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年退役老兵,为你讲述一件恐怖诡异的经历。

楼主:枫林晚约 字数:260267字 评论数:664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他听出我话里带刺,有点不高兴:“你娃咋说话捏嘛,额好心跑这么远来给你带信,你娃要不想听,额就不说咧,反正话是带到咧,额吃完饭就回切!”

我还想损他两句,老毛拽了拽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先别说话,随后给老头儿倒了杯酒,笑呵呵地说:“大爷,你别跟这憋犊子一般见识,来,喝杯啤酒消消气。”

老头儿脸色稍缓,端起酒一口灌了进去:“嗯,你这黑娃娃,别看长得黑,说话还算中听。”

老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又给老头儿倒了一杯。两杯啤酒下肚,老头儿话匣子就打开了,加上老毛刻意套话,才把事情搞清楚了。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2:19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这老头儿名叫余庆喜,原先在西安给工厂烧锅炉的,后来他儿子买卖赚了钱,就让他辞职回家过退休生活。老头儿忙了大半辈子,突然闲下来也不知道该干嘛去,在家呆着都快闲出屁来了,他儿子做生意比较忙,也没有时间陪他,就寻思让老头儿找个地方出去旅旅游。

那会儿正巧电视上在播东北二人转,老头儿当下就想到东北去转转,看看二人转尝尝杀猪菜什么的,之后他儿子就给他报了个去东北的老年旅游团,还托了导游帮忙照顾。

就在旅游团准备出发之前,有一个年轻人突然找到他,那人大概跟老头儿聊了几句,随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裹,让老头儿到抚松县后按照地址,找一个叫“薛王八”的人,把东西交给他,并让带个口信给“薛徊”,最后还给了老头儿一千块钱的带信费……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2:37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听到这里,我有点诧异,老毛也觉得奇怪,“他还给了你一千块钱?”
余庆喜警惕起来,“那钱是他给额的跑路费,额都存银行咧。”
“我又不是跟你抢,你怕个啥?”老毛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说什么傻逼不发快递之类的话。
我此时也有些好奇,问他:“他让你带什么话?”
余庆喜很认真的回忆,接着一字一顿地说:“说是‘东西不在山上,在水里’…”
我以为这口信应该很长,结果等了半天,余庆喜闷了屁了。
我怔了一下,问他:“没了?”
余庆喜啊了一声,显得很无辜:“没了啊!他就这么跟额讲滴。”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心说,什么玩意儿?这半句话没头没尾的,是什么东西也没说,整句话的关键的信息点就山上和水里,看起来像个什么暗语。
老毛有点怀疑,“大爷,你会不会记错了?”
听到这话,余庆喜有点急了,“额咋能记错呢嘛!”说着,他掰开手指,比划着嘟囔起来:“一个‘山’一个‘水儿’,一个‘学坏’,一个‘薛王…’”大概看我面色不善,后面的话含糊得吞了下去:“反正错不了,错不了!”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2:5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我看他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在扯淡,就问:“那这话什么意思?”
“你问额,额问谁切!”余庆喜回道,仿佛是看在一千块钱的面子上,又多说了两句:“这山啊水儿的,额也不懂,他就是这么说滴,额一个字都莫有乱说。”
我心想,且不说这半截话压根没什么内容,那不知姓名的傻逼,花了一千块钱,大老远让人从西安带话到东北,究竟有什么目的?而这口信,他是打算要我回家烧给太爷爷,还是想让我坟头割脉?
我又问了那人的体貌特征,余庆喜说,那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戴着个眼镜,右脸下边有颗小痣,打扮得很板正,像他们厂里车间主任的儿子似的,操着一口西安口音,可以肯定是本地人。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3:1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印象里,根本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朋友,别说是西安人,就是整个陕西,我也可能只认识一个干传销的,那人都快六十了。而且,我在东北这件事本身就没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我人在东北,能有具体地址的也只有我的家人和几个亲密的朋友。
我冷不丁就想到了陈启,昨天才刚接到他失踪的消息,今天就有人直接找上门来,所带来的消息还是跟太爷爷有关,这其中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难道陈启是有什么信息要传递给我?不方便自己说,所以才会找了个傻逼转了一手送给我?
想到这里,我忙问:“他让你带的是什么东西?”
“是撒你自己看嘛,额又莫看过。”余庆喜搁下筷子,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油皮纸封好的包裹,递过来:“就是这个嘛,可沉咧,额一路从西安背过来的。”
我接过来,好家伙,一入手,沉甸甸的,像是包了三本新华词典一样,通体都是油皮纸包裹,再用胶带整齐的缠了好几圈,上面也没有任何文字信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3:29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因为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当着余庆喜的面,我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打开看,万一是什么违禁品,那乐子就大发了!
正犹豫间,老蔡从后厨端着两盘菜就出来了,招呼道:“葱爆牛肉,葱爆羊肉好了,馒头一会儿给您上…”
老蔡一出来,我看到余庆喜的眼睛仿佛都亮了一下,他跟着就站起来,叫道:“你不用上咧,都给额打包,额事情也办完咧,准备走咧。”
老蔡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和老毛,有点搞不清状况。老毛大概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也叫起来:“我说余大爷,您这不地道了啊,这怎么还兴打包了?”
余庆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额点的,咋不能带走?”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3:4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你点的?那你把这菜钱结了…”
余庆喜一指我,“是他让额点的,凭啥让额结…”
嘿,这老东西也太不要脸了,分明是你他娘的要吃肉的!
不过,此时我也顾不得计较这些小事儿,不耐烦地摆摆手,跟老蔡说道:“老蔡,麻烦给他打包。”
老蔡应了一声,回到后厨,不一会儿拎了俩袋子出来,余庆喜赶紧抢在手里,对我们说道:“任务完成咧,莫事儿额就走咧,一会儿额还要跟旅游团上白山捏,车不等人,额得赶车起咧。”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4:0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走吧走吧,麻溜走!”老毛被这看着土拉吧唧的老头儿挤兑得很不爽,嘿嘿怪笑了两声,问候道:“余大爷,您路上吃葱爆羊肉时当心着点,别把牙给崩了。”
闻言,余庆喜咧嘴一笑:“你这黑娃娃不光说话中听,心眼还挺好,放心,额牙口好滴很!”挤兑完老毛,他朝我这里扫了一眼,随后对我们俩说道:“额走咧~”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外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说,这老王八犊子别看一脸猪相,心里还他妈挺嘹亮。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隐约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儿,这老头儿最后说话时的表情有些奇怪,而且也不知是有意还无意,刚才他看我时,眼神有点飘忽,仿佛是有点刻意在瞧什么东西。
我立即警觉起来,低头一看,靠,是鬼匣的照片?他娘的,这老东西认识鬼匣?!
我连忙抬头去看那老头儿,却发现他已拐出门口,不见了踪影,此时我有种想把这老家伙拽回来逼问一番的冲动。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即使我把他叫回来对质,他肯定也不会承认,这老东西虽然看着有点憨,但明显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要不然老毛嘴巴那么臭,也不会在他那讨不到便宜。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4:4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如果他真的知道“鬼匣”的存在,那他肯定不是帮忙送信那么简单了,保不齐就是老陈口中,和那件事情有关联的人之一。
我拽了拽老毛,把心中的怀疑简单一说,老毛有点不相信:“不可能吧,这老东西看着不像啊!”
“你好好想想,昨天刚接到老陈失踪的消息,今天就有人送信上门,还是我压根不认识的人,一千块钱的送信费,你不觉得这巧合之中有点扯淡吗?”
老毛有点被我说动,虽然他并不相信我之前那些阴谋论,不过对余庆喜来送信这事儿,他应该也察觉出不太对劲,当下就问我,想怎么做?
此时,我心中有个大概的想法,说道:“你不是当过兵吗?跟踪个把人应该不成问题吧?这样,你帮我跑一趟,跟着这老头儿,看看他一会儿去哪?”
“对啊!”老毛一拍大腿,“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5:5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他是个通透人,一定也清楚,如果余庆喜没有说谎,那他现在肯定是要去车站跟着旅游团继续走,即使真有问题,离开了抚松县,也没太大威胁,如果他没去车站,没跟着旅游团走,就肯定有鬼,那样的话,至少能找到他的落脚点,看看他憋了什么坏屁!
“这事儿你就包在我身上!”老毛很有自信:“跟踪这老东西,那还不是手拿把掐?老薛你等我消息吧!”
我连忙嘱咐道:“别小看这老东西,他可没有表面看着那么憨!”
“放心,我心里有数!”老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急忙起身就追了出去。
他出门之后,我坐在原地捧起那包裹,一边瞧,一边思考,心里却弥漫着一种不详的预感,总感觉老陈和我太爷爷的事儿,似乎开始向我逼近了。
这会功夫,已经了到饭点,老蔡酒馆也开始陆续上人,人多眼杂,我也不方便再拆包裹,连忙跟老蔡结了账,带着东西就回去了。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8:0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一回到宿舍,我就先把包裹给拆开了,扒开几层油皮纸之后,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了。
油皮纸内,整整齐齐码着一摞笔记本,本子很有年代感,八十年代的线装书一样,有十来本,每一本上面还都标着序号,从一到九,虽然封皮和内页泛黄发旧,但非常整齐,显然是被人刻意保存下来的。
我随手翻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整套书写于80年代的回忆录,记录的是抗战时期的一段往事,扉页上有笔者的名字——韩醒,旁边还有一句颇有哲理的话:有些世界,就在我们身边,你却看不到。
这个名叫韩醒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一手钢笔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内文中还夹杂着一些繁体字,显然在解放前就是个知识分子。
我后来才知道,他的原名叫韩世文,字文昌,是山东淄博人士,父亲还是晚清时代的生员,算是生于书香门第,直到“九一八”事变后,他弃文从武,才改的名字。
我边翻着本子,边思考那人寄过来这些东西给我的目的,因为打眼一看,这一套的回忆录,跟我压根就没什么关系,那人千里滔滔给我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突然我仿佛瞥到了什么,那一瞬间,我就被震惊的呆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翻回去,再仔细一瞧,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惊叫道:“这不可能!!”
枫林晚约2021-09-09 14:58:2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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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晚约2021-09-09 15:17:04 发布在 莲蓬鬼话
一九四二年八月的某一天,当我被日本兵从卡车上拽下来时,我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在那个地方!
当时一同被押送过来的,还有一百来号人,大量的俘虏、逃兵、农民,甚至是土匪…对于日本人来说,这都是最好的劳动力。
在密不透风的罐头车里颠簸了十几天,每天只有少量发霉窝头和水供应,我们早已饿得头昏脑涨,不少人被拽下车时,一屁股就瘫倒在地上,但旋即就被日本兵用枪托砸得哇哇大叫,挣扎地爬起来。
另一边负责接收劳工的几个鬼子,像在漫长的无聊中,找到了一丝乐趣,呜哩哇啦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嘲讽的大笑。
那是赤裸裸的羞辱,但我已感觉不到多少愤慨,自“九一八”之后,我们身上已发生过太多惨绝人寰的经历,对于置身战乱被俘的我们来说,你所能做的,除了忍受,剩下的,也只有麻木了。
枫林晚约2021-09-26 22:31:3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我扶着车屁股勉强稳住身子,连忙搭手拽起旁边摔倒的喜子,那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喜子全名叫刘二喜,贵州人,原是国军第9军新编师团下的一等兵,41年时,在中条山东线战场大败被俘,我们曾在来时的战俘营一同被关押过几天,算是半个熟人。
其实在抗战初期时,日本鬼子几乎不设战俘营,他们对于中国人一向是一杀了之,直到战争中后期,迫于各大矿厂/工程劳动力、伤兵血源、人体实验等丧心病狂的特殊“需求”,在各地设置了关押中国兵的战俘营,我和喜子以及一同到来的战俘、逃兵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有幸”存活下来的。
喜子身体很虚弱,小脸蜡黄蜡黄的,他瞧了瞧四周,小声问我:“韩哥,这是啥子地方哟?咱们似不似要死球球喽?”
“死?暂时还死不了。”我张了张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声说道:“小鬼子费劲把我们从各地抓过来,关押到集中营,再一起运到这儿,怎么会让咱们轻易死掉?”
趁着日本兵拢人的工夫,我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来时卡车棚封得很严实,窝在车里根本看不到外面,单纯从日本押送车行驶的路程路况,和此时眼前的地形地貌来看,只能大概推算出是在东北极深的深山之中。
枫林晚约2021-09-26 22:31:5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此时正值八月,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之处,是看不到头的深林,高低起伏的山脉上,全是郁郁葱葱树木,那种没有任何人烟气息的原始荒凉,让人无比窒息和绝望。
而在我面前的,是极大面积的军事工程施工场,包含整整一个山头,到处是被日本兵看管下,麻木又机械的中国劳工,在他们肌瘦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和生气,他们对于我们的到来,也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四周沿着地势走向,围着密集的三道铁丝网,旁边是延伸的壕沟,迎面有几座依靠大树修建又被伪装过的塔楼,上面挂着探照灯和轻机枪枪手,居高临下,射界开阔,地面施工场有岗哨,有巡逻队,远处峭壁之下还有日本兵营房、仓库、弹药库等建筑设施,里面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小鬼子,这还是我明眼看到的。
仅仅粗略一看,这里的工程量以及日军对此地的戒备程度,就让我感觉十分震惊。
枫林晚约2021-09-26 22:32:13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我并不是第一次被小鬼子抓去做苦力,自山东沦陷,家人失散,我从兵营逃出来寻找双亲,曾先后在保定府和热河的兴隆县被抓进劳工营,修筑仓库、营地,甚至是铁路等军事附属工事,那些工程规模以及日本人的重视程度,与这里相比,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联想到来时路上小鬼子对我们的严密防范,以及之前在劳工营的一些见闻,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这绝对是一座日军正在修建的绝密军事要塞!
根据我后来查到的资料,在1934年到1945年期间,日军为了永久控制中国东北富饶的资源,以及形成对前苏联侵略的作战优势,在东北和前苏联国境线上秘密修筑了大量的筑垒地域和地下要塞,从吉林省珲春,到黑龙江省中苏边境,以及海拉尔和阿尔山5000公里边境地带,被发现至少有17处要塞,要塞群相加大概有1700公里,共有8万个永备工事…
根据要塞工程的规模、强度、类型以及设施,日本人一般将它们分为绝密工程、重点工程、一般工程和附属工程,而每项工程大多都是重体力劳动,因此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日军强征和奴役了320多万人的中国劳工,造成100多万劳工死亡…
那时,我并不知道日军在国境线上的所作所为,但凭借我对他们的了解,像这种级别的军事工程,小鬼子是要绝对保密的。几乎从那一刻开始,我都可以预见到,即使我们有幸没有在建造时发生意外或被累死饿死,也会在工程竣工之日,被埋进万人坑中屠杀。
枫林晚约2021-09-26 22:32:32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想到这里,我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这与保定和热河那两次能趁夜借机逃跑不同,以我目前粗略观察到的情况,要想从这里逃跑,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
随后,小鬼子把我们这波人拢到一起,用枪押到一片空场,排着队挨个登记。
负责登记的是个日本兵,旁白有个点头哈腰帮忙搭手的矮胖子,那是个中国汉奸,姓熊,负责翻译和管理中国劳工。
登记的目的主要是对劳力进行区分使用,根据之前在其他劳工营的经验,我知道带手艺的劳工远比做苦力待遇要好,尤其是在如此深山林之中修建要塞,匠人的稀缺性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日本人的态度,所幸喜子未入伍前在老家做过木匠学徒,我跟着他谎报了出身就混进了另外一队。
一行百十来号人分成了两波,我们这组只有十七八个,有木匠、铁匠、厨子、铆工…还有做过锅炉维修的,剩余的则全被当成是了苦力。
登记完之后,日本人给我们每人派了一块粗制的小木牌,上面印着一个编号以及一些日文,木牌上有条麻绳穿着,可以挂在脖子上,听那胖翻译说,这块牌子是我们在此地的身份,不能弄丢,否则连饭都吃不了。
枫林晚约2021-09-26 22:32:5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我翻了一下手里的牌子,上面编号写的“C9842”,看了一眼喜子的,他的是“C9844”,中间隔着一个做过砖瓦工的“C9843”,从号码的连续性上来看,这大概是按照此地劳工人数进行排序的,也就是说,如果这编号是从001开始的,在我们之前,至少有九千多名被抓获的劳工,但我放眼望去,能看到的施工场似乎没有那么多人……
我们刚登记完没多久,有七八个日本兵从远处的伙房就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人叫田中造野,是个军曹,负责劳工营后勤的,他身后的小鬼子抬着几筐东西,扔在了地上。
我们一瞧,是几筐粗面的窝头,和两桶水。
连续饿了十几天,乍一看到吃的东西,所有人眼睛都绿了,人群顿时骚乱起来,但慑于小鬼子手里的枪和刺刀,谁都没敢乱动,只能咽着唾沫,直勾勾盯着那些吃的。
田中瞧着我们的衣衫褴褛,面黄肌肉的样子,面带鄙夷地和胖翻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言语和神情之中,有种不知所谓的优越感。
“嗨依!”胖翻译点头哈腰应承着,回过头来,腰杆就挺直了,扫了我们一眼,见我们还都站着,顿时骂起来:“他娘的,都愣着干什么,肚子还不饿是不是?还让老子喂你们不成?你们要是不吃,老子全他娘喂狗切!”
枫林晚约2021-09-26 22:33:0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那时候,已经没人深究他一个中国人对待因抗战被俘的中国军人的态度,不等他说完,已经饿疯的人,伸手就扑了过去,都开始疯抢那两筐窝头。
窝头是苞米面掺橡子面做成的,吃在嘴里又苦又涩,十分难吃,不过至少能填饱肚子。
不少人边往嘴里疯狂地塞,一边往破衣兜里揣,但随即被人抢过去,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一旁的田中顿时就怒了,大叫一声“八嘎”,他手下的日本兵上去就是一枪托,立马把那俩人砸倒在地上,跟着就是一顿乱踹。
小鬼子出手很重,不一会那俩人就被踹得头破血流。等到日本兵停手,他们好半天没缓过劲儿,窝在地上,一边擦着血,一边扣着带血的窝头往嘴里塞。
我看着于心不忍,有心想把他们拽起来,但喜子拉住了我,他告诉我,听一旁的劳工嘀咕说,那俩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就是一伙不对付的土匪,刚抓到集中营时,还想打人来着。
我叹了口气,没再理会,和喜子一人抢了两三个窝头就躲了出去,边吃,边用瓢往嘴里灌冷水,吃完好一会儿,才感觉身体缓过劲儿来。
喜子还想再吃,但被我拦住了,饿了这么长时间,一次吃太多,肚子会受不了。我的话很快就应验了,有几个土匪大概是饿急眼了,吃得太快,被噎得不住打嗝,灌了几大口冷水,不一会儿就捂肚子开始冒冷汗。
但日本人不会管这些,见我们吃得差不多,田中朝着远处大叫了几声,随后就有七八个劳工从施工场各个方向小跑过来,那是各个劳工队的队长。
枫林晚约2021-09-26 22:33:40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日本人在这方面很会计算,他们为了方便管理中国劳工的生活和工作,在劳工营设立了日本监工,还将之前在中国军中有职务或会些日语的挑出来,指定大队长、中队长和小队长,让中国人管中国人。队长也同样需要干活,只不过手下劳工出了篓子后,他们要跟着受罚。这样的制度,能极大地减少他们管理和交流成本。
我和喜子是木工,属于带技能的劳工,被分到一个名叫何君鸿手下,其他人则分别被各个队长带走。
何君鸿算是劳工之中有点来历的人,他原是第74军58师下属团部的连长,还是个上尉。
第74军是当时真正的王牌主力部队,在国民党军队的五大主力中,有靠嫡系上位的,有靠美式装备称雄的。只有第74军,是真正靠本事在抗日战场上打出来的,有国军主力之首的名号,历任的主官包括俞济时、王耀武、施中诚、张灵甫等名人。
不过何君鸿并没有赶上好时候,他在南京保卫战时,随军防守牛首山阵地,与日军最精锐的第6师团冈本保之部,苦战三天三夜之后,被火炮炸晕,在牛首山阵地失守后被俘。
他人很不错,虽然也瘦骨嶙峋,穿着破烂的粗布衣,但身子依然挺拔,尤其是眼神非常亮,可以说是那时标准主力军人的样子,他一边带着我们往干活的地方走,一边跟我们介绍这里的情况。
枫林晚约2021-09-26 22:34:01 发布在 莲蓬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