元淳三生修来的福气。”
“只是不知淳儿你，愿也不愿？”前面说的话给足了魏帝面子，然而最后一句却是看向元淳发问。
她无奈地松开了紧攥着的萧策的衣袖，上面被她抓出的道道褶皱直指向萧策笑意盎然的俊美脸庞。
她跟着从席位上站起来，过程中不易察觉地用余光观察周围人的表情……
果然。她暗暗叹了口气，父皇把话说得太满了，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而萧策怕也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深知父皇不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拂了他的脸面，是以成竹在胸。
分明是她的生辰宴，却无端成了梁魏两国联姻的最佳契机。
她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还有需要去补偿的人，如果真的去了南梁，她要如何实现这些愿望？就这样结束……
实在，不甘心。
她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萧策太子人中龙凤，元淳心中自是十分……倾慕。”
宇文怀笑看着眼前的一切，掌中酒杯表面却印上浅浅的指痕。
宇文玥则是面无表情地饮着酒水，眼里的神色像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
这个萧策真是防不胜防、花样百出，一刻也不让她放松精神。
萧策看向她拽住自己衣袖的手，视线再转到她白皙小巧的脸上。狭长的凤眸里闪过几许笑意，压低了嗓音——
“萧策原本还有些担忧，是否除萧策外还有爱慕公主的人。听了公主的话后，倒是放心了许多，不至于横刀夺爱。”
元淳蹙眉不满，然而周遭万籁俱寂也不便她多说些什么。
两人之间分明暗流汹涌，但在旁观者看来却是情意绵绵，举止暧昧，不由感叹两人莫不是一见倾心。
她隐约听到几句或是“天作之合”的话，不禁咬牙，“你若敢——”
“陛下。”萧策截断了她的话，看向台上的魏帝。
“萧策对元淳公主倾心已久，今日一番交心谈论后对其更添爱怜。只是女子见面薄，便只能萧策斗胆提出了。还请陛下成人之美，将公主嫁与萧策。北魏与南梁尽可结秦晋之好，公主日后若是想念陛下与贵妃娘娘，亦可随时回到此地探望。”
“不知陛下与娘娘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尤其臣子与众夫人心中虽有多番计较，但眼下也只能察言观色见机行事，横竖陛下说什么他们恭维什么便是了。
魏贵妃有一瞬间的惊讶，虽说在此之前萧策通过送礼含而不露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但这次竟然如此直白地说出口，且神色处事没有丝毫犹豫，竟是打定了主意的吗？！南梁帝是否知晓？又是否由他授意？
心内闪过千般念头，她掩饰性地倾身向魏帝望去，似是迟疑，“这……”
魏帝眼底精光乍泄，不过须臾敛了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狠厉，豪迈大笑。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能学先人那套，太过迂腐。萧策太子一片深情厚许，实在是元淳三生修来的福气。”
“只是不知淳儿你，愿也不愿？”前面说的话给足了魏帝面子，然而最后一句却是看向元淳发问。
她无奈地松开了紧攥着的萧策的衣袖，上面被她抓出的道道褶皱直指向萧策笑意盎然的俊美脸庞。
她跟着从席位上站起来，过程中不易察觉地用余光观察周围人的表情……
果然。她暗暗叹了口气，父皇把话说得太满了，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而萧策怕也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深知父皇不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拂了他的脸面，是以成竹在胸。
分明是她的生辰宴，却无端成了梁魏两国联姻的最佳契机。
她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还有需要去补偿的人，如果真的去了南梁，她要如何实现这些愿望？就这样结束……
实在，不甘心。
她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萧策太子人中龙凤，元淳心中自是十分……倾慕。”
宇文怀笑看着眼前的一切，掌中酒杯表面却印上浅浅的指痕。
宇文玥则是面无表情地饮着酒水，眼里的神色像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
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众人面色各异，有恭维的，也有不快的，不过都隐忍不发。
却见元淳面露难色，“但父皇可是忘了？当初白笙姑姑她……”
话到这里欲言又止，众人心里不免猜测，然而当事人却是瞬间了悟！
魏帝几乎是在须臾间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魏贵妃在旁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
看向元淳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意味，随即为难道，“这……朕恐怕就不能为萧策太子担保了。”
狭长的妖冶眼眸水光潋滟，像是氤氲出什么而显得魅惑至极。
萧策狐狸似的眸子微眯起看了元淳一眼，她秀眉微蹙，一副不知该当如何的模样，竟叫他辩不出真假。
他敛了眼里的复杂神色，重新抬眸已是一片笑意。
“皇上何出此言？其中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尽管对“魏帝与元淳不过是在借口做戏”这一点万分明了，然而不知怎么……
他无声地笑了。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纤长柔软的水草轻轻缠绕，窒息却不想游离上岸。有些兴致，有些无谓，也有些——
恼怒。
她竟然这样戏耍他。本是戏谑的心思在这一刻悄然转变为认真。
狡黠、温和、冷漠，这么多的面具覆盖在你的脸上，一张张地，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一一摘下！
这个女人。
魏帝一脸惋惜地开口，“太子有所不知，当初燕北未曾叛乱之时，与我北魏可说是十分亲近。故而在世子燕洵与元淳先后出生后便指定了婚约。如今燕北虽然叛变，然约定犹在。若是违背了，朕也无颜做这皇帝了……”
众大臣见魏帝如此作答，当下也跟着叹息摇头来表明态度。
父皇方才还十分乐意，现在态度转变却如此之快。元淳垂眸，白笙姑姑在他心里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只是因为亏欠就将她的一生一锤定音？！
其实早在她寻找托词时就能毫不费力地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终究，还是会有些难过，有些不忿。
不过是在自己找罪受，有意令自己不快。但她还是会很想问——
那么母妃算什么？
她的母亲伴他数载，不辞辛劳管理后宫从未主动加害过他的妃子，做过有愧良心的事。甚至在他刚登基地位不稳时动用门阀中的权利替他巩固皇位……
这些又到底，算什么？！
记忆中那抹一袭白衣的纤细身影和清丽的容颜，就这么值得人留恋吗？
她真的，真的很想问。
不动声色地将元淳的反应看在眼里，那双狭长的凤眸幽深无比。
“若果真如此，倒是萧策莽撞了。”他表情暗淡下来，“不曾想竟失了良机。”
众人见此，估摸着这萧策太子也是该放弃了？
“不过，萧策却有一番肺腑之言说与陛下和众人倾听。”
“自古以来，婚约均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与之并存的，须得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否则也只是徒添伤悲，貌合神离，不是吗？”
“莫不是萧策会错了意，误以为元淳公主对萧策有情？”
他的眼神突然落到元淳拽住他衣袖的手上，眼里韵味不言而喻。
众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元淳的动作。
一时间，郎情妾意的说法似乎更加确定了下来。
她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红晕，猛然松开了手。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是多有把握自信她因为厌恶燕洵而不会拒绝他的求亲？！
“萧策想，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心境高深，想必应当理解。”
元淳微微一笑，几不可闻地低声道，“你说够了吗？”
萧策目不斜视，薄唇轻勾，“没、有。”
你不喜欢他，不是吗？
却见元淳面露难色，“但父皇可是忘了？当初白笙姑姑她……”
话到这里欲言又止，众人心里不免猜测，然而当事人却是瞬间了悟！
魏帝几乎是在须臾间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魏贵妃在旁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
看向元淳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意味，随即为难道，“这……朕恐怕就不能为萧策太子担保了。”
狭长的妖冶眼眸水光潋滟，像是氤氲出什么而显得魅惑至极。
萧策狐狸似的眸子微眯起看了元淳一眼，她秀眉微蹙，一副不知该当如何的模样，竟叫他辩不出真假。
他敛了眼里的复杂神色，重新抬眸已是一片笑意。
“皇上何出此言？其中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尽管对“魏帝与元淳不过是在借口做戏”这一点万分明了，然而不知怎么……
他无声地笑了。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纤长柔软的水草轻轻缠绕，窒息却不想游离上岸。有些兴致，有些无谓，也有些——
恼怒。
她竟然这样戏耍他。本是戏谑的心思在这一刻悄然转变为认真。
狡黠、温和、冷漠，这么多的面具覆盖在你的脸上，一张张地，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一一摘下！
这个女人。
魏帝一脸惋惜地开口，“太子有所不知，当初燕北未曾叛乱之时，与我北魏可说是十分亲近。故而在世子燕洵与元淳先后出生后便指定了婚约。如今燕北虽然叛变，然约定犹在。若是违背了，朕也无颜做这皇帝了……”
众大臣见魏帝如此作答，当下也跟着叹息摇头来表明态度。
父皇方才还十分乐意，现在态度转变却如此之快。元淳垂眸，白笙姑姑在他心里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只是因为亏欠就将她的一生一锤定音？！
其实早在她寻找托词时就能毫不费力地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终究，还是会有些难过，有些不忿。
不过是在自己找罪受，有意令自己不快。但她还是会很想问——
那么母妃算什么？
她的母亲伴他数载，不辞辛劳管理后宫从未主动加害过他的妃子，做过有愧良心的事。甚至在他刚登基地位不稳时动用门阀中的权利替他巩固皇位……
这些又到底，算什么？！
记忆中那抹一袭白衣的纤细身影和清丽的容颜，就这么值得人留恋吗？
她真的，真的很想问。
不动声色地将元淳的反应看在眼里，那双狭长的凤眸幽深无比。
“若果真如此，倒是萧策莽撞了。”他表情暗淡下来，“不曾想竟失了良机。”
众人见此，估摸着这萧策太子也是该放弃了？
“不过，萧策却有一番肺腑之言说与陛下和众人倾听。”
“自古以来，婚约均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与之并存的，须得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否则也只是徒添伤悲，貌合神离，不是吗？”
“莫不是萧策会错了意，误以为元淳公主对萧策有情？”
他的眼神突然落到元淳拽住他衣袖的手上，眼里韵味不言而喻。
众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元淳的动作。
一时间，郎情妾意的说法似乎更加确定了下来。
她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红晕，猛然松开了手。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是多有把握自信她因为厌恶燕洵而不会拒绝他的求亲？！
“萧策想，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心境高深，想必应当理解。”
元淳微微一笑，几不可闻地低声道，“你说够了吗？”
萧策目不斜视，薄唇轻勾，“没、有。”
你不喜欢他，不是吗？
元淳眉头不自觉微皱，一时只觉怒火攻心。这个萧策实在是令人厌恶到了极点，非要对她死缠烂打吗？！重生以来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在他面前为何总是节节败退？
她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定是因为他的脸皮太厚了。
慢慢平复过分波澜的心情，她抬起头展露笑颜，这一刻之后，她依然是那个在人前习惯伪装自己的元淳公主，是经历了前世种种,与现如今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赵元淳。
“那么萧策殿下，接下来的话你最好听仔细了……”她微勾唇角，眸里带着三分寒意，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不管你是真情或是假意，我都不会嫁入大梁。即便当真嫁了，我也会把大梁闹得鸡犬不宁，你信不信？”
她不是在开玩笑知道。萧策很清楚的知道。他原以为元淳和他应是一类人，如今却对这个结论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明目张胆，这样的孤注一掷，她是一匹绝不容许自己的领地受到他人侵犯否则必会不计较一切得失也要将对方撕得粉碎的孤狼。
萧策微微一笑，狭长的凤眼里仿佛在一瞬间荡漾起了令人难以自持的魅惑，那样的蛊惑人心，引人甘愿沉沦其中——
“我当然信。”他的口吻几乎算得上是温柔。
这样的一个女子对于他来说，没有道理不去相信。
元淳微愣，随即一笑，站起身，神色温顺，“淳儿斗胆，还请父皇准许淳儿说上几句。”
魏帝探究的看了元淳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一则，萧策贸然提出求亲，事出突然，他尚且不能立即做出决断。二则，这本便关乎元淳终身大事，今日又是她的生辰，于情于理，她都有发声的权利。
得到魏帝的许可，元淳轻笑一声，“萧策太子确实是人中龙凤，魏国也一向与大梁交好。若结秦晋之好，于关系上确是锦上添花。然则，国无民而不兴，人无信而不立。如今若是违背了昔日的约定，又如何叫九泉之下的白笙姑姑瞑目？”说到后面，她已是十分缅怀的神态，倒叫人不好再步步相逼。
殿内的官员们也都悄声附和起来，“公主所言确实在理啊!”“若是违反了约定，不说他国，就连百姓也不知该如何看待了。”
魏帝沉思片刻，“不若叫燕世子前来，如此这般，也好对太子有个交代。”近侍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他面色一沉，“去把人给朕叫来！”
元淳将一切尽收眼底，眼里的神情叫人看不真切。
“你该醒醒了，燕洵？”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竭力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瞬间却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由以手抵住额头。
“怎么了？”
“皇上传唤你去大殿……”他迷糊的听着，听到后面酒却醒了大半。
他撑起身子，眼里神色复杂，“你说真的？”
魏舒烨看着他，许久说道，“燕洵，想清楚待会儿要说什么了吗？”他垂下眸，“我不是在逼迫你，但请你不要做出让公主伤心的决定，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
哪怕你不爱她。
燕洵低下头，手掌紧握，终究还是慢慢松开。
（大家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还有人在吗？）
她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定是因为他的脸皮太厚了。
慢慢平复过分波澜的心情，她抬起头展露笑颜，这一刻之后，她依然是那个在人前习惯伪装自己的元淳公主，是经历了前世种种,与现如今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赵元淳。
“那么萧策殿下，接下来的话你最好听仔细了……”她微勾唇角，眸里带着三分寒意，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不管你是真情或是假意，我都不会嫁入大梁。即便当真嫁了，我也会把大梁闹得鸡犬不宁，你信不信？”
她不是在开玩笑知道。萧策很清楚的知道。他原以为元淳和他应是一类人，如今却对这个结论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明目张胆，这样的孤注一掷，她是一匹绝不容许自己的领地受到他人侵犯否则必会不计较一切得失也要将对方撕得粉碎的孤狼。
萧策微微一笑，狭长的凤眼里仿佛在一瞬间荡漾起了令人难以自持的魅惑，那样的蛊惑人心，引人甘愿沉沦其中——
“我当然信。”他的口吻几乎算得上是温柔。
这样的一个女子对于他来说，没有道理不去相信。
元淳微愣，随即一笑，站起身，神色温顺，“淳儿斗胆，还请父皇准许淳儿说上几句。”
魏帝探究的看了元淳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一则，萧策贸然提出求亲，事出突然，他尚且不能立即做出决断。二则，这本便关乎元淳终身大事，今日又是她的生辰，于情于理，她都有发声的权利。
得到魏帝的许可，元淳轻笑一声，“萧策太子确实是人中龙凤，魏国也一向与大梁交好。若结秦晋之好，于关系上确是锦上添花。然则，国无民而不兴，人无信而不立。如今若是违背了昔日的约定，又如何叫九泉之下的白笙姑姑瞑目？”说到后面，她已是十分缅怀的神态，倒叫人不好再步步相逼。
殿内的官员们也都悄声附和起来，“公主所言确实在理啊!”“若是违反了约定，不说他国，就连百姓也不知该如何看待了。”
魏帝沉思片刻，“不若叫燕世子前来，如此这般，也好对太子有个交代。”近侍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他面色一沉，“去把人给朕叫来！”
元淳将一切尽收眼底，眼里的神情叫人看不真切。
“你该醒醒了，燕洵？”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竭力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瞬间却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由以手抵住额头。
“怎么了？”
“皇上传唤你去大殿……”他迷糊的听着，听到后面酒却醒了大半。
他撑起身子，眼里神色复杂，“你说真的？”
魏舒烨看着他，许久说道，“燕洵，想清楚待会儿要说什么了吗？”他垂下眸，“我不是在逼迫你，但请你不要做出让公主伤心的决定，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
哪怕你不爱她。
燕洵低下头，手掌紧握，终究还是慢慢松开。
（大家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还有人在吗？）
好久不见啊各位小可爱，楼猪又回来了，之前说过一有灵感就马上更新哒
这次更新的内容可能是边听音乐边写的缘故，楼猪全程是泪眼朦胧码字，简直哭成狗。
大家阔以搭配音乐《爱殇》食用O(∩_∩)O
祝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燕洵做了个梦。
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他，有那个青山院的小丫头星儿，还有……她。
梦里的他对她客套而疏离，无论她如何挽留，他都执意要离开。
却对宇文玥身边的小丫头青睐有加，一次又一次地设法维护。
每一次的相遇，结尾都是她，那个始终甜甜唤着他燕洵哥哥的娇俏公主痴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每一次。
而他，始终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很奇怪，梦里的他竟然唤宇文玥的小丫头为阿楚？
阿楚，多么亲昵的称谓。
纵然他对那个举止神秘的丫头是有些兴趣，也断不会用亲密至此的称谓。
梦里的他，是他，又不是他。
无数场景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不同的是，每一处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穿着蓝色衣裙的少女。
一直在凝望着他。
或喜悦，或哀伤，或……绝望。
而这些情绪针对的人，都是他。
他不明白，梦里的她为何看着他的眼神如此哀伤？
和现实中她眼里对他的漠然大相径庭。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在梦里产生了她爱慕自己的臆想？
梦的后半段，她竟换下了一直钟爱的粉色，一袭红衣如同红莲业火，带着深深憎恨，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用那样仇恨的眼神注视着他，让他不由想起了从前为帮他摘荷花而失足落水被宫人救上岸的她。
同样眼神带着憎恨的她。
恍惚间竟觉得这两个身影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人生真是奇妙，他想。
自己竟然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黄粱一梦。
纵然是梦，他的意识却很清晰。
他记得梦的结尾，他不知为何，猛地拽住她的手，眼神执拗地看着她。
“你可曾有过真心待我？！”
他不懂，梦里的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紧接着，他竟然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嘲讽吗？你可知我曾经对你情深不倦终落得国破家亡的地步？
难过吗？我为你疯癫成魔堕入地狱，如今你却质疑我的一片真心？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倾我所有以保全你？哪一样让你觉得存有半分假意？
燕洵，一直以来，你就是这般待我。
不是。
不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这样想！
他嘶吼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拉住她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衣袖。
眼睁睁看着她抬起头，神色漠然。
无喜亦无怒，仿佛这句话所针对的对象不是她。
“你何曾值得我真心相待？”
你何曾值得我赵元淳真心相待。
……
他突然惊醒，脑海内混沌一片，头痛欲裂。
他强撑着坐了起来，扶额。
“酒醒了就赶紧离开，翠微宫不收醉鬼。”
清冷的女声倏忽传到他耳畔。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淡紫色长裙层峦叠嶂勾勒出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翦水双瞳里神色淡漠。
和梦里的如出一辙。
他望着床前的少女。
“你有没有……”他嗓音沙哑，“穿过蓝色？”
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害怕自己仅存的希望会被无情碾碎。
梦里的她总是喜欢穿着一身蓝色衣裙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他燕洵哥哥。
燕洵哥哥，淳儿不要做你的妹妹，淳儿要做你喜欢的人！
梦里的她这样说着。
他带着希冀，眼前的少女不知为何怔愣在原地，那双黑眸里隐有水光涌动。
许久，她嗓音清冷，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
“没有。”
她转身，燕洵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冰冷的声音。
“我不喜欢蓝色，从来。”
她走出殿门，“采薇，送客。”
身后是难以掩盖失落的燕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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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燕洵做了个梦。
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他，有那个青山院的小丫头星儿，还有……她。
梦里的他对她客套而疏离，无论她如何挽留，他都执意要离开。
却对宇文玥身边的小丫头青睐有加，一次又一次地设法维护。
每一次的相遇，结尾都是她，那个始终甜甜唤着他燕洵哥哥的娇俏公主痴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每一次。
而他，始终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很奇怪，梦里的他竟然唤宇文玥的小丫头为阿楚？
阿楚，多么亲昵的称谓。
纵然他对那个举止神秘的丫头是有些兴趣，也断不会用亲密至此的称谓。
梦里的他，是他，又不是他。
无数场景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不同的是，每一处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穿着蓝色衣裙的少女。
一直在凝望着他。
或喜悦，或哀伤，或……绝望。
而这些情绪针对的人，都是他。
他不明白，梦里的她为何看着他的眼神如此哀伤？
和现实中她眼里对他的漠然大相径庭。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在梦里产生了她爱慕自己的臆想？
梦的后半段，她竟换下了一直钟爱的粉色，一袭红衣如同红莲业火，带着深深憎恨，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用那样仇恨的眼神注视着他，让他不由想起了从前为帮他摘荷花而失足落水被宫人救上岸的她。
同样眼神带着憎恨的她。
恍惚间竟觉得这两个身影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人生真是奇妙，他想。
自己竟然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黄粱一梦。
纵然是梦，他的意识却很清晰。
他记得梦的结尾，他不知为何，猛地拽住她的手，眼神执拗地看着她。
“你可曾有过真心待我？！”
他不懂，梦里的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紧接着，他竟然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嘲讽吗？你可知我曾经对你情深不倦终落得国破家亡的地步？
难过吗？我为你疯癫成魔堕入地狱，如今你却质疑我的一片真心？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倾我所有以保全你？哪一样让你觉得存有半分假意？
燕洵，一直以来，你就是这般待我。
不是。
不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这样想！
他嘶吼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拉住她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衣袖。
眼睁睁看着她抬起头，神色漠然。
无喜亦无怒，仿佛这句话所针对的对象不是她。
“你何曾值得我真心相待？”
你何曾值得我赵元淳真心相待。
……
他突然惊醒，脑海内混沌一片，头痛欲裂。
他强撑着坐了起来，扶额。
“酒醒了就赶紧离开，翠微宫不收醉鬼。”
清冷的女声倏忽传到他耳畔。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淡紫色长裙层峦叠嶂勾勒出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翦水双瞳里神色淡漠。
和梦里的如出一辙。
他望着床前的少女。
“你有没有……”他嗓音沙哑，“穿过蓝色？”
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害怕自己仅存的希望会被无情碾碎。
梦里的她总是喜欢穿着一身蓝色衣裙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他燕洵哥哥。
燕洵哥哥，淳儿不要做你的妹妹，淳儿要做你喜欢的人！
梦里的她这样说着。
他带着希冀，眼前的少女不知为何怔愣在原地，那双黑眸里隐有水光涌动。
许久，她嗓音清冷，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
“没有。”
她转身，燕洵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冰冷的声音。
“我不喜欢蓝色，从来。”
她走出殿门，“采薇，送客。”
身后是难以掩盖失落的燕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