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与子同袍》——夷吾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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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集咱们说公子夷吾回国即位的故事。

剪除骊姬一党,晋国群臣一致投票,赞成公子重耳回国。

使者奉命赶到翟国,面见重耳,重耳对回国之事,犹豫不决。

魏犨说:“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来接公子,你不回去,难道想长期赖在翟国做客吗?”

重耳说:“你们有所不知,晋国的公子有多位,并不是非我莫属。两位幼主先后被杀,骊姬的余党尚在朝中。现在匆忙回国,只恐得不偿失。”

如今晋国国内,党派林立,暗潮涌动,有申生余党、骊姬余党,还有重耳的人、夷吾的人等等。重耳被追杀过一次,仍然心有余悸,害怕了。

重耳对使者说:“重耳得罪君父,逃亡在外。在君父生时,没有在床前侍奉;在君父薨后,没有尽孝子之礼,还有什么脸面回国即位呢?敢请朝中诸位大夫另择贤者吧。”

说重耳这是真心话吗?我个人认为是真的。“人各有志”,不是所有人都想当英雄,不是所有人都想当领导。你觉得当国王好,是你的事;我觉得当百姓好,是我愿意。以重耳的身份,作为贵公子,平安逍遥一辈子,不也是件好事吗。

群臣见重耳执意不回,没有办法,另派使者前往梁国,迎立夷吾。

此时,夷吾在梁国,娶了梁国国君的女儿为妻,生下一子,取名圉(yu)。

当使者赶到梁国,面见夷吾。夷吾一拍脑门,说:“此乃苍天助我也!”(《东周列国志》:天夺国于重耳,以授我也!)

郤芮发觉这件事,并非简单,重耳不是不想回国即位,他为什么要故意让给别人呢。

郤芮建议夷吾,说:“如果想要平安回国为君,务必提前做好两件事。第一,我们在晋国的势力最小,需要有人做内应,不妨先安抚申生余党,答应重赏里克、丕郑父;第二,梁国国小,不能依赖,我们需要有大国军事扶持,不妨联络秦国,请为外援。”

夷吾闻听有理,一方面,为里克、丕郑父,许诺下百万良田;另一方面,派人到秦国,寻求军事支持。

秦穆公对晋国的诸公子并不了解,至于支持谁,拿不定主意。于是,秦穆公派遣公子絷为使,以吊唁为名,前往会见重耳和夷吾。

当公子絷见到重耳,试探着问,是否需要秦国出兵帮助?

重耳坦率地说:“感谢贵国的吊唁之情,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逃亡之人没有其他,唯有一颗仁爱之心(亡人无宝,仁亲为宝)。现在,君父已经不在了,当儿子的只能遵守孝道,哪里还有非分之想呢?”

当公子絷见到夷吾,同样进行试探。夷吾和重耳的态度大相径庭,他是百般称谢,感动得跟王八蛋似的。公子絷趁机提出军事干预的条件,要求晋国割让领土,酬谢秦国。

夷吾开始有点舍不得。郤芮说:“公子现在不过是梁国一匹夫罢了,能拥有晋国一寸土地吗?只要你回不去晋国,晋国就是别人的,别人的国土,公子有什么可惜的?”

夷吾拿定主意,向公子絷承诺,倘若届时秦国能助一臂之力,愿意割让河西五城,酬谢大恩大德。

当公子絷回国,上奏国君。秦穆公感慨地说:“看来重耳之贤,远胜于夷吾啊,我们还是帮助重耳吧!”

公子絷问:“主公拥立晋国国君,是真正为了晋国吗?还是为了自己扬名天下?”

秦穆公坦白地说:“晋国关我何事?寡人当然是为了扬名天下。”

公子絷分析说:“如果主公是为了晋国着想,应当拥立贤能之君;如果是为了自己扬名天下,倒不如拥立不贤能的那位。既然都是拥立,一个贤能的国君,一个无能的国君,两者比较,哪个对秦国更有利呢?”

秦穆公频频点头,高兴地说:“卿的话,让我顿开肺腑啊。”

就这样,秦穆公派遣公孙枝,率领兵车三百乘,一路护送夷吾回国。

夷吾即位,史称晋惠公。晋惠公即位伊始,公孙枝拿着条约索取河西五城。

晋惠公召集群臣议事。

吕饴甥说:“当初,主公答应贿赂秦国,还在逃亡的时候,晋国并不是主公的晋国。现在,晋国已经成为主公的晋国,就算不给秦国,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晋惠公舔着脸,向公孙枝说明原委,请转告你们国君,不是我不感谢秦国,是大夫们不同意啊,他们说我没有权利擅自割让领土。我其实并没有忘记秦国的恩德,请容许我时间吧。

——这世上,偏偏有一种人,大是大非面前,畏首畏尾;小利小惠面前,不择手段。平常里君子道德,一遇事狗屁不是;平常里义气千秋,一遇利贪心不止。对他们来说,忘恩负义如同家常便饭,连亲爹都敢出卖,还有什么不敢出卖的?


老杨故事荟2023-03-27 08:38:38 发布在 煮酒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