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原创】食客(架空刑侦、法医刑警设定、已完结、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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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当清晨的阳光照到解雨臣光滑的裸/背上时……

“我靠!”

……就意味着他要迟到了。

解雨臣手忙脚乱地换上警/服,洗脸刷牙,整好昨晚写好的案/件报告,叼着一片面包就冲出了家门。这段时间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再好的汽车配置也是摆设,他频繁地在油门和刹车之间转换,原本十五分钟的车程硬是走了快半小时。
等他匆忙爬上楼,气喘吁吁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准备伸手推门时,吴邪拿着一个文件袋从旁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问道:“你不是请病假了么?”
“谁给我请的?”解雨臣解/开警/服衬衫的前两颗扣子,“交/警队那边儿怎么回事?我家那段路都快被车塞满了,就一个交/警在那儿指挥。”
“今天东城有大型活动,车堵得比你们那边儿还惨,他们都被调到那边儿了。”吴邪扔给解雨臣一包纸巾,“你家黑瞎子给你请的病假,说你……哦,说你操劳过/度,积劳成疾。”
解雨臣擦干头上的汗,抬手把扣子又系上,“别听他乱说,有案子没?”
吴邪很烦躁地挥挥手:“别乌鸦嘴,小哥他们跨省抓/捕凌晨才回来,今儿要有案子就得你自己领那个几个新人去了。”说完他看了眼表,说道:“你先进去吧,我去把检验报告给他们送过去,你说这精斑检测检测出死者她爸的DNA算是怎么回事……唉……这世道……”
解雨臣实在不想听吴邪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扭身进了办公室,刚接了杯水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
黑瞎子拎着带早点走了进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么热爱工作。”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薄情寡义。”解雨臣敲着椅子扶手,“拍拍屁/股就走人?好歹给我留个闹钟啊。”
“咱俩又不是419,都老夫老妻了,看你‘辛苦’了大半夜,好心帮你请个假你还没领情。”黑瞎子笑笑,把早点推过去,“趁热吃,等会儿要有案子就赶不上了。”
“别乌鸦嘴。”解雨臣咬了一口包子,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那个铃/声是解雨臣专门设置的,被队里人戏称为“死亡专线”,只要这个铃/声响了,准是哪儿又发现尸体了。
“咳……”解雨臣差点噎住,无语地看了黑瞎子一眼,后者无辜地摊手,电/话接通后,解雨臣有气无力地问道:“地点?”
“死了两个人,枫木小区三单元五楼,管辖区域派/出/所已经封/锁现场了,请务必十五分钟内赶到现场。”
“好。”

挂断电/话,解雨臣叹口气道:“走吧。”说着准备把那袋包子带到路上吃。
黑瞎子也很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天儿热成这样,尸体八成巨人观了……”
“……”解雨臣默默把包子放了回去,“你去还是叫别的法/医?”
“我去,最近信/访做伤情鉴定的人很多,他们都忙得脚不沾地了。”黑瞎子站起身,“我去拿东西,现场那儿见。”

解雨臣看着乱成一团麻的交通状况心中无比忧愁。刑警队刚来的几个新人来了这么久,大案都是解雨臣张起灵还有王胖子几个老成员去处理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杀/人案,有些兴/奋地讨论着案情。解雨臣听得心烦,随口道:“省点力气等会儿留着吐吧,这天儿……”
“解哥,你们以前见过最恶心的尸体是什么?”一个新人/大着胆子问道。
“嗯?”解雨臣从后视镜瞥了一眼那个新人,漫不经心道:“也没太恶心的,最恶心的应该是前几年那起碎尸案,一女的被人剥皮了,皮被挂在风扇上,我们进去的时候被甩了一身血……”
“……”
解雨臣没打算放过这群新人,继续说道:“还有尸体蜡化和巨人观,你们要感兴趣去问齐法/医,他以前是省里的重案组的,想看现场照片他也能给你们弄过来。”
几个新人自然是听说过齐法/医的名号,在省厅当法/医破了一桩大案,别人都以为是要嘉奖升/官了,没想到一纸调令把他调到这里了,三十好几的人了没老婆也没女朋友,不是同/性恋就是恋尸癖……后者可能性似乎更大一点。

到了案发现场,周围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解雨臣惊讶地发现法/医中心的车已经到了——照理说黑瞎子折回去拿设备再去开车应该是比自己出发晚的,他从哪儿把车开过来的?
“解队长……”一个中年人走过来,“吴三省,是这儿派/出/所的所长。”
“吴所长你好。”解雨臣和吴三省握握手,又说道:“问个不相关的问题,您和吴邪是什么关系?”
吴三省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愣了一会儿大笑道:“刑警队长的眼睛就是毒,我是吴邪的三叔。”
“你们面部轮廓有点像。”解雨臣微笑道,“现场检/查状况怎么样?”
“两名死者,一名是女性,另一名……正在确认性别。”吴三省干咳一声,“是一个高中生报的警,楼道里有股怪味,小丫头侦探小说看多了,来派/出/所报案说怀疑有尸体,我们敲门没人应,我也觉得那股子味道太冲了,就找/人把锁撬开了。”
“确认没有人再你们之前进入现场么?”
“确认。”
“那现场破/坏应该不严重……”解雨臣扭头对那几个新人说:“去现场了,你们快跟上。”

吴三省在前面领路,一上二楼一股子臊臭味就扑面而来,解雨臣有些头疼地揉/揉鼻子,尸臭味从五楼传到这儿来,今天亏是没吃饭,不然见了现场就该吐了。
“法/医什么时候来的?”解雨臣强/迫自己转开注意力,忽略掉冲天的臭味。
吴三省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就比你们早了两三分钟。”
到了四楼已经有新人忍不住发出干呕的声音了,解雨臣和吴三省对视了一眼,吴三省笑笑:“娃子都嫩,多闻闻就没事了。”
“你们怎么这么慢?”黑瞎子的声音从五楼传来,“快点儿,你们不来我没法开工。”
解雨臣加快上楼梯的速度:“因为我遵守交通规则……”
“等会儿!”黑瞎子在楼上喊,“你们先穿上东西……”
“穿什么……我/操……”说着解雨臣已经到五楼了,话还没说完差点被熏过去,“有几身?我带的人多。”
“够你们全队人过来了,赶紧下去,这气体对人不好。”黑瞎子戴着防毒面具从案发现场的玄关后探出头,“把胶鞋穿上,不然没法下脚。”

还在四楼停留的吴三省和几个新人看着解雨臣走下来,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就听解雨臣问道:“防毒面具和胶鞋在哪儿?”
“这儿呢!”楼下传来声音,一个女警拎着一个大袋子冲上来,“叫你们你们没听见,齐法/医嘱咐我给你们留的。”
“阿宁?”解雨臣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工作调动,以后我归你们队了。”阿宁耸肩,把袋子交给解雨臣,“赶紧换上吧。”


2014-08-01 09:34:00 发布在 黑花
穿戴好装备之后,解雨臣一行人终于进到了案发现场。不得不承认局里新购的防毒面具隔离效果比之前的好了很多,解雨臣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儿,没想到刚一下脚,脚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
几个人下意识朝脚下看,然后解雨臣立刻明白“没法下脚”是个怎样的定义了——

因为满地都是蠕/动的蛆虫。

“想吐的把防毒面具掀开去外面吐,吐够了回来找脚印刷指纹,快!”解雨臣的声音从防毒面具下传来。

客厅里的惨烈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一具女尸横卧在地上,下/半/身赤/裸,腐/败静脉网已经出现,浑身是血与黑绿色的粘/液,大张着嘴,不断有蛆虫钻入。但大部分黑绿色的粘/液和蛆虫并不是来自于她自身,而是来自她身旁另一具已经呈巨人观的尸体,腹部膨隆,浑身已被白色的蛆虫爬满,身上的小/洞不断有蛆虫钻进钻出,发黑的污血和腐/败液/体流了一地,解雨臣本想靠近尸体的脚步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扶着门板说:“看来你不让我吃早餐是对的。”
“啧啧啧……真是……惨烈啊……”黑瞎子似乎也在组/织着语言,一边戴着乳胶手套一边看向门外,“那帮新人吐得怎么样?吐完了让他们进来收集证据,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解雨臣扭头,看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阿宁和吴三省还有两个新人还在那里站着,楼道里不断传来干呕的声音。阿宁忍笑道:“算了,新人第一次见着场面是得适应一下,就咱们几个吧。”
“阿宁你带人刷一下每个房间门把手上的指纹,吴所长……”解雨臣叹口气,“不好意思,新人指望不上,麻烦你跟我过来拍下照片。”
黑瞎子还在观察那两具尸体,见解雨臣和吴三省走来,说道:“巨人观那具没有男性生/殖器残余痕迹,应该是女性,不过得拉回去解剖一下。”
“死亡时间确定了么?”
“死亡时间不一样。”黑瞎子摁了一下那具还算规整的女尸,“这一具,根据直/肠温度和尸斑,应该是二十七个小时,那一具……”他摇摇头,“我还没看。”
解雨臣蹲下/身/子:“现场没有蝇壳,这是第一代,不会太长。”
“估计在四天左右吧……”黑瞎子的手在女尸身上摸索着,吴三省眼尖,叫道:“这女的不是平常那个美食节目的女主持么?”
“嗯?”解雨臣和黑瞎子同时抬头。
吴三省摆摆手,“你们刑警忙,不像我们,咱地方台早上十点那会儿有个美食节目,就是这女的主持的。”
“这儿有电视台的出入证。”解雨臣从女尸穿着的牛仔裤右侧拿出一个牌子,看了一下照片,“长的还成。”
“再漂亮死后还是这样……尸体呈蜷卧状,四肢蜷缩,衣着较整齐,未发现性/侵犯现象?记好了么?记好我开始检/查了。”黑瞎子把蜷卧的尸体慢慢拉开,“这要是第一现场那凶手做的够干净的,只有门板那里有一处喷溅血迹,死因肯定不是失血过多……我/操,这下手够狠的。”说着他轻轻举起女尸的手,“这是被硬咬下来的。”
解雨臣倒吸了口凉气,看着女尸少了四根手指的右手,“咬下来?凶手么?”
“需要对比咬痕,但我觉得是这姐们儿自己咬的。”黑瞎子放下女尸的手继续检/查,“头部有机械性损伤,面色青紫……头皮应该受到过撕扯……”
阿宁走过来说道:“刷出了两枚完整的指纹……要看脚印么?”
解雨臣低下头看看一地的蛆虫和蛆虫的尸体,摇头道:“等会儿我来吧,尸体先拉殡/仪/馆,阿宁你去联/系死者家属,让门口那几个走访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线索,首先要确定另一具尸体的身份,我们再看看现场。”
送走阿宁和吴三省,整个现场只剩解雨臣和黑瞎子两个人,几个新人看样子是真不敢进来了,解雨臣叹口气,看来证物收集和检/查记录都得他一个人干了。

“这个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解雨臣环顾一圈,“积了这么厚一层灰。”
黑瞎子问道:“哑巴张怎么不来?”
“他和胖子跨省抓/捕那个抢/劫犯今天凌晨才回来,现在应该在家睡觉。”解雨臣瞥了他一眼,“而且我是队长,经验丰富也不会添乱,你很嫌弃我?”
“怎么说呢……”黑瞎子又蹲下/身/子看着满地是蛆的地板,“从法/医的角度来讲,刑警队长和我一起工作我很有压力,从家庭的角度来讲,我觉得家里有一个人面对这种东西就够了。”
“那麻烦你换个职业或者换个家庭成员。”解雨臣走向卧室,“如果是你被反/锁在屋子里,你会怎么样?”
“什么?”黑瞎子拨/开蛆虫,拾起一个东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卧室房间的锁,“我会一脚踹开。”
解雨臣看了一眼卧室门板上的喷溅血迹,问道:“那个女主持多高?”
“167……”黑瞎子比划了一下,“这个血迹我已经提取了,等回去让吴邪检测一下是不是死者的血迹,如果是,也许是凶手抓/住死者的头发,用/力把她撞向门板。”
“还有一种可能……”解雨臣站在门前,“门内有明显的撬门痕迹,如果不是凶手,那就是这两具尸体之中有人干的,她们或许是被锁在了卧室,尝试过撬门却没有成功,绝望之下用头撞门,形成这处血迹的。”
“解队长……”一个声音从客厅传来,黑瞎子和解雨臣同时扭头,看见胖子和张起灵站在门口,眼圈都有些发黑,解雨臣松了口气,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听说有案子了么?妈/的,胖爷我被窝也没暖热呢。”胖子龇牙咧嘴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我和张小哥的好处了吧?那帮新人都靠不住,我刚刚还看见有一小丫头准备进来,刚进门口又冲出去吐了。”
“小丫头勇气可嘉。”解雨臣指指勘/察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一直沉默的张起灵转身进了厨房,胖子走进门把手看了看。说道:“这不都提取过了么?”
“你再看看哪里有遗漏,确认一遍保险。”解雨臣扭头对黑瞎子说:“你还有什么要看的么?”
“本来打算留下来帮你的,他们来了我就撤了。”黑瞎子收拾好东西,“我先去殡/仪/馆了,要有新发现了记得告诉我。”

2014-08-01 09:34:00 发布在 黑花
02
“没有有价值的脚印。”张起灵站起身,“全部被虫尸和粘/液破/坏了,其余房间地面没有脚印。”
“指纹也是……我发现了一点儿白色粉末……”胖子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等会儿回去让吴邪化验……我/操!”
解雨臣和张起灵听到惊叫急忙找了过去,见胖子瞪着洗脸池,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头皮发/麻。
四根血/淋/淋的手指静静摆在洗脸池中,明显已经开始发黑腐/败。
解雨臣先缓过神,开口道:“胖爷您刚不还夸自己么?几根指头就把您吓住了?”
“放你/妈/的屁!”胖子嘴硬道,“谁冷不丁看见四根指头不害怕?”
张起灵小心翼翼地把四根指头用镊子夹出来放进证物袋,隔着袋子看了一会儿说道:“女人的手指。”
“成了,也不用再想顺着手指找线索了。”解雨臣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沮丧,“该看的都看完了么?”
胖子缓过神,点头道:“所有房间都看过了。”
“那胖子你赶紧去带着那帮新人开始周边调/查,阿宁忙不过来我担心出乱子。”解雨臣拎起勘/察箱,“张小哥跟我去找黑瞎子,他那边儿应该准备好了。”

三伏天热得所有人都是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表情,蝉声叫得/人/心烦意乱。
胖子留下来指挥新人询问附近住户以及调/查死者人际关系,解雨臣简单地给吴三省说了一下案情,开车和张起灵一起去了殡/仪/馆。
解雨臣开着车从后视镜看见张起灵闭着眼靠着车门已经睡着了,暗叹做这行真是早死的命,过了会儿问道:“睡着了没?”
“没有。”张起灵睁开眼,“怎么了?”
“没事,蹲/点蹲了几天?”解雨臣趁着红灯把电动剃须刀扔给张起灵,“几宿没睡?”
“一天两夜。”张起灵说完,“嗡嗡”的电动剃须刀的运作声在密闭的车中回响。
“辛苦了。”解雨臣再次发动汽车,“等会儿先在办公室沙发上凑合一会儿,这起案子破了给你放假。”
张起灵倾身把剃须刀放回格子中,重新靠着车门闭目养神。

到殡/仪/馆后,开足了的冷气让两个人都精神一振。黑瞎子正在解剖室,照相的技术员吐得脸都没人色了,解雨臣的到来终于让他得到了一线生机。黑瞎子也受不了这个技术员平均十分钟冲出去吐一次的频率了,虽然解雨臣不是太专/业,不过也就让解雨臣接手相机了。
换好衣服的解雨臣和张起灵都进了解剖室。解雨臣之前听黑瞎子说起过张起灵,他也是学/法/医的出身,但不知道为什么大三改学了刑事侦/查。
“那女主持的手指头。”解雨臣晃晃袋子,“这事儿是闹大发了,八卦记者要是知道这事儿,指不定得怎么编呢。”
“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对比齿痕。”黑瞎子手里端着一个碗。
解雨臣站得远看不清,就看见碗里白花花一片,随口问道:“那是碗米饭?”
“这是碗蛆。”黑瞎子低着头,“从那具巨人观上清理下来的。”
“……”

解雨臣来时那具巨人观的尸体已经被解剖完了,死亡时间一百一十个小时左右,死因很明显是腹部收到锐器刺伤,内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女主持的尸体胸腹腔刚被打开还没开始检/查,黑瞎子低着头一边忙活一边说:“眼结膜点状出/血,牙龈和口/唇交接部位也有出/血,是被人用/力捂压口鼻腔造成的。”
张起灵问道:“死于窒/息?”
“是死于窒/息,但不是因为这个。”黑瞎子指了指尸体的喉部,“有东西堵住了气管,据我检/查应该是死者本人的呕吐物。”他说着打开了死者的胃,“啧……这姐们儿胃口够大的。”
解雨臣刚准备说什么,技术员敲门道:“解队长,您的电/话。”
“这儿交给我和哑巴张吧,”黑瞎子没有抬头,“你去看看案发现场附近有什么饭馆之类的地方。”

看着解雨臣有些疑惑和不耐烦地走了出去,张起灵淡淡地问道:“你在怕什么?”
“明知故问有/意思么?”黑瞎子擦了擦手,拿起镊子,“虽然我对我这行没偏见,但还是想保持一下我在他心中的形象。”
“他见过的尸体不比你少。”
“自欺欺人最重要的就是旁人不要拆穿。”黑瞎子似笑非笑地说。
张起灵没有再说话,低头开始拍照。

接到电/话的解雨臣先是被局/长打一鞭/子,塞个甜枣地吼了一通,让他抓紧时间破案,因为死的女主持在本地还是有点名气的。
有名气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解雨臣有些疑惑地想着。但他嘴上还是保证尽快破案,在他告诉局/长,根据法/医推测,那个女主持死前把自己手指头咬下来后,局/长差点就开始暴走了。
好不容易挂了局/长的电/话,解雨臣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案发现场转一圈。
开车到那儿时,胖子还没有走,阿宁和吴三省也还留在那里,解雨臣下车问道:“有什么收获么?”
“没有。”胖子无精打采地说,“别提了,根本没人知道这间房子是谁的,正让人去物业查,据附近住户反映,根本没人见过这个女主持,按理说她大小也算个节目主持人,没理由没人认出来啊。”
吴三省点头道:“这附近住的都是老头老太太,闲着没事在家看电视,挺多人喜欢这个节目的。”
“辛苦了。”解雨臣虽然心里很沮丧,但还是表示感谢,“胖子,你陪我去附近转转,黑瞎子让我去找找附近有什么餐馆,吴所长你知道么?”
“有几个……”吴三省话还没说完,话头就被阿宁抢了过去:“我知道有这儿以前有几个,但全部关门了。”
“啊?”吴三省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所长你一看就不经常下馆子。”阿宁想了想说:“听说是被人收/购建成减肥中心了。”
“天天都减肥减肥,我们以前天天吃不饱,现在小姑娘都怎么想的。”吴三省失笑,“唉,我记得有一家爆肚做得真是正宗,本来还准备有空去吃一顿的……”

2014-08-01 09:35:00 发布在 黑花
“亲爱的~有电/话~亲爱的~有电/话~”
吴三省话还没说完,一阵欢快的童音从解雨臣衣服口袋里传来。

“……”
解雨臣顶着几道含义复杂的目光接起了电/话:“喂?”
黑瞎子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到现场了么?”
“先告诉我,什么时候我的铃/声成了这个?”
“有‘死亡专线’当然要有‘爱情专线’了。”黑瞎子在那头笑道,“不说这个,饭馆查的怎么样?”
“还没过去,但听说都关门了,建成了减肥中心。”解雨臣说道,“出什么事儿了?”
“转达一个请假,哑巴张说他实在撑不住了,你记他旷工都行,他必须要补一觉……”黑瞎子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另外,这起案子性质很恶劣,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在那个女主持的胃里发现了什么。”还没等解雨臣回答,他就开始清算:“菜叶、白饭、酒精、鸡毛、骨头渣、鱼鳞、某种动物的排/泄物……”
“还有什么?”解雨臣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他不太敢确定,要真是他猜测的东西,那媒体估计得报道疯了。
“还有另一个人的胃,不过已经成碎块了。”黑瞎子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齿痕比对上了,那四根手指就是被这个女主持咬下来的。”
“真他/妈/的……”解雨臣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放弃了,问道:“你准备干什么?”
“我已经快到现场了,等会儿一起去那个减肥中心一趟。”黑瞎子说完挂了电/话,低头闻闻自己的衣服,“隔臭效果还不错。”

减肥中心就坐落在枫木小区向左三百米的地方,大大的广告牌立在门口,前/凸/后/翘的美/女摆着撩人的姿/势,旁边是一行字——“你也可以这样。”装修得简约时尚,进去就能看见漂亮苗条的服/务人员微笑着给每个顾客介绍减肥项目。
胖子看到“减肥中心”四个字之后就拒绝进去了,阿宁一甩头发摆了个pose,说道:“我怕我进去打击到顾客,就你们两个进去吧。”
解雨臣上下打量她一会儿:“你是怕经不住诱/惑在这儿掏钱减肥吧?”
“……”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且长相颇佳的雄性生物出现在几乎全是雌性生物的地盘无疑是在自寻死路,尽管两人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心无杂念,却还是难以忽略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所幸减肥中心的老板很快就让秘/书把两人领到了办公室,解雨臣按惯例出示了证/件,问道:“请问丁樱是你们的顾客么?”
“那个女主持人么?是的。”老板是个很有成熟韵味的女人,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一点皱纹,但身材保养的很好,“她是我们的老顾客了,上一周她交了一个‘旋风瘦腿’项目的钱,仪器和技师已经安排好了,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
黑瞎子忍不住问道:“那个项目多少钱?”
老板笑道:“这是我们新引进的项目,三千元一个疗程,丁小/姐交了三个疗程的钱。”
“……”
似乎看出来两人欲言又止的表情,老板继续笑道:“现在很多女性为了美可以不惜代价的……你们两位身材不错,我们这儿也有辅助男士锻炼肌肉的项目,要试试么?”她说完又看了解雨臣一眼,“我看解警/官有些偏瘦了……虽然这个项目还没人报名,但我们有增肥的项目的。”
“……”解雨臣干咳一声问道:“除了丁樱,还有失踪的顾客么?”
“等等我让人查一下。”老板说完打了几个电/话,打电/话期间,黑瞎子扭头盯着解雨臣的大/腿看得目不转睛,解雨臣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开口之前抢先说道:“不好意思,最近太忙,没好好吃饭,有点儿瘦了。”
“这不是瘦的问题。”黑瞎子比划了一下,“你真应该在这儿办个增肥的项目,脂肪含量低于19%会导致不/孕不/育的。”
“……”解雨臣心说我他/妈都和你在一块儿了我为什么还要担心什么不/孕不/育……不对,这个的重点应该是“脂肪含量低于19%”前面还应该加个“女性”吧?
两个人正低声争论着标准体重的问题是,老板的话插了进来:“已经问清楚了,还有一个,叫秦思蔷,办的是基础减肥,但交完钱负责她的人却找不到她了。”
“她在这里登记的有资料么?”解雨臣问道。
老板点头道:“有的,资料在前台就可以查询,我已经给前台打过电/话了。”
“谢谢。”解雨臣起身,黑瞎子紧跟着也占了起来,“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
“等等……丁樱……出了什么事么?”
解雨臣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径直走了出去。黑瞎子回头说:“请您务必保密这件事,我们没太多警力去应付媒体。”

走出减肥中心,两个人终于松了口气,胖子和阿宁在树荫底下站着,见了两人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么?”
“丁樱是这个中心的顾客。”解雨臣说道,“巨人观那具尸体身份确认了么?”
“没有。”黑瞎子皱眉,“正在和失踪人员的DNA进行比对,但我感觉应该不会有结果,你怀疑是另一个失踪的顾客?”
“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吧。”解雨臣看了一眼抄下来的地址,“就在咱们旁边这栋楼。”

黑瞎子就近找了家开/锁公/司出示证/件说调/查案/件需要帮忙开/锁,很快带了个开/锁师傅赶了回来。几个人一进楼道,解雨臣和黑瞎子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两个人就都站住了。解雨臣暗骂一声,迅速冲上楼,黑瞎子扭头道:“我去车上拿工具,门开了你们也别进去,小心有毒气体。”
“这是怎么了?”阿宁小声问胖子道。
胖子皱着一张脸:“谁知道呢?我也觉得有股味,这俩人鼻子都他娘属狗的,咱今天算是不用吃饭了。”
冲到了那个顾客住处门口的解雨臣几乎已经确定里面出了什么事了,但他还是照惯例敲门示意,令他意外的是门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他对还在上楼的几个人喊道:“快!”
开/锁师傅也是个老/师傅,这种场面也见过几次,赶紧冲上来,搓搓手就蹲下准备开/锁,摆/弄了几下皱眉道:“这锁怎么回事?”
“怎么了?”解雨臣在旁边问道。
“从外面被反/锁了,里面要是有人肯定是被困在里头的。”开/锁师傅说着又换了一个工具。

黑瞎子速度很快把东西拿了过来,说道:“我联/系人了,其余人马上就到。”
锁已经被开/锁师傅打开了,解雨臣小心翼翼推开门,果然一开门就是冲天的尸臭。
因为没想过还会有尸体,所以大部分验/尸需要的东西被留在了另一辆车上还没被送过来,解雨臣示意让自己先进去看情况,黑瞎子沉默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解雨臣闪身进去,立刻捂住口鼻,他已经看见尸体所在的位置了——电视柜。
尸体整个人被塞/进了电视柜,不知道是因为放不下还是凶手刻意而为之,尸体的头还露在外面,脖颈低垂,长发垂地。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女人头皮上布满了白色的蛆虫,黑绿色的粘/液顺着衣领流下,滴在地上。
“能进来了么?”黑瞎子在门口喊道。
“戴上鞋套。”解雨臣说道,“先看现场吧,东西没送来,你也没法验/尸。”
“不一定。”黑瞎子拎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主要是衣服和手套没弄来,当然你要不嫌我破/坏现场,我现在也可以开始。”
“得了……”解雨臣还没说完,就听到厨房有一声轻微的动静,立刻大声问道:“谁在里面?!”
胖子和阿宁听到也立刻穿上鞋套走了进来,阿宁问道:“有活人?”
她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回答她的问题,紧闭的厨房门上突然映出一个人影,似乎是要把厨房门打开。
四个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解雨臣厉声道:“不要动!警/察!”
那个人影的动作似乎停住了,而在其余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黑瞎子和解雨臣各自拉住一人,立刻朝两边闪去。
厨房门被猛然拉开,一个东西打着旋飞了出来。
是整整一套刀具!

旋转的刀座将插在上面的所有刀都飞了出去,几把刀旋转着朝几个人扑了过来。
“当心!”解雨臣眼睁睁看着那把飞离刀座的菜刀朝黑瞎子和胖子的方向飞过去,他话音未落刀刃就碰碰到了黑瞎子的胳膊,警/服立刻就被划破了道口子。
“黑瞎子!”
“没事,没伤到要害。”黑瞎子捂着左胳膊,“别担心,我是练过的。”

解雨臣立刻摸出腰间的枪,但厨房里的人却让他把枪又放了下去——一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女人,大张着失神的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莫名的嚎叫。
“她应该是和这个尸体一起被锁在了这里,精神受了很大刺/激。”解雨臣对黑瞎子说。
“疯/子是最有攻击力的物种之一。”黑瞎子捂着伤口失笑道,“而且他们不用负太大责任。”

解雨臣刚想开口让那个女人镇静下来,一个瓷碗直接朝他额头飞了过来,刚走到他身边的黑瞎子迅速把他拉到一旁,可砸到墙上碎掉的瓷碗溅出的瓷片还是划伤了解雨臣的额角和黑瞎子的手背。
在一旁的胖子眼看着就要冲过去揍人了,阿宁摁着他说道:“纪律!纪律!她也是受/害/人!”
“我/操!”胖子猛啐一口,“那解雨臣和黑瞎子就活该受伤?!”
“这样……”阿宁小声说道,“趁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两人身上,咱俩从两边绕过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解雨臣和黑瞎子已然招架不住那个疯女人了。
那女人几乎把所有能找到的东西全部两人砸了过去,锅碗瓢盆水果刀全部朝两人飞来,解雨臣立刻挡在已经受伤的黑瞎子前面,眼看两人快要后退到安全区域了,那女人突然朝两人冲了过来,没给两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把揪住解雨臣的头发就朝墙上狠狠甩去,那一刻解雨臣先是觉得头皮撕/裂一般的疼,下一秒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我/日她姥姥的!这他/妈都是袭/警了!去他祖/宗的纪律!”再也看不下去的胖子立刻准备扑过去,还没等他行动,他的动作就突然僵住了。
一把银亮的手术刀轻轻压在那女人的颈动脉上,握着它的黑瞎子低声道:
“把手松开。”

2014-08-01 09:37:00 发布在 黑花
03

一个疯/子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断被新的数据打破记录。

至少在今天,解雨臣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略有了解了。

银亮的刀刃贴在女人的颈动脉上,胖子和阿宁站在一旁都不敢轻举妄动——无论是拿刀的还是被刀按着脖子的,现在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女人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呆呆地扭头望着黑瞎子,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渴求。

……渴求?

黑瞎子难得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渴求并不像是雌性对于雄性的渴求,更像是一个快要被饿死的人对于食物的渴求。
对峙了快一分钟,女人终于有了动作,她松开抓着解雨臣头发的手,然后“哇”的大哭起来。
在她放手的那一瞬间,本来只是意识模糊的解雨臣才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使不上劲,两/腿一软,直直的朝地上倒去。

女人的哭声,胖子和阿宁的喊声搅和在一起往他的耳膜里钻。

……好烦。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眼前的景象是一摊碎得七零/八落的瓷片。

因为一边哭喊一边乱抓不停的女人而不得不退后一步的黑瞎子,发现解雨臣的不对劲,立刻冲过去,在对方即将和地上那堆碎瓷片亲/密接/触的时候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把人拖向了门口。
等待已久的阿宁和胖子在两人退向安全区域的时候立刻扑了过去,阿宁摁着女人的肩膀侧身使了个擒拿手,把女人的右臂反绞在身后,胖子趁机抓/住女人仍在挥舞不停的左臂,然后一脚踢开女人周围所有的可能成为凶器的东西。

“解……齐法/医这是出什么事了?”接了电/话领着人过来的吴三省一上楼就看见黑瞎子搂着解雨臣站在门口,解雨臣似乎已经昏了过去,而黑瞎子的警/服左半边胳膊上几乎被血染透了。
“你们先换上鞋套,胖子在里面,让他告诉你们。”一通折腾后,黑瞎子自己也有点儿失血过多,“我先去车上包扎一下。”

到楼下时,解雨臣已经醒了过来,虽然他坚持自己已经没事了,但在男人一脸无赖样子地说“你能走条直线我就不管你了”然后放开搂着自己腰的手之后,天旋地转的感觉让解雨臣不得不妥协,让黑瞎子把自己一路扶到了楼下的车上。
“都老夫老妻了,摸个腰害什么羞?”黑瞎子把解雨臣扔到后座上,一边找工具一边自顾自地说。
“……”解雨臣从后视镜里看见黑瞎子极其别扭的上药姿/势,从后座爬起来,抢过药瓶和卫生棉球,看见黑瞎子欲言又止的表情,头也不抬地说:“都老夫老妻了,上个药害什么羞?”
“……”

黑瞎子的伤口并没有伤得太深,简单止血包扎一下就好了,倒是解雨臣的伤口几乎全在脸上,几条被碎瓷片划出的血痕外加头上淤青一片,一张俊脸险些破了相。
“你躺会儿吧,现场让胖子带他们看。”黑瞎子把车上放着的一套便服拿了出来,“好在我把车开来了,不然咱俩这样走大街上明天肯定上头条。”
解雨臣没理会他后一句话,抗/议道:“不行,我休息好了就去。”
“不行。”黑瞎子果断回绝。
“老/子是你队长。”
“老/子是你男人。”
“……”
“……”

黑瞎子大大咧咧地把警/服衬衫脱/下换上了一件T恤,扭头道:“成了成了,朕准奏,能走直线就过来吧。”
“说正经的。”解雨臣指指黑瞎子胳膊上缠着的纱布,“您才应该坐在车上休息。”
“好,我罢/工,你现在打电/话让局里再派一个法/医吧。”黑瞎子耸肩,“友情提示……注意交通状况。”
想到今天早上马路上停车场的一样的景象,解雨臣觉得头更疼了。

两人扯皮归扯皮,还是速战速决地包扎好伤口准备回现场,解雨臣虽然还有点头晕,但真是不放心那帮新人——尤其是在自己和张起灵都不在的时候,让胖子那个不着调的管人,于是他坚持跟着黑瞎子回去了。

现场仍是一副鸡飞狗跳海啸过境的场面,所有人除了小心躲避蛆虫之外还不得不小心被地上的瓷片划伤。那个疯女人坐在楼梯上,两个警/察在旁边守着,她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和哭喊,咬着自己的指头,咬得鲜血淋漓。
“摁着她别让她啃了。”黑瞎子皱眉道,“你们谁去给她买点儿吃的……要流食,小米汤之类的就成,别买多了。”
胖子戴着防毒面具正蹲在防盗门前刷指纹,看见黑瞎子和解雨臣回来没说什么,指指还在电视柜里的尸体说道:“赶紧去吧齐法/医,虫子都他娘要跑到老/子裤管里了。”
不用他说,戴上防毒面具和手套的黑瞎子也立刻奔着电视柜过去了,本来在找脚印刷指纹搜证物的一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围到了电视柜周围。
“都站的松散点儿,等会儿冲出去吐的时候方便。”黑瞎子没有太多/情绪的声音从面具下面传来。
虽说大家对自己的承受能力都有了一定的信心,特别是见过今天早上那两具尸体之后,但还是往后退了一点。

随着金属与金属的摩擦声响起,电视柜的抽屉被黑瞎子小心翼翼地拉开了。
“呕——”意料之中的几声干呕声立刻响起。
“要吐了把面具掀开出去吐!”解雨臣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
黑瞎子无声地笑笑,“啧”了一声说道:“都去找找这女的下/半/身去哪儿了吧。”

等围观的警/察都散开后,被挤在后面的解雨臣终于有空好好打量今天的第三具尸体:尸体毋庸置疑是一名女性,面部已经腐烂,而且满头都是白色的蠕/动着的蛆虫,让人没有丝毫想像她生前样子的欲/望。
而且解雨臣终于明白刚进现场自己觉得别扭的地方了:这么小的抽屉不可能容纳下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能容纳下的原因是这里面的尸体只有上半身。
尸体的下/半/身并没有出现在这个狭小的柜子里,而当黑瞎子小心至极的把尸体抬出来后,在场的所有人再次震/惊了——
尸体的腹腔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内脏。

“我说这肠子怎么没流/出来呢。”黑瞎子看了看腹部的伤口,“手法很专/业,我差点以为这是我同行了。”
“差点?”解雨臣也蹲下/身/子,“差哪点儿……力度?”
黑瞎子点点头:“如果我解剖人的时候用这么大的劲儿,可能一刀下去内脏就得被戳破一个。”他指了指伤口,“刀口太深,而且如果有足够经验的话,完全不需要切这么大一个口子。”
“可能是屠户或者需要解剖一些较大动物的工作。”解雨臣习惯性皱眉,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的倒吸了口凉气。
黑瞎子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向他,他摆摆手示意没事,问道:“还有什么发现?”
“我怀疑……”黑瞎子在死者的一堆乱草一样的长发中摸索着,“找到了!”
“什么……发卡?”解雨臣皱眉看着黑色镶水钻的一枚发卡,“你在怀疑什么?”
“今天早上在那堆蛆里捡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发卡。”黑瞎子继续在死者头发里摸索着,“这女的头上只有这一个。”
解雨臣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发卡一般都是两个一起卖的,戴的时候也一般是两个一起戴,如果可以证明这两个发卡的确属于同一个人,那就说明这两起命/案不仅有关联,而且这几个死者很可能是在这两个的现场的其中一个同时遇/害的。他问道:“知道死亡时间了么?”
“下/半/身没找到测不成肛温……估计找到了也没用。”黑瞎子用镊子捏起一条蛆虫,量了一下长度,又看了看尸斑,皱眉道:“八十个小时左右,等那个疯/子清/醒了或许她会知道。”
“难为那女的和这么一东西待在一起八十多个小时了……没准儿更长。”解雨臣站起身,“你再看看吧,我去帮帮他们。”

这个房子只有一厅两室一厨一卫,一下子挤进好几个警/察,显得拥挤不堪,解雨臣走进厨房,见阿宁被一群新人围着,正低头收集脚印,阿宁看见解雨臣说道:“收集到了三个人不同的脚印,两个女人的一个男人的,等会儿送去对比。你们那边儿有什么发现?”
“对凶手的职业有了点儿猜测。”解雨臣推开站在案板旁边的新人,用镊子夹起一根头发放进证物袋里,问道:“那女的下/半/身找到了么?”
几个新人有些局促地说道:“没……没有。”
“认真找了么?”解雨臣也是从新人这段儿过来的,太了解这帮刚从大学出来的人了。
“很认真!”
“哦,那就成。”解雨臣点点头,喊道:“胖子,你那边儿怎么样?”
“十枚有价值的指纹。”胖子远远应道,“其余的正在找,装尸体的那个抽屉上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指纹……我/日他祖/宗呦!”
胖子的骂声之后紧接着就是黑瞎子喊着“别动别动”,一拨人马上跑了过去,跑到客房,看见黑瞎子半跪在地上,面前又是一具尸体。
“我/日……”解雨臣觉得太阳穴跳着疼,阿宁和胖子也无奈地对视一眼。
“先别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黑瞎子指指尸体的鞋,“其中一个脚印的主人找到了。”

2014-08-01 09:39:00 发布在 黑花
这具尸体毫无疑问是名男性,身高保守估计一米八往上,看腐烂程度就知道死了三四天,黑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大片地板。
“怎么回事?”解雨臣看向惊魂未定的胖子。
“我……我他娘的准备拉开衣柜门看一看……谁知道一拉开门就掉下来几条被子,紧接着这玩意儿就掉下来了。”胖子显然还没有缓过神,解雨臣也没再问他,估计谁和这东西不打招呼来个近距离接/触估计都得缓一会儿。

经过这段插曲,一群人找证物找的更加小心谨慎。一个女警壮着胆子迈过那摊黑绿色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床头柜下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一群人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一个女警的脸立刻红了,剩下的几个男人有的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有的笑得一脸猥琐。
“安/全/套。”解雨臣瞥了一眼那个盒子,“杰士邦的。”
“我爱用杜蕾斯的。”黑瞎子随口接道。
“……”
“照相的记录的赶紧过来。”黑瞎子戳了一下那个男尸的皮肤,“死者男性,身高一米八二,鞋号43码,尸体发现地点是卧室衣柜,上身未穿衣服,下/身穿平角内/裤,脚穿蓝色拖鞋……其余的没什么发现,再去刨一遍现场吧。”

等解雨臣和黑瞎子合伙把两张床的床垫都翻了一遍,搭着梯子把天花板都看了一遍之后,一群人终于从这个狭小炎热且恶臭冲天的环境里解脱出来。
吴三省在楼下边转悠边抽烟,抽/了一地烟头,看见解雨臣下来赶紧走过去,问道:“情况怎么样?”
“吴所长,这次咱都别想安生了。”解雨臣苦笑道,“又来了两具尸体。”
吴三省叹了一口气:“得了得了,都是命,我都快退休了,也讨不得个自在……有新发现么?”
“这附近有什么需要宰杀较大动物的地方么?”黑瞎子问道。
“嗯……”吴三省想了想,“原来挺多的,就那减肥中心还没建起来还是小吃街那会儿,有些卖羊肉汤之类的地方,有现场宰羊的。”
黑瞎子应了一声,解雨臣说道:“那这儿就交给吴所长了,别把消息声张出去,媒体那边儿能保密就保密。”
“放心放心。”吴三省点点头,“唉,我都当了几十年警/察了,这市里除了前几年那起碎尸案还没出过性质这么恶劣的案子。”

等胖子缓过劲儿了,没等解雨臣交代,就自告奋勇领人去周边调/查了,黑瞎子借口“新来的那个技术员真是太容易吐了,被他搞得不能专心解剖了”为理由,把刑警队的队长拖去殡/仪/馆帮他拍照了。

来到殡/仪/馆换上衣服的解雨臣没过五分钟就后悔了——
“头部破罐音和创口都很明显,应该受过重击,腹部被利器打开,内脏被取出。死前未受到性/侵犯……”黑瞎子一边指着尸体的各个部分一边分析:“根据腐烂程度,蝇蛆生长状况推断死亡时间八十四小时左右……现场发现凶器了么?”
“没有。那套刀具里唯一一把沾血的刀,沾的是你的血,其余的都是切块肉都能卷刃的小水果刀。”
“那就有点儿麻烦了……”黑瞎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说今儿早上那女尸胃里的胃是不是这位的?”
“……”解雨臣一时还不能想象“胃里的胃”这种场面,但似乎自己的胃和肠子也扭成了一团。
黑瞎子见解雨臣没说话,自顾自地说:“说起这个……下班了去吃涮牛肚吧?”
“……”解雨臣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血肉模糊的场面赶了出去,“我们能换个场所讨论这个问题么?”

那具男尸身上并没有太大发现,腹部一条大口子,死亡时间也是在八十四个小时左右。
“牙齿出/血,肌层出/血,大小/便失禁……这道刀口是死后形成的……”黑瞎子“啧”了一声,“这是机械性窒/息的现象,杀他的人有多恨他?把人掐死了又捅/了一刀。”
“也许凶手过于慌张了,来不及确认人是死了还是晕了,匆匆补了一刀就把人塞/进衣柜里了。”解雨臣分析道。
“有道理。”黑瞎子点点头,“现在的线索都太乱/了,得把死者身份全部确认下来才能展开调/查,不然没办法把这么多线索连起来。”

回去的路上,解雨臣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索性躺在后车座上补了一觉。等到他听到黑瞎子喊自己名字的时睁开眼后两秒钟,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是人/民医院吧?”解雨臣看着眼前的建筑物,“不是说要去吃涮牛肚么?”
“去做个检/查。”黑瞎子打开后车门,“快点,等会儿卖涮牛肚的要关门了。”
“我没……”
“需要我给你背一遍脑震荡的症状么?”黑瞎子问道,紧接着用平淡的声调背书似的说道:“脑震荡会导致意识障碍,近事遗忘,以及头痛、头晕、恶心、厌食……”
“……闭嘴。”

2014-08-01 09:40:00 发布在 黑花
04

因为黑瞎子的坚持,解雨臣迫不得已去做了检/查。检/查出来的结果真的是轻微脑震荡,这个结果让解雨臣有些震/惊——他真没想到那个女疯/子有那么大的劲。
“这算是工伤吧?”黑瞎子握着方向盘,“头晕不?”
“没事,都说是轻微的了。”解雨臣这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真去吃涮牛肚?”
“嗯……”黑瞎子踩了脚刹车,“到了……依依小店……就是这家。”
“这家?”解雨臣想了会儿,“想起来了,拆/迁名单上有这家,你怎么查出来它搬这儿的?”
“随便找个爱下馆子的同事问问就知道了。”黑瞎子说,“快点儿下车,我快饿死了。”
“等会儿,我换上便装。”解雨臣从车后座拿出一个袋子,斜眼看着黑瞎子,“要看么?收费。”
“我请客。”黑瞎子说完就大大咧咧地盯着解雨臣,“脱吧,等会儿进去挑贵得点,不然你这脱的太掉价了。”

“……”

换好便服的两人看上去像是加完班的普通上班族——如果忽略两人身上的伤的话。
依依小店的生意有些惨淡,老板是个矮胖的男人,等黑瞎子和解雨臣的菜上齐了之后,“嘿嘿”笑着说:“两位老兄,你们这伤是怎么弄得?老婆打的吧?”
“咳咳……”解雨臣咳嗽了几声,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吃到了辣椒。
黑瞎子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可不是么,我那老婆呦,整个一母老虎,硬是拎着菜刀把我赶出来了,小解你说是不是?”
解雨臣痛/心/疾/首道:“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是齐哥你在外面乱搞,嫂/子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嫂/子多好的人啊,这次可是齐哥你不对了。”
黑瞎子:“……”
老板笑着搓搓手,“都是男人嘛,有时候偷个腥也能理解,小兄弟你光说人家,你家那口子看着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啊。”
“是啊。”解雨臣也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我家里那个……嗨,别提了,你说手贱就算了吧,男人嘛,挨几下打也没什么,你说他嘴还贱,那张嘴贱的呦……有时候都恨不得它给撕了。”说完瞥了眼黑瞎子。
黑瞎子:“……”
老板哈哈大笑,“你们年轻人啊,打打闹闹的,等像我这么大了,就懂得老婆的好处了……哎,依依,你回来了?”老板说着站起身,“热不热,给你切好西瓜了,快去吃。”
正在一边吃饭一边互损的两人都看了过去,发现那个看上去老板极其宠着的老婆是个很胖的女人。女人的头发有些散乱,笑着对老板说道:“说我什么坏话呢?”
老板给女人理了理头发,笑道:“那俩小伙子都被老婆打出来了,我教育教育他们。你快去吃西瓜吧,吃完赶紧回家去洗个澡,一身都是汗,我等会儿就回去。”
女人又和老板说了几句话进了后厨,黑瞎子和解雨臣也吃完了饭,付账的时候老板又开了几句玩笑,把两人弄得尴尬无比。

回到家后,两个人累了一天也没心思干别的事了,洗了洗澡就赶紧躺倒,明天估计又要忙一整天。
灯一关,解雨臣就发现黑瞎子搂住了自己腰,问题是他搂就搂吧,好像还在量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解雨臣忍无可忍地说道:“哥们儿,您是要干什么呢?”
“你真瘦得跟个娘们儿一样。”黑瞎子收紧了搂着解雨臣腰的胳膊,“你皮/带是不是还要再多打几个孔?”
“我要胖成那牛肚店老板老婆那样还有人要么?”解雨臣翻了个白眼,想到关了灯对方也看不见,索性挣开了黑瞎子的胳膊。
“总之你真得开始增肥了。”黑瞎子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一个医生的忠告。”
“我不想听一个病人都是死人的医生的忠告。”
黑瞎子没理解雨臣,又搂上解雨臣的腰,继续道:“但也别太胖了,太胖我就搂不住了。”
“……”

一大早准备多睡一会儿凑活吃面包片的解雨臣就被黑瞎子从床/上薅了起来,硬是被/逼着喝了一碗热粥,吃了两个煎鸡蛋。
吃完早饭的两人匆匆往警/局赶,还没到到警/局门口就被吴邪的电/话拦住了。
“怎么了?慢慢说。”解雨臣听吴邪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昨……昨天那女疯/子把你俩弄伤了?”吴邪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
“嗯,没大伤。”解雨臣说道。
吴邪很着急地问道: “有没有血液的直接接/触?”
“什么意思?”解雨臣皱眉,“……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病吧?”
“就他/妈是那个病。”吴邪咽了口唾沫,“昨天那女的被送进医院后医生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就给她做了血液检/查,刚刚结果送到咱们这边儿,那女的是个艾/滋/病患者。”
解雨臣心猛地一沉,他并不担心感染的问题,他确认他和黑瞎子与那个女人都没有血液唾液的直接接/触,可问题是昨天现场有那么多民/警,而且昨天那个女人还把自己的手咬的鲜血淋漓,难免会蹭到哪个民/警的身上。
“现在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解雨臣急忙问道。
“正在通知昨天所有在场的办案人员,现在需要对他们进行血液检/查,然后/进行备案,三个星期后复检。”吴邪说道,“告诉黑瞎子,他们法/医中心的今天要忙死了,咱们这边儿所有调/查行动全部暂停,必须保证所有办案人员都登记在案后才能重新开始调/查。”
挂了吴邪的电/话后,解雨臣脸色变得很差,黑瞎子问道:“出什么事了?什么病?”
“操!”解雨臣烦躁地跺了下地,“艾/滋/病,昨天那女疯/子被检/查出来艾/滋/病了,直接往你们那边儿开吧,昨天在现场的人得挨个检/查。”

原本要展开的调/查被这件事情彻底打乱。法/医中心的几个人原本就已经焦头烂额,这次是眉毛都烧着了。
就算再怎么快,一通折腾后天也快黑了,可上边儿催破案又催得紧,逼不得已的一群人只能一边吃宵夜一边聚在会/议室分析案情。
“胖子阿宁你们先来,说一下你们的调/查情况。”解雨臣手里拿着个包子,“吃方便面的动静小点儿。”
阿宁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向挂在墙上的白板,拿起记号笔开始写写画画。
“第一个犯罪现场,女主持名叫丁樱,父母健在,家庭和睦,毕业后/进入当地电视台工作,主持的美食节目很受人喜爱,死者关系链十分复杂,与各阶层都有接/触,据调/查,丁樱六天前请了一周的假,原因是回老家探亲,最近几天的节目都是提前录制好的。”
张起灵问道:“她的同事有失踪的么?”
阿宁点头道:“有,是丁樱的化妆师莫雨欣,她在丁樱请假后的第二天也请了假,目前家人朋友都联/系不上她,昨天已经派了侦/查员分别去了莫雨欣和丁樱的家,胖子,你们有什么发现。”
胖子正在吃一个灌汤包,一听阿宁叫他手一抖,滚/烫的汤汁差点把他嘴烫个泡。
“慢点吃。”坐在他旁边的吴邪赶紧给他抽/了张纸。
“有发现,有发现。”胖子站起身,“我们在莫雨欣和丁樱家里都发现了相同的药瓶,里面的药物已经交过去检验了,另外我们也从莫雨欣家中提取到了她的头发,正在和那具无名女尸进行DNA比对。”
解雨臣问道:“吴邪,检验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吴邪道:“DNA比对结果明天早上就能出来,药物成分检验咱设备不够,得送到别的部门检/查,那边儿说后天能出结果。”
阿宁用记号笔敲了敲白板,继续道:“接着说第二个犯罪现场,男性死者高志,公/司老板,人际关系也很复杂,父母都在外地,已婚,有一个儿子。女性死者秦思薇,钢琴老/师,父母早亡,有一个姐姐,叫秦思蔷,在酒吧工作。据调/查,高志的儿子正在学习钢琴,老/师就是秦思薇。”
“秦思蔷……”解雨臣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是另一个失踪的顾客!”
黑瞎子把洗出来的现场照片放下,问道:“那个女疯/子确定身份了么?”
“确定了。”阿宁点头道,“就是秦思蔷。”
“也许和减肥中心有关?”吴邪推测道。
一个侦/查员说道:“可并没有发现秦思薇和高志与那个减肥中心有关联。”
“秦思蔷和秦思薇是住在一起的……”张起灵想了想,“有没有这个可能,凶手原本是要杀秦思蔷,结果撞上了秦思薇,所以误杀了秦思薇。”
“有可能,”黑瞎子接口道,“尸检结果显示秦思薇和高志并没有发生性/关/系,但有侦/查员在秦思薇的床底下发现了避/孕套,很可能是凶手趁两名死者在床/上的时候偷偷行/凶的,不排除误杀的可能。”
“死者脸部复原做出来了么?”解雨臣问道。
“正在做,秦思蔷的事儿一耽搁,今天什么事都没做成。”黑瞎子伸了个懒腰,“你们还有什么发现?”
解雨臣手中的笔在指尖转了几个圈,又在白纸上勾勾画画了半天,问道:“现场指纹提取怎么样?”
张起灵答道:“刚去痕检那边儿问过,第一个犯罪现场里没有有价值的指纹,第二个犯罪现场里有一枚不属于受/害/者的指纹,但不完整。”
“阿宁,把投影仪打开。”解雨臣说着站起身,把笔记本连接到投影仪上。

2014-08-01 09:42:00 发布在 黑花
“我说一下监控录像里的发现。”解雨臣指指投影幕布,“一,丁樱的车在六天前开到了案发地点楼下,并且再也没有发动,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回老家探亲,而是请完假后就直接去了案发现场,但因为小区监控设施并不完善,没有拍摄到有什么人下车。二,从这四个月的监控录像上来看,前一个月高志的车周三周六都会开到秦思薇的楼下,但其余时间不会出现。一个月后,高志的车开始频繁出现在秦思薇楼下,多为普通职员上班的时间。”
“这位是和自个儿儿子老/师勾搭上了,过来偷腥了。”胖子撇撇嘴,“没有可疑人物出现么?”
“因为小区围墙栅栏年久失修,已经出现断裂,很多地方都可以进人,小区门口的监控里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凶手可能是从围墙那里进去了。”解雨臣有些无奈,这些线索看似有用却都没有一个明显的指向,丁樱是主持人,高志是经商的,就这两人的关系网就复杂的可怕,更不用说秦思蔷是个在酒吧工作的,那更是什么三教九流都接/触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会/议室的人都沉默了,很显然他们都和解雨臣有一样的想法。
“这样吧,张起灵和我再去看一遍监控录像。胖子你先回去睡觉,明天带几个人再去查一遍现场,地板缝都别放过,阿宁,会/议室给你们做办公地点,从减肥中心和受/害/者的人际关系开始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尽可能找出杀/人动机。”解雨臣看向在场的两位技术人员,“吴邪先把手上的活忙完……齐法/医你……”
“我再去趟殡/仪/馆。”黑瞎子打断了解雨臣的话。
所有人:“……”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你到殡/仪/馆就该十点了。”解雨臣说。
“没事儿,我找负责人要过钥匙,有些细节得再检/查一遍。”黑瞎子站起身,环顾一下周围,“有没有人想和我一起去?”

“我回家睡觉了!”胖子率先离开。
“哎呀这个血液检验还没有做。”吴邪紧跟其后。
“阿宁姐我们陪你一起调/查!”
“解队咱们一起去看录像!”
“哎呀肚子有点儿饿了,我先去吃点儿东西。”
“张警/官我帮你搬电脑!”

原本聚在会/议室的一群人听了黑瞎子的话后,瞬间作鸟兽散。解雨臣忍着笑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去吧,弄完了早点儿回家,明早过来那会儿记得给我买一煎饼果子。”
黑瞎子挑眉:“你不回去了?”
“光是小区的录像还不成,还有路口的录像和减肥中心的录像,看完估计该凌晨了。”解雨臣耸肩,“局/长催得太急,必须加班了。”
“哦对了,张警/官啊……”黑瞎子这一声喊得一群人都僵住了,抱着笔记本电脑往外走的张起灵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
“没事儿,就是提醒你,今/晚除了解队长加班以外吴警/官也要加班。”黑瞎子笑得和蔼可亲,“别把吴警/官一个人丢在实验室。”
张起灵听完也没什么反应,转过头走出去了。
“你是有多闲?想加班你陪我一起看录像带吧。”解雨臣白了他一眼。
“我是技术人员,眼神可不太好使。”黑瞎子说着就走到会/议室门口了,冲解雨臣挥挥手说道:“用笔记本看录像吧,要是贞子从里面爬出来了,直接把盖一合夹死她。”说着人走出去不见了。
解雨臣:“……”

……

第二天一早,一直在殡/仪/馆呆到凌晨一点多,快三/点才入睡的黑瞎子躺在床/上差点起不来,奈何听解雨臣那边儿好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只得迷迷糊糊起来刷牙刮胡子洗脸。看见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时才发现,自己昨天太困了,竟然忘记把白大褂脱到检验室,直接穿着回家了。
踩着点进了解雨臣办公室,发现办公桌上的照片材料散了一桌子,解雨臣盖着警/服的外套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上班迟到一分钟。”解雨臣开口道。
“你醒了?”黑瞎子放下照片,“还是根本没睡?”
“睡不着,一堆线索在脑子里搅成一团了。”解雨臣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明显睡眠不足,“发现一条新线索,丁樱请假的前一天,秦思蔷在减肥中心门口叫住了丁樱,两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你要去找那女疯/子么?”黑瞎子觉得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她要是再发疯怎么办?”
“在发疯就让她砸你脑袋。”解雨臣揉了揉太阳穴,“不行我头太晕,柜子里有咖啡帮我冲一杯。”

秦思蔷住的医院正是解雨臣被黑瞎子拖去检/查的人/民医院。院方知道秦思蔷是艾/滋/病患者并且是一起命/案的重要证人后,立刻把人送到了单独加护病房。两人出示了证/件,并且做好防护措施后才被允许进入。
秦思蔷的情绪看样子已经稳定了下来,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一个护/士正在为她换输液瓶,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口,秦思蔷和那个护/士都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我们要调/查一点事情,能请你回避一下么?”解雨臣微笑道。
护/士点头:“没问题,如果病人出现什么问题请及时按铃。”
“好的。”

护/士离开后,解雨臣摸出了一根录/音笔放到的床头柜上,说道:“请理解,我们需要保证证词的准确与真/实,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秦思蔷看了看黑瞎子和解雨臣,有些紧张地缩了缩身/子,说道:“不好意思……我那天是不是下了很重的手?”
“……没关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可以理解。”解雨臣保持温和的笑容。
“能给我倒杯水么?杯子在那里。”秦思蔷小声说,“你们也喝吧,柜子里有一次性被子。”
解雨臣站起身,拿起那个玻璃杯,里面还有一些已经凉掉的水,“这个水还能喝么?”
“可以的,起床的时候刚倒的。”
解雨臣皱眉:“味道有些奇怪。”
“可……可能是房间里有消毒水的味吧。”秦思蔷越说越小声,“你们知道我得的那个病……”
解雨臣没再说话,把暖水瓶里的热水倒进玻璃杯,递给了秦思蔷,“温度刚好。”
秦思蔷接过水一饮而尽,问道:“能问下你们……思薇怎么样了么?”
“您妹妹死了,请您节哀。”黑瞎子难得收起不正经,“现在需要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思薇死了……对,思薇死了……她被人砍断了……啊是那个人!是那个人!”秦思蔷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整个人抖得算成了一团,“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黑瞎子立刻冲过去开始摁秦思蔷的几个穴位,声音低沉得像是催眠一样:“冷静……冷静……闭上眼……深呼吸,对,就这样……放松,别害怕……”
极度惊恐中的秦思蔷竟然真的慢慢镇定下来,喘着气看向坐在那里的解雨臣,又看了看在她身边的黑瞎子,惊魂未定道:“抱歉……我……我不知道怎么了……”
“您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们能理解。”解雨臣嘴上说着,心里叹了口气,秦思蔷这状况肯定不能硬逼着她去回忆犯罪现场了,只能慢慢来,“您和您妹妹的感情好么?”
“很好,我们父母过世的早,是我把她拉扯大的,思薇也很争气,现在当钢琴老/师也参加一些表演和比赛,收入很高,我们的房子就是她买的。”秦思蔷说着就红了眼眶。
“人死不能复生,您放宽心。”解雨臣想了想,又说道:“您记得丁樱么?”
“丁樱?记得……我们在一个减肥中心里碰见过,我找她要过签/名。”秦思蔷说道。
“秦小/姐,您和丁樱坐在减肥中心大厅的沙发上说了快半小时的话,只是为了要一个签/名么?”解雨臣的语气冷了下来,“我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事和我妹妹的死有什么关系!”秦思蔷又有些激动了,“你们现在应该去抓凶手,不是来盘/问我的私事。”
“因为丁樱也死了,而且凶手很可能和杀/害您妹妹的是同一个人。”黑瞎子看向秦思蔷有些抽/搐的手指,“就在您和丁樱要了签/名后的第二天,丁樱失踪了,第三天,您的妹妹和另一个男的也死了。”
“什么?”秦思蔷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她!一定是!那个女的!是那个女的!”
解雨臣知道秦思蔷想起什么了,连忙问道:“哪个?是哪个?长什么样?”
“不!不!是那男的!男的……女的……他们!他们拿着刀!别过来!你们都他/妈别过来!啊啊!!”秦思蔷高声尖/叫着,刺得两个人耳膜生疼。
“死了!!都死了!!思薇!……就是你!就是你!你骗我!!”秦思蔷说着说着浑身开始抽/搐,两眼圆睁,脸色变得十分吓人。
解雨臣和黑瞎子立刻发现了不对劲,解雨臣手搭在秦思蔷的脉搏上,喊道:“秦思蔷!秦思蔷!保持清/醒!秦思蔷!”说着按了通话铃,对着话筒喊道:“病人出现中毒状况!请快派医生过来!”
“浑身抽/搐,脖子发硬……像是马钱子碱!” 黑瞎子抄起床头柜上的一双筷子想撬开秦思蔷的嘴,奈何对方牙关紧闭,浑身抽/搐不停,怎么撬都撬不开,“秦思蔷!看着我,别睡过去!”
秦思蔷身/体抽/搐的更加厉害,整个人蜷缩成了弓形,似乎想对解雨臣说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泪流满面地看着两人,她在不停挣扎的手骤然停了下来,双目圆睁,整个人倒了下去。
解雨臣默默放开秦思蔷的手,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状况,沉默了快一分钟才开口说道:
“她……死了。”


2014-08-01 09:44:00 发布在 黑花
05

“我/操这什么状况,老/子去吃了个饭队长就被逮进审讯室了?”在实验室忙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吴邪去吃了个午饭,回来就看见审讯室门口站满了刑警队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几个小时前身为刑警队队长的解雨臣给110打电/话报案,说是那两场凶/杀案的重要证人死在自己面前了,而且对方死前只喝了一杯水,那杯水还是解雨臣递给她的。于是,解雨臣瞬间从案/件调/查人变成了犯罪嫌疑人。
一个刑警朝吴邪努努嘴,说道:“不止是我们队长,还有齐法/医呢,那不,二号审讯室,张副队审着呢。”
吴邪抹了把脸:“咱不带这么胡闹的,你指望张副队去审人?他只可能等对方开口等得不耐烦,然后开始暴/力审讯。”
“这都走个流程就行了,解队和齐法/医怎么也不是那种人啊。”那人拍拍吴邪的肩膀,“现在就等着停职报告了。”
“啥玩意儿?”吴邪皱眉,“这事儿顶多让他俩不参与调/查,犯得着停职么?!”
“唉,不知道哪个嘴碎的把那女的让解队和齐法/医受伤的事捅的全局都知道了,你说现在再整这么一出,不停他俩职说的过去么?”那人也很无奈,解队和齐法/医都是身经百战的警/察,基本走一趟现场就能把犯罪过程和凶手的心理揣摩的八/九不离十,这两起看似线索清晰实则一团乱麻的案子,要是少了这两人的参与,那更是希望渺茫了。
“我去他/妈/的,这谁嘴那么欠?!”吴邪捶了下墙,“他俩要联起手搞死个女人还能让你们发现?!”
另一个警/察说道:“听说省里要往下派人了,不然没了齐法/医咱这边儿的法/医扛不住这案子啊。”
吴邪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得了,你们围着吧,我回实验室了,要是他俩其中一个出来了,告诉他我这边儿有新发现,尽快过来。”
那人说道:“不是不让他俩调/查了么?”
吴邪瞥了他一眼,说道:“是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吃了个午饭就直接回实验室了,没人通知我这事儿啊。”说完扭身快步离开了。

审讯室外的人在看热闹,审讯室里却是两片愁云惨雾。
胖子和解雨臣对坐着,他俩估计一辈子都没想过,能在审讯室以警/察和嫌疑人的身份相见。
“解队,哥们儿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好歹说几句不是?我又不能对你玩咱那套心理诱导,我总不能给上头交份儿空白的口供吧。”胖子打了个哈欠,“这到底是怎么了?”
解雨臣困得要死,眼皮都懒得往上抬了,说道:“我他/妈能知道怎么了,刚问了没几句话,喝了一杯水那女的就交代了。”
“确定是那杯水?”胖子看了看刚洗出来的现场照片,“要真是这样你可真栽了,这上面可就扫出来你和那女的两个人的指纹。”
“什么?”解雨臣抬起头,“只有我们两个的?”
胖子才不管那套规矩,直接把调/查资料全推给了解雨臣,说道:“对,痕检员只在杯子上找到了你和秦思蔷两个人的指纹,这几乎都能做为指控你的证据了。”
解雨臣翻看了几张现场照片,说道:“不对……这事儿不对。”
“怎么着了?”胖子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太干净了。”解雨臣把杯子的特写照片和地板的特写照片挑出来摆在桌子上,“你看,杯子上只有我和秦思蔷的指纹,地板上只有我、黑瞎子、还有那个给秦思蔷换药的护/士的脚印。”
胖子皱眉看了看,说道:“对,是太干净了,这是个病房,不是实验无菌室,不说别的,我就不信这杯子是隔空飞到床头柜上的,一定是护/士端过去的。”
解雨臣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问道:“你问过医生秦思蔷的护理情况了么?”
胖子咧嘴笑了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护/士一个小时就要来看看秦思蔷的情况,说她除了精神不太稳定之外一切都好,挺配合治疗的。”
“嗯,我能看出来她求生意志很强。”解雨臣敲桌面的节奏越来越快,突然戛然而止,说道:“一个小时一次?”他抬手看了看表,“我和黑瞎子进去的时候是九点二十左右,那应该刚刚查完房对吧?而且秦思蔷在换输液瓶,那就说明之前有人在病房给她扎针,那怎么也不该只发现一组护/士的脚印,至少得有两串往返的脚印!”
胖子恍然大悟,“对,九点的时候是有人来查房,而病房的打扫时间是早上八点和下午六点……有人在你和黑瞎子进去前特意打扫了整个病房。”
解雨臣冷笑了一下,说道:“做得太干净反而就不干净了,他大/爷的,老/子这次和他死磕到底!”

与此同时,二号审讯室里,黑瞎子在原本要写口供的纸上画满了旁人看不懂的符号,张起灵站在一旁接着法/医科打了的电/话,过了会儿,他放下电/话,走出了审讯室。又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进来,对黑瞎子说道:“的确是马钱子碱。”
黑瞎子笑了一下,说道:“果然是那玩意儿,我记得我解剖的第二具尸体也是马钱子碱中毒的,不过死了太多天了,没机会看看中那毒的死状,今儿看了,啧啧……真是太惨了,如花似玉的一大姑娘。”
张起灵低下头看了看黑瞎子面前那张纸,说道:“还有,你要被停职了,这个案子的一切调/查进展都要对你保密。”
“嗯,我知道。”黑瞎子伸手把纸揉成一团,抬手扔到了门边的垃/圾桶,“我现在不仅要被停职了,还要被列为嫌疑人了。”
张起灵看了看垃/圾桶,说道:“上边要派人,你准备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我估计派过来的都是我以前的同事,看着能不能帮帮忙吧,我先走了。”黑瞎子站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身问道:“这事儿不对啊兄弟,现在是你要对我进行审讯吧?”
张起灵理都没理他,整理好桌子上的文件和笔,直接走出了审讯室,把黑瞎子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黑瞎子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审讯室,发现张起灵刚刚拿过来的档/案袋落在了桌子上,就抄起档/案袋准备去还给他,结果发现档/案袋背面写了一行字:“死者尸检报告复印件。”
“我靠……”黑瞎子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倒了血霉还是在笑张起灵这么“润物细无声”的帮人方法,“这次人情欠大了。”
等他从审讯室出来,发现穿着牛仔裤T恤的解雨臣正坐在窗台上等他,就说道:“多长时间没见你穿这身了?”
“这也能侧面证明我有多长时间没放假了。”因为被停了职,“工作时间必须穿着警/服”这条规矩对解雨臣已经不适用了,正好天儿越来越热,他索性就换上了放在办公室的便装,换上后才发觉真是太舒服了。“吴邪说他有发现了,让咱俩过去。”
黑瞎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真不巧,我刚接到通知,我被禁止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了。”
解雨臣故作惊讶地挑/起眉,装模作样道:“真的么?好巧啊,我也是。不过我听吴邪说他手/机停机了,他也许没收到通知他调/查人员更换的短信。”
“这样啊,那我们岂不是违反规定了么?”黑瞎子嘴上说着,脚步却一刻没听的往楼上的检验室走去。
解雨臣终于没忍住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跳下窗台赶上了走在前面的黑瞎子,看见黑瞎子手里的档/案袋说道:“你也有这个袋子啊,是不是每个停职的人都要发个这样的袋子?”说着也举起了一个档/案袋,上面写着“现场调/查报告”六个大字。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

在检验室来回踱步的吴邪看见穿着便服的解雨臣,彻底惊了:“你不是停职了么?怎么警/服都被扒了?!”
“我自个儿脱的。”解雨臣很随意地扯着圆领T恤的领子扇着风,说道:“终于完成我多年能在局里穿便装的夙愿了,反正你整天也不出检验室,我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下。”
吴邪扔给他一份实验报告,说道:“拉倒吧,那帮监察的孙/子逮的就是我这种不爱出办公室的人,那次要不是我借口要套无菌服不方便穿警/服,就被记了。”
黑瞎子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绕着检验室参观了快一圈了,“啧啧”地说道:“吴邪,你这儿的设备也太落后了吧?”
“操,你穿鞋套了没就四处乱逛?”吴邪扭头喊道。
“穿了,爷在检验室工作的时候你还没毕业呢。”黑瞎子似乎很嫌弃地看着吴邪的仪器,“唉,真没想到我这几年搞出来的物证都是送到这种设备里检验的,你这玩意儿能检测DNA么?你这几年都是ABO血型鉴定的吧?”
“用血型鉴定我早累残了。我求批经费的报告都交了三遍了,你再逼我我就得等省里领/导来视察的时候抱着他大/腿哭穷了。”吴邪把散乱在桌子上的检验单收拾整齐,“加班加点把你们送来的东西赶完了,东西都在那儿,自己看吧。”
黑瞎子顺手抄起一份检验报告,问道:“您干什么去?”
“去保养我的古董检测仪,让它在经费批下来之前多撑一会儿,我还不准备沦落到用ABO血型去鉴定死者身份的地步。”吴邪说着就去摆/弄他那堆仪器了。
黑瞎子嘴上是那么说,不过还是得佩服一下吴邪的效率,用这种设备还能这么快做出检验报告那是真有本事,他翻着翻着发现了一个令人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忧的信息:“秦思蔷是妓/女?”
解雨臣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们在她床/上是发现了很多长度、颜色、卷曲度不同的头发,也提取了所有能发现的精斑。”
吴邪一边擦/拭仪器一边说:“是不是妓/女我不清楚,你们送来的头发经检验属于秦思蔷和十四个不同的男人,精斑检验显示它们属于八个男人,所以,哪怕秦思蔷不是个妓/女,那她也是性滥交。”
“姐姐做小/姐拉扯妹妹,妹妹去给老板当小三……”黑瞎子放下检验报告,“我都不知道是该说她们可怜还是该说她们扯淡了,”

2014-08-01 09:47:00 发布在 黑花
解雨臣走到被吴邪夹起来的床单前,说道:“这是秦思薇的床单?”
“嗯,这就是我要给你们说的发现。”吴邪拿起紫外线灯,向床单照去,“你们看,这里有精斑,是高志的。”他指着床单中/央一片银白色荧光说道。
解雨臣看向黑瞎子,“你不是说秦思薇死前没有和别人发生过性/行/为么?”
黑瞎子咧嘴笑了笑:“想让男人射/精的方法多了,你难道不清楚么?”
“……”解雨臣扭过头,想了想说道:“也许……凶手是趁秦思薇和高志在进行前/戏的时候偷偷杀的人?”
“这是你们要调/查的,我的发现不是这个。”吴邪把紫外线照射灯往右边移了点,指着床单边缘说道:“这里,也有一小点精斑,仔细看。”
黑瞎子都快把鼻子挨上/床单了才看见吴邪说的那“一小点”精斑在哪儿,真亏是吴邪眼神好使心也算细,这“一小点”比粒豆子大不了多少。
“我费了死劲儿才把DNA提取出来,然后发现有和秦思蔷床单上的精斑有一处重合……我的猜想是有个人和秦思蔷秦思薇两人都上了床,但是和秦思薇上/床他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秦思薇的床单被洗了。”吴邪关掉照射灯,说道:“我能发现的只有那么多了,那儿有一份检验报告的复印件,你们拿走吧。对了,第一现场的无名女尸也确定是莫雨欣了。两位,哥们儿能帮你们的也就这么多了,有新情况我尽量躲着人给你俩递过去。”
解雨臣收起档/案袋,说道:“唉,你这样帮我们让前几天驳回你请假申请的我很不好意思呢。”
吴邪一脸期待地说:“所以呢?”
“唉……”解雨臣看上去很惋惜,“可惜啊,等我想给你放假的时候我已经被停职了,人啊,总是得等失去了才追悔……”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毒/品鉴定没有做,拜拜,不送了!”吴邪没等解雨臣说完就把两人赶出了实验室。
被赶出来的解雨臣扶着黑瞎子哈哈大笑,笑得半层楼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黑瞎子低下头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解雨臣,嘴角虽然也带着笑,但明显没有把这个动作传递到其他的面部肌肉上。
解雨臣和黑瞎子在警/察局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从解雨臣被临时调到省里重案组侦破了一起碎尸案,到回来后临时被升到副队长,再到黑瞎子类似降职的从省厅被调到这里,再到两人联手破了几起大案子,解雨臣当了刑警队队长,到现在两人什么案子几乎都见过了,解雨臣被绑匪用枪指着脑袋都敢扑过去解救人质,黑瞎子对着得了致/死传染病的尸体都敢下刀,不论他俩的关系在警/察局里怎么传,也没人能否认他俩真的是个称职的好警/察。
这次的事原本可大可小,说到最小无非就是个意外死亡,那杯水就算不是解雨臣递给秦思蔷的,秦思蔷自己过一会儿也要喝下去。可往大了说,无论解雨臣有没有做这件事,他和黑瞎子刚被秦思蔷打过,没多久秦思蔷就死在了两人面前,这事儿如果让媒体知道了,拿出去翻炒翻炒,只要这起案子没破,那这事的后果谁都吃不消。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除非这起案子能破或者找到确凿的能证明他俩清/白的证据,那解雨臣和黑瞎子可能得被停很长很长时间的职了。
“都看什么啊,会不会好好/工/作?”解雨臣直起身,收起笑容,“死者人际关系调/查完了么?死者家属通知了么?监控录像看完了么?死者的通话记录查了么?你们不知道凶手还可能再动手么?既然有空来看我俩热闹,到时候再死人了别对着群众哭着说你们尽力了!”说完他拉着黑瞎子的手就往楼下走。

黑瞎子被解雨臣一路从警/察局扯到了停车场,一句话都没说,等走到车边了,才开口道:“好受点了么?”没等解雨臣回答,他直接拉开车后门,拎着解雨臣领子就把人丢到了车后座上。
“操!”解雨臣坐起身,抱着头说:“脑浆都他/妈磕出来了。”
黑瞎子坐到解雨臣一旁,把门一关,说道:“现在都上着班呢,这儿就咱俩人,想干什么就干吧。”
“干什么?干/你啊?”解雨臣没有扭头,声音里有几分笑意。
黑瞎子叹了口气,伸手去扯解雨臣的胳膊:“头疼就歇着吧,别难受,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那女的命里该有这一场。”
解雨臣放下胳膊,有些颓然地向后倒去,闭着眼说:“你去开车吧,我难受。”
“这案子你还查么?”黑瞎子掂着三分厚厚的档/案袋,吴邪胖子张起灵这仨真是把自己的警/服警徽都押到着上面了,如果这事儿让旁人知道,这仨得跟着自己一起蹲家里去了。
“我上警校的时候,我们校长对我们训/话,说穿上了这身警/服,你就是很多人心里正义的化身,而且这身衣服你不能脱,你得把它穿在心里。”解雨臣笑了一声,“当时觉得这话真他/妈作,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我可能真的脱不下来了。”
“正义这种词放在誓词里就成了。”黑瞎子打开车门,“我只是不想对不起我的警徽和手术刀。”

……

回到家后,解雨臣迅速把茶几清空,把三个档/案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堆了满满一桌子,黑瞎子从储物室拎出块白板和两根记号笔,说道:“你是不是早料到有这一天了?”
“这玩意理线索的时候挺好用的,就买了一块搁家里备着了。”解雨臣拿起记号笔,在白板上写下几个死者的名字,说道:“现在调/查出来的情况是,丁樱和莫雨欣是好朋友,秦思蔷和秦思薇是亲生姐妹,高志是秦思薇的情人,秦思蔷和丁樱有过接/触,同时丁樱,莫雨欣,秦思蔷都是减肥中心的会员。”
黑瞎子翻看着照片说道:“秦思蔷是……性工作者这件事很难办,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染病的,那她染病后接/触的那些人……”
解雨臣捏/捏鼻梁,“这事儿交给局里面的人办吧……你说张起灵的那个设想有没有可能,也许凶手因为秦思蔷染了病,要去报复秦思蔷的时候误杀了秦思薇,而且凶手进去时,秦思薇正在和高志……呃……上/床……的确会招人误会。”
“但这和丁樱、莫雨欣有什么关系,这俩女的工作稳定,衣着光鲜,和秦思蔷完全不是一个阶层上的人。”黑瞎子把一张监控截图用吸铁石吸到白板上,“这张照片你们看过了么?”
那张照片是减肥中心门口的监控拍到的,像素低得要命,昨晚解雨臣和张起灵两个人眼都快看瞎了才在一堆长头发花裙子的女人中勉强分辨出丁樱和秦思蔷,现在把图截出来再放大,虽然效果是好了一点,可依旧是模糊一片。
“这段录像我们昨天反复看了有十五遍。”解雨臣揉/揉眼,“我连她俩的嘴在哪儿都看不见,根本没办法读唇语。”
“没让你读唇语,你大概看看她俩的动作,你觉得你能看出来什么?”黑瞎子又贴了三张照片上去,“你觉得她俩真是明星和粉丝的关系么?”
解雨臣用记号笔点了点三张照片丁樱的位置,说道:“丁樱的身/体在前倾,注意到了么?秦思蔷的身/体/位置一直没有动,但丁樱的身/体明显在向秦思蔷那边倾斜,而且越来越倾斜……这种情况很想秦思蔷在对丁樱说一件事,丁樱对这件事很期待,但同时也很怕被别人听见,所以她靠近秦思蔷,想让秦思蔷说话的声音小一点。”
“一个算是有名气的主持人会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是从一个小/姐嘴里说出来的?艳/照么?”黑瞎子一边翻着尸检报告一边随口说道。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我觉得她不会对自己的艳/照有什么期待的……一个女人……一个漂亮有名气的女人,会对什么事期待但又怕被别人知道?”
“亲爱的,人家不是你,不会玩侧写。”黑瞎子撩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长发,“我像个漂亮有名气的女人么?”
“……”解雨臣现在一脑子都是各种各样搅成乱麻的线索,真没心思再和黑瞎子开什么玩笑了,“要不我请个外援?阿宁手/机号你有么?”
黑瞎子掏出手/机,说:“我给你翻翻,我这都她几年/前的号了,不知道她换了没有……真通了……阿宁么?”
阿宁那边儿吵得厉害,哭声尖/叫/声砸玻璃的声音几乎遮住了她的声音,“解队长还是齐法/医?”
“我俩都找你,你那边儿干什么呢?拆/迁办的来拆办公室了?”
“别提了!招待死者家属呢!丁樱他爸妈直接跪我们面前了,还有莫雨欣他爸妈打起来了,说对方不管孩子……高志的老婆都砸了三个玻璃杯了,他儿子还在那儿哭……小李你快拉住他们!把孩子抱走!伤着了怎么办!”
黑瞎子刚刚开了免提,于是那边鸡飞狗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听的两人想笑又不敢笑,过了半天阿宁那边才安静下来,阿宁气喘吁吁地说:“告诉解队,会/议室有两把椅子砸坏了,还有四个玻璃杯……等等……五个了。”
“你不会用一次性的杯子么?”解雨臣很无奈,“这都是钱啊。”
“新人没经验,我还没来得及让他们换,那边儿就打上了。你们出什么事了?我怎么收到你们停职的短信了?那女的真死你们面前了?”
黑瞎子咳嗽一声:“这个有空再给你解释,解队长让我问问你,一个漂亮有名气的女人会对什么事情期待但又怕被别人知道……而且这个事情还被另一个女人知道。”
“这……”阿宁愣了愣,“这多了去了啊,什么恋爱减肥整容……”
“等等,你说什么?减肥?”解雨臣打断阿宁的话,“这个为什么怕别人知道?”
“要减肥了就说明胖了啊,那女的要是漂亮又有名气,肯定希望自己一辈子光鲜亮丽,减肥这种事肯定得偷偷摸/摸进行,哪敢让别人知道。”阿宁想了想,又说道:“可能还有虚荣心吧,怎么了?”
“没事,谢了,趁着玻璃杯还剩几个赶紧把它们端出来,那一个好几块呢。”
“哦,在我和你说话这段时间里,又砸了三个,现在一个不剩了。”
“……”

挂了电/话后,解雨臣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黑瞎子放下照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等我换身衣服,咱减肥中心再走一趟。”

2014-08-01 09:50:00 发布在 黑花
06

去减肥中心的路上,解雨臣又接到了刑警队的电/话,从背景音看来里面应该是一片兵荒马乱,尖/叫/声哭声砸东西的声音搅和成了一块石头,整个朝他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电/话里的动静之大,连/坐在驾驶座上的黑瞎子都听见了,扭头看了一眼解雨臣,说:“家属闹呢?”
“我看不止……”解雨臣正听见似乎是一个新来的女警,哭哭啼啼地说着“解队你别走,你快回来”,赶紧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不走,局/长心疼我给我放几天假,你们跟着张副队和胖子好好查案子……哎呦,姑奶奶,别哭了,那边儿都什么动静啊?”
女警的声音渐渐小了,胖子不着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解队,给您老汇报一下损失,咱接待室所有的玻璃杯都牺牲了,一个女警被高志的老婆抓了几条血道子,张副队被准备抱着他大/腿哭的丁樱爸妈吓跑了,顺道拉走了差点被误伤的吴邪,现在爷爷我一人扛着天在这儿转,您要再不回来我也撂挑子走人了……哎呦我/操姑奶奶们,都别哭了,嚷着去见尸体又不肯进太平间,您这不存心为难我们么……”
“哥们儿,您忘了我被停职了?”解雨臣特真诚地说道,“我就是这么守规矩的人啊。”
“您守规矩也得回局里一趟,局/长刚刚听说你和黑瞎子直接走人了,气得差点把他那茶缸子捏扁了,让你赶紧去他办公室。得嘞不和您扯了,我先领人把玻璃碴子给扫走。”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解雨臣往后仰了仰脖子,有些心累地说:“成了,掉头回局里吧,局/长找咱俩呢。”
“只是找你吧?”黑瞎子恰好开到一个路口,看了眼信号灯,把方向打了回去,“不是我说啊……局/长好像不怎么敢和我说话。”
“那可不,您来头那么大,把您惹急了你再去你老上司那儿参他一本……”解雨臣说完,瞥了眼屏幕,骂了声“操”,接起电/话道:“临阵脱逃的人就别他/妈来我这儿作死了。”
吴邪大大咧咧地说:“解队,我是技术人员啊,术业有专攻不是,您能让牛顿去说相声么?不能吧?你看我这笨嘴拙舌的,怎么能成功安抚好家属们痛失家人的心情呢?我这是把有限的空间让给……”
“您有空给我在这儿耍嘴皮子干嘛不去刨刨您那指纹库DNA库里有没有线索呢?”解雨臣“呵呵”冷笑了一声,“有事说事。”
“看来你心情还好,那我就说了。”吴邪清清嗓子,“刚接到消息,省里要往咱这儿派人了,我现在想问问你的意见。”
“啊?”解雨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见?”
“我们列了几个方案,我们可以联/系交/警队扣了那个人车牌,让这哥们儿到不了警/局,也可以找几个治安警和几个小混混,可以制/造一场打架斗殴把他卷入其中拘/留个十几二十天,当然,最近也在扫黄打非,您要是……”
“闭嘴吧。”解雨臣打断他的话,“没正事了?”
吴邪想了想:“估计是没了。”
“那您这通电/话就是和我逗闷子的?”
“不是怕你心情不好么?”吴邪那边儿的声音骤然吵了起来,“成了我开始忙了,估计等会儿就有正事了,先挂了。”
挂了吴邪的电/话后,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法/医科还剩几个人?”
“一直处于人手短缺青黄不接状态。”黑瞎子“啧”了几声,“我觉得当年我要是没来,你们这边儿敢出什么大案子肯定得从省里借人。怎么了?”
“我觉得队里少了个我应该没什么大事,该干什么接着干就行,可咱局里够资格有能力查这个案子的法/医是不是只有你?”解雨臣说道,“这次省里估计得把你的老同事派下来了。”
“那不挺好的。”黑瞎子这次没笑,看上去很真心的样子。

放下手/机的吴邪,急匆匆跟上张起灵的脚步,问道:“你把痕检员当侦/查员使,解雨臣知道了不会开了你么?”
“不放心他们。”张起灵在医院门口停下脚步,突然问道:“你给他俩东西了么?”
吴邪刚想问是谁俩和什么东西,碰上张起灵意味不明的眼神,就立刻明白这哥们儿现在和自己也是连成串的蚂蚱了,“给了,所有检验报告给了。”
“小心点儿。”张起灵没头没脑地嘱咐了一句,就扭头走进了医院。
接待处的护/士甜甜地微笑道:“您好,挂号就往左……您有什么事?”
吴邪掏出警/官证道:“警/察,我们来调/查秦思蔷那件案子的。”
“刚刚不是调/查过了么?”护/士有些疑问,但还是说道:“你们等等我打电/话告诉那层的护/士站。”
张起灵几乎是立刻挡住了护/士的手,说道:“不用了,我们直接去找你们院长,告诉我他在哪儿。”
“6……609办公室。”护/士收回手,不确定地问道:“不用我通知了么?”
吴邪点头微笑道:“不用了,谢谢。”

匆匆赶到警/局的黑瞎子和解雨臣没穿警/服就直接上楼进了接待室,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片哭天抢地声,但明显没之前那么闹腾了。
“终于是闹累了。”两人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谁知道解雨臣刚推开门,一个警/察惊喜地说完“解队您回来了”之后,新的一轮狂风暴雨就朝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扑了过来。
没等黑瞎子反应过来,一个人就朝解雨臣扑了过来,紧接着解雨臣的脑袋就结结实实地朝门板上磕了一下,“咚”的一声闷响把在场的所有警/察都吓愣了。
扑过来的人影是莫雨欣的母亲,她一边哭一边拽着解雨臣和黑瞎子的胳膊,喊道:“你们为我女儿做主啊!我求你们了啊!她才二十多啊!老天爷哟……”
胖子赶紧跑过去把人拉起来,说道:“阿姨,我们理解您的心情……阿姨您先别哭了,我们队长和法/医身上都有伤……”眼看着自己忍不住要爆粗口了,赶紧给旁边的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把女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原本就被秦思蔷砸出脑震荡的解雨臣差点顺着门边儿坐下去,他暗暗用后背顶着门板,勉强保持着立正姿/势,说道:“大家都冷静一点,我们办案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都几天了还没结果!”一个中年妇女厉声喊道,“你们警/察就是一群饭桶!”
解雨臣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冷静地说道:“我们已经取得了一定进展了,您……”
“放/屁!我老公就是被那个小狐狸精害死的!你们去抓啊!那小狐狸精死了活该!你们……”女人骤然失了声音,有些惊惧地看着眼前一堆带血的绷带。
“吵啊,继续吵。”黑瞎子无所谓地把胳膊上缠着的一圈圈绷带拆开,血顺着他的胳膊流/到了地上——刚刚莫雨欣母亲拽他胳膊时把刚结痂的伤口拽裂了。
一屋子人都静了下来,黑瞎子走到墙角的一个立柜旁,打开抽屉拎出一个医药箱,把云南白药、绷带、医用胶布、剪刀掏出来,长/腿一伸勾过来一个椅子,旁若无人地开始包扎伤口。
“哎,你们吵啊,没事儿,我不嫌吵,你们没见我们在现场那会儿,那儿有个女疯/子比你们闹腾多了。”黑瞎子抬眼扫了一眼有些不安的家属,“别不好意思,我们不是饭桶么?那你们自个儿掏钱雇侦探,你们就来和我们吵架,我们一天三班倒二十四小时恭候,吵个两天凶手就被人查出来了,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他一边说一边往桌子上丢沾着血的医用棉,很快聚成了一小堆,旁边人看着他都疼,可这位神色平静地坐在那儿,一边往伤口上洒药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话。
从几十分钟前闹腾到现在的家属终于是彻底冷静下来了,解雨臣给黑瞎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这儿镇着场子,开门上楼去了局/长办公室。

“小解呀,你不要闹情绪。”
“局/长,我没有。”
“你别觉得是我和你们过不去。”
“我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没有。”
“觉得丢人了?”
“没。”
“那为什么把警/服脱了。”
“热。”
“……”
“……”

局/长看着坐在对面一脸“呵呵呵呵”的解雨臣,简直想把茶缸子砸在他脸上,说道:“唉,其实秦思蔷那事儿吧,倒真不至于让你们停职,可关键是你俩可能和秦思蔷有过直接血液接/触……”
“检/查过了,没有感染。”
“您真以为我傻啊?那病有几个星期的窗口期,刚感染上根本检/查不出来,其余人戴着手套脚套防毒面具,没和秦思蔷有什么太大接/触,检/查检/查是个意思就行了,你们俩……”
解雨臣抬眼笑了笑:“放心吧局/长,我要是真感染上了也没什么的,大不了找个没人的山头自/焚了,也省的你们处理尸体太为难。”
“怎么说话呢?!”局/长皱眉,“总之你俩停职是必须的了,至于那些小动作……唉……”
“省里要往这儿派人了?”解雨臣冷不丁问了一句,“法/医?”
“嗯,省里派了个法/医。”局/长点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家反省去了。”解雨臣站起来,慢腾腾地走到门边,开门时突然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几年/前,齐法/医是咱们局里请都请不来的人啊。”

2014-08-01 09:52:00 发布在 黑花
走下楼,黑瞎子已经站在那儿等他了,看见解雨臣一脸阴郁,问道:“挨骂了?”
“没,怎么样了?”
“都不闹腾了,胖子带着做笔录呢,走不?”
“嗯……对了,等那窗口期过了咱俩是不是还要再检/查一次?”解雨臣掏出手/机,“这谁给我发的彩信?”
“检/查一下比较保险,艾/滋/病窗口期是三到六星期,咱们隔三个星期去复查一次得了,自己和别人都放心。 ”黑瞎子探过头看看解雨臣的手/机,“怎么了?”
“到车上再看。”
上了车吴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没等解雨臣开口,就说道:“我给你传过去的是最近接/触过秦思蔷的护/士的资料,你看着办,我这边儿有其他警/察,不方便和你说话。”
“喂?喂?”解雨臣摇摇头,“挂的真快。”
“去减肥中心?”黑瞎子系上安全带,“还是去医院?”
“减肥中心吧,听吴邪的口气好像有其他警/察去了。”解雨臣把几张照片下载好,在屏幕上放大,“我头一次这么感谢智能手/机。”
一路上,黑瞎子哼着不成调的歌开着车,解雨臣看那几张资料看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几张照片后头还有吴邪在一张纸上草草写的几句话,交代一下了那几个护/士分别都是干什么的。
快开到减肥中心的时候,解雨臣“啧”了一声,“我发现了一个学历比咱俩都高的,Q医大的研究生。”
“呦,那真是高,当年我差两分没考上。”黑瞎子刚说完这句话就琢磨出不对了,“一个Q医大毕业的学/生,来这儿当护/士?她多大了?”
“三十五。”解雨臣大概算了一下,“估计十三年/前从Q医大毕业的。”
“十三年/前?你知道Q医大现在毕业的学/生有多少大医院抢着要么?更不用说十几年/前了。”黑瞎子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那女的叫什么?”
“柳依依。”解雨臣回答道,“等会儿……这名儿听着有点儿耳熟……”
黑瞎子想了想:“那个什么依依小店。”

给吴邪布置完任务后,两人就进了那家看上去生意越来越兴隆的减肥中心。
因为两个人之前已经来过来,所以尽管两人没穿警/服甚至没出示/警/官证前台的接待已经帮他们联/系了老板,随后抱歉地说:“老板现在在外面,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解雨臣微笑道:“没事儿,能把负责丁樱和秦思蔷减肥项目的人叫出来一下么?”
“好的,我马上联/系,要不您先在休息区等着?”
“谢谢。”

两个雄性生物误闯一群雌性生物的领地里无疑是个错误,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还没有五分钟就如坐针毡,解雨臣借口去接水站起来去了一边儿,黑瞎子眼不见心不烦,开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帅哥来接你女朋友么?”一个女人挨着他旁边做了下来。
黑瞎子上下打量她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身材还需要减肥,随口道:“嗯,是啊。”
“你女朋友做的什么项目?”
“你是什么项目?”
“魔鬼瘦身三十天,我得减15斤呢。”女人捂着嘴笑笑,“你女朋友呢?”
“他?”黑瞎子看了一眼解雨臣修/长的背影,笑道:“他办的是魔鬼增肥三十天,得胖个30斤才行。”
“……”

过了五分钟,两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人急匆匆赶了下来,正好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看照片的解雨臣,忙问道:“是解警/官么?”
解雨臣回过头,笑道:“是我,你们就是负责丁樱和秦思蔷两人的工作人员?”
“是的。”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大的女人说道,“我负责丁樱,小魏负责的是秦思薇。”
“这儿有什么空房间么?在大厅做调/查不太方便。”解雨臣对着沙发方向喊了一声:“齐先生,您太太找您。”
黑瞎子起身应道:“马上就来。”
“有的,您跟我来。”小魏似乎是养成了职业习惯,脸上始终保持着职业微笑。

进了房间,解雨臣把录/音笔打开放在桌子上,很绅士地为两位女士拉开椅子,微笑道:“请坐,别紧张,我们需要了解一下两人的状况,在她们最后几次来你们这里时,有什么异常表现么?”
“这……我得想想。”小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琴姐你先说吧。”
琴姐咬了下嘴唇,说道:“要说奇怪……嗯……她体重下降幅度是有点奇怪,降得太快了,快得有点儿吓人。”
解雨臣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说道:“具体说说。”
“她一个星期来做两次项目,我们建议她半个月称一次体重,不要太频繁,但她最后来的两个星期里每次都要称体重,而且每次都比上次轻了有三四斤,她特开心……其实吧,说实话,丁樱真算不上胖,我不知道你们见她那会儿她是什么样,我最后见她的时候她瘦的快只剩骨架子了。”琴姐叹了口气。
黑瞎子问道:“她做的那个项目可能瘦的那么快么?”
“哎呦怎么可能呀,两个星期瘦二十斤?那都是不要命了。”琴姐搓了搓手,“丁樱这是太走极端了,她不是美食节目的么,她给我说她拍完节目就得扣着嗓子眼把节目里吃的东西给吐出来,不拍节目的时候一天就几根黄瓜几杯水,这人是肉做的,这么个折腾法现在不出问题,也得落下病根。”
解雨臣想了想,问道:“她有没有对你说她那两周除了来你这儿减肥还用了其他的减肥方法?”
“我想想啊……”琴姐轻轻/咬着嘴唇,过了会儿说道:“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我们聊天,那会儿有个新来的不懂事,当着客人的面吃东西,还吃得特香……”
“这有什么影响么?”解雨臣有些绕不过来弯。
“小伙子你傻啊,你想想你饿得头昏眼花那会儿有个人蹲你面前头吧唧吧唧吃得满嘴流油,你就这么干看着不能吃,这不是存心气你么?!”
解雨臣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黑瞎子一眼,后者实在憋不住笑了,强忍着笑意说道:“我……我去抽根烟。”说着就走了出去。
解雨臣转头微笑道:“您继续。”
“哦,我就把那个小姑娘叫走了,扭头对丁樱说让她别在意。没想到丁樱笑得特开心,说琴姐,我现在看见什么都不想吃了,而且我还不饿,以后你们可劲儿在我面前吃东西吧,我无所谓了。我问她是为什么,她拍拍她的包说我有秘密武/器啊,然后就走了。”
琴姐刚说完,小魏也说道:“对了我也想起来了,秦思蔷那会儿也是,瘦的特别快,看见什么都不饿,我问她是为什么,好像说是她妹妹给她的减肥药……哎,我见过她妹妹,叫什么来着……哦,秦思薇,长得是没思蔷姐漂亮, 不过气质挺好的。”

线索对上了!
解雨臣心中暗暗道,要不是碍着有两个外人在,他真想拍着桌子蹦起来。

黑瞎子推门进来,撞上解雨臣暗喜的眼神,就知道有了重大进展,问道:“你们知道有谁和秦思薇或者秦思蔷比较亲近的人么?”
小魏立刻说道:“猴子。”
“啊?”
小魏解释道:“秦思蔷的男朋友,我听秦思薇叫他猴子。”
解雨臣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问道:“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么?”
“他好像是在一家酒吧驻唱,具体是哪儿我也不知道。”小魏摇摇头,“抱歉,没能帮上你们。”
“没有的事,你们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解雨臣收起笔记本和录/音笔,“我替死者的家属谢谢你们。”

走出减肥中心后,解雨臣把从琴姐和小魏那里得到的线索告诉了黑瞎子,并且推断道:“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丁樱在监控录像里会做出那样的动作,也能找到这几个死者的共同点了。”
黑瞎子点头道:“那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秦思薇从哪里搞来的药了。”
“从那个什么……哦对,猴子那儿下手。”解雨臣显得有些兴/奋。
“好吧亲爱的,问题来了。”黑瞎子一摊手,“你去过酒吧么?”
“……”
“正好,我也没去过。”
“……”
“但据我所知,全市有四条酒吧街,还是零零星星好多家酒吧,还不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酒吧。”
“唉……”解雨臣长叹一声,“我那喂了狗的青春啊。”

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辅助器材也不能找帮手,短时间内把全市大大小小的酒吧刨一遍找到那位“猴子先生”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看我们还是请一下外援吧。”解雨臣掏出手/机准备给胖子他们打电/话。
黑瞎子摁住他的手说:“不用了,他们来找咱了……喂?”
“在哪儿?”张起灵的声音传了出来。
“……”黑瞎子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哎呦真是不容易,咱俩同事四年半了都没接过你几次电/话,停职了才享受到这种待遇。我和解队长在减肥中心呢,怎么了?”
“赶紧走……”张起灵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胖子抢了过去,“您们赶紧跑,省里那孙/子进了市直接往减肥中心那边儿拐了,小哥说你们可能在那边儿调/查呢,还真在呢?赶紧走,你俩现在是禁止涉案人员,敢让他们撞见就直接家里蹲吧。”
“我们刚问完话,他一来问话我们走不走都得露馅,况且……”黑瞎子看见挂着那个熟悉的省会车牌的警车缓缓开了过来,“我们已经撞见了。”
解雨臣看见那辆警车,也明白是出什么事了,有些忧愁地说:“你说我塞钱塞烟塞酒有用么?”
黑瞎子挂了电/话,苦笑道:“我只求来的是我以前的同事,那样我还有点儿把我把这事儿兜住。”

警/察缓缓开到两人的旁边,因为贴着太阳膜,看不清车里有几个人。解雨臣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说凭咱俩的水平,杀/人抛尸能留下线索么?”
“你要是不站在摄像头底下说这句话兴许还有点可能。”黑瞎子抄着手,“这哥们儿倒是出来啊。”
像回应他的话一般,车窗被缓缓地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朝气,此时却满是不可置信,跟见鬼了一样的脸。
与此同时,黑瞎子也愣住了,如释重负和无法直视这两种心理状态混合在他脸上表现出来。

“师……师……师傅。”
“苏万?”

2014-08-01 09:55:00 发布在 黑花
07

警/察局内,刑警队的一干刑警齐聚会/议室,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脚步声响起,一个新人好奇地转过头去看,被胖子一把摁住脑袋,“镇定一点,来学我。表情要从容中带着不屑,身/体要看似放松实则紧绷,丫要敢提让解队长和齐法/医彻底休假,就立刻扑过去抄起茶杯抡丫脑袋上。”
坐在一旁的吴邪默默地喝了口茶,斜眼瞥了胖子一眼,觉得省里派来的精英体重一定是正常范围内,估计警用格斗术也不错,这货要是敢扑过去。被当成一个球踹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要不往那人茶杯里下点儿药?

吴邪想了想。

那是下安/定/片还是氰化物呢?

就在一屋子人心怀鬼胎地坐在会/议室等待省厅精英到来的同时,省厅精英苏万警/官心累地站在会/议室门口,点了几下手/机屏幕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只见胖子一拍手喊道:“走一个!”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帮新人跟着胖子喊道。

苏万:“……”

张起灵、吴邪和阿宁都默默地端起茶杯喝水,不知道是在掩饰笑意还是掩饰尴尬。

“那个……”苏万拎着包环视一圈,“大家好,我叫苏万,省厅法/医中心的,来……呃……来……”
阿宁接口道:“来接替被停职的齐法/医来协助我们工作。”
“啊……是的,我在路上大概看了你们现在的调/查进展……”苏万忽视了会/议桌最前头的那把椅子,顺手拉开一把椅子在吴邪旁边坐下了,“秦思蔷的尸体进行尸检了么?”
张起灵和胖子对视一眼,吴邪也挑了挑眉毛,阿宁左胳膊肘碰碰吴邪,和其余两个人又对了个眼神——这省里派来的人看起来没什么架子……可问题是没什么架子是好的,这倒霉孩子怎么一脸求死不得的表情?
胖子说道:“我们局里大案子尸体一般都是齐法/医接手的,现在的法/医只做了尸表检验,并没有进行解剖,等着苏法/医你来进行。”
“哦这样……”苏万用一种特拧巴的表情地看了众人半天,又开口说道:“我刚刚去那个减肥中心了一趟……”
吴邪和胖子迅速坐直,阿宁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水,张起灵微微皱了下眉。
苏万硬着头皮说着黑瞎子让他说的话:“秦思蔷和丁樱死前都曾接/触过一种减肥药,丁樱的减肥药从监控视/频来看应该是秦思蔷提/供给她的,而秦思蔷的减肥药据减肥中心的人说是秦思薇给她的,秦思蔷有个男友叫‘猴子’,据说是酒吧的驻唱,但不清楚是哪家……那个……你们能派人找一下么?”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张起灵看了苏万……或者是苏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眼,起身道:“我带人去。”说完随手指了两个新人,就走了出去。
吴邪看被指的两个新人还一脸迷茫,说道:“去啊,张副队叫你们去帮忙呢!”
“哦哦哦!”新人赶紧追了出去。

苏万扭头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其他进展么?”
吴邪:“我们在我们在莫雨欣和丁樱家里都发现了相同的药瓶,很可能就是你说的减肥药,但药物检验本来今天能出来,但那边儿说机器出了问题,所有的检验都得暂停,估摸/着明天或者后天能出来。”
“唉……”阿宁叹了口气,“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对了,我们调/查了解到丁樱和莫雨欣出事的那栋房子是一个叫‘陈彬’的男人的,人际网上看没有所有受/害/者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人现在在国外,我们正在设法联/系上他。”
胖子说道:“吴邪在秦思蔷家的床单上发现的所有男性DNA我们都和DNA数据库进行对比了,发现了几个有前科的,但都是些小偷小摸,而且人都在外地,只有一个人是因为吸毒被抓过,叫侯乐,管辖区派/出/所正在派人找,但据说这人不着家,挺难找的,这是照片……”说着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吴邪拿着照片,阿宁和苏万全部伸长脖子去看。苏万一看就乐了,“哎这人姓侯怎么长得也跟猴子似的……哎我/操,猴子!”
“死胖子你不早点说!”吴邪慌忙掏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一张,“赶紧给小哥传过去……他们工作量估计小了很多。”
这事儿说完,也没有什么新发现了,几个人再次回归到面面相觑的状态。
胖子琢磨这事儿不对啊,苏万这融入队伍也挺快的,大家又都挺配合的,这往常开/会也不会遇到这么冷场的时候啊。
过了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是解雨臣没来。
通常张起灵是个领完任务就走的主。吴邪管的那方面就是按部就班,也不需要什么指令。自己和一帮新人就是等分析完案情后解雨臣给他们下发任务。这会儿副队长领着人走了,队长和偶尔说话比队长还管用的法/医脱了警/服回家了,难怪一群人脸对着脸傻愣。
“那个苏法/医……”胖子有些尴尬地说,“你看现在是我布置一下/任务,还是您再提出一点儿看法?”
“我……”

“布置什么任务?该查的都查完了,就等那只猴儿的消息了,洗洗躺沙发上补一觉吧。”

“……”
吴邪四处看看,“我/操,我怎么听见解雨臣的声音了?!”
胖子也点头,“我也听到了!我耳朵出问题了么?!”

“你耳朵没出问题,脑子出问题了。”解雨臣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就是黑瞎子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我/操!”
“妈/的老/子的书!”
“哈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
所有人沉默地盯着苏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苏万扶额:“师傅您能厚道点儿么?”
黑瞎子好不容易才笑完,说道:“各位,这我在省厅那会儿的徒/弟,苏万。”
胖子“哎呦”一声,绕过吴邪拉住苏万的手,“自己人啊!”
吴邪拍开胖子的胳膊,问道:“你们干嘛呢?”
“我们?”解雨臣长叹一口气,“唉,被停职了心里不好受,窝在家喝喝果汁,看看电影小说,顺便玩会儿游戏,顺便明天睡到自然醒,我得好好调节一下心情,不然会有抑郁症的……唉……”
“我现在去和局/长说我是和你们一起去看秦思蔷的还来得及么?”
“晚了。”解雨臣干净利索地斩断了吴邪的幻想,“没什么能做的就赶紧睡吧,等找到那只猴子估计还有场恶战呢,再病倒一个咱就别指望能限时破案了,苏万,你师傅给你说话……”
“师傅?”
黑瞎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表现不错。”
“您栽培得好。”
“少来。”黑瞎子笑了一声,“可惜现在轮不到我给你写实习报告了。”
“师父您……”
“好好干,等着你给我沉冤昭/雪呢……我/操/你打不过BOSS别砸电脑啊……”黑瞎子那边儿似乎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成了,我挂了,你们赶紧休息,秦思蔷的尸体你抓紧去检/查。”说完就真挂了电/话。
胖子伸了个懒腰:“成了,队长发话我就去睡了,你们几个,家离的近的赶紧回家补一觉,离的远的躺沙发上凑活一会儿吧。”
阿宁从包里掏出个镜子,仔细照照:“哎呦,这两天夜熬得我色斑都出来了,得嘞我也补觉去了,有新进展叫我啊。”
不到三分钟会/议室里的人就走完了,困的去补觉,不困的去帮忙“捉猴子”,吴邪打了个哈欠,问道:“苏法/医要去哪儿?我给您带路。”
“啊没关系,我实习的时候来过这里,我自己去就好了。”苏万把胖子给他的尸检报告放进包里,“吴警/官,你们确定能找到猴子么?”
“肯定能。”吴邪笑笑,“别说他是个人,他就真是个猴躲在花果山里,我们也能把他揪出来。”

……

“人海战术”的强大在这次行动中彻底展现出来,刑警队派出的刑警和各个管辖区的片儿警配合,人人手/机上都收到一张侯乐的照片,挨个酒吧询问,但因为害怕打草惊蛇,就以“戒/毒回访”为借口,还说是给侯乐送药物的。
一时间整个城市的各个“酒吧一条街”都能看见警/察的身影,甚至还有几个调/查小组在找侯乐的时候顺便为扫黄组和缉毒组找了点儿活干。
就在张起灵领人找到第三/条酒吧街的时候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说找到侯乐了,人喝多了在马路牙子上趴着呢,要不是那条马路上不怎么有车经过,估计都让压成相片儿了。
“通知他们,收队。”张起灵说完后摘下对讲机,趁着跟着自己的警员不注意,把一条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送出去。

半个小时后,从把侯乐领回来的张起灵把车开进警/局大院时,突然瞟见了两个戴着墨镜鬼鬼祟祟的身影,沿着墙边儿迅速窜进了警/局楼中。
“……”
一个新人叫道:“哎刚刚是不是有两个人窜进去了?是不是要闹/事儿啊?”
张起灵摘下墨镜,沉默地把车停好,走下车打开后车门,一把把醉成一滩烂泥的侯乐揪出来,和一个新人一起连扶带拖把人往审讯室带。

2014-08-01 09:57:00 发布在 黑花
再说黑瞎子接到张起灵的短信,赶紧把睡得昏天黑地的解雨臣拖起来往警/局赶。从来都是大摇大摆穿着警/服进警/局的两人,生平第一次穿着便装戴着墨镜,跟做贼一样猫着腰潜伏进了警/局。
一路上两人东躲西/藏,要不是房屋结构问题估摸/着都都要上房梁了,好不容易上了三楼,迎面就撞上了带着侯乐要往审讯室要去的张起灵和两个刑警。

“……”

张起灵淡淡地说:“两位报案人,报案的地方在一楼。”
黑瞎子立刻道:“啊抱歉抱歉,第一次来警/局不熟悉,走走走。”说着就和解雨臣往楼梯那边儿拐。
张起灵回头看了两个刑警一眼,“愣着干什么?”
“哦哦对,赶紧走。”

眼瞧着张起灵走远了,两个人又摸了上来,一打开大办公室的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胖子斜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垂下来的胳膊上枕着睡得口水都快留出来的吴邪。吴邪旁边有做了个垂着头的刑警,那坐/姿当真是“坐如钟”,解雨臣都担心他睡熟了会大头朝地翻下去。阿宁独占一张小沙发,蜷着身/子也睡得正香。剩下的几个警/察要不挤在另一张长沙发上,要不往地上铺了几张报纸就凑活着睡了。


“啧啧啧,伏尸百万,哀鸿遍野,忒他/妈惨了。”黑瞎子摇头晃脑地说。

吴邪听见动静睁开眼,估计也是被这一地的人吓住了,呆滞地盯着自己视线正前方的东西盯了足有十秒钟,才喊道:“我/操/你们怎么来了?!”
解雨臣得出结论:“这哥们儿熬夜熬傻了。”
黑瞎子抄着手靠着门框说道:“那猴子被张大仙儿从花果山上抓下来了。”
吴邪踹了一脚胖子,说:“带人去审讯室。”接着趁人都还没睡醒,一路轻手轻脚地过去——尽管差点踩到一个人的手,把解雨臣和黑瞎子拉走,笑得跟只狐狸一样:“我早就想试试那套录/音设备管不管用了。”

侯乐一路被带到审讯室,又强行被张起灵灌了杯凉开水,神志总算清/醒过来,抱着头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阿sir!我是合法公/民啊sir!”
胖子领着人走进来,“Sir什么sir,小伙子你港剧看多了吧?”接着对张起灵使了个眼色,“这儿交给我了。”
等张起灵走后,胖子正襟危坐,旁边的刑警也掏出录/音笔和本子。侯乐茫然地看了看他们,继续喊道:“我没犯事儿啊!有没有天理啊!警/察抓良/民啊!我是冤枉的啊sir!”
胖子拍了下桌子,“谁说要抓你了?你手上戴铐子了么?问一项你答一项,请务必配合我们的调/查……姓名。”
“侯……侯乐。”
“职业。”
“酒吧驻唱。”

坐在隔壁的解雨臣通/过摄像头看着审讯室的状况,对着对讲机说:“直接问他秦思蔷的事。”
胖子从耳/机里听到,立刻问道:“你知道秦思蔷么?”
“啊?”侯乐抬起头,“知道啊……我前女友,怎么了阿sir?她犯什么事把我供出来了?我真是清/白的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胖子不耐烦道,“最近这两周你在哪儿?”
“我啊?我去外地演出了啊,火车票还在我兜里揣着呢。”侯乐在那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里掏来掏去,饶是胖子这么个觉得自己也曾“放/荡不羁爱自/由”过的人,都没见过有口袋多得像收纳袋破得像渔网袜一样的牛仔裤。过了快一分钟,侯乐才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湿/漉/漉还散发着酒气的火车票,“喏,这不。”
胖子强忍着恶心核对了一下车票,轻轻地点了下头。
解雨臣想了想说道:“问他知不知道秦思薇。”
“那你认识秦思薇么?”
“认……认识啊,那不秦思蔷的妹妹么……”侯乐抽抽鼻子。
解雨臣仔细盯着监控视/频,“他俩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在隔壁的几个人都愣了,黑瞎子失笑:“这关系真他/妈乱。”

胖子紧盯着侯乐的眼睛,问道:“那你和秦思薇是什么关系。”
侯乐立刻笑道:“那能是什么关系,普通朋友关系呗。”
“他撒谎。”解雨臣指了指录制下来的音频波形,“回答速度太快,‘普通朋友’四个字有不自然地加重……笑声不自然,眼睛避开了胖子的眼睛,脚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胖子,继续逼问,他和秦思薇绝对不干净。”
这番分析把吴邪听得目瞪口呆,他拍拍黑瞎子的肩膀说:“和他在一起很辛苦吧?”
黑瞎子摸/摸下巴,“看来我这辈子没出轨的希望了……唉,人生太无趣……”
吴邪也感叹:“这样你都和他在一起,你是真爱。”
解雨臣:“……”

胖子一拍桌子,一脸横肉凶神恶煞地说:“别把我们当傻/子糊弄,老实说你和秦思薇的关系!”
“我……我……”侯乐挠挠头,“我不就睡了她么,她也同意啊,怎么了?那婊/子告我强/奸她了?冤枉啊阿sir,我俩真是你情我愿的,不信你问秦思蔷啊,她也知道。”
胖子:“……”

这他/妈什么世道啊……

解雨臣那边儿的三个人也不约而同地发出这声感叹,都觉得自己真是天天在警/局泡着赶不上时代了,这年轻人玩儿的可真是疯。

“胖子,告诉他,秦思蔷和秦思薇都死了,看他什么反映。”解雨臣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下几行字,“暗示他,他可能被警方怀疑上了。”
胖子心领神会,幽幽地说:“唉,老实告诉你吧兄弟,您那俩女朋友都死了……胖爷我也是好心提醒你,有什么知道的赶紧交代了吧,这男人啊,管不住下/半/身就够丧良心了,这要再管不住脑子和手,那可是能往死里遭罪的,”
侯乐几乎是立刻跳起来喊道:“什么?!她俩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上周还和秦思薇通/过电/话的!”
“死了!要看照片么?!”胖子一拍桌子,“您那小女朋友被人腰斩了!知道什么赶紧说吧,省的那小姑娘从阴间跑来找你。”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侯乐又坐了下去,“不知道……阿sir我冤枉啊!我上两周真在外地啊!不信您去问您去问!我真什么都不知道!”

解雨臣一摘耳/机,骂道:“他/妈他不知道就怪了!”
“从进门就反复强调自己什么都知道。”黑瞎子摇摇头,“这是明显做贼心虚的表现……”他发现解雨臣正看着自己,挑眉道:“干嘛?看你玩儿这套这么久了总能学会点儿吧。”
吴邪在一旁说:“可他的确有不在场证据,而且很难推/翻。”
“也许他不是凶手,但肯定知情。”解雨臣拿起对讲机,“胖子,放人。”
一直沉默的张起灵开口道:“用盯着他么?”
“暂时不用。”解雨臣想了想,“把他驻唱的酒吧告诉我就成……吴邪,你想办法搞到他的DNA,去和你发现的那处秦思薇床单上被清洗的DNA做比对。”
“OK,我最快时间做完。对了,黑瞎子你发现的那片胃组/织DNA对比后发现是秦思薇的,你们看看能发现什么吧。”
解雨臣站起身:“辛苦了,这次老/子要是能沉冤昭/雪,申请给全队放假三天。”
吴邪白了他一眼:“才三天?”
“申请从周三开始放假,周六周日照常放。”解雨臣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吴邪拱手:“解公子睿智,小生自愧不如。”
“好说好说。”

坐在办公室的局/长猛地打了个喷嚏。

黑瞎子低头看了眼手/机:“苏万说他在殡/仪/馆,让我过去。”
“他这可就去殡/仪/馆了?”吴邪点点头,“那小伙子挺不错的。”
“也不看看他师傅是谁……”黑瞎子搂住解雨臣的肩膀,“那我们就撤了,让那几个小刑警管好嘴,不然等老/子回来了,遇到巨人观的现场点名带他去。”解雨臣由他拉着,两人迅速移到了窗户边。
刚准备挥手说“再见”的吴邪发现两人的前进方向不对,喊道:“诶哥们儿,那边儿是窗户,这是三楼!”
“正是下午下班儿时间,我俩从正门出等着被再下一道处分么?得亏这边儿窗户对着的是围墙没人来,不然我俩就得从厕所窗户跳出去了。”解雨臣推开窗户,“你这种技术人员啊……啧啧……身/体协调性有待加强。”说完就纵身跳了下去,脚尖着地,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就若无其身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冲三楼摆摆手。
黑瞎子一条腿蹬上窗台,冲两人飞了一吻,学着解雨臣的样子跳了下去,也安安稳稳地落了地,两人四处张望一下,又踩着垃/圾桶从围墙翻走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吴邪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黑瞎子不是法/医么?他也是技术人员啊。”
张起灵默默把一个玻璃杯扔给吴邪,起身准备离开。
吴邪接住玻璃杯,疑惑道:“这是什么?”
“上面有侯乐的DNA和指纹。”张起灵扭头说道,“我刚刚用它给侯乐灌了杯水醒酒。”


2014-08-01 10:00:00 发布在 黑花
08

两人到殡/仪/馆时天已经快黑了,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人精神一震。苏万和负责拍照的技术员已经换好衣服在那里等了,也不知道这儿的人是商量好了还是怎么样,总之谁也没提眼前这两位已经被禁止参与案/件调/查的事,给解雨臣打了个招呼,把乳胶手套口罩和无菌隔离衣递给了黑瞎子。
解雨臣知道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士也不打算添乱/了,拍拍黑瞎子的肩膀说:“我在外面等你,一切小心。”
“嗯。”黑瞎子点头,“一定。”

秦思蔷的尸体摆在解剖台上,表情狰狞绝望,配上算得上美艳的脸,让人忍不住感到一阵寒意。
“检/查好自己的衣服、口罩、手套。”黑瞎子说道,“这次破一个口可不是闹着玩的。”见苏万准备开口,他立刻说道:“苏万,这次你主刀,我在旁边看。”
“我?”苏万睁大眼,“我不都说了我就是来串个场子么?”
“串个屁场子。”黑瞎子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我怎么教你的?该你干的事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得干,上边儿派你来是让你回味实习生生涯的么?开始吧,天黑了这地方就邪乎了。”
苏万“唉”一声,把手套往下扯了扯,对技术员点头道:“开始吧。”

在解雨臣等得心焦的时候,解剖室里的气氛愈加紧张,苏万冷汗出了几头又不能抬手擦,还是在一边儿看着的黑瞎子掏出一包餐巾纸给他擦的。
“我看了毒理报告和现场调/查报告。”苏万的声音从口罩下传来,“死者生前受过虐/待,多日未进食,出现明显的体/位性水肿,被发现时处于精神失常状态,误伤了两名刑警……哪两个刑警这么倒霉?”
“我和在外边等我那位。”黑瞎子面无表情。
“……”
“继续说。”
“按照调/查组的推测,死者生前应该是性工作者,那感染艾/滋/病的方式最有可能是性/交,所以不排除她的嫖/客报复杀/人的可能。”苏万说着打开秦思蔷的腹腔,愣了几秒,喃喃地说:“我/操……”
在一旁拍照的技术员也被吓住了,说道:“这他/妈得饿成什么样胃才能成这么个样子?都快成橡皮管了。”
“听说她吃减肥药之后就什么东西也不想吃了,我们发现她那会儿她饿得快把我给吃了。”黑瞎子皱眉看着秦思蔷的腹腔,“在医院她吃什么吐什么,都是靠输营养液活的,这么个折腾法,她没被毒死也得被自己饿死。”
苏万腾出位置让技术员拍照,说道:“这是长型胃。”
“嗯。”黑瞎子点头道,“长型胃多见于什么人身上?”
“无力型体质及衰弱者。”苏万扭头见技术员已经拍好了照,问道:“看胃内容么师傅?”
黑瞎子一仰头,一副“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苏万眨眨眼,终于回想起自己和黑瞎子都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儿的,紧接着他有些郁闷地想,哪怕自己现在也算混得比黑瞎子出息了,哪怕黑瞎子已经被停职了,但他往旁边一戳,自己就立刻变成了那个刚从法/医系毕业的实习生。
整个解剖室静得跟太平间似的,苏万能听见自己取出秦思蔷的胃的时候技术员压抑的干呕声,和黑瞎子的轻笑声,甚至能听见自己和其余两人的心跳声。等他取出剪子把胃剪开后,解剖室的气氛瞬间从太平间变成了储藏尸体用的冰柜,过了老半天技术员才结结巴巴道:“我、我的妈呀……”
“胃完全清空一般需要四到六个小时,食糜在小肠一般可以停留三到八个小时。”黑瞎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这个受外界因素的影响比较大。”
“脂肪类的食物还有大块食物排空会更慢一点吧?”苏万说道。
“这个已经不需要太纠结了。”黑瞎子摇摇头,“她的胃和小肠太干净了。”
技术员咽了口唾沫,“那个……上、上个尸体……就那个女主持……胃不是都快被撑/破了么?”

丁樱的胃内容简直刷新了当时在场几个人对“胃内容”这个词的认知。
荤的素的,能吃的不能吃的,木头渣子排/泄物头发……甚至还有另一个人的胃组/织。

苏万也觉得渗得慌,“那个胃组/织……胃组/织的主人是不是在第二现场发现了?我刚刚去法/医科看见检验报告了,说是那个秦思薇的,DNA对比结果刚出来。”
“嗯,我知道。”
“您怎么知道的?”一旁的技术员疑惑道,“您不是被……”
“嘘!”苏万对他使了个眼色。

解雨臣在过道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又跑到几十米外的小卖部卖了盒烟抽/了两根,又玩了几局俄罗斯方块,心烦意乱地连平常分数的零头都玩不到,眼看着就要摔手/机了,解剖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头是汗的黑瞎子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准备往外出,苏万在他后面说道:“那尸检报告我就这么写么?”
“不然呢?”黑瞎子扫了一眼解雨臣,极其自然地把手伸进对方的裤兜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根叼在嘴里,“如实了写吧,有没有人信那是别人的事。”
“师傅您真不考虑一下我说的事?”苏万好像是不死心地问道。
“不成,那儿办公区禁烟,待不下去。”黑瞎子很惋惜地摇摇头,把袋子放到一旁,“衣服手套口罩我都放这儿了,记得给烧了,你也早点儿走,这段路晚上没路灯,你不熟悉地形容易迷路。”
苏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嗯,我把尸体缝好就走。”

一出殡/仪/馆,热浪再度扑面而来,黑瞎子“啧”了一声说道:“操,尸体这么热的天儿还能混一冰箱在里头呆着,简直是……”
“生不如死。”解雨臣面无表情道。
“精辟!”黑瞎子冲他竖/起大拇指。
等黑瞎子抽完一根烟,两人回到车里,解雨臣翻看着黑瞎子递给他的一张草稿纸,上面潦草地写着刚刚的尸检报告,因为赶时间和版面有限,都只写了得出的结论。看了没几行,解雨臣的脸色变得十分微妙:“秦思蔷怀/孕了?还流/产了?”
“还没流干净。”黑瞎子补充道,“药物流/产还没清宫,滥用减肥药,得了艾/滋/病还性滥交,我可能是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小姑娘的思想了,怎么想的能这么作践自己还顺带糟蹋别人?”
解雨臣没接话,低头又扫了几眼草稿纸,把纸叠好放进口袋,问道:“苏万缝尸体的习惯是你教的吧?”
“也算不上是我教的,我这习惯是我师傅教的,我师傅这习惯是跟他同事学的……”黑瞎子直视前方,“也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再怎么着都是一条命,魂去了留个皮囊在人间,我们接手了就得把它照顾好,对死者和家属也是个交代。”
“嗯……这样……”解雨臣点点头没再说话,又过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问道:“刚刚苏万给你说什么事儿了?”
黑瞎子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一样,笑了笑说:“邻省重案组的法/医因病提前退休了,我以前去那儿办过案子,他们组长似乎挺欣赏我的,前几天打电/话到省里的法/医中心问我还在不在,苏万接的电/话,说帮他问问。”说着他扭头看了解雨臣一眼,“解队长,有人来挖你墙角了,有危/机感么?”
“放/屁。”解雨臣倒在车座上揉了揉眉间,过了会儿又问道:“那……那你答应了没?”
黑瞎子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去,那个重案组接的案子,十个案子三个碎尸三个灭门三个巨人观还有一个可能都占了,太挑战生理和心理极限……还不让抽烟。”
解雨臣凉飕飕地说:“咱们这儿也不让。”
“是么?”黑瞎子惊讶地挑了挑眉,“我会当作我不知道的。”
“……”解雨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其实你应该答应,去那里你的价值会更大一点儿。”
“苏万也是这么想的。”黑瞎子扶了下墨镜,“可我不想谈异地恋,而且我的人生价值已经在这里找到了。再说了,大案子是案子,小案子就不是案子了么?”
解雨臣听了他的话,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扭头看向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这个喧闹不堪的人间,最不缺少的就是生离和死别。

2014-08-01 10:03:00 发布在 黑花

侯乐这人解雨臣一眼都能看明白,典型的虚荣心强大爱哗众取宠,最见不得别人瞧不起他。果不其然这哥们儿骂骂咧咧地喝完一杯酒,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秦思蔷那是什么德行,那张脸比什么都重要,我俩在一起那会儿天天早上五六点起来,涂涂抹抹能抹个两小时……宝贝儿还是你好,我就喜欢你不化妆。”他说着捏/捏刚刚那个女人的脸。
女人的脸微红,心中虽然对侯乐讲的那些他和前女友的事有些别扭,但架不住对故事的好奇心,几乎撒娇一般地骂道:“去你的!快点讲!”
侯乐那故事越讲越长,解雨臣逐渐知道了秦思蔷是大半年之前开始去减肥中心的,秦思薇其实一直嫉妒她姐姐,秦思薇的减肥药是从一个女人那里弄的……线索虽然都有用,但解雨臣的酒也是越喝越多,刚开始他还不让黑瞎子喝,到最后他也没法拦了,这么个喝法黑瞎子再不帮自己一把那他就得酒精中毒送医院了。
侯乐那人也是作,自己灌完黑瞎子和解雨臣的酒硬是要自己喝一杯,可他周围狐朋狗友多,有时候就帮他喝一杯催他赶快往下讲。当然也有几个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好汉帮着解雨臣和黑瞎子,可那几个“好汉”都是纸糊的,酒一泡就倒了,忙是没帮上,乱子是添了不少。
喝到最后,黑瞎子瞄见解雨臣明显不正常的脸色,探身一把抓/住侯乐准备倒酒的手,侯乐也是喝迷糊了,没注意到黑瞎子那乌云罩顶杀气腾腾的脸色,问道:“干、干嘛?”
周围催促着:“赶紧喝啊,哥几个还等着听呢!”
“侯哥,这样讲故事喝酒太没意思了,咱换个玩法……”黑瞎子掰/开侯乐的手,顺手把酒瓶放到了地上,“这样,我喝一杯这儿最烈的酒,之后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成不?”
但凡侯乐还有一点神/智,就知道这事的发展已经不对了,可黑瞎子就是挑他喝得最迷迷糊糊没有理智的时候说的这句话,这傻/逼果然点头道:“成!你说的!……小白!小白!把你店里那生命之水给哥们儿拿过来!”
周遭一下子静了,一个人小声提醒黑瞎子道:“哥们儿,那酒可号称全世界最烈的酒,九十多度呢,大家听个故事玩玩就成,别玩命啊……”
黑瞎子笑着摇摇头,对侯乐说:“成啊,那可咱说好了,我一杯你一杯。”
“我他/妈还怕你啊!”侯乐拍着桌子喊道,“就放吧台那儿!倒一杯放那儿!”说完睁着一双醉眼看着黑瞎子:“你要是、要是……喝那一杯,再直线走回来,你问什么老/子答什么。”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黑瞎子站起身,扶了扶强撑着坐在那里的解雨臣,走到吧台,拿起那杯看着像白开水一样的东西,在众人的惊呼中仰头喝了下去。接着把酒杯“砰”地一声扣在吧台上,缓了几秒后又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走了回来。
“来,我问你……”黑瞎子直接坐到了侯乐旁边,“你认识给秦思薇减肥药的那个女人么?”
侯乐估计是被这架势吓住了,愣愣地摇头,“不、不知道……就、就……就听秦思薇打电/话时管她叫柳姐。”
黑瞎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心里骂了句“我/操”,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杀她们两个的。”
“我、我不知道……”侯乐使劲儿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去的。”
“……”黑瞎子觉得“喝酒误事”这句话真没错,他之前见过因为喝酒酒精中毒的,掉沟里摔死的,被车撞死的,这次又见了个喝多了把自己给卖了的,“真不知道?来嘛,知道什么给我们说说。”
“我不知道!”侯乐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声喊着:“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的哥们儿赶紧过去把人按住,对黑瞎子说:“不好意思,这货一喝多就是这德行,这故事也听的差不多了,要不咱散了吧?”
“散了?”黑瞎子一挑眉,站起身走到吧台重新取了个杯子,慢慢地倒了一杯生命之水,嘴上说道:“说好的一人一杯,怎么能算了呢?”
他看了一眼被歪在沙发上皱着眉的解雨臣,把酒放到茶几上,对醉得快不省人事的侯乐说:“喝了。”
侯乐当然知道这酒的厉害,摇着头不肯喝,他哥们儿也在旁边儿劝:“算了吧!哎呀!大家都是说着玩的!”
黑瞎子直接把酒杯端到侯乐面前,“来,把它给我喝、了!”
侯乐那朋友是个有眼色的,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也不再劝了,侯乐被黑瞎子这凶神恶煞似笑非笑的样子吓得差点哆嗦,战战兢兢地喝了一口,立刻就吐了出来。
黑瞎子捞起倒在沙发上的解雨臣,对围观的人说道:“大家监/督他把酒喝完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想听故事的,过几天看报纸吧,这案子快破了。”说着扶着解雨臣拨/开人群走出了酒吧。

喝成这样,两人肯定是不能开车的了。黑瞎子打了一辆车,把自己和解雨臣塞/进后座,对司机报了家里的地址。喝多了的解雨臣全然没有平时刑警队长的正义凛然、沉稳冷静,跟个小孩一样,揪着黑瞎子的领子不放手,硬是要解他衬衣扣子。刚开始黑瞎子以为这位是准备酒后乱/性了,赶紧去拽他的手——他对“酒后乱/性”其实不在意,关键是这是在出租车上啊。没想到这倒霉队长把扣子一颗颗解/开后又一颗颗扣好,对着扣好的扣子“嘿嘿”笑了几声,重新又解/开,然后再扣好。
黑瞎子:“……”
解雨臣:“嘿嘿嘿。”
“……”

到了地方,黑瞎子把钱一递就急匆匆地拖着解雨臣下了车,司机心有余悸地说:“这哥们儿怎么看着跟嗑药嗑HIGH了一样?”
司机大哥说的也没错,黑瞎子喝得也不算少,最后又加了一杯那么烈的酒,他此时此刻看似清/醒,其实完全是他硬绷着那根弦再加上那杯酒烧得他胃疼的结果。人要是喝多了再装清/醒很容易装过头,这位现在处于“装过头”的状态,冷不丁一看跟精神亢/奋的疯/子差不多。
扶着解雨臣东倒西歪地往楼上走,走到二楼时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黑瞎子低头一看,是那只经常和解雨臣分享早餐的小野猫。
小野猫“喵喵”叫着,似乎在询问解雨臣今天为什么不给它喂包子或者面包吃了。解雨臣也听见了猫叫/声,低头看见小野猫,笑了几声,突然呲牙咧嘴地对着小野猫喊道:“汪汪汪!”
黑瞎子:“……”
小野猫瞬间觉得自己的真爱是个人/渣……或者狗渣,脆弱的猫生观“哗啦”一声就碎了,炸毛道:“喵喵喵!”
解雨臣又放柔了声音:“喵……”
黑瞎子:“……”
小野猫:“……”
小野猫大概明白了眼前这位精神已经不正常了,用尾巴扫了扫解雨臣的裤子,一爪子拍到黑瞎子鞋上,似乎在说“人就交给你了”,接着几蹦几跳消失在了楼道里。
等黑瞎子打开门,把解雨臣塞/进去,又把门关上,脑子里那根弦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应声而断,他脚下一踉跄,直直地朝地上倒了下去,还捎带着把解雨臣压倒做了肉垫。
“我靠!”被砸的七荤八素的解雨臣此时倒是清/醒了不少,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已经到家了,伸手掏出藏在兜里的录/音笔,存好录/音文件关了机,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倒在地上,身上还趴了一个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雨臣才把黑瞎子和自己扔到床/上,帮黑瞎子脱了衣服,又开始脱自己衣服,脱了半天脱不下来,差点儿把扣子都崩开。
折腾了一通,两人终于安安稳稳地躺倒在床/上,临睡前解雨臣脑子里想的竟然是:“早知道灌酒这么有用,就该往审讯室里堆几箱二锅头。”

2014-08-01 10:08:00 发布在 黑花
09


“解队长。”
解雨臣听见有个女人在叫自己。


“解队长……你看看我……解队长……”女声越来越幽怨,隐隐带了点哭声,“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成什么样子了。”
解雨臣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不是卧室,而是发现秦思薇和高志尸体的地方。秦思蔷穿着病号服站在那里,卷发披散,眼神勾人,甚至还化了妆。
“解队长,你为什么不救我?”秦思蔷抱着肩膀似乎很冷,“我不想死啊,你们说过会保护我的。”
“秦思蔷,”解雨臣头晕得厉害,刚迈出一步就头疼欲裂,“你听我……”
他话还没说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飘来:“解队长,解队长,我的节目现在是谁在主持?有我主持的好么?”丁樱穿着她的尸体被发现时穿着的牛仔裤和T恤,上面浸满了腐绿色的液/体,随着丁樱向他走来的脚步流了一路,“解队长,你为什么还没抓/住凶手?我好饿,我想吃了他,你们为什么还不送他下来?”
丁樱的话音刚落,秦思薇、高志、莫雨欣的身影都缓缓显现出来。秦思薇没有下/半/身,整个挂在高志的脖子上,肚子上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空空如也。她直直地看着解雨臣,那双和秦思蔷很相像的眼睛里透出了哀怨,甚至是怨毒。
“解队长……”丁樱和秦思蔷都走到了解雨臣的旁边,“解雨臣,你看得见我们么?”
“解雨臣,你为什么不救我呢?为什么呢?因为你的无/能所以我们都要死不瞑目么?”秦思蔷俯下/身/子,长长的头发扫过解雨臣的脸,“解雨臣,你知道死是是什么么?那里又冷又黑,只有哭声……你听见我们亲人的哭声了么?我们再也看不见他们了啊。”她的脸逐渐变得狰狞又绝望,像极了她死时的样子,可语气柔和得向一个母亲在对孩子说话,“嘘——你听——能听见么?都是因为你啊,那杯水是你递给我的啊记得么?”
耳边似乎真的出现了哭声,悲恸而绝望。生者在那边哭泣,他们在这边倾听,中间隔着的是一道无法跨越的生与死的鸿沟。
“这就是你穿上警/服的意义么?”解雨臣调/查案/件看了丁樱近几期的节目,她的声音很甜美,如今这个声音在他耳边萦绕不去,“这就是你当警/察的意义么解雨臣?为什么我们要因为你的无/能而死不瞑目?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解雨臣!解雨臣!”解雨臣听见有人在叫他名字,接着脸上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刺得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再睁开眼就看见黑瞎子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我/操,你他/妈差点把我吓死。”黑瞎子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递给解雨臣,“没事吧?把冷汗擦擦。”
到现在解雨臣还是惊魂未定,使劲喘了几口气后问道:“我怎么了?说梦话了还是直接对你上手了?”
黑瞎子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打了个哈欠说:“都没,就是我起来找水喝的时候发现你整个人缩得跟个球似的,还满头冷汗,我叫你你也没反应,就把手里的冰水泼过去了。”
解雨臣挣扎着坐起来,把脸埋在手里不停地做着深呼吸,甚至把早被提到一旁的凉被捞过来披在身上——他浑身冷得厉害,好像自己刚刚真的去了趟黄/泉路一样。
黑瞎子打开床头灯,顺手拿了本《法/医鉴定实用指南》开始翻看。过了会儿解雨臣说:“给我根烟。”
“卧室不能抽烟的规矩是你定的。”黑瞎子拿着记号笔在书上写写划划,“抽烟请移驾客厅。”
“……”解雨臣瞥了一眼舒舒服服靠在那儿看书的男人,探过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准确无误地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在黑瞎子出声之前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后吐出个眼圈,挑眉看向对方,一脸“老/子就是抽/了有本事你抽我”的欠揍表情。
黑瞎子无奈地捏/捏鼻梁,低头继续看书。到解雨臣那根烟快抽完的时候突然开口道:“还有两个小时天亮,不睡了?”
解雨臣把烟头摁灭烟灰缸里,表情里难得出现一点茫然,扭头问道:“酒精会导致这种状况么?”
“我一般研究的是死人,”黑瞎子耸肩,“你把死人的脑子泡工业酒精里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靠……”解雨臣烦躁地抓抓头发,“所以我明早应该去做个CT?”
“不知道,反正警校里辅修犯罪心理学的不是我。”黑瞎子从书里抬头看了解雨臣一眼,“但是你如果非要为你这个梦找个借口,我可以告诉你这是脑震荡引起的,你信就行。”
解雨臣把烟头扔进垃/圾箱后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躺下说:“睡吧。”他说完闭上眼,听到黑瞎子那边也关了灯躺了下来,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秦思蔷的质问:“那杯水是你递给我的记得么?是你啊,记得么?”


“你是在内疚?”黑瞎子突然开口道。
解雨臣没翻身,语气平静地问道:“你有么?”
“以前的一个案子里有过,但我发现它只能让我握不稳手术刀。”黑瞎子闭上眼,“这种因为责任感引发的内疚对你基本百害无一利,趁早抛了好。”
“我知道。”


……


一大早警/察局的刑警队大办公室就忙得热火朝天。吴邪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就从实验室冲下来,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扫视了一圈,皱眉道:“张起灵,王胖子,阿宁……总之现在管事的都跟着我去实验室一趟。”
王胖子和阿宁从一对资料里抬起头,阿宁说:“张副队昨晚联/系上陈彬后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怎么了?”
“药物检验报告出来了。”吴邪推了一下眼镜,“快点儿,重大发现!”


“S……S……这什么玩意儿?”胖子看着吴邪写在实验室白板上的单词。
“Serotonin,文盲。”阿宁不屑地拢了拢头发,动作进行到一半愣住了,看向吴邪问道:“这什么玩意儿?”
“Serotonin,血清素。”吴邪把“血清素”三个字写到那个单词旁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也就是5-羟色胺。是神/经递质的一种,大约有90%分布于肠嗜铬……”
“说人话。”胖子诚恳地说。
吴邪放下水杯,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总之这是一种抗抑郁的药物,但同时会抑制食欲,使服用者厌食。”
阿宁说:“所以……丁樱和莫雨欣是把抗抑郁药物当成减肥药吃?”
“不仅是那样。”吴邪翻开检验报告,“一是这个药血清素含量过高,二是你们在现场发现的白色粉末,经检验是甲卡西酮,也就是缉毒组前阵子念叨的‘浴盐’……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如果长时间服用血清素,再突然停药,血清素骤然降低,神/经调节会出现紊乱,可能会得上暴食症。”
胖子突然露/出了一个极其别扭的表情,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恶心至极,他就保持着这个表情看向阿宁,发现对方的表情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咱俩想的是一回事么?”
阿宁咳嗽一声,“不然呢?”


这个药物报告把这两个案发现场以一个匪夷所思的思路串联在了一起:丁樱和莫雨欣自然不会随身携带这种所谓的“减肥药”,如果按照丁樱和莫雨欣已失踪就被/关进那个屋子推算,莫雨欣应该是再被/关的第一天到第二天就遇/害了,而一直在服用/药物的丁樱突然停药,停药副作用发作,这时秦思薇和高志遇/害,凶手返回第一个案发现场,逼/迫丁樱吸食甲卡西酮,把秦思薇的胃拿去喂给了她,两种药共同作用下的丁樱开始饥不择食,最终被呕吐物堵塞气管导致窒/息。


胖子把案情在脑海里模拟一遍后觉得脊梁骨都往外冒凉气:“……这他/妈得多大仇啊?”
“联/系解队和齐法/医了么?”阿宁问道。
“解雨臣说这边儿先交给咱们,他们要再去找一趟侯乐。”吴邪摘下眼镜,“谁去把苏万叫过来,咱们得开工了。”


“喵……喵……”
黑瞎子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你确定不让我把它扔出去?”
“然后被车流碾成片儿么?”解雨臣翻看着手/机上吴邪发来的资料。
“要不是你眼尖它早就成片儿了。”


也不知道昨晚遇到的那只小猫怎么回事,专挑人车轮/子底下卧着睡觉,要不是后从楼上下来解雨臣瞥见了车轮下那一团毛/茸/茸的毛球,这位估计都已经投胎了。被解雨臣从轮/子下抱出来后,小猫直扑车里,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钻进了前座下面。急于赶时间的两个人没办法只能载着这只快成精的猫,放任它跳上车后座“喵喵喵”了一路。
“吴邪那边儿的发现你怎么看?”解雨臣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手/机上的资料导入进去,点开吴邪偷/拍到的“柳依依”的照片,感叹道:“吴邪真是……这还经过技术处理了,没处理之前这是男是女估计都看不清。”
“他又不是学刑侦的,估计是怕打草惊蛇。”黑瞎子抽空瞄了一眼屏幕,“胖成这样,肯定是那个老板娘了……那逻辑不是通了,Q医大的学/生专/业水平肯定不差,血清素和甲卡西酮能产生什么作用她肯定清楚……现在上网一查正常人都清楚,但这么巧妙地运用一定是很熟悉这两种药的。”
“而且这两种药都不是常见药,最常见的地方当然是医院。”解雨臣敲了几下键盘,“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找不到动机……有了,依依小店……依依小店在减肥中心那片地的拆/迁商户名单中,这种店通常是靠回头客赚/钱的,搬迁后肯定会损失不少客源……那也不对……”
“罪不至死。”黑瞎子说,“而且拆/迁费给的也很充足,我要是被/拆商户的其中一个我肯定愿意搬。”
解雨臣皱眉想了想,“那是私人恩怨?……停!”
黑瞎子猛地一脚刹车,坐在后座的小猫差点摔倒前面来,“喵”了一声以示抗/议,被黑瞎子瞪了一眼又乖乖不敢出声了。
“你不至于大早上去吃涮牛肚吧?”黑瞎子看向对面的依依小店。
“这不还卖早餐么,随便弄点儿什么,能拖住时间让我套话就行。”解雨臣解/开安全带,扭头看向后座:“哎,猫祖/宗,饿不?”
“喵……”

2014-08-01 10:11:00 发布在 黑花
“哎,两位怎么又来了?”老板还认出了解雨臣和黑瞎子,“和老婆和好了吧?”
“哎,夫/妻吵架嘛,床头床尾的事。”黑瞎子摆摆手,“你吃什么?”
“来碗豆浆吧。”解雨臣随口说道,被他抱着的小猫从他胳膊上跳下来,晃晃了脑袋,拉长声音叫了一声。
“呦,怎么着?您老想喝鲤鱼汤还是鲫鱼汤?”黑瞎子低头看了小猫一眼,轻轻踢了它一脚。
小猫似乎是被那一脚踢恼了,有点炸毛地“喵”了一声向店里跑去,一溜烟跑进了通向后厨的小门。
黑瞎子:“……”
“你说你没事儿招惹它干嘛?”解雨臣很无奈,起身对老板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去把它逮回来,您继续招呼客人,我再加一笼包子。”
老板的笑容在解雨臣眼里变得有些僵硬,“没事儿,你们坐,我去就行,我那后面乱。”
“这不还有几个客人等您招呼呢么。”解雨臣以为老板是怕自己看了他的后厨后质疑这个店的食品卫生,“没事,那猫小,也蹦不高,估计现在在那儿蹲着呢。”
“哎,老板您甭客气了,我去就行了。”黑瞎子趁两人客气的时候已经走到那扇小门旁边了。
老板骤然变了脸色,语气生硬地说:“我说我去就我去!”
解雨臣和黑瞎子的眼神立刻对上了,黑瞎子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就麻烦您了,唉这猫我刚养的,没想到是个大小/姐脾气。”
老板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走进了后厨。

黑瞎子小声问道:“你猜他后厨里有什么?”
“有猫。”解雨臣一本正经地说,“还有猫腻。”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事。”
解雨臣还没开口,老板就抱着猫走了出来,对两人笑道:“这小猫还挺乖的,蹲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话音刚落,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小猫就挣脱他扑到了柜台上,前爪顺手推/翻了一个玻璃杯,玻璃杯“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

黑瞎子扶额:“早知道早上就把你碾成片儿了……哎,您别动,我来,别划伤手了。”
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表现的那么慌张,仿佛没听见黑瞎子的提醒一样,慌忙地蹲下/身/子去拾玻璃碎片,手立刻就被玻璃片划了条口子。
“您先起来!”解雨臣赶紧去扶老板。可他手还没碰到老板时,老板就大喊:“别碰我伤口!……我……没事。”
解雨臣愣了一下,扭头对黑瞎子做了个“血”的口型。黑瞎子会意,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和餐巾纸,说:“您别动,我给您包扎一下。”说着把餐巾纸扔给解雨臣,说:“你帮忙捡一下。”目光瞥向地上的几滴血。
老板反应过来时手腕已经被黑瞎子握住了,再挣脱就显得太过刻意,只得摊平手掌让对方给他包扎,嘴上说:“不好意思啊,我老婆老说我毛毛躁躁的。”
“哪儿的话,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黑瞎子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小包医用棉球,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周围的血擦净,把创可贴贴在伤口上,当着老板的面把棉球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起身道:“不好意思啊折腾了这么一通,我们这上班也快迟到了,杯子我们赔您一个,改天再来吃顺便给您再赔个罪。”
收拾玻璃片的解雨臣也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给您收拾好了,不知道您这扫把在哪儿,可能还有小碎渣子,您走路小心点儿……哎呦,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这是赔您的杯子钱,甭和我们客气啊。”说完把趴在柜台上的小猫捞起来,转身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出了门没走几步,解雨臣立刻拨通刑警队电/话,“派人来盯着依依小店,店主夫/妻有任何举动立刻向张副队或者王警/官汇报,地址等会儿我发王警/官和宁警/官手/机上。”
那边接电/话的是阿宁,听解雨臣的语气那么严肃,问道:“怎么了?那是嫌疑人?”
“还只是推测,我得让吴邪帮我检测个东西。”解雨臣说,“他在忙么?”
“他把自己那边儿的事儿做完了,正在帮新人整理分析口供。”阿宁说,“他当年真的不是刑侦和物证双/修?……好了,我收到你的短信了,保证警力半小时内到达。”
“谢了。”解雨臣挂了电/话,把夹在手指缝间的一小片沾血的餐巾纸拈起来。小猫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这会儿老实地不行,乖乖挂在解雨臣的胳膊上。
黑瞎子从后面走过来,说:“搞到了么?”
“你呢?”解雨臣反问。
“私藏了一个棉球。”黑瞎子摊开手掌,“快点送去检验,新鲜血液准确度比较高。”

去警/局的路上黑瞎子看见解雨臣把那一小片餐巾纸和棉球分别塞/进了两个小塑封袋里,问道:“我能问问你车里为什么放着物证袋么?”
“职业病。”解雨臣随口说,“你兜里不也随时揣着创口贴和医用棉球……靠!急刹车干什么?”
黑瞎子目光向外看去,“那孙/子是不是侯乐?……他在那儿干什么呢?”
解雨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侯乐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地往四处乱瞄,不停地抽着鼻子,似乎还一直在打哈欠——这症状身为法/医的黑瞎子和在缉毒组干过的解雨臣实在太熟悉了。
“妈/的,就知道这孙/子消停不了。”解雨臣说,“估计是来买毒/品的……我在这儿看着,你开车回警/局。”
“你回去。”黑瞎子说,“他要是真毒/瘾发作我还得给他抢救,你毕竟不是专/业的。”
“那车留给你,你要送他去医院也方便。我打车。”解雨臣打开车门,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小猫伸手说:“走,给你找个主人去。上次陈姐还给我说想养一只小猫解闷儿呢。”
黑瞎子有些无奈地看看小猫,说:“路上小心。”
“要是能抓/住毒贩最好,你有缉毒组那边儿的电/话吧,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正愁指标不够呢。”解雨臣敬了个礼,“走了啊,齐sir。”
黑瞎子看着一人一猫上了出租车,无奈地说:“真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车窗外的侯乐的毒/瘾似乎发作地更厉害了,整个人都哆嗦成了一团。
有点儿看不下去的黑瞎子刚准备下车,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拎起侯乐的后领子就把他往旁边一个小巷子里拖。

“东……东西呢?”侯乐哆嗦着说。
男人也有些紧张,说:“昨天是不是有警/察去找你了?”
“有、有……我、我什么都、都没说……”侯乐整个人缩成一团顺着墙滑了下去,“干、干/你/娘的,快把东西给、给我。”
“你说我/干的那点儿事不会被揪出来吧?那房子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家?”男人压低声音问。
“操、操/你/妈!快点儿给我!”侯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我什么都没说。”
男人犹豫了一下,翻了翻侯乐身上的几个兜,掏出一叠钱塞/进口袋,掏出一袋白/粉递了过去。
“最近风声紧,纯度可能……谁?!”
“不许动。”黑瞎子把脚边的啤酒瓶踢到一旁,“警……见义勇为。”

警/察局门卫室的陈姐看见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戴着墨镜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准备摸进来,怀里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赶紧喊道:“哎,小伙……解队?!”
“嘘——”解雨臣重新戴上墨镜,“别声张——我怀里有东西不方便翻/墙。陈姐你上周不是说想养只猫么,我给您带了一只,小母猫,快成精了。”
小猫似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能要成为自己的新主人了,很乖/巧地叫了一声,舔舔爪子从窗口跳了进去。
陈姐赶紧接住它:“哎哟,这可怜人儿的,真可爱。这是野猫?别有什么病吧?”
“我们小区有一户的猫生了一窝,结果那户搬家把大的领走了,小的留楼道里了,有两只被抱走了,有只被饿死了,这只流浪了一星期,今儿缠着我不走了,我这自己都养不活呢没法养它,您要是还没物色好就当做回善事吧。”解雨臣冲小猫做了个鬼脸,“这小祖/宗今儿立功了,那连环案指不定能破了。”
“呦这么厉害!”陈姐举起小猫,“真是小可怜,那家人怎么那么作孽哟。成了,反正我家孩子出去上学了我也没个伴,你就陪我吧……哎,解队长,一/码归一/码,你这贿/赂我收下了,你可别指望能从大门进去啊。”
“……”解雨臣叹口气,“明白,我去翻后墙。”
“哎,傻小子,逗你呢。”陈姐笑道,“快点儿进去吧,我看他们这几天都忙疯了。”

吴邪和苏万直接在刑警队办公室的门口等着,解雨臣见了他俩直接把卫生纸和棉球扔过去,“去和那个在秦思薇秦思蔷床/上都发现的那个精斑DNA做对比……还有,做个HIV检测。”
“HIV?”苏万皱眉,“你怀疑……”
“先做出来再说。”解雨臣说完推门走进办公室,问道:“张起灵人呢?”
“他刚刚发了短信,陈彬说那套房子他早就卖了,似乎是一对情/侣买了要当婚房,但最后闹掰了,就没卖成,但陈彬那会儿着急出国,对方又说为了表示歉意他可以留一万块钱首付当违约金,他也没再计较,房子就一直空在那儿了。”胖子说,“小哥去找那对小情/侣了,也许和受/害/人或者凶手有什么关系。”
“应该是和凶手。”解雨臣快步走到白板前,拿白板笔敲了敲桌子,说:“都先停下,听我说。”
办公室一瞬间静了下来。
“我们被固定思维误导了。”解雨臣说,“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也不是错了,是不全面。”
胖子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我/操,你是说凶手不是一个人……不止是一个人?”
“其实很明显,但我他/妈现在才缓过劲。”解雨臣把现场照片用吸铁石贴到白板上,“第一个现场和第二个现场凶手的行为方式差别其实很大,第一个现场他更倾向于慢慢地折磨,让丁樱和莫雨欣在痛苦绝望中缓缓死去,而第二个现场他几刀就杀了秦思薇和高志,甚至砍下了秦思薇的下/半/身,简单粗/暴,是最直接的血/腥暴/力,这反映得根本就是两个思维方式。而我们在第二个现场发现的秦思蔷更符合第一个现场的作案风格,凶手想让秦思蔷和丁樱一样被活活饿死或者被……呕吐物窒/息而死……这说明什么?”
“说明……说明两个凶手有直接联/系,第一个现场的凶手A在作完案后去了第二个现场,帮助第二个现场的凶手B完成谋杀。”一个警员说道。
“满分。”解雨臣鼓鼓掌。
阿宁:“对,这样时间也能对上了,A去第二个现场很可能是去拿秦思薇的……内脏的,他要喂给丁樱。”
“那……”解雨臣准备说话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黑瞎子”,“稍等,齐法/医的电/话。”
“解雨臣,你肯定想不到我发现了谁。”黑瞎子那边“乒乒乓乓”和拆/迁队一样。
“你干什么呢?”解雨臣问。
“打架。”黑瞎子无所谓地说,“案情分析可以先缓缓了,等我把这哥们儿逮回去后再说吧,他一身都是线索。还有,下次出外勤时能给法/医配把枪么?手术刀远距离攻击太吃亏了。”
“喂?喂?”解雨臣看了看被挂断的电/话,“靠。”

黑瞎子挂了电/话后一脚把朝他扑过来的人踹到地上,“我说你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你……你认错人了。”那个人挣扎着站起来。
“怎么可能,我们找你师傅开/锁那会儿你不是在那儿玩CS么,玩得那么烂也不怕被踢。”黑瞎子蹲下/身/子,对身后喊道:“侯乐,你可千万别跑,你这样走不出一百米要不休克要不被车撞死。”
听到这话,还挣扎着往外爬的侯乐也老实了。
“你别怕,我这人看上去是有点儿变/态。”黑瞎子把手术刀贴到男人的脸上,“等我工作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我确实是个变/态。”


2014-08-01 10:15:00 发布在 黑花
10

张起灵停好车准备进警/局的时收到了黑瞎子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开车来公用停车场”。
黑瞎子把车停到旁边的一处公用停车场里,过了几分钟张起灵开着警车驶了过来,放下车窗看着靠着车门抽烟的黑瞎子,满脸写着“有事没事没事滚蛋”。
“给你们抓了个嫌犯,我车现在进去太扎眼,让我俩坐你车混进去。”黑瞎子解释道。
张起灵:“外来人员必须在门卫处登记。”
“嗯?”黑瞎子愣了,“SO?”
“他坐我车,你翻后墙。”
“……”

那个嫌犯似乎被黑瞎子吓得不轻,现在腿还是软的。张起灵把他拖到三楼,随手/交给一个刑警让他把人带到审讯室,然后快步进了刑警队的大办公室。一推门第一眼就看见了被停职的解雨臣大摇大摆地坐在办公桌上翻文件——对方穿的那件红色T恤在一堆警/服里实在太扎眼了。
“买主确认了。”张起灵说,“那对情/侣男的叫李延河女的叫柳霏霏。”
“不是叫柳依依?”一个警员问道。
“柳依依已经结婚了。”解雨臣合上文件,“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柳依依和柳霏霏估计是姐妹关系……那个谁……就你了,去户籍那边儿确认一下。”他随便指了一个警员,又问张起灵:“黑瞎子呢?他带的人去哪儿了?”
“在这儿。”黑瞎子推门进来,“操,我都沦落到进自己办公室都要翻/墙了……那人去哪儿了?”
“审讯室。”
“哦,随便找两个人去审就行,那位被我吓得不轻。”黑瞎子拍拍身上的土,“这是我在车上的录/音,他基本都已经招了,你们让他再复述一遍就成。”

“我?我叫张贺……我什么都没干……不……我就是帮人开了个门……没……没……他给的钱太多了我就没问那么多……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他家……不……我不知道,我把门开了就跑了……就是一个男人,矮矮胖胖的,戴着帽子墨镜口罩,我也看不清脸……没了,真没了……我不卖那个东西……没有,甲卡西酮管的太严了……别别……卖了,卖了一点儿,就一点儿……”录/音被扩音器无限放大,回荡在办公室上空。
“……”
解雨臣问出了全体人的心声:“你对他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黑瞎子耸肩,“我就是把手术刀放到我手边,他一撒谎我就摸一下刀而已。”
解雨臣环视一圈,指了个新人说:“你,嗯,电脑边儿那个,现在线索基本齐了,你把两个现场都还原一下。”
被点的警/察“啊”了一声,指指自己:“我?”
“不然呢?”解雨臣不耐烦地抓抓头发,“快,耽误了破案之后咱们队一年份的案/件汇报全归你。”
那人战战兢兢地走到白板前,清清嗓子说:“首先……首先A通/过某种渠道认识了秦思薇,将那种减肥药物介绍给了秦思薇,秦思薇又将这种药介绍了自己的亲生姐姐秦思蔷,秦思蔷出于某种原因告诉了丁樱这件事,之后丁樱又告知了莫雨欣,这样三个主要受/害/人就有了关联。”
解雨臣点点头,“不错,继续。”
“至于秦思薇和高志……”新人挠挠头,“我觉得线索串不起来。”
“那我说。”解雨臣站起身,“从秦思蔷、秦思薇、高志的身份说起,秦思蔷是性服/务工作者,秦思薇和高志是情人关系,张副队之前提出了‘误杀’这个可能性,把这个可能代入进案/件,很可能是B之前与秦思蔷发生了性/关/系,事后发现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心生仇/恨前去报复,秦思蔷的……工作地点很可能至少有一个是她自己的家中,B通/过张贺非法闯入了秦思蔷的家,当时秦思薇正在和高志在卧室亲/热,B把秦思薇错认成了秦思蔷,所以杀了两人。”
一个警员举手:“这是纯粹猜想还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算不上证据。”解雨臣指指上面有秦思薇尸体的那张照片,“B为什么要砍下秦思薇的下/半/身?很可能是因为他觉得那部分是不干净的,需要砍去,需要销毁。那他又为什么这么觉得?”
“对,我们调/查中排除了凶手因为两人情人关系而杀/人的可能。”胖子说,“那既然不是因为这个,很大可能是因为让他觉得下/半/身不干净的其实是秦思蔷,秦思薇是个躺枪的。”
黑瞎子撑着下巴听着案情分析,等众人都发表完意见之后说道:“我说几句,第一,杀秦思薇的凶手要不是个人高马大的青壮年,要不就是从事需要长期屠宰猪牛羊这类动物的工作。第二,你们觉不觉得凶手B长期性/生/活得不到满足?”
“因为他嫖娼?”张起灵问。
“不、不是那种偶尔的不满足,是长期……或者说是从来没有满足过。”黑瞎子考虑了一下措辞,“你们懂吧?”
众人纷纷摇头,只有解雨臣露/出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黑瞎子对着解雨臣做了个极其微妙的表情:“你懂了是吧?嗯,懂了吧?”
“我/操,”解雨臣一脸不忍直视,“你是怎么想到哪儿的?”
“一开始,只是结合一下线索证实了而已。”黑瞎子指了指证物的照片,“不然你以为吴邪发现的那点精斑是怎么弄上去的。”
“我以为……”解雨臣的表情很纠结,“总之没你那么……猎奇。”
阿宁咳嗽一声,说:“两位,别在这里展示你们有多心有灵犀了,说点儿人话OK?”
“吴邪在秦思薇和秦思薇的床单上发现了一处相同的精斑,我看检验报告说不是侯乐的,那就是另有他人。”解雨臣解释道,“秦思薇和高志……前/戏时总……总不至于是穿戴整齐的,然后凶手进来,然后……你们懂?”
“哦。”阿宁和胖子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不约而同地翻着白眼移开了视线。其余的几个新警员恶心的脸红的尴尬的都有,瞬间干咳声响成一片。
“看我/干吗?”解雨臣扬扬下巴,“该想法版权归齐法/医所有。”
黑瞎子不以为意,“不就是对着具尸体撸了……”
“Shut up!”解雨臣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注意一下,这里还有女同志。”
“哦。”黑瞎子点点头,重新窝回沙发,“那你们继续。”
解雨臣调整了一下表情,继续说:“那就顺着这条思路说,凶手B误杀了秦思薇并把高志灭/口了之后,就……嗯……然后清洗了床单,但留下了一小处精斑。”
胖子问:“为什么不是A帮他清洗的?”
“对比一下两个现场明显能发现A比B更冷静更缜密,A的种种行为明显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且进行了周密计划。而B的行为简单粗/暴,近乎激/情杀/人,如果是A来清洗床单,他不会留下这处线索的。”
黑瞎子插话道:“幸亏是B清洗的,精/液有水溶性,洗这条床单的人要是细心点,或者吴邪的眼神不好使点,这条线索就断了。”
张起灵冷不丁开口道:“那秦思蔷呢?”
“……”
场面瞬间冷却,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老半天胖子说道:“解队那天的猜想我也给你们说过了,现场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黑瞎子说:“柳依依在人/民医院工作,解队之前去人/民医院做过检/查。她很可能在我们去找秦思蔷之前就知道了我俩的身份。而且她是个护/士,进入秦思蔷病房拖地倒水很正常而且不容易被怀疑,我们从进医院大门到进秦思蔷病房,中间检/查证/件进行防护措施将近半个小时,足够她设计陷害我们两个了。”
“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而已,现在说的都是间接证据,不能直接证明她和这起案子有关联。”阿宁说,“我们总不能她是个高学历还认识你俩的护/士就对她进行调/查吧?”
“是,和她没关系。只是案发现场和她妹妹有关,而她丈夫是个餐馆老板兼厨师,恰好他们店买的是牛羊肉这类东西,并且她丈夫的体型和那个让张贺开/锁并且买了甲卡西酮的人很像而已。”解雨臣长叹一口气,转了一圈办公椅,“这些只够你们把她妹妹和丈夫进行询问,而且一定会打草惊蛇。”
“只能等DNA对比结果出来了。”黑瞎子顺手翻开一份报纸,“早告诉你们换几台先进点儿的仪器,吴邪那实验室里的东西旧得我担心苏万都不会用。”
解雨臣发觉全办公室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摊手道:“看我/干嘛?现在管事的是张副队,来,全体都有,目光向右转六十度……张副队,听见你亲爱的法/医的心声了么?”
“没有。”
黑瞎子:“……”

因为有从省里来的苏万同志撑腰,黑瞎子很顺利地进了法/医办公室去翻看最新的尸检报告。解雨臣留在办公室帮他们调/查柳依依和受/害/人之间的关联,想从中找出犯罪动机。一群人一直忙到晚上,晚饭都是阿宁去食堂卖了几袋子包子就着茶水凑活的。眼看着时针快指到八点了,解雨臣开口问道:“没人准备走么?”
胖子眼神粘着文件,说:“您说下班了?”
“……我?”解雨臣指指自己,“我以为你们是自愿加班的,刚刚还差点感动了。”
阿宁“啊”了一声,“对啊,你被停职了,现在我们不归你管了。”
“谢谢你的提醒。”解雨臣整好文件,“我先走了,等会儿该有人来‘监工’了。”
众人当然明白解雨臣的话是什么意思,张起灵对解雨臣点点头,阿宁挥手说:“尽情享受夜生活吧,祝你和齐法/医有个美妙的夜晚。”
等解雨臣出去后,胖子突然说:“你们觉得那俩工作狂除了回家睡觉还会有别的夜生活么?”
阿宁眨眨眼:“难道咱们有?哦对,我们除了回家睡觉还有一个——加班。”




2014-08-01 10:17:00 发布在 黑花
不出胖子所料,翻/墙出去坐上车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要去哪儿?”黑瞎子问,“回家?”
“去……”解雨臣想了半天没憋出个地名,“你以前放假晚上都干什么?我没怎么放过假。”
黑瞎子从后面搂住解雨臣的脖子,很认真地说:“解队长你知道么?兢兢恳恳的我已经将近六年没有一个完整的假期了。”
“真巧,我也是。”解雨臣耸肩,“都一样,放假定律。”
黑瞎子重新倒回后座,叹道:“对,目击证人总是挑节假日发现尸体。”
“还有犯罪分/子总是挑节假日违法乱纪。”解雨臣发动/车子,“那就回家?”
“有个事我到现在都没想通。”黑瞎子在后视镜里对上了解雨臣的目光,“你真不想知道那个后厨里有什么?”
“想也没办法,现在都是猜测,没证据搜/查令都没法申请。”解雨臣很无奈,“规矩在那儿摆着,我也没办法。”
“注意,是警/察,没办法。”黑瞎子纠正。
“废话,我不就是……”解雨臣反应过来,“对啊,我目前不是了。”
“看来有去处了。走吧,咱去体验一下小偷的生活。”黑瞎子闭上眼,“希望不会麻烦到片儿警同志,我还不想进派/出/所。”

解雨臣把车停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后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扭身对黑瞎子说:“把那个蓝袋子给我拿过来。”
“你要在这儿来一次?”黑瞎子把袋子扔过去,“这里面有套么?”
“没有。”解雨臣抽/出袋子里的黑色T恤,“所以我拒绝现在车震。”
“牛肚店旁边就是药店,”黑瞎子看向窗外,“可以等……他们现在就关门了?”
解雨臣整好领子,探出头去:“晚上生意不太好,后厨有什么动静估计盖不住……这条街其实是个老民居,这儿的铺子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个院子,院子后面是个大铁门,就是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锁。”
黑瞎子有点儿吃惊:“你什么时候看的?”
“知道哥当片儿警时候在哪儿混的么?”解雨臣有些得瑟地笑了笑,“可惜是这儿的民居都改商铺了,不然……”
“不然还有老大妈捞着你给你介绍她家闺女呢。”黑瞎子迅速接话。
“……”
在解雨臣想到反击的话之前黑瞎子迅速转移了话题:“那个铁门能翻过去么?”
“在我的记忆里是不能,”解雨臣打开车门,“那会儿我抓的小偷都是从后门把锁撬开的。”
“也许是他们没在警校受过训练。”黑瞎子耸肩。

“……”黑瞎子抬头望着眼前的大铁门,“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解雨臣四处看了看:“没辅助物……上面那几根刺把我捅个对穿应该没问题。”
“让我看看是什么锁……”黑瞎子招招手,“手电筒伺候一下……Good,我爱这种老挂锁。”
解雨臣随口道:“小偷也爱……你干嘛呢?”
“帮我拿下钥匙。”黑瞎子把钥匙环上的钥匙卸下来,把钥匙环掰直,“好久不用这招了……好了,开了。”挂在铁门上的大挂锁随着他的话应声而落。
“……”解雨臣在黑瞎子推门进去前抓/住对方的手,压低声音说:“作为一个法/医你为什么会溜门撬锁?”
“我上大学那会儿存放考/试卷子的办公室用的也是这种锁。”黑瞎子说完立刻补充道:“当然我没亲身实践过,我只是研究出了方法然后把它教给我室友而已。”
“我应该去你学校揭/发你。”解雨臣探头确认后院没有人后冲黑瞎子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你晚了……”黑瞎子还没说完就被解雨臣捂住了嘴,等解雨臣移开手后他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解雨臣指指耳朵,做了个“听”的手势。
黑瞎子放慢呼吸,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四周的环境上,渐渐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呜咽声和呻/吟声。他看向解雨臣,食指指向一个房间。
解雨臣点点头,手心向着自己胸口,手指分开呈碗状(特警手势,指女性),再指了指门。
黑瞎子明白了解雨臣的意思,指指了那个房间门口的锁,举起铁丝,示意自己去开/锁。
解雨臣点点头,紧接着就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不顾黑瞎子吃惊的目光轻声走到门边,冲黑瞎子挥了下手。
黑瞎子实在想不通解雨臣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都市青年怎么会随身带着匕/首这种东西(哪怕是刚刚才带在身上,那平时在车上放把匕/首干什么?),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允许他纠结这个了,房门上那把锁虽然也是挂锁,可明显比大门上那把要先进很多,而他手上的装备简陋到惯偷用它开/锁都能发疯,他只能一点点的摸索。
这段时间过得尤为慢,特别是两人走近后更加清楚地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女人的哭声。黑瞎子事后想起来还有点儿后怕,万一当时自己没有打开那把锁,很可能有两条甚至是三/条人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逝去了。
房间门打开后,黑瞎子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紧接着一个人影就朝门口扑了过来,他没一秒犹豫,直接把门板又踹了回去。
“又是个女疯/子?”解雨臣放下匕/首,语气有点儿无奈。
“咱们可能太招‘疯’引蝶了。”黑瞎子抵着门板,里面传来挠门板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这样不行,这附近的人快被招来了。”
解雨臣想一想,指指匕/首,又指指黑瞎子,做了个“砍”的动作。黑瞎子会意,等解雨臣走到门口时一把拉开房门。女人直直朝解雨臣扑了过来,解雨臣一抬手匕/首就逼近了女人的脖子,求生本能让女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在后面的黑瞎子趁这会儿一手刀劈到女人颈侧,女人的身/体立刻软/了下去。
“啧。”黑瞎子看着倒在解雨臣怀里的女人,“这地儿选得好。”
“你下手有轻重么?”解雨臣打横抱起女人,“她多久能醒?”
“放心吧,我是医生。”黑瞎子举起手电筒,“她就能安生一小会儿,抓紧时间……操,这儿怎么还有一个?”
被手电筒照到的女人并没有反应过激,表现得很正常——但这种情况下,正常才是不正常。解雨臣放下昏迷的女人,转而看向那个女人,放柔声音说:“您别紧张,我们是警/察……您……”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那个女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朝两人走去。
“她他/妈想干吗?”黑瞎子拉着解雨臣往后退,“把匕/首给我。”
“你胳膊上的伤好了?”解雨臣闪身,把黑瞎子拉向墙边,“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儿像僵尸?”
“也许她准备吃咱俩脑子呢。”黑瞎子这会儿都不准备把嘴里的火车停下来,“带豌豆了么?”
他的话刚说完,女人就停住了,黑瞎子一愣:“你不会真怕豌豆吧?”
女人就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两个人,表情开始扭曲,那一刻解雨臣突然想到了秦思蔷的死状,没由来地浑身发冷。
黑瞎子察觉到他的异状,可还没开口就被女人下一个动作发散了注意力——她吐了。
如果说刷新两人对“胃内容”认识的是丁樱,那今天这个女人就刷新了两人对“呕吐物”的认识。
“原来‘满嘴跑火车’不是夸张用法。”黑瞎子看着眼前被吐出来的小玩具火车,“她都吃了什么?”
“她应该有个孩子。”解雨臣照到角落有一件婴儿的衣服,“但不在这儿。”
“也许在她胃里。”黑瞎子说道,“症状和秦思蔷一样,应该也是吃了那个‘减肥药’的副作用。”
女人吐完就往地上倒去,险些倒进那滩呕吐物中,幸亏被黑瞎子及时捞住。
“保持清/醒!看着我!”黑瞎子对解雨臣说:“快掐她人中!”
女人不停地抽/搐,发出含混的叫/声,眼睛渐渐向上翻去。黑瞎子按着她的几个穴位,说道:“保持清/醒,看着我,现在千万不能晕过去!保持清/醒,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他!”
也许是“孩子”这个词起了作用,女人渐渐恢复了平静,眼球也恢复了原位,她喘着气看着面前的两人,虚弱地说:“警/察?”
“没错。”解雨臣说,“你想说什么?”
“小菲……依依……”女人突然抓/住黑瞎子的领子,睁大眼睛用尽全力说:“告诉小菲,小心……小心依依!她回来了!回来……”
“喂!”黑瞎子伸手去摸女人的脉搏,过了会儿松了口气,“只是晕过去了。”
“小菲?”解雨臣皱着眉,“操!那个减肥中心的老板叫孙晓菲,柳依依是冲她来的!”
“现在怎么办?”黑瞎子把女人平放到地上,“咱们现在可是非法闯入。”
“没事儿,这条老街路口还没装摄像头。”解雨臣说,“我有办法,让她们‘合法’地被发现。”

十分钟后,110报警指挥中心接到一个报警电/话,电/话里的女人有些紧张地说:“您好,110么?我刚刚路过B街,发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了17号的后院,您能派警/察来一下么?”
“女士您不要紧张,B街17号是么?我们立刻派人过去。”接线员说道。

“真是太谢谢您了。”解雨臣对依依小店旁边药店的售货员说道,“我刚刚急得不行,又怕他还有同/伙,正好还赶上我没带手/机,这次真谢谢您能帮忙,不然那家店真丢/了点儿什么,我这良心一辈子都过不去。”
售货员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她很真诚地说:“应该是我替他们谢谢您。”
“那我就走了,你今天值夜班么?女孩子小心点儿,最好叫个人来陪你,毕竟晚上不安全。”解雨臣说。
“没关系,有危险找警/察!”售货员做了个鬼脸,“要不帅哥你来陪我?”
“算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解雨臣挥挥手,“那我走了,你一定注意安全。”
“不等警/察来么?”
“我老婆该等急了。”解雨臣说着走出了店门。

黑瞎子坐在车上等他,等人上来后说:“脚印都扫干净了,锁都挂在那儿没锁上,看起来绝对够‘盗窃现场’。”
“走吧,开始咱的夜生活。”解雨臣说着拨通了胖子的电/话,“王警/官,我希望你们还没下班……告诉张副队让他准备好派人来B街17号吧,派/出/所一会儿就该来通知你们了……嗯,我们现在就过去。”


2014-08-01 10:20:00 发布在 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