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梦》(连载小说)

楼主:我就是来瞎看看 字数:238008字 评论数:1136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我迟疑的推开门,见孙富强笑眯眯的站在门口,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笑得真诚亲切。他这样一笑,眼睛显得更小了,让人感觉他真像见到了八辈子姑舅亲一样。“嘿!老乡,没想到吧!”“哦,还真没想到。”他不叫我名字,而是喊我老乡,可见他是有意在调节气氛,也看得出来,他很兴奋。
走廊里的光线很暗,对面也是寝室,不时有三三两两,进进出出的女生,有的带着餐具出去打饭,有的刚刚从走廊一端的水房出来,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也有的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我们身边不断有人经过,偶尔有人回过头看我们一眼,大概是孙富强高声大气的说话声音引起了她们的好奇,考个师范至于这么开心吗,我有点郁闷,一点也笑不出来。
尽管走廊里光线不好,我还是看清了孙富强穿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小细条灯芯绒衣裤,白色运动鞋。真是老乡进城穿一身烫绒。看着他有些滑稽的穿着,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见我笑,马上意识到了我的动机,“看,进省城了,不穿一身烫绒怎么行呢?不然,谁知道咱是农村来的啊。所以,我特意告诉我妈,咱就特意买一身烫绒。”我说:“对,禁脏又禁造。”听我这样说他哈哈大笑起来,正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两个女生,刚好听到我们调侃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回过头仔细看看我们。
模糊的光线轻松的气氛,让我有点走神,如果现在面前站着的是程驰该多好啊,我会多么惊喜啊,那便意味着今后四年的大学生活我们有机会接触,相处,了解。说不定真的能成为恋人,甚至是一生的伴侣。
我不敢往下想下去,把假设当前提,思考现实的问题毫无意义,再者说,就算假设成立,程驰现在真的站在我面前,我心里还会那样敬慕他吗,他神秘的光环会依旧耀眼吗?他身边似有似无的雾气还会那么朦胧吗?心高气傲的我,以为自己一向不俗气,不慕虚荣,可我会喜欢一个和自己文凭实力相当的人吗?
我清晰的记得,那次程驰半开玩笑地和我说的话:“看来,我考不上你的学校,我的分不够。”说完他还调皮的冲我笑了笑,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当时我虽然明白,他并无恶意的调侃,但我仍然有几分幻想。现在真是我考不上他的学校,我的分不够。错过了一步,就会错过了永生了吗?究竟是他势利眼,还是我势利眼呢?我拷问自己的良心,没有答案。
孙富强见我走神,很世故的笑了笑,“沈云舒,有心事?”“哦,没有。我是在想,今天中午去食堂买什么菜。”“哦,对了,民以食为天嘛,我也饿了,马上去吃饭,一起去吗?”“不用了,寝室里几个女生说好了,等我呢。”“哦,那好,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有事你去我班里找我。”“不能少麻烦你。”“不客气,我们是老乡嘛。”他大咧咧的说。
我一直送他到前厅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我想,或许有他这个老乡不是什么坏事。
然后我转身跑回寝室,和三个女生去食堂吃饭。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3 18:07:4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晚上学校电影院放映电影《大篷车》,三个女生都去看电影了。我感觉特别的困乏,就一个人留下来,锁上门,躺在床上休息。由于太累,头脑反而没有办法静下来,一夜半天的火车劳顿,来学校之后的一切细枝末节,同寝室三个女生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孙富强夸张的笑脸,宽敞明亮的食堂里,许多大大的圆形餐桌,长方形木凳上围坐着很多就餐的学生,十多个卖饭窗口前,排着长队打饭的男男女女。那么多不知道比我家饭锅大几倍的菜盆和饭盆,食堂里漂浮着的混合菜味的香气,一些高年级女生高傲、默然、飘逸的神情,好多陌生高大英气的男生,成年人一样严肃威仪的面孔,洗碗槽旁不断有人洗刷餐具的忙碌身影,以及十来个水龙头同时流水的哗哗声响,和着冲洗餐具的声音,混合着嘈杂低沉的说话声,笑声,一些人不断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在这样的背景中,我腼腆,好奇,胆怯的随着三个女同学吃完了来学校食堂的第一顿饭,二两米饭,一小盘白菜炒粉条。
这些比电影里更真实更生动的场面,在我的脑海中上演着,播放着,使我一时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走廊里不时响起的脚步声,提醒我,我在现实里,在一个远离家乡一千七百里的一所大学的女生宿舍里。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浅蓝色的窗帘挡在半开着的窗户上,时而有一阵小风吹来,窗帘便轻微鼓动几下,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就在我迷迷糊糊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两个绕街的女生回来了,她们自己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其中一个进来立即打开了日光灯。
明亮的灯光使我们都半眯着眼睛,她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几乎都是吃的东西。
两个人都在上铺,体重身材与我相当,看着她们不停的折腾,我睡意全无,索性下床和她们攀谈起来。叫徐佳的女生,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两片嘴唇很薄,如果不是蒜头一样的鼻子,就可以称得上美女了。刘海英一看就是农村姑娘,脸上有鲜艳的高粱红,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话语不多,眼睛似乎怕生一样不停的审视着我,看上去颇有心计。
在新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和徐佳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4 14:29:4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大学里的学习气氛远没有拼搏高考那样紧张,但准备出去考研的人仍然废寝忘食。
班里的陈天星,来自偏远的山区,长得人高马大,留着短短的平头,除了必要的交流很少说话,连去食堂吃饭的时间也舍不得。刚刚入冬,就披了一件军用棉大衣,据说后半夜教室很冷,我没有学过那么晚,无从体会。
陈天星的座位在教室里最后一排,他身后的墙角放着一个盛过五十斤面粉的袋子,里面经常装着几十个烧饼,那是陈天星从食堂买回来的口粮,听有的同学说他有时一周都不去一次食堂,到开饭时间他就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烧饼,边吃边看书。这样省了去食堂走路,排队,吃饭,洗碗的时间。
他经常学到深夜,饿了就啃烧饼。在班里我和徐佳算一般刻苦的,每次晚自习都靠不过他,最晚也就是在十一点左右,那还是要考试的时候,临阵磨枪。
陈天星被班里的同学称为怪人,出于好奇和佩服,偶尔我也会回头看他两眼,有两次亲眼见过他把又硬又凉的烧饼包上一张纸,放在暖气上温着。
最可乐的是,班里的人都知道他有烧饼,饿了就向他要,有时候一个人要,几个人也跟着要。尤其是男生,不吃饱了不罢休。赶上这样的时候,大概一袋子烧饼也吃不了几天。
有一天晚自习,徐佳来到我身边,“我饿了。”我抬眼看看她。“忍一会。”“不行啊,心发慌,什么也看不下去了。”“那你是想陈天星……?”我试探性的问她。“呸,我是想他的烧饼。”“你也跟着起哄?人家都成了免费烧饼店了。”“就一个,他会穷了吗?”“全班四十多个人,每人一个,他恐怕要去喝西北风了。再说,估计这次的烧饼他又买了有几天了,中午我还见他在暖气上热烧饼,你还是不要去要了,不能好吃了。”“我不管它好不好吃,反正我饿了。他能吃我怕啥啊。”“哦,看来你就真的盯上人家的烧饼了,去要。”“你和我去,不然我和你说啥啊?”“求人还这么硬气?”我嗔怪的白她一眼,无奈的站起身和她一起走到陈天星身边。
陈天星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一人一个还是两个?”我俩捂着嘴笑。陈天星白了我们一眼,那意思分明在说:你们女生就是麻烦,有什么好笑的,有事快说。见我们憋不住的笑,他又低头看书。“一个。”我沉不住气的大声说,他抬起头看看我们,极认真的问:“你们每人半个够塞牙缝的吗?”他那傻傻的样子,又使我们忍俊不住的笑起来。“够。”我强忍着笑小声说。他从身边的袋子里摸出一个烧饼递过来。我看看徐佳,她不接,一个劲的笑。我伸手接过烧饼,示意徐佳客气一句,徐佳根本不看我。陈天星见我接过烧饼,又低头看他的书。“谢谢。”我对他说。“Not at all.”他的眼睛一直盯在翻开的《中国现代文学史》,书桌上还有一本许国璋的《英语九百句》。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5 14:42:4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支持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5 17:41: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大学里管理学生与授课方式和中学差别明显,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难以适应。
即使是班主任,没有事也很少来班里。这让早已习惯在学校依赖老师的我感觉有几分无助,有几分孤单还有说不清楚的失落与不安。
“不过,我们早晚要长大,要独立,或者说现在正在经历这个过程,不能向在幼儿园和中学那样,让老师整天跟着才感觉安全。”有一次我和徐佳说起这方面的感受时,她这样对我说。我感觉她说的有道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生存法则早被我们认同,可我还是免不了有点多愁善感,这大概是个性使然。我不想舍弃的可能是那份呵护和习惯。从孩提到青春,我们不断的成长,不断的成熟,快乐无忧的过去正日日离我们远去,我们脚步匆匆,总在盼望前面的新奇与美好,何时曾停一下脚步看看我们在成长过程中丢失了什么,在走进大学不久的日子里,人人都信心十足,踌躇满志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形影相随的那份无奈,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痛。
退一步说,即便是班主任真的像中学老师那样整天跟着我们,恐怕我们反而会不自在,不随便,因为我们毕竟长大了,该舍弃的便舍弃,该接受的要接受 这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因为大学毕竟跟中学不同,班主任老师是不会时时跟随的。
我的班主任是男老师,上海人,三十岁左右,脸上的表情总是非常严肃,人长得英俊挺拔,身材高大,像大多数上海男人一样,皮肤润泽白皙,衣着讲究。第一次见我们时,穿一身上档的笔挺白色西装,小红格子领带,黑白相间的皮鞋,仪表堂堂的站在讲桌前,着实让全班同学眼前一亮。“我叫谢子辉。这学期学校安排我任你们的班主任,希望同学们多支持。”他的普通话有浓浓的上海腔,根据他的籍贯与年龄,不难判断他是工农兵学院。他任我们政治经济学课程,他的课讲得非常明白,透彻。由此可见,工农兵学员中也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不过是赶上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没有参加高考的机会而已,即便是被保送到大学里面的,红尘也埋没不了珍珠。
政治经济学课程每周两次,三个班一起上大课,在一楼西端的阶梯大教室,这是我们每周能看见班主任两次的机会,除此没有别的事情他不会来班里。我们每周比其他班的人也多见不了他两次,据说他还担任上届俩个班同样的课。
他讲课的方式比较特别,上课后先把几个问题写在黑板上,然后给几分钟思考时间,有人想好了就可以站起来说出自己的想法观点,待大家说的差不多了,他便开始综合分析,巧妙的引出正题,这会让我们记忆深刻,学了就能消化理解。因此班里有的男生背地里调侃他的课叫做“阿拉的首选”。
上古代汉语课就是另一番情景了,教古代汉语的常老师,像从远古走过来的谦谦君子,满腹经纶,渊博厚重,神态安详,彬彬有礼。他架着瓶底一般层层叠叠,光圈闪烁的大眼镜片子,脸上皱纹纵横交错,鬓边白发熠熠生辉,镜子后面的目光深邃锐利,挺拔清瘦的身材配上深色笔挺的中山装,锃亮的黑色皮鞋,整个人看上去庄严刻板,威严神圣,让人仰视。据说常老师早年曾经留学法国,因为酷爱中国文化与古代汉语学科,毅然回国,文革期间历经苦难,痴心不改,潜心授课,现已六十三岁退休在即,却一拖再拖,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的精神着实让人钦佩。学校也以各种理由坚留不放。能遇上如此的老师授课实乃三生有幸。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6 14:08:1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6 18:35:0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支持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7 09:30:3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关注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7 12:42:2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常老师讲授的《古代汉语》教材是北京大学王力教授主编的,1978年教育部在武汉召开教学工作会议,确定此书为全国高等学校文科统一教材之一,主要分为文选,常用词,古汉语通论三部分。
现在文学基础源于古书文化经典的发展,继承,取舍。阅读古书的能力,必须从古代汉语这门工具学科培养。
常老师扎实的专业课功底,准确,恰当的语言表达能力,无不润物细无声般渗透在讲课过程中,使我们受益匪浅。
无论是《左传》,《战国策》,《论语》,《孟子》,还是汉字的构造,各种句式,词类的活用都被他解释的十分精辟,透彻。听他讲课,仿佛自己顿时丰富起来,充实起来。
“《左转》在文学上和语言上的成就很大,作者不仅能用简洁概括的语言写出复杂纷繁的事物,而且善于用极少的笔墨刻画出人物细微的动作及内心活动,使人物跃然纸上,《左转》里有许多外交辞令,也十分出色,为后代历史著作和故事散文,树立了典范,后代的一些伟大作家,如司马迁,都从中汲取了营养。”
他这样教导我们之后,我们学习《左传》的心情更加迫切了,劲头更加十足了。《郑伯克段于鄢》,《子产不毁乡校》等名篇。几乎班里人人都会背诵。
《论语》是儒家学派的经典著作,其中的《学而》,《为政》,《里仁》等名篇,他要求我们人人会背诵默写,大家听他的课都非常认真,偶尔也有男生搞小动作的时候。
有一次在他的课堂上,班里最调皮的男生高飞把画着乌龟的小纸条偷偷的贴在他前面马新的后脖领处,后面的人看见了都窃窃的坏笑,前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开始回头回脑,有好事的人还小声打听,班里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开始常老师装作不知道,待大部分同学都发现了那个画着乌龟的小纸条,小声的窃笑变成公开的大笑时,课堂的纪律开始涣散,常老师平静的走到高飞面前,“高飞,请你解释一下,《里仁》里忠恕而已矣,里面的恕。”高飞满脸通红站起来,看着黑板默不作声,显然方才他根本没有认真听讲。
常老师不温不怒,耐心的等待了两分钟,“高飞能讲出来吗?”高飞摇头,“沈云舒,你说说看。”“恕,就是孔子所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我看见常老师赞许的目光,心里受到了鼓励,又加了一句,“就是自己不想要的不要强加给别人。”
“好,请坐。”
“听到了吧,高飞。如果还记不清楚,下课再去问一次沈云舒。”然后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读孔孟之书,该达周公之礼,此举实乃不该呀。”在大家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高飞很不好意思,以后常老师的课堂他再也没有调皮过。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7 14:26:2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关心 呵呵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7 18:06: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对朋友们的支持,深表谢意。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8 12:30:3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一天刚刚上晚自习,班里的生活委员尚晓光抱着一个篮球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身后跟着班长杨涛,还有体委潘世杰等几个男生,看来他们刚刚在操场上玩了一阵子篮球,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汗津津的。
尚晓光路过我的座位时,似笑非笑的大咧咧地说:“沈云舒,外面有人找。”“谁?”“你那个老乡。”他拉着长声回答。“怎么又来找你,你们不会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吧。”我同位吴丽丽小声说。“去,你明知道就是老乡还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知道,可是别人不一定知道啊。你没看见尚晓光那表情吗?”“脚正不怕鞋歪,他什么表情我不在乎。”“也是啊。”她笑着附和一句。
“沈云舒,明天周六我去市里买裤子,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一趟,帮着参谋参谋。”孙富强站在走廊柔和的灯光下面,笑嘻嘻的对我说着。“我当什么大事呢,你不是有烫绒裤子吗?”我也笑着说。“不是想赶一赶潮流吗?”“咱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永远也赶不上,你还是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习上吧。”听我这样说,他立刻变得很严肃,“不和你开玩笑,真的是去买裤子。你没有事就陪我去一趟呗,他一本正经的说。”“明天我真有事。”“是不是写黑板报啊。”我说:“是。”“你也是,以前是学生会的副 ,还是班长,现在就给你安排个宣传委员,还那么假积极。周六不休息,给班里出板报,你可真有责任心啊。你又不是班长。”“你不知道天外有天吗?我们二班人才济济,据档案上记载,有五六个人过去是学校学生会的干部,或者当过班长。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生,能当起这个班长吗?所以我们伟大的班主任谢老师,安排杨涛当班长大家心服口服,包括我。”“哎,你的境界还真高啊,以前没看出来。”“你没看出来的事多了。”我回敬他一个白眼。“不过听说大学里的学生干部以后分配去向都好。”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不在乎,有真才实学在哪都一样。”我自负的说。
“老乡,咱不闹。明天你陪我去买裤子,下午回来我帮你写板报。咱们工换工你看怎么样?”我想了想,爽快地说:“行。”
我之所以答应他,是觉得这样我并不吃亏,有他帮助写板报甚至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就知道你能算过来这个账。”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开心的笑了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他的班里走去。
其实孙富强文笔很好,在我们系也是数得着的才子,他的文章,诗歌经常在校报上发表,在中文系小有名气。他曾经和我说过,以前在高中他也写过黑板报,现在他们三班的板报就是他主笔,我不止一次见过他写的粉笔字,苍劲,美观。比我写得好。
我们板报组另外两个男生,孙伟和路程瑶文字水平和板书水平都很高,但他们都特别酷爱下象棋,有时候贪玩,就迟迟不来。这样我的工作量就增加了两倍,班里每周一期的板报实际上是经常由写得一手仿宋体的徐佳,和有点绘画基础的吴丽丽在帮助我。我一直想请示班主任谢老师,把两个男生换成女生,可这个想法一致遭到徐佳和吴丽丽的反对,她们的理由是:如果我这样做了,势必会影响与孙伟和路程瑶的关系,“大家要做四年同学,这样的小事不要太计较,万一伤了和气不好。帮你写黑板报是我自愿的,哪怕以后吴丽丽不写了,我也会支持你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这么一点小事,应该的。”徐佳的话使我很受鼓励,所以出板报的事也就这样坚持了下来。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8 14:33:1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9 11:49:5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周六上午九点左右,我和孙富强一行人去学校门口11路无轨电车站等车,大家一起去市里。和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徐佳,吴丽丽,孙富强班里的团支书陶正阳。陶正阳是孙富强的好朋友,由于我们在一起上过大课,大家都认识,只是平时见面不说话,他是本市人,周六回家和我们一起搭伴。
徐佳去市工业大学看望高中时的同学,范春燕。范春燕以前在周末也来过我们寝室几次,我们寝室两个本市的女生,施明君和赵艳姝周末不在,她就在我们寝室留宿。因为她是徐佳的朋友,我和吴丽丽也是徐佳的朋友,所以我们自然对范春燕以朋友相待,每次她来,我和吴丽丽徐佳都陪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吴丽丽去市里是上她姑妈家过周末,就这样,我们三个女生两个男生一起上了11路无轨电车。
车上特别的拥挤,我们夹在陌生人中间,动弹不得,像五个小柿饼,越挤越扁,几乎有窒息的感觉。
高大帅气的陶正阳平时盛气凌人,现在他全力以赴在尽量的保护着我们少受一些拥挤,他用两个肘部关节支在车窗旁边,给我们争取到了一个小小的空隙。
“别被人挤哭了啊。”他看看我们,无奈的笑着说。“老乡,怎么样?还受得了吧。”孙富强关切的问我。“就知道你的老乡,我快上不来气了。”吴丽丽大声的说。引得周围的人不停的看我们,“不知道老乡行么?是我让她来的,现在挤成这样,心里过意不去呀。”“知道这样就不要让人家来。”吴丽丽嘴上从来不让人。她大声回敬孙富强。“好了,节省点能量吧,大家都少说一句吧。”陶正阳示意大家闭嘴。
挨过了几站地,车厢里终于宽松了一些。陶正阳回过身来对我说:“早听孙富强说你们是老乡。”我说:“是。”他接着说:“沈云舒,看样子我们几个人中你最小,方才我真担心你哭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最小,复课两年,可能比你大。”我抬起头认真的对陶正阳说。“沈云舒,你不会比他大。你上小学比别人早一年,他上小学比别人晚一年,他又工作了两年才考的大学。你算算,你们两个谁大?陶正阳至少比你大两岁。”孙富强笑嘻嘻的说。
我惊讶的看了陶正阳一眼,他郑重的点头,俊美的脸上显出刻意的稳重来。我心想:大就大了呗,还要装出更大。我在心里暗笑。
过了一会儿,车到了市第一百货商店。我和孙富强准备下车,“我们下车了。”我回身看了两个女生一眼。“好,你们慢点。”她俩对我们摆摆手,我又看了一眼陶正阳,陶正阳冲我们点头笑了笑,“拜拜。”三个人目送着我们下了11路无轨电车。
我感觉陶正阳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疑问,我也来不及多想,便和孙富强向第一百货商店走去。
我和孙富强默默的走在省城的大街上,心里感觉有点别扭,怎么说也是和一个男生走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感觉不太自然。偶尔有路人投过来不经意的一瞥,便有点心慌。既不是恋人,又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是男女同学加老乡的关系。这样并肩走着,似乎有点尴尬。如果身边是程驰,那么此时我的感觉大概就会完全不同了。我和程驰真的有机会这样并肩的走在大街上吗?如果真的是程驰,我们此时会说点什么呢。
眼前繁华的都市,整齐的市容,熙熙攘攘的人群,车辆,几乎都像在梦境中呈现,穿梭。有影像,没有真实的立体、厚重。我的心思游离在现实之外。
我是注定要来到这所陌生城市的匆匆过客,四年之后,我又会去哪里呢?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9 15:03:1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朋友的支持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19 20:18:2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无论四年以后我去了哪里,省城的繁华依旧,摩肩擦踵的人们依旧,川流不息的车辆依旧。而我的生活可能在别处,那么别处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
以前没有来过省城,省城在心里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如井蛙观天般只知道我生活着的城市和环境,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另外的人们这样生活着。就如《桃花源记》中所说的“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可惜我的城市不是世外桃源,省城也不是,省城更喧嚣,更纷繁。
世外桃源不过是陶渊明的一种精神寄托而已。看来自己真的是多愁善感,刚刚二十岁的年纪就想到如此苍茫的问题。
“沈云舒,怎么不说话?”“说什么呀?”“走在省城的街道上就没有一点感想吗?”孙富强笑嘻嘻的说。
和我相比,孙富强是乐观的,向上的。他的眼睛始终在打量着这个城市,脸上流露出新奇和开心。“看,省城比咱们屯子大多了吧。”他又笑嘻嘻的问我,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缝。“谁和你一个屯子?”我瞪了他一眼。“哦,忘了,你是市里的大小姐。不过你们市有这个省城大吗?”“没有,那我也不像你这样,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听我这样抢白他,他收起了笑容。“刘姥姥进的大观园也不过是一个贾府,省城比多少个大观园大,你知道吗?大观园能和省城相比吗?”“是比不了,所以你比刘姥姥见多识广了,所以你现在比她还兴奋。”“都说你沈云舒说话尖酸刻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次我可领教了你沈大小姐的厉害了。”他边说边毫不在意的笑着,眼睛依旧不够用一样看着周围的一切。
下午我们回到了学校,他把裤子送回寝室,就来我们二班帮我写黑板报。因为徐佳和吴丽丽去市里了,程璐瑶上街没有赶回来,只有孙伟我们三个一起忙到天黑。
“我们班的板报还没有写呢。”“明天再写呗。”孙伟笑着说,然后两个男生看了看我,我们一起笑了。大家心照不宣,明天我和孙伟是不想帮孙富强写他们班的版报的。孙富强也很知趣的点头笑了笑。
周六的晚上,大多数人都不在教室。有去市里的,有看电影的,有去图书馆看书的,还有留在寝室洗衣服的,休息的。一般周六晚上在班里上自习的人都不会超过十来个,陈天星总是在,生活委员尚晓光,班长杨涛也经常在。
陈天星用功刻苦不冤枉,人家成绩突出,在班里排前五名。尚晓光和杨涛属于无论怎么用功成绩也平平的那种人,如果说他们笨吧,还都考上了本科大学,如果说他们不笨吧,各科成绩都在六十分上下。所以我想来想去,只能理解为他们不用心。
两个人各有特点,尚晓光能言善辩,喜欢高谈阔论,身边经常聚拢一些男生,听他口若悬河般演讲。他在男生中间,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算中等偏上,除了嘴特别能说以外,他的眼睛给人印象特别深刻。他剑眉大眼,目光尤其敏锐,致使一些女生包括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尚晓光的眼睛里有太多的内容,又像什么也没有。”有一次徐佳这样对我和吴丽丽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我感觉他就是特成熟懂事,又偏要装出纯洁天真,对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眼神。”精明老练的施明君正巧和我们在一起,听到徐佳的话,她这样议论了一句。
施明君以前在市十三中也当过班长,凡事都能看得明白,经她提醒,我也有同感。
尤其大家都熟悉了以后,我感觉尚晓光对女同学的态度有点居高临下,似乎他从来不屑了解任何一个女生,只是表面上的客套,礼貌。
他对于我,便是另外一种态度,这还是徐佳首先发现的。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20 15:15:2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20 20:17: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21 12:56: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谢谢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22 13:06:1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杨涛沉默寡言,为人处世小心翼翼,虽身为班长,但一点不张扬。在班会上讲话时显得紧张,腼腆,有时,还结结巴巴的,眼睛不知道看哪合适,有一次,他在班会上总结当天下午,大家搞里外分担区卫生的情况。他说:“今天总的来说,全班男女同学都表现得很好……”“说全班就不要说男女了,全班就包括男女,典型的病句,重复。”吴丽丽小声议论着,下面有嗤嗤的笑声。杨涛紧张的看了吴丽丽一眼,“对,说全班就不说男女了。”一些人大笑。
杨涛继续说,“好多人都表现不错……”“不说男女,好多人是指男生还是女生啊?应该说很多男生都表现不错。”调皮的高飞趁火打劫,大家开始哄笑,高飞更得意了。“就是,本来今天下午我们男生最卖力气,班长就是假谦虚。”
杨涛又看看高飞,笑着说:“一些女生表现得尤为突出,她们不怕苦,不怕累,比如高飞……”
“班长,我是男生!”高飞举手示意。“是,我知道你是男生。”杨涛赶紧更正,脸上的表情诚惶诚恐,全班哄堂大笑。
“我是想先把你突出出来,你就像红色娘子军里的党代表洪常青……”
“然后我就牺牲了。是吧?”高飞一本正经的看着扬涛。
“不是,你不是在这里吗?”全班又笑。
“好,那你继续。”高飞很绅士的冲杨涛摆一下手。
杨涛儒雅的点头微笑,继续说:“今天下午有一些女同学表现得非常出色。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开始在每个女同学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扫过,然后迟迟不说话。
“你猜他干啥呢?”徐佳回过头对吴丽丽说。
“还能干啥,他肯定会把班里十六个女生的名字都点一遍,不信你就听着。”
“我想也是。”
她们两个说话声音不算太大,可还是被好多人听到了,似乎大家都有同感,都拭目以待。连在下面写作业,看书的人都停了下来,抬起头好奇的,认真的等待杨涛的下文。
果然不出徐佳和吴丽丽所料,杨涛犹豫了片刻说:“比如刘琼,刘海英,赵艳姝,冯媛媛,施明君……”后来点到的女同学的名字已经被全班的笑声淹没了。
这时班主任谢老师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这样开心啊?在走廊里就听到你们在大笑。”
谢老师看到我们装出来的严肃,反而浅浅的笑了一下。班长总结完劳动的事,回到了座位上。
谢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记事本,翻开。他说:“下面我宣布三个事;第一,班里团支部的人选;第二,各科课代表人选;第三,关于明天下午系里的篮球赛。”
我就是来瞎看看2011-03-22 14:59:14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