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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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知道了这个老者的身份和来历,当今世上做到真正战无不胜,部署秦朝军马粮草横扫天下的只有一人,就是王翦的授业师父——尉缭。而尉缭同时也是天下第一对弈国手。尉缭找到自己也并不是偶然,秦帝国统一天下后,刺探消息的细作遍布天下,亭长把自己下棋的事情说给旁人听了,当然会传到官府细作的耳朵里。而且秦帝国所有细作的统领,就是尉缭。
现在尉缭已经把平生的本领都授予了他自己。小孩知道尉缭要走了。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尉缭竟然在向小孩恳求。小孩点头。

尉缭对小孩说:“记得你对我承诺吗?”
“不会忘记。”小孩磕头。
“那我送你一个名。”尉僚说,“信,你以前的名字不要再用了。”
小孩把额头触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他知道现在稍微有所犹豫,就会身首异处。
尉缭偏着头看了韩信很久,然后说:“我本来已经犹豫,已经想在你学成之后再杀掉你……”
“不敢忘。”韩信再次磕头,如芒在背。
尉缭猛地把长剑抽出黑色剑鞘,韩信听见,身体发抖。结果看到黑色的剑鞘扔在自己的面前,再抬头的时候,尉缭已经走远,高大的身材看起来十分的萧索。韩信等到尉缭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把自己的长剑慢慢的送入剑鞘,严丝合缝,仿佛就是专门为自己的长剑打造一般。

今天没了
蛇从革2015-03-20 14:54: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就在这个叫韩信的小孩从尉缭领悟到对弈最高境界后不久。博浪沙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当时引起了秦帝国的轰动。一个别人称呼他为公子良的人,开始了对秦帝国的第一次反抗,这个时候,韩信还在钓鱼,自己和自己对弈。刘季还在沛县喝酒胡闹。项羽正在学习兵法和剑法。
公子良选择博浪沙是有原因的,博浪沙北面是黄河,南边是官渡,中间一大片丘陵,道路在丘陵中蜿蜒延伸。公子良已经打探到消息,秦始皇巡游的回程,这里是必经之地。奢华的车队慢慢行驶过来,丘陵的地形让车队的速度减慢,公子良和力士趴在距离官道一百步的一个土坡上。
公子良紧张的看着远方,然后对力士说:“来了,你看清楚,认准了六匹马拉的车。”
“明白。”力士回答。
公子良等这一天很久了,要做一件旷古绝今的大事,必须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具备。他游历天下,终于在沧海君的帮助下,结识了力士。天下能把一百二十斤的铁椎扔出百步之外的,只有力士一人。
博浪沙地处险要,只有一条必经之路,并且由于地形的关系,任何车队在这里就会减慢前行速度,公子良花了多年,才找到这个地方。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需要等,等着始皇帝从这里经过。如果始皇帝永远不东游,他前面两个准备,就完全没有意义。但是这一天,终于让他等到。

车队的先头士兵已经开始从经过,力士已经开始紧张起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铁椎的锁链。公子良向力士摆手,“很简单。”
他不想步荆轲和秦舞阳的后尘。
第一辆车经过,力士立即站起来,用手挥舞起手中的铁椎。
“别扔!”公子良马上阻止力士,“第二辆也是六匹马拉车。”
第三辆仍旧是六匹马,第四辆、第五辆也是……
力士大喝着问公子良:“马上就全部过去了,以后再也没机会,到底是哪一辆?”
公子良脸色苍白,心里明白,除了李斯和尉缭,没有人能说动始皇帝,让每一辆车都用六匹马来拉车。
力士的声音引起了始皇帝车队守卫士兵的注意,一队骑兵已经朝着公子良和力士的方向飞驰而来。
“黑色华盖,黄色车辕的那辆!”公子良再也不能犹豫。
力士手中的铁椎高高飞起,随即击中那辆奢华的车辆,车辆破碎,四分五裂。所有的士兵遇到这种变故,但是没有慌乱,靠近车辆的士兵围住身边的帝车,其余的士兵快速列队向土坡这边飞奔,骑兵已经距离公子良和力士六十步。
公子良和力士飞快的钻到土坡后方的芦苇丛中,浩荡无际的芦苇荡,是一个绝佳的容身之地。但是力士的身躯魁梧,头顶冒出芦苇,军士看得清清楚楚。

力士对公子良说:“我向东,你向西。”然后在芦苇荡里狂奔。公子良向力士拱手,弯着腰跑向芦苇荡西边。力士引去大半军士追捕。公子良侥幸从西边的芦苇荡离开,回头看时,几十个军士已经把力士围在正中,力士凭借力大无穷,武艺高强,不停坚持……
这是张良对抗秦朝的第一次尝试,这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以他现在的能力,一定不能撼动秦朝的根基,他需要学习更多的技能,才能为韩国报仇。只是他没想到,他今后真的得偿所愿,学到了天下最高深的纵横之术。



世间的万事都很巧合,博浪沙,燃起了通天的大火,这是秦始皇在剿杀可能存在的刺客,在博浪沙方圆几里之内的任何人,都被当做刺客处死。大火惊动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叫陈平,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博浪沙行刺秦始皇的刺客,在几年后,会成为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和伙伴,但同时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市镇上的所有人都张望观看。已经有很多人跑过去看个究竟。陈平正在宰中家里做客。宰中立即跳起来,对着陈平说:“始皇帝应该在七日后从我们这里过境。”
陈平坐着不动,“现在就到了。”
“我得去看看。”宰中连忙换上一身官服,牵来马匹,带着随从准备离开。陈平正要阻止,却又强按捺住这个冲动,眼睁睁看着宰中奔向北方,然后慢慢走回家里,阻拦正要出门的长兄,“今天那里都不能去。”

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中午,整夜都火光通明,映的北边的天空红彤彤的。宰中没有回来,还有一些去查看的百姓也都没有回来。从早上开始,秦军在市镇上大肆搜索,军马喧嚣。
如陈平的预料,接近博浪沙方圆几里的任何人都全部被坑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陈平看着惊魂未定的兄嫂说:“有人在行刺始皇帝。”

博浪沙大火几天之后,陈平家的仆从说有个老人谒见。陈平问老人穿的什么衣服。仆从说身穿黑色丝布,黄色滚边,带着一柄没有剑鞘的长剑,长剑上有流水的花纹。
陈平听见,立即披上衣服,飞奔到门口,边走边整理头上的帽子,亲自迎接。见到老者之后,跪拜在老人身旁,头不敢抬起,陈平知道,第一眼就看到了老者佩戴的一柄长剑上面刻着黑色的龙纹,而剑身隐约泛着红光,这是名剑“赤霄”。天下唯一有资格佩戴这柄宝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尉缭。陈平只是奇怪,为什么尉缭佩戴的赤霄,没有剑鞘。
蛇从革2015-03-22 00:11: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尉缭慢慢走进大堂,陈平跪着跟随尉缭进屋,并且支开所有家人。

“阳武的士人都去了,为什么你没去。”尉缭转身,问陈平。
“去了回不来。”陈平从见到尉缭开始,说话不敢抬头。他明白,一定是宰中在临死前,提起过自己,并且引起了这个秦朝军事统领的注意。
“听说你家里很穷,但是仍旧到处游历,不事生产。”
“兄长资助。”陈平继续说,“妻子是富贾的孙女。”
“死了五个丈夫的寡妇。” 尉缭问。
“夫子已经都知道了。”
“听说你处理丧事上认识的张负?”尉缭说:“他把孙女嫁给你,还借给你财赀。”
“夫子都知道了。”
“听说你在祭祀上分肉给大家,大家都说你公平……你还说过什么话?”
“不敢说。”
“分天下也一样。”尉缭继续说。
陈平把头抬起,身体战栗。
“你信奉老黄还是儒墨?”
“不结交儒生。”
尉缭突然又问:“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陈平把胳膊伸直,整个身体平趴在地上。
“我传你的东西,永远不能给旁人说起。”尉缭停了停再说,“阴谋诡变示形出奇鬼神之道。”
“诡道?”陈平再次把头抬起来。
尉缭在陈平家里住了半年,每日两人就不停的交谈,从卯时讲到子时。日复一日,终于半年后的一天清晨,陈平发现尉缭走了,在给他讲课的榻上,留下了那柄赤霄宝剑。陈平整知道尉缭不会再回来了。


是的,陈平就是秦末汉初的诡道传人,从尉缭的手中接过了司掌。但是他不知道,尉缭在传授他诡道之前,已经收了另一个弟子,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小孩。这个小孩也将是他的战友,那个叫韩信的小孩,将与他,还有张良一起,并肩推翻秦帝国。但是韩信也将是他的敌人。
而他们三人的命运,早被当今秦朝的三个最有实力的人物给安排好了。这三个人分别是李斯、尉缭、魏辙。这三个人共同奠定了秦帝国,但是他们也明白秦帝国大势已去。所以他们相互约定,他们努力了一辈子的帝国不能烟消云散。所以他们必须要帝国维持下去,至于是谁来当皇帝,反而并不太重要。但是他们老了,不能再重复人生的道路,所以他们需要把自己平生硕学 ,教授给传人。
商定好之后,魏辙几年前就离开,去寻找他要找的传人。而尉缭直到大秦帝国败相已定才离开宫室,他走出甬道。站在城门下,现在是黎明时分,他等待鸡鸣,城门开启。
李斯从城头慢慢走下来,“老师这次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 尉缭坦诚的说。
李斯笑着说:“老师对陛下太不恭敬了。”
“以你的见识,也看得出来你的结局,”尉缭说,“卫鞅、吴起还有韩公子非。”
“我要做万世第一人。”李斯说,“古往今来帝王都不所能的事情。”
“你一个人做不到,”尉僚说,“我物色两个人,还有魏辙找的传人,才能做到。”
“我什么时候能知道是哪三个人?”李斯问。
“你死后。”
李斯愣住了,他明白自己的结局。
黎明中的第一声鸡鸣响了,城门打开。尉缭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诡道的师门限制,尉缭会收三个徒弟。诡道的规矩很奇怪,每一代只能有两个传人。
缺的那个,必须由魏辙去寻找了,也不知道魏辙现在找到没有,尉缭也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魏辙和李斯了,天下还要大乱几十年,而他相信,自己诡道的两个徒弟,还有魏辙的传人,一定是乱世中主宰天下的人物。

尉缭把诡道交给了韩信和陈平之后,消失无踪,从此再无记载。这就是诡道的来历。

四万零二十九进,一千三百五十七出

王鲲鹏把这一席话说给了申德旭和黄坤,两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王鲲鹏的师承竟然有这么深的渊源。
申德旭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他知道王鲲鹏有个很大的对头,而且这次江底的铁锚和棋盘,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也许会引发王鲲鹏和那个对头之间的争斗。
而现在他们两人已经不可避免的卷入进来,不管自己乐意不乐意。

王鲲鹏指着电脑上的图片说:“这个棋盘需要一个懂得算沙的人来破解。”
“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申德旭问。
“有。”王鲲鹏说,“就是这人不太好说话,他认为自己不存在了。”
“还有人认为自己不存在。”黄坤忍不住笑了一声。
王鲲鹏声音低沉下来,“他还真的不是一个应该存在的人。”
蛇从革2015-03-22 00:12: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五 诡道的术士和双瞳挂名

王鲲鹏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诡道挂名。现在再来说一下诡道的师承规矩。追根溯源,说的就有点长了。这就要从中国宗教源头说起。在汉朝之前,中国是没有宗教的概念的,诸子百家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宗教系统。
佛教是印度过来的,从汉朝逐渐慢慢渗透到中土,当汉朝开疆辟土,和中亚有了联系之后,佛教徒从西域进入中国的西部,在东汉就已经有佛教徒在中原零星活动。到了南北朝佛教就发扬光大了。
伊斯兰教还在几百年后才出现,所以汉朝的时候,中亚还是佛教地区。
景教进入中国的时间更晚。因为链接中西大陆的中亚地区,开始信奉的是佛教,后来信奉的是伊斯兰教,犹太教和基督教过不来。
藏族地区有个苯教,没有什么影响力。现在也还有,不过已经被藏传佛教同化的差不多了。
北方还有一个萨满教,不过北方极寒地区的宗教,非常原始。如果不是蒙古人和女真人统一过中国,萨满教就根本没人知道。
中国本土宗教,现在统一的说法是只有一个,就是道教。但是道教也不是一开始就统一的宗教,在三国之前,只有信奉黄老之术的说法。道教第一次真正的出现,是东汉末年的“太平道”,也就是黄巾军,这个道教第一次具备了宗教雏形。很厉害的,天下信徒太多,最后导致了大规模起义。“太平道”创建的时候,汉中也有个叫张修的人创建了“五斗米教”。
这个“五斗米教”就牛逼了,后来经过汉中的统治者张鲁发扬光大,从最开始的“五斗米教”和“鬼道”发展出了真正意义上的“道教。”
这个“道教”的出现有两个巨大的发展,张鲁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因为他缔造了道教,就真的是宗教了。他尊奉老子为道教的名誉开山祖师。其实老子是道家,跟道教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活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为道教的名誉创始人。再就是张鲁把早期的跟道家有关系的书奉为经典,比如《道德经》,这也是道教名称的由来,并且把很多民间法术的名人统统纳入到道教体系里面来,比如他的父亲张陵,就是一个,当然老子,庄子、列子、左慈、于吉这些人都跑不了啦。道教后期的继承者,就一个一个把那些更多的术士和经典书籍,都收进道教的系统,《庄子》《列子》《淮南子》就都是后期收录为道教的经典。
然后中国所有的跟鬼神打交道的民间巫术流派,也渐渐的融入到了道教体系。这就是道教的源头。
但是诡道,谁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创立,最早有记载线索的是战国时期的聂政。有详细记载的是秦末汉初的陈平。诡道一直到当今,也不承认自己被道教收编。诡道有着自己的法术体系,最擅长的是几个算术,有水分、晷分、看蜡、听弦、算沙。这几种算术,其他道教门派,也有会水分和晷分的,甚至看蜡和听弦,也不算是诡道独有,只有算沙这一种算术,是诡道独一无二的算术。不过听说只有当年道衍会算沙——道衍也是诡道宗师。这个算术,只是个摆设而已,勉强没有失传。
不过无奈的是,不管诡道的传人自己怎么认为,实际上所有知道的人都已经把诡道认为是道教的一个支系。并且诡道的门人做的事情,和遵守的规矩,都已经是在道教的大体系里了。再说了,诡道的技艺和法术也都是建立在黄老之学和民间巫术的基础之上,客观的讲,跟道教路数没什么区别。
比如王鲲鹏是诡道的一百一十七代传人,但是他在中国的道教也是有名的术士。“抱阳子”的称呼,他自己也默认了,也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在道教的身份。
现在开始说诡道了,诡道每一代只能有两个传人。但是也是有例外的,那就是在诡道几近失传的时候,有人能站在诡道的立场上,对诡道力挽狂澜,延续诡道。这个人也会被诡道认可。这就是诡道的挂名。不过这种人,就算不是诡道的身份,也是宗师级别的术士。
诡道到现在只有一个挂名,那就是宋朝的黄裳。凭借斩杀天下厉鬼,最后成仙的术士宗师。
诡道的介绍到此为止。
蛇从革2015-03-22 22:29: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诡道已经有了第二个挂名,”王鲲鹏对申德旭说,“是一个过阴人。”
“过阴人不就是你吗?”黄坤忍不住对王鲲鹏说。
王鲲鹏想了一会,慢慢说,“这个我没法解释了,因为我说不明白。只能告诉你们,那个会算沙的人,就是诡道挂名。”
“什么时候能把他请来,”申德旭说,“他在什么地方?”
“他就在宜昌,他的本事倒是没什么质疑的,”王鲲鹏沮丧的说,“只是这人,稀泥巴糊不上墙,脑袋有毛病。”
“都当了诡道挂名,会五种算术了,”黄坤问,“怎么会脑袋有毛病。”
“这个,还真不稀奇。”王鲲鹏笑了笑,“黄裳在做诡道挂名之前,也是脑袋有问题的。”
蛇从革2015-03-22 22:31: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阴长三尺二厘,宽三分七厘,青龙斜偏四寸

为了向申德旭解释诡道挂名的来历,王鲲鹏开始说起了黄裳的身世。黄裳是北宋人,出生在福建剑浦。
福建多山,剑浦尤甚。黄裳的父亲黄员外虽然有上百亩田地,却零散分布在方圆几十里,山高偏僻,除了十几亩水田种植水稻,其他的都是茶园。几十家佃户多半以种茶叶为生,一年收上来的佃租并不丰厚,勉强维持乡绅之用。
黄员外每年清明收租,一直要收到端午,脚遍及所有山田,苦不堪言。好在黄员外乐善好施,租户都感激黄员外,从不拖欠佃金。若是年成不好,黄员外也不强索。
今年雨水特别丰沛,茶农都面有难色,黄员外只能照例减免三成。黄员外眼见今年的新茶成色都很不好,并且阴雨连绵,茶叶送不出去,租户很多都难以为续,干脆打算回家,等天气好转,放晴后,茶农贩卖茶叶有了收成再去收租不迟。

想到这里,黄员外就立即匆匆往回赶,家里的妻子即将临盆,需要一个主事的人在家中。黄员外四十岁无子,也没有循例纳妾。妻子求神拜佛吃斋茹素二十多年,才怀上第一胎,万万不敢怠慢。黄员外这个就要出生的儿子,就是几十年后鬼怪闻风丧胆的黄裳。

黄员外归心似箭,就忘了时辰,走到半路一个山涧,天上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后来干脆是倾盆瓢泼。黄员外躲在一个山洞里,等雨小一点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黄员外又走了一段路,雨虽然不下了,可是天上的乌云仍旧没有散去,并且压的越来越低。黄员外本就是剑浦土生土长的人,山里的气候多变,他也不以为意。可是又走过一个山头,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这才看到乌云已经压的非常低,而且乌云泛着一个暗红的光芒,这就让黄员外能够看到乌云和山顶都距离不远。
这个时候,突然天上就开始不停的发出闪电,枝叶状的闪电,一个接一个的从云层上向地面延伸,滚滚的炸雷越来越近。
然后黄员外就看到地上的走兽在飞奔,漫山遍野,四下逃散。路上倒了很多已经死去的野兽,看情形是被雷劈死的,黄员外这才明白,这是老天在雷击地上的妖物。一般走兽也会修炼成精,五百年渡一次劫,渡劫的时候,老天就会用天雷来击杀。修炼的妖物能够躲过,就成精,渡过一千年的就能成仙。黄员从小就知道这个民间流传的事情。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也会亲眼看到雷击渡劫的场面,竟然是这么恐怖。
这时候,乌云上的红光渐渐聚集,集中成了一个圆形,黄员外忍不住仔细的去看,发现那个圆形隐隐就是一个巨大的眼睛,眼睛在乌云中,不停的游移,仿佛在仔细的查看地面,间歇一会,乌云就突然闪出一道闪电下来,击打到地面,距离黄员外只有十几步远。黄员外吓得慌了,连忙整理衣服,虔诚的跪了下来,不停磕头。隔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才看见,刚才闪电击中了一棵大树,树上挂着两截绳索一样的东西。黄员外不愿意靠近,可是那个大树就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黄员外鼓起勇气,继续前行,走到树下,才看到是一条巨大蟒蛇的尸体,挂在树上,蟒蛇身躯中段已经被雷击得变为两截,大部分身体都已经焦枯。
这是一条渡劫失败的蟒蛇,看来那些路上死掉的走兽,就是被这条蟒蛇连累。黄员外又看了看头顶的乌云,那个眼睛仍然在不停的游移,看来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黄员外心里怕到极点,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一声响动,看到两截蛇身已经从树枝上掉了下来,蛇头的一张嘴巴正在慢慢的张合,原来这条蟒蛇还没有死,黄员外吓得跳了起来。黄员外看了看蟒蛇,看到蟒蛇的眼睛正在望着自己流泪,蛇竟然能流眼泪,黄员外闻所未闻,但是很明显的,这条蟒蛇是在有求于自己。黄员外在看看天,发现乌云上的巨大天眼,不停的晃动,但就是不对着自己,黄员外明白了,这个天眼就是专门在寻找动物,放过了人。
想到这里,黄员外心里才略微安定。慢慢走到蟒蛇的跟前,对着蟒蛇说:“你一定是要我帮你什么,我只是一个凡人,我就帮你挖坑埋葬你吧。”
蟒蛇似乎能听明白黄员外的话,就不再动弹。黄员外用雷电击断的树枝,在大树旁边挖了一个坑,挖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把蟒蛇的身体放进去,然后掩上泥土。用手拜了拜,才离开了。黄员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蛇从革2015-03-22 22:31: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作者:豹子血 时间:2015-03-22 15:02:00
大家体谅一下,蛇哥一天到晚还要写剧本,还要拍电影,还要填别的坑,还要回复网友,还要处理那么多网络之外生活中的琐事,还要找灵感,实在是太忙了。据我所知,他年轻的时候因为没钱,过了那么多苦逼的岁月,现在好成了有钱人,却连花钱都没时间,这种“有牙没锅魁,等有锅魁了,牙又掉光了”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蛇哥,我最体谅你的痛苦,所以我从不催你,更想为你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琐事。以后你专心写字,有什么花钱糟蹋钱这样的粗活累活,一定要交给我来帮你完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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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穷人啊。。。。。。。
蛇从革2015-03-22 22:33: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做完这一切,黄员外继续往家里走,可是天上的乌云仍旧没有散去,那个红色的巨大眼睛依然在慢慢梭巡。而且天上又开始下雨。黄员外心里就想,刚才那个蟒蛇已经死了,难道还有什么妖物还没有被天眼找到?黄员外只能找地方再次躲雨,刚好看到前方山脚的地方有一个破烂的小庙。于是就连忙拔腿跑进庙里。勉强找了一个不漏雨的地方躲避。

小庙废弃已久,没有住寺的和尚,庙顶都开了,透过裂缝,黄员外能看到天眼仍旧在慢慢梭巡。黄员外突然发现,自己的裤腿里有东西在动,用手去摸,发现自己的裤腿里缠绕了一截绳子,黄员外正要把绳子从腿上扯下来,手捏到的东西,却是滑溜溜的,这才发现,原来是一条小蛇缠在自己的腿上。黄员外连忙踢动自己的腿,想把这条蛇甩下来,甩了一会看到蛇虽然不离开,也没有咬自己。黄员外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埋葬蟒蛇的时候,这条小蛇就悄悄的爬上了自己的小腿,它是在借助自己,寻求保护。
黄员外看了看天上的天眼,心想好事就做到底了。干脆就留这一条蛇的命。

于是黄员外就往庙内躲了躲,看着天上的天眼在继续游移。闪电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天眼泛出的光芒,还是那么亮。黄员外打算就等着天亮,乌云自会散去,天眼也会消失。
等了一个时辰,乌云依旧,天眼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时候,庙外的路上,走过来一个人,黄员外对着那个人大喊:“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结果那个人并没有躲避,继续向着黄员外走来,走近了,黄员外看见这人打着一柄油伞,走进庙内,把伞收了,黄员外看到这人是个道士。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操心是多余的,这道士是人,不是妖精。当然不会害怕天上的天眼。

道士进来后,上上下下看了黄员外一遍,然后并排和黄员外站在一起,也看着天上的乌云。


道士的身材和脸色看起来是个壮年,可是在微弱的光线下,黄员外却发现他的胡须和头发都是银白色的,因此看不出来这个道士的年龄。黄员外至少知道这个样貌奇特的道士,又在这么一个特定的时候出现,一定不是偶然。黄员外于是向道士拱手打了个招呼。道士也跟着回礼。然后两人同时看着庙外下雨。隔了很久道士说话了,“还有半个时辰,雨就会停。”
黄员外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道士攀谈。天上的红色眼睛突然停留,似乎在盯着黄员外和道士。随即终于慢慢转动,然后天眼散开,消失在云层中。
“大人倒是好心。”道士上下看了黄员外,然后说,“可是有些事情做了,总是有点不好。”
黄员外知道道士在说什么,也不能辩解。
道士停了很久,对黄员外说:“本来是打算带你儿子走,看来要再等几十年,给你儿子送个名。”
黄员外一听,道士原来知道自己儿子要出生,连忙问道士,“什么名?”
“裳”。道士说完就走了,“我和你是不会相见了,你告诉你儿子,我等着他。”

黄员外看着道士走远,心里默默的记住道士的话,然后拍怕小腿,那条小蛇,慢慢的滑出来,钻到角落里去。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乌云也渐渐散去。黄员外继续赶路,道路泥泞湿滑,又走了一个白天,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家中。

黄员外一路上净想着昨晚天上的天眼,和道士的事情。但是刚一进屋。管家看到黄员外就说:“夫人临盆,生了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请来的两个稳婆都说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了。”
黄员外立即把昨晚的事情给忘得干干净净,连忙跑到内屋,果然看到一群妇女在妻子的床前,气氛紧张。只有妻子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黄员外只能跑到正屋,给祖宗的牌位磕头上香。正在焦急的时候,管家突然闯进来,拉着黄员外往屋外跑,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黄员外跟着管家跑到大门,也跟管家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屋外站了好几百人,密密麻麻,而且团团把黄宅给围住。抬眼看去,还有很多人都慢慢的向黄宅聚集。这些人都是背对着黄宅,全部都是背影!
黄宅里的狗开始狂吠起来,其他的牲畜也都惊慌乱叫。黄员外看着这些人,也吓得厉害,这些人都静静的站立,一动不动……然后靠近黄宅的这些人,慢慢转过身来——他们脸部枯槁,全部都没有下巴。
管家已经吓得呆了,身体在发抖。
这时候黄宅内屋突然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哭。黄宅外所有的这些人全部跪下。就在黄员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风刮来,这些人全部消失,仿佛被风刮走了一般。
蛇从革2015-03-23 14:03: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一个稳婆跑到黄员外身后,“夫人生了,是个儿子。”
“真的!”黄员外激动起来,就要往屋里走。
“可是公子没有眼睛。”稳婆拉着黄员外,“是个怪物。”
管家立即打了稳婆一个耳刮子,“胡说!”
黄员外边走边问,“夫人有没有事?”
“大人还好……”稳婆迟疑的说。
“别吞吞吐吐的。”黄员外急了,冲进房间。看到婴孩已经被一个丫鬟抱在手里,于是凑近了去看,婴孩的一张脸全是青紫,脑袋在生产的过程中被拉的老长,不知道是死是活,鼻子上上方一片空白,好像全部都是额头,让人看着心生恐惧,房间里的丫鬟都躲得远远,害怕这个怪物。
“憋气时间太长,”另一个稳婆对着黄员外说,“活过来也是个傻子,还是个瞎子。”
黄员外不理会稳婆,走到夫人身边,夫人已经精疲力竭,但是还是勉强对黄员外说:“真是个傻子,我对不起你们黄家,你纳妾吧……”
“我儿子不会是个傻子,”黄员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道士。
“可是他的眼睛。”夫人指着刚出生的婴孩。
黄员外仔细的看着婴孩的额头,突然看到鼻梁上方的部位,婴孩的皮肤有点皱起,而且颜色灰白。黄员外用手指,轻轻触碰婴孩鼻梁上的皮肤,才发现是一张皮膜覆盖在婴孩的眼睛上,黄员外忍不住轻轻把皮膜撕下来。
婴孩突然大哭,眼睛也睁开。稳婆和丫鬟都看见了皮膜揭开后,眼睛挣得老大,这些女人都惊叫起来,婴孩不是没有眼睛,而是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黄裳,这个宋朝的术士宗师,天生双瞳!!!!!


一千九百二进,十万十三出

六 申德旭和黄坤到底是什么人

王鲲鹏向申德旭和黄坤说诡道两个先辈,一个是陈平,一个是黄裳。但是这两个人身份还不一样,陈平是根正苗红,堂堂正正的诡道传人。陈平在《史记》的陈丞相世家里面记载的很清楚,他是刘邦身边的谋士,给刘邦出了很多出其不意的计策,但是连司马迁都没有说明白,他是怎么去实施这些计划的。只是在最后引用陈平自己说的一段话:
“我多阴谋,是道家之所禁。吾世即废,亦已矣,终不能复起,以吾多阴祸也。”
这就是当初尉缭告诫他的话,他用诡道的学识,让刘邦得了天下,但是他不能把诡道的阴谋做法用在治国之上。因为诡道是坤道,终究不能登堂入室,成为朝堂上的治国策略。
在陈平之后,很久都没有诡道的记载。唐朝道教兴盛,才有厉害的诡道传人出现。不过真正有线索证明诡道传人记录,就跟宋朝的黄裳有关了。
偏偏黄裳他还不是一个诡道的正统传人,仅仅是一个挂名。

申德旭听了王鲲鹏的讲述,就问王鲲鹏:“你说的这些,都是非常隐秘的事情,在诡道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说明一定有很大的动荡要发生了。”
王鲲鹏说:“是的,这就是天意吧,刚好铁锚的事情,把你们两人都牵扯进来。”
“我的身份,你一定很清楚,”申德旭指着黄坤,“可是他,还是个学生。”
王鲲鹏看着黄坤说:“他黄家的人,我的那个对头,从前唯一忌惮的就是秀山的黄家。”
“我们黄家有这么厉害吗?”黄坤说,“我从来不知道啊。”
“你是不是瞧不起黄溪。”王鲲鹏说,“的确黄莲清死后,黄家就开始势微,但是黄家兴盛了几百年,也不是一帆风顺,黄溪比你想的要有出息。”
王鲲鹏说的黄溪,就是黄坤的堂兄,秀山黄家的族长。黄坤也明白,王鲲鹏一定知道自己的底细,他的爷爷和黄莲清关系不好,很多年前就离开了秀山,到了长阳做一个普通的端公,一直到死。
“我爷爷和黄莲清到底有什么龃龉。”黄坤问。
“这就是我把你叫来的原因,”王鲲鹏说,“你们黄家跟我的那个对头,渊源很深,当初你爷爷本来是黄家的长房,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就是因为我说的那个对头的缘故,你爷爷被黄莲清赶出了秀山。”

王鲲鹏对黄坤和申德旭抱了抱拳,“等着吧,该来的马上就来了。”
然后王鲲鹏向申德旭告辞,黄坤听王鲲鹏啰嗦了这些话,也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只有一点是明白的,王鲲鹏在拉自己和申德旭入伙,对付那个对头,看样子申德旭是答应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应对。


黄坤离开水文,回到学校。他是三峡大学水利学院的学生,家里的事情,除了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当地的端公之外,其他的都不清楚,他的父亲很忌讳谈论这些事情。一心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正常人。
蛇从革2015-03-23 14:04: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黄坤赶到水文,王鲲鹏和申德旭都在。
王鲲鹏和申德旭肯定是知道黄坤会回来找他们。黄坤看着这个两个老江湖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就明白,面前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出头,一个是四十多,而且都身份显赫。自己的年龄太小,在他们面前,菜鸟都算不上。
“我昨晚发生的事情,”黄坤还是忍不住要问,“你们都知道?”
王鲲鹏笑着把黄坤招呼过来,然后在黄坤的肩膀上拍了拍,“黄松柏心思真的够深的,在你面前一点都没吐露。”
黄松柏就是黄坤的爷爷,黄坤心里更加清楚,自己的爷爷果然是非同一般,连王鲲鹏都这么惦记。
“你昨晚招惹的东西,”王鲲鹏说,“是从船上跟着你过去的,现在没事了。”
黄坤犹豫的说:“你说没事就没事了,你什么都没干啊。”
王鲲鹏点着笑的更厉害了,“看来你也真的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黄坤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申德旭替王鲲鹏说了,“在湖北,论驱鬼的本事,如果王道长说自己是第二,那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我还真的不是第一。”王鲲鹏不笑了,“真正当之无愧的第一,是另一个。”
“你上次说的那个会算沙的人。”黄坤立即反应过来。
王鲲鹏说,“看来我没看错人,你比看起来机灵。”
“真的有人会算沙?”申德旭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他是我的兄弟。”王鲲鹏终于说了实话,“和黄裳一样,诡道 挂名。”
“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申德旭惊讶的脸部都扭曲了。
王鲲鹏没有接着申德旭的询问回答,而是对着黄坤说,“刚才我把你背着的九个水鬼都拍散了。”
黄坤刚刚松了一口气,王鲲鹏却又说:“可是你身上还有两个,这个我不能帮你。”
“是帮不了,还是不能帮。”
王鲲鹏犹豫了一会,“你得去找那个人来帮你。我就不管了。”
“他凭什么要帮我,”黄坤说,“你在耍我?”
“因为你是黄松柏的孙子,”王鲲鹏说,“你要做他的徒弟,他才会帮你。”

“算沙,算沙。”申德旭仍旧在喃喃的自言自语,“真的有人会算沙,而且就在这个城市里。”
“算沙到底是什么法术,”黄坤问,“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王鲲鹏和申德旭对视微笑了一下,还是王鲲鹏来解释了。
诡道的算术,已经说过,分别是水分、晷分、看蜡、听弦,这四种算术,其他的门派都会。但是唯独算沙,一直在诡道内部流传,但是也没人会使用。只有一个人,就是创建了算沙这个法术的人,才能算沙。
这个人就是道衍,俗名姚广孝。
蛇从革2015-03-24 16:52: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今天没了
蛇从革2015-03-24 17:22: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开指徵角羽

道衍是永乐帝的国师,无论是道教历史,还是中国的正史,这个人都是一个极度牛逼的人物。他虽然行的是道术,但他的身份却是一个和尚。并且他师从席应真,而席应真,就是诡道在元末明初的诡道司掌。
当年席应真经营诡道,在元末乱世顺势而上,成就也非同寻常,但是他遇到了命中的克星,道教的正统传人刘基。当时诡道招魂师席应真,道教大法师刘基,是最有本事的两个术士。
只是席应真辅佐汉王陈友谅,刘基辅佐吴王朱元璋。朱元璋和陈友谅都是真命天子,只是生不逢时,青龙白虎同时争夺天下。最后青龙朱元璋打败了陈友谅,建立明朝,明朝修史的史官刻意剪除了陈友谅和席应真的记载,却对刘基的事迹详细记录。所以后世反而不知道席应真的厉害。
但是明朝真正最厉害的国师,却是席应真的弟子道衍,道衍用自己的行动,替席应真报了一箭之仇。
事情从席应真和刘基最后的对决——鄱阳湖水战开始说起。

湖面上有几十上百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大部分的战船都火光冲天。数以万计的士兵在战船上相互厮杀,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术可言,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眼眶都跟映红的湖水一样。
一切都是大乱。
空中无数只利箭在往来飞舞,无数的人在拼杀。偏偏就有那么一支箭,在几十万人中,不偏不倚,射中了一个人的头颅。这种近乎于没有的巧合,让战争就此终结。
鄱阳湖大战,朱元璋大获全胜。

席应真看着刘基。两人之间放着摆着一个八卦图,八卦图是用蜡烛摆布出来的,现在席应真这边的蜡烛已经全部熄灭。席应真头发披散下来,呆立了很长时间,然后用手中的木剑,刺入左眼。刘基把手中的蒲扇收起,“你输了。”
“那倒未必,”席应真说,“还没有到那一天。”
“天下姓朱了。”刘基说,“天下第一谋士是我。”
“我会赢的。”席应真并不服气,“只是你看不见我赢的那天。”
“张士诚也完了,”刘基说,“能左右天下的只有你我,汉王和吴王,张士诚不会接纳你。”

“都说你能看八百年,”席应真咬着牙齿说,“可惜你看的太远。看不到自己和后面的几十年。”
“世上只有人记得我,”刘基开始微笑,“不会记得有你,也不会记得诡道。”
“不见得。”席应真说,“我赢不了你,但是我的传人会让你一生的心血白费。”
“真的有这号人?”刘基说,“我倒是要看看他是谁?”
“他躲起来了,”席应真撇着嘴笑起来,鲜血流淌在脸颊,看起来十分狰狞,“等你死了,他就出来。”
刘基脸色惨白,他的确看不到。

蛇从革2015-03-25 12:57: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两万三千五百十三进,四万一千两百零三出

刘基就是后世被人提起过无数次,和三国时期与诸葛亮比肩的刘伯温。其实《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就是陈友谅麾下的一个门客,他写《三国演义》偏离了正史《三国志》很多,而这些偏离的内容,很大一部分,就是他耳闻目睹陈友谅和朱元璋还有张士诚之间的战斗,并且把这些事件发挥成故事,写进了小说。
诸葛亮的任务原型,和一些事迹的来源,其实就是刘伯温,但是也很有可能是席应真。因为毕竟罗贯中跟席应真更接近一些。

现在来说说为什么席应真和刘伯温相互龃龉。
理由当然很简单,两个人都是当时不世出的术士高手,当然要决一高下。
刘伯温从小自学成才,秉承了宋朝的陈抟和周敦颐,以及后期朱熹的学说。刘伯温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融会贯通了道家和儒家理学的精髓,成就了一代术士宗师。而席应真的身份师承不明,史书记载的很少,也不仅仅是成王败寇的原因。而是席应真的师门——诡道,从古至今都很隐秘。
两人当时各为其主,相互争斗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都想得到一本《恒河数沙》的册子。
《恒河数沙》这册子,其实也是有来历的,公元前古希腊就有了,明确记载是阿基米德所著。这个册子一直没有翻译到中国来,一直在欧洲和中亚流传,也不是什么太有名的学说,和阿基米德其他的成就来说,非常边缘化,几乎没人关注。
但是这个册子在元朝时期,蒙古军队,占领中亚和东欧,很多中亚的色目人到了中原,这个册子的手抄本也慢慢在民间流传过来。
官方对这个册子根本就不在意,因为对于当时的社会环境来说,这个东西完全没有用处。
现在说说《恒河数沙》到底说的什么。
古代人的数学其实并不发达,其中有个难题就是,如何显示大数目。打个比方,中国的文言文,就喜欢用“三”、“数”来形容数目的庞大,就是说有很大的数目,然后发明了千万亿这些数目的概念,但是更高的数目呢,兆,亿兆,兆兆,这些数目也书写出来,但是不能用于计算。
古代的西方也是一样的难题。但是《恒河数沙》就提出了一个相对精准的表达大数字的方式。
现在社会都觉得没什么,但是在古代这是一个很艰难的事情。
并且《恒河数沙》并不仅仅是一个数学方面的课题,其中提倡了一个概念,那就是能够计算出世界上所有的沙砾。
这个就和神秘主义有关系了,所以在元末时期,这个册子引起了中国很多术士的窥觑,因为中国的道教,对算术有着系统的认知,并且运用于法术之上。
当时席应真和刘伯温都对《恒河数沙》这个册子的手抄本无比的向往,但是这个册子落到了席应真的手中,可惜的是,席应真也无法根据这个册子找到合适的算术,提升自己的法术。反而因为这个事情,遭到了刘伯温的打击。
不过席应真有个徒弟,叫姚广孝,也就是靖难之役的第一功臣。席应真在陈友谅被朱元璋打败丧命之后,也不知下落。
但是可以证实的是,《恒河数沙》这个册子,肯定落在了道衍的手上。因为道衍在几十年后,给诡道加入了一个最厉害的算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算术,就是算沙!
这就是申德旭为什么对算沙如此震惊的原因,因为道教的内部记载,当初掌握算沙的道衍,神通广大,其他的以后再说,但是他在乱军中,能够一眼就能分辨出敌方有多少军士。当时无数的术士在道衍面前印证,都发现道衍的确是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道衍不需要任何器具,就能看出一棵树上有多少叶片,一个盐罐里有多少盐粒,甚至能够掌控军粮的数量,精确到两。
拥有这种本领的人,给永乐帝作为军师,而朱允炆身边已经没有任何可用的术士,刘伯温也早早的死掉,所以朱棣打不赢朱允炆才怪。

这就是诡道算术——算沙的来历。但是道衍之后,诡道再也没有人能够学会算沙,算沙这个真实存在,但又不能接触的算术,就一直在术士中流传。
当王鲲鹏对申德旭说有人能算沙,并且和王鲲鹏是兄弟的时候,申德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这句话是王鲲鹏所说,也绝对不是王鲲鹏在吹牛逼。

“我能拜访那个人吗?”申德旭谨慎的问王鲲鹏。
王鲲鹏指着黄坤说:“见那个人不难,但是要把那个人给请出来,还真要落在黄家人的身上。”
黄坤摊摊手,表示不明白。
“那人已经完全不愿意参与任何跟道教门派有关的事情了。”王鲲鹏说,“但是我们诡道和黄家有个约定,就是我们这一辈诡道传人,一定要收一个黄家的弟子。”
“王道长,”黄坤犹豫的问,“你说的是我吗?”
王鲲鹏笑笑,继续说:“所以我就不收你为徒了,把机会让给他。”
“可是这么做有用吗?”申德旭好奇的问。
“黄坤做了他的徒弟,”王鲲鹏看着黄坤,“无论黄坤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要极力帮助,因为。。。。。。”
“因为什么?”黄坤和申德旭都忍不住问。
“因为,他要把他的本事传下去,”王鲲鹏沉稳的说道,“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申德旭叹口气,“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却偏偏不愿意成就事业,也真是奇怪了。”
“偏偏就有这么奇怪的人,”王鲲鹏也无奈的说,“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蛇从革2015-03-25 12:58: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今天没了
蛇从革2015-03-25 13:05: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黄坤心里很不自在,因为他发现自己作为了一个棋子,在长辈之间摆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我该怎么做?”

“这就跟你自身有关系了。”王鲲鹏看着黄坤,“你和我说的那个人也一样,从小就招惹一些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当时你爷爷黄松柏是个驱鬼的高手,所以打小被保护起来。现在你爷爷死了,所以那些东西拼了命的要找你。”
“比如那些水鬼,”黄坤突然想起来,“你刚才说还有两个。”
黄坤感觉受到了愚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老前辈,有经验的人,永远在年轻人面前有着无聊优越感,却浑然忘记了自己当年是怎么从菜鸟一步步走过来的。或者他们当年就是受过了这种变态的轻蔑,所以理所应当的要把这种情绪发泄到下一代。
黄坤受不了王鲲鹏的这种态度,一方面王鲲鹏也承认他是赫赫有名黄家的接班人,也可能是早早定下了诡道的传人,但是还是这么明显的把看不起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
黄坤随即想到王鲲鹏说的,诡道门派,两个传人之间永远都是相互不对付,现在他已经想把自己交给诡道的另一个传人做徒弟,当然对自己的态度好不到哪去去,因为自己迟早是他的敌人。就是不知道王鲲鹏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徒弟,希望不要是这种瞧不起人的性格。
还有自己已经被安排好的师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听王鲲鹏的叙述,看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果脾气跟王鲲鹏一样,自己岂不是要受更多的轻视。
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也老的那一天吗,真的到了自己本领高强,而他们年老体衰的时候,就不担心年轻的一代会报复?
还有,自己根本就没有答应要搀和他们这些神棍之间的事情,可是王鲲鹏好像完全已经认为自己会答应一样。连问都没有问自己一句。

黄坤在回学校的路上心里不停的想着这些问题,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踢了起来。结果脚趾头碰在坚硬的水泥板上,疼的呲牙咧嘴。脚受了伤,黄坤磨磨蹭蹭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其他几个室友仍然在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看见黄坤推门进来了,却都同时住嘴。黄坤心里还在想着王鲲鹏那种对自己轻描淡写的态度,也懒得管室友在唧唧歪歪干嘛。

黄坤抱着脚坐在床上,几个室友嘴里说着要出去上网,纷纷走了。留下黄坤一个人在寝室。也没人问他脚怎么了。
黄坤脱了鞋袜,看见脚趾头肿的厉害,脚趾甲也翻了,只好勉强躺下来休息,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窗外渐渐黑了。头晕脑胀的,随即又想睡过去。
结果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咿咿呀呀的哭,哭泣声一直不停,黄坤不胜其扰,突然就又醒了,结果看到寝室里,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这下黄坤就立即清醒过来,一动不动,然后轻微的哭泣声,听的明明白白,而且就在自己的耳朵下方。黄坤连忙把枕头翻开,声音还在,又把被褥给拉开,发现声音在床板下面。
黄坤犹豫了,他已经开始害怕,王鲲鹏说过,有鬼跟着他。可是当黄坤想继续睡觉吧,那个哭声还是不停,黄坤脚痛的厉害,也不能走出寝室,希望室友回来壮胆,可是这些王八蛋,不到凌晨是不会回来的,通宵上网也不稀奇。
这断断续续的哭声,让黄坤十分的害怕,又烦躁不堪,最后黄坤只好,把头伸到床边,看着床下。
可是床板下面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
黄坤嘴里骂了两声,然后继续睡觉,干脆在被褥上扯了两团棉花,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
没想到黄坤又做梦了,梦见自己睡在床上,而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头,黄坤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在做梦,就看着那个人坐在自己旁边,正在看书,突然一个人从外面闯了进来,看书的人一抬头,闯进来的人拿着一把砍刀,把看书的人脖子砍了一下,然后那个人的头颅就垂到了胸口,脖子只剩下一张皮连着脑袋。
鲜血开始涌出,黄坤吓坏了,连忙坐起来,这时候,发现寝室的地面上全部是鲜红的血液——这绝对不是在做梦!

好在室友回来了,看见地面上湿漉漉的,然后就发现是洗手间的便池堵上了,污水蔓延到了寝室。室友开始数落黄坤。说黄坤为什么把厕所给堵上了,黄坤辩解,自己根本就没有上厕所。室友中间,特别是胯子,那里相信,继续骂骂喋喋。黄坤心情本来就不好,跟胯子吵起来,其他的室友却偏袒胯子。
胯子还在骂他,说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床上看书,等他们走了,就把厕所也堵住了。这句话一说,黄坤就不说话了,自己明明是出去一个上午,那里在寝室里看书,难道他们看见的是其他人。。。。。。

几个人骂了一通,也就睡了。到了半夜,黄坤越想越激动,就想着自己做的梦,梦见的砍人的场面,想着如果有把砍刀,就把这些室友都给砍了。结果突然就发现自己站了起来,而且手里沉甸甸的,一抬手,发现手里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砍刀。
现在胯子就在自己的面前,无比恶心的打着呼噜。黄坤心里一阵厌烦,心里一激动,就想砍死胯子。结果胯子突然醒过来,对着黄坤大喊:“坤逼,你还有完没完,大半夜的不睡觉,拿水瓶干嘛,想要烫死我吗?”
寝室里其他人也醒了,黄坤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个暖瓶。
黄坤发疯的事情马上就传遍了学院,很多人都指指点点,让他特别不自在。好几次他都听见有人在说他可能是下一个马加爵,黄坤就不明白了,自己家境虽然不好,也没到交不起学费,吃不上饭的地步。心里也没有扭曲,只是喜欢做噩梦而已。
平时和同学关系处理的也不错,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被那个申德旭去了一趟长江,见到了王鲲鹏这个神棍,自己的生活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接下来的传闻就更让黄坤郁闷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已经打听到了他的爷爷是长阳的一个端公,跳地戏的。所以他也跟他爷爷一样喜欢装神弄鬼,神神叨叨,天可怜见,黄坤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有件事情,黄坤自己也避免不了,那就是他仍旧在做噩梦,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一个男人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书,然后被一个冲进来的人把脖子给砍断了。

黄坤实在是无法忍受,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只好给申德旭打电话,说了自己的事情,问这件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电话打之后半个小时,王鲲鹏到学校来了,在黄坤的寝室看了一下,对黄坤说:“我说怎么有脏东西缠着你,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黄坤就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这个寝室从前死过人的。”王鲲鹏说,“还是杀人的案件。”
黄坤心里踏实了,对王鲲鹏说:“王道长你能看出来,肯定也能破这件事吧。”
王鲲鹏笑了笑,“我说过,这件事必须由那个人出面来摆平。”
“我他妈的哪知道那个人是谁?”黄坤急了,“我到哪里去找。”
“我在你身上闻到那个人的气味了,”王鲲鹏神秘兮兮的说,“你离他不远。”说完就走了。
黄坤心里把王鲲鹏骂得一个祖宗十八代,也无计可施。但是至少知道了一点细节,他就去问学校里的一个老教授,这个教授人还不错,应该不会对他隐瞒什么。
果然老教授就把事情说了。
原来黄坤住的寝室,在二十年前,有个哥们喜欢班上一个女生,可是那个女生有男朋友的,是社会上的一个保安。结果这个哥们硬是花言巧语,把女生给追到了,挖了那个保安的墙角。那个保安不服气,就跑到学校里来,把这个男生给砍死了。
这件事情在二十年前闹的沸沸扬扬。

黄坤知道了状况,心里不服气,也就懒得去找王鲲鹏了,自己就在晚上等着室友出门后,在寝室里烧纸,边烧边说一些“你们的事情你们解决,不要再来找我。。。。。。。”之类的话。
结果正在烧纸,寝室的哥们突然又回来了,原来是网吧停电,他们提前回寝室了。这下室友对他更是鄙视,但是也不敢说什么,晚上睡觉,黄坤自己不睡着,就听见室友在不停聊天。黄坤心里明白,室友在提防着他。


蛇从革2015-03-26 13:27: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室友越是这么针对他,黄坤就越是愤恨。可是晚上做噩梦还是继续在做,每天都烦不胜烦。然后王鲲鹏突然又打电话来,问黄坤情况这么样了。黄坤没好气的敷衍两句,就要挂电话。可是王鲲鹏在挂电话之前说了一句,让黄坤毛骨悚然。王鲲鹏说,我看了的,那个杀人的事情,期限就要到了,如果还不搞明白,你们寝室要出事。

黄坤总觉得这是王鲲鹏在忽悠他,就不想在理会。结果当天晚上就真的出事了,这次又是黄坤睡觉到半夜突然觉得有动静,就醒过来。然后看见寝室门缝有红光透入进来。室友这几天干脆就通宵上网,白天回来睡觉,尽量和黄坤错开时间。所以现在寝室里也没有人。黄坤看见红光一明一暗的瘆人。
就打着胆子喊了一声:“是谁?”
门外没有回应,但是红光还在。黄坤这些天心情急躁,现在怒气上来也不怕了,起床走到门后,一把将门打开。一看,脚下一堆火焰,面前一个人正在跪着烧纸。看见黄坤了,连忙站起来说对不起,黄坤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这个场面把黄坤给吓到了,为了壮胆,故意大声骂:“你在这里给死人烧纸干什么,我们这里有死人吗?”
这句话一说,黄坤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寝室的确是死过人的。看来这人,一定是死者的家属,都过了二十年了,还来烧纸。
那个人摆摆手就要走,被黄坤拉住,黄坤突然看到,这人脸色苍白,就算是火光映射也透着惨白的脸色,脸皮下的青色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在大半夜的遇到这么一个人黄坤也心里害怕。

天亮的时候,王鲲鹏主动找上黄坤了。进了寝室就叹气。对黄坤说,这个寝室杀气重,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黄坤就把昨晚有人在门口烧纸的事情说了。
王鲲鹏想了一会,对黄坤说:“这事情不好玩了。幸亏我今天来了,不然出大事。”
黄坤就问情况,王鲲鹏说:“三峡大学以前一个学生因为感情问题,被外面的保安杀死,我听说过。具体是,那个保安,先把女生给叫出去,吵架的时候,把女生杀了,杀人之后,保安一不做二不休,就到男生寝室,把女生劈腿的那个对象也杀了。后来保安也被枪毙。这事,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我也是吓唬你,那三个人都是横死,杀气重,在你寝室闹一天也是正常的。”
“闹一天?”黄坤问,“到底为什么?”
“因为就是二十年前的今天出的事,”王鲲鹏说,“不然我来干什么,难道真的看着你被上身了杀你的室友啊。”
“什么什么?”黄坤连忙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王鲲鹏说,“你这段时间估计天天都想弄死你的室友吧,认为所有人都在针对你。”
黄坤默然,他的确有这个想法。
“这就是你被影响了,”王鲲鹏说,“别以为什么鬼啊神的很厉害,其实都是感染你的心智而已,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床板下面已经藏了东西。”
黄坤连忙反驳,“我没有啊。”
王鲲鹏走到黄坤的床铺前,把被褥掀开,黄坤看了也傻眼了,床板上放着一把西瓜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如果你今天不来。。。。。。。”黄坤停顿了一会说,“我今晚可能会杀人。。。。。。。这也太他妈的奇怪了吧。”
“事情说破了,也就没什么了,”王鲲鹏说,“不过你说昨晚有人烧纸,这个倒是很意外。”
王鲲鹏又想了一会,“可能是提前在给你们烧纸,有高手啊,知道你们寝室已经要出人命了。”
王鲲鹏说完,立即让黄坤把舌头伸出来,仔细看了看。黄坤也奇怪,连忙跑到厕所去照镜子,这才看到自己的舌苔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都变成了绿色。
“算了,”王鲲鹏说,“我带你去找那个人,让他来解决这个事情。”
黄坤问:“这事你明明能帮我解决,为什么不自己出手。”
“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王鲲鹏带着黄坤边走边说,“黄莲清跟我有恩,你们黄家的人有事,我绝不袖手旁观,只是打捞铁板,我在长江里施展了法术,我的对头可能已经被惊动 。”
“所以你不愿意再施展法术,”黄坤说,“原来你这么厉害的人也有害怕的对头。你就让他帮你出头。”
“这么说也行。”王鲲鹏摆摆手,算是解释了。

王鲲鹏带着黄坤走到校外,直奔网吧而去,黄坤又奇怪了,“去网吧干嘛?”
“我说了,那个人和你很近,应该和你的室友在一起,”王鲲鹏说,“你不是说过你的室友经常上网吗?我的那个兄弟,已经在网吧里呆了半年了,这半年来,我在宜昌每个网吧都找过他。”
黄坤更加茫然,说好了是个神棍,这么却又变成了一个网瘾。

两人进了网吧,黄坤看见自己的室友果然都在,正在组队打游戏。王鲲鹏直接走到一个位置边,黄坤也跟了过去,看见一个头发乱蓬蓬的人,胡子也老长,脸估计已经一个星期没洗过了,眼屎堆积在鼻梁两侧,一只脚蜷在凳子上,袜子都没穿,这人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屏幕,两个手在操作键盘和鼠标,打的竟然是过气的网络游戏《传奇》,看级别也很高了,但是也没高到特别牛逼的地步。他面前的电脑桌,堆了好大一摞桶装面盒子,还有好些个可乐易拉罐,桌面上除了方便面盒子和易拉罐,就是一个烟灰缸,烟头都堆积成了一个小山。
王鲲鹏说话了,“玩够了没有。”
那人脸朝着屏幕,“别烦老子,还有一会就升级了。”
王鲲鹏叹口气,继续等着。黄坤也看着这人练级。过了十多分钟,这人随手掏了烟盒抽烟,发现烟盒已经空了,突然扬起头,扯着嗓子喊:“网管,给老子拿包烟?”
网管也喊:“你都欠了四包烟钱了。”
“从我卡里扣。”
“你卡里没钱了。”

这人才急了,把头偏了偏,对着王鲲鹏说:“愣着搞什么啊,帮我充值啊。”
王鲲鹏无奈,走到吧台,给这人充值,回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了两包烟。黄坤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他见到王鲲鹏,都是一副气质高昂,处变不惊,带着众人在长江上在浓雾中摆脱困境,而且和申德旭一样,气定神闲。没想到在这个网吧里,被一个网瘾患者呼来唤去。还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人连忙撕开烟盒,点燃了烟,然后又忘记了王鲲鹏的存在,继续打着游戏,这次一直打了两个小时,黄坤看到他已经升级了。
这人才扭过头,对着王鲲鹏笑了笑,“来了啊。”
王鲲鹏苦笑着说:“疯子,你要玩到什么时候?”
蛇从革2015-03-26 13:28: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疯子出场,今天没了。
蛇从革2015-03-26 13:30: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二大宗师谶篇

一徐云风和王鲲鹏都是诡道传人

四万二千五百三十二进,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二出

听了王鲲鹏对着这个叫他“疯子”,黄坤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疯子对着黄坤说:“笑什么,他的名字也好听不到哪里,现在也没人再喊了吧,王八,王道长。”
黄坤肚子里已经要笑破了,只能忍着不笑出声来,心里憋得难受,王鲲鹏——王抱阳——抱阳子,这么牛逼的人,竟然和普通一样,有一个无比搞笑的外号。
而且看起来,王鲲鹏对这个外号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看来这两人相互称呼外号已经很多年了。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王八对着疯子说,“开始了。”
“干我屁事。”疯子把烟头捻灭在烟缸,喉咙咳咳几声,吐了口痰在烟缸里。
“有件事情你应该记得吧。”王鲲鹏说,“黄家以前有个叫黄金火的人,当初可是救过你的命的。”
“有过。”疯子又点燃一颗烟,“那又怎样?”
“一命换一命,”王八说,“你该还了这个人情吧。”
黄坤心里又是一阵震惊,秀山黄家,自己的本家,看来真的不一般,他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黄金火这号人物。
疯子想了很久,“也算是那个黄金火当初放了我一马,但是你也说过,他没后人,他自己也死了,我怎么还?”
王八把黄坤拉在疯子的面前,“这人是黄金火的本家侄子,有麻烦了。”
疯子看了看黄坤,哼了一声,对黄坤说:“把舌头伸出来。”
黄坤这才明白,这个胡子头发乱糟糟的人,果然是有本事的,只好把舌头伸出来。疯子一抬手,把黄坤的舌头给捏住,也不嫌肮脏,把黄坤的舌头拉出来好长,仔细看了看,然后对王八说,“有东西缠住他了,不过你能搞定。”
“我说过了,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王八说,“你知道的,我不能让那人知道我还在干这个。”

疯子沉默了很久,才说话,“看来当初预言的,都灵验了。”
“灵验了。”王八说,“别玩了。”
疯子站起来,看着黄坤,突然发问:“你是谁的儿子?”
“黄大贵。”黄坤老实的回答。
“屁。”疯子转头对着王八说,“黄家人没有这么起名字的,你他妈的弄个假货忽悠我。”
“他的爷爷是黄松柏,”王八冷静的说,“他叫黄坤。”
“被黄莲清赶出来的那个老家伙,”疯子来了精神,“有点意思。”
黄坤听见疯子对自己的祖父并不尊敬,心里也烦躁,没好气的问:“你就是哪个会算沙的人?”
“你还听说过算沙?”疯子奇怪的问,“王八告诉你的吧。”
“疯子,”王鲲鹏说,“你还记得宇文发陈么。”
疯子看了看黄坤,又看了看王八,“也就这样了,就是他了。”
王鲲鹏松了一口气。黄坤大致明白,看来这两人之前有过约定,而这个约定,和自己肯定有关系。
但是这个叫疯子的人,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厉害人物所具备的风范。
“昨天晚上有个人在我寝室门口烧纸。。。。。。”黄坤知道要趁热打铁。
“不用说了,”疯子打断黄坤,“你命好,出了事有人替你扛,如果不是这个姓王的什么鸡巴道长要替你出头,你今晚就会失心疯,拿砍刀砍你的室友,会把那个叫胯子的同学砍死,诶诶,这个家伙现在不就在这里吗。”
黄坤呆住了,这个叫疯子的人,什么都没问,就把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但是搞笑的是,他说对道士说脏话。
“你不是道士?”黄坤问。
“我不是,”疯子笑着说,“你见过有人这么骂自己的吗?”
黄坤看见王八的脸色很不好看,也觉得尴尬。

王八对着疯子说:“快点把这事给结了,还有大事。”
疯子说:“还是老样子,自己搞不定了就来找我。”
黄坤对着两人完全无语,看着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说话却又是这种不拘小节。
三人回到寝室。疯子前前后后看了一下,然后跪在门口,仔细的摸地面。然后抬起头说:“这事好玩了,原来你们都猜错了。”
蛇从革2015-03-27 12:53: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黄坤,这个来自于秀山黄家外宗的后人,竟然被脏东西给缠住,如果让别的术士知道了,该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只是黄坤,现在根本就意识不到黄家的威名,否则他一定会无地自容到极点。
但是现在黄坤还巴巴的指望着王鲲鹏和这个叫疯子的人替他解决难题。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只是王鲲鹏把他当做棋子,拉疯子下水的一个手段而已。
疯子在寝室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对黄坤说:“的确有怨气。”
王鲲鹏就把当初杀人的事件给疯子说起了。疯子算了算发生的时间,对王八说:“你的水分还没忘吧?”
“没忘,”王八回答。
“死了不该死的人。”疯子回答,“死的那个很冤,所以一直在找机会发泄。”
“什么意思?”黄坤问。

疯子对王八说:“去查一查当初那个被杀学生所在班级的名册吧。”
王八立即说:“我已经查过了,名单就在我的手上,复印件都在这里。”
“那还犹豫什么。”疯子说,“拿出来给我看啊。”
王八把随身的公文包打开,拿出一叠纸张,给疯子一张张的看。黄坤看了,原来是一个班级的名单,姓名资料的都很齐全,甚至还有登记照。
黄坤瞪着眼睛看着王八,原来他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疯子随手翻了翻,王八挑出一张,是个女学生的资料,“被杀的女生就是这个人。”
然后又翻出一张,“被杀的男生是他。”
黄坤看着这两人男女的照片,男人的眉毛两边都是断裂的,女人的颧骨高耸。果然是夭折的面相。
疯子却不以为意,把资料过了一遍,然后拿出一张资料,指着上面的照片说:“应该是这个人,一双桃花眼。”
黄坤没明白疯子在说什么,但是看着这个照片上的人,总觉得奇怪,想了很久,突然猛然醒悟,这个人的脸型就是昨晚烧纸的那个诡异的中年人的样貌。
“哦哦哦”黄坤连续叫了好几声。
王八和疯子都看着他,“脑袋还挺好使。”

“这人没走远。”王八自信的说,“今天是忌日,他一定要再来。”
“为什么?”黄坤有犯傻了,但是立即醒悟,“他跟我一样,被缠着不放。”
疯子看了看资料上的名字,走到门口的走廊上大喊:“杨福海,你出来。别躲了。”
喊了几声,黄坤果然看到昨晚的那个中年人慢慢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黄裱纸,还有几根蜡烛。而这个叫杨福海的人,正是疯子手上那张学生的资料。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不用王八和疯子向黄坤解释,黄坤也明白什么情况了,当初被情杀那个人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位杨福海。只是保安冲进寝室杀了另外一个人,所以让杨福海这二十年也背着良心谴责。
王八对杨福海说:“我教你一个法子,怎么烧纸。”
杨福海听了,连忙给王八磕头。王八把杨福海手中的蜡烛摆了个很奇怪的形状,然后给了杨福海一个小树枝,应该是桃木的,让杨福海拿着。杨福海照做,跪着烧纸。
疯子和黄坤站在一边,问黄坤:“问你一个问题,很重要,看你能不能回答。”
黄坤看着杨福海烧的纸钱被一阵风给卷了起来,飘到走廊外。心里想着,为什么怨气这么大。而疯子和王鲲鹏两个神棍却都尽在掌握,难道是在考验自己什么。
“我就问你,”疯子开口了,“你能看到什么?”
黄坤看着杨福海,突然感受到了杨福海心中的内疚,他瞬间明白了一起,是的,那是一个下午,那个保安杀气腾腾拦住一个学生,“杨福海住那个寝室?”
那个学生吓傻了,因为他看见了保安的手上有鲜血,而且还捏着一个女孩的发卡,学生对着保安说:“三楼,靠楼梯旁的第二个门。”
——这就是黄坤的寝室。
保安听了,立即跑向三楼。而那个学生仍旧呆在原地,黄坤现在能够很清楚的在面前的杨福海的记忆里看到,那个学生,就是杨福海自己!

王八对着疯子说:“你说过的,有这么一个人,你就出山。”
疯子撇着嘴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黄坤猛然明白,对疯子说:“你跟我一样,也能看见他的记忆!”
“这本事不是人人都有。”疯子苦笑着说,“你他妈的跟我一样,运气不太好。”

那边杨福海知道事情已经完结了,连声道谢,给王八递了名片,匆匆离开。疯子把名片拿过来了,笑着说:“谁说有因果报应的,这人还是安琪公司的一个经理呢。”
只有黄坤明白,这种事情在王鲲鹏和疯子面前,根本不是什么事情,而听他们的口气,他们要面对的事情,要比自己刚刚面对的要艰难无数倍,而且很明显的,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关键性人物,而原因只有一个——自己姓黄。

王鲲鹏短短的几天,有一句话已经说了多次:
“现在开始了!”
蛇从革2015-03-27 12:54: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今天没了
蛇从革2015-03-27 12:55:00 发布在 莲蓬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