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隋唐五代史——四百年的壮美与苍凉

十二、梁初局势（9）

再说淮南的杨渥。
杨渥能够控制淮南，全靠其父杨行密。
杨行密，原名杨行愍，字化源，是庐州合肥（今安徽省合肥市）人，生于唐宣宗大中六年（公元852年），与朱温同岁。杨行密自幼家贫，但他力大无穷，能日行三百里，唐末大乱，杨行密落草当了强盗，此后被本州招募为州兵，被派往朔方（今宁夏自治区灵武县西南）守边。一年回来后，上级又派他再去，杨行密大怒，发动兵变，杀了上级，自称八营都知兵马使。庐州刺史郎幼复驾驭不了杨行密，遂向淮南节度使高骈推荐让杨行密代替自己担任刺史，高骈同意了。是年为唐僖宗中和三年（公元883年）。
杨行密的上司、淮南节度使高骈只想割据一方，眼看着黄巢义军席卷中原、占领长安，只是袖手旁观，拒不出兵，又不向朝廷进贡，还迷恋神仙之术，把淮南辖区搞得乌烟瘴气。唐僖宗光启三年（公元887年），淮南发生毕师铎兵变，囚禁了高骈，占领了扬州。杨行密闻讯后，率部从庐州驰援，与毕师铎城内守军发生激战，最终赶走了毕师铎，夺下了扬州。扬州内讧，引起了朱温、秦宗权等各方的觊觎。朱温被朝廷任命为兼淮南节度使，要南下接管扬州，而秦宗权也派遣部将孙儒领兵进入淮南，不久，孙儒兼并了毕师铎等人的军队，包围了扬州。杨行密见无法守住扬州，只好退回庐州，不久，为了躲避孙儒的打击，杨行密又领兵渡江，袭占了宣州（今安徽省宣州市），接着，侵占了浙西的常州等地。兵灾过后的扬州无法维持孙儒庞大的军队补给，同时，孙儒也不愿看到杨行密死灰复燃，他很快就焚毁扬州，率领五十大军南渡长江，杀奔宣州。此后，杨行密先败后胜，到唐昭宗景福元年（公元892年），终于消灭了孙儒，相继收复了扬州、庐州、歙州等地。杨行密通过招降孙儒旧部，实力大增，他也被朝廷正式任命为淮南节度使。
唐昭宗乾宁元年（公元894年），朱温任命的泗州刺史张谏向杨行密投降，朱温则扣押了杨行密送往大梁进行贸易的上万斤茶叶，双方开始发生矛盾。同时，黄州刺史吴讨受到武昌节度使杜洪之逼，投靠杨行密，请杨行密派人来接管黄州，杨行密遂以部将瞿章接管了黄州，杨行密开始染指长江中游地区。次年，董昌称帝，钱鏐讨伐，杨行密派兵救援董昌，趁机夺占了钱鏐的苏州、湖州等地，同时，他又从朱温手中夺回了寿州（今安徽省寿县）、光州（今河南省潢川县）等地。乾宁四年（公元897年），杨行密组织大军开始进攻武昌节度使杜洪，与此同时，消灭了董昌的钱鏐得以发兵北上，相继收复苏州等地，到这一年年底，消灭了兖州、郓州朱瑄、朱瑾兄弟的朱温，大举南下进攻杨行密。杨行密沉着应对，采取偷袭、斩首战法，以少胜多，斩杀了朱温主将庞师古等人，取得了清口大捷。唐昭宗光化二年（公元899年），杨行密又派军北上，进攻徐州，南又与钱鏐争夺苏州（今江苏省苏州市）、婺州（今浙江省金华市）、睦州（今浙江省建德市）。天复元年（公元901年），杨行密闻言钱鏐被杀，遂发兵进攻两浙，生擒钱鏐名将顾全武，等得知钱鏐未死后，杨行密就下令撤军了。次年，钱鏐内部发生徐绾之乱，杨行密部将、宣歙观察使田趁机出兵，钱鏐采取离间之计，把儿子钱传璙送给杨行密当人质，并向杨行密求婚。杨行密答应了钱鏐的请求，迫使田撤军，并把女儿嫁给了钱传璙。这一点上来说，钱鏐要比杨行密高明很多：一、即便田会尾大不掉，但从关系上来说，田毕竟比钱鏐要亲密很多，还是自己的部下，杨行密宁可听信钱鏐之言，放过钱鏐一马，其实很是失策；二、如果钱鏐单单是送上人质，其就成了杨行密的附庸，可是，钱鏐又替儿子钱传璙向杨行密求婚，这样一来，钱传璙又成了杨行密的女婿，就失去了人质的作用了。次年因不满杨行密，田、安仁义发动兵变，一时间，宣州、润州都落入叛军之手，钱鏐出兵相救。平乱之后，杨行密把钱传璙夫妇、顾全武送回杭州，双方进入短暂的蜜月期。好景不长，到天佑元年（公元904年），钱鏐部将、衢州（治所在今浙江省衢州市）刺史陈璋投降杨行密，打破了这种关系。杨行密任命部将陶雅担任西南招讨使进攻钱鏐的睦州（今浙江省建德市）、婺州（今浙江省金华市），并成立了歙州（今安徽省歙县）、婺州、衢州、睦州观察使，管理这一新占领区。但也就在这一年，杨行密病重，召回其长子、宣州观察使杨渥，改任润州团练使王茂章担任宣州观察使。不久，杨行密去世，杨渥继位，王茂章叛逃，淮南新夺取的婺州、衢州、睦州又丢掉了。
杨渥继位后就派遣陈知新进攻湖南的马殷，攻克了岳州（今湖南省岳阳市），不久，镇南节度使钟传去世，江西发生内乱，杨渥又发兵攻克洪州（今江西省南昌市），兼并了江西北部一部分地区。
到后梁开平元年，继位一年多的杨渥与淮南实力派人物张颢、徐温发生矛盾，二人发动兵变，诛杀了杨渥的亲信，控制了淮南的军政大权，把杨渥变成了傀儡。开平元年（公元907年）五月，当朱温刚刚当上皇帝、派遣康怀贞进攻潞州之时，张颢、徐温二人以杨渥之名任命鄂岳观察使刘存为西南面都招讨使，越州刺史陈知新为岳州团练使，庐州观察使刘威为应援使，别将许玄应为监军，率领三万水军进攻楚王马殷。楚王马殷原系孙儒部将，孙儒被杀后，他与刘建锋一起率领旧部十万余人逃至湖南，占领湖南后，刘建锋被杀，众人推举马殷任节度使，此后，马殷相继收复湖南大部分地区，并夺取了桂管（唐末改为静江军，今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北部）。
楚王马殷听说淮南大军前来的消息，非常担心，静江军使杨定真反而道贺说：“我军已经胜利了！”马殷询问缘故，杨定真回答：“说到打仗，战前恐惧就能取胜，战前骄傲一定会失败。如今，淮南军队直扑长沙，是骄傲轻敌啊，而大王面露恐惧之色，我因此知道我军一定能够取胜。”马殷命令在城都指挥使（城防司令）秦彦晖率领三万水军沿着湘江北上，水军副都指挥使黄璠率领三百艘战舰进驻浏阳口（浏阳河注入湘江之处）。六月，淮南军队遇上大雨，退守越堤（今地不详）以北，秦彦晖领兵追击。刘存屡战屡败，遂给马殷送去书信诈降。秦彦晖派人给马殷送信说道：“这一定有诈，不要接受！”刘存与秦彦晖隔江列阵，向秦彦晖喊话道：“诛杀投降之人不祥，你难道不替自己的子孙打算吗？”秦彦晖回答：“敌人入侵我境内，却不进攻，还顾什么子孙！”遂挥军发起进攻。刘存等人撤退，黄璠从浏阳领兵切断长江，与秦彦晖合兵一处，大破淮南军，生擒刘存、陈知新，淮南裨将被杀一百余人，士兵被杀上万人，八百多艘战舰被楚军缴获。刘威率领残兵败将逃回，秦彦晖乘胜夺回了岳州。马殷释放了刘存、陈知新，想招降二人，谁知二人破口大骂道：“大丈夫以死报效主公，我们岂肯侍奉叛贼你！”马殷遂下令将二人杀掉了。越堤惨败，让专权的张颢、徐温颜面尽失。许玄应是弘农王杨渥的心腹，经常干预政事，二人遂把此次战败归咎于许玄应，将其处死。去年，淮南军占领洪州后，镇南军镇辖郡吉州（今江西省吉安市）刺史彭玕归降了马殷，越堤大捷后，马殷乘胜派兵与彭玕一起反攻洪州，但没有攻克。
此时，在今湖南、湖北一带主要有三股势力：一是占据湖南大部、广西东北部的楚王马殷；二是占据湖南西北部的武贞军（治所朗州，今湖南省常德市）节度使雷彦恭；三是占据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周边地区、由朱温任命的荆南节度使高季昌。雷彦恭统治武贞军，源于其父雷满。雷满系武陵山蛮，高骈担任荆南节度使时，将其补为牙将，等高骈调任淮南节度使时，雷满就从淮南逃回，夺占了朗州。此后，雷满又占领了澧州（今湖南省澧县），并不时骚扰潭州（今湖南省长沙市）、江陵等地，朝廷不得已任命其为武贞军节度使。天复元年（公元901年），雷满去世，其子雷彦威继位，后雷彦恭又赶走了哥哥雷彦威自立。
马殷从淮南军手里夺回岳州后，雷彦恭也派兵前来争夺，但未能攻克。开平元年九月，当李思安围困潞州、前蜀王建商议称帝之际，雷彦恭又转兵进攻涔阳（今湖北省公安县西南）、公安（今湖北省公安县），荆南节度使高季昌将其击败。因雷彦恭不停骚扰荆、湖之间，又投靠弘农王杨渥，九月二十二日，朱温下诏削夺雷彦恭的官爵，命令高季昌和楚王马殷一起出兵讨伐。
十月，高季昌派遣部将倪可福会同楚王大将秦彦晖一起进攻雷彦恭的老巢朗州，雷彦恭向杨渥告急，并表示愿意归降杨渥。弘农王杨渥（实为张颢、徐温二人）派遣部将泠业率领水军进驻平江（今湖南省平江县），李饶率领步骑进驻浏阳（今湖南省浏阳市）以牵制楚军，楚王马殷派遣岳州刺史许德勋领兵抵御。泠业继续推进到朗口（疑为今湖南省常德市东南、沅江注入洞庭湖处），许德勋派遣五十名水性好的壮士，头顶树叶，手持长刀，趁夜顺江而下，偷袭淮南军大营，并四处放火，淮南军大乱。许德勋率领大军随后赶到，大破淮南军，一直追击到鹿角镇（今湖南省岳阳市南），生擒泠业；接着，许德勋乘胜进攻淮南浏阳大营，又活捉了李饶，并劫掠上高（今江西省上高县）、唐年（今湖北省崇阳县西南），得胜而还。马殷下令将泠业、李饶在长沙街市上斩首示众。

十四、梁初局势（11）

再说钱鏐。
钱鏐，字具美，小字婆留，杭州临安人，生于唐宣宗大中六年（公元852年），时年五十五岁，与朱温同岁。《吴越备史》记载，因其出生时红光遍地，其父非常奇怪，打算将他扔到井中，其祖母坚决不同意，遂起小名婆留，那眼井也被称为婆留井。唐末钱鏐被封为两浙节度使，如今，钱鏐被朱温加封为兼淮南节度使、吴越王。钱鏐的统治区域主要在浙东和浙西两地，在唐朝时期，浙西（又称镇海），原治所润州（今江苏省镇江市），辖区：润州、常州（今江苏省常州市）、苏州（今江苏省苏州市）、杭州（今浙江省杭州市）、湖州（今浙江省湖州市）、睦州（今浙江省建德市）。浙东（又称镇东），治所越州（今浙江省绍兴市），辖区：越州、明州（今浙江省宁波市）、台州（今浙江省临海市）、衢州（今浙江省衢州市）、婺州（今浙江省金华市）、处州（今浙江省丽水市）、温州（今浙江省温州市），但因杨行密夺占了数州，此时的钱鏐并未完全控制两镇。
钱鏐与董昌起于组织土团讨伐海盗王郢之战【唐僖宗乾符二年（公元875年）到唐僖宗乾符五年（公元878年）】，立下战功，钱鏐被任命为石镜镇将，到唐僖宗中和元年（公元881年），董昌以武力吓跑了新任杭州刺史路审中，其上级、镇海军节度使周宝无能为力，只好上表朝廷任命其为杭州刺史。次年八月就发生了浙东观察使刘汉宏与董昌、钱鏐二人的战争，这场战争一打就打了两年，浙东军队屡战屡败。期间，浙西的睦州被余杭镇使陈晟占领，浙东的台州、温州、处州也分别被强盗杜雄、朱褒、卢约占领。到光启二年（公元886年）十月，董昌又指使钱鏐兼并浙东，并承诺如果钱鏐消灭了刘汉宏，自己就去越州（今浙江省绍兴市），而把杭州交给钱鏐。两个月之后，钱鏐就攻占了越州，诛杀了刘汉宏。董昌遂自称知浙东军府事，以钱鏐为知杭州事。在董昌已经消灭了刘汉宏之后，朝廷才于光启三年（公元887年）年初，正式承认了既成事实，任命董昌为浙东观察使，钱鏐为杭州刺史，同年，饶州（治所在今江西省鄱阳县）刺史陈儒也趁乱东进，攻克了浙东的衢州。钱鏐刚刚当上杭州刺史，其上级军府镇海军就发生了薛朗兵变，紧接着，江北的广陵也发生了毕师铎兵变，长江下游这两大军府接连发生内讧，各自自顾不暇，让钱鏐看到了机会，遂发兵北上讨伐薛朗，相继攻下常州、润州，自行任命部将担任两地的制置使。唐昭宗龙纪元年（公元889年），钱鏐又派兵占领了苏州。
然而，此时，为了躲避秦宗权旧将孙儒、主动放弃扬州的杨行密也已来到江南，夺占了宣州（今安徽省宣州市），为扩大自己的战略纵深，派遣部将又从钱鏐手中夺去了常州，不久，孙儒也领兵过江，再从杨行密手中夺占了常州，并赶走钱鏐部将，占领了润州。此后，杨行密又收复润州、常州，从钱鏐手中夺占了苏州，但不久，到唐昭宗大顺元年（公元890年）孙儒再次反攻，很快就夺回了三州，次年，孙儒焚毁苏州、常州，与杨行密决战，钱鏐趁机又占领了苏州。唐昭宗景福元年（公元892年），孙儒与杨行密决战期间，杨行密避实击虚，派兵夺取了孙儒后方的常州和润州，不久杀死孙儒，其余众在部将刘建锋、马殷带领下逃离两浙，去了湖南。经此一战，杨行密实力大增，不仅拥有了淮南镇旧地，还夺取了宣歙地区以及浙西的常州、润州。孙儒另一部将王坛则率领余部占领了浙东的婺州。朝廷也承认了钱鏐对杭州和苏州的占领，任命其为苏杭观察使，不久又晋升钱鏐为镇海节度使，承认其治所杭州，其实际控制区只有杭州、苏州和湖州。至此，钱鏐开始整修杭州城池，高筑墙，广积粮，为下一步扩张做准备。
唐昭宗乾宁二年（公元895年），浙东观察使董昌称帝，钱鏐趁机发兵讨伐，次年，钱鏐攻克越州，斩杀了董昌，朝廷不得已任命钱鏐担任两浙节度使。在此期间，杨行密为了救援董昌，发兵占领了钱鏐的苏州和湖州，并进攻婺州，等钱鏐消灭董昌，很快发起反攻，又夺回了湖州、苏州，并发兵进攻婺州。王坛向杨行密部将田求救，田发兵救援，击败钱鏐军，又趁机夺占了婺州。是年为唐昭宗光化二年（公元899年）。次年，浙西的睦州刺史陈晟去世，其弟陈询自称刺史。此时，钱鏐的实际统治区只有浙西的杭州、苏州、湖州，浙东的越州、明州、衢州。此后，杨行密与钱鏐双方时战时和，双方之间也相继发生内乱，疆域也时大时小，期间，衢州、睦州相继叛降于杨行密，到唐昭宗天祐二年（公元905年），杨行密设置歙州、婺州、衢州、睦州观察使，同年，处州卢约又攻克了温州，年底，杨行密去世，杨行密之子杨渥继位，再到天佑三年，杨渥与部将王茂章发生内讧，钱鏐又重新夺回了睦州、婺州、衢州。
到后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三月，但朱温正忙于篡唐登基之际，钱鏐也派遣其子钱传璙、钱传瓘领兵讨伐温州的卢约之地卢佶。卢佶听说钱传璙、钱传瓘领兵将到，率领水军在青澳（今浙江省玉环县）抵御。钱传瓘说道：“卢佶的精兵都集中在此，不可与之决战。”遂一直南下，进抵安固（今浙江省瑞安县），弃舟登岸，从小路偷袭温州。四月十二日，温州守军崩溃，吴越军生擒卢佶，将其斩杀。吴王钱鏐任命都监使吴璋担任温州制置使，命令钱传璙等人转兵进攻处州的卢约。到五月，卢约举城投降。卢约从唐僖宗中和元年（公元881年）割据处州，历经二十七年，至此被消灭。
开平二年五月二日晋军取得夹寨大捷之后，朱温非常愤懑，也就在这时，朱温的亡侄朱友宁的媳妇向朱温哭诉道：“陛下化家为国，宗族都蒙受恩宠。唯独妾的丈夫不幸，因王师范叛逆，死于战场。如今仇人尚在，妾确实痛心！”五年前的唐昭宗天复三年（公元903年），时任平卢节度使的王师范趁朱温入关之际，举兵勤王，朱友宁领兵平叛，死于登州前线。此后，王师范投降，被朱温安排到大梁，后迁至洛阳。朱温听后，顿起杀心，说道：“朕几乎忘了此贼！”六月十日，朱温派使者前往洛阳诛杀王师范全族。使者先在王师范家旁边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宣布朱温的诏书。王师范命人摆下盛宴，令全家人依序而坐，对使者说道：“人都有一死，何况我还有罪呢？只是不想令坑中的尸体杂乱堆积。”饮酒开始之后，王师范就让刽子手按照从幼到老的顺序，依次把家人拉到坑边砍死，当天，王家一共被杀二百人。杀掉王师范全家后，朱温决定继续报仇雪耻，打算亲自领兵夺回潞州，二十八日，他下诏命令征调各道军队。
而这时，见淮南新王杨隆演刚刚继位，似乎有隙可乘，吴越王钱鏐于同年八月派遣宁国节度使王景仁（原名王茂章，因避朱温曾祖父朱茂琳的讳而改，旧为淮南将领，投降了钱鏐）携带奏表来到大梁，向朱温进献夺取淮南的计划。同月，淮南徐温派遣步军都指挥使周本、南面统军使吕师造领兵进攻吴越钱鏐。《十国纪年》记载，周本年少勇猛，当地曾有猛虎残害乡民，周本与两位哥哥前去打虎，径直掐住老虎的脖子，两个哥哥一起将猛虎打死，由此知名，号称周虎子。
九月，淮南军包围了苏州。吴越将领张仁保反攻淮南占领的常州东洲（在今江苏省常州市东南），一举将其攻克，杀死一万余淮南士兵。淮南方面任命池州团练使陈璋担任水陆行营都招讨使，率领柴再用等众将救援东洲，又在鱼荡（今太湖湖畔）大破张仁保的吴越军，收复了东洲。战斗中，柴再用的战船突然解体，他靠着长矛浮在水面上，侥幸逃出一命。战后，家人拿出钱财施舍一千僧人的斋饭，柴再用把这些饭菜全部拿来犒赏将士们，说道：“是将士们死战才救了我，与这些僧人们有什么关系！”《九国志》称，柴再用脸非常黑，如同铁人一般，人称柴黑子。柴再用原名柴存，曾加入秦宗权军中，后隶属孙儒。与军中一名小校结成死党，一次，有人告发这名小校谋反，孙儒遂将此人杀死，又抓住了柴存，一连问了几遍为什么谋反，柴存就是不答，最后才说道：“我与他结为生死兄弟，说他造反了，我当然也反了，既然你杀了他，还啰嗦什么！”孙儒暗中称奇，说道：“你果然没反，我再用你。”遂将其改名为柴再用。柴再用此人很是通达，据《江南余叙》记载，一次，他坐在家中后园听乐曲，有人从后园门缝向内观看。柴再用觉察后，就把此人请进后园，说道：“门缝风大，恐怕会伤了你的眼睛。”
同月，晋军周德威、李嗣昭率领三万人马从阴地关南下，进攻晋州，后梁晋州刺史徐怀钰领兵固守。朱温亲自率军前去救援，九月九日，朱温从大梁（今河南省开封市）出发，十七日，来到陕州（今河南省三门峡市）。二十日，岐王李茂贞任命的延州（治所在今陕西省延安市）节度使胡敬璋领兵进攻上平关（在今山西省石楼县西北），后梁匡国军节度使刘知俊将其击败。周德威等人听说朱温亲自领兵来援，二十七日，退往隰州（今山西省隰县）。由于后梁方面准备不足，十月十九日，朱温也回到了大梁。二十三日，朱温加封刘隐为清海（治所广州）、静海（治所今越南河内市）节度使，以膳部郎中赵光裔、右补阙李殷衡充当官告使，刘隐把二人都扣留了下来。赵光裔是唐懿宗时期宰相赵隐之子、后梁大臣赵光逢的弟弟。李殷衡是唐武宗时期宰相李德裕的孙子。同月，朱温应吴越王钱鏐的请求，任命亳州团练使寇彦卿为东南面行营都指挥使，领兵进攻淮南，以减轻钱鏐的压力。十一月，寇彦卿率领两千人偷袭霍邱（今安徽省霍邱县），被当地豪强朱景击败；寇彦卿又进攻庐州、寿州，也未能取胜。淮南方面派遣滁州刺史史俨领兵抵御，寇彦卿撤回。史俨，代州人，本为晋王李克用的骑将，后奉命支援朱瑾，朱瑾败后，一起归顺了吴国。

十五、迁都洛阳（1）

开平二年年底，朱温决定迁都洛阳。
开平三年（公元909年）一月二日，朱温下令将后梁太庙的祖先牌位先迁至洛阳。五日，他从大梁出发，前往洛阳。七日，他又任命养子、博王朱友文为东都留守。十三日，朱温抵达洛阳。二十三日，他祭祀太庙。二十四日，祭祀天神，宣布大赦天下。二十九日，因财政稍稍宽裕，朱温下令开始给文武百官发放全额俸禄。这是从唐末黄巢攻入长安、朝廷施行减薪以来，第一次给百官发放全薪。
朱温迁都洛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河东、镇抚关中，因此，在他迁都洛阳不久，就任命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兼任潞州四面行营招讨使，准备对晋王李存勖发起新一轮攻势，然而，就在朱温紧锣密鼓地组织对李存勖的打击之时，一件意外事件打乱了他的原计划。
还是在去年（开平二年）十一月的时候，依附于朱温的定难（治所夏州、今陕西省靖边县）节度使李思谏去世了，其子李彝昌自任留后。同月，依附于李茂贞的保塞（治所延州，今陕西省延安市）节度使胡敬璋也去世了，静难（治所邠州，今陕西省彬县）节度使李继徽任命部将刘万子继任，暂时镇守延州。刘万子上任之后，非常残暴，令延州军民大失所望，并且，刘万子还阴谋叛降朱温，李继徽遂暗中指使延州牙将李延实刺杀刘万子。开平三年二月，李延实趁刘万子安葬胡敬璋之机，发动兵变，将刘万子杀害，控制了延州。延州马军都指挥使高万兴及其弟弟高万金听说后，率领数千部众投降了后梁同州（治所同州，今陕西省大荔县）节度使刘知俊。李茂贞在鄜城（今陕西省洛川县东南）设置翟州，事变后，翟州守将也投降了后梁。高万兴,其祖父、父亲军在鄜州、延州军中效力，唐末王行瑜被李克用击败后，鄜州、延州被李茂贞占据，任命部将胡敬璋担任节度使，高万兴在胡敬璋手下担任骑将。
三月，朱温下诏任命高万兴为检校司徒，为丹、延等州安抚、招讨等使，并决定亲自领兵进驻河中，会同高万兴的部队夺取丹州（今陕西省宜川县）和延州，进而经营陕北地区。三月九日，朱温从洛阳出发，十五日抵达河中（今山西省永济市），二十一日，朱温晋封朔方（治所灵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节度使兼中书令韩逊为颍川王。二十六日，隶属于岐王李茂贞的丹州刺史崔公实向朱温投降。
四月一日，后梁同州节度使刘知俊转兵进攻延州，延州李延实闭城固守。刘知俊派遣部将、白水（今陕西省大荔县西北）镇使刘儒分兵包围了坊州（今陕西省黄陵县）。不久，刘知俊就攻克了延州，李延实投降。在后梁军队的强大压力下，李茂贞任命的保大（治所鄜州，今陕西省富县）节度使李彦博、坊州刺史李彦昱也弃城逃往凤翔，鄜州都将严弘倚举城投降。四月二十四日，朱温任命高万兴为保塞节度使，任命绛州刺史牛存节为保大节度使。五月三日，朱温命令同州节度使刘知俊乘胜领兵进攻邠州（今陕西省彬县），刘知俊认为难度太大，以军粮缺乏为由推辞，朱温只好将其召回。在河中期间，朱温还下诏：“易定节度使王处直进封北平王，福建节度使王审知封闽王，广州节度使刘隐封南平王，同州节度使刘知俊封大彭郡王，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封弘农郡王。”
佑国（治所在今陕西省西安市）节度使王重师，是颍州长社人。史称，他“材力兼人，沈嘿大度，临事有权变，剑槊之妙，冠绝于一时。”朱温与郓州朱瑄、兖州朱瑾交战数年，王重师身经百战，立下赫赫战功，被朱温授予颍州刺史。唐昭宗乾宁年间中，在朱温进攻濮州之战中，他领兵率先突入城内，身受重伤，差一点死掉。唐昭宗天祐年间，朱温任命其为雍州节度使，加同平章事，史称：他“数年治戎恤民，颇有威惠。”朱温在河中期间，王重师供应各种物资不太及时，让朱温十分恼火。五月五日，朱温下诏征召王重师入朝，而以左龙虎统军刘捍为佑国留后。刘捍，开封人，其父刘行仙是唐宣武军大将。刘捍自幼就在宣武镇担任牙将，朱温被唐朝任命为宣武节度使后，朱温见刘捍聪敏，就提拔他当上了副典客。中和四年，朱温命朱珍领兵东去招募军队，就让刘捍担任监军。此后，刘捍经常担任使者角色，往来于朝廷以及两军之间，历任登州刺史、左右长直都指挥使、宋州刺史。朱温建立后梁后，刘捍也被任命为左龙虎统军兼元从新军马步都虞候，是朱温的心腹。史称，他“便习宾赞，善于将迎，自司宾局及征讨四出，必预其间。虽无决战争锋之绩，而承命奔走，数扬命令，勤干涖职，以至崇显焉。”
五月九日，朱温从河中出发，开始返回洛阳。十五日，抵达洛阳。与此同时，刘捍来到长安后，王重师对其很是瞧不起，态度冷淡，刘捍遂暗中向朱温打小报告，诬陷王重师与李茂贞和李继徽勾结。二十日，朱温将王重师贬为溪州刺史，很快就将其赐死，并将其灭族。《旧五代史》则称，原本刘捍就曾经诬陷过王重师，令朱温对王重师十分猜疑，不久，王重师未向朱温禀报，就派遣部将张君练纵兵深入邠州、凤州，结果张君练战败。朱温听说后，对王重师擅自行动非常不满，遂将其斩杀。
王重师被杀，让忠武（即同州、后梁改为忠武）节度使兼侍中刘知俊深感恐惧。刘知俊深知朱温猜忌残忍，六亲不认，早已心怀不安，如今，王重师的死让其有唇亡齿寒之感。等朱温回到洛阳后，开始筹划大举进攻河东事宜，打算任命刘知俊担任河东西面行营都统，遂派人征召刘知俊入朝，又因其刚刚立下夺取丹州、延州之功，想重重赏赐他一番。刘知俊的弟弟、右保胜指挥使刘知浣跟着朱温住在洛阳，他偷偷派人给哥哥传话：“回来必死。”他又请求朱温让自己带上弟弟、侄儿们一起去迎接刘知俊，朱温同意了。
六月一日，刘知俊上奏称，自己被同州军民挽留，不能入朝，遂以同州投降了岐王李茂贞，逮捕监军以及不服从自己的将佐，将他们全部送往凤翔（今陕西省凤翔县）。刘知俊又派兵奔袭华州，赶走了华州刺史蔡敬思，分兵把守潼关。与此同时，刘知俊又暗中派人以重金引诱长安众将，长安众将遂逮捕刘捍，将其送交刘知俊。刘知俊又把刘捍送到凤翔，刘捍遂被李茂贞所杀。接着，刘知俊派人向岐王李茂贞求援，又给晋王李存勖送信，请求晋王出兵进攻晋州（今山西省临汾市）、绛州（今山西省新绛县），他在信中声称：“不出十天，就可夺取两京，恢复大唐社稷。”六月十三日，朔方节度使韩逊上奏称攻克了盐州（今陕西省定边县），斩杀李茂贞任命的盐州刺史李继直。
刘知俊背叛，让朱温年初夺取丹州、延州的战绩化为泡影，可谓得不偿失。震惊之余，朱温派遣近臣来到同州面见刘知俊，传话道：“朕对爱卿如此优厚，为何突然背叛朕呢？”刘知俊回答：“臣不敢忘恩负义，只是害怕会像王重师一样被灭族啊！”使者复命后，朱温再派使者对刘知俊说道：“刘捍说王重师暗中与邠州、岐州勾结，朕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刘捍死有余辜。”事已至此，刘知俊再也不可能回头了，也不再回复。
见刘知俊不肯回头，朱温只好把讨伐晋阳之事暂且搁置下来。六月十六日，朱温下诏免去刘知俊的官爵，任命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担任西路行营招讨使，率领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刘等将前去讨伐。十七日，朱温也从洛阳出发西进。杨师厚，原为唐末河阳节度使李罕之的部将，非常勇猛，擅长骑射，等李罕之战败后，杨师厚投降了朱温，担任忠武军牙将。在朱温讨伐平卢节度使王师范时，杨师厚领兵在圣王山一战中大破王师范军队，斩杀上万人，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唐昭宗天祐二年，朱温讨伐山南东道节度使赵匡凝，杨师厚又率领先头部队，强渡汉水，一战破敌，很快就占领了襄阳，朱温遂任命其为山南东道留后。朱温建立后梁后，杨师厚被加封检校太保、同平章事，次年，又加封检校太傅。史称，他“纯谨敏干，深为太祖知遇，委以重兵剧镇，他莫能及”。刘，密州（今山东省诸城市）安丘县（今山东省安丘县）人。刘鄩自幼胸怀大志，喜欢兵法，涉猎历史名人传记。唐末，他在青州节度使王敬武手下担任小校。王敬武去世后，他协助王敬武之子王师范平定了棣州刺史张蟾的叛乱，被王师范任命为登州刺史。天复元年（公元901年），朱温领兵入关，凤翔李茂贞和宦官韩全诲矫诏征召各道军队勤王，王师范遂趁虚进攻朱温的后方，刘也奉命夺占了兖州。此后，朱温发兵反攻，王师范投降，刘也随之归降了朱温，朱温对其十分看重，任命其为鄜州留后，后改任右金吾卫大将军、充街使，元帅府都押牙、执金吾。朱温篡唐自立后，晋封刘为右金吾上将军、充诸军马步都指挥使，后改任左龙武统军，充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

十六、迁都洛阳（2）

刘领兵来到潼关以东，抓获了刘知俊埋伏的蔺如诲等三十名士卒，将其释放后，令他们做向导。
刘知浣等人离开洛阳西逃后，途中迷路，耽误了行程，这时也才来到潼关，刘知俊把守潼关的守军让他们进入关城，不一会儿，蔺如诲等人也到了城下，守军不知他们已经投降了梁军，也让他们入了城。刘领兵趁城门打开之际，突入城内，又追上刘知浣，将其生擒。六月十九日，朱温率领大军进抵陕州（今河南省三门峡市）。此时，刚刚被梁军占领的丹州也发生了兵变。丹州马军都头王行思等人发动兵变，后梁丹州刺史宋知海逃回后梁朝廷。
朱温仍然想挽回刘知俊，他再次派遣刘知俊的侄儿刘嗣业携带诏书前往同州劝说刘知俊。刘知俊被朱温之言说动，打算单人匹马赶赴陕州向朱温请罪，其弟刘知偃把他拦挡下来。杨师厚等军进抵华州，奉命驻守华州的刘知俊部将聂赏开城投降。刘知俊听说潼关失守、后梁军队神速入关的消息，顿时六神无主，决定弃城西逃。六月二十一日夜，他率领全族离开同州，逃往凤翔。杨师厚领兵来到长安，此时，李茂贞的军队已经进入长安，杨师厚派出一支奇兵沿着南山一路西进，绕到长安西郊，出其不意，从长安西门突入城内，遂攻克了长安。二十六日，朱温任命刘暂时代理佑国军留后。刘知俊逃到凤翔后，李茂贞对其十分礼遇，任命其为中书令，但由于李茂贞的统治区实在太小，无法给他安排一个节度使的职位，只能给其发给丰厚的俸禄而已。
收复长安之后，后梁军队相继又收复了同州，并于七月重新占领了丹州，活捉了王行思。商州（今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刺史李稠驱赶军民逃往凤翔，被当地军民追上斩杀，推举都押牙李玟主持州务。七月七日，朱温将佑国军改为永平军。河东军队骚扰晋州，试图缓解刘知俊的压力，但听说后梁军队进展迅速，他们劫掠至尧祠（今山西省临汾市南），而后北撤。七月十日，朱温见关中已经平定，遂从陕州出发返回洛阳。十二日，朱温抵达洛阳，就生病了。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当初朱温征召杨师厚入朝，是想令其统帅众将去进攻潞州的，而让兖海留后王班接替杨师厚，担任山南东道留后，镇守襄州（今湖北省襄阳市）。杨师厚在临行前，屡屡告诫王班牙兵（侍卫亲兵）王求等人十分凶悍，要格外小心。王班自恃身边的卫士都很勇猛，根本没把杨师厚的话放在心上，经常当众羞辱王求等人。七月十三日，王班下令将王求发配到战区的西部戍守，当晚，王求等人就发动了叛乱，杀死了王班，推举都指挥使刘玘担任留后。刘玘假装从命，次日，与指挥使王延顺一起逃离襄州，逃回洛阳。乱兵们推举平淮指挥使李洪担任留后，并向前蜀王建称臣。不久，房州（今湖北省房县）刺史杨虔也背叛后梁，投靠了前蜀。
开平三年（公元909年）八月二十一日，病了一个多月的朱温终于稍稍好转起来，开始出席早朝，处理政务。任命侍卫诸军都指挥使康怀贞为镇国军（即陕州）节度使兼西路行营副招讨使。二十八日，均州（今湖北省十堰市东）刺史张敬方上奏称已经攻克了房州。同月，岐王李茂贞打算派遣刘知俊领兵收复灵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夏州（今陕西省靖边县），把灵州让给刘知俊，又夺取牧马之地，同时，他还请求晋王李存勖进攻晋州、绛州（今山西省新绛县），配合其在西部的作战。晋王李存勖率军南下，先派遣周德威等将从阴地关（今山西省灵石县西南）出击，朝晋州发起进攻，后梁晋州刺史边继威全力固守。晋军开挖地道，晋州城墙坍塌二十余步，城内守军浴血奋战才将晋军击退，并在一夜之间将缺口堵住。朱温下诏命令杨师厚率军救援晋州，周德威派骑兵扼守蒙坑（今山西省曲沃县西北）险要，杨师厚将晋军击败，一直推进到晋州城下，晋军撤围退去。
与此同时，襄州的李洪领兵南下，进攻荆南。后梁荆南节度使高季昌派遣部将倪可福率军将其击败。朱温下诏命令马步都指挥使陈晖率军，会同荆南军队一起讨伐李洪。陈晖领兵来到襄州后，李洪迎战，结果大败，王求战死。九月五日，后梁军队攻克襄州，斩杀叛军一千余人，逮捕李洪、杨虔等人，送至洛阳斩首示众。襄州之乱得以平定。
九月十五日，朱温下诏调任原保义（即镇国、陕州）节度使王檀担任潞州东面行营招讨使。十九日，朱温免去侍中韩建兼任的太保一职，免去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杨涉同平章事一职，留任尚书左仆射。任命太常卿赵光逢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翰林学士承旨、工部侍郎杜晓为户部侍郎、同平章事。赵光逢，字延吉。其父赵隐，在唐朝任尚书右仆射。赵光逢自幼酷爱读书，品行端正，被人视为“玉界尺”，他与弟弟赵光裔均以文学德行知名于世。唐末，赵光逢即官居尚书左丞、翰林承旨、御史中丞、礼部侍郎、知贡举等职。杜晓，字明远，京兆杜陵人。祖父杜审权、父亲杜让能在唐朝均官居宰相。唐末，杜晓历任左拾遗、翰林学士等职，朱温篡唐后，拜为中书舍人，后调任工部侍郎，充翰林学士承旨。《北梦琐言》称：杜晓“貌如削玉，有制诰之才。”
十一月二日，朱温向天神道谢，六日，宣布大赦。邺王、天雄（治所魏州）节度使罗绍威得了中风病，瘫痪在床，上表称：“魏博是过去的大镇，四境强敌环绕，希望陛下派来重臣镇守，臣恳请退休在家。”朱温看后，深受感动。七日，朱温任命罗绍威之子罗周翰担任天雄节度副使，知府事，他对使者说道：“赶快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为我多多吃饭！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将世世代代让你的子孙享受荣华富贵，以报答你的功劳。如今让你儿子负责军府，还是希望你能早日痊愈。”
面对刘知俊的军队，朔方节度使韩逊派人向朱温告急。朱温下诏命令镇国（治所陕州、今河南省三门峡市）节度使康怀贞、感化（治所华州，今陕西省华县）节度使寇彦卿领兵进攻邠州（今陕西省彬县）、宁州（今甘肃省宁县），以牵制刘知俊北上的军队。寇彦卿，字俊臣，大梁人。父祖都是宣武军的军校，朱温担任宣武节度使后，寇彦卿以将门子弟的身份被朱温挑选在自己身边，担任通赞官，后历任元帅府押牙、洺州刺史。寇彦卿身高八尺，鼻直口方，声若洪钟，擅长骑射，好读史书，又善于揣摩朱温的心思，言行深得朱温欢喜。朱温经常对别人称赞道：“敬翔、刘捍、寇彦卿他们三人，就是上天专门为我而生的。”朱温有一匹名唤“一丈乌”的良马，就曾经赏赐给了寇彦卿。朱温篡唐后，提拔寇彦卿为华州节度使，加检校太保。
康怀贞、寇彦卿率军一路西去，势如破竹，所向无敌，接连攻克了宁州、衍州（宁州南六十里处），又乘胜攻克了庆州（今甘肃省庆阳市）南城，庆阳刺史李彦广出城投降。后梁军队的骑兵已进抵泾州（今甘肃省泾阳县）境内，十二月二十八日，刘知俊听说后，赶忙率军解除灵州之围，率军南撤。朱温闻讯，也连忙命令康怀贞等人回撤，并派遣军队前往三原青谷（今陕西省三原县以北）迎接。康怀贞等军撤至三水（今陕西省旬邑县），刘知俊派兵在险要地带设下伏兵，后梁左龙骧军使王彦章拼死苦战，康怀贞等人才得以通过险要地带。康怀贞与裨将李德遇、许从实、王审权等人分道而行，各军之间相互无法救援，也都没有与朱温派来的援军相遇。康怀贞等人行至升平（今陕西省黄陵县西），刘知俊再次在山口设下伏兵，后梁军队大败，康怀贞本人仅仅逃出一命，李德遇等军全军覆没。岐王李茂贞遂任命刘知俊为彰义节度使，镇守泾州。
王彦章，字贤明（一说子明），郓州寿张县人。王彦章自幼从军，在朱温帐下任职，以骁勇闻名。《五代史补》记载：王彦章应募时，同时有数百人，王彦章要当这些人队长。众人怒道：“王彦章是什么人，突然从草野之中出来，就想居于我们之上，真是太不自量力了！”王彦章指着众人对主将说道：“上天给我胆气，我知道你们比不上，才要当你们的队长。凡是壮士，一开口就谈死，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你们敢赤脚到荆棘、钢针地上走三五趟吗？”一开始大家都认为王彦章是在说笑，谁知他真的就走了起来，众人都大惊失色，无人敢于效仿。朱温听说后，觉得王彦章是神人，赶忙予以破格提拔。史称，王彦章“性忠勇，有膂力，临阵对敌，奋不顾身。”每次临阵，常用两条一百多斤重的铁枪，一条置于马鞍之上，手持另外一条，所向无敌，当时的人们称其为“王铁枪”。王彦章追随朱温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统领禁军，历任开封府押牙、左亲从指挥使授左龙骧军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行营左先锋马军使等职。

已经写到宋真宗晚年了，马上开始写宋仁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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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迁都洛阳（3）

开平三年（公元909年）的一连串事件，打乱了朱温再次大举进攻潞州的计划，也让刚刚继位的晋王李存勖稍稍得以喘息。
在这一年里，当朱温集中精力对付关中的刘知俊叛乱时，全国各地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首先是已经交战一年多的幽州刘守光、沧州刘守文兄弟。刘守文连连进攻刘守光，但始终未能得手。到开平三年（公元909年）五月，他给契丹耶律阿保机送去重金，请契丹出兵。耶律阿保机答应了他的请求，派遣六弟耶律苏、夷离堇述律敌鲁（萧敌鲁）领兵会同吐谷浑之众共计四万人马，兵临蓟州（今天津市蓟县），与刘守文的军队在北淖口会师。耶律苏，耶律阿保机第六弟，字云独昆，是耶律阿保机最宠信的弟弟，《辽史》称他“性柔顺，事上忠谨”，为耶律阿保机二十功臣之一；萧敌鲁，字敌辇，是耶律阿保机的内弟，是耶律阿保机的姑表弟弟，也是耶律阿保机的功臣之一，被比喻为耶律阿保机的双手。史称，他性格宽厚，臂力过人，通晓军事，耶律阿保机初起之时，他就与其弟弟耶律阿古只以及耶律释鲁、耶律曷鲁追随在耶律阿保机身边，担任耶律阿保机的贴身侍卫。
刘守光领兵进抵鸡苏（今天津市蓟县以西），被刘守文联军击败。见幽州兵败，刘守文顿生妇人之仁，在阵前哭着对部下说道：“千万别杀害我的弟弟！”正在他说话之际，刘守光部将元行钦认出了他，拍马直前，将其生擒。主将被擒，沧州军队顿时崩溃，战局发生戏剧性逆转。刘守光将哥哥囚禁起来，用层层荆棘围住，而后乘胜进攻沧州。沧州节度判官吕兖、孙鹤推举刘守文的儿子刘延祚为统帅，固守城池。
当朱温正用兵关中之际，刘守光给朱温送来奏表告捷，并称：“等我平定沧州、德州之后，将为陛下扫平并州叛匪（指晋王李存勖）。”然而，他同时也给晋王送去书信，称要与晋王一起消灭伪梁朱温。开平三年（公元909年）七月一日，朱温加封刘守光为燕王。九月，刘守光又上奏朱温请求派遣其子、中军兵马使刘继威前往沧州安抚当地军民。十六日，朱温任命刘继威为义昌留后。
从开平三年（公元909年）六月一直到年底，刘守光一直将沧州围住，却迟迟未能攻下。无奈，他命人把哥哥刘守文押至城下展示，但城内守军依然不为所动。城内粮食吃尽，百姓把堇菜合着泥土吃下充饥，而军士们则屠杀活人吃掉，驴马因饥饿相互啃咬鬃毛、尾巴。吕兖从城中挑选羸弱的男女，喂饱他们后，投入锅中烹煮，充当军粮，称之为“宰杀务”。在外援断绝的情况下，这种局面肯定是难以持久的，到了开平四年（公元910年）一月四日，沧州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刘延祚力尽投降。刘守光的儿子刘继威还年幼，刘守光就留下大将张万进、周知裕辅佐刘继威，镇守沧州，自己则押着刘延祚及其将佐们一起返回幽州，族灭了吕兖，释放了孙鹤。吕兖的儿子吕琦，年仅十五岁，门下客赵玉欺骗监斩官说：“这是我的弟弟，别乱杀。”监斩官信以为真，就把吕琦给放了。赵玉带着吕琦一路西行，途中，吕琦脚疼无法行走，赵玉就背着他前行。二人更名换姓，沿途乞讨，才逃出一命。吕琦有感于一门被灭，发愤图强，刻苦读书，晋王李存勖听说后，任命其为代州判官。吕琦长子吕余庆后来在宋初担任过兵部侍郎、尚书左丞，次子吕端，在宋太宗时曾担任门下侍郎、兵部尚书，被宋太宗称为“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占领沧州后，刘守光替其父刘仁恭请求朱温让其退休，开平四年一月十三日，朱温加封刘仁恭为太师，批准其退休。不久，刘守光就派人暗杀了哥哥刘守文，并归罪于杀人者，将凶手杀死塞责。
说完了北方，再说南方。
当开平三年（公元909年）年初朱温发兵夺取丹州、延州之际，由徐温实际控制的淮南也正与吴越王钱鏐激战。
徐温因金陵（今江苏省南京市）地势险要，又是战舰集结的军港，遂自任淮南行军副使兼升州刺史，留镇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而以其养子、元从指挥使徐知诰担任防遏兼楼船副使，镇守金陵。四月，淮南军队包围了苏州，在“洞屋”（一种上蒙牛皮攻城器械）的掩护下，向苏州发起猛攻。吴越守将孙琰命人在长杆尽头安装滑轮，轮上装上大铁钩，掀开“洞屋”顶端，淮南士兵遂完全暴露在守军的箭雨之下。淮南军用石炮发射石头，守军则张开巨网将石头接住，淮南军无法攻破城池。吴越王钱鏐派遣牙内指挥使钱镖、行军副使杜建徽等人领兵前来救援。
苏州有条水道通进城内，淮南军在网上悬挂铃铛，鱼蟹经过就会发出铃声。吴越游弈都虞候司马福奉命进入城内，他先用竹竿触动渔网，淮南士兵听到后就拉起渔网查看，司马福趁机通过，就这样，他在水中三天三夜才进入城内，从此以后，城内守军与城外援军的号令相互呼应，淮南军队认为有神灵相助。吴越王钱鏐曾经在王府花园里游玩，见花匠陆仁章栽培的花木非常繁茂，询问之下，觉得陆仁章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如今，苏州被围，钱鏐就派陆仁章入城带给守军密信，陆仁章果然完成了任务。钱鏐大喜，把陆仁章当作孙子一样看待，此后，陆仁章终获重用，官至两浙军粮都监使。
四月十六日，吴越军队里应外合，向淮南军队发起总攻，大破淮南军，生擒淮南将领何朗等三十余人，缴获二百余艘敌舰。淮南大将周本趁夜逃去，被吴越追兵在黄天荡（今江苏省苏州市以西）再次击败。淮南将领钟泰章率领二百精兵殿后，在茭白丛中树了很多旗帜，吴越追兵才不敢继续追击。
淮南军在苏州战败之后，江西方向也开始不稳起来。抚州刺史危全讽自称镇南节度使，率领抚州（今江西省临川市）、信州（今江西省上饶市）、袁州（今江西省宜春市）、吉州（今江西省吉安市）四州之兵共计十万余人向洪州（今江西省南昌市）发起进攻。驻守洪州的淮南守军才一千人，将吏们都非常恐惧，镇南节度使刘威暗中派遣使者向广陵总部告急，白天则天天召集手下宴饮，以示闲暇。危全讽听说后，顿生疑窦，反而不敢前进了，驻军象牙潭（今江西省南昌市西南八十里），派人向楚王马殷求援。马殷派遣指挥使苑玫会同袁州刺史彭彦章包围了淮南占领的高安（今江西省高安市），以帮助危全讽。彭彦章是四年前向马殷请降的吉州刺史彭玕（出身山蛮）的侄儿。
徐温询问严可求谁可担任讨伐军主帅，严可求推荐了周本，徐温遂任命周本为西南面行营招讨应援使，率领七千人马前去救援高安。周本因不久前进攻苏州未立寸功，遂称病不起，严可求亲自到他的卧室之内，强拉硬拽让他起身。周本说道：“苏州之战，原本敌人是打不败我们的，结果我们却战败了，主要原因就在于主将权力太小了。如今如果让我领兵，就不要给我配备副将了，只有如此，我才出征。”严可求答应了。周本又说：“楚王的军队只不过是给危全讽声援而已，其目的并非要夺取高安。我军击败危全讽之后，楚军肯定就会撤离的。”遂领兵直扑象牙潭而来。淮南援军途径洪州，刘威想犒劳军队，周本不肯停留。有人建议：“危全讽兵强，大人应该观察形势之后再行动。”周本说道：“敌人十倍于我，我军听后一定会心生恐惧，不如趁着这股锐气向敌人发起进攻。”
危全讽在象牙潭构筑营垒，下临溪水，绵延数十里。七月十七日，周本隔着溪水布阵，先派出老弱之兵引诱敌人，一触即溃，逃了回来。危全讽指挥大军涉水追击，周本趁其渡过一半时，纵兵发起进攻，危全讽军大败，自相践踏，很多人溺水而死，周本又分兵切断了他们的退路，生擒危全讽及其将士五千余人。接着，周本马不停蹄，乘胜攻克袁州，活捉袁州刺史彭彦章，又转攻吉州。淮南歙州刺史陶雅也派遣儿子陶敬昭、都指挥使徐章领兵进攻饶州（今江西省鄱阳县）、信州，信州刺史危仔倡投降，饶州刺史唐宝弃城而逃。淮南军行营都指挥使米志诚、都尉吕师造等将又在上高（今江西省上高县）击败楚军苑玫部。吉州刺史彭玕率领数千人西逃，投奔了楚王马殷，马殷任命彭玕为郴州刺史，又让儿子马希范娶了彭玕的女儿。
淮南方面任命左先锋指挥使张景思担任信州刺史，派遣行营都虞候骨言率领五千人马护送他上任。危仔倡听说后，弃城逃奔吴越，吴越王钱鏐任命危仔倡为淮南节度副使，给他改姓元氏。二十二前，当杨行密进攻宣州时，危全讽曾经在杨行密最困难的时候给其供应过军粮，危全讽被押至广陵后，弘农王杨隆演念及旧恩，就放了他，给其很多礼物。八月，自封的虔州刺史卢光稠在向后梁表示臣服的同时，也向淮南表示臣服，于是，江西全境都纳入到了淮南的版图。
夺占江西之后，淮南派遣使者张知远前往福建，与王审知搞好关系。谁知，张知远见到王审知后，态度十分傲慢，令闽王王审知大怒，下令将其斩杀，又把淮南弘农王杨隆演的书信送给了朱温，彻底与淮南断绝了关系。王审知生活非常俭朴，经常脚穿草鞋，府衙十分简陋，从未修缮过。他治理福建，刑罚宽大，赋税很轻，政府和民间都很殷实，境内很太平。每年，王审知总会从海路派船经登州、莱州向后梁进贡，但中途有十分之四五的船只都沉没了。
钱鏐的湖州刺史高澧生性残忍，一次，他召集幕僚们商议道：“我想把辖区内的百姓们全部杀掉，你们看可以吗？”幕僚们说道：“要是把百姓们都杀了，谁还交税呢？应该找一些该杀的杀了。”当时，高澧征召百姓当兵，有人对高澧说有些百姓口出怨言，高澧遂谎称犒赏，让这些新兵到开元寺内集中，进去一个杀一个。杀到一半，外面的人才觉察出来，遂纵火作乱。高澧下令关闭城门，大肆搜捕，一共杀了三千人。吴越王钱鏐得知后，想杀了高澧，十月六日，高澧背叛吴越，向淮南投降，并起兵焚烧了义和（今浙江省余杭市）临平镇，钱鏐命令指挥使钱镖领兵前去平叛。
开平四年（公元910年）二月，岐王李茂贞代行皇帝职权，加封弘农王杨隆演为吴王，兼任中书令，吴王下令在境内实施大赦。同时，高澧向淮南求救，淮南常州刺史李简等人领兵救援，吴越湖州将领盛师友、沈行思闭城不让淮南军队入城，高澧率领部下五千人弃城投奔淮南。三月三日，吴越王钱鏐赶赴湖州视察，并任命钱镖担任湖州刺史，以沈行思为巡检使，带盛师友一起返回了杭州。此后，沈行思对同僚陈瓌说道：“如果大王提拔盛师友当刺史，会安排我当个什么官呢？”当时，陈瓌已经得到钱鏐的密旨，带沈行思回到杭州，陈瓌趁势说道：“你为何不亲自到军府面见大王去说呢？”沈行思回到杭州后，几天后，陈瓌又把他的家眷也送来了，沈行思对陈瓌怀恨在心，认为出卖了自己。钱鏐从衣锦军返回时，将吏出城迎接，沈行思趁机击杀了陈瓌，并冲到钱鏐面前与盛师友论功，抢夺卫士的长枪，要刺杀盛师友，结果被众人控制住了。钱鏐遂斩杀了沈行思，任命盛师友为婺州刺史。

十八、逼反王镕

开平三年（公元909年），朱温在关中地区先胜后败，失去了大将刘知俊，又在年底在三水被刘知俊打得大败，可谓得不偿失，到开平四年年初，关中地区又出现了不稳。
开平四年（公元910年）三月，夏州都指挥使高宗益发动叛乱，诛杀了刚刚当上夏州节度使四个月的李彝昌。夏州将吏们又一起杀死了高宗益，公推李彝昌的同族叔父、蕃汉都指挥使李仁福担任头领，二十三日，李仁福派人向后梁朱温上报了这一消息。四月五日，朱温任命李仁福为定难节度使。
在此期间，朱温的侄儿、宋州（今河南省商丘市）节度使朱友谅给朱温献上一茎结了三个麦穗的祥瑞。朱温看后，很不耐烦，说道：“风调雨顺，遇上丰年，才算是最好的祥瑞。今年宋州发了大水，献这东西有什么用！”遂下令免去了该县县令，并派去使者斥责朱友谅，调任兖海留后、朱友谅的弟弟惠王朱友能接替朱友谅担任宋州留后。护国（治所在今山西省永济市）节度使朱友谦上书认为，晋州、绛州紧邻河东，请求另行设置一座军镇，恰巧朱温因晋州刺史华温琪抵御晋军有功，正考虑提拔他，遂于四月十三日下令，把晋州（今山西省临汾市）、绛州（今山西省新绛县）、沁州（今山西省沁源县）划为定昌军，任命华温琪担任定昌军节度使。左金吾大将军寇彦卿入朝，行至天津桥，一个平民百姓没有避让，寇彦卿的卫士将此人抓住，扔到了桥下溺死。事后，寇彦卿到朱温面前自首，朱温因其有功，命其拿出家财给死者家属，以平息事态。唐末宰相崔沆之弟、御史司宪崔沂上奏认为：“寇彦卿在天子脚下杀人，请求陛下依法惩处。”朱温让寇彦卿分辩。寇彦卿答辩称：“我只是命令随从将此人举到栏杆外面，吓唬吓唬他一下，谁知此人不小心跌落栏杆。”朱温打算以过失杀人给寇彦卿定罪，但崔沂坚持认为：“根据法律，指令行事之人是首犯，具体实施的人是从犯，不可以把罪过推给从犯；双方并未发生殴斗而故意打伤他人的，罪加一等，不可以过失杀人论罪。”四月二十二日，朱温将寇彦卿贬为游击将军、左卫中郎将。寇彦卿扬言道：“谁能取下崔沂的人头，我赏给他一万钱。”崔沂禀报给朱温，朱温派人对寇彦卿说道：“一旦崔沂伤了一根毫毛，我灭你一族！”当时，朱温手下的功臣们都非常骄横，经过此事后，才稍稍有所收敛。
五月二十五日，天雄（治所魏州、今河北省大名县）节度使兼中书令、邺王罗绍威去世，朱温下诏任命其子罗周翰为天雄留后。此时，匡国（治所许州，今河南省许昌市）节度使、长乐王冯行袭病重，上表请求朝廷派人接替自己。许州牙兵有两千人，都是唐末乱臣秦宗权的余党，朱温对冯行袭死后许州的局势十分担忧。六月，朱温命令崇政院直学士李珽赶赴许州探视冯行袭的病情，对李珽叮嘱道：“要好好传达我的旨意，不要让匡国军再出现动荡了。”李珽来到许州后，对许州将吏们说道：“天子手握百万大军，距离你们这里只要咫尺之遥，冯大人一生忠义，不要令天子对他有所猜疑。你们如果都一心为国，就不用发愁不会富贵！”众人遂不敢再有异议。冯行袭想派人代为接受诏书，李珽说道：“头朝东方，身穿朝服，这也符合礼仪。”遂在冯行袭的卧室内宣布了诏书，他对冯行袭说道：“大人好好养病，不要再插手政务，这样一来，你的子孙们也都有福了。”冯行袭哭着道谢，遂解下节度使和观察使的印信交给了李珽，令其代替自己管理军府。朱温听说后，说道：“我早就知道李珽会办事，冯家也不至于灭门了。”五月二十二日，冯行袭去世。二十六日，朱温下令任命李珽暂且代理匡国留后，把冯行袭的军队分散划归各军指挥，命令冯行袭的养子们都恢复原姓，彻底瓦解了冯氏割据势力。七月，吴越王钱鏐上书称：“唐末以来，有周延诰等二十五名宦官避难到此，他们都不是刘季述、韩全诲一党，希望陛下赦免他们。”朱温回复道：“我知道这些人无罪，只是如今刚刚革除积弊，不可令他们再回到皇宫任职，可以暂时留在你处，把朕的这个意思转达给他们。”
岐王李茂贞等人与朱温政权分割关中地区，而灵武的韩逊和夏州的李仁福又依附于朱温，是制约李茂贞等人东进的一颗钉子，因此，当李茂贞等人听说夏州发生兵变后，遂与静难（治所邠州、今陕西省彬县）节度使李继徽、彰义（治所泾州、今甘肃省泾川县）节度使刘知俊一起派人约请晋王李存勖一起发兵，进攻定难节度使李仁福。晋王李存勖派遣振武节度使周德威率军与李茂贞等人会师，双方集结了五万大军包围了夏州，李仁福闭城固守。
八月五日，李仁福的告急文书送到朱温手中。七日，朱温任命河南尹兼中书令张宗奭担任西京（首都洛阳）留守。朱温唯恐晋军声东击西，趁其发兵入关之际南下偷袭洛阳，遂任命宣化（治所邓州，今河南省邓州市）留后李思安担任东北面行营都指挥使，率领一万人马进驻河阳（今河南省孟州市），以备不测。安排妥当之后，朱温这才于八月九日领兵从洛阳西上。十二日，进抵陕州（今河南省三门峡市）。
八月十四日，朱温任命镇国（治所陕州、今河南省三门峡市）节度使杨师厚为西路行营招讨使，会同感化（治所华州，今陕西省华县）节度使康怀贞率领三万任命进驻三原（今陕西省三原县）。时至今日，朱温还在担心晋军会从泽州（今山西省晋城市）南下，进攻怀州（今河南省沁阳市），不久，听说晋军主力已经在绥州（今陕西省绥德县）、银州（今陕西省榆林市）的荒漠地带出没，遂出了一口长气，说道：“不用再担心了！”二十七日，朱温派遣夹马指挥使李遇、刘绾领兵从鄜州（今陕西省富县）、延州（今陕西省延安市）直扑银州、夏州，切断晋军的退路。九月三日，朱温离开陕州开始返回洛阳，八日，抵达洛阳，再次犯病。等后梁主力推进到夏州附近后，岐王李茂贞以及周德威的晋军不战退去。
解除了夏州之围后，朱温又重新拾起一年前就要实施的计划，十月，他任命镇国节度使杨师厚、相州刺史李思安集结军队进驻泽州，十一月三日，朱温又任命宁国（遥领）节度使、同平章事王景仁担任北面行营都指挥招讨使，潞州副招讨使韩勍担任副使，任命李思安为先锋使，准备大举进攻上党，夺回潞州。但不久，朱温又转变主意，放弃了强攻潞州的打算，命杨师厚返回驻地，而派遣王景仁等人领兵东进，进驻了魏州。
自从后梁建立以来，虽然武顺（前身成德，治所镇州，今河北省正定县）节度使王镕、义武（治所定州，今河北省定州市）节度使王处直不像后梁直属藩镇那样向朝廷进贡赋税，但却不定期地进贡各种财物。开平四年时，王镕的母亲何氏去世，朱温派人前去吊唁，并下令王镕不再守丧，恢复任职。当时，包括河东在内的邻近各道也都派来了吊唁使者，后梁使者也见到了晋王的使者，回到洛阳后，这位使者对朱温说道：“王镕暗中与晋王来往，镇州、定州势力很强，终将不会为我所用。”朱温早就想把镇州、定州吃掉，听了使者的话，深表赞同。
就在朱温打算强攻潞州之际，燕王李守光发兵进驻涞水（今河北省涞水县），有吞并定州之势，而朱温也想借邺王罗绍威之死，一劳永逸地解决镇州、定州问题，遂对外声称防备燕兵南侵、协防镇州，派遣供奉官杜廷隐、丁延徽统帅三千魏博军队进驻深州（今河北省深州市）、冀州（今河北省冀州市），继而，又声称分兵入城就地解决军队吃饭问题。深州守将石公立向王镕禀报，请求拒绝魏博军队入城，王镕听后，大不以为然，下令赶忙打开城门，让魏博军队入城，并把石公立调往他处。石公立出了深州，指着深州哭泣道：“姓朱的灭了大唐社稷，三尺小儿都知道他的为人，可是，我们赵王自恃双方的姻亲关系，把朱温看成是一个忠厚长者，真可谓是开门请强盗进屋啊！可惜啊！如今这座城就要落入敌人之手了啊！”
就在这时，朱温的阴谋却泄露了。一位后梁朝廷的知情人逃奔镇州，把朱温的阴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王镕。王镕不听则已，一听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但又不敢先与朱温翻脸，只好派人赶赴洛阳，对朱温称：“燕兵已经北返，与定州方面和解了，深州和冀州百姓见魏博军队入城，惊慌失措，请陛下召回他们。”朱温主意已定，只是派人来到镇州安抚王镕而已，而杜廷隐等人则加紧了夺占深州的步伐，不久，他们紧闭城门，将王镕的守军全部杀掉，夺占了深州。王镕这才命令石公立领兵反攻，但未能攻克，遂派人向燕王李守光和晋王李存勖求救。

真能扭断人的鼻眼啊！”


一百六十九、真宗之死（2）


乾兴元年（公元1022年）二月十九日，宋真宗在延庆殿驾崩，终年五十五岁。
虚岁十三岁的宋仁宗赵祯在灵前继位，宋真宗遗诏，尊刘皇后为皇太后，杨淑妃为皇太妃；军国大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百官在延庆殿东走廊拜谒宋仁宗。宋仁宗派遣内地承制、閤门祗候薛贻廓出使辽国告哀，京城内外增加驻军，取消各种工程建设。当初，朝廷重臣们一起听皇太后宣布宋真宗的遗命，退下后，即在大殿搭建的庐舍起草遗诏，内容为军国大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丁谓想去掉“权”字，王曾说道：“闺房决定国家大事，这本来就已经是国家的不幸了，称一个权字，多少还能垂范于后人，况且言犹在耳，岂能更改？”丁谓这才作罢。王曾又说：“尊礼杨淑妃太突然了，来日再议，不必写在遗诏之中。”丁谓一脸不悦，说道：“参政是想擅自更改遗诏吗？”王曾又开口分辨，而同僚们无一人支持王曾，王曾最终也不得不妥协了。

十九、柏乡大战

当王镕的使者来到晋阳时，义武节度使王处直的使者也赶到了，他们打算一起推举晋王李存勖为盟主，合兵一处，进攻后梁。
晋王李存勖召集将佐们商议，众人纷纷说道：“王镕长期依附于朱温，每年都向后梁送去大量财物，双方又结为儿女亲家，交情甚深，这肯定有诈，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李存勖听了，不以为然，反驳道：“他王镕也是为了自身利益才这么做的。王氏一门在唐朝时也是时而称臣，时而叛唐，岂肯始终当后梁的臣子？朱温之女与同样嫁给他们王家的唐寿安公主相比，又能尊贵到哪里呢？如今，他死到临头，还顾什么亲家不亲家呢！我们如果狐疑不定，不去相救，正中了朱温的奸计。我们应当速速发兵，两军合力，一定能击破后梁！”遂派遣周德威领兵从井陉关（今河北省井陉县西）东进，进驻赵州（今河北省赵县）。
燕王刘守光的态度就与李存勖截然相反了。王镕的使者来到幽州时，刘守光正在打猎，幕僚孙鹤飞马赶到打猎场向刘守光禀报，并称：“赵人前来救援，这是上天要成就大王的功业啊！”刘守光问道：“有什么理由？”孙鹤回答：“我们过去经常头痛王镕与朱温勾结成一体，而朱温早就想吞并河朔了，如今他们双方相互成为仇敌，大王如果与其齐心协力击败朱温，那么，王镕和王处直均会臣服我们了。大王如果不早早出兵，恐怕晋王会先我一步了。”刘守光却说：“王镕屡屡说话不算话，如今，让他与后梁斗个两败俱伤，我正可以渔翁得利，又为什么要救他呢！”王镕的使者纷至沓来，刘守光始终不肯答应。从此，镇州王镕、定州王处直又重新使用唐朝天祐年号，不再称后梁年号，王镕取消了武顺军建制，恢复成德军称号。
开平四年（公元910年）十二月三日，朱温听说赵王王镕已经投靠了晋王李存勖，晋军已经进驻赵州（今河北省赵县），遂命令王景仁等人领兵进攻。四日，王景仁等人率部从河阳北渡黄河，与魏博罗周翰的军队会师，联军共计四万人，进驻邢州（今河北省邢台市）和洺州（今河北省永年县）。二十一日，后梁军队继续北进，进驻柏乡（今河北省柏乡县）。
得知后梁大举北犯，赵王王镕再次向晋王李存勖告急，李存勖遂命令蕃汉副总管李存审留守晋阳，亲自率领大军从赞皇（今河北省赞皇县）东进，义武节度使王处直派遣五千人马随晋王一起出征。十二月二十五日，晋王李存勖领兵进抵赵州，与先期进驻此地的周德威之军会师，并抓获了二百名出来砍柴的后梁士兵，得知梁军有精兵七万。晋王李存勖问道：“你们刚从洛阳出发时，朱温有什么命令？”士兵们回答：“梁主叮嘱领兵大将说：‘镇州反复无常，终归会成为子孙的大患。如今，我把精兵都交给你，就算镇州是铁打的城池，你也一定要给我拿下！’”晋王李存勖下令将这些士兵们送给赵王王镕。
十二月二十六日，晋王李存勖领兵从赵州南下，距离柏乡三十里，派遣周德威等将率领胡人骑兵前往后梁大营挑战，后梁军队不敢出战。次日，晋王领兵再次向南推进，距离柏乡仅五里，在野河以北安营扎寨，又派遣胡人骑兵逼近后梁大营飞马射箭，并大骂后梁人。后梁军队不堪其辱，梁将韩勍等人率领三万步骑，分三路北上追击，梁军铠甲上缠绕华美的丝绸，镶嵌着金银饰品，光彩耀眼，晋军远远望去，很是沮丧。周德威对李存璋说道：“梁军目的不是要与我们作战，只不过是想炫耀而已。如果不挫挫他们的锐气，我军士气不振。”遂拍马在阵前对大家说道：“他们就是汴州的天武军，士兵们都出身于贪图小利的小商小贩而已，铠甲虽然华丽，但十个人也敌不过你们一人！你们抓获他们一人，就足以致富，这可是上天给你们的一笔横财啊，机不可失！”遂亲自率领一千余名精锐骑兵向后梁的两翼发起进攻，左冲右突，出入敌阵四五次，所向无敌，生擒后梁一百余人，边打边撤，一直退到野河岸边，梁军见晋军退去，也撤回了大营。
回到大营后，周德威对晋王李存勖说道：“敌人声势浩大，应按兵不动，等其士气稍稍低落之后，我们再发起进攻。”李存勖不以为然，反驳道：“我孤军远来，救人危难，我们三镇之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利于速战速决，你竟然要按兵不动，不敢冒险，这是为何？”周德威说道：“镇州和定州的军队，擅长守城，不善于野外作战，另外，我军依靠的就是我们的骑兵，也利于在旷野上驰骋冲杀。如今，我们逼近敌人的营垒作战，丧失了骑兵的优势，还有，众寡不敌，一旦敌人知道我们的虚实，情况就危险了。”李存勖听了，一脸不悦，回到帐中休息，其余众将为人敢言。
周德威见状，赶忙去见张承业，说道：“大王继位以来，突然取得了夹寨大胜，顿生轻敌之心，不自量力而一心速战速决。如今，我们距离敌人近在咫尺，唯一阻隔的不过是一条小河而已，敌人如果架设浮桥，逼近我们，我军很快就会被全歼。不如撤至高邑（今河北省高邑县），引诱敌人离开营垒，敌人出战，我们就撤回，敌人回营，我们就出战，另外以轻装骑兵劫掠其粮运，不出一个月，一定能击败敌人。”张承业进入大帐之内，掀起床帘，拍拍李存勖说：“现在岂是大王安心睡觉之时？周德威是员老家，深通兵法，他的话不可不重视啊。”李存勖一跳而起，说道：“我也正在考虑。”当时，后梁军队紧闭大营，做出一副不敢出战的样子。一名投降晋军的梁军士兵，在晋军的盘问之下，降兵透漏：“王景仁正组织人力加紧架设浮桥。”李存勖这才对周德威说道：“果然不出你的所料。”当天，他传令各部北撤，退守高邑。
开平五年（公元911年）一月一日，天空出现日食。近年来，柏乡城内不再囤积粮草，后梁军队进驻以后，只好派兵到郊外砍柴、割草，晋军天天派出骑兵劫掠、骚扰，后梁军队遂不敢再外出了。周德威派遣胡人骑兵围着后梁大营来回射箭、辱骂，后梁军队担心晋军有伏兵，更不敢出外，只好拆除茅屋上的茅草或者碾碎坐席喂马，军中马匹大量饿死。一月二日，周德威与别将史建瑭、李嗣源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在村落之间埋伏，派遣三百骑兵逼近梁军大营辱骂，王景仁、韩勍大怒，出动全部军队，意欲与晋军决一死战。周德威等人边打边撤，一直转战至高邑以南，晋军李存璋早已率领步兵在野河上布下阵势。
气势汹汹的梁军绵延数里，争先恐后地争夺浮桥，镇州和定州的步兵拼尽全力抵御，但眼看已无法坚持下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晋王李存勖对李罕之养子、匡卫都指挥使李建及说道：“敌人一旦突破浮桥，就无法遏制了。”李建及挑选两百名精锐士兵，手持长枪，齐声高呼，奋力杀入敌阵，这才将后梁军击退。晋王李存勖登上高坡眺望，对众将说道：“梁军竞相前进，混乱不堪，我军队伍齐整，安安静静，我军必胜！”遂指挥军队向梁军发起进攻。两军顿时混战一团，杀得天昏地暗，从上午十点一直打到十二点，不分胜负。
晋王李存勖对周德威说道：“敌我双方已经搅在一起，无法分开了，我们的存亡，在此一举。我为你冲在前面，你紧随我后！”周德威拦住李存勖的战马，苦苦相劝道：“我看梁军的情况，我们可以以逸待劳，难以硬拼。他们距离大营三十里，虽然带着口粮，根本没功夫吃上一口，等到太阳偏西，饥渴难耐，必定心生退意，到那时，我们再率领精锐骑兵冲杀，一定能大获全胜。”晋王听了，这才作罢。
当时，后梁魏博（治所魏州）、宣义（治所滑州）的军队在大阵的东面，宋州（治所宋州）、汴州（治所汴州）的军队在大阵的西面。激战到黄昏，梁军还没有进食，士兵们再无斗志，王景仁等人领兵稍稍后退。周德威见状，大喊道：“梁军撤退了！”晋军顿时士气高涨，争先恐后地杀入敌阵，喊杀声惊天动地，后梁大阵东面首先被突破，魏博、宣义军队先撤。在西面作战的李嗣源也率众大喊：“你们东面的已经撤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后梁士兵顿时惊慌失措，相互惊吓，遂全线崩溃。李存璋趁机率领晋军步兵从后面追杀，高喊：“梁人也是我们自己人，你们只要放下武器，我们就不杀害你们！”于是，后梁士兵纷纷丢下铠甲武器，喧哗之声响彻云霄。而镇州和定州的军队因后梁夺占深州、冀州之恨，也顾不上捡拾战利品，只顾操刀追杀，后梁龙骧、神捷、神威各军的精锐部队几乎被屠杀殆尽，从野河一直到柏乡数十里之间，尸体、旗鼓、铠甲、兵器布满地面。王景仁、韩勍、李思安等后梁大将仅率领数十名骑兵仓皇逃离了战场。
入夜，晋军进入柏乡，后梁残余军队已经撤离，丢弃的粮食、钱财、武器不计其数。此战，三镇联军共斩首两万级，缴获战马三千匹，铠甲武器七万，其他物资不计其数，生擒梁将陈思权以下二百八十五人。李嗣源等人领兵一直追杀到邢州才回，河北一带都大为震动。后梁保义（治所邢州）节度使王檀严加戒备，打开城门接纳残兵败将，送给他们钱粮，遣散回各自的军镇。晋王李存勖休兵，驻扎在赵州。杜廷隐等人听说后梁柏乡惨败的消息后，放弃深州、冀州南逃，把两州的壮丁充当奴仆裹挟南下，把老弱之人活埋，又几乎彻底摧毁了城池，城内仅余残垣断壁而已。

@东越陆孟明2017 2019-06-22 15:34:23
五代十国的书出了？哪儿能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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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撒旦撒156 2019-06-26 04:39:36
排头兵，加油　　发哥的隋唐开始啦，赞一个。发哥是不是想把中国通史都弄一遍呢。我觉得发哥应该写写春秋战国的故事，我发现发哥对于写乱世、头绪多的的年代拿捏起来也非常准确。同时预祝发哥的作品能买个好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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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已经写完了，出纸质书了啊，五代十国也都出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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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啊法尔范 2019-06-30 17:08:18
网上看到的《二十五史补编》目录，看来有机会要好好收集一番啦。　　坐等，楼主，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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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帖子的内容已经发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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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开新帖，细说宋元

在更新宋元

@顾头不顾腚 2020-02-25 16:36:07
发哥写的牛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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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弟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