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梧钓月】【原创】一步知遥 (鑫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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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们的未来,总有星火。


玺疏2019-09-05 13:50: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本来是想按原贴顺序搬过来的,但是猫老师嫌弃古风那篇烂尾,强烈要求我写个正儿八经的二重拍,所以就先搬古风那篇啦,后面会有修改。

玺疏2019-09-05 13:52: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此心安处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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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峰上白茫茫一片,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师长准许弟子们放假一日。半大的孩子们纷纷放下书本兵器跑到外面玩儿雪,嬉笑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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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即墨峰的深处走,路过两道暗门,越过太一仙径,就是琼华派掌门的嫡系弟子,其实也只有两个,的住所。即墨派掌门最近出游拜访老友,门派事务均由大弟子丁程鑫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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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年已在门前跪了许久,多次叩头请示:“师兄,嘉祺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请师兄明示。”声音清朗,语气坦然。直起身后又是标准的长跪,背挺直,双手垂在身侧。身形挺拔,与站着时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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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马嘉祺已经跪了一个多个时辰,脸上毫无血色,身体微微的抖。天气寒冷,地上是一层厚厚的雪。他跪在雪地中央,又不敢用内力祛除寒气。膝盖疼痛难忍,倒不是像跪在雪地中,而是数万支钢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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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过,他看向远方的松竹微微晃动。风每吹过一次,他就更痛一分。寒风好像吹到心里去了。他不明白:师兄虽向来严厉,但善良心软也是真的,自己不过是放走一个妖族的小孩子,师兄为何发这样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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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他冻得发抖,牙齿打颤,他也没有做出一分一毫的蜷缩姿态。他始终跪在那里,像一棵冬日里的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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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持没有认错,因为他不知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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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过后,申时开始,逐渐有理事弟子来向丁程鑫汇报事务。看到马嘉祺跪在雪地中,也不敢多看,作揖问安就匆匆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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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的,整个即墨峰的人都知道二弟子马嘉祺被罚跪在雪地中,掌门不在,能处置他的也只有丁程鑫了。于是后面汇报事务的弟子们更加战战兢兢,可见了丁程鑫却发现他们大师兄并没有什么怒气,真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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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再坦荡镇定,也是要脸的。不停有人路过他的罚跪现场着实很尴尬,“师兄这手太狠了”他在心里抱怨,面上倒还是平平淡淡。有人向他问安他依旧是微微点头,只是再不像最初那样挺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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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太阳逐渐落山,院子里终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月亮慢慢爬上来,月光照在雪地上晶莹剔透,几乎能看出一片一片的雪花。松树和梅花的影子投在地上,煞是美丽,他却没什么心情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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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到现在已经跪了四五个时辰,中间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饥寒交迫,还有些疲惫。他的膝盖和小腿过了最初针扎般的疼痛,又麻了一阵,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就当他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的时候,屋门“吱呀”一声,丁程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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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马嘉祺拱手弯腰行礼,因为长久不动动作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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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错吗?”丁程鑫站在门口,声音与往常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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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叩首道歉:“师兄,嘉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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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看着他的师弟,目光沉沉暗暗,最终没有声音的叹了口气:“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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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恭敬答是,挣扎着想起身,却又被丁程鑫的一句话钉在原地:“我准你起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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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急切的抬头,眼眶有些发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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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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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得我有错,所以您不能……”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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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我没有准你起身。还有,我不能什么?”他的目光尖锐,直把马嘉祺看得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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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张了张口,最终只有低低的一声“是,师兄。”眼泪一滴滴落在雪地上。马嘉祺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他觉得自己有些被折辱,可又觉得师兄本意肯定不是如此,只得委委屈屈又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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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听见回答就转身进了屋,再没有管身后那个在雪地中挣扎向前的少年。

玺疏2019-09-05 13:56: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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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炭火烧的暖烘烘的,马嘉祺进来的时候丁程鑫已经坐在桌边,不知道写着什么,听到他进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身后的书架上还放着一个与之格格不入的小木雕,那还是马嘉祺小时候即墨派掌门带他做的——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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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即墨派掌门,也就是他们的师父,着实是个洒脱逍遥人,马嘉祺自小都是归丁程鑫管着的。尤其是近两年他时常出门游山玩水,怕是不久就会把整个门派交于丁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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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从小带他,还是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虽然看不出多少怒气,但马嘉祺知道:师兄必然是生气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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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开口,只是默默关上门挪到房间中央继续跪着,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只有雪地上被泪水砸出的小坑洼证明他刚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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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僵硬到没有知觉的膝盖和小腿经过这番折腾又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这一路上他并不敢用手借力,只靠两条腿艰难的挪进来。在外面冻了太久,乍一到了暖和的屋子里,冷热一激,连指尖都针扎似的,又麻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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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流转之间他看到了案上摆的新鲜松枝,许是拿进来的时候树枝上还带着些许碎冰,这会儿被热气一腾,桌面上流下些水迹。马嘉祺打了个哆嗦,他自小是个完美主义,即使犯错了最多也是戒尺上身。可今天…师兄居然要用这东西来收拾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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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可到底还是不知错。只是师兄今日如此生气,怕是不会好过了。马嘉祺低着头一声不吭当挡路的盆栽,连呼吸都敛的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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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犯了错,可他不觉错,所以,他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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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个时辰,丁程鑫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不带任何怒气,……只是也没什么感情:“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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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声音已不如上午那般清亮,一天滴水未进,又跪了许久,嗓子沙哑滞涩:“师兄,嘉祺不知错,还请师兄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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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你不知’!”丁程鑫冷笑,他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马嘉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他,伸手轻轻捏住跪地那人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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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问一遍,你知还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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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自丁程鑫起身就觉得心里发紧,若非多年规矩养成,他怕是要忍不住向后躲。他下巴被丁程鑫捏住,不得不抬头。又不敢直视对方眼睛,眼神躲躲闪闪:“师兄,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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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马嘉祺惊呼一声又死死咬住嘴唇,喘息声冒了出来。他话还没说完,丁程鑫就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往案几旁拖。他还在地上跪着,膝盖本就已经青紫,被这样一拖,更是肿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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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实在是恼火,他知道马嘉祺一直在钻牛角尖,他今天偏偏不想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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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派出二十个精英弟子都没把那个妖族小孩找到,若只是逃走尚没什么大的影响,可万一路上伤了人可如何是好?他这个师弟倒是一向善良的紧,只是如此危险之人他就说放就放,连吭都不带吭一声的……也是他这些年管束太过放纵,希望今天就能给小孩好好长个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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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跌跌撞撞的被拖到案几前,丁程鑫一抬手就把他甩了上去,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怔的回头去看他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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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做什么?趴好了,你既不知错,那我就打到你知错为止。”丁程鑫声音不大,却句句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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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从未如此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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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觉得心脏都被冻住了,他急切的摇头解释:“师兄!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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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除了认错,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丁程鑫拿起树枝敲他的肩膀:“裤子褪了,趴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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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深呼吸了两次,把将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却还是有些抖:“师兄这样,岂非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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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抬手就抽下了雷霆万钧的第一下:“我今日就屈打成招了,你待如何?给我脱!”

玺疏2019-09-05 13:58: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有意见可以直说,不必再举报了,谢谢


玺疏2019-09-07 00:05: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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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一下子实在是疼,马嘉祺被这狠厉的一下抽的身子歪了歪,险些跪不住,头上又冒出了冷汗,指节攥的发白。但他还是没有动,这在丁程鑫看来就是死鸭子嘴硬,一时更是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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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除了偶尔炭火溅起的“噼啪”声,马嘉祺渐渐强烈的喘息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冬日萧瑟无边,马嘉祺只觉得,尽管他在温暖的室内,却仍旧觉得寒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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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有些恍惚。窗外的寒风呜呜作响,往常这个时候他大多是在被师兄检查功课,或是一起坐在炉火边下棋聊天。偶尔也会因为功课或是招式没有练好而被训斥,挨几下戒尺。但今天这种情况,着实未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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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大概半分钟,马嘉祺自嘲的笑了笑,他挪动身子跪的更端正了些,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师兄要罚,嘉祺不敢不从。只是这个错,嘉祺不会认。”边说边褪了裤子按规矩撑在了案几上。他面色镇定,语气自然,实则心里慌得不行,只是要面子不想投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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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在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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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不明白,只不过是放走了一个妖族的小孩子,师兄为何就要生这么大的气。甚至连解释也不听,直接就让他跪到外面去。北风呼啸,雪落成霜,又有来往的师弟,扫地的伙计,厨房的掌勺大妈看着,他跪在当中,只觉得难堪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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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马嘉祺此时有多委屈,有多不解。丁程鑫却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小师弟居然这么能拱火,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服个软,那他这次还偏就不惯着了。他对师弟可以宠可以护,甚至偶尔可以娇纵,唯独不能养得他有个好的出发点就自行其是,尤其做错之后还要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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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马嘉祺的身边,低下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裸露的皮肉上横亘着的一条红印子。
但是,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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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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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丁程鑫手腕反转,树枝呼啸而下。趴着的小孩儿皮肤被击打,皮肉凹下去又弹起来,发白,慢慢肿起。很快的,十道印子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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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疼了。马嘉祺想。
他不是没有挨过打,或许是戒尺轻巧,或许是师兄留力,总之以往受罚都是挨完了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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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尖锐的疼痛随着神经漫向全身,一下未平一下又起。马嘉祺狠狠的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出声,甚至连逐渐加重的呼吸声都被抑制了些许。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案几边的那束梅花,那还是昨日早晨他折回来的,还以此跟丁程鑫要了半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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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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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就那么大点的地方,第一轮可以一道一道不重叠,第二轮就不可能有那样的好事情。交错的部分红色更深,高高隆起,深深浅浅的红印子在皮肤上甚是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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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喘息声再也抑制不住,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紧蹙着。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了。他想用手擦拭一下,又觉得手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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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下后,丁程鑫停了手,他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师弟在疼痛下辗转,看着他身后斑驳一片,还有每次树枝下落时颤抖的身体。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嘉祺,你认错,我就不打你。”语气带着些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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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马嘉祺听不出来,剧烈的疼痛直窜天灵盖,他疼得身子都在抖,牙齿紧紧的咬着,呜咽声也漏了些出来,眼泪和汗水在案几上交汇,形成一片小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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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师兄。”他的声音沙哑,但还是在坚持:“嘉祺不知错在何处。”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哪怕他此时跪在案几边,衣袍被撩起,裤子被褪去,皮肉上红肿不堪,刑具离他半米远。他也依然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要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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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眉梢不动声色的皱在了一起,他重新审视他面前的人,又觉得自己早该知道的。他点点头:“好,既然你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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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挥手,把树枝贴在了马嘉祺的皮肤上,冰凉的树枝紧贴挨过打后烧灼的皮肉,吓得马嘉祺一个激灵。“二十下,多了你也受不住,就当是你做错事的代价。”

玺疏2019-09-07 00:05: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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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马嘉祺醒的特别早。睡觉前没有涂药的行为多少还是让他付出了些代价,比如说,膝盖青紫不堪,身后肿痛难耐。起身下床,却发现现在连走路都有些不适,只得苦笑。走路都痛,更别提练功时大开大合的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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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着嘴胡乱的给自己上了药,又一瘸一拐的收拾了个小包裹出来——师兄说要他和外院弟子同吃同住,衣物和随身用品总要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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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站在丁程鑫门外拱手行礼,就背着包裹出了清风阁。出门的那一刻,他手中的舒合发出了“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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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合是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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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有两个徒弟,所用的剑是在几百年前由三代长老毕生心血在同一个火池中铸造出来的,一把称“望羲”,一把为“舒合”。
马嘉祺手中有一把,丁程鑫手中自然也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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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羲在同一时间发出声响。丁程鑫走到窗前,看到的是马嘉祺掩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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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太一仙径,就是外院弟子生活的舞剑坪。此刻天才蒙蒙亮,雾气在山间弥漫,像是给即墨峰罩上了一层细纱。昨日的雪还未化,松树在朦胧的天色下显得更加傲人。北风吹过,高处的雪淅淅索索的向下飞舞,落进衣领,引得少年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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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独自在雪地上行走,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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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昨晚回到房间开始,就没有了情绪。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情绪,就只是懵懵的,几乎在靠惯性做事。他像往日一样起床,照着丁程鑫的吩咐收拾东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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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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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弟子还未起身,四处都是静悄悄的。马嘉祺默默的向前走,独自奔向了承阳剑台。那是外院弟子练功的地方,也是他最熟悉的——丁程鑫每三日的公开教习的地点就是这里,他也会参加。只是以往他都是同师兄一同前来,到这里已经是众人恭候的“大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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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般冷清的承天剑台,马嘉祺还是第一次看到。晨曦未开,天地一片混沌之色。远山飞过一只孤单的鸟,昏暗的背景下像是要被吞噬掉。他盯着远方看了一会儿,最后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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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包裹放到地上,定了定神,开始自顾自的练功,“长安三式”是丁程鑫半月前就教给他的,嘱咐他一月内练好。但半个月过去了,第二招“夕阳挂”与第三招“七云枫”之间的衔接还是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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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身后和膝盖还各有各的疼,可他要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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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一点一点的从天边跳了出来,大地忽而变的开阔而富有活力,世界从万籁俱寂逐渐变的嘈杂,飞鸟声和猿叫声挥应。马嘉祺感觉到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也无暇顾及,他习惯了后院空旷的练功场地,此刻也只专注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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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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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祺?你怎么来了?”前来授课的教习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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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听见自己的名字,愣怔了一下,赶忙收了剑,才意识到教习已站到自己身前,众弟子也已经在一旁集合等待上课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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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昨晚就有点心不在焉,对什么都迟钝,此刻这种情形,着实自愧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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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急忙躬身行礼:“教习。”他刚刚练了那么久,汗水随着他的动作一滴滴往下落。又接着应,声音还有些喘:“师兄近日繁忙,命我来外院与众师兄弟一同练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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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声音一出,窃窃私语声就止不住了。可他自己很是坦荡,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说了出来。像是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反应似的——或许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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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连教习都懵了,好半天才答到:“好,好,一会儿我找人给你安排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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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所学的都是他早先就练过的,也就跟着点个卯。结束之后有管事人员带他去房间安置,外院弟子众多,断不会一人一间,只是看在马嘉祺是掌门嫡传弟子的份儿上,给他尽量选了个人少些的。对方还甚是客气,陪着笑要他有不方便不舒服的地方就直说,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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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是从不会因为自己是内院的人就如何自大拿乔,反倒常常觉得是自己运气好,有点“得之有愧”,即使小时候丁程鑫因为他这样想明里暗里点过他好多次,他现在也只是面上不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这样想。
——此刻作为被师兄安排出来练功生活的人,他赶忙摆手,直道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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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坐在床边休息。正对他的是一扇窗,从窗户看出去是一棵小小的柏树,好像是去年才栽在那里的。经历了这一场大雪,却没有丝毫弯折,马嘉祺透过时光,看到了它参天的模样。

玺疏2019-09-07 05:16: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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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从不让人得偿所愿,不管如何希望时间更慢一点,它总是按自己的步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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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来到这边的第三天,就是丁程鑫的集体教习——原本第二日就该有的,恰逢休息日,就又顺延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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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气很好,冬日的阳光虽然没有温度,但黄澄澄的颜色只看着也叫人心中欢喜,连光秃秃的树枝都透出了一丝暖意。几日没见到丁程鑫,马嘉祺总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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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期待,面上却不显,只是跟着众人往承天剑台走,远远的就看到丁程鑫已负手而立,正在同众教习说话。腰间的望羲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有感应一般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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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看到他,就匆匆忙忙往那边靠,走了一半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脚步慢了下来,有些踌躇。
他不知道丁程鑫还生不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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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教习散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拱手行礼,喊了声“师兄。”声音有些干涩,他很紧张。丁程鑫却仿佛并不在意似的,随口“嗯”了一声就接着指导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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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被晾在一边,看着丁程鑫转身的背影,心里仿佛结了层冰。少年咬了咬嘴唇,手紧紧的握着舒合。有点想哭,又觉得丢脸,只得拼命眨眼睛看天空,可天空一点都不好看。即使蓝天白云,师兄不理他,那就是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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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师兄可能还在生气,却没想到师兄会对他这么冷淡。他原本有一肚子话想通丁程鑫说,他原本一直骗自己说师兄让自己出内院真的是因为忙,他原本还想问为什么“夕阳挂”和“七川枫”的衔接总做不好。他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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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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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妖族出逃的小孩,收到的多封飞鸽传书上都是毫无踪迹四个字。心中多少有些恼火,况且马嘉祺也并没认错,怕自己忍不住又动手教训,只得克制着不去看他,做些其他事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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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的克制并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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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在他讲解招式的时候还敢走神,动作敷衍缓慢,心不在焉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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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了又忍,终究在舒合从马嘉祺手中脱出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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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被舒合落地时的声响吓了一跳,他练剑的第一天师父就告诉过他:“无论如何,武器都不可以脱手。因为遇到危险时没有武器自己会受伤,而平日里武器脱手则会伤到他人。”他一直很听话,哪怕精疲力尽的时候都没有让舒合离手,只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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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忙探身去捡,旁边练习的弟子一时没收住手,手中的剑差点刺到他身上,又是一场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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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被吓的飞身下台,连心跳都漏了一拍,见马嘉祺没什么事才多少放下心来,抬手就用剑鞘在少年身后抽了一下:“不想练就滚去旁边站着,别在这儿影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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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本就因为剑脱手有点羞愧,又差点受伤,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没静下心神,身后就挨了重重一下,伴随疼痛而来的是丁程鑫严厉的声音,一时没有撑住,踉跄了一下,又急忙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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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有些喧闹的承天剑台迅速的安静下来,人人都停下动作朝这边看。红色从马嘉祺的脸上蔓延到耳朵上,他低着头,咬着唇不敢吱声,只默默地走到一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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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眼神跟随着他的动作,待马嘉祺站定之后,他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慢慢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少年手中的舒合:“既然握不住就别拿着了,舒合我先带走,等你学会剑不脱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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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被惊的抬头去看丁程鑫,手紧紧的攥着舒合,眼圈都红了,嗓子有些哑:“师兄?!”最终又屈服在丁程鑫的眼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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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兄。”声音低落又绝望。自拜入掌门门下,舒合就一直在他身边,此刻他该有多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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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害怕了,离开内院,舒合也被拿走,他还剩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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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也不理他,跃回台上继续教习。生气也是真的生气,连带说话都比刚才严厉些许。马嘉祺一向乖巧,练功也努力,做事机灵,今日却面临剑锋而不知,实在把他吓得不轻,心脏现在都在“咚咚”地跳着疼。那可是他从小带大的小师弟,真出了事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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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如何跟师父交代,单他自己就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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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结束,马嘉祺都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头低垂,细看的话,偶尔会有小水珠砸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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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身姿挺拔,此刻却像一棵脱了水的小白菜。

玺疏2019-09-07 05:18: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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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结束时,丁程鑫还罚了马嘉祺练习当时所学的招式三百遍。马嘉祺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开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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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同寝室的弟子说那日马嘉祺回去时连走路都有些不大利落,一向爱干净的他没有收拾就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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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有些消息传了出来,说他犯了错,惹怒了丁程鑫,被剥夺了内院弟子的身份,甚至连舒合都被收走了。自此,有些好事的人背地里开始称呼他“被放逐的小师弟”。

玺疏2019-09-07 05:19: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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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集体教习之后,马嘉祺的日子逐渐变的艰难起来。原本看在他是掌门嫡系弟子的份儿上,众人都不敢太过分。可那日他被丁程鑫当众斥责,还收走了他的舒合,之后也没再对他有什么关照,想是已经不受内院庇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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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言风语愈演愈烈,大多弟子心地善良,都有些同情他,觉得他一朝高空跌落怕是不太好过,也并不在他面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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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里都有落井下石的人,慢慢的开始有入门早的弟子支使他挑水浣衣——小弟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说是要培养耐性和吃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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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自然不同,他从上山就进了内院,说不上养尊处优,丁程鑫也从没让他做过那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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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凉话听多了连马嘉祺自己都有些信,他也自知今时不同往日,大多时候也就能忍则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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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乍现,马嘉祺就在承天剑台练功了,认真想完成丁程鑫日前布置的课业,停下稍作休息时,却被几个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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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人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祖上与门派长老有故交才被允许在山上修行,却并不上进,日日仗着入门早就拉帮结派欺负人,坏主意尤其多,人人见了他们都要避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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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叫声师兄听听!”带头的那个叫李斐,此刻阴阳怪气,脸上带着调笑,还想伸手去捏马嘉祺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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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看见是他们几人就知今日怕是不好脱身,侧身扭头躲过那人的手,面色冷冷的,也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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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觉得我们不配做你师兄?”其中一人朝他挤挤眼,讽刺道:“醒醒吧,还以为自己是内院二少爷呢?你就不想想你也配?当初进的去是你运气好,现在被赶出来了,就别自视清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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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哄笑起来,有人附和:“就是,天天以为自己多高贵呢,结果还不如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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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呼吸急促了些,看向他们的目光还是冷冰冰的,满是杀意,他下意识的抬手,又想起了什么般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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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怎么?想打人啊?来来来往这儿打。”李斐使劲儿往马嘉祺跟前凑,指着自己的脸:“我倒要看看,内院出身是个什么德行。”


马嘉祺气得手都有些抖,紧紧的咬着嘴唇,几乎是在用意志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嘴角上挑挤了个笑,眼睛死死盯着他:“请问您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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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李斐轻笑一声伸手揽住马嘉祺的肩头:“几个意思啊?喊个师兄还得带个姓?看不起我们哥几个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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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感觉肩上传来痛感,但还是攥着手勉强答道:“师兄自是有亲疏之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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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还没完,对方就爆发出一片笑声,好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亲疏有别,结果连舒合都被收走了……”李斐的笑猛然收住,伸出手指去戳马嘉祺的胸口,故作怜悯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恨得牙根痒痒:“小师弟,一直劝你醒醒,你怎么就不听呢?你现在没人要了,听懂了吗?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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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再也忍不住,眉毛紧蹙,开招起式:“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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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见马嘉祺竟敢先动手,想着自己人多势众,且马嘉祺从未出席门派比赛,必是实力不济,也就一齐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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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马嘉祺怎么说也是丁程鑫一手调教带大的,即便在外院排不上数一数二,收拾这几个纨绔还是没有问题。不过他始终掌握着分寸,不下狠手点到为止,但对于人数之间的差别,也够他们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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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教习匆匆赶到,就看到马嘉祺像逗小孩儿一般压着他们打,那些纨绔打不过也无法脱身,此刻已经气喘吁吁,几乎快要脱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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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心里愁啊,若是普通弟子,各打五十大板也就算了,偏偏…这马嘉祺……

玺疏2019-09-07 08:48: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丁程鑫此刻几乎忙的团团转,他接到消息说在一处偏僻村庄发现了小妖留下的踪迹,村民在鱼塘喂食时到重伤,鱼塘也糟蹋殆尽,几乎所有鱼都被咬了一口,乌七八糟的飘在水面上。好在门派弟子恰好路过,村民被及时救治,此刻已经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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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不可谓不气,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马嘉祺心软放走了小妖,又偏偏这个时候,外院的人来向他请示问马嘉祺与人斗殴,该如何处置。丁程鑫摔了笔就怒气冲冲的就往承天剑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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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师兄,是下一任掌门,但是他也还年轻,还没有完满妥帖的处理好所有事情的能力。“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啊。”他有些无力的想:“最起码,门派事务就不用一个人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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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也是第一次做人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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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剑台旁的马嘉祺已经冷静下来,他原是不想劳动丁程鑫的,却没想到教习根本不听他说话,执意要喊他师兄过来,着实忐忑不安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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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丁程鑫倒是眼前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师兄。”他以为,师兄必会心疼他,或者最起码也会听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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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想到的是,丁程鑫疾步走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马嘉祺,我对你很失望!”他目光沉暗,怒火隐隐藏在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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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至于让师兄失望了。他想要解释,急切开口:“师兄,我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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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我问你,是谁先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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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嘉祺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些垂头丧气,小声答道。可确实是他先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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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不再看他,转头就和教习道:“今日之事,全在我管教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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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连声说:“不敢不敢。年轻人冲动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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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又继续道:“既是做错事,无需有什么特殊,照常处罚就是…”话音还没落,马嘉祺那边就传来一句:“我不!”他委屈的紧,师兄甚至不听他解释就定了他的罪,他又何曾主动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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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既不想听我说话,不要管我就是了。反正舒合也被你收走了,您嫌我丢脸,我就等师父回来再回内院,日后也自不会碍师兄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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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本就在气头上,听了这样一番话倒是气笑了:“甚好甚好,有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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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转身向教习道:“您看见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日后和他有关也不必报我。”语罢就一挥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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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其实话出口就后悔了,可是丁程鑫的反应比他快多了,只得看着对方背影忍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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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看向马嘉祺:“既如此,按照门规,三日禁闭,嘉祺,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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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嘴唇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牙印,行礼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

玺疏2019-09-07 08:48: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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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离开后院的那场大雪后,天气就逐渐转暖,马上就要到阳春三月,虽然柳条才刚刚抽枝,但已经能想象草长莺飞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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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日独自练功、上课、做课业,按大弟子的吩咐浣衣或是砍柴,已许久没有同丁程鑫有过私下交流,甚至三日一次的教习上,他们都从未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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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对他基本不闻不问,和对待任何外院弟子都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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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还是有点难过的,自出内院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日收到了师父的来信说再过两个月就会回来,要他跟着丁程鑫好好练功,要听话,马嘉祺撇了撇嘴,又接着往下看到说会给他带好玩儿的东西回来才露出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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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不是贪玩,只是如今只身在外院,师父这种哄孩子的语气让他觉着暖融融的,像是小时候师父带他上山时,裹在身上的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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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来信让他开心了起来,日日晨起扫地也不觉得无趣,被支使也不再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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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读书时,晨曦的光透过窗户撒在他的身上,微风拂过发梢,他偶尔抬头看向纯蓝天空,飞鸟绕檐飞过,白色的云朵在阳光照射下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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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照例要举行春猎,负责这方面的弟子们早早得就开始做一应计划,现在已经呈到丁程鑫案上,由他批示后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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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看到名单分组的时候刚刚听过暗卫来报马嘉祺的情况,不由得皱了眉头,按照惯例来说,弟子都会自己组队进行春猎,一方面是人多安全,可以互相照应,另一方面也可以培养他们的合作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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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马嘉祺却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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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不知马嘉祺在外院过得不甚轻松,也很是心疼。可也觉着让小孩儿长个教训也好,省的日日在内院受他庇护,只专心修行,就觉得世界上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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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归还是担心的,在一日教习结束后,他出声喊住了还在复习招式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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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那日穿了一套月白色的短袍,没有像平日一般在脑后扎“小马尾”,而是拿玉簪在头上挽了一个小丸子,剩下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练功出拳时发丝飞舞,甚是张扬跳脱。听到丁程鑫唤他,便立即停了手朝丁程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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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师弟,突然觉得少年长大总在不经意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当初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子已经骨骼生长,眉目舒展,愈发清秀挺拔,满满的都是少年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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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拱手行李:“大师兄。”看似平静无波,左手却不停摸着腰间玉佩,他紧张的时候总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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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法有云:“古有君子必佩玉。”那玉是他束发那年掌门送予他的,想是望他成为一名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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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的期待总不会流露在言语里,但马嘉祺也不会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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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淡淡的“嗯”了一声,原还想问他最近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练功,听到少年那句疏离的“大师兄”却是又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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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时候,称呼能代表许多东西。
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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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从未在“师兄”前加个“大”字,这意味着他已不把自己当做内院弟子,换句话说,他已不把自己当成丁程鑫一手带大的那个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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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也不理他这套,直接质问道:“春猎为何不同人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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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是故意那么说的,他只是想让丁程鑫哄哄他,或者起码关心他一两句,谁知师兄上来就是在谈公事,嫌他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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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觉得很委屈,沉默了一会儿。再怎么说也是十几岁的少年,脾气上来恨不能能折断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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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情,就不劳大师兄费心了。”还故意在“大”字上加了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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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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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丁程鑫鼓掌笑道,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味道:“嘉祺长本事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事,你且好自为之。”说罢就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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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马嘉祺愣怔在原地,他也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现况与他所期待的着实有些偏差,他一字一句的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妄想丁程鑫的关心和照顾。他还想着等,师父回来,就主动以资质不高自请编入外院……他已经,不想再期待任何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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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看着师兄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拐角处,丁程鑫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然,穿的也是日常不知见过几次的绣着竹叶花纹的蓝白云绣袍,腰间是掌门接班人的特制玉佩,右手握着望羲。这些都是他往日常见之景,可现在落在他的眼中,只觉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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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朝人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默然转身朝浣衣房走去。

玺疏2019-09-07 08:50: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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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很快就到了,门派人员除了个别弟子留守警戒,几乎倾巢出动,这是一年一次的大事,也是在枯燥的练功生活里难得的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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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丁程鑫作为掌门不在时的掌事人,是并不参加的。他依旧要在后院处理一应事宜,不过因为门派几乎不剩什么人,他多少也能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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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那日,太阳还没从天边升起,众人就早早的出发了。到了集合用的扎营地点,收拾好夜宿的东西,便各自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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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习惯了独来独往,此刻倒也不觉得尴尬,他一个人看看风景追追兔子,惬意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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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走停停,看白云苍茫蓝天浩荡,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一片斑驳,看蝴蝶蹁跹小鹿奔驰。悠哉悠哉甩手踏步,有时还低头和小兔子逗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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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太阳在西边朝地平线探头探脑,他也没有任何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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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
他这么想,既然我只有一个人,也不求什么名次和奖赏,不如看看风景放松放松,权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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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微弱,原本生机勃勃的山林变得静谧的过分,那份生气随着夕阳西下而减少,最终最后一缕光沉寂后,连鸟鸣声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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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山林多少有些危机四伏的味道,马嘉祺加快了步伐,想快点与众人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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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明明刚刚走过了小水洼,可过会儿又回到了水洼旁。一开始马嘉祺以为是自己眼花,又加快往前走,却发现又回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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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心里一沉,冷汗浸湿了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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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马嘉祺停下脚步,疯狂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手紧紧的攥着一把外门弟子练习用的剑。他无**制的开始想念舒合,他遇到危险时舒合和望羲会有感应,而那意味着丁程鑫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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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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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定了定神,深呼吸几次,朗声问道:“我知道是你做的,我不曾害过人,想不到理由让你如此戏弄我,何不出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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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吹过,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传来一丝凉意,他猛得扭过头去却发现并没有人,再小心翼翼的转身回来却是吓了一跳,身前站着的赫然就是他之前放走的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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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马嘉祺稍微放下心来,手从腰间的剑上松开来:“我既已放你走,何不到没人的地方好好活着,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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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小妖却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起来有些狰狞:“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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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愣了一下,诧异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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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的族人被你们或囚或杀,而你不过单单放走我就希望我对你感恩戴德,你们人类都这么自以为是吗?”那小妖的声音有种咬牙切齿的激烈,又接着说:“我看着他们一一离我而去,想来你们人类并不懂得这份离别之苦,不如今日我就用你让他们感受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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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马嘉祺还没有张口,就见一道凌厉而冷凝的光直冲心口,他就地一滚又拔出了剑,却根本看不到那小妖具体在哪儿。妖族法术敏捷诡异,实话实说,他并没有完全应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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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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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躲避越来越吃力,连剑都脱了手。最后那道锋利又暗藏杀意的光击来时,他几乎已经没有躲避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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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悔当初为何不听丁程鑫的话,后悔为什么死活不认错,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固执,偏要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对的。如果……他也不至于到这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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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等待那道光刺入胸口。

玺疏2019-09-07 09:20: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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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没有如他想象一般传来,他后知后觉的睁开眼,就看到了他看过无数次的,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是他的师兄。
从小到大,师兄总是这样,这样走在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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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刚被掌门带上山的时候,做什么都是怯怯的,不敢一个人待着,不敢同人说话,只在丁程鑫给了他一块桂花糕后拉了拉丁程鑫的衣角。从此,众人都知道掌门的大弟子多了个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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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带他看山看水看花看草,看云舒闭天看雨疏风骤,带他下山和小朋友玩,带他同众人说话,带他参加门派的集体教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马嘉祺才成为如今的翩翩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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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之前总是忙的不可开交,睡觉的时间都极为缺乏,今日众弟子出门春猎,他才忙里偷闲,午后躺榻上歇息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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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他原只是想小憩一刻半刻,谁知一睡就睡到了黄昏。
他是被惊醒的,因为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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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内容大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从小带大的小师弟身着一身白衣,认认真真的行礼,双手将舒合捧给他。是有风的,发丝纷飞衣摆飘飘。小孩的表情坦然又悲伤,带着不舍和无奈。是熟悉的声音,但并不是熟悉的语调:“师兄,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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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心里很急,却不知怎的身体和表情都无法改变,就只能看似平静的目送少年离开,有预感这一离开就会久远颠沛,他拼命想拉住他,想留下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就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身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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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回了回神,就觉得手上传来刺痛,低头发现手心已经被自己掐出了青紫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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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撑着做了些事,心里却像是有蚂蚁在乱爬似的坐立不安,最后还是拿上望羲去了春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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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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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干脆利落的收拾了那小妖,回身去看他的师弟,有一瞬间是虚惊一场的欢喜,可很快的,这一丝欢喜也被担忧和怒火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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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办法不生气,他不能接受马嘉祺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舒合,明明知道夜晚里人迹罕至的山林可能会有危险,还深夜独自一人在其中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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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看到师兄,雀跃又安心。心中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和看到亲人的欢乐,他步调轻快的上前,还未弯下腰,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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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从没挨过耳光,甚至一时间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毫无准备,就被这一巴掌甩向一边,直接摔到了地上,脸上痛得发麻,耳朵嗡嗡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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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住脸颊又摸了摸摔痛的腿。迷茫了好一阵,最后才不敢相信的看向丁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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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很好,丁程鑫在冷冰冰的月光沐浴下凌然之气更甚,又好像若无其事的开口:“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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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这才在心里咂摸出“怕”这个字怎么写,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哆哆嗦嗦的走到丁程鑫面前,继而老老实实的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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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慢悠悠的走到他身前,蹙眉盯着他:“怎么,和阎王擦肩而过的感觉很舒服?”他又伸出手指轻轻的,一下一下的点马嘉祺的肩膀,:“很舒服?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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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噤若寒蝉不敢开口,只老老实实的站着,气氛有点过于安静,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但还是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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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丁程鑫还是不满意似的咋了咂舌,身上的气息陡然又凌厉了几分,一甩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马嘉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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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这次浑身都是紧绷的,没有再摔倒,只是脚下踉跄了一下,连带着身子往旁边斜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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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巴掌都被打在同一边脸上,马嘉祺伸手捂住时觉得皮肉肿的厉害,手心的温度几乎烫手,人总是怕疼的,他硬气的时候都扛不过,更别提软了气势的现在。更何况,他面对的是自家师兄,何必要熬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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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再站回去,只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小声叫到:“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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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也不理他,照旧若无其事的,语气平淡的:“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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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眼圈红的不像样子,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不敢动,也不敢不动,只能疯狂摇头抹眼泪,身子随着抽泣一颤一颤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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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瞟他一眼,轻笑一声:“呵,这是我说话不管用了。行,你不过来,那我过去。”边说边抬腿往马嘉祺那边走,在少年身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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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随着他的到来肩膀抖了几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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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帮少年理了理衣服,把散落下来的发丝抚到耳后,用大拇指的指腹帮少年擦了眼泪,又轻轻摸了摸有青紫痕迹的脸庞。动作温柔小心,仿佛和刚才抽人耳光的不是一个人。可说出的话却还是让马嘉祺不寒而栗:“去,折根树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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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马嘉祺迈开步子,他就又补充了一句:“是用在你身上的,好好挑。”

玺疏2019-09-07 09:24: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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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脚像是生了根,腿根本抬不起来。丁程鑫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朝后一转,又推了一把:“快点,你知道的,我现在心情可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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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被他推得向前蹭了两步,又扭过头去看了他师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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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看着马嘉祺红红的又扑闪扑闪的眼睛,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讨饶的意思,但还是当做没看到一般,手指轻轻的敲着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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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烦的时候总是会做这个动作,只有掌门和马嘉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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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得已的收回了目光,脚步沉沉的去找较低的树。很明显他马上要遭受一顿肯定不会轻的惩罚,而刑具居然还要他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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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来挑去树枝没折下来,脸倒是热得发烫,有巴掌印的那半张脸尤其疼的厉害,稍微一扯嘴角都能感觉到痛感在叫嚣。他的手刚轻轻覆到脸上,就听见丁程鑫似无意非有意的咳嗽声,又赶忙将手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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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磨蹭,一分钟加十下。”丁程鑫的耐心被小孩儿磨磨蹭蹭的动作耗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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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腿都软了几分,最后在威胁下闭着眼睛随便折了一只下来,快步走回去,双手呈给丁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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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很好,清清冷冷,温温柔柔。撒在树枝上,就成为装饰用的银色缎带;撒在地面上,又显得朦胧交辉;唯独撒在人的身上,一丝温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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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面前的那双手臂在微微颤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两个耳光,许是因为他这些年积威深重,总之在这个温度骤降的夜晚,少年的头上还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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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刚刚挨的那两下实在耗了他太多力气,这会儿虽然只捧了根树枝,却只觉得支撑不住。他又咬牙忍耐了一会儿,直到手臂开始沉沉落落保持不住原先的高度,才哀哀的喊了声:“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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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喊大师兄了?嗯?”丁程鑫把树枝从少年手上拿开,却又不准少年将手臂放下去,而是拿着树枝在人手上点来点去。像是挑逗一般,很迅疾的风声落下,却又在离手心半寸的距离止住,没有在皮肉上留下半点痕迹。他看见少年的身体因为风声而颤抖,看那双手臂因为树枝下落而轻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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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实在有点撑不住了,师兄的各种动作都能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他低着头,汗水从鼻尖滚落而下,又舔舔嘴唇,像是就义一般开口,只是嗓音嘶哑干涩,不似往日一般清亮。
“嘉祺知错,请师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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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这才赏赐一般,树枝在手中轻巧的换了个方向,指指一旁粗壮的大树:“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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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马嘉祺也觉得脸上着实有点过不去,他双手撑到了树干上,将脸埋在了手臂里。感觉到树枝在身后顿了顿,又被移开,浑身都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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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内的,雷霆万钧的第一下。
树枝快速冲破空气带出了骇人的破风声,落下来的声音闷闷的,极重。马嘉祺闷哼一声,连忙咬住嘴唇。连带着手臂都弯了一下,又快速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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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即使隔着衣服,疼痛还是从神经末梢直击天灵盖。他没有挨过这么重的打,仅仅一下就觉得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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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知道自己下手重,他看着面前的少年身体战栗,但还是没有丝毫手软,接连的四下反而加了些内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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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他本不想哭的,可在生理反应的逼迫下毫无选择。呼吸越来越粗重,大口喘着气,手指紧紧的抓着树干,马嘉祺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已经扣进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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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五下,马嘉祺再没忍住短促而低声的痛呼,腿一下子就软了,直接滑到了地上,他的手还扒着树干,头微微的垂着,几乎透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身后几乎都已经破皮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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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是带着哽咽和颤抖的声音,他眼睛无神的盯着不远处的地面上的一株刚刚出芽的小草。吸吸鼻子,待呼吸稍微平静下来些后,又接着说:“我好疼。”

玺疏2019-09-07 09:25: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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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是带着哽咽和颤抖的声音,他吸吸鼻子:“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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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本是不想求饶的,可疼得几乎要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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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丁程鑫闻言却是点点头,平静道:“嗯,我知道。”还伸手抚了抚马嘉祺的背。
少年的手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卸下一口气,泪眼婆娑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疼,可惜丁程鑫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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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开口,声音冷了很多,像是被遥远北方飘来的风吹过,一股子凌冽的味道:“可是,马嘉祺,你还庆幸你还能感觉到疼。如果刚才我没赶到,你就再也不会觉得疼了。”越往后语气越发的寒凉,一字字的像是要往外冒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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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随着丁程鑫的话语把头垂的越来越低,他知道丁程鑫说的是实话,他做错了,错的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最终他闭了闭眼睛,调整了下呼吸,一手掐着大腿,一手撑着树干,咬着牙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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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才落了三下,他就又支撑不住蜷下了身子。这次还没等他再站起来,远处就传来了火光和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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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一瞬间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此刻跪在地上,衣摆下方尽是撑不住摔倒时沾上的土,发丝散乱,脸上还有红肿和泪痕,嘴唇上尽是忍痛时咬出的血口子。
这副模样换谁看都是一副被教训了的狼狈样子,如果被人看到,也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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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张的看向丁程鑫,丁程鑫颇为玩味的眼神上下审视了他一番,冷静道:“今日我先放过你,我们回去再说。”说完兜头丢给他身上的披风,披风一裹,帽子一扣。月亮再亮也是月亮,光华无论如何不能和日光相比。他这样一番装束,旁人除了勉强能看出他是谁之外,就什么都注意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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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是来找马嘉祺的,负责春猎的教习见马嘉祺深夜未归,担心他出了事无法和掌门交代,就派人出来寻他。谁知马嘉祺还没找到,却迎面撞到了丁程鑫
~

领头的弟子赶忙上前行礼:“大师兄。”又转眼看到了老老实实站在丁程鑫身后的马嘉祺,投向丁程鑫的目光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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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逢春猎,白日就够折腾的了,大晚上的不能休息还要出来找自己的小师弟,丁程鑫心里多少有点歉意,含笑道:“辛苦了,我对马嘉祺有其他安排,快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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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自是一番“不敢”“是”就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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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些,众人退去,周围又变的静悄悄的,他就那么直挺挺的垂头站着,有种丁程鑫不发话就要站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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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火烧火燎的,过了最初那阵疼痛越发的从内里透出来了。而面前是,此刻看起来很不好招惹的师兄。
马嘉祺张了张口,最后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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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少年被自己的目光刺的手又紧张的握成小拳头,丁程鑫才恩赦一般的开口:“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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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说的是:“跟我回去。”马嘉祺心中的小野兽突然活蹦乱跳了起来,此番回去,大概就能回家了吧。
内院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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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赶路原本多少带着些惶然可怖,可此刻身上裹着师兄厚厚的披风,只需跟着人亦步亦趋的向前走,倒是多了些深夜静寂的安稳心思。除了身后的疼痛实在有点难忍之外,马嘉祺竟然觉得也勉强可以算作还不错的历程。最起码,师兄还肯管他,这就足够让他开心的了。哪怕…哪怕回去还要承受一场狠厉的处罚,只要能回内院,又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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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拂,溪水泠汀,偶有几户人家的油灯点缀,布招迢迢。路走的久了,马嘉祺的体力逐渐跟不大上,却也不敢吭声。丁程鑫似乎察觉到了,他最开始是放慢步伐,最后走回少年身边,牵住了少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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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一开始被吓得一顿,最后却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暖意和气力。老老实实的跟着向前,眼却泪从脸上滑落到名贵布料的披风上,可连一声抽泣都不敢有。
毕竟,这些日子的委屈总要有些泪水来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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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知道他在哭,为了小孩儿的脸面只当不知道,只是握着的手越发有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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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他这样想。
自己带大的小师弟,又何必一直冷着白白让他伤心,狠狠教训一顿长个记性就好了。
毕竟,如何能不心软呢?看他摔在地上,看他哭的眼睛都红了,看他哽咽不止……
如何能不心软呢?
回到即墨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阳光穿透层层云彩,金光覆盖下来,鸟儿起舞清风扑面,柳条在微风的话语声中悄然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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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有再雀跃的心思,马嘉祺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且又挨了场教训,此刻看着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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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原是想让他直接把东西收拾好一同回去,之后也不必再往返折腾,可此时看他那精神不济的样子还是有点心疼,直接将人带了回去。

玺疏2019-09-07 09:27: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马嘉祺离开内院的时候还是一场大雪刚停,满山白茫茫的,今日归来,已是春来日暖,往日里他种在庭院中的文竹已是翠绿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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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祺,”丁程鑫唤他,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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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声音带着些困倦的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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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房吃些东西睡一觉,休息好后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时间久一些也无妨,必要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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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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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归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哪怕他离开多日也永远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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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就扑到了床上,他已经许久没能好好的睡一觉了……
路还很长,他总不会一个人走。



玺疏2019-09-07 09:28: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13






玺疏2019-09-08 02:05: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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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尤其是欺辱过马嘉祺的那几个弟子,几乎震惊的说不出话。他们明明听说,丁程鑫连春猎都没让他完成就连夜带走了他,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大错已经被撵出山门,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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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教习内容是汶水三式的第一式“晚云收”,这个招式与以往所学不同,对基础、内力、技巧的要求都很高。起式就会剑气纵横,天上的云会被剑上的火光燎亮,如同燃烧起来一般,更恐怖的是,燃烧的晚云里隐着无穷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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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先示范了一遍,他挥剑的姿势很好看,一整套剑法做下来呼吸丝毫没乱,停下身时衣袂飘飘,极为潇洒。只是台下的众弟子被他强大的剑意震的不轻,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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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解示范几次之后就安排了自主练习,他自己跳下台慢悠悠的转圈指导。今日阳光很好,带来需要的光和热,众人身影纷乱,动作间带起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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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是练过的,他离开内院前,这个招式刚刚练熟,虽说过程极其坎坷,但也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现在做出来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倒是让众人好生惊讶。他们一直以来不太喜欢马嘉祺,无非就是觉得他没有天赋没有特别之处,只是运气好才被收到内院。
可现在来看,他并非没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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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招式有些复杂,学起来很吃力。丁程鑫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不理想,就想自己再上去示范几次,可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住了脚步,袖子一挥,朗声道:“嘉祺,你上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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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马嘉祺有点懵,一时愣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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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台子上做啊,你做的很好,带大家一起。”丁程鑫的眼眸闪着光,语气平和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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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结束的时候,丁程鑫飞身上台。马嘉祺见他上来,便收了剑侍立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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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所学有些复杂,之后要勤加练习。”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带了些笑意道:“马嘉祺就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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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性情再冷静自持,终归是个少年,此刻也难免有些高兴,有些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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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觉得已经结束的时候,丁程鑫又开口道:“今日还有一些事情要说,首先请我念到姓名的几名弟子出列。”他面色清冷,语气严肃,有着不可违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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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斐。”
“胡阳”
“张野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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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若此刻还意识不到那些是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那他也太迟钝了。少年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剑柄,刚才随着师兄上台而带了些笑意的脸逐渐冷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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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几个人稀稀拉拉出列,丁程鑫开口“我一直觉得我派弟子虽说天赋有高有低,实力有强有弱,但终究都是良善之人,竟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欺辱新人的规矩。既如此,这一个月,你们几个就好好为大家服务服务,承天剑台和挑水的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记着,不许耽搁练功,一月后的考核若不过关,莫怪我给你们家中修书,赶出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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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刚刚被点到名字站出来时就有人腿抖的不成样子,这会儿更是不敢反驳,老实恭敬的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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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他又喊马嘉祺上前来,少年开始有些犹豫,但看到他的目光后就毫不迟疑的走向前去。他握住少年手中的舒合,认真的看向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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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羲和舒合是一同炼造出的,又由掌门亲手赠予我二人。今日我就再多说一句,从今日起,见舒合等同于见我。”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连马嘉祺都惊的抬头去看他,小声喊了声“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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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闻声,坚定又期许的看向他。他正对着那目光,突然觉得对以后身上的责任避无可避,认真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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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默然,又齐齐行礼应道:“是。”

玺疏2019-09-08 02:06: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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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习结束,趁有些弟子大着胆子向丁程鑫请教的时候,马嘉祺想趁机溜走,先去外院的房间收拾东西,以免耽误和师兄一起吃饭。
可脚还没迈出去两步,丁程鑫就喊住他:“嘉祺,稍等,我同你一起去。”声音是平淡的,和过去一样,可少年心里突然就开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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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面色一喜,随即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其他弟子看丁程鑫还有事,也便识趣的行礼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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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弟子起居生活的院落叫舞剑坪,虽没有内院精致,却也很大很干净。不过丁程鑫很少涉足这里,此刻几乎就是被马嘉祺带着走。
少年雀跃的往前奔,扎起的马尾随着步伐一甩一甩,时不时还扭过头来跟丁程鑫介绍:“师兄,这里是浣衣房,这是沐浴室……还有这里这几棵树,我给它们浇了好久的水,现在都长高好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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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突然觉得心里一酸,他又看向身旁少年,挺拔又干净,身着一身黑衣,却也不觉得阴抑,满满的都是少年朝气。
一路上都有弟子向他弯腰行礼,看见他身旁的马嘉祺却又是一顿,继而再次俯下身子。少年便也有些局促的回礼,姿态谦逊一丝不苟,好像与从前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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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东西回了内院,马嘉祺蹦跶进丁程鑫的屋子吃过饭后,正打算回屋休息,还没张嘴,就看见丁程鑫平静的看向他:“嘉祺,还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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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一下,少年闻言迅速起身,恭敬站好,正色道:“不委屈了,师兄,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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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点点头:“那你午后来我房间,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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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马嘉祺认真应下,转身出门。他心里清楚下午免不了一顿捶楚,可丁程鑫开口的一瞬间,他也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得付出代价。
还好,这个代价不是生命,只是师兄的一顿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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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马嘉祺的心脏好似终于落回它应该在的地方,午觉睡得安稳而舒适。春日的下午总会有些风,樱花花瓣又落得到处都是。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纷杂,他只是觉得,离他上次好好看春景,已经过去很久了。
马嘉祺在丁程鑫房前徘徊几步,预设了很多回答,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丁程鑫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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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是一贯的平和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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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推门进去,见师兄还在写着什么,就自觉的双膝触地开始反省,是一如既往的端正和自持。
可丁程鑫一个抬眼就道:“站着吧,没罚你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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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红着脸窸窸窣窣的起身,虽然已经知错,也来的心服口服,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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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很快就忙完了手里的事务,站起身把桌子上的卷纸收到一旁,从背后的书架上取出一根一指粗的藤条。
是黝黑的颜色,苍劲的姿态,末端还刻着马嘉祺的名字。这是马嘉祺刚拜入师门的时候掌门赠予的,但掌门性情洒脱,他又基本是靠丁程鑫带,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挨过一下。
今天丁程鑫将它拿出来,应该是切切实实的想给少年长个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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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偷偷瞄到丁程鑫的动作,心里不由得一窒,紫藤算家法也算门规,今天既然用了,他怕是不能好好的竖着出去了。
但既然,既然选择坦坦荡荡的认错,责罚也就应该尽力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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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吧。”丁程鑫从书桌后绕出来,用紫藤点了点书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嘉祺不敢再磨蹭,道了声“是”就快步走了过去,像以前一样把手撑在了桌上。
可丁程鑫却好似不满意,他把一只手抚到少年背上,慢慢往下压,直到腰背和臀腿差不多成了九十度:“趴着吧,你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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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听了就让人胆寒,马嘉祺懦懦的小声喊了声“师兄……”却也没敢再说下去。
“四十下,道理你都懂,就不用我再说了吧。”丁程鑫把藤条压在少年身后。
“是。”马嘉祺把脸埋在了手臂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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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受着,想想你过了今天,还敢不敢有下一次。”
责罚还没开始,马嘉祺就被丁程鑫的低气压逼的有些上不来气,丁程鑫沉静的声音在他耳边晃悠,他简直没有比此刻更后悔的时候了——为什么没听师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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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的破风声伴随的是深入到骨子里的痛,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藤条终究比他想象的要难熬多了。
马嘉祺从没挨过这种东西,以至于第一下的狠辣程度让他直接惨叫出声,他一直以为树林里丁程鑫带着内力给他的那几下已经是极致了,可现在发现,和今日比,那天简直是丁程鑫哄他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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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第一次挨藤条,丁程鑫也是第一次用。只是他的小师弟一向隐忍,今天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褪裤。”



玺疏2019-09-12 09:55:00 发布在 柳梧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