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狂人金圣叹》（电影剧本）连载十七 朱树、朱石
《千古狂人金圣叹》（电影剧本）连载十七 朱树、朱石
金圣叹大闹喜庆堂（12月2日）
50 景同
鼓乐声中，亲朋好友、官员士绅纷纷给金之俊拜寿。
金之俊笑不绝口，得意洋洋。
家丁入报：“禀报老爷，外面有老爷的侄儿金人瑞求见。”
金之俊惊道：“……他不好好读圣贤书来干什么？”
一堂皆惊，窃窃私议，气氛骤变：“儒妖儒妖！”“百批百批！”“百批大王金圣叹！”
家丁：“他是来给老爷拜寿的……喔，他还说有一份贵重礼品。”
金之俊：“……礼可以收，他人就不必见了。隔天我自会找他……”
金圣叹闯入，推开挡道的家仆，纳头便拜：“小侄金人瑞拜见叔父大人，为大人六十大庆祝寿：福如东海东龙王，寿比南山老寿星！”
金之俊：“真是胡闹！你怎么又改大名啦？先父给你起的名字怎么可以作儿戏？瞧你这副落拓的样子！”
一堂皆笑。
金圣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发辫凌乱，衣衫不整，破履旧帽……
金圣叹不由得自觉好笑：“大人息怒。只怪侄儿一没有功名，二家贫如洗，连锅盖也揭不开。然而，叔父大人的寿礼是无论如何要送的。侄儿改名一事，实在是为叔父大人锦上添花。‘人瑞’，人中之祥瑞也；‘金人瑞’，我金家之祥瑞也。我金氏一门不是由于叔父大人的缘故才成苏州，不，不，成为大清天下的吉祥？”
金之俊笑逐颜开：“这样说来，叔父几乎错怪侄儿，赐座！贤侄，这回给你叔父带来什么贺礼呀？”
金圣叹：“一副贺寿对联！不说字写得胜过王羲之，文妙得高过欧阳修，单说书法家为写这副对联是足足耗费了十年心血！”
金之俊又惊又喜：“喔？不知何人所写？又怎么会到侄儿手中？”
宾客们个个喜形于色，全神贯注。
金圣叹：“是侄儿手笔。”
金之俊大失所望：“胡闹！胡闹！”
金圣叹：“‘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既然叔父大人只重衣衫不重人，那么小侄只好破扫帚自珍重，完璧归赵了。”作揖而去。
金之俊顾不得出丑：“回来！如果名副其实，叔父还要保举你呢。”
金圣叹：“谢谢叔父大人恩典！……啊呀，你不是德高望重，名满天下的钱公钱伯父么？小侄该死，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朝钱谦益纳头便拜。
钱谦益赶紧去扶：“贤侄不必行此大礼。”
金圣叹：“想当年……想当年呀，钱伯父教诲真是一字千钧，震天动地，至今还叫侄儿刻骨铭心、感激涕泪。”装作钱谦益：“哎……你的才名我在京中就听闻过，恰好我与你令叔之俊又在同朝，一见之下便相见恨晚。你既有雄才大志，望你好自为之，修身养心，勤奋学业，早登龙门。方今国家正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奸人当权，盗贼蜂起；你要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解难，做一个大明的忠臣孝子。至于推荐之事，我自会放在心上的。”又装作程翼苍：“圣叹，还不快拜谢你钱伯父的栽培之恩。”一躬倒地。
哄堂大笑。
钱谦益额汗淋漓，又气又急，急中生智：
“金圣叹，你忘了17年前钱某为你著作《灵异记》这件事吗？”
金圣叹：“铭心刻骨，永志不忘！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钱宗伯你给鄙人锦上添花，使泐大师名副其实。但不过，泐大师不灵光哉，他已经死了，金圣叹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恕在下扯远，还是言归正传。”
程翼苍哆哆嗦嗦，意欲躲避。
金之俊啼笑皆非地：“钱公是最不喜欢拍马奉承的。”
金圣叹：“叔父赐教极是……啊呀呀！敝乡高贤名流风云际会，济济一堂，金人瑞呀金人瑞，你真是福份非浅！”
金圣叹猝然走到吴伟业座前打躬作千。
吴伟业如惊弓之鸟，簌簌乱抖。
金圣叹：“不肖罪人‘金百批’拜见吴公！吴公文章天下无双，吴公节操古今独步，吴公的金石之言叫‘百批’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装作吴伟业，慷慨陈词：“众所周知：大汉奸秦桧不是也写过好诗吗？大奸臣严嵩不是也写过好文章吗？可是诗文虽好，却洗刷不了汉奸的污点；伪装虽巧，也掩盖不了奸贼的本性……”
吴伟业气急，几乎跌倒，无词以对。
51 景同
一堂死寂。人们胆战心惊，面面相觑，如坐针毡。
朱国治怒叱：“放肆！你不就是苏州士子口诛笔伐，诲淫海盗的‘百批大王’、斯文败类、儒林妖精金圣叹吗？据说，你竟然还把有伤风化，通奸纵欲、卑鄙下流的天下第一淫书《西厢记》评为‘天下妙文’、‘天下才子书’……如若你再不悬崖勒马、洗心革面，本抚要办你一个道德败坏、惑乱人心的罪名！”
金圣叹嬉皮笑脸地：“小人不敢。大人执意要定《西厢记》是淫书，无非是中间有交欢这件事呀。然而你大人火眼金睛，明察秋毫，这种事哪一天没有？哪一地没有？你大人再细细想想你自己是从何处而来的，难道也像齐天大圣孙悟空那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哄然大笑，全堂气氛活跃。
金之俊亦忍俊不禁，笑出泪水。
朱国治又气又宭，一时语塞。
金圣叹：“还是先至先圣的孔老夫子说得好：‘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告子也说：‘食色，性也。’”
众人频频点头。
朱国治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你你你……”
金圣叹大闹喜庆堂（12月2日）
50 景同
鼓乐声中，亲朋好友、官员士绅纷纷给金之俊拜寿。
金之俊笑不绝口，得意洋洋。
家丁入报：“禀报老爷，外面有老爷的侄儿金人瑞求见。”
金之俊惊道：“……他不好好读圣贤书来干什么？”
一堂皆惊，窃窃私议，气氛骤变：“儒妖儒妖！”“百批百批！”“百批大王金圣叹！”
家丁：“他是来给老爷拜寿的……喔，他还说有一份贵重礼品。”
金之俊：“……礼可以收，他人就不必见了。隔天我自会找他……”
金圣叹闯入，推开挡道的家仆，纳头便拜：“小侄金人瑞拜见叔父大人，为大人六十大庆祝寿：福如东海东龙王，寿比南山老寿星！”
金之俊：“真是胡闹！你怎么又改大名啦？先父给你起的名字怎么可以作儿戏？瞧你这副落拓的样子！”
一堂皆笑。
金圣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发辫凌乱，衣衫不整，破履旧帽……
金圣叹不由得自觉好笑：“大人息怒。只怪侄儿一没有功名，二家贫如洗，连锅盖也揭不开。然而，叔父大人的寿礼是无论如何要送的。侄儿改名一事，实在是为叔父大人锦上添花。‘人瑞’，人中之祥瑞也；‘金人瑞’，我金家之祥瑞也。我金氏一门不是由于叔父大人的缘故才成苏州，不，不，成为大清天下的吉祥？”
金之俊笑逐颜开：“这样说来，叔父几乎错怪侄儿，赐座！贤侄，这回给你叔父带来什么贺礼呀？”
金圣叹：“一副贺寿对联！不说字写得胜过王羲之，文妙得高过欧阳修，单说书法家为写这副对联是足足耗费了十年心血！”
金之俊又惊又喜：“喔？不知何人所写？又怎么会到侄儿手中？”
宾客们个个喜形于色，全神贯注。
金圣叹：“是侄儿手笔。”
金之俊大失所望：“胡闹！胡闹！”
金圣叹：“‘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既然叔父大人只重衣衫不重人，那么小侄只好破扫帚自珍重，完璧归赵了。”作揖而去。
金之俊顾不得出丑：“回来！如果名副其实，叔父还要保举你呢。”
金圣叹：“谢谢叔父大人恩典！……啊呀，你不是德高望重，名满天下的钱公钱伯父么？小侄该死，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朝钱谦益纳头便拜。
钱谦益赶紧去扶：“贤侄不必行此大礼。”
金圣叹：“想当年……想当年呀，钱伯父教诲真是一字千钧，震天动地，至今还叫侄儿刻骨铭心、感激涕泪。”装作钱谦益：“哎……你的才名我在京中就听闻过，恰好我与你令叔之俊又在同朝，一见之下便相见恨晚。你既有雄才大志，望你好自为之，修身养心，勤奋学业，早登龙门。方今国家正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奸人当权，盗贼蜂起；你要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解难，做一个大明的忠臣孝子。至于推荐之事，我自会放在心上的。”又装作程翼苍：“圣叹，还不快拜谢你钱伯父的栽培之恩。”一躬倒地。
哄堂大笑。
钱谦益额汗淋漓，又气又急，急中生智：
“金圣叹，你忘了17年前钱某为你著作《灵异记》这件事吗？”
金圣叹：“铭心刻骨，永志不忘！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钱宗伯你给鄙人锦上添花，使泐大师名副其实。但不过，泐大师不灵光哉，他已经死了，金圣叹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恕在下扯远，还是言归正传。”
程翼苍哆哆嗦嗦，意欲躲避。
金之俊啼笑皆非地：“钱公是最不喜欢拍马奉承的。”
金圣叹：“叔父赐教极是……啊呀呀！敝乡高贤名流风云际会，济济一堂，金人瑞呀金人瑞，你真是福份非浅！”
金圣叹猝然走到吴伟业座前打躬作千。
吴伟业如惊弓之鸟，簌簌乱抖。
金圣叹：“不肖罪人‘金百批’拜见吴公！吴公文章天下无双，吴公节操古今独步，吴公的金石之言叫‘百批’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装作吴伟业，慷慨陈词：“众所周知：大汉奸秦桧不是也写过好诗吗？大奸臣严嵩不是也写过好文章吗？可是诗文虽好，却洗刷不了汉奸的污点；伪装虽巧，也掩盖不了奸贼的本性……”
吴伟业气急，几乎跌倒，无词以对。
51 景同
一堂死寂。人们胆战心惊，面面相觑，如坐针毡。
朱国治怒叱：“放肆！你不就是苏州士子口诛笔伐，诲淫海盗的‘百批大王’、斯文败类、儒林妖精金圣叹吗？据说，你竟然还把有伤风化，通奸纵欲、卑鄙下流的天下第一淫书《西厢记》评为‘天下妙文’、‘天下才子书’……如若你再不悬崖勒马、洗心革面，本抚要办你一个道德败坏、惑乱人心的罪名！”
金圣叹嬉皮笑脸地：“小人不敢。大人执意要定《西厢记》是淫书，无非是中间有交欢这件事呀。然而你大人火眼金睛，明察秋毫，这种事哪一天没有？哪一地没有？你大人再细细想想你自己是从何处而来的，难道也像齐天大圣孙悟空那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哄然大笑，全堂气氛活跃。
金之俊亦忍俊不禁，笑出泪水。
朱国治又气又宭，一时语塞。
金圣叹：“还是先至先圣的孔老夫子说得好：‘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告子也说：‘食色，性也。’”
众人频频点头。
朱国治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