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丙乙的仇人》 没案件没凶手的追凶小说

楼主:ty_豆腐780 字数:199310字 评论数:96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她说:我当时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本是希望你理解我的苦楚,希望你知道张莉是有错在先的。然而我越说就越难受,越说就越愧疚,说到最后,我几乎无法说话。我觉得我说完,也许有不可思议地事情发生,也许是暴力,甚至会是死亡。然而你静静地走了,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你走的时候,就像把这种难受带走了一样,你走到门口时,这种难受几乎消失殆尽。就在你说那句:你认为别人得到了你没有的东西是种惩罚时,那种感受和折磨,彻底消失了。我瞬间解脱了,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我问道。
她仍旧似乎微笑着:你知道的。
我摇摇头。
她说:就像你一样。有些东西你喜欢,为之付出了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拥有她。
我微微笑了笑。她说得对。
她说:你心是安的。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心安。而过去的那个我,从来没有尝过安心的滋味。我总是在期待别人给我一些东西,他们不给,我就记恨。比如我的父母,我的很多朋友。我总是希望得到一些东西,却永远得不到,就想把别人的给毁掉。比如张莉,为此我害了她的性命。
我说:张莉的死,可能是她自己的命。
她再一次流泪了。
她说:原来我,舍本逐末了。原来的我不配拥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点点头。还是说了声再见。
她说:你知道吗?张莉真的是我害死的。我必须告诉你,无论什么结果,我只求心安。
我吃惊的看着她。
她说:我早就看到黄信忠喂狗了。我去张莉家玩,几次从阳台上看到他在鬼鬼祟祟的喂狗,起初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直到有一次我从张莉家离开,在地上停车位附近,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狗朝我狂吠,我幸好赶紧躲进了车里,否则一定被咬了。那狗谁也不咬,就朝着我的车狂吠。我那时候就明白了黄信忠喂狗的目的了。我知道黄信忠偷过我不少东西,其中包括一瓶香水。以后去张莉家,再也不敢喷那款香水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所以,你把涂了香水的丝巾戴到她脖子上,早就知道狗会咬她!
金金泪如泉涌。
我再一次仰天长叹。问她:你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
金金仍旧留着泪: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我朝墙上捶了两拳,难过得厉害。
金金说:还有那条丝巾。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我不解。
ty_豆腐7802022-07-26 23:38:4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21)

金金说:有一次张莉告诉我,张丙乙的朋友在土耳其旅游。我跟张莉说,土耳其丝巾蛮好的,可以让他回来带一条。张莉问我想不想要,可以让朋友多带一条回来,我摇了摇头。后来张丙乙拿到那条准备给张莉的丝巾时,我就找了张丙乙。我死缠烂打,终于说服张丙乙把那条丝巾给我。后来我问张莉,土耳其丝巾到了吗?张莉很淡然地说:张丙乙那个马大哈给弄丢了。我问她你不生气?她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这种淡然大度的态度,居然让我很生气。我本来想让她生气,没想到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可怜而可笑啊。
我问:所以在最后一次见面,你故意戴着那条丝巾,是故意惹张莉怀疑的,对吗?
金金点点头:是的。但丝巾的故事却没那么简单。期间还有小小的波折。
我问:还有故事?
金金嗯了声。
金金截获了那条丝巾后,不但没有让张莉生气,反而把自己气得够呛。因此金金决定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金金想起张莉跟她说的一件事情。张莉跟她说,她家杭州的房子租期到租客退租了,下周末要去趟杭州,找个保洁将房间打扫一下。张莉想让金金陪她一起去,金金没有心情,就找了个借口推却了。
金金觉得有机可乘。
于是她缠着张丙乙,要去杭州看看他家的房子。他知道张丙乙在上海,离杭州不远。张丙乙说租客刚刚退房,里面乱糟糟的。但金金说难得现在里面没人住,过几天租出去就看不到了。张丙乙只好答应。他知道金金想在这个房子里和他做那个事情,于是就买了高铁票去了杭州。
张丙乙赶到时,金金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坐了很久了。那天有点微风,将金金脖子上的丝巾吹得飘摆起来,煞是好看。
张丙乙注意到金金戴着丝巾。就说:这个丝巾,你千万别在张莉面前戴。我发过照片给她。她记性很好的。
金金:我哪里会那么傻。我戴着它,你家房子会不会以为女主人来了?哈哈。
张丙乙尴尬笑笑。
打开房门时,金金感慨了下:哇,你的租客真好,走了还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张丙乙看了看,确实整齐干净,就点点头说:要说还是张莉的功劳,她对人好,人家就对她好。
金金听了心里有点不高兴。张丙乙看出来了,连忙说:不过,这个房客本来就素质很高,我们就是看上他这点,才租的房子。
金金拉着张丙乙的手走向卧室。走到床前,转身抱住张丙乙的脖子:这是你的家,你在这个家干过那事吗?
张丙乙摇摇头:我们又没来住过。
金金就解开丝巾,扔在光秃秃的席梦思床垫上,然后继续解扣子:那来呗,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
张丙乙笑笑,却走开了。金金怒问:你干嘛?
张丙乙走到窗边,把窗帘一把拉住:怎么,你想让我现场直播吗?
金金这才松了口气:那又怎样?让对面的都看看你的威风,哈哈。

当天晚上,两人离开了房子,找了个酒店过了一夜。毕竟房子里没有被褥,没法睡觉。匆匆离开时,张丙乙并不知道,金金将那条土耳其丝巾丢在了床头。
周末过后,金金去找张莉玩,问她房子打扫得怎么样?
张莉说房子很干净,自己又简单打扫了下,用布罩子把家具家电都蒙住了。
张莉说话时,显得不太开心。金金因此有点开心。
金金问:还租吗?
张莉摇摇头:再说吧,有合适的就租,关键是没空打理。
金金:租客一定要选好。不好的人把这么好的房子给糟蹋了。
张莉点点头。
金金神秘起来:诶,租客走时,有没有落下来什么值钱的东西?
张莉脸色一沉,摇了摇头。
金金也摇摇头:也就是我才动这点心思,想占点便宜。你看到人家落东西了,肯定给人家送回去。你就不是那样的人。呵呵。
张莉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张莉还是说了:我看租客丢下来一条丝巾,很贵的。我问过他,他说不是他的,他没有这东西。
金金知道张莉看到那款丝巾了,心里一阵欢喜。
金金趁热打铁:丝巾?女人戴的?
张莉点点头。
金金:我去!难道张哥领外面的女人进这房子了?
金金说完连忙打自己嘴吧: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张哥怎么会做这种事。
张莉笑笑,没有说话。张莉陷入了沉思。
金金打断她:莉姐,你别多想。张哥肯定不是那种人。
张莉:谁多想了。不就是条丝巾嘛。谁知道是谁的,租客住了那么久,指不定谁落下来的呢。
金金:那你还提。
ty_豆腐7802022-07-27 23:38:3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张莉:我就是挺喜欢那条丝巾的。上次我让张丙乙托朋友给我带过,可惜被他给弄丢了。
金金吃惊的样子:什么?还有这事?
张莉:他弄丢东西不要太正常了。
金金故作神秘:你说,这条丝巾会不会本来就是你老公弄丢的那条?
张莉:那不会。这条包装都没有,明显是人戴过的。
金金连忙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是不是你老公给了别人,比如情人什么的,不小心落这里了。
张莉一愣,然后噗嗤笑了出来:你编小说呢?一条丝巾让你发挥这么多想象力。
金金哼了一声:莉姐,你要是不放心,过段时间再去看看。要是丝巾还在,说明真是谁不小心丢这里,自己也忘了。要是丝巾没了,那我告诉你,事情就大了,肯定是那女的又回来找了,怕被你发现。
张莉叹口气:你说你无聊不无聊。
金金:莉姐,我金金见过的男人,那可多了去了。这样的人多着呢,表面看着正人君子,实际……
张莉的脸色变了,金金立即打住,支支吾吾说:瞧我这嘴,张哥指定不是这种人。
张莉终于显露出了不开心。
金金:姐,当我没说啊。我这人就这点不好,特八卦。
ty_豆腐7802022-07-29 22:38:5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金金打电话给张丙乙。她知道张丙乙今天在外出差。
金金:猜猜,我现在在哪儿呢?
张丙乙:在哪儿?
金金:方便吗?方便的话视频。
一会儿,金金接到张丙乙的视频电话。金金就站在张丙乙杭州房子的门口接了视频。
张丙乙吃了一惊:一大早你跑这里干什么?
金金止不住笑:吓到你了?
张丙乙摇摇头:你干嘛去?
金金:诶,你家电子锁密码告诉我一下呗,我一个耳环找不到了,看看是不是丢你家床上了。
张丙乙听了大吃一惊:什么!
金金:怎么了嘛?瞧你那样子。
张丙乙:张莉去打扫过房子,不会看到了吧?
金金听了不屑一笑:看把你吓的。张莉都跟我说过,里面干干净净的,她根本就没有怎么打扫。再说,我耳环那么小,肯定掉犄角旮旯了啊,不仔细找谁能找到。
张丙乙:那你仔细找找。
说完,张丙乙把密码发了过去。
半小时后,金金打来电话,张丙乙正在上班的路上。金金先是叹了口气: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张丙乙:坏消息。
金金:坏消息就是,我的耳环没找到。那就是丢酒店床上了,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张丙乙松了口气:我给你买,赔你。好消息呢?
金金:好消息是,有人要给我买新耳环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张丙乙:那你来上海,晚上我带你去看。
金金:那必须去。谁让你太粗鲁给弄掉的。
ty_豆腐7802022-07-29 22:39:2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金金说,那天她并非找什么耳环,而是去把丝巾拿了回来,同时,她把床罩弄得乱了一些,故意留下有人动过的痕迹。她希望张莉有一天会发现,床被动过了,丝巾被一个女人拿走了。
然而张莉再也没有提过丝巾的事情。金金并不知道张莉是否看到了自己精心摆下的蛛丝马迹。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差不多忘了。
但那条丝巾还是再次出现在了张莉的面前。张莉死的那天中午,金金将这条丝巾戴在自己脖子上,无声的告诉张莉,她就是张丙乙的情人。
张莉死的那天,应该很痛苦吧。金金流着泪如是说。
虽然她流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我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愤怒,我一把掐住她的两个肩膀,朝她怒吼道:原来真的是你!杀了人!还要诛心!你为什么要这样。
金金任我摇晃她,像是僵死了一样,既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涌出来。
我看她这样,就更加愤怒,用更大的声音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
摇篮里的小张丙乙终于再一次被我的声音吓到,哇哇哭起来。
金金!金金!你给我出来!
几乎同时,阳台窗外传来更加愤怒的声音。
我走到阳台朝声音望去,看到金金的绿色轿车边上站了一个头发蓬乱花白的人。
那人是张丙乙。
ty_豆腐7802022-07-29 22:39:5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尾声:张莉的哭声!(1)

张丙乙须发凌乱,脸上晦暗无光,衣服破旧,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他怒吼着,甚至拍打着金金汽车的引擎盖,死命地喊着金金。无数个“金金”中间还夹杂着“王金菊”,这是金金的大名。
因此,张丙乙看起来更像个疯子。他的样子充满了攻击性,有点吓人,虽然我一点也不怕他。
金金看起来被吓坏了。她颤抖着,慌乱地哄着被吓哭的娃。
这个娃看起来很好哄,金 两下就让他止住了哭声。
金金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问:你要怎么办?
金金叹口气,摸了摸孩子的脸,眼泪就哗哗而下:听天由命吧。

金金打算把命运交给上天安排的时候,我忽然有种无力感。我第一次强烈的感觉自己是个事外之人。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忏悔和悲壮。她的样子让人心声怜悯。前一刻我还对她恨之入骨,这一刻却忽然觉得她委屈可怜。
金金仍然看着神似张丙乙的孩子,这个小小的肉体来到人间不过几个月,安详得让人心碎。金金眼泪仍哗哗流着:只是可怜了你,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听了这句话,鼻子就忽然酸了,心也彻底软了下来。我走出门去,然后关上门,关门之前对金金说:从里面把门栓好。
我口气带了点悲壮,我觉得这口气应该能感染金金,甚至感动她。
然而金金似乎没听见,仍然紧紧抱着她的儿子,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我只好使劲把门拍住,仿佛这样,门就不容易被从外面强制打开。
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一楼的大门。我能感到自己步伐坚定,毫无畏惧。但直到一楼大门口,我仍然对自己要做什么充满了迷茫。我想,我也许会和张丙乙扭打起来,为的是阻挡发疯的张丙乙对他们进行伤害。
我走出门口,朝张丙乙走去。他已经急得直跺脚了。几个老人远远的看着他的表演。
他忽然看到我,就大踏步朝我走来。他靠近我时,一股杀气逼来。他速度很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我准备挥出拳头,打在张丙乙的左脸上,以便让他冷静。于是我使出了洪荒之力,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自己的右拳上,马上这股力量就会转移到他的左脸,使之严重变形。想必他会跌倒吧。
然而我的拳头还没有抬起来,就被张丙乙一把掐住了脖子,他猛烈摇动着我,他力量如此巨大,我很快就浑身无力了。他同时朝我吼道:金金在哪里!说!金金在哪里!金金在哪里!
我不告诉他金金在哪里。我一句话不说。我的脸涨得通红,脖子被张丙乙掐住死命摇,马上就要窒息了。我伸手去推开张丙乙,没想到他的胳膊那么长那么粗壮,我完全无力反抗。他仍狠命朝我喉:说呀!说呀!
我哪里说得出来。我连气都喘不过来。我想我的脸已经红得发紫,严重扭曲变形了。我快不行了。张丙乙终于一把把我推到在地。
我使劲呼吸新鲜空气,又咳嗽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黑雾和满天的金星才消失。我喘着气,顺便看了看远处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展示着凝重的表情。
我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我问:你找她干什么?
我还没有完全从缺氧中恢复,我的声音很微弱无力。
张丙乙不等我说完,就用洪钟一般的声音说:杀了她!宰了她!
我又看到远处的老人,他们展示了惊恐的表情。
如果在平时,张丙乙说要杀人,我是绝不会相信的。我想围观的老人也不会相信的。但现在张丙乙的样子,他那样的神经质和不理智,他不说杀人的话,也是要杀人的样子。
我猜到他会这么说,就笑笑。我问:怎么杀!
张丙乙大吼:用刀剁!用椅子砸!用绳子勒!有什么拿什么杀!
我又看到,围观的老家伙里,有些胆小的已经被吓得走开了。

我虽然知道张丙乙绝不是虚张声势,但并不慌张。我忽然觉得,杀人不过是一件小事,微不足道,不必惊慌,不必在意。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切都荒诞起来了。没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但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什么大不了。而我,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来阻止杀人这件小事的发生,就像阻止一个懵懂的孩子碾死一只蚂蚁。
ty_豆腐7802022-07-31 21:22:3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虽然刚刚被张丙乙推到在地,甚至差点掐晕,但我却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用轻蔑地眼神看他,用不以为然的表情展示给他,用嘲讽的口吻问他:为什么?就因为张莉因她而死?
张丙乙也冷笑:她一定又耍了什么花招,让你相信她是无辜的。张莉不是因她而死,张莉是被她害死的。
张丙乙说完就不再冷笑了,而是提了一口气,然后气出丹田地吼道:被她害死的!
我说:我当然知道!你吼得声音再高,我也知道。
张丙乙像是练过嗓子,他吼了这么久仍然不哑,他仍旧高声吼道:你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一条丝巾而已。
张丙乙瞬间惊恐,失去了嚣张的样子。
我仍然用微弱的口气说着话,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张丙乙看起来像是被撒了气,瘪了起来。
我说:一条喷了香水的丝巾,土耳其买的,被缠在了张莉脖子上。
张丙乙摇着头:她这都告诉你了?
我说:她什么都说了。
张丙乙:她可真不要脸!
我说:是吗?如果说,缠到她脖子上丝巾的人要被杀,那么买这条丝巾的人,也应该算同犯吧。
张丙乙认真说道:杀人偿命。既然准备杀人,我也没打算再活。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
我说:为什么上次,你不像这次一样愤怒。上次,你并没有说要杀了她。
张丙乙:因为我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怪我无情。
我说:什么事情?
张丙乙正准备说时,忽然停止了。他看着我,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他问:你知道这些干什么?马上这个故事的三个人就都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张丙乙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我。看得出来,他有点惊慌。
我同样看着他,看了半天他没开口,我就说话了:因为她,金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张莉!她和你的事情。
我从他吃惊的眼神里,知道我猜对了答案。我说:就因为这个,你一定要杀了她?
张丙乙又咬牙切齿起来:她该死!她自己作的!她把这些告诉张莉……张莉死前一定很痛苦!很痛苦!
张丙乙说最有一句话时,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他再一次看起来像个疯子。
他嚎啕大哭了一会儿,哭声开始平稳,甚至开始断断续续。
我看他应该没那么悲伤了。于是我说:她说的都是实话而已。
ty_豆腐7802022-08-03 22:32:3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张丙乙显然被这话激怒了。他怒道:在你看来她是个诚实的人?她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她的目的。但我仍然反问张丙乙:她不是吗?不是你先伤害了她?你让她打掉了你们的孩子,并且打了她?不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特别想要个孩子而张莉曾经打掉了你的孩子?其实是你为自己出轨找的借口吧。
张丙乙不说话。
我又说:你如此在乎张莉是不是知道了真像。你真的是怕张莉伤心吗?你还是在乎的自己吧?
张丙乙听完,仿佛表现出一点惭愧,但马上又从容起来,甚至冷笑了声:你不必为她说这么多了。她是必须死的。你也不必再指责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我问:怎么处理?
张丙乙说:我把自己交给警察处理。他们要是不枪毙我,我会自己了断的。
我说:那么,金金死了,你也死了。你们的孩子怎么办?
张丙乙一惊:孩子?!
我说:孩子!你们的孩子!
我想,我再一次让张丙乙震动了。他会在一次次震动中得到改变。
ty_豆腐7802022-08-03 22:32:5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尾声:张莉的哭声!(2)
然而张丙乙哈哈大笑起来。他发泄一般的狂笑倒是震动了我。
他笑完说:孩子?怕是她又跟哪个生了个野孩子吧?这种鬼话你也信!

张丙乙说完,对我怒目而视:告诉我!她在哪里?那个房间?
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丙乙:你必须告诉我!因为我这是为张莉报仇。
我说:是你和她联合害死了张莉!你要杀她?你是想摆脱自己的罪名吧!你为张莉报仇?杀死张莉的是那个充满嫉妒和占有欲的女人,而现在的她变了,她已经彻底忏悔了,她已经彻底解脱了。为什么还要杀她!
张丙乙听完,冷冷看着我:你还是太善良,居然对这个蛇蝎女人产生了怜悯,居然相信了她的鬼话。却仍然不肯相信我。
我也笑笑:我确实没有相信你。我相信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诉我,你说的故事,尤其是关于张莉的事情,都是假的。即便你后来发现了所谓的真相,我依然不相信你,是我的内心告诉我,那不值得相信。后来的事情告诉我,你确实说了假话。
张丙乙:那么,你的那个心,告诉你金金说了真话?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话是绝对的真话。所有的话都是经过一个人的主观加工后的声音符号而已。至于一句话要怎么说,一件事情要怎么描述,不在于说话者的大脑,而在于他的心。他的心是什么样子,他的话就是什么样子。如果心被蒙蔽了,他的话无论如何编织,都是假话。
张丙乙不愿听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他打断我说:那我告诉你,她曾经信誓旦旦说她不会让张莉知道我们的事情,还要求我一定要瞒好这个秘密。她曾经哭哭啼啼地说自己甘愿做个隐姓埋名默默付出的人,她甚至说自己很想回到古代做一个小妾。她还做出灰心绝望的样子,说要跟这件事还有我们一家做个诀别,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结果呢?
我说:她说的不是真心话!
张丙乙吼道:对呀!这些都不是真心话!她当时不说真心话,现在说的就是真心话?因为这些鬼话,你要阻止我报仇?
我说:当然!
张丙乙:凭什么!
我说:凭我知道她说那些话时,你的心不正!你的内心希望她说的话是真心的,所以你听不出来那么明显的虚情假意!她的假话,迎合了你已经歪曲的心。而我不一样,我对她没有任何期望,我听所有的话,都是为了心安!她说最后那几句话时,我心安了!你问我凭什么?就凭我心安了。凭我内心相信她了。就像我当初听你讲故事时,我内心就不相信张莉是那样的人!那时候,我心不安!
张丙乙终于吃惊一般呆住了。
他开始有点沮丧起来。他蹲在了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他低声问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张莉?
ty_豆腐7802022-08-03 22:34:0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回老家,停更几天,抱歉各位。
ty_豆腐7802022-08-06 15:10:2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叹了口气,说:如果不喜欢,我不会做这么多。
张丙乙:那你的心就不会歪?你在做事讲话做判断上,就不会不由自主偏袒她?
我又摇摇头:这些都无所谓。我只是喜欢张莉这样的人,恰恰张莉就出现了。如果有个叫李莉刘莉的人也是这样,我同样会喜欢。只是,我不会产生妄念,我没有丝毫占有的欲望,所以我的心不会歪。
说完,我看了看不远处。仍有一些老人在围观。他们脸上显示出不耐烦地表情。有个老头已经决定不再围观,他拉了拉同伴的衣袖说:走。他同伴就说:走,我以为一个是神经病,原来俩人都是神经病。
我不免笑笑。
我问张丙乙:你问这么多,该我问问你一些事情吧?
什么?
我说:蒋实诚说过,张莉临死前,一直不咽气,其实是想跟你说句话。那句话,她跟蒋实诚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出话了。那半句话,后来你听到了吧?
张丙乙点点头。
我问:那时候,你就知道,张莉其实知道了你跟金金的关系,对吗?
张丙乙仍然点点头。
我继续问:那时候,你有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去杀了她!
张丙乙摇摇头。
我问:为什么?
张丙乙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张莉死前是多么痛苦。
我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认为张莉知道你出轨后的痛苦,和现在你认为她知道真相的痛苦,是不同程度的?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情吗?
张丙乙又摇摇头:不一样。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是金金亲口告诉她的。
我问:那时候你不知道是金金告诉她的,那你认为是谁告诉她的呢?除了她,还有谁知道吗?
张丙乙摇摇头: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冷笑了下:所以,你一定猜到了是金金告诉她的。你又说谎了。
张丙乙呵呵一笑:果然什么都骗不了你。
我没有跟他一起笑:那为什么!忽然这么恨金金?
张丙乙沉默了半天,说:我听不得张莉的哭声!
这是该我吃惊了:张莉的哭声?
张丙乙:我最近才第一次听到了张莉的哭声。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我从来没见过张莉哭,从来不知道她哭起来是什么样的。现在,我终于听到了。因我而起的哭声,我没想到是那样的。这声音,每天都在折磨我。
我问: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她给你托梦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音乐APP,他边打开边说:我以前到处找金金,并不是想杀她,只是想质问她。就像你一样,想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但其实,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答案呢?无非都是借口。我那时候就是为了听她的借口,翻江倒海的找她。在你找到她之前,我找到了一个人,她是张莉的大学同学。她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一个张莉在认识我之前,最要好的朋友。张莉跟我说过,她最要好的朋友跟她成了陌路人,从此再也没有过如此交心的女朋友了。
我问:为什么?
ty_豆腐7802022-08-17 11:45:3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问:为什么?
张丙乙:这个事情我问过张莉。张莉说感情淡了,一句话就打发了。当我联系上了这个女同学,才知道是什么情况让他们变成了陌路。原来张莉大学即将毕业时,有个男生疯狂地追求张莉,虽然这个男的说着得不到张莉宁愿去死这样的话,但仍遭到了张莉的严词拒绝。而这个男生,就是她最好的闺蜜的男朋友,一个交往了四年的男朋友。这个男的在对张莉疯狂追求无果后,仍旧和她的闺蜜保持着恋爱关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张莉惊诧。张莉把这个男生如何恬不知耻追求她的事情告诉了闺蜜,希望闺蜜看清这个男人的真相。结果却是,这个闺蜜再也不和她说话了,就像个陌路人。闺蜜仍然和她的男朋友出双入对,甜蜜程度有增无减。拍毕业照时,张莉和几乎每个相处四年的同学合影,唯独没有她。张莉叫了她,她就像没有听见,匆匆走过。这个闺蜜告诉张丙乙,她听过张莉哭。她说,快离校时,她已经好久没有回过宿舍了,她要在一天深夜回到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那天下着雨,她来到宿舍,将自己最后一个拉杆箱拉走。她走时,张莉跟着她,问她,究竟选择了哪个城市工作。她没有理,径直走向宿舍门口。走出来时,雨像瓢泼一样,她连忙打起了伞。她走了一段,感到牛仔裤裤脚已经湿透了。而张莉仍旧跟着她,张莉终于说话了:留个联系方式吧,总归咱们那么好过。闺蜜不说话,仍往前走。张莉说: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闺蜜仍旧不说话。张莉说:我要去上海了。我的电话是xxxxxxxx,我会先住在公司宿舍。我以后每换一个地方,每换一个电话,我都会在QQ空间里更新,我不会退出班级群的,你只要再进入班级群,也会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好吗……据她闺蜜回忆,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张莉的哭声。张莉哭之前,还在说着那些话,直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雨中,而她的闺蜜立即就投入了这个身影的怀抱。那是她男朋友,那个对张莉说过海誓山盟情话的男人,在那里等待这位闺蜜,然后抱着她走开了。她的闺蜜说,张莉的哭声那么大,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张莉站在瓢泼大雨中,浑身早已湿透,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过整张脸,感觉全是泪。张莉的哭声,她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样撕心裂肺,那样悲痛欲绝。
我听到这里,不禁怀疑起来:你说的哭声,只不过是这位闺蜜描述的吗?
张丙乙:不,这些都是题外话。我听到了张莉的哭声。她闺蜜说,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张莉死那天。那天张莉接到的电话就是她的。她的电话设了自动录音,就是这一段。你要听吗?
我说: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么?
张丙乙摇摇头:也没有。基本只是哭。她哭,她闺蜜也哭。我以前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就是张莉每换一个地方,就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写在QQ上,这年头,谁还用QQ。我曾经问过她,并提醒她注意安全。她说她的QQ里只有熟人,没有陌生人。到此我才知道,原来是给她的闺蜜看的。张莉她,是个重感情的人。
张丙乙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他说:张莉死的那天下午,她的qq状态最后一次更新,她写道:亲爱的fen,联系我好吗!联系我好吗!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张丙乙居然哭了,他哭着说:那条空间留言我也看到过,我曾经一度认为,这是她出轨的铁证!那个fen,就是她出轨的人。
我说:我想听听那段录音,可以吗?
ty_豆腐7802022-08-17 14:01:1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张丙乙点了下录音,然后把手机递给我,我就放到耳边听。
是张莉吗?
郭芬!是你吗?
张莉的声音有点憔悴,又有点兴奋,听着总不是那么自然。
郭芬:张莉,你怎么了?
张莉稍稍沉默了一下:郭芬,你这些年还好吗?
郭芬也稍稍沉默了一下:你呢?听说过得挺好的。
张莉忽然抽泣起来,说:真没想到,还能联系上你……
郭芬打断了张莉:张莉,对不起!你……你一定很恨我吧!
由于郭芬有点要哭的样子,张莉的抽泣忽然变成了哭声:别这么说。我从来就没有怪你过。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
郭芬:我一直有你的电话,只是一直不敢打…我每天都会看你的QQ动态…刚才看到你说那些话…张莉,你怎么了?
张莉:你在哪里?我想去找你,可以吗。
郭芬:可以啊!只是,你怎么了?我听同学们说,你找了个很好很好的老公,家庭事业都很好。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开心啊。
张莉终于开始大放悲声。我很难想象,那是张莉的声音。张莉那样端庄娴雅,菩萨一样的女人,我实在无法想象她居然也会哭!
郭芬在另一边也哭着劝张莉。
张莉哭了一阵,终于止住了,说:我怀孕了。
郭芬显然惊喜起来:真的?那太好了,你怎么还哭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几个月了?
张莉:刚刚检查确诊的。
郭芬开心起来:真好,我早就听说你们一直没要小孩。我还担心是谁的身体不好呢。这下太好了,你知道吗,有了小孩的女人,就像获得新生一样。
张莉:刚刚我老公的情人过来了,她也怀孕了。她来跟我谈判,她想让我退出!
郭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到了,她没有说话。
张莉继续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她帮过我很多忙,她说,她本来只是想帮我给我老公生个孩子。她说如果她再打掉这个孩子,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她一定要生下来。
郭芬终于说话:他们的事,你以前知道吗?
张莉: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郭芬叹口气,说:张莉,你先别多想,别动了胎气。这种事情太正常了,现在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很多,你先别着急,知道吗?
张莉嗯着,却又哭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也是这样的人……
我注意到,旁边的张丙乙听到这句话,浑身像打冷颤一样抖了起来。
张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郭芬沉默了一会儿说:张莉,我觉得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先别急,你不是要来找我吗。你还是不要来,你告诉我你的地址,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去找你,我去陪你。咱们有十几年的话没有说呢。
张莉:你这么远跑来,他知道吗?
郭芬呵呵笑了下,满含苍凉:他呀。就要过他的小日子去了。他有他的新老婆,他还有两个孩子。我,什么都没有。我跟他离婚了,几天后手续就办完。到时候我去找你。
张莉:郭芬,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对不起。
郭芬:不要这么说。我是该!当年选择相信他,选择跟你断绝关系,就注定了今天的结果。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知道他外面有人,我早就想找你倾诉,但我不敢。我不敢面对你,也不敢离开他。你知道吗,你一直在QQ上给我留电话,我每一个都记了。你能找我倾诉,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事,虽然我不愿意听到你也有不幸福的事情。因为这让我觉得,你没有恨我......
张莉在那边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都在想你,我理解你,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郭芬也哭了,电话里哭声一片。我听不下去,就把手机还给张丙乙。张丙乙摆摆手说:还有。
她们哭了一会儿,张莉先说话了:我也要跟他离婚吗?男人是不是只要做了这件事,就不会停止。就像你家林峰一样?
郭芬立即停止了哭声:不!你千万别这么想。林峰做出这些,是他本性就很坏,加上我的懦弱,我的一贯纵容。而你家不是,至少目前你并没有发现什么证据,而告诉你事情的是别有用心的女人。你要生下来,好好的生下来,努力去经营,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战胜那个小三!
张莉嗯着,问道: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
郭芬:我正在办离婚,然后我就离开我现在的城市了。我的电话也会更换,这个电话马上就停用。最多两个月,我就会来找你。
张莉:好的,我等你。
郭芬:你向我保证,两个月里要好好的,照顾好身体,不打胎,不闹离婚,等我过去,咱们两个好好聊聊,好吗?
张莉嗯着,两人道了再见。
ty_豆腐7802022-08-20 15:28:0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张丙乙:当你听到张莉的哭声,你是什么感受?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她临死前,一定特别想听听你的想法,所以才会拼命打那么多电话。没有听到你说话,她死不瞑目吧!
张丙乙一听,马上开始疯狂地锤击地面,发疯一样吼: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
我等他不再吼叫时说:金金当然很可恨。她遭了报应或者会遭报应的。但我觉得,这不是你恨她的理由。张莉死前真正的痛苦,是没有听到一句话,就是你爱她,远胜过爱金金。
张丙乙居然又哭了,呜呜地像是驴鸣。
等他不哭,我又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吧,蒋实诚跟我说的。张莉临死前,有气无力地说着一些话。这些蒋实诚大概跟你说过,你那时候已经发现,张莉死前知道你出轨的事情了。对吧?
张丙乙点点头。
我继续说:但你不知道,张莉临死前,几乎已经不能说话了,却反复说着四个字,直到不能说话。
张丙乙:哪四个字?
ty_豆腐7802022-08-20 21:58: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我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念道:我,原,谅,你......
张丙乙眼睛里的泪水还在,闪着晶莹的光,跟他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的?
我点点头,就不再看他,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我看到一个老人正指着我们,跟身边的警察说:就是他们,打呀杀呀的。
这位警察看见我和张丙乙两人作温柔之谈话,也是一脸懵:就他俩?要杀人?打起来了吗?
老人说:那倒没有。刚才他俩还很凶的。喊着要杀人!
旁边的老人也附和着。
警察旁边就是警车。警车里还坐着一个开车的警察,他没有下来。
于是下来的这位警察就走近我俩:干什么的?
我连忙毕恭毕敬起来,我说:没干什么呀。
警察说:身份证拿出来。
我就拿出身份证,张丙乙也拿出来。警察看了看,录入系统查了查,然后说:你俩,来这里干嘛来了?
我说:旅游,访友。
张丙乙居然也笑呵呵起来:是的,访友。
警察也许是觉得我们两个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就把身份证还给我们:我告诉你们,不要瞎搞,再这样扰民,就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我连忙点头表示:不会不会。
警察转身就走了。我也转身看张丙乙,想告诉他,他已经被盯上了,作案是不可能了。
张丙乙身份证还没有塞到口袋里,失魂一样盯着不远处,然后一下子奔跑起来。
他奔向一个女人。女人穿着连衣裙,个子很高,正在走向金金的绿色轿车。张丙乙边跑边喊:金金!站住!
旁边的老人们纷纷朝女人惊喊:快跑!快跑!
ty_豆腐7802022-08-23 22:43:3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女人一听,连忙跑了起来,边跑边惊叫起来。但她显然是被老人们惊恐的叫声和张丙乙凶狠的步伐吓到了,她跑向旁边的小路时,不小心被绿化带栏杆绊倒,一头就撞到了一个石凳上。巨大的声响让张丙乙放慢了步伐,直到停下来。他看见女人呻吟着,有气无力打着滚,她用手轻轻摸了摸头,就沾了一手鲜血。
张丙乙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金金。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很快决定上前去搀扶,并且满含歉意。张丙乙说:对不起,我带你去医院……
张丙乙表达歉意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警察按到在地,啃了一嘴巴泥。
警察吼叫着,让他老实点,又让路人赶快拨打120。
我想,张丙乙这下要在拘留所呆上一段时间了。


金金抱着孩子,就站在警车旁边。警察押着张丙乙上车时,金金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能跟他说句话吗?
警察看着金金说:你干嘛的?
金金说:这是他儿子。
警察一看,还真像。就说:赶紧说。
金金看了看张丙乙,他正在笑。他脸上有些血痕,是刚才被扑倒时擦伤的。他的眼泪横流。金金发现,他其实并没有笑,而是由于巨大痛苦时表情的扭曲。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哭得震天动地。
警察问金金:他是不是不正常。
金金不回答,只是对张丙乙说:你出来那天,我会去接你。孩子,我也会带着。
张丙乙连忙四处张望,我知道他在找我,于是就飞快走过去。
张丙乙问:你会一起来吗?
我笑着摇摇头。
张丙乙叹气起来。
我说:对于我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后面的事情,我不再关心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的行业里,少了一个高手,我想说不定我可以弥补上这个位置。我的生活中,还少了一个让我全心全意爱的人,我要去找到她,好好爱了。希望你一切安好,再见!
我转头就走。
张丙乙大声喊着我,我本不打算回头,但他似乎有点急切,于是我还是站住了。
他说:那个受伤的女人,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出来后谢你。
我转身,对他点点头。
金金似乎有话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她是我认识的,我会去照顾她并赔偿她的。
我听到后,看到张丙乙低头不语,我说:那,不关我事,我走啦!
张丙乙不语,上了警车。我就像刚才那样,转身离开。
我先是走过了金金家的那栋楼门口,又经过了一辆绿色的女式轿车,我都没有看一眼。终于我走到了小区的大门口,我想,这回去后,就又回到了现代社会,再也见不到这种几十年前的小区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像回望一下几十年前。
金金仍旧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她束着长长的黑发,脸上施了淡妆,她正在微笑。小区的风不大,却吹动了她的衣服和几缕没有束起来的头发。她就这样,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胳膊高高举起,向我挥了挥手。
ty_豆腐7802022-08-23 22:44:25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