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蚌怀珠系列（无cp纯生）
1.
一转眼吕老爷已经怀了十月有余了。
肚子像颗硕大的珍珠一样只是高高挺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孩子不好动，出生也比人家晚，怀得吕老爷苦不堪言。
吕少爷也心焦，可大夫说吕勉岁数大了，胞宫乏力，自然发作的比旁人慢，他又吃了那些稳胎的药，有的熬呢。
眼看日子到了，肚子也没个动静，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的更多了，有说他怀了个妖胎的，有说他活该，为老不尊才受这个报应。
吕小姐在街头店铺里扯缎子，爹的身量变得快，衣裳都小了。那肚皮被撑得薄薄的，都是纹路，得穿细密的织锦做的里衣才不遭罪。
几个嘴碎的聚在外头唠嗑，口口声声不离开她爹的肚子。
“这吕老爷还没生吧？”
“哪能呢，我昨日瞅到了一眼，乖乖，那肚子真大，比我家那口子怀两个的时候都大。”
“坠了吗？”
“没有，挺在腰上。肚子胖，吕老爷也胖，怕是儿子服侍吃得好，都长圆了，跟个肉球一样。抱着肚子半天都走不得一步。”
“啧啧，这吕少爷真是个孝子。”
“可惜被这爹耽误了，吕老爷也不臊，一天到晚要儿子捧着肚子托着腰，哪个闺女愿意嫁进这么不知羞耻的公爹家啊。”
吕小姐气的手上的缎子都险些撕了，扔下银子扭身就走了。
这些人嘴碎，吕燕恨不得撕了他们的嘴，心里也气爹这肚子，怎么还不生。
2.
吕老爷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喝些米汤都难受得很。
他身子重，躺都躺不住，只有被儿子仰着抱在怀里一刻不停地按揉着才能闭眼歇息一会儿。醒了就长吁短叹地叫着身上不舒坦。
“子华……”吕老爷刚睁开眼就颤巍巍地叫儿子，“要起来……去……去恭房……”
他抱着肚子，吕子华赶紧架着他的两条胳膊，把他轻轻扶抱起来。
“爹，要小解还是大解？”
吕勉摇摇头，“哪里大解得出。”他月份大了，整个腹部都被撑得变了形，已经便秘多日了。
没想到这日连小解也艰难起来。
好不容易慢慢被搀着到了恭桶前，站了一会儿腰酸背疼，腿都打颤了也解不下来。
他憋胀得难受，直晃着身子，
“哎呦……这怎么……哎呦……解不出……爹这……哎……憋啊……”
吕子华叫小厮给他撑着腰，自己吹着口哨，轻轻给他揉着小肚子，
“不急啊爹不急，慢慢的，不急，您放轻松……”
吕老爷急得眼泛泪花，整个肚子鼓成一团，按都处按去，
“子华啊……哎呦……爹憋死了……受不得了……爹不行了啊……”
吕少爷只好上手，握着他那物件，一下下规律地抽着手，
“喔……啊……哎呦……别……喔啊……慢……哎别——”吕老爷叫得声音都变了形，他常年独居，怀胎以来近一年常常憋的难受也未曾疏解过，哪里受得了这个。
不一会儿就吐了精，又淅淅沥沥出来些**。
他又羞又愧，身子又难受得厉害，也不知怎么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从此也不敢多喝水，大解也更少了。吃也吃不下了。
整个人都被这肚子里迟迟不出来的孩子折腾的失了神采。
吕少爷和大夫商量，能不能想个法子给他催产。这孩子再怀下去，就要耗死他了。
吕燕也支持这法子。
大夫怕他受不住药性，给他开了些温和的催产药，想着慢慢让孩子往下走，又让吕少爷务必带着他多走动。
吕老爷于是每日要在院子里被人架着，半走半拖的走上半个时辰。
他生不如死，也顾不得脸面了，直把肚子往儿子手上送，要儿子给他托着顺着。
吕少爷对他自然是百依百顺，每天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生怕他醒了见不着人，在他床边摆了个榻，日日守着。
让这小镇上那些爱慕他的姑娘都恨这吕老爷恨得牙痒痒。
一转眼吕老爷已经怀了十月有余了。
肚子像颗硕大的珍珠一样只是高高挺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孩子不好动，出生也比人家晚，怀得吕老爷苦不堪言。
吕少爷也心焦，可大夫说吕勉岁数大了，胞宫乏力，自然发作的比旁人慢，他又吃了那些稳胎的药，有的熬呢。
眼看日子到了，肚子也没个动静，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的更多了，有说他怀了个妖胎的，有说他活该，为老不尊才受这个报应。
吕小姐在街头店铺里扯缎子，爹的身量变得快，衣裳都小了。那肚皮被撑得薄薄的，都是纹路，得穿细密的织锦做的里衣才不遭罪。
几个嘴碎的聚在外头唠嗑，口口声声不离开她爹的肚子。
“这吕老爷还没生吧？”
“哪能呢，我昨日瞅到了一眼，乖乖，那肚子真大，比我家那口子怀两个的时候都大。”
“坠了吗？”
“没有，挺在腰上。肚子胖，吕老爷也胖，怕是儿子服侍吃得好，都长圆了，跟个肉球一样。抱着肚子半天都走不得一步。”
“啧啧，这吕少爷真是个孝子。”
“可惜被这爹耽误了，吕老爷也不臊，一天到晚要儿子捧着肚子托着腰，哪个闺女愿意嫁进这么不知羞耻的公爹家啊。”
吕小姐气的手上的缎子都险些撕了，扔下银子扭身就走了。
这些人嘴碎，吕燕恨不得撕了他们的嘴，心里也气爹这肚子，怎么还不生。
2.
吕老爷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喝些米汤都难受得很。
他身子重，躺都躺不住，只有被儿子仰着抱在怀里一刻不停地按揉着才能闭眼歇息一会儿。醒了就长吁短叹地叫着身上不舒坦。
“子华……”吕老爷刚睁开眼就颤巍巍地叫儿子，“要起来……去……去恭房……”
他抱着肚子，吕子华赶紧架着他的两条胳膊，把他轻轻扶抱起来。
“爹，要小解还是大解？”
吕勉摇摇头，“哪里大解得出。”他月份大了，整个腹部都被撑得变了形，已经便秘多日了。
没想到这日连小解也艰难起来。
好不容易慢慢被搀着到了恭桶前，站了一会儿腰酸背疼，腿都打颤了也解不下来。
他憋胀得难受，直晃着身子，
“哎呦……这怎么……哎呦……解不出……爹这……哎……憋啊……”
吕子华叫小厮给他撑着腰，自己吹着口哨，轻轻给他揉着小肚子，
“不急啊爹不急，慢慢的，不急，您放轻松……”
吕老爷急得眼泛泪花，整个肚子鼓成一团，按都处按去，
“子华啊……哎呦……爹憋死了……受不得了……爹不行了啊……”
吕少爷只好上手，握着他那物件，一下下规律地抽着手，
“喔……啊……哎呦……别……喔啊……慢……哎别——”吕老爷叫得声音都变了形，他常年独居，怀胎以来近一年常常憋的难受也未曾疏解过，哪里受得了这个。
不一会儿就吐了精，又淅淅沥沥出来些**。
他又羞又愧，身子又难受得厉害，也不知怎么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从此也不敢多喝水，大解也更少了。吃也吃不下了。
整个人都被这肚子里迟迟不出来的孩子折腾的失了神采。
吕少爷和大夫商量，能不能想个法子给他催产。这孩子再怀下去，就要耗死他了。
吕燕也支持这法子。
大夫怕他受不住药性，给他开了些温和的催产药，想着慢慢让孩子往下走，又让吕少爷务必带着他多走动。
吕老爷于是每日要在院子里被人架着，半走半拖的走上半个时辰。
他生不如死，也顾不得脸面了，直把肚子往儿子手上送，要儿子给他托着顺着。
吕少爷对他自然是百依百顺，每天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生怕他醒了见不着人，在他床边摆了个榻，日日守着。
让这小镇上那些爱慕他的姑娘都恨这吕老爷恨得牙痒痒。
五、
1.
吕老爷这么挪了一会儿便浑身大汗，喘息着要喝儿子亲手调的参茶。
吕少爷吩咐两个小厮将他好生扶去凉床上歪着，又摸了摸吕老爷水球一般柔软的肚子，感觉还算安分，才转身去里间倒茶。
没有儿子扶抱着，吕老爷顿觉累的厉害一步也走不了，他看了看十几步以外的凉床，本想抱着肚子等在原地，等吕子华回来再过去。
可是转眼一看李燕还在厅上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吕老爷的脸一下红了。只觉得臊得很。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岁数挺着个肚子哭闹实在不像话，尤其是在儿子的朋友面前，实在给孩子丢人。他想起燕儿的话，忍了忍身上的酸痛，也不抱着肚子了，扶着两个小厮的肩，努力并着腿往前走去。
他肚子都坠了，那浮肿得厉害的腿哪里还合得上。走了两步就不行了。他又往上托了托肚子，胯骨又开始磨人的疼了，他只想蹲下岔开腿，走也走不得了，准备忍着再走两步就要歇着等儿子来了。
可是下一步刚迈出去，他左手扶着的小厮就失足滑倒了。
颤颤巍巍自己站也站不住的吕老爷突然被这么一带，哪里还稳得住自己笨重的身子，他甚至来不及抱着肚子，就像下跌去。
吕少爷端着参茶出来，见此摔了杯子，飞一样的冲过来要扶他，却还是慢了一步，眼见那硕大的肚子腹侧着地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吕子华目眦尽裂，连滚带爬地扑到吕老爷身边。
一时间整个府邸鸡飞狗跳了起来。
下人们四处奔波，不待吩咐便往外跑请大夫，四下都喊着，
“不得了不得了，祸事了，老爷摔着肚子了。”
倒也没人注意李月已经悄悄走了。
地上一颗硕大明亮的珍珠还在滚着。
2.
吕子华跪在父亲身边，不敢碰他。吕老爷这重重地摔下去，一瞬间觉得整个大肚子都被劈开了，他长大了嘴却叫不出声，只是死死的吸气。
吕少爷把他半抱起来，这么一动他身下涌出了血水。吕少爷用力拍着他的背，喊道，
“爹，爹，你别吓我，你呼气啊爹，喊出来，喊出来啊爹……”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老爷呛咳了一声，吐出些血沫，终于抱着肚子惨叫了起来。
未到产期的肚子被摔出了剧烈而不规律的宫缩。
吕老爷动弹不得，只是蹬着腿一声声凄厉地痛吟着。
左邻右舍的都探头探脑地往他家看。
心里只道这吕老爷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日子了，不知羞耻地张着腿哭喊着生产呢。
却不知道吕老爷在承受什么样的灭顶之苦。
吕少爷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好受些，替他摸着肚子，只觉得刚才还柔软的大肚子现在硬得像块石头，孩子受了惊，在他硬邦邦的肚腹里不住蹬踹。
吕少爷不敢想象那有多疼。他眼泪止不住，堂堂七尺男儿哭成了泪人。
吕少爷碰到他跌倒的左边腹侧，吕老爷的惨叫声都变了样子，拼命扭着头，
“别碰啊……疼啊……疼极了啊……呃啊……”
吕少爷不敢再碰，轻轻解开他的里衣，整个腹侧都是坚硬且青紫的。孩子的动作在被摔得凄惨的肚子里清晰可见。
大夫风一样的赶来了，见此惨状也是大吃一惊，拍着腿道，
“这…这些怎么摔成这样？这如何是好！”
他给吕老爷两只手都把了脉，喃喃道，
“大动胎气，胎水已破，气血已逆啊！是油尽灯枯之像！”
又上前摸了摸吕老爷的肚子，更是面如死灰，
“胎位已经横了，胎儿过大，产口未开，难产，难产哪。”
吕少爷被他说的撕心裂肺，抱着颤抖不已惨叫连连的父亲，求道，
“您快想想办法啊！可以舍了这孩子，但求救我父亲一条命啊。”
大夫也是落泪不已，
“如今就是舍了孩子，吕老爷娩不出死胎，也是会活活疼死。他本来就不适宜再有孕了，又比人家迟产，肚子又大，经此一灾，再难有救了！”
他拍了拍跌坐在地的吕少爷，
“少爷还是要做准备吧，吕老爷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
3.
吕老爷从白日惨叫到黑夜，声音渐渐低了，只是嘶哑的哀嚎着。
来了好些大夫，都是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叫吕少爷准备后事。
吕少爷像是傻了一般，只知道抱着父亲哭。
天快亮的时候。
吕老爷叫不动了，大张着眼睛看着屋顶，身下血水也不流了，肚子也不怎么动了，他拉着儿子的手往肚子上放，嘶哑着道，
“要生……生啊……给爹推肚子……啊………生下来啊……”
吕子华也知道他是活不成了。哪里还下得了这手，只是拉着他的手轻轻抚着已经冰冷的肚腹，一下下温柔的安抚着痛到狰狞的父亲，他说不出话。
吕老爷却不住想抬起身子，慢慢说着要生了。一会儿又轻声哭喊着生不下来，让吕少爷剖开他的肚子。
熬到第二日的晚上。
吕老爷突然又有了力气，他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又响亮了起来，他喊了一阵，眼睛又亮了，还是靠在儿子怀里，拿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下下地，就像以前安抚躁动的孩子一般，许久睁大了眼睛，轻声道，
“我不成了，我知道是要被这肚子疼死的。也算是解脱了。”
他勉强笑了笑，费力的伸手去摸了摸儿子的脸，又道，
“你和燕儿好好的。我带着这孩子走了。也好好的。”
吕子华拉着他的手只是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的笑意还凝结在浮肿得厉害的脸上。突然面目狰狞了起来，他最后痛苦的挺着肚子叫喊了一声，
“疼啊……”
整个人又倒下来，彻底没了气息。
3.
吕老爷的葬礼办得仓促。
街坊四邻都说他死得惨，肚子顶得老高，棺材都难盖上，腿还岔着。又说他也实在可怜，这么大岁数了弄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只是可惜了这好好的一家子。
吕小姐成日里哭，已经哭晕了好几次。
吕少爷抱着吕老爷的尸体坐了好几日，像入了魔一样还是给他摸肚子揉腰，都僵硬了也不撒手。被人拉开以后就怔怔的。
幸好这李小姐心善，带着家丁婢女来替他们兄妹张罗。
街坊们都说只怕李小姐是将来要嫁进来的。
4.
吕老爷下葬以后。
事情就更怪了。
浑浑噩噩的吕少爷掐死了李小姐，放火烧了吕府，再问没了踪影。
吕小姐也出家做姑子了。
成了小镇上的一桩奇事。
有人说，吕少爷没有走，还逗留在吕老爷坟前，常常去摸着那坟头，就像摸着自家爹的大肚子一样呢。
1.
吕老爷这么挪了一会儿便浑身大汗，喘息着要喝儿子亲手调的参茶。
吕少爷吩咐两个小厮将他好生扶去凉床上歪着，又摸了摸吕老爷水球一般柔软的肚子，感觉还算安分，才转身去里间倒茶。
没有儿子扶抱着，吕老爷顿觉累的厉害一步也走不了，他看了看十几步以外的凉床，本想抱着肚子等在原地，等吕子华回来再过去。
可是转眼一看李燕还在厅上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吕老爷的脸一下红了。只觉得臊得很。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岁数挺着个肚子哭闹实在不像话，尤其是在儿子的朋友面前，实在给孩子丢人。他想起燕儿的话，忍了忍身上的酸痛，也不抱着肚子了，扶着两个小厮的肩，努力并着腿往前走去。
他肚子都坠了，那浮肿得厉害的腿哪里还合得上。走了两步就不行了。他又往上托了托肚子，胯骨又开始磨人的疼了，他只想蹲下岔开腿，走也走不得了，准备忍着再走两步就要歇着等儿子来了。
可是下一步刚迈出去，他左手扶着的小厮就失足滑倒了。
颤颤巍巍自己站也站不住的吕老爷突然被这么一带，哪里还稳得住自己笨重的身子，他甚至来不及抱着肚子，就像下跌去。
吕少爷端着参茶出来，见此摔了杯子，飞一样的冲过来要扶他，却还是慢了一步，眼见那硕大的肚子腹侧着地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吕子华目眦尽裂，连滚带爬地扑到吕老爷身边。
一时间整个府邸鸡飞狗跳了起来。
下人们四处奔波，不待吩咐便往外跑请大夫，四下都喊着，
“不得了不得了，祸事了，老爷摔着肚子了。”
倒也没人注意李月已经悄悄走了。
地上一颗硕大明亮的珍珠还在滚着。
2.
吕子华跪在父亲身边，不敢碰他。吕老爷这重重地摔下去，一瞬间觉得整个大肚子都被劈开了，他长大了嘴却叫不出声，只是死死的吸气。
吕少爷把他半抱起来，这么一动他身下涌出了血水。吕少爷用力拍着他的背，喊道，
“爹，爹，你别吓我，你呼气啊爹，喊出来，喊出来啊爹……”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老爷呛咳了一声，吐出些血沫，终于抱着肚子惨叫了起来。
未到产期的肚子被摔出了剧烈而不规律的宫缩。
吕老爷动弹不得，只是蹬着腿一声声凄厉地痛吟着。
左邻右舍的都探头探脑地往他家看。
心里只道这吕老爷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日子了，不知羞耻地张着腿哭喊着生产呢。
却不知道吕老爷在承受什么样的灭顶之苦。
吕少爷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好受些，替他摸着肚子，只觉得刚才还柔软的大肚子现在硬得像块石头，孩子受了惊，在他硬邦邦的肚腹里不住蹬踹。
吕少爷不敢想象那有多疼。他眼泪止不住，堂堂七尺男儿哭成了泪人。
吕少爷碰到他跌倒的左边腹侧，吕老爷的惨叫声都变了样子，拼命扭着头，
“别碰啊……疼啊……疼极了啊……呃啊……”
吕少爷不敢再碰，轻轻解开他的里衣，整个腹侧都是坚硬且青紫的。孩子的动作在被摔得凄惨的肚子里清晰可见。
大夫风一样的赶来了，见此惨状也是大吃一惊，拍着腿道，
“这…这些怎么摔成这样？这如何是好！”
他给吕老爷两只手都把了脉，喃喃道，
“大动胎气，胎水已破，气血已逆啊！是油尽灯枯之像！”
又上前摸了摸吕老爷的肚子，更是面如死灰，
“胎位已经横了，胎儿过大，产口未开，难产，难产哪。”
吕少爷被他说的撕心裂肺，抱着颤抖不已惨叫连连的父亲，求道，
“您快想想办法啊！可以舍了这孩子，但求救我父亲一条命啊。”
大夫也是落泪不已，
“如今就是舍了孩子，吕老爷娩不出死胎，也是会活活疼死。他本来就不适宜再有孕了，又比人家迟产，肚子又大，经此一灾，再难有救了！”
他拍了拍跌坐在地的吕少爷，
“少爷还是要做准备吧，吕老爷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
3.
吕老爷从白日惨叫到黑夜，声音渐渐低了，只是嘶哑的哀嚎着。
来了好些大夫，都是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叫吕少爷准备后事。
吕少爷像是傻了一般，只知道抱着父亲哭。
天快亮的时候。
吕老爷叫不动了，大张着眼睛看着屋顶，身下血水也不流了，肚子也不怎么动了，他拉着儿子的手往肚子上放，嘶哑着道，
“要生……生啊……给爹推肚子……啊………生下来啊……”
吕子华也知道他是活不成了。哪里还下得了这手，只是拉着他的手轻轻抚着已经冰冷的肚腹，一下下温柔的安抚着痛到狰狞的父亲，他说不出话。
吕老爷却不住想抬起身子，慢慢说着要生了。一会儿又轻声哭喊着生不下来，让吕少爷剖开他的肚子。
熬到第二日的晚上。
吕老爷突然又有了力气，他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又响亮了起来，他喊了一阵，眼睛又亮了，还是靠在儿子怀里，拿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下下地，就像以前安抚躁动的孩子一般，许久睁大了眼睛，轻声道，
“我不成了，我知道是要被这肚子疼死的。也算是解脱了。”
他勉强笑了笑，费力的伸手去摸了摸儿子的脸，又道，
“你和燕儿好好的。我带着这孩子走了。也好好的。”
吕子华拉着他的手只是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的笑意还凝结在浮肿得厉害的脸上。突然面目狰狞了起来，他最后痛苦的挺着肚子叫喊了一声，
“疼啊……”
整个人又倒下来，彻底没了气息。
3.
吕老爷的葬礼办得仓促。
街坊四邻都说他死得惨，肚子顶得老高，棺材都难盖上，腿还岔着。又说他也实在可怜，这么大岁数了弄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只是可惜了这好好的一家子。
吕小姐成日里哭，已经哭晕了好几次。
吕少爷抱着吕老爷的尸体坐了好几日，像入了魔一样还是给他摸肚子揉腰，都僵硬了也不撒手。被人拉开以后就怔怔的。
幸好这李小姐心善，带着家丁婢女来替他们兄妹张罗。
街坊们都说只怕李小姐是将来要嫁进来的。
4.
吕老爷下葬以后。
事情就更怪了。
浑浑噩噩的吕少爷掐死了李小姐，放火烧了吕府，再问没了踪影。
吕小姐也出家做姑子了。
成了小镇上的一桩奇事。
有人说，吕少爷没有走，还逗留在吕老爷坟前，常常去摸着那坟头，就像摸着自家爹的大肚子一样呢。
话说吕少爷死了亲爹，睁眼闭眼之间都是吕老爷大着肚子难产死去的样子。他掐死害死父亲的李小姐，城镇待不下去了，只好流浪四方。倒是遇上不少奇事。
1.
这头一桩就是小山村里的一件大事。
年逾五旬的庄稼汉张好年竟然大了肚子。头几个月倒还没发现，怀胎四月小腹如新月的时候，张老汉在田里跌倒了，流了一裤子都是血，几个人把他搬到赤脚大夫那一看，大夫也不敢断定，只给他止了血就让他回去了，也不顾他伏在床边吐的两眼发黑。又过了几月，那肚子竟是吹气似的大了起来。张老汉每日里撑腰挺腹的，虽说还是照常干活，到底露了孕态，庄子里的人都议论纷纷。
张老汉的儿子儿媳妇首先脸上挂不住了，看着老汉叉着腿撑着腰摸着肚子直哼哼的，心里不得劲。也犯嘀咕，这人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伴，怎么可能怀个孩子。
别是犯了邪祟了。
这一传言出来，村里更是炸开了锅。越传越邪乎，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都说老汉肚子里装了鬼胎。要除胎辟邪。
张老汉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谁让自己结了胎，却知道这高耸的肚皮下装着货真价实的娃娃，时不时动动手脚的，那咋能是鬼胎呢。他心善，一辈子连鸡都没杀过，哪里舍得杀死腹中幼子。只一味护着。睡觉手也不离开肚子。
更是惹恼了儿媳妇，日日苛待他，一口好茶饭都不给吃，每***挺着个肚子下田。
张老汉身子重了以后也实在干不了什么活了，让他去挑个水到天黑还歇在路上起不来，捧着肚子左歪右倒的。
张家媳妇嫌他没用又碍眼，也生怕他肚子里的东西坏了自己家门，便把他从屋子里赶出来扔到外面原本养牛的草棚里去了。
张老汉缺衣少食的，高龄怀着个孩子，每日到处都疼，腿都直抽抽，就一个人靠在草垛子上熬着日子，时不时疼的厉害了就要哭喊起来。庄子上人也只当没听见。
2.
这一日吕子华到了这里，老远就听见张老汉的哼哼声，哎呦哎呦的，叫唤的可怜。
他心头一颤，打听清楚后更是心头一颤，跑过来打开门，看着老汉挺着个大肚挣扎的起不来身的样子，只觉得眼眶直泛酸。
当下也不顾人身上脏臭得很，把人搂在了怀里，一双手不住地给他摸着那肚子。
他看着张老汉凄惨怀胎的样子，心头大痛，与村民解释他这不是怀了鬼胎，五旬怀胎并不少见，自己父亲就是如此。
村民不信他。那儿媳妇更是指着公爹的肚子骂得难听，
“这老不死的不知和什么东西勾上了。肚子里揣了个鬼东西，来祸害我们一家了！”
张老汉老泪纵横，难过的说不出话，被吕少爷安抚的肚子也不安的作动起来，一下下的闹腾的他哀叫连连。
吕少爷被他叫的心软，也实在同情这比自己父亲还大几岁的怀胎之人。当下也不管村里人言语，把张老汉带去了自己暂居的屋子。又给了村里人不少钱让他们准备衣服食物药材。
那儿媳妇收了钱，又摆脱了个累赘，哪里有不乐意的道理。把张老汉平日里仅有的几件破东西都扔了出来。
吕少爷冷哼一声，并不理睬她，只是细心给老汉洗漱干净。
这张老汉岁数虽大了，日日操劳鬓发都白了，却是生得面善，这洗干净了脸，倒也是不同于一般乡下人的白皙干净。
只是村里大夫不肯来为他诊脉，这里离城镇也实在太远。
吕少爷也只得拿自己为了父亲现学的半吊子医术来给他看看这胎，看样子大约有8个月大了，孩子看上去发育的不错，活泼好动的很，老汉的胎位靠上，圆鼓鼓的挺着。只是身子虚得很，除了腿肿着，身上都没有几两肉。
他跟张老汉说自己会好好照顾他直到平安生产。又拿了些精细的食物名贵的药材供他吃喝。
张老汉原先还不信，后来自己吃了几口燕窝肚腹里不受用，吐得一身都是，肚子更是起起伏伏的折腾他，他原先顾着老脸还忍着，疼起来了在床上直蹬腿，什么都顾不得了，高高低低地叫着，
“哎呦……肚子啊……踢死我了……这可踢坏我的肚子了啊……哎呦疼啊……”
这吕少爷给他收拾停当，就这么抱着他一下下温柔安抚着孩子，一点嫌弃都没有。直把他的大肚子按摩的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
1.
这头一桩就是小山村里的一件大事。
年逾五旬的庄稼汉张好年竟然大了肚子。头几个月倒还没发现，怀胎四月小腹如新月的时候，张老汉在田里跌倒了，流了一裤子都是血，几个人把他搬到赤脚大夫那一看，大夫也不敢断定，只给他止了血就让他回去了，也不顾他伏在床边吐的两眼发黑。又过了几月，那肚子竟是吹气似的大了起来。张老汉每日里撑腰挺腹的，虽说还是照常干活，到底露了孕态，庄子里的人都议论纷纷。
张老汉的儿子儿媳妇首先脸上挂不住了，看着老汉叉着腿撑着腰摸着肚子直哼哼的，心里不得劲。也犯嘀咕，这人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伴，怎么可能怀个孩子。
别是犯了邪祟了。
这一传言出来，村里更是炸开了锅。越传越邪乎，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都说老汉肚子里装了鬼胎。要除胎辟邪。
张老汉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谁让自己结了胎，却知道这高耸的肚皮下装着货真价实的娃娃，时不时动动手脚的，那咋能是鬼胎呢。他心善，一辈子连鸡都没杀过，哪里舍得杀死腹中幼子。只一味护着。睡觉手也不离开肚子。
更是惹恼了儿媳妇，日日苛待他，一口好茶饭都不给吃，每***挺着个肚子下田。
张老汉身子重了以后也实在干不了什么活了，让他去挑个水到天黑还歇在路上起不来，捧着肚子左歪右倒的。
张家媳妇嫌他没用又碍眼，也生怕他肚子里的东西坏了自己家门，便把他从屋子里赶出来扔到外面原本养牛的草棚里去了。
张老汉缺衣少食的，高龄怀着个孩子，每日到处都疼，腿都直抽抽，就一个人靠在草垛子上熬着日子，时不时疼的厉害了就要哭喊起来。庄子上人也只当没听见。
2.
这一日吕子华到了这里，老远就听见张老汉的哼哼声，哎呦哎呦的，叫唤的可怜。
他心头一颤，打听清楚后更是心头一颤，跑过来打开门，看着老汉挺着个大肚挣扎的起不来身的样子，只觉得眼眶直泛酸。
当下也不顾人身上脏臭得很，把人搂在了怀里，一双手不住地给他摸着那肚子。
他看着张老汉凄惨怀胎的样子，心头大痛，与村民解释他这不是怀了鬼胎，五旬怀胎并不少见，自己父亲就是如此。
村民不信他。那儿媳妇更是指着公爹的肚子骂得难听，
“这老不死的不知和什么东西勾上了。肚子里揣了个鬼东西，来祸害我们一家了！”
张老汉老泪纵横，难过的说不出话，被吕少爷安抚的肚子也不安的作动起来，一下下的闹腾的他哀叫连连。
吕少爷被他叫的心软，也实在同情这比自己父亲还大几岁的怀胎之人。当下也不管村里人言语，把张老汉带去了自己暂居的屋子。又给了村里人不少钱让他们准备衣服食物药材。
那儿媳妇收了钱，又摆脱了个累赘，哪里有不乐意的道理。把张老汉平日里仅有的几件破东西都扔了出来。
吕少爷冷哼一声，并不理睬她，只是细心给老汉洗漱干净。
这张老汉岁数虽大了，日日操劳鬓发都白了，却是生得面善，这洗干净了脸，倒也是不同于一般乡下人的白皙干净。
只是村里大夫不肯来为他诊脉，这里离城镇也实在太远。
吕少爷也只得拿自己为了父亲现学的半吊子医术来给他看看这胎，看样子大约有8个月大了，孩子看上去发育的不错，活泼好动的很，老汉的胎位靠上，圆鼓鼓的挺着。只是身子虚得很，除了腿肿着，身上都没有几两肉。
他跟张老汉说自己会好好照顾他直到平安生产。又拿了些精细的食物名贵的药材供他吃喝。
张老汉原先还不信，后来自己吃了几口燕窝肚腹里不受用，吐得一身都是，肚子更是起起伏伏的折腾他，他原先顾着老脸还忍着，疼起来了在床上直蹬腿，什么都顾不得了，高高低低地叫着，
“哎呦……肚子啊……踢死我了……这可踢坏我的肚子了啊……哎呦疼啊……”
这吕少爷给他收拾停当，就这么抱着他一下下温柔安抚着孩子，一点嫌弃都没有。直把他的大肚子按摩的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
乡村系列（三）
1.
张好年这辈子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每日吃穿用度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他猜想着吕子华应当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跑到这样偏远的乡村来，还这样好地待他。
吕子华不说，他自然也不问。张老汉这一生，从来不做惹人不快的事。只是怀着这个孩子，惹的村里人对他怒目相待。他也知道他们都瞧不起他老蚌怀珠，便也尽量不出门，不在村里碍眼。只是快到临盆的日子了，身子各处都钝痛的厉害。吕子华每日搀着他在小院里晃悠，他撑腰腆腹的，不时还要停下来依靠在吕子华身上岔着腿让他按揉着。偶尔有人路过，真真是没眼瞧。他家儿媳妇和几个村妇每日嚼他的舌根，巴不得他带着肚子的孽根一块死了清净。他家儿媳妇觉得丢脸以外，更是眼红这不正经的公爹如今锦衣玉食，吃香喝辣的。总想着来捞点什么。可惜吕子华日日守着，不得下手。
2.
这一日中元节，吕子华想着张老汉的产期大约就在这几日了，决定进城去买些参片给他提气，孩子的衣裳也得备下。再加上这日子特殊，他也想去坟地祭拜父亲。
张老汉年纪大了，又身怀重孕，每日醒得很早，若是不起身踱步，身子就跟锈住了一般。吕子华早早地服侍他吃了早饭，见他胃口尚好，想着今日应当无事，便跟他说自己要出门一趟，中午就回来。
张老汉看着他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他摸了摸沉坠的肚子，觉得有些隐隐的闷痛，他也是生养过的人，知道只怕有了临产的预兆，没有几日不会发动，便慢慢撑着腰托着肚子送吕少爷出了门。吕少爷临走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肚子，又软又滑的，不似父亲那时候大的过了头常常绷紧。他敲了瞧那圆隆的形状，又摸了摸张老汉的盆骨处，
“孩子大概慢慢入盆了。你一人在家，千万当心磕碰，好生躺着，多垫几个枕头，我晌午就回来了。”
他的眼神太过温柔。张老汉竟是眼眶一热，又连忙忍了过去，怔怔地看着他，眼里都是依赖，目送着他上马走了。
却不知暗地里有人也在看着他。
3.
张老汉慢慢回到榻上躺着，这榻是吕少爷特地找人给他做的，背可以靠着，侧躺着还有软垫托着肚子。
夜里起夜的多。他如今最是缺觉。不多会就在榻上睡着了。睡的昏昏沉沉地，一会又是吕少爷离去的身影，一会又是吕少爷抱着自己的大肚子痛哭，一会儿又是自己儿子凶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腹顶。他冷汗涔涔地惊醒过来。肚子里的孩子拳打脚踢的，像是要踢破他的肚皮一般。他倒在榻上**了一阵，两只苍老的手上上下下安抚着，吕少爷不在，他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只是难捱地喊着疼。只这一会，他就想念极了吕少爷温柔的抚摸自己肚子的感觉。
这一阵胎动的厉害，好一阵才歇。张老汉又觉得内急，气喘吁吁地抱着肚子站起来，肚子好像往下坠了些，张老汉轻轻托了托腹底，脸上浮现出柔情，这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等吕少爷回来，他要洗个热水澡。想到这他不由得老脸发红。可他又忍不住继续想，到时候分娩，阵痛来袭时有吕少爷在一旁照料，腹痛腰痛，就被吕少爷抱在怀里尽情**着。吕少爷会托着孩子的头把孩子慢慢带到这个世界。他虽然精疲力尽，也会有人给他清理。这已然比他年轻时生孩子幸福多了。
他晃到恭桶处，觉得小腹憋胀的很，却是怎么也解不出来。他急得满头大汗，又是口中吹口哨，又是不住按着鼓胀的小腹。正折腾着，却听得身后讥诮的声音传来，
“哟，这是尿不出来？那个大少爷怎么不给你揉揉那东西，公爹这么大岁数了，憋坏了可怎么好呢。”
1.
张好年这辈子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每日吃穿用度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他猜想着吕子华应当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跑到这样偏远的乡村来，还这样好地待他。
吕子华不说，他自然也不问。张老汉这一生，从来不做惹人不快的事。只是怀着这个孩子，惹的村里人对他怒目相待。他也知道他们都瞧不起他老蚌怀珠，便也尽量不出门，不在村里碍眼。只是快到临盆的日子了，身子各处都钝痛的厉害。吕子华每日搀着他在小院里晃悠，他撑腰腆腹的，不时还要停下来依靠在吕子华身上岔着腿让他按揉着。偶尔有人路过，真真是没眼瞧。他家儿媳妇和几个村妇每日嚼他的舌根，巴不得他带着肚子的孽根一块死了清净。他家儿媳妇觉得丢脸以外，更是眼红这不正经的公爹如今锦衣玉食，吃香喝辣的。总想着来捞点什么。可惜吕子华日日守着，不得下手。
2.
这一日中元节，吕子华想着张老汉的产期大约就在这几日了，决定进城去买些参片给他提气，孩子的衣裳也得备下。再加上这日子特殊，他也想去坟地祭拜父亲。
张老汉年纪大了，又身怀重孕，每日醒得很早，若是不起身踱步，身子就跟锈住了一般。吕子华早早地服侍他吃了早饭，见他胃口尚好，想着今日应当无事，便跟他说自己要出门一趟，中午就回来。
张老汉看着他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他摸了摸沉坠的肚子，觉得有些隐隐的闷痛，他也是生养过的人，知道只怕有了临产的预兆，没有几日不会发动，便慢慢撑着腰托着肚子送吕少爷出了门。吕少爷临走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肚子，又软又滑的，不似父亲那时候大的过了头常常绷紧。他敲了瞧那圆隆的形状，又摸了摸张老汉的盆骨处，
“孩子大概慢慢入盆了。你一人在家，千万当心磕碰，好生躺着，多垫几个枕头，我晌午就回来了。”
他的眼神太过温柔。张老汉竟是眼眶一热，又连忙忍了过去，怔怔地看着他，眼里都是依赖，目送着他上马走了。
却不知暗地里有人也在看着他。
3.
张老汉慢慢回到榻上躺着，这榻是吕少爷特地找人给他做的，背可以靠着，侧躺着还有软垫托着肚子。
夜里起夜的多。他如今最是缺觉。不多会就在榻上睡着了。睡的昏昏沉沉地，一会又是吕少爷离去的身影，一会又是吕少爷抱着自己的大肚子痛哭，一会儿又是自己儿子凶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腹顶。他冷汗涔涔地惊醒过来。肚子里的孩子拳打脚踢的，像是要踢破他的肚皮一般。他倒在榻上**了一阵，两只苍老的手上上下下安抚着，吕少爷不在，他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只是难捱地喊着疼。只这一会，他就想念极了吕少爷温柔的抚摸自己肚子的感觉。
这一阵胎动的厉害，好一阵才歇。张老汉又觉得内急，气喘吁吁地抱着肚子站起来，肚子好像往下坠了些，张老汉轻轻托了托腹底，脸上浮现出柔情，这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等吕少爷回来，他要洗个热水澡。想到这他不由得老脸发红。可他又忍不住继续想，到时候分娩，阵痛来袭时有吕少爷在一旁照料，腹痛腰痛，就被吕少爷抱在怀里尽情**着。吕少爷会托着孩子的头把孩子慢慢带到这个世界。他虽然精疲力尽，也会有人给他清理。这已然比他年轻时生孩子幸福多了。
他晃到恭桶处，觉得小腹憋胀的很，却是怎么也解不出来。他急得满头大汗，又是口中吹口哨，又是不住按着鼓胀的小腹。正折腾着，却听得身后讥诮的声音传来，
“哟，这是尿不出来？那个大少爷怎么不给你揉揉那东西，公爹这么大岁数了，憋坏了可怎么好呢。”
四、
1.
张好年回头瞧去，自家刁钻的儿媳妇插着腰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惊慌失措连忙系上了裤子，笨拙的撑着腰从恭房走出来。羞的满面通红。惊的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动手动脚的闹腾。顶的他下腹憋胀，上腹呕逆。他忍着百般不适，装作无事的对儿媳道，
“艳红来了。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那刘艳红看着他的大腹就顿生厌恶，却又凑上前去，那染了凤仙花汁液的指甲就要往他肚子上戳，张老汉赶忙抱着肚子后退，又站立不稳，跌坐在坚硬的木椅上。
这一下虽然没磕到肚子，张老汉却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实打实地往下坠了坠，自己本就不堪重负的腰肢更是几欲摧折。他腹中钝痛坠痛胎动之痛一齐袭来，不禁歪倒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呻吟起来。
刘艳红冷哼一声，讥笑道，“如今那少爷也不在这，公爹这样捧着肚子叫喊给谁看呢？真是老不知羞，越老越孟浪了。”
张老汉两腿合不拢，肚子已经坠到了椅子上，他心知自己快生了，只想赶快趁着阵痛停歇的时候回床上躺着待产，可这刘艳红却不愿放过他。她四下看着这装饰典雅的屋子，看着案上的珐琅花瓶眼泛红光，赶忙四处搜罗着，口中念道，
“公爹跟着我们白吃了这些年，如今傍上了大户，也该贴补些我们。”
张好年见她连吕子华平日喜爱的文房四宝都不放过，赶忙跌跌撞撞的抱着肚子站起来阻止她，他腰上剧痛，直不起身，只能撅着屁股弯腰站着，他夺过书画，又疼痛难忍地伏在书案上，喘息道，
“我....呃....我平日里种田.....怀着孩子也没有歇息过.....哪里白吃过......艳红......好孩子......等我生下孩子......还回去替你们种田.......”
刘艳红柳眉倒竖，冲他面上唾了一声，“呸，你怀个鬼胎，坏了我家风水，害的家里猪都死了，今夏干旱，村子歉收，都是你个老不死害的。还想回我家？没门！你抓紧把值钱的交给我，不然，哼，我就叫村子里人来，打死你肚子里的鬼胎，叫你一尸两命！”
张老汉已经变硬收缩的大肚子抵着坚硬的书案，愈发疼的扭腰挺臀起来，他哀求道，
“我要生了.......艳红-呃爹真的要生了......肚子.....肚子疼.......”
刘艳红瞧着他这哀叫阵阵的凄惨样，见他大肚子已然坠成了梨形，愈发得意起来，厉声道，
“老不死的，我再问一遍，这少爷的钱都藏在哪儿？肚疼，哼，不然我就叫你知道什么叫疼！”
又是一阵剧烈的宫缩，张好年惨叫着从书案上滑下来跪倒在地上，他年纪大了，宫缩不规律的很，这一阵剧烈的很，似要将他整个大肚都挤出去一般。他疼的不住拿头磕地，哭喊着，我儿要出来了，下头要裂开了。
刘艳红见他如此不识好歹，还当着她的面撅着屁股就准备生孩子了。心里又恨又怒。眼见着日上中午了，吕少爷还没回来，看来是对这大肚子的老头子也并没有那么上心。，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准备一举弄掉这个碍眼的大肚子，再卷走这里的值钱物件。到时候吕少爷回来了，就说这老东西难产死了。死无对证，这又是自己的地盘，他又能怎么样。
张老汉在地上辗转哭喊着，却连裤子都脱不下来，口中念着吕少爷的名字，只求着有人来救救自己。
却见不一会儿身边就围了一圈的人，都是村子里的恶妇，她们都眼露凶光的瞧着自己已经被掀开的大肚子。
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桌子上，他挣扎不得，腹中急痛又起，他憋的厉害，却岔不开腿。胎水还未破。
余光里儿媳妇拿着粗壮的擀面杖慢慢靠近。
1.
张好年回头瞧去，自家刁钻的儿媳妇插着腰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惊慌失措连忙系上了裤子，笨拙的撑着腰从恭房走出来。羞的满面通红。惊的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动手动脚的闹腾。顶的他下腹憋胀，上腹呕逆。他忍着百般不适，装作无事的对儿媳道，
“艳红来了。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那刘艳红看着他的大腹就顿生厌恶，却又凑上前去，那染了凤仙花汁液的指甲就要往他肚子上戳，张老汉赶忙抱着肚子后退，又站立不稳，跌坐在坚硬的木椅上。
这一下虽然没磕到肚子，张老汉却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实打实地往下坠了坠，自己本就不堪重负的腰肢更是几欲摧折。他腹中钝痛坠痛胎动之痛一齐袭来，不禁歪倒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呻吟起来。
刘艳红冷哼一声，讥笑道，“如今那少爷也不在这，公爹这样捧着肚子叫喊给谁看呢？真是老不知羞，越老越孟浪了。”
张老汉两腿合不拢，肚子已经坠到了椅子上，他心知自己快生了，只想赶快趁着阵痛停歇的时候回床上躺着待产，可这刘艳红却不愿放过他。她四下看着这装饰典雅的屋子，看着案上的珐琅花瓶眼泛红光，赶忙四处搜罗着，口中念道，
“公爹跟着我们白吃了这些年，如今傍上了大户，也该贴补些我们。”
张好年见她连吕子华平日喜爱的文房四宝都不放过，赶忙跌跌撞撞的抱着肚子站起来阻止她，他腰上剧痛，直不起身，只能撅着屁股弯腰站着，他夺过书画，又疼痛难忍地伏在书案上，喘息道，
“我....呃....我平日里种田.....怀着孩子也没有歇息过.....哪里白吃过......艳红......好孩子......等我生下孩子......还回去替你们种田.......”
刘艳红柳眉倒竖，冲他面上唾了一声，“呸，你怀个鬼胎，坏了我家风水，害的家里猪都死了，今夏干旱，村子歉收，都是你个老不死害的。还想回我家？没门！你抓紧把值钱的交给我，不然，哼，我就叫村子里人来，打死你肚子里的鬼胎，叫你一尸两命！”
张老汉已经变硬收缩的大肚子抵着坚硬的书案，愈发疼的扭腰挺臀起来，他哀求道，
“我要生了.......艳红-呃爹真的要生了......肚子.....肚子疼.......”
刘艳红瞧着他这哀叫阵阵的凄惨样，见他大肚子已然坠成了梨形，愈发得意起来，厉声道，
“老不死的，我再问一遍，这少爷的钱都藏在哪儿？肚疼，哼，不然我就叫你知道什么叫疼！”
又是一阵剧烈的宫缩，张好年惨叫着从书案上滑下来跪倒在地上，他年纪大了，宫缩不规律的很，这一阵剧烈的很，似要将他整个大肚都挤出去一般。他疼的不住拿头磕地，哭喊着，我儿要出来了，下头要裂开了。
刘艳红见他如此不识好歹，还当着她的面撅着屁股就准备生孩子了。心里又恨又怒。眼见着日上中午了，吕少爷还没回来，看来是对这大肚子的老头子也并没有那么上心。，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准备一举弄掉这个碍眼的大肚子，再卷走这里的值钱物件。到时候吕少爷回来了，就说这老东西难产死了。死无对证，这又是自己的地盘，他又能怎么样。
张老汉在地上辗转哭喊着，却连裤子都脱不下来，口中念着吕少爷的名字，只求着有人来救救自己。
却见不一会儿身边就围了一圈的人，都是村子里的恶妇，她们都眼露凶光的瞧着自己已经被掀开的大肚子。
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桌子上，他挣扎不得，腹中急痛又起，他憋的厉害，却岔不开腿。胎水还未破。
余光里儿媳妇拿着粗壮的擀面杖慢慢靠近。
壮汉怀胎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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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系列之铁牛（一）
1.
吕子华这次歇脚的地方是个小镇，民风淳朴。这儿的男人都又高又壮，女人也泼辣的很。这里的人都自给自足，极少和外头交流。镇上有一家铁铺，一家小小的药店，里头卖的却是给家畜吃的药居多，一家简陋的茶馆，勉强提供些茶水粗食。吕少爷在茶馆闲坐着，自己取了随身的茶叶泡茶，瞧着外头人来人往。这里正对着那家铁铺。
身怀六甲的壮汉铁牛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他的视线。
铁牛是头一胎，正值壮年，长得黑煞神一般，身高八尺，浓眉大眼。哪怕已经肚子已经挺得高高的，像个小山丘一样挂在他的腰上，依然在铁铺里打铁。他媳妇也在店里，倒也不心疼相公身子重了，弯不下腰，一个劲地接生意，催着铁牛赶紧打铁。
铁牛每次弯腰凿铁都艰难万分，大大地岔开双腿，随着他用力打铁的一起一落，那硕大的肚腹也在他身前一颤一颤的。铁牛重重地喘息着，额上的汗珠成串的落，吕子华看着都替他辛苦。
撑船打铁卖豆腐，人间最辛苦的三件事。铁牛却像不知疲惫一样，一上午都没有歇息，哼哧哼哧地打好了人家下午要来取的物件，他身子虽然笨拙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麻利，活干的也漂亮，把东西拿布细细地包好了摆在柜台下。铁牛这才腾出手，靠在门边，一手托着肚腹，一手用力地捶着酸疼的腰。
被炉火烤了一上午，吕少爷见他的唇色都发白了，面色黑黢黢的，倒是看不出。他靠了一会儿，艰难地转身抱着肚子朝门口的桌椅走过去，给自己倒了口水，还没沾上唇。就见他那凶悍的媳妇转了出来，叉腰吼道，
“一上午才干了这点事，还有脸喝茶？还不去烧炉子把那几块烙铁做了。”
铁牛放下茶碗，两手都环着肚子慢慢揉着腹底，吕少爷知道大概肚子里的孩子也被这当娘的吼声吓着了，在他肚子里踢打作动呢。他看着有些心疼。越发仔细的看着铁牛的一举一动。
铁牛看着那摆在角落里一堆的烙铁，不由得讨饶道，
“娘子，让我歇一歇吧。我现在站这一上午实在站不下来了，身子跟断了一样。好歹让我坐上一坐，歇歇腰。”
他样子虽然高大粗莽，声音却不大，带着几分疲惫的嘶哑，温温的，十分悦耳。
那媳妇嗤笑一声，尖着嗓子道，
“真是新鲜。你这么个大男人，成天里偷懒，怎么着？想当少爷啊。你也没那命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铁牛低声道，
“不是，不是，”他低头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现在身子实在重了，等孩子生了，我一定没日没夜地干活，你别生气。”
周围喝茶的人都看着他们这每日都要进行的闹剧。茶铺老板也哄笑道，“铁牛啊，你这身板，别说怀个孩子，就是揣个十个八个的，也不耽误啊。”
铁牛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慢慢晃着身子又回到炉子前烧铁了。
吕少爷看着他的身影，两条腿迈的很艰难的样子，大约这样天天站着，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做铁具十分麻烦，又要烧制，又要打磨。那塑性模具在地上摆着，铁牛托着肚子艰难地弯腰，可是一弯下去，视线又被那肚子挡住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四周，女人在门口嗑着瓜子闲聊，没有一点要来帮把手的意思。他只好先慢慢抱着肚子跪下，努力缩着身子把上半身探出去，摇摇晃晃的，几乎要一头栽下去。正在此时，有一双有力却温柔的手扶住了他的腰，还力度正好的揉了揉。
铁牛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回头看去是个年轻的公子，衣着不凡，容颜俊秀。他赶忙要爬起来招呼，那公子却十分耐心，慢慢扶着他的腰，还道，“慢些，自己托着点肚子，别惊着胎气。”
铁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知该怎样和这样温柔的公子说话，慌忙道，
“没事，没事，我糙的很，不碍事的，”
吕少爷摇摇头，眼中有着他看不懂的悲悯，温言道，
“不管怎样的身子，怀着孩子总是辛苦难熬的。当被好好照料才是。”
铁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语。
他自小长得比旁人壮，身边的人都觉得他身体好，不知道累禁得住疼。他也这样告诉自己，小病小痛都撑着忍着。
怀胎以来。他总是告诉自己，旁人都能受的，他更是不在话下。怀个孩子嘛，哪有那么精贵。何况别人家比他瘦弱的丈夫也都没有歇着，何况他呢。
早些月份还好。他也不怎么吐，虽然总是累的很，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自从孩子大了以后。他是真的越来越难过了。每天在铁铺里打铁，身子就跟散了架一样。肚子重的很，纵然他力大如牛，也禁不住这样沉重的肚子坠在腰上。白日里站久了，晚上回家腿都迈不动，两条腿从***到足部，都肿的发亮。他又要操持家里的事，深更半夜才能爬上床，浑身疼得他直咧嘴。孩子夜里不安分，踢打的他浑身难受。翻身都艰难的很。
他有时候想跟娘子说说自己疼的厉害，话刚出口就被她冷嘲热讽的说他娇气。反而变本加厉的给他安排更多的事，盯着他不许偷懒。
铁牛是个孤儿，向来也没人心疼。
如今一个陌生人，却满面怜惜的心疼他怀胎辛苦。铁牛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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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系列之铁牛（一）
1.
吕子华这次歇脚的地方是个小镇，民风淳朴。这儿的男人都又高又壮，女人也泼辣的很。这里的人都自给自足，极少和外头交流。镇上有一家铁铺，一家小小的药店，里头卖的却是给家畜吃的药居多，一家简陋的茶馆，勉强提供些茶水粗食。吕少爷在茶馆闲坐着，自己取了随身的茶叶泡茶，瞧着外头人来人往。这里正对着那家铁铺。
身怀六甲的壮汉铁牛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他的视线。
铁牛是头一胎，正值壮年，长得黑煞神一般，身高八尺，浓眉大眼。哪怕已经肚子已经挺得高高的，像个小山丘一样挂在他的腰上，依然在铁铺里打铁。他媳妇也在店里，倒也不心疼相公身子重了，弯不下腰，一个劲地接生意，催着铁牛赶紧打铁。
铁牛每次弯腰凿铁都艰难万分，大大地岔开双腿，随着他用力打铁的一起一落，那硕大的肚腹也在他身前一颤一颤的。铁牛重重地喘息着，额上的汗珠成串的落，吕子华看着都替他辛苦。
撑船打铁卖豆腐，人间最辛苦的三件事。铁牛却像不知疲惫一样，一上午都没有歇息，哼哧哼哧地打好了人家下午要来取的物件，他身子虽然笨拙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麻利，活干的也漂亮，把东西拿布细细地包好了摆在柜台下。铁牛这才腾出手，靠在门边，一手托着肚腹，一手用力地捶着酸疼的腰。
被炉火烤了一上午，吕少爷见他的唇色都发白了，面色黑黢黢的，倒是看不出。他靠了一会儿，艰难地转身抱着肚子朝门口的桌椅走过去，给自己倒了口水，还没沾上唇。就见他那凶悍的媳妇转了出来，叉腰吼道，
“一上午才干了这点事，还有脸喝茶？还不去烧炉子把那几块烙铁做了。”
铁牛放下茶碗，两手都环着肚子慢慢揉着腹底，吕少爷知道大概肚子里的孩子也被这当娘的吼声吓着了，在他肚子里踢打作动呢。他看着有些心疼。越发仔细的看着铁牛的一举一动。
铁牛看着那摆在角落里一堆的烙铁，不由得讨饶道，
“娘子，让我歇一歇吧。我现在站这一上午实在站不下来了，身子跟断了一样。好歹让我坐上一坐，歇歇腰。”
他样子虽然高大粗莽，声音却不大，带着几分疲惫的嘶哑，温温的，十分悦耳。
那媳妇嗤笑一声，尖着嗓子道，
“真是新鲜。你这么个大男人，成天里偷懒，怎么着？想当少爷啊。你也没那命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铁牛低声道，
“不是，不是，”他低头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现在身子实在重了，等孩子生了，我一定没日没夜地干活，你别生气。”
周围喝茶的人都看着他们这每日都要进行的闹剧。茶铺老板也哄笑道，“铁牛啊，你这身板，别说怀个孩子，就是揣个十个八个的，也不耽误啊。”
铁牛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慢慢晃着身子又回到炉子前烧铁了。
吕少爷看着他的身影，两条腿迈的很艰难的样子，大约这样天天站着，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做铁具十分麻烦，又要烧制，又要打磨。那塑性模具在地上摆着，铁牛托着肚子艰难地弯腰，可是一弯下去，视线又被那肚子挡住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四周，女人在门口嗑着瓜子闲聊，没有一点要来帮把手的意思。他只好先慢慢抱着肚子跪下，努力缩着身子把上半身探出去，摇摇晃晃的，几乎要一头栽下去。正在此时，有一双有力却温柔的手扶住了他的腰，还力度正好的揉了揉。
铁牛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回头看去是个年轻的公子，衣着不凡，容颜俊秀。他赶忙要爬起来招呼，那公子却十分耐心，慢慢扶着他的腰，还道，“慢些，自己托着点肚子，别惊着胎气。”
铁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知该怎样和这样温柔的公子说话，慌忙道，
“没事，没事，我糙的很，不碍事的，”
吕少爷摇摇头，眼中有着他看不懂的悲悯，温言道，
“不管怎样的身子，怀着孩子总是辛苦难熬的。当被好好照料才是。”
铁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语。
他自小长得比旁人壮，身边的人都觉得他身体好，不知道累禁得住疼。他也这样告诉自己，小病小痛都撑着忍着。
怀胎以来。他总是告诉自己，旁人都能受的，他更是不在话下。怀个孩子嘛，哪有那么精贵。何况别人家比他瘦弱的丈夫也都没有歇着，何况他呢。
早些月份还好。他也不怎么吐，虽然总是累的很，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自从孩子大了以后。他是真的越来越难过了。每天在铁铺里打铁，身子就跟散了架一样。肚子重的很，纵然他力大如牛，也禁不住这样沉重的肚子坠在腰上。白日里站久了，晚上回家腿都迈不动，两条腿从***到足部，都肿的发亮。他又要操持家里的事，深更半夜才能爬上床，浑身疼得他直咧嘴。孩子夜里不安分，踢打的他浑身难受。翻身都艰难的很。
他有时候想跟娘子说说自己疼的厉害，话刚出口就被她冷嘲热讽的说他娇气。反而变本加厉的给他安排更多的事，盯着他不许偷懒。
铁牛是个孤儿，向来也没人心疼。
如今一个陌生人，却满面怜惜的心疼他怀胎辛苦。铁牛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吕少爷系列之铁牛（二）
壮汉怀胎慎入。无感情线。纯粹乡土风男生子。简单粗暴地想问一下铁牛要死的要活的？
二、
吕少爷自此便在这小镇上住了下来，他在铁铺旁的旅店要了一间房，想要暗中照拂着铁牛。
他付了多多的定金，要铁牛给他做一套铁甲，又道不限工期，越慢越好，只是样式细节都要与他商量，且不许再做旁人的生意。那酬金已然是铁铺半年也赚不到的了，哄的那贪财的娘子喜笑颜开，拿着钱便进了赌场。他便每日在那铁铺，也不让铁牛忙活，将他好生扶在椅子上坐着，自己拿了纸笔，细致地与他讲述铁甲的图样。
铁牛对他感激万分，倍加用心的与他商量着铁甲的里里外外，想着要好生给这善心的公子打好铁甲。他也曾问过这样文雅的公子要铁甲做什么，是要征战沙场吗。吕公子本就是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于是随口敷衍道给旁人用的。却未成想，他此时顺口编的瞎话，随手要的铁甲，在将来真真是派上了用场，也真是穿在了一个怀胎将军的身上。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铁牛的身体眼看就九月了，虽说他身子壮硕，精神倒还不错，只是那高耸的肚子挺在腰间，他虽然高壮，看着也让人心惊。吕少爷便不让他再动手了，只道这铁甲还需斟酌，具体烧制等铁牛生下孩子再做吧。铁牛性情单纯，不疑有他。只是暗自舒了一口气，慢慢将肚腹向上托了托，难耐地晃了晃腰胯。
他也实在是做不得了，如今连稍微提点重物都不成了。更别说弯腰打铁。他不知这怀胎之事本就艰辛异常，无论男女强弱。只暗自羞愧，以为自己歇着歇着便娇贵了。于是生怕被人轻看，日常在外头行走时不肯露出虚弱的样子，还死命并着浮肿的双腿，挺直了腰板。只是与吕少爷两人在铁铺里时，才放松下来捧着肚子轻声哼哼着。
吕少爷扶他慢慢坐下，见这铺子里的板凳实在简陋，铁牛捧着肚子坐在这儿，一不小心便会压着肚子，酸疼的腰背也无处倚靠。吕少爷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慢慢靠在自己身上，叹道，
“眼看着都快生了，何况还往这里跑。若是有东西要改，我去你家也是一样的。”
铁牛抱着肚子憨厚地笑笑，道，
“店里没人看着总是不成的。公子放心，我没那么精贵。”
吕少爷又问，
“生产时的东西可曾备好了？绸布，参片，大夫可曾找好了？”
铁牛摇头，
“公子是大地方的人，我们这儿生孩子没那么多东西的。也从没有大夫管男人接生的。像我这样的，又年轻力壮，不过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上一会儿也就生了。”
吕少爷听得也直摇头，
“你可见人生产过？你这是头胎，肚子也大，大意不得的。”
铁牛挠挠头，
“我见过卖豆腐的老板生过一次，本来还挑着担子叫卖呢。突然就摔了担子，身下的胎水和豆腐的汁水流了一地，就在我这铁铺前，哎呦哎呦地叫唤了两声，还没等脱裤子呢，孩子的头就已经夹在屁股里了。”
他神情天真，说的也轻松。
吕少爷想着自己这一路所见，心里却担忧的很，也不敢吓唬他，只是轻轻给他揉着作动不已的腹侧，叮嘱道，
“若是发动了，万不能一个人硬撑着，可以来寻我。我虽也是个半吊子的医术，身上带的药物还是有的。”
铁牛感激的点点头，粗糙的大手慢慢托着隐隐下坠的肚子，有些坐不住地又站了起来，他这两日总觉得尾巴骨那儿酸疼的厉害，自己也不好揉，坐也坐不住，半靠在床上才能好受些。只是他哪里有那福气，一天能躺在床上的时辰少的可怜。这时候在这狭小的店铺里，真想躺下来歇歇身子，却也没处躺。
他慢慢踱步出去，听着街上人的闲话。
听闻镇上昨天惨死了个人。年纪轻轻的，十月怀胎，正是要分娩的时候。要说他也不知足，家里娘子，爹妈，都爱惜的紧，从发动开始就好生照顾着，连地都没让他下了。却还是哭天抹泪地嘶喊了一夜，直嚷着受不住那疼，要疼煞了，活不成了。他爹生了好几个，最是有经验的，按着儿子又是掰腿又是推腹的，折腾了半晌，听说眼瞅着孩子都露头了。那产夫被憋得生不如死，一个劲凄厉的哀嚎着，等到天刚明，便受不住了，撕心裂肺地喊了几声说不生了，转身便跳了楼。大肚子正砸在石板路上，孩子的半个头都被砸了出来。
一地的血，十分惨烈。
镇上人便都说这就是娇养儿郎的后果，一点苦都吃不得。这种风气可不能盛行了。
铁牛皱眉听着，心里可怜那男人和那孩子，也觉得肚子闷闷的疼起来。
壮汉怀胎慎入。无感情线。纯粹乡土风男生子。简单粗暴地想问一下铁牛要死的要活的？
二、
吕少爷自此便在这小镇上住了下来，他在铁铺旁的旅店要了一间房，想要暗中照拂着铁牛。
他付了多多的定金，要铁牛给他做一套铁甲，又道不限工期，越慢越好，只是样式细节都要与他商量，且不许再做旁人的生意。那酬金已然是铁铺半年也赚不到的了，哄的那贪财的娘子喜笑颜开，拿着钱便进了赌场。他便每日在那铁铺，也不让铁牛忙活，将他好生扶在椅子上坐着，自己拿了纸笔，细致地与他讲述铁甲的图样。
铁牛对他感激万分，倍加用心的与他商量着铁甲的里里外外，想着要好生给这善心的公子打好铁甲。他也曾问过这样文雅的公子要铁甲做什么，是要征战沙场吗。吕公子本就是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于是随口敷衍道给旁人用的。却未成想，他此时顺口编的瞎话，随手要的铁甲，在将来真真是派上了用场，也真是穿在了一个怀胎将军的身上。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铁牛的身体眼看就九月了，虽说他身子壮硕，精神倒还不错，只是那高耸的肚子挺在腰间，他虽然高壮，看着也让人心惊。吕少爷便不让他再动手了，只道这铁甲还需斟酌，具体烧制等铁牛生下孩子再做吧。铁牛性情单纯，不疑有他。只是暗自舒了一口气，慢慢将肚腹向上托了托，难耐地晃了晃腰胯。
他也实在是做不得了，如今连稍微提点重物都不成了。更别说弯腰打铁。他不知这怀胎之事本就艰辛异常，无论男女强弱。只暗自羞愧，以为自己歇着歇着便娇贵了。于是生怕被人轻看，日常在外头行走时不肯露出虚弱的样子，还死命并着浮肿的双腿，挺直了腰板。只是与吕少爷两人在铁铺里时，才放松下来捧着肚子轻声哼哼着。
吕少爷扶他慢慢坐下，见这铺子里的板凳实在简陋，铁牛捧着肚子坐在这儿，一不小心便会压着肚子，酸疼的腰背也无处倚靠。吕少爷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慢慢靠在自己身上，叹道，
“眼看着都快生了，何况还往这里跑。若是有东西要改，我去你家也是一样的。”
铁牛抱着肚子憨厚地笑笑，道，
“店里没人看着总是不成的。公子放心，我没那么精贵。”
吕少爷又问，
“生产时的东西可曾备好了？绸布，参片，大夫可曾找好了？”
铁牛摇头，
“公子是大地方的人，我们这儿生孩子没那么多东西的。也从没有大夫管男人接生的。像我这样的，又年轻力壮，不过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上一会儿也就生了。”
吕少爷听得也直摇头，
“你可见人生产过？你这是头胎，肚子也大，大意不得的。”
铁牛挠挠头，
“我见过卖豆腐的老板生过一次，本来还挑着担子叫卖呢。突然就摔了担子，身下的胎水和豆腐的汁水流了一地，就在我这铁铺前，哎呦哎呦地叫唤了两声，还没等脱裤子呢，孩子的头就已经夹在屁股里了。”
他神情天真，说的也轻松。
吕少爷想着自己这一路所见，心里却担忧的很，也不敢吓唬他，只是轻轻给他揉着作动不已的腹侧，叮嘱道，
“若是发动了，万不能一个人硬撑着，可以来寻我。我虽也是个半吊子的医术，身上带的药物还是有的。”
铁牛感激的点点头，粗糙的大手慢慢托着隐隐下坠的肚子，有些坐不住地又站了起来，他这两日总觉得尾巴骨那儿酸疼的厉害，自己也不好揉，坐也坐不住，半靠在床上才能好受些。只是他哪里有那福气，一天能躺在床上的时辰少的可怜。这时候在这狭小的店铺里，真想躺下来歇歇身子，却也没处躺。
他慢慢踱步出去，听着街上人的闲话。
听闻镇上昨天惨死了个人。年纪轻轻的，十月怀胎，正是要分娩的时候。要说他也不知足，家里娘子，爹妈，都爱惜的紧，从发动开始就好生照顾着，连地都没让他下了。却还是哭天抹泪地嘶喊了一夜，直嚷着受不住那疼，要疼煞了，活不成了。他爹生了好几个，最是有经验的，按着儿子又是掰腿又是推腹的，折腾了半晌，听说眼瞅着孩子都露头了。那产夫被憋得生不如死，一个劲凄厉的哀嚎着，等到天刚明，便受不住了，撕心裂肺地喊了几声说不生了，转身便跳了楼。大肚子正砸在石板路上，孩子的半个头都被砸了出来。
一地的血，十分惨烈。
镇上人便都说这就是娇养儿郎的后果，一点苦都吃不得。这种风气可不能盛行了。
铁牛皱眉听着，心里可怜那男人和那孩子，也觉得肚子闷闷的疼起来。
乡村系列之铁牛（三）
1.
吕子华今日一大早便在旅店窗口等着，一般来说铁牛会早早地来铁铺开门。他身子重了，从家走过来要好大一会，过来以后得趁着他媳妇还没来先坐下歇歇，再打扫店铺。吕子华来了以后总会装作偶遇给他帮把手。
他今日还买了一碗酸辣豆腐花，铁牛在家里只能跟着他家娘子吃甜腻的东西，他胃里恶心也不敢说，只能尽量少吃东西。吕子华想着酸辣的开胃，说不定能让他胃口好些，也不用时时恶心。
可是他左等右等，豆腐花都结成块了，铁牛也没来。日上三竿以后，铁牛娘子慢悠悠地到店里来开门了。
想起铁牛昨天一整天坐立不安，肚子坠的厉害的样子。吕子华心急如焚，面上却不显。踱步到店里，向她询问铁牛何时来。
那妇人见了这财神爷，满面堆笑道，“吕公子，您稍等着。等铁牛下午来了，我保准叫他好生把您的活做好了，不耽误您的事。”
“他怎么了？病了吗？”吕子华赶忙问道。
“害，哪能呢，”那妇人哈哈一笑，“昨天夜里一个劲往茅房跑，今天早上嚎嚎了半天起不来身子，邻家大哥说是要生了。”
见吕子华眉头紧皱担心不已的样子，她忙补充道，“您放心，他身子好，生的快着呢，绝对不耽误干活。”
吕子华板着面孔，问她，“你没给他找接生的大夫吗？”
她也惊奇的很，“怎的？一个大男人生个孩子还要大夫？他撅着屁股使把子劲就生出来了，没那么娇气！”
邻居茶铺的老板娘凑上来问道，“哎呦，铁牛在生了？啥时候发动的。”
铁牛娘子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咧。昨晚他一遍遍托着肚子往茅厕跑，也不像拉稀，我嫌弃他吵，把他撵到外头去了。”
老板娘捂嘴笑道，“妹子到底年轻，他那哪是拉稀，那是娃娃要出来了，夹在他屁股瓣里撑的慌咧。”
“可不是。我也是早上醒来想着昨晚他在外头折腾的动静才想起这茬，原以为已经生了。结果打开门一看，趴在草房里又踢又滚的，嚷着肚子疼，连个孩子影都没有。没用的玩意。到底耽误了半天工。”
茶铺老板劝道，“头回生娃是慢些的。你也别恼。”
“我也没骂他。还给他扔了两个馍攒力气。我走的时候他在里头扯着嗓子叫唤说疼死了，估摸着马上就成了。这铁牛，看着壮的很，其实怕疼的很，从昨晚到今早，那哼哼唧唧的声就没停过。”
吕子华气的面色铁青，不愿再和这样愚昧的人交谈，甩袖走了。他去自己房间翻出些药物，一并揣在怀里去寻铁牛。
他知道铁牛这胎长得大，又是头胎，哪里能那么轻易就生下来了。只怕还在挣扎着毫无章法的使劲呢。若是没人帮着，少不得要伤着身子。
2.
吕子华在他家的草棚里找到铁牛的时候，他汗湿了几重，上衣湿哒哒的沾在身上，肚腹那里的衣服被揪的破破烂烂的，裤子被他褪到了膝盖处，他正拧着身子，艰难地抬起上半身压着自己坠在下腹处高耸的肚子，
“啊……出来啊……要生了……啊……呃……出来啊……”
他咬牙使力，那硬邦邦的肚子都颤动的厉害。
身下却是只有湿了的一片和不时涌出的粘稠的血液。
他看见吕子华的时候忍不住哭出声来。脚上都是在草根上蹬踹磨出来的血泡。他也顾不上自己正大张着腿生产，一个劲地朝着吕子华挪，要他救救自己，要疼没命了。
吕子华把他搂到怀里，轻轻摸了摸那光滑坚硬的肚子，孩子已经很靠下了。铁牛这样不要命地使劲，却怎么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吕子华慢慢给他顺着肚子，问他，“你这样肚子硬起来疼了多久了？”
“昨天……昨天下午……就硬……腰疼……呃……我，我夜里疼……下头憋……躺不住……”
他心疼铁牛一个人无助的疼了这么久，轻柔地给他揉着腰，问道，“羊水什么时候破的？”
铁牛满脸泪水地摇头，
“夜里来回跑……唔……蹲下去几次……疼的站不住……打滚……后来裤子就湿了……”
吕子华看着日头这都破水大半天了。他安抚的摸了摸铁牛的肚子，温柔道，“别怕，我给你看看。”
他蹲在铁牛身前，掰着他的腿看向那里头，比划了一下，铁牛每日忙碌，再加上昨天夜里一顿折腾，那里基本上开全了。被撑的不住渗血出来。里头隐隐约约能看到些孩子的影子。
吕子华面色沉沉，轻轻伸手进去朝那堵住的**上方碰了碰，惹得铁牛惨叫连连地扭着身子。
是软的。堵在那里的不是孩子的头。
吕子华上手摸了摸铁牛的肚子。
胎位是倒的。孩子肥硕的臀部抵着**。所以不管铁牛怎么用力都没有生下来。
他心里一凉。这一关，又该怎么过呢？
1.
吕子华今日一大早便在旅店窗口等着，一般来说铁牛会早早地来铁铺开门。他身子重了，从家走过来要好大一会，过来以后得趁着他媳妇还没来先坐下歇歇，再打扫店铺。吕子华来了以后总会装作偶遇给他帮把手。
他今日还买了一碗酸辣豆腐花，铁牛在家里只能跟着他家娘子吃甜腻的东西，他胃里恶心也不敢说，只能尽量少吃东西。吕子华想着酸辣的开胃，说不定能让他胃口好些，也不用时时恶心。
可是他左等右等，豆腐花都结成块了，铁牛也没来。日上三竿以后，铁牛娘子慢悠悠地到店里来开门了。
想起铁牛昨天一整天坐立不安，肚子坠的厉害的样子。吕子华心急如焚，面上却不显。踱步到店里，向她询问铁牛何时来。
那妇人见了这财神爷，满面堆笑道，“吕公子，您稍等着。等铁牛下午来了，我保准叫他好生把您的活做好了，不耽误您的事。”
“他怎么了？病了吗？”吕子华赶忙问道。
“害，哪能呢，”那妇人哈哈一笑，“昨天夜里一个劲往茅房跑，今天早上嚎嚎了半天起不来身子，邻家大哥说是要生了。”
见吕子华眉头紧皱担心不已的样子，她忙补充道，“您放心，他身子好，生的快着呢，绝对不耽误干活。”
吕子华板着面孔，问她，“你没给他找接生的大夫吗？”
她也惊奇的很，“怎的？一个大男人生个孩子还要大夫？他撅着屁股使把子劲就生出来了，没那么娇气！”
邻居茶铺的老板娘凑上来问道，“哎呦，铁牛在生了？啥时候发动的。”
铁牛娘子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咧。昨晚他一遍遍托着肚子往茅厕跑，也不像拉稀，我嫌弃他吵，把他撵到外头去了。”
老板娘捂嘴笑道，“妹子到底年轻，他那哪是拉稀，那是娃娃要出来了，夹在他屁股瓣里撑的慌咧。”
“可不是。我也是早上醒来想着昨晚他在外头折腾的动静才想起这茬，原以为已经生了。结果打开门一看，趴在草房里又踢又滚的，嚷着肚子疼，连个孩子影都没有。没用的玩意。到底耽误了半天工。”
茶铺老板劝道，“头回生娃是慢些的。你也别恼。”
“我也没骂他。还给他扔了两个馍攒力气。我走的时候他在里头扯着嗓子叫唤说疼死了，估摸着马上就成了。这铁牛，看着壮的很，其实怕疼的很，从昨晚到今早，那哼哼唧唧的声就没停过。”
吕子华气的面色铁青，不愿再和这样愚昧的人交谈，甩袖走了。他去自己房间翻出些药物，一并揣在怀里去寻铁牛。
他知道铁牛这胎长得大，又是头胎，哪里能那么轻易就生下来了。只怕还在挣扎着毫无章法的使劲呢。若是没人帮着，少不得要伤着身子。
2.
吕子华在他家的草棚里找到铁牛的时候，他汗湿了几重，上衣湿哒哒的沾在身上，肚腹那里的衣服被揪的破破烂烂的，裤子被他褪到了膝盖处，他正拧着身子，艰难地抬起上半身压着自己坠在下腹处高耸的肚子，
“啊……出来啊……要生了……啊……呃……出来啊……”
他咬牙使力，那硬邦邦的肚子都颤动的厉害。
身下却是只有湿了的一片和不时涌出的粘稠的血液。
他看见吕子华的时候忍不住哭出声来。脚上都是在草根上蹬踹磨出来的血泡。他也顾不上自己正大张着腿生产，一个劲地朝着吕子华挪，要他救救自己，要疼没命了。
吕子华把他搂到怀里，轻轻摸了摸那光滑坚硬的肚子，孩子已经很靠下了。铁牛这样不要命地使劲，却怎么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吕子华慢慢给他顺着肚子，问他，“你这样肚子硬起来疼了多久了？”
“昨天……昨天下午……就硬……腰疼……呃……我，我夜里疼……下头憋……躺不住……”
他心疼铁牛一个人无助的疼了这么久，轻柔地给他揉着腰，问道，“羊水什么时候破的？”
铁牛满脸泪水地摇头，
“夜里来回跑……唔……蹲下去几次……疼的站不住……打滚……后来裤子就湿了……”
吕子华看着日头这都破水大半天了。他安抚的摸了摸铁牛的肚子，温柔道，“别怕，我给你看看。”
他蹲在铁牛身前，掰着他的腿看向那里头，比划了一下，铁牛每日忙碌，再加上昨天夜里一顿折腾，那里基本上开全了。被撑的不住渗血出来。里头隐隐约约能看到些孩子的影子。
吕子华面色沉沉，轻轻伸手进去朝那堵住的**上方碰了碰，惹得铁牛惨叫连连地扭着身子。
是软的。堵在那里的不是孩子的头。
吕子华上手摸了摸铁牛的肚子。
胎位是倒的。孩子肥硕的臀部抵着**。所以不管铁牛怎么用力都没有生下来。
他心里一凉。这一关，又该怎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