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盗墓队(二)

楼主:石阶陡陡 字数:34600字 评论数:70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五爷只有一样,他一直以来,对瘦猴和松林领衔的盗墓行为多有批判和不齿,然而公开场合也没有日爹骂娘,顶多心里大概有些焦躁和不安,再怎么样,瘦猴和松林也是村里的后人。所以,五爷谈不上和谁有什么过节,即便是有,作为长辈,后辈也必须宽宥和尊重。
银生也不记得他爹最近诉说他有什么不适,身心皆佳,正准备冲刺百年,这突然早上起来,人就凉了。子女当然不好受。大家说谁利索的时候,会说从生到死的利索,生下来的时候,不给长辈添麻烦,去世的时候,没给子女添麻烦。五爷当然就属于这样的人,然而太利索了,子女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银生半夜睡不着,坐在外面,任冷风吹皱他的肌肤,他只是点了香烟,前前后后地想,五湖四海地想。
石阶陡陡2018-07-14 18:26:1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银生也曾经听他爹说起狸猫精的故事,他嗤之以鼻,什么地主切肉,砍断猫腿,猫逃之夭夭,爬上土崖,蜕变为精,因为寻仇报复,盘踞村周边不走。什么还有人添油加醋,说富贵脸部烧伤,也是狸猫精所为,玉梅之死,也是狸猫精作祟,到后来盗墓队的遭遇,惨不忍睹,加上有亲眼所见,更是把狸猫精推向了新的高度。盗墓队出事后,外村人都在传,在同等彩礼的情况下,不要嫁这个村来,即便高,但是高的不诱惑,也不要嫁。
还有人说,哪个村没有盗墓的,偏偏这个村离了奇,一窝一窝地死,狸猫精那么厉害,报警啊,给北京发个电报,打个电话,让能说会道的专家来研究研究,外星人他们都敢研究,何况这穷乡僻壤一个可怜巴巴的狸猫精。中心思想就是:不信!
石阶陡陡2018-07-14 18:40:0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当科学无法理解的时候,人们求助于精神。以许仙为代表,各劳动者为根基,银生在死了爹以后,逐渐跟上。他和哥哥金生说,请个医生给爹看看。被金生好一阵奚落:人都没了,请什么医生!医生能医活,还能医死?何况活也医不好!
钱钟书说某乡下医生,比金生更甚,说彼医生“杀人有暇”,可见医生也不容易。
银生被哥哥呛,只能默然,加之忙碌,便也淡忘此事。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一般过年买东西,该买的都买完了,只在家里围着火炉,吃瓜子花生,吃糖果蛋糕,炸油糕炸扇子,想的办法吃东西,仿佛放空了一年的肚子,要在这几天吃回来。然而今年不行,亲戚本家的,都去乡里给五爷买花圈去了,乐坏了准备关门过年的花圈店老板娘。
石阶陡陡2018-07-16 12:51:5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一早上,许仙让银生雇人继续去挖墓坑,墓点踩好了,就在黄沙龟前面大锁的地尾,占了大锁一点地,银生便去和大锁说。大锁不由分说同意了。
天寒地冷,银生,金生,还有几个姐夫妹夫,表弟堂兄,一起去挖墓。银生说:本来雇人的,因为过年了,就算了。几个人却都不是使力气的好把式。地冻了有尺把,开始,铁锹掘进速度很慢,像铲在了石头上。许仙说:过一会就好了,现在天气暖和,实冻不了多少,也就这几天下了点雪。
夙琴和夙萍在家里的厨房,协助瑞香做饭,本来是要请一个厨师的,但是瑞香年轻的时候在饭馆里做过,有些基础,做菜还过得去,所以很多村里小事,桌数不多的,瑞香倒也可以应付。夙芳负责接待来祭拜的亲戚朋友。
石阶陡陡2018-07-16 13:12:12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一切都有条不紊。家里一会一阵哭,一会一鞭炮。
外村亲戚来了,白布蒙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仿佛电视上某些有礼貌的他国人。妇女们进村看到有屋子有人家就开始哭,边哭边眼睛看路,缓缓地走,作有气无力状,好不容易快摸到目的地,看到梨树和院墙,由于哭的稀碎,所以还要确认一下,以免弄错了人家,接着看到很多人,便确定了。于是开始声调大了起来,有点自己把自己感动哭了,便真哭起来,挤出了很有一些带了油脂的眼泪。正模糊不能行走,突然感觉胳膊两边被人扶住,收获了很多安慰“姨,好了,不哭了,别把自己哭坏了”,安慰越多,哭声越大,直到去了棺材跟前,跪在蒲团上,头跌地上,还要狠狠哭几声,然后哭声渐渐微小,被人扶起来,自己擦擦眼泪,接过一杯茶,喝一口茶,右手捏住鼻子,朝地上狠狠xin一把鼻涕,便坐在凳子上,听到外面有了更大的哭声。
石阶陡陡2018-07-16 13:28:2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到来的人端茶以后,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瑟瑟地说着五爷生前的事。
有人说,五爷救过她。她听她亲戚有一次说过,生下来的时候,她营养不好,奄奄一息,差点要死了,家里人要放弃她,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以后帮不上家里农活,价值不大。五爷正好经过,怒斥一顿她母亲,骑着摩托车去帮忙叫了明辉他爹,明辉爹那时候是医生,这样才有了她一条命。
有人说,五爷帮过他。他没有考上中专,回家种地,心里有不甘心,便有些自暴自弃,一个人去了山上,坐在松树下,苦闷难耐,五爷正好杀荆条路过,两个人便在山上抽烟,五爷鼓励他,人生之路,漫漫而长,此处不得志,还有得志处。他现在都记得这个事情,一辈子感谢五爷。
石阶陡陡2018-07-16 17:46:14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还有人说,五爷帮她镂过草。五爷帮她收过麦。五爷帮他们合瓦过房子。也有人不说,只是静静地听。有人说着说着忍不住滴下眼泪,看的夙芳也跟着哭。
署名了的花圈一个一个摆在院子里,也有没署名的,拿进去的时候特地朝着夙芳看了一下,夙芳连忙接了,来人说:夙芳啊,你爹可是个好人。有老嫂子瞪大眼睛,看着夙芳,半天才说:呀,这是夙芳啊,他娘屄,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嫁出去也不见你回来。夙芳说:我咋不回来,经常回来。
老嫂子说:回来我也见不上。你爹死的可惜,他娘屄,他身体扎实的很,好好的个人,我前几天还见他抽烟,来的太突然,他娘屄。说完自己就哭,仿佛她从五爷身上,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结局。
石阶陡陡2018-07-17 09:42:3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一辆电动三轮车从远处过来了,上面是两袋子面条,送面条的是隔壁村的陈远航,他戴了耳罩,以求保暖,鼻子上鼻涕不小心滴了下来,让人担心他家面条的洁净度,好在没有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说。陈远航把面条扛进院子里,放在院墙下面,院墙一角,早已经有盘好的大集火,肚子鼓鼓的,一人多高,仿佛可以融化钢铁水泥。
夙琴看到送面条的来了,从厨房里出来,说:改天给你结算。
陈远航说:没事没事,家里先忙,我走了。
有荣的老婆,张嫂子也来了,手里牵了鼻涕一抽一抽的儿子,自从上次村里有荣打了她,都知道这儿子是死鬼尹森的。
富贵就逗她儿子:铁蛋,铁蛋,你爸呢?
铁蛋不回,一个劲蹭他妈妈:我的新衣服什么时候穿啊?
张嫂子说:要不你回去吧!
铁蛋不回。
张嫂子得空,朝着富贵瞪了一眼,进了院子,和铁蛋一起作揖祭拜,完了就出来院子,回家去了。
夙芳赶紧追了一句说:一会来吃饭。
石阶陡陡2018-07-17 10:00:3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腊月二十九这天晚上,村里出奇的安静。擅长于品头论足的人们已经口干舌燥,早早躺下睡了。松林还没有睡,他和他老婆依依在谋划再生个孩子的事,趁着自己还没有老,以后还可以照顾孩子。
松林对依依说:如果我们现在怀上,明年收秋的时候,孩子就会出生了,秋天是个好季节,我喜欢秋天,孩子出来,如果是个男孩,名字就叫李意正,如果是女孩,就叫李秋浓。
依依把火炉子盖了一个生煤球,洗了手,蜷床头,道:我问过闺女,问她愿不愿意要一个弟弟或妹妹,闺女说不要!我说为什么,闺女说,有了弟弟和妹妹,你们还会宠爱我吗?我说,当然会,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啊。女儿说,才不是,我都不能走路,宝贝个啥。你说说,这小家伙,鬼灵鬼灵的。
石阶陡陡2018-07-18 09:27:4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松林没有听出什么鬼灵,倒是听出来无数的悲凉和无助,夫妻俩沉静了一会,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平日里喜欢卖弄的村头的狗都没有喊叫,五爷那边也没有哭声,好一个冬天的夜!
依依钻在被窝,冷的自己吱吱呀呀,便窝在松林结实的臂膀里,松林身上的肉紧绷绷的,依依觉得很舒服,头枕在松林胳膊上,正好是一个不高也不低的枕头。松林手抚摸她的头发,他看着自己的媳妇,丝毫察觉不出她是越南的外乡人,经过几年,她俨然和村里人一模一样了,会流利说土话,会开玩笑,会死心塌地跟着他过日子。松林觉得很幸福。无可名状的幸福,个中的弯弯道道,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地知道。
石阶陡陡2018-07-18 09:45:1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松林听了依依的半娇半诱之声,整个身体更加雄浑,他徐徐翻身爬起来,边爬边掖被子,不让一点冷风成他情敌,直到整个身体黑云笼罩一般盘踞在依依的物理正上方,他才不动,凝视着衣不蔽体的自己的媳妇,熟悉又陌生,他似乎很久没有在他媳妇的身体上劳作了。突然一丝丝若云若雾的东西攀爬在松林的脑海里,他晕乎如醉,情不自禁地把头低垂下去,再下去,到了依依的胸脯,嘴角掀起了薄纱的衣服,便见一对乳白。松林云雾着,对着那乳白,一口就丢了上去,仿佛躺在果园地上张开嘴巴就可以吃到那累累的大苹果。依依一阵涟漪,身体略皱,张了嘴巴,对着松林的脸就冲上去,却啃到了他的胡子拉碴的下巴。那胡子如此可爱,如万蚁嘶骨,她无法再忍受下去,嘟囔着:松林,松林,来,弄死我吧!
石阶陡陡2018-07-19 09:29:3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松林丝毫不讲传统礼仪,直接让依依非特意性地大声叫了一声,这声音又细又尖又绵长,把安静的夜撕开了一道大大大大的血口子,松林吓了一跳,原本摇曳的身体突然静止下来,他短促地说:你喊这么大,当心爸妈听到!
依依红道:谁还没经历过。都是过来人。
松林道:那也……得注意……
依依说:呀~你出来了。
松林说:你还要不?
依依兴致勃勃:要啊。
松林把她的手拿捏了,放在自己档里,自己手拿出来,不一会,便又呼呼了起来,像点燃的火柴碰到了冬日的百草一般。
石阶陡陡2018-07-19 10:30:23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二天上午是五爷出去的日子,一早上便有人唱歌跳舞,把榆树上的枯枝震的,像得了帕金森病,嘟嘟地颤抖。银生,金生没怎么睡,早上爬起来就开始忙碌,好多习俗细节他们也不清楚,全部按照许仙所说去做。夙芳,夙萍,夙琴起来开始哭,吃早饭的时候,夙琴也不吃,刘迎东也顾不上她,忙进忙出的。
村里人都来了,乌泱泱一大片,都在大声说话和看着,哀乐太吵闹,不大声点自己都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松林也来了,他本来以为今天他有抬材任务的,却没有接到银生的通知,心有不悦,躲在远处的村长家猪圈的一块石头上,抽着烟看着。很多小孩子都聚拢在一起,每人拿一个花圈,报酬是银生给两块钱。村子里吵吵的。
石阶陡陡2018-07-20 09:13:3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刘中凯这个时候,正在回家的火车上,他和苏静一起,先坐车到洛阳。苏静带了很多东西,吃的喝的一应俱全。火车上,苏静看着刘中凯,让他吃东西。
刘中凯摆摆手,不想吃,仿佛有什么心事。
苏静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以往经历了什么,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还不足以了解过去的点滴,她有时候看到沉静的刘中凯,有时候看到憨憨的刘中凯,有时候他又看到一个奋斗的刘中凯。不了解就心里没底,心里没底就不能和他在一起。奇怪的是,刘中凯也不慌不忙,从来也没有主动向她发出上床的正式的或非正式的邀请,她胡思乱想,是不是刘中凯有毛病?生怕上床露出不该露出来的致命缺陷?她时而这么寻思,倒也想去验证一下,又担心显得自己轻浮,往后真和他成了,被他说道,所以一直静观其变。
石阶陡陡2018-07-20 09:29:3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苏静看着刘中凯,刘中凯也看着苏静。
火车像离弦之箭,也像一头猛兽,对着前方广袤无垠的大地,二愣子一般一头扎过去,似乎前面是有一个他垂涎已久的姑娘。
刚开始,草木还有青色,不一下,万物皆灰黄,千篇一律,毫无看头。杨树的枝干上,有一个喜鹊窝,像一个黑色的太阳。路过村庄,人也不多,都在家里准备过年呢吧,偶尔有一个人,也是臃肿的不像话,走路两条腿中间没有空隙,似乎可以听到摩擦摩擦的响声。三轮车也有一辆,开车的人一加油门,屁股后面蹭蹭地冒出黑色的粗烟。
这些景象都让刘中凯感到一如既往无尽的亲切。他想家了。出神之余,他把自己的手放在苏静的手上,二人手碰在一起。苏静的手有一些凉。苏静则把手反转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刘中凯。
石阶陡陡2018-07-20 09:45:42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刘中凯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到了苏静身边,对着她的嘴巴,就吻了过去。
苏静像不会游泳的人跳进水里一般,手推脚跺的,她矜持地羞涩,怕别人看到,显得不好。刘中凯突然又离开,回到她对面的座位上。苏静看看周围,并没有几个人,也没有人看他们,她倒是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推刘中凯的,嘴巴还有点点疼,回味了一下,刘中凯的嘴唇很厚,堵在她嘴边,像两片烤肠,有一股男人吸了清风的清爽味道。
这样一来,苏静觉得二人距离近了很多,她的注视里开始有了爱抚,就算刘中凯上厕所,她也行很久的注目礼,看着他到了车厢交界处,进去那个小小的门,似乎怕他跳下车从此不能再见一般。
石阶陡陡2018-07-20 09:57:4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苏静模样不差,按理说可以找到更好条件的人。然而就是遇不到合适的,大概应了那句“美女配野兽,丑女翘美男”。刘中凯倒也不丑,只不过是一般般,而且主要是经历不好,离过婚,破过产,还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生死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积极向上,认真生活,一种是萎靡不振,看破红尘。刘中凯折中了一下,时而积极,时而萎靡。尤其他对于爱情,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仿佛所有的婚姻都是一种交易。然而他错了,大概是错了,他只看到王莹如今的闪闪发光,却不知道王莹为了生个孩子经历的多少触痛,他只看到唐若曦一家三口牵手散步,却不知道他们内心其实有多少隔阂。
他和苏静接触,完全出自于自己的本能,他觉得,身边没有女的,就是个光棍,不能成为完整的生活,和死鬼尹森有什么分别呢?
石阶陡陡2018-07-20 11:24:42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武汉热的不行了,中午吃饭都想喝一瓶冰镇啤酒。







石阶陡陡2018-07-20 11:28:2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车在黄昏的时候到了洛阳,分别之际,刘中凯抱住了苏静,苏静舍不得他走,二人依依不舍了一会。刘中凯生怕回晋城的火车晚了,便分开,和苏静告别。
苏静落了泪,落落地看着刘中凯离开,自己也上了回家的车。
鞭炮声逐渐响起来了,这是大年三十,但凡能回家的,都回去了,没有回家的,也在回家路上。刘中凯就在回家路上,他看到苏静慢慢被车站的墙壁遮挡不见了,生出一些悲伤,挣扎了眼睛,也滴了泪。上了火车,他还在想着苏静,想着想着,就以为苏静还在火车上,可是看到的是一排排空座位,还有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人。火车开动了,他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窗户外,只有自己影子,脸凑了上去,才看到火车在铁轨上摩擦的咚咚地响,车道外面黑暗了,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遥远的地方,还有烟花翻跟头,像一个花篮,往上跑了一点点距离,就陨落了,消失了,不见了。
石阶陡陡2018-07-20 14:42:0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市内的火车站,在不太中心的地方,人下了火车,便有轰轰烈烈的各种“亲人”。
兄弟,去哪?车就在门口,我接你!
大兄弟,要不要住宾馆,便宜,三十块,还有妹……
汽车站去不去?走过去是不可能的,做我的车,六块钱,有帘子,不冷。
各种狐皮帽子的人,带雷锋帽穿军大衣的也有,穿袄子高筒皮鞋的也有,叼根烟黑脸像张飞胡子如关公的也有,常常把原本冷落的郊区,打扮的热闹纷纷,周边修了一些楼盘,顺势而起,价格如虎。还有几个大酒店,正中央的字颇为巍峨正经,衬托的接待处的灯光没有了生气。
刘中凯在快到家乡火车站的时候,脑海里便萦绕这些即将看到的画面,他次次回家,次次新鲜,次次亲切,没有腻歪的时候,甚至还冥冥然看到黄土疙瘩里直立的没来得及割的颓败的玉米杆子。
石阶陡陡2018-07-23 10:11:49 发布在 莲蓬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