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g』
晚风裹挟着些许热气和雨后的泥土腥味儿，扑面而来。
陈亦坐在车里把玩着打火机，点燃，熄灭……火苗的红光忽明忽灭，照应着男人的脸庞，侧脸线条流畅冷硬，看起来不好接近，但过分白皙，显得冷漠，安静。
但那双眼睛却和他的脸不是一个风格，平和而温柔，奇异又和谐。他此刻的目光落在街角的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
昏黄的路灯下，女生的发丝清晰地泛着光，好似神明。又像清清冷冷，易碎的玉器。
可惜，此时没有摄影师记录下这一幕。
女生鼻尖挺翘，睫毛似一把小扇，在脸上投下阴影，纯得很。她脚边放着猫粮罐头，还有只不怎么可爱的……丑猫。
那猫的尾巴断了一截，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流浪猫，她伸出手挠挠它的下巴，它也不在意，只狼吞虎咽地吃罐头。
一瞬即是永恒，这一幕陈亦会记得很久。
他心里想着，眉头忽然紧皱，拼命压下突如其来的恶心感。
今晚的酒，够烈。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板药，抠了两颗干咽下去，然后闭着眼，等待药效到来。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车窗被人敲了两下，陈亦睁开眼，眼中有几丝猩红的血丝，疲惫又病态的脸色。
“先生，您好，那个……你身体不舒服吗？”
是喂猫的女孩。她大概是想说什么，但看到陈亦的脸色吓了一大跳，礼貌地询问。
“嗯，是有点。”陈亦喉里还带着苦味儿，声音嘶哑。
秦钰没想到竟如此顺利便与陈亦搭到了话，以他的性格，不是应该装作没事然后冷漠地拒人千里吗？
大概人都会变的吧。他应该很不舒服，甚至没有问她敲他车窗的目的是什么。
她眉头紧锁，说：“先生，你看起来不大好，要去医院吗，或者您让家人来接？”
陈亦一只手放在胃腹间，额上冷汗涔涔，吃力地随手摸出一张钞票递给秦钰，说：“小姐，能帮我呃买杯饮料吗，随便什么，呃甜的就好。”
一句话并不长，却很艰难，他看起来很疼。
秦钰心里闪过一丝讶异，他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
但她赶紧接过那张钞票，说：“好，我马上回来。”然后快步走进附近的便利店。
五分钟后，她带着热奶茶走了出来，隔着车窗，递给了他。
陈亦拿到后喝了一口，甜得发腻，他一向不爱这种东西，但相比较低血糖带来的头晕眼花，他还是喝了下去。
秦钰一直乖巧地站在他的车门外，陈亦缓了好一阵，看人终于没有重影，才说：“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辛苦你帮我买东西，”
秦钰看他脸色还是苍白得很，说：“先生，你这样子不能开车，要不我送你吧。”
“你会开车？”
“会。”
陈亦本来想今晚就在这儿醒醒酒再回去，但没想到那么胆小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开车都学会了，也没客气。
说：“麻烦了。”
陈亦坐在车里把玩着打火机，点燃，熄灭……火苗的红光忽明忽灭，照应着男人的脸庞，侧脸线条流畅冷硬，看起来不好接近，但过分白皙，显得冷漠，安静。
但那双眼睛却和他的脸不是一个风格，平和而温柔，奇异又和谐。他此刻的目光落在街角的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
昏黄的路灯下，女生的发丝清晰地泛着光，好似神明。又像清清冷冷，易碎的玉器。
可惜，此时没有摄影师记录下这一幕。
女生鼻尖挺翘，睫毛似一把小扇，在脸上投下阴影，纯得很。她脚边放着猫粮罐头，还有只不怎么可爱的……丑猫。
那猫的尾巴断了一截，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流浪猫，她伸出手挠挠它的下巴，它也不在意，只狼吞虎咽地吃罐头。
一瞬即是永恒，这一幕陈亦会记得很久。
他心里想着，眉头忽然紧皱，拼命压下突如其来的恶心感。
今晚的酒，够烈。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板药，抠了两颗干咽下去，然后闭着眼，等待药效到来。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车窗被人敲了两下，陈亦睁开眼，眼中有几丝猩红的血丝，疲惫又病态的脸色。
“先生，您好，那个……你身体不舒服吗？”
是喂猫的女孩。她大概是想说什么，但看到陈亦的脸色吓了一大跳，礼貌地询问。
“嗯，是有点。”陈亦喉里还带着苦味儿，声音嘶哑。
秦钰没想到竟如此顺利便与陈亦搭到了话，以他的性格，不是应该装作没事然后冷漠地拒人千里吗？
大概人都会变的吧。他应该很不舒服，甚至没有问她敲他车窗的目的是什么。
她眉头紧锁，说：“先生，你看起来不大好，要去医院吗，或者您让家人来接？”
陈亦一只手放在胃腹间，额上冷汗涔涔，吃力地随手摸出一张钞票递给秦钰，说：“小姐，能帮我呃买杯饮料吗，随便什么，呃甜的就好。”
一句话并不长，却很艰难，他看起来很疼。
秦钰心里闪过一丝讶异，他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
但她赶紧接过那张钞票，说：“好，我马上回来。”然后快步走进附近的便利店。
五分钟后，她带着热奶茶走了出来，隔着车窗，递给了他。
陈亦拿到后喝了一口，甜得发腻，他一向不爱这种东西，但相比较低血糖带来的头晕眼花，他还是喝了下去。
秦钰一直乖巧地站在他的车门外，陈亦缓了好一阵，看人终于没有重影，才说：“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辛苦你帮我买东西，”
秦钰看他脸色还是苍白得很，说：“先生，你这样子不能开车，要不我送你吧。”
“你会开车？”
“会。”
陈亦本来想今晚就在这儿醒醒酒再回去，但没想到那么胆小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开车都学会了，也没客气。
说：“麻烦了。”
安静得叫人心碎。
秦钰在他额头搭了块毛巾，握住他的手，冰得沁人，“陈亦，别按了。”说着，把他的手拿开。
胃腹处没了压力，疼痛席卷而来，陈亦烧得迷糊，但他怎么也挣脱不开秦钰的手。
秦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取而代之，在他的胃上揉了起来。
她想报复他，但不是看他这样受病痛折磨，不是这种形式。
大概是秦钰的手确实比他自己的手温暖，陈亦不再动了，逐渐安静下来。
他真的很瘦很瘦，腰间的骨头都突出来了，身体一点温度也没有。
陈亦在高烧中感受到了难忍的痛，来自自己的胃，还有身上的每个角落。
骨头里都痛。
但还有一点栀子的味道，清清淡淡的，萦绕在鼻尖，熟悉得让人眼睛发酸。
如果堕入地狱的路上，也有这样的味道相伴，那也没那么可怕了吧。
胃里的温软也让痉挛渐渐平息，好似巨浪过后的潮水，安静下来。
秦钰觉得，陈亦大概是她见过的所有病人中最让人省心的。
不哭不闹，也不缠人。只要一直给他揉着，他就能一直睡下去，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的手有那么大的魔力。
他的胃恐怕已经破败不堪了，秦钰不敢给他吃退烧药，只好一遍一遍给他擦着手臂和脖颈。
即使烧成这样，他的手脚都还是冰凉的，被冷汗浸湿了。
折腾了半个晚上，他的烧终于一点点退了。她也支持不住，揉着揉着，头就垂了下去……
梦里的片段支离破碎，一个个看不清脸的人围在身边，秦钰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好小好小，被挤得喘不过气。
“小钰，好好生活，没有爸爸也要坚强……”男人醇厚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秦钰忍不住红了眼眶，“爸爸，我撑不下去……没有你和妈妈，我撑不下去的……”
梦里的人飘渺虚无，所有人都离她而去，轻柔的女声说：“小钰，不要恨，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做个善良的孩子，过去的就过去……”
“不！我不要……妈妈别走……”她满脸泪痕，还是止不住地流泪，像快要溺亡的人，不能呼吸，明明早就不会哭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她觉得无力，就这样吧……忽然，耳边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秦钰，秦钰……”
有些温柔的男声，听上去很着急，是谁呢……
秦钰觉得自己好像被打捞起来，意识回笼，眼前是……陈亦的脸。
陈亦？他怎么会……
哦，对了。她还在他家。
她醒了醒神，调整好表情，略带沙哑地说：“抱歉，我做梦了，你好些了么，要不要……”
话音未落，眼前递过来一张纸巾。
她愣了一瞬，接过来，才发现脸上还带着刚才梦中的眼泪，大概是十分的狼狈。
“抱歉啊，失态了……”
陈亦早就醒了，他听着她的梦话，女孩喃喃地：“爸爸，妈妈不要……我活不下去的……”
他听着不忍，叫醒了她，刚睁眼时，她眼里的痛苦和破碎让人心颤，眼眶里全是没有落下的泪，脸上也是，叫人看了心疼，陈亦不敢看她的眼。
本该无忧无虑的女孩，变成的这样，都是拜他一家所赐啊……
他有什么资格靠近她呢，他的命都该是赔给她的……
秦钰强迫自己忍下泪意，恢复那副清纯漂亮的模样。
她把手放在陈亦额头，自然地说：“嗯，不烧了。”两人对视了一瞬，秦钰甚至对他笑了笑。
她在试探，他不抗拒她的接触，证明，得到他的信任并不难。
陈亦与她对视的一瞬，心跳好像停了一般，旋即便震耳欲聋，冲撞着他的耳膜，但他面上不显。
“嗯，你昨晚守了一夜，麻烦你了，要不要吃早饭？”陈亦问。
秦钰眼中含笑，说：“你说我们这怎么也算是有缘了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给你做顿饭再走吧。”
说着，便起身，走之前她倒了杯温水递给陈亦，状似无意地指着桌上的一堆散乱的药说：“止痛药，少吃点，生病就去医院。”
陈亦接过水说：“嗯。”随后指着隔壁说，“这里，是厨房，很久没买过菜了。”
“没问题，有米就行。”然后走进厨房，背影纤瘦，背脊却笔直，仿佛什么都不能让她低头。
她走进厨房后，陈亦盯着杯中的水出神，然后从桌上拿起几粒药吞咽下去。
“医院也没用啊……”像是自语，也像是回答。
他用手撑着额头，闭眼假寐。
没过多久，秦钰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了两碗粥。
“吃饭吧，你昨晚吐了，现在饿了吧？”
陈亦大惊，“我……没弄脏你衣服吧？”
秦钰笑着摇头，说：“你这人还挺客气，自己一个人跑卫生间里就吐，还不要我扶，犟得要死。”
他也笑了一下，说：“那就好。”
秦钰说：“赶紧吃饭吧，我不怎么做饭，你尝尝熟了没？”
其实陈亦什么也吃不下，他很多时候吃了就会吐，胃病折磨着他一刻不得安宁，实在不行也只能吃极清淡的食物或者输营养液度日。
不过，他还是拿起汤匙喝了两口，粥很浓稠，带着米煮烂后的香味。
“嗯，很好喝。”他评价。
秦钰在他额头搭了块毛巾，握住他的手，冰得沁人，“陈亦，别按了。”说着，把他的手拿开。
胃腹处没了压力，疼痛席卷而来，陈亦烧得迷糊，但他怎么也挣脱不开秦钰的手。
秦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取而代之，在他的胃上揉了起来。
她想报复他，但不是看他这样受病痛折磨，不是这种形式。
大概是秦钰的手确实比他自己的手温暖，陈亦不再动了，逐渐安静下来。
他真的很瘦很瘦，腰间的骨头都突出来了，身体一点温度也没有。
陈亦在高烧中感受到了难忍的痛，来自自己的胃，还有身上的每个角落。
骨头里都痛。
但还有一点栀子的味道，清清淡淡的，萦绕在鼻尖，熟悉得让人眼睛发酸。
如果堕入地狱的路上，也有这样的味道相伴，那也没那么可怕了吧。
胃里的温软也让痉挛渐渐平息，好似巨浪过后的潮水，安静下来。
秦钰觉得，陈亦大概是她见过的所有病人中最让人省心的。
不哭不闹，也不缠人。只要一直给他揉着，他就能一直睡下去，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的手有那么大的魔力。
他的胃恐怕已经破败不堪了，秦钰不敢给他吃退烧药，只好一遍一遍给他擦着手臂和脖颈。
即使烧成这样，他的手脚都还是冰凉的，被冷汗浸湿了。
折腾了半个晚上，他的烧终于一点点退了。她也支持不住，揉着揉着，头就垂了下去……
梦里的片段支离破碎，一个个看不清脸的人围在身边，秦钰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好小好小，被挤得喘不过气。
“小钰，好好生活，没有爸爸也要坚强……”男人醇厚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秦钰忍不住红了眼眶，“爸爸，我撑不下去……没有你和妈妈，我撑不下去的……”
梦里的人飘渺虚无，所有人都离她而去，轻柔的女声说：“小钰，不要恨，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做个善良的孩子，过去的就过去……”
“不！我不要……妈妈别走……”她满脸泪痕，还是止不住地流泪，像快要溺亡的人，不能呼吸，明明早就不会哭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她觉得无力，就这样吧……忽然，耳边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秦钰，秦钰……”
有些温柔的男声，听上去很着急，是谁呢……
秦钰觉得自己好像被打捞起来，意识回笼，眼前是……陈亦的脸。
陈亦？他怎么会……
哦，对了。她还在他家。
她醒了醒神，调整好表情，略带沙哑地说：“抱歉，我做梦了，你好些了么，要不要……”
话音未落，眼前递过来一张纸巾。
她愣了一瞬，接过来，才发现脸上还带着刚才梦中的眼泪，大概是十分的狼狈。
“抱歉啊，失态了……”
陈亦早就醒了，他听着她的梦话，女孩喃喃地：“爸爸，妈妈不要……我活不下去的……”
他听着不忍，叫醒了她，刚睁眼时，她眼里的痛苦和破碎让人心颤，眼眶里全是没有落下的泪，脸上也是，叫人看了心疼，陈亦不敢看她的眼。
本该无忧无虑的女孩，变成的这样，都是拜他一家所赐啊……
他有什么资格靠近她呢，他的命都该是赔给她的……
秦钰强迫自己忍下泪意，恢复那副清纯漂亮的模样。
她把手放在陈亦额头，自然地说：“嗯，不烧了。”两人对视了一瞬，秦钰甚至对他笑了笑。
她在试探，他不抗拒她的接触，证明，得到他的信任并不难。
陈亦与她对视的一瞬，心跳好像停了一般，旋即便震耳欲聋，冲撞着他的耳膜，但他面上不显。
“嗯，你昨晚守了一夜，麻烦你了，要不要吃早饭？”陈亦问。
秦钰眼中含笑，说：“你说我们这怎么也算是有缘了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给你做顿饭再走吧。”
说着，便起身，走之前她倒了杯温水递给陈亦，状似无意地指着桌上的一堆散乱的药说：“止痛药，少吃点，生病就去医院。”
陈亦接过水说：“嗯。”随后指着隔壁说，“这里，是厨房，很久没买过菜了。”
“没问题，有米就行。”然后走进厨房，背影纤瘦，背脊却笔直，仿佛什么都不能让她低头。
她走进厨房后，陈亦盯着杯中的水出神，然后从桌上拿起几粒药吞咽下去。
“医院也没用啊……”像是自语，也像是回答。
他用手撑着额头，闭眼假寐。
没过多久，秦钰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了两碗粥。
“吃饭吧，你昨晚吐了，现在饿了吧？”
陈亦大惊，“我……没弄脏你衣服吧？”
秦钰笑着摇头，说：“你这人还挺客气，自己一个人跑卫生间里就吐，还不要我扶，犟得要死。”
他也笑了一下，说：“那就好。”
秦钰说：“赶紧吃饭吧，我不怎么做饭，你尝尝熟了没？”
其实陈亦什么也吃不下，他很多时候吃了就会吐，胃病折磨着他一刻不得安宁，实在不行也只能吃极清淡的食物或者输营养液度日。
不过，他还是拿起汤匙喝了两口，粥很浓稠，带着米煮烂后的香味。
“嗯，很好喝。”他评价。
秦钰笑嘻嘻的，说：“是吗，那就好。”
陈亦看着她不达眼底的笑意，心里揪着难受。
很快，一碗见底，秦钰准备告辞。
这已经是比想象中快很多了，好像一夜之间，两人已经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
欲速则不达。秦钰，沉住气。
陈亦走到门外送她，说：“秦钰，我的微信，你加一下吧，以后有事联系我。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就在门外。”
秦钰并不推脱，大方的加了，然后跟他告别，临别时不忘说：“有空去看看，你的胃病大概有点严重。”然后钻进门口那辆车里。
陈亦看着她不达眼底的笑意，心里揪着难受。
很快，一碗见底，秦钰准备告辞。
这已经是比想象中快很多了，好像一夜之间，两人已经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
欲速则不达。秦钰，沉住气。
陈亦走到门外送她，说：“秦钰，我的微信，你加一下吧，以后有事联系我。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就在门外。”
秦钰并不推脱，大方的加了，然后跟他告别，临别时不忘说：“有空去看看，你的胃病大概有点严重。”然后钻进门口那辆车里。
二
“下一站是——上安新区。”
秦钰被巨大的人流裹挟着走出地铁站，傍晚六七点，这座繁华的城市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她一眼看见地铁站外的陈亦，多久没见了，三个星期？
他好像更瘦了。
削瘦的身形立在那儿，个子很高。他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衣和西裤，像是刚结束一场应酬，又像是刚出社会的温柔学长，带着一种世俗的清冷感。
美中不足，没什么血色。
和周边的人都不一样，让秦钰一眼就望见。
陈亦眼中，秦钰也和周围的人不一样，她好像天生就带着一种吸引陈亦的基因。小脸白皙红润，眼睛清泠泠的，一身白衣黑裙，头发披散，很好看。
和那个当年在医院里一眼看见的小瓷娃娃一样，可爱又漂亮。
想到这儿，陈亦笑了。
秦钰拍拍他，说：“不是说咖啡店吗？在这里等着不热呀”清纯无害。
陈亦摇摇头，他确实不热，这样的温度身上也是一样的冷。
大概是身体亏虚的原因。
两个人站在一起，俊男俏女，格外养眼，莫名其妙地很有cp感。
更重要的是，他们今天的穿搭，像是刻意穿的情侣装。
像是注意到什么，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
自从那天离开后，秦钰偶尔会给陈亦发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或是经常投喂的那只猫，或是食堂里难吃的饭菜。
不生疏，不越界，就像是普通女生对待自己的爱慕对象，这样的琐碎的不知几分真心的信息倒给陈亦带去了些许慰藉。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天，偶尔秦钰会给他点个外卖什么的，或是一杯热奶茶，或是一碗粥。当然，陈亦会回给她更为珍贵的东西，不让她吃亏。
秦钰从不是扭捏的性格，她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送她就接受。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联系，其实秦钰总觉得陈亦现在的性格有些过分柔和了，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他彬彬有礼，温和谦逊，倒像个君子。
但无所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
这是两人第一次约出来吃饭，秦钰提的，她觉得试探的暧昧已经够了，该进行下一步了。
傍晚七点半，两人走进一家西餐厅。
“你吃什么？”秦钰自然地拿起菜单问。
“我在公司吃过了，给我一杯冰拿铁就好。”
“不要冰拿铁，换成热饮，七分糖，谢谢。”秦钰瞪了对面的人一眼，似嗔似怒，“胃好了？”
陈亦被她说得一愣，随即莞尔，对服务员说：“就热饮吧，谢谢。”
他知道自己不能喝冰的，但大夏天的喝热饮不会很奇怪吗
但是秦钰瞪他的时候，他虽然不知道她掺着几分真心，还是真实的感到幸福。
服务员看着他俩的互动，忍不住调侃，“先生，您女朋友很体贴噢。”
陈亦刚想解释，秦钰却温和地开口说：“谢谢您，对了，我要这个西冷，八分熟。”
然后她也不看他，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好几分钟，秦钰忽然叫他：“陈亦。”
陈亦挑眉，这是他的惯性动作，示意她说下去。
“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有一个目的。就是，我们谈个恋爱，行么？虽然听起来很扯，但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晚上你胃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很心疼，”
她一鼓作气地说完，然后停顿，抬眼看他，心里给自己打气：“秦钰，别怂，对面是陈亦你别虚，你又不是小女孩有什么害怕的？！”
然后她说：“后来我给你发消息，给你买吃的，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嗯，我挺喜欢你的，你能做我男朋友吗？我想和你谈恋爱。”
装的，但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到底装的不像，语气很硬又有点拽，一点没有少女娇羞。
陈亦却笑了，他早知道会有这一步，但没想到是这种场景，看着秦钰失控的表情管理，甚至她眼里已经出现了自暴自弃的情绪。
“好。”陈亦说。
秦钰以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的，面对这样干巴巴的告白也不会答应吧……更何况，是陈亦。
没想到，他答应了。
她愣了两秒，不知道做何反应。
“我说，好。秦钰，我答应你。我愿意做你男朋友。”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无奈，郑重地重复一遍。
傻瓜，因为是你，所以不论什么样的告白，都会同意啊。
秦钰很快回过神来，面露喜色，眼里好像有无数的亮晶晶，闪闪的。
“真的？”
“嗯，我不说假话。”
“为什么？”她说出口就反悔了，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多余，
陈亦略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因为你细心，体贴，善良，漂亮。优点很多。”
秦钰心里空了一瞬，颇讽刺地想：是吗，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说话，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很快，陈亦打破僵局，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在了些。
餐点很快上了，秦钰看陈亦面前那杯热可可动都没动，问：“你不舒服？胃疼吗？”
陈亦也没瞒着，笑了笑，说：“有点，不过不碍事，老毛病。”
“你到底，去看过医生没有？我觉得你最近瘦了。”
陈亦低头掩住眸间苦涩，说：“老毛病，真的没关系，最近工作忙，自然瘦了。”
秦钰没怀疑，她蹿到陈亦身旁，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腹间，“疼吗？”
“不疼，你去吃饭。”
“下一站是——上安新区。”
秦钰被巨大的人流裹挟着走出地铁站，傍晚六七点，这座繁华的城市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她一眼看见地铁站外的陈亦，多久没见了，三个星期？
他好像更瘦了。
削瘦的身形立在那儿，个子很高。他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衣和西裤，像是刚结束一场应酬，又像是刚出社会的温柔学长，带着一种世俗的清冷感。
美中不足，没什么血色。
和周边的人都不一样，让秦钰一眼就望见。
陈亦眼中，秦钰也和周围的人不一样，她好像天生就带着一种吸引陈亦的基因。小脸白皙红润，眼睛清泠泠的，一身白衣黑裙，头发披散，很好看。
和那个当年在医院里一眼看见的小瓷娃娃一样，可爱又漂亮。
想到这儿，陈亦笑了。
秦钰拍拍他，说：“不是说咖啡店吗？在这里等着不热呀”清纯无害。
陈亦摇摇头，他确实不热，这样的温度身上也是一样的冷。
大概是身体亏虚的原因。
两个人站在一起，俊男俏女，格外养眼，莫名其妙地很有cp感。
更重要的是，他们今天的穿搭，像是刻意穿的情侣装。
像是注意到什么，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
自从那天离开后，秦钰偶尔会给陈亦发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或是经常投喂的那只猫，或是食堂里难吃的饭菜。
不生疏，不越界，就像是普通女生对待自己的爱慕对象，这样的琐碎的不知几分真心的信息倒给陈亦带去了些许慰藉。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天，偶尔秦钰会给他点个外卖什么的，或是一杯热奶茶，或是一碗粥。当然，陈亦会回给她更为珍贵的东西，不让她吃亏。
秦钰从不是扭捏的性格，她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送她就接受。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联系，其实秦钰总觉得陈亦现在的性格有些过分柔和了，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他彬彬有礼，温和谦逊，倒像个君子。
但无所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
这是两人第一次约出来吃饭，秦钰提的，她觉得试探的暧昧已经够了，该进行下一步了。
傍晚七点半，两人走进一家西餐厅。
“你吃什么？”秦钰自然地拿起菜单问。
“我在公司吃过了，给我一杯冰拿铁就好。”
“不要冰拿铁，换成热饮，七分糖，谢谢。”秦钰瞪了对面的人一眼，似嗔似怒，“胃好了？”
陈亦被她说得一愣，随即莞尔，对服务员说：“就热饮吧，谢谢。”
他知道自己不能喝冰的，但大夏天的喝热饮不会很奇怪吗
但是秦钰瞪他的时候，他虽然不知道她掺着几分真心，还是真实的感到幸福。
服务员看着他俩的互动，忍不住调侃，“先生，您女朋友很体贴噢。”
陈亦刚想解释，秦钰却温和地开口说：“谢谢您，对了，我要这个西冷，八分熟。”
然后她也不看他，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好几分钟，秦钰忽然叫他：“陈亦。”
陈亦挑眉，这是他的惯性动作，示意她说下去。
“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有一个目的。就是，我们谈个恋爱，行么？虽然听起来很扯，但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晚上你胃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很心疼，”
她一鼓作气地说完，然后停顿，抬眼看他，心里给自己打气：“秦钰，别怂，对面是陈亦你别虚，你又不是小女孩有什么害怕的？！”
然后她说：“后来我给你发消息，给你买吃的，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嗯，我挺喜欢你的，你能做我男朋友吗？我想和你谈恋爱。”
装的，但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到底装的不像，语气很硬又有点拽，一点没有少女娇羞。
陈亦却笑了，他早知道会有这一步，但没想到是这种场景，看着秦钰失控的表情管理，甚至她眼里已经出现了自暴自弃的情绪。
“好。”陈亦说。
秦钰以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的，面对这样干巴巴的告白也不会答应吧……更何况，是陈亦。
没想到，他答应了。
她愣了两秒，不知道做何反应。
“我说，好。秦钰，我答应你。我愿意做你男朋友。”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无奈，郑重地重复一遍。
傻瓜，因为是你，所以不论什么样的告白，都会同意啊。
秦钰很快回过神来，面露喜色，眼里好像有无数的亮晶晶，闪闪的。
“真的？”
“嗯，我不说假话。”
“为什么？”她说出口就反悔了，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多余，
陈亦略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因为你细心，体贴，善良，漂亮。优点很多。”
秦钰心里空了一瞬，颇讽刺地想：是吗，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说话，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很快，陈亦打破僵局，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在了些。
餐点很快上了，秦钰看陈亦面前那杯热可可动都没动，问：“你不舒服？胃疼吗？”
陈亦也没瞒着，笑了笑，说：“有点，不过不碍事，老毛病。”
“你到底，去看过医生没有？我觉得你最近瘦了。”
陈亦低头掩住眸间苦涩，说：“老毛病，真的没关系，最近工作忙，自然瘦了。”
秦钰没怀疑，她蹿到陈亦身旁，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腹间，“疼吗？”
“不疼，你去吃饭。”
女孩手上忽然使上力，陈亦“嘶”了一声，然后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投降说：“轻点。”
秦钰颇有些不高兴地瞪着他，像和男朋友闹脾气的普通女孩那般，然后又学着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
手放在他的胃腹处，轻轻地打圈揉着。陈亦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眼睛都弯了些。
秦钰说：“还好意思笑，不许笑。”然后碎碎念着说：“身体不舒服出来干什么，怎么？想英年早逝啊？”
只是句玩笑话，谁都不会当真。
陈亦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然后像开玩笑似的说：“听过一句话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可是祸害，大概会活的很久。”
“嗯，你要活很久很久。”秦钰回。
陈亦啊，你要活很久很久，带着痛苦活很久很久……这才是对你的惩罚。
秦钰颇有些不高兴地瞪着他，像和男朋友闹脾气的普通女孩那般，然后又学着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
手放在他的胃腹处，轻轻地打圈揉着。陈亦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眼睛都弯了些。
秦钰说：“还好意思笑，不许笑。”然后碎碎念着说：“身体不舒服出来干什么，怎么？想英年早逝啊？”
只是句玩笑话，谁都不会当真。
陈亦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然后像开玩笑似的说：“听过一句话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可是祸害，大概会活的很久。”
“嗯，你要活很久很久。”秦钰回。
陈亦啊，你要活很久很久，带着痛苦活很久很久……这才是对你的惩罚。
三
自从那晚以后，秦钰越发粘着陈亦了，她学着身边女孩们的样子去谈恋爱。
她对陈亦说自己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去世了，自己一直是在亲戚家长大的。
陈亦没有怀疑。
他也告诉她说，他父亲两年前就车祸去世，家里只有一个早年和父亲离婚了的母亲，当然，这些秦钰都知道。
陈亦是个满分男友，虽然工作很忙，也会每天抽空跟秦钰汇报自己的工作日程，分享自己不算有趣的生活。
他很喜欢给她买东西，隔几天就会寄一次同城快递，有首饰，女孩子的小裙子，巧克力……
但很少会买可爱的少女心的东西，倒是和秦钰的生活习惯很相符，她喜欢简约的轻熟风，不爱那些小女生喜欢的东西。
她不爱吃糖，但唯独喜欢巧克力。
她想：“陈亦的品味还算不错，巧克力买的也不甜，不知道是不是在某书找的攻略。”
误打误撞，竟然对上了她的口味。
当然，她也经常会自己煮些东西给他送去，偶尔中午出来约顿饭，然后秦钰回去实习单位，陈亦回公司。和所有情侣一样，各自忙碌，又互相关注。
秦钰从来没想到，陈亦那种人谈起恋爱来竟是这个样子的，细心周到，温柔体贴，好得没话说。
两个人的一个月纪念日那天，小雨缠绵。秦钰一直觉得这种纪念日很矫情，什么一个月两个月也值得纪念吗？
他们都不像是会庆祝这种日子的人，所以谁也没提。那天下班，秦钰并没带伞。
虽然只是小雨，但是如果这样去挤地铁，弄湿头发衣服也不舒服，现在这个时段，也不好打车。
秦钰站在公司门口，等待雨停。
她心里烦闷，用脚尖踢着石子，忽然，面前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她抬眼望去，是陈亦。
他身子依旧单薄，黑色正装，勉强能撑起来，面带笑意。
秦钰惊喜地走向他，主动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腰，跟纸一样薄。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陈亦一手拿伞，一手悬在半空许久，才放在她的背上。
动作僵硬，小心翼翼。
“你怎么来了呀？”
“我猜今天有人没带伞，而且肯定不会打电话求助，就来救她了”
秦钰忽然觉得心里一酸，很久没有这样的被人牵挂着的感觉了。
事事都有人关照，好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待遇了，幸福地让人想要落泪。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这样的感觉竟然是陈亦给的。
真是……
“好了，走吧。”秦钰压下情绪，主动去牵他的手。
他为她撑着伞，半边身体暴露在雨幕中。
陈亦自己开车来的，他自然地给她拉开车门，副驾上放着一个小盒子。
“咦？给我的吗”
“嗯，看看？”
秦钰打开盒子，是一条手链，银质的，上面只有一只小蝴蝶的装饰，很精致。
“喜欢么？”
“当然啦，给我戴上嘛。”
陈亦小心地为她扣上，银色的手链很衬她，显得手腕很纤细，又很有气质。
“嗯，怎么办呢？你都给我买礼物了，不回送一个是不是不太好呀？”
陈亦赶紧说，“不用回的，我只是看着好看就……”
“当当当当，看，这是什么？”女孩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掌心大的盒子。
陈亦愣了，秦钰催促：“赶紧打开看看呀！”
他轻轻打开盒子，是领带夹。暗色花纹，成熟稳重的风格，又不会很老气。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会选呀？”
陈亦怔愣，他那一瞬间忽然觉得不论秦钰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不重要，她就这么骗他，一直下去，挺好的。
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他怎么配呢……
他眼眶鼻尖都发酸，不知说什么。秦钰莫名觉得心虚，她在网上查来的，说是如果女生在对方可能都忘记的的小纪念日送给对象礼物，反而会让他们更感动，所以她才给他买了这个，他的反应，好像真的被感动到了。
反而让她这个阴谋者觉得良心被谴责了。
陈亦掩饰地说：“没人送过我领带夹这种东西，所以……”
秦钰趁热打铁，说：“这有什么的，以后别说领带夹，什么我都给你买呀，好不好？”
他小心地把礼物收起来，说：“嗯。”
“怎么样，一个月纪念日，开心么？”
“开心。”
他以为她不记得，她以为他不会记得，结果两个人都偷偷记着。
事情进展顺利，陈亦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欢自己？
自从那晚以后，秦钰越发粘着陈亦了，她学着身边女孩们的样子去谈恋爱。
她对陈亦说自己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去世了，自己一直是在亲戚家长大的。
陈亦没有怀疑。
他也告诉她说，他父亲两年前就车祸去世，家里只有一个早年和父亲离婚了的母亲，当然，这些秦钰都知道。
陈亦是个满分男友，虽然工作很忙，也会每天抽空跟秦钰汇报自己的工作日程，分享自己不算有趣的生活。
他很喜欢给她买东西，隔几天就会寄一次同城快递，有首饰，女孩子的小裙子，巧克力……
但很少会买可爱的少女心的东西，倒是和秦钰的生活习惯很相符，她喜欢简约的轻熟风，不爱那些小女生喜欢的东西。
她不爱吃糖，但唯独喜欢巧克力。
她想：“陈亦的品味还算不错，巧克力买的也不甜，不知道是不是在某书找的攻略。”
误打误撞，竟然对上了她的口味。
当然，她也经常会自己煮些东西给他送去，偶尔中午出来约顿饭，然后秦钰回去实习单位，陈亦回公司。和所有情侣一样，各自忙碌，又互相关注。
秦钰从来没想到，陈亦那种人谈起恋爱来竟是这个样子的，细心周到，温柔体贴，好得没话说。
两个人的一个月纪念日那天，小雨缠绵。秦钰一直觉得这种纪念日很矫情，什么一个月两个月也值得纪念吗？
他们都不像是会庆祝这种日子的人，所以谁也没提。那天下班，秦钰并没带伞。
虽然只是小雨，但是如果这样去挤地铁，弄湿头发衣服也不舒服，现在这个时段，也不好打车。
秦钰站在公司门口，等待雨停。
她心里烦闷，用脚尖踢着石子，忽然，面前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她抬眼望去，是陈亦。
他身子依旧单薄，黑色正装，勉强能撑起来，面带笑意。
秦钰惊喜地走向他，主动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腰，跟纸一样薄。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陈亦一手拿伞，一手悬在半空许久，才放在她的背上。
动作僵硬，小心翼翼。
“你怎么来了呀？”
“我猜今天有人没带伞，而且肯定不会打电话求助，就来救她了”
秦钰忽然觉得心里一酸，很久没有这样的被人牵挂着的感觉了。
事事都有人关照，好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待遇了，幸福地让人想要落泪。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这样的感觉竟然是陈亦给的。
真是……
“好了，走吧。”秦钰压下情绪，主动去牵他的手。
他为她撑着伞，半边身体暴露在雨幕中。
陈亦自己开车来的，他自然地给她拉开车门，副驾上放着一个小盒子。
“咦？给我的吗”
“嗯，看看？”
秦钰打开盒子，是一条手链，银质的，上面只有一只小蝴蝶的装饰，很精致。
“喜欢么？”
“当然啦，给我戴上嘛。”
陈亦小心地为她扣上，银色的手链很衬她，显得手腕很纤细，又很有气质。
“嗯，怎么办呢？你都给我买礼物了，不回送一个是不是不太好呀？”
陈亦赶紧说，“不用回的，我只是看着好看就……”
“当当当当，看，这是什么？”女孩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掌心大的盒子。
陈亦愣了，秦钰催促：“赶紧打开看看呀！”
他轻轻打开盒子，是领带夹。暗色花纹，成熟稳重的风格，又不会很老气。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会选呀？”
陈亦怔愣，他那一瞬间忽然觉得不论秦钰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不重要，她就这么骗他，一直下去，挺好的。
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他怎么配呢……
他眼眶鼻尖都发酸，不知说什么。秦钰莫名觉得心虚，她在网上查来的，说是如果女生在对方可能都忘记的的小纪念日送给对象礼物，反而会让他们更感动，所以她才给他买了这个，他的反应，好像真的被感动到了。
反而让她这个阴谋者觉得良心被谴责了。
陈亦掩饰地说：“没人送过我领带夹这种东西，所以……”
秦钰趁热打铁，说：“这有什么的，以后别说领带夹，什么我都给你买呀，好不好？”
他小心地把礼物收起来，说：“嗯。”
“怎么样，一个月纪念日，开心么？”
“开心。”
他以为她不记得，她以为他不会记得，结果两个人都偷偷记着。
事情进展顺利，陈亦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欢自己？
这么一个小插曲后，两人回到陈亦的家里。
“今天吃什么？”
“家里没有买菜，很晚了，我打过电话订餐了。”
秦钰乖乖地接受安排，进门换鞋时，她一眼发现了客厅桌子上还有个黑色盒子。
陈亦说：“饿了么，蛋糕，垫垫肚子。”
秦钰确实很饿，但她听见是甜食之后就没有多大兴趣了，不过还是作出很惊喜的样子去拆蛋糕盒。
“巧克力的？”
“嗯。”
里面是一份黑森林蛋糕，显然刚送过来没多久，还带着冰凉气。上面缀着一颗小樱桃，看起来还挺诱人。
秦钰拿起叉子挖了一口，并不甜，略带黑巧的苦味儿，还可以。
她递到陈亦面前，陈亦其实并不想吃，毕竟还是带着奶油的，而且是凉的。
但他没有犹豫，吃了那一大口蛋糕，然后说：“味道不错，你先吃，我去换衣服。”随后自己进了楼上的卧室。
在楼上，他从床头柜里拿出几盒药，每样抠了几粒，一把塞进嘴里吞下去，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压下那股药片带来的恶心感，坐在地板上，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昏暗中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忽然，他身体前倾，作呕吐状，顷刻唇上便绯红一片，胸前的衬衣也染上殷红。
白纸般的瘦削脸庞，血色的唇，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修罗。
有种别样的艳丽的美感。
他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地板，然后按了按额角，费力地起身去了浴室。
“陈亦，你好了么？”女孩的脚步声渐进，似乎正要过来。
陈亦双手撑在浴室的洗漱台上，流水将嘴里的血带走，只留下淡淡的腥味。
“我在洗澡，马上就来。”他提高声音对着门外说，嗓音非常沙哑。
浴室哗哗的水声让秦钰没有怀疑，她没有进陈亦的房间，又回到一楼客厅里去了。
不到十分钟，陈亦出来了，他头发没吹，还带着水珠，穿着黑色浴袍就走了出来。
冰奶油的刺激，加上吐过血，他胃里一抽一抽地疼，止痛药也不起效。
他觉得头有些晕，但秦钰在这儿，他不想麻烦她。
“你怎么不吹头发呀，今天下午温度低了，会着凉的。”沙发上的女孩边说边从卫生间里找出来吹风机，“你坐那儿啊。”
吹风机温热的风吹来，陈亦说：“不用，我自己来就……”
“别动，”秦钰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他耳朵里，跟隔了一层水雾似的听不清，陈亦闭着眼睛，掩下眸中疲惫。
秦钰拨弄着他柔软的发丝，觉得此情此景倒有些温情，“真是傻了，”她诧异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胃里尖锐的痛感愈演愈烈，陈亦只好用力按住，额间冒出冷汗。
秦钰并没有察觉，她同样心不在焉。
呼呼的风声戛然而止，“好了，”女孩起身去放东西，屋内重归寂静。
陈亦有些支持不住，他随手抓了一个抱枕抵住胃，熟悉的痛感刺激神经，好像凌迟。
秦钰走出卫生间，看见陈亦倒在沙发上，还以为他累了在睡觉，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半边脸埋在枕里，双手死死掐着胃。
她急了，去掰他的手，“陈亦，别按！”男人力气终归大些，秦钰只好把自己的手附上，给他按着，“听话，待会胃出血了”
“呃啊……”男人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呻吟出声。
“我知道你疼，听话，啊，别按了，我给你揉揉”她像哄小孩儿似的，说的话陈亦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得到，手上竟松了力。
真是配合的病人啊。
秦钰赶紧揉了起来，他胃里一片冰凉，还有些痉挛，不知道自己跑到楼上又干了什么。
“今天吃什么？”
“家里没有买菜，很晚了，我打过电话订餐了。”
秦钰乖乖地接受安排，进门换鞋时，她一眼发现了客厅桌子上还有个黑色盒子。
陈亦说：“饿了么，蛋糕，垫垫肚子。”
秦钰确实很饿，但她听见是甜食之后就没有多大兴趣了，不过还是作出很惊喜的样子去拆蛋糕盒。
“巧克力的？”
“嗯。”
里面是一份黑森林蛋糕，显然刚送过来没多久，还带着冰凉气。上面缀着一颗小樱桃，看起来还挺诱人。
秦钰拿起叉子挖了一口，并不甜，略带黑巧的苦味儿，还可以。
她递到陈亦面前，陈亦其实并不想吃，毕竟还是带着奶油的，而且是凉的。
但他没有犹豫，吃了那一大口蛋糕，然后说：“味道不错，你先吃，我去换衣服。”随后自己进了楼上的卧室。
在楼上，他从床头柜里拿出几盒药，每样抠了几粒，一把塞进嘴里吞下去，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压下那股药片带来的恶心感，坐在地板上，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昏暗中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忽然，他身体前倾，作呕吐状，顷刻唇上便绯红一片，胸前的衬衣也染上殷红。
白纸般的瘦削脸庞，血色的唇，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修罗。
有种别样的艳丽的美感。
他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地板，然后按了按额角，费力地起身去了浴室。
“陈亦，你好了么？”女孩的脚步声渐进，似乎正要过来。
陈亦双手撑在浴室的洗漱台上，流水将嘴里的血带走，只留下淡淡的腥味。
“我在洗澡，马上就来。”他提高声音对着门外说，嗓音非常沙哑。
浴室哗哗的水声让秦钰没有怀疑，她没有进陈亦的房间，又回到一楼客厅里去了。
不到十分钟，陈亦出来了，他头发没吹，还带着水珠，穿着黑色浴袍就走了出来。
冰奶油的刺激，加上吐过血，他胃里一抽一抽地疼，止痛药也不起效。
他觉得头有些晕，但秦钰在这儿，他不想麻烦她。
“你怎么不吹头发呀，今天下午温度低了，会着凉的。”沙发上的女孩边说边从卫生间里找出来吹风机，“你坐那儿啊。”
吹风机温热的风吹来，陈亦说：“不用，我自己来就……”
“别动，”秦钰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他耳朵里，跟隔了一层水雾似的听不清，陈亦闭着眼睛，掩下眸中疲惫。
秦钰拨弄着他柔软的发丝，觉得此情此景倒有些温情，“真是傻了，”她诧异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胃里尖锐的痛感愈演愈烈，陈亦只好用力按住，额间冒出冷汗。
秦钰并没有察觉，她同样心不在焉。
呼呼的风声戛然而止，“好了，”女孩起身去放东西，屋内重归寂静。
陈亦有些支持不住，他随手抓了一个抱枕抵住胃，熟悉的痛感刺激神经，好像凌迟。
秦钰走出卫生间，看见陈亦倒在沙发上，还以为他累了在睡觉，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半边脸埋在枕里，双手死死掐着胃。
她急了，去掰他的手，“陈亦，别按！”男人力气终归大些，秦钰只好把自己的手附上，给他按着，“听话，待会胃出血了”
“呃啊……”男人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呻吟出声。
“我知道你疼，听话，啊，别按了，我给你揉揉”她像哄小孩儿似的，说的话陈亦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得到，手上竟松了力。
真是配合的病人啊。
秦钰赶紧揉了起来，他胃里一片冰凉，还有些痉挛，不知道自己跑到楼上又干了什么。
“我给你揉开就好了啊，”她轻轻地说，然后用了点力气打着圈地揉，陈亦闷哼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沙发边，愣是不吭一句。
“疼也不说话，什么人啊你是”
钢筋铁骨吗，但为什么还会那么疼呢，凡人之躯吗，那为什么一声痛也不说
“宁愿疼死，也不肯示弱吗”秦钰以为他听不见，轻声问。
宁愿疼死
也不肯示弱吗
声音回荡在陈亦脑海里，他想：不是的，只是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喊疼的。
秦钰伸手摸他的额头，冰凉一片，女孩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陈亦却像感知不到一般。
最后残留的记忆，是胃朊处的温暖。
四
意识渐渐沉沦，他开始陷入梦魇。
医院大厅里，冬日的一点阳光洒下来，落在小男孩精致的脸上，好像童话里的小王子，但小王子一点也不高兴，嘴角撇着，委屈巴巴的坐在轮椅上，手背上都是针孔。
“爸爸，我把饼干拿给好看哥哥吃好不好？”女孩软软的声音甜丝丝的，打破死寂。
一个高大的男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小钰，去吧。”
小女孩有些害羞地打量着几米远的男孩，然后走了过去，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着公主裙，一看就是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哥哥，给你。”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伸出的肉肉的小手上拿着一包小熊饼干。
男孩愣了愣，想要接过来，又有些丧气地说：“我不能吃，妈妈说，发烧的时候不可以吃零食。”
女孩有点沮丧，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被拒绝的委屈，但是又觉得小哥哥是真的不能吃，然后马上恢复过来，有些好奇地问：“哥哥，打针针其实不是很痛呀，”
男孩看着眼前女孩一脸“你竟然打针都不哭”的崇拜，撒了个谎，“不痛，”然后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你看，我打了好几针呢，”
颇有些骄傲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果然被唬住了，眼里简直要蹦出来崇拜的光芒，“哥哥好腻害！”
话都说不清楚，平翘舌不分。
小朋友的友谊就是这么神奇，一两句话就的功夫，就互相拉着小手，你说你家有变形金刚，我说我家有芭比娃娃，聊得不亦乐乎。
“哥哥，这个给你，等你不生病了吃。”
男孩伸手接了饼干，点点头。
“小钰，回家了哦。”远处传来男人温柔的呼唤。
“哥哥，我要回家了，你真好看，我很喜欢你。”小姑娘临走时还不忘记赞美告白一下，男孩有些害羞地跟她回了挥手，“再见。”
“疼也不说话，什么人啊你是”
钢筋铁骨吗，但为什么还会那么疼呢，凡人之躯吗，那为什么一声痛也不说
“宁愿疼死，也不肯示弱吗”秦钰以为他听不见，轻声问。
宁愿疼死
也不肯示弱吗
声音回荡在陈亦脑海里，他想：不是的，只是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喊疼的。
秦钰伸手摸他的额头，冰凉一片，女孩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陈亦却像感知不到一般。
最后残留的记忆，是胃朊处的温暖。
四
意识渐渐沉沦，他开始陷入梦魇。
医院大厅里，冬日的一点阳光洒下来，落在小男孩精致的脸上，好像童话里的小王子，但小王子一点也不高兴，嘴角撇着，委屈巴巴的坐在轮椅上，手背上都是针孔。
“爸爸，我把饼干拿给好看哥哥吃好不好？”女孩软软的声音甜丝丝的，打破死寂。
一个高大的男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小钰，去吧。”
小女孩有些害羞地打量着几米远的男孩，然后走了过去，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着公主裙，一看就是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哥哥，给你。”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伸出的肉肉的小手上拿着一包小熊饼干。
男孩愣了愣，想要接过来，又有些丧气地说：“我不能吃，妈妈说，发烧的时候不可以吃零食。”
女孩有点沮丧，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被拒绝的委屈，但是又觉得小哥哥是真的不能吃，然后马上恢复过来，有些好奇地问：“哥哥，打针针其实不是很痛呀，”
男孩看着眼前女孩一脸“你竟然打针都不哭”的崇拜，撒了个谎，“不痛，”然后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你看，我打了好几针呢，”
颇有些骄傲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果然被唬住了，眼里简直要蹦出来崇拜的光芒，“哥哥好腻害！”
话都说不清楚，平翘舌不分。
小朋友的友谊就是这么神奇，一两句话就的功夫，就互相拉着小手，你说你家有变形金刚，我说我家有芭比娃娃，聊得不亦乐乎。
“哥哥，这个给你，等你不生病了吃。”
男孩伸手接了饼干，点点头。
“小钰，回家了哦。”远处传来男人温柔的呼唤。
“哥哥，我要回家了，你真好看，我很喜欢你。”小姑娘临走时还不忘记赞美告白一下，男孩有些害羞地跟她回了挥手，“再见。”
陈亦觉得身体好轻好轻，目睹着这一幕。
很快，像电影里面的画面一样，男孩女孩的成长轨迹一闪而过，都变成半大的少年了。
那个瘦弱的身躯渐渐长起来了，变得很高，那个时候的陈亦还是时常生病，跟随母亲去了国外，依旧孤独。
电脑上有个头像一直闪动，“e，你们那里是不是很自由啊，我们都要考试了（哭）”
陈亦轻笑，“学习压力还是很大的，不过比起国内是会好一点，小钰，要加油哦。”
那几年，陈亦的梦里常出现一个女孩，明媚得好似阳光，一如当年。
他去到国外后，微信里的联系人只有她一个，不过对面的人并不知道他是谁，两人隔着几万公里成为了网友。
秦钰的通讯录里，一直有个匿名的e，他没有朋友圈，没有头像，没有真名。
年少的时候还是很渴望有这么一个神秘的网友，e对于秦钰来说大概就是个树洞般的存在吧，他承包了她几乎所有的少女心事。
陈亦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陪在她的身边，看看她的朋友圈，了解她的近况，他就觉得很满足，不需要让她知道他是谁，大概，她也已经忘了吧。
因为身体不好，小陈亦一直没有什么朋友，那个主动伸手的小女孩就成了他唯一的好朋友。
在国外时，他也一直没有养好身体，隔三差五进医院，那时候的秦钰对他来说，仿佛灰色的天空中的鲜明的一抹，突兀地照亮了他的人生。
与其说他陪伴着秦钰，倒不如说少女秦钰治愈了那个孤独痛苦的他。
他想着，等回国就以陈亦的身份去见她，站在她的身边。
但他22岁那年，18岁的秦钰忽然消失，她注销了社交账号，销声匿迹。
陈亦慌了，他买了机票飞回国，循着秦钰以前留给她的地址找过去，老邻居告诉他说，“老秦啊……哎，几个月之前被抓进去了，说是贪污，前几天跳楼了，害，都是老邻居了，知根知底的，老秦这人心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好人不长命啊！可怜了他女儿和老婆，哎呦多好的小女孩儿啊，才考上好大学嘞，房子也卖了，跟着她妈妈就搬走了呀，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他失魂落魄，联系了国内的人脉，帮自己查秦钰现在的住所。
结果当晚分公司秘书打电话给他，支支吾吾，然后打开一封邮件。
陈亦打开邮件，看了下去，“秦小姐现在的住址在……陈总，还有这件事的……”电话里的声音仍在继续，陈亦根本没听见，他手颤抖着，说了句：“好。”然后立马掐断电话。
害了秦钰一家的，是陈光诚，陈亦多年未见的父亲。秦父性格正直，廉明不阿，最近查到他新开发的地产的土地不合乎规范，陈光诚这人最是阴狠，造出他贪污的假证据，一夜之间，秦父被停职，甚至将要入狱，他光明磊落半生，一时竟受不了流言蜚语跳楼自s了。
陈亦脑子里一团乱麻，巨大的绝望感笼罩心头。
情景重现，现实中昏迷的陈亦眉头紧皱，手胡乱挥着，仿佛想抓住什么。
五脏六腑都被抓紧似的疼，喘不过气。
秦钰只当他胃不舒服，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啊，没事，我给你揉着呢，不疼不疼啊。”
那一年，陈亦的梦破碎，他成了她的仇人的儿子。
他连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怎么配站在她的面前。
几天后，或许是天有道，陈光诚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说起来真是讽刺，苦心经营了半生，不惜违背良心，沾染鲜血，还没享受到一星半点就s了。
陈亦和他没什么感情，他一两岁时父母离婚，他跟了母亲，父亲也一直对他不管不顾，奇怪的是，他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别的孩子，陈亦成了陈家唯一的继承人。
即使和陈光诚没有感情，陈亦身上也流着他的血，继承他的东西，恐怕秦钰会被他恶心坏了吧。
秦钰要报复他，他知道的。但那有什么，她就是要他s在她面前，他也会做的。他做的任何事，都不足以赎罪。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等s后，她大概会好受些吧。
梦境又开始变幻，秦钰把自己封闭起来，用羸弱的身躯给自己筑起一座孤城，陈亦心疼极了，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女孩扬起头，眼里猩红，冰冷，“陈亦，你怎么配，你们陈家人，都不配！”
她双手掐住陈亦的脖子，“陈亦，我恨s你了！你去s啊！”
陈亦没有挣扎，愈发地喘不上气……
很快，像电影里面的画面一样，男孩女孩的成长轨迹一闪而过，都变成半大的少年了。
那个瘦弱的身躯渐渐长起来了，变得很高，那个时候的陈亦还是时常生病，跟随母亲去了国外，依旧孤独。
电脑上有个头像一直闪动，“e，你们那里是不是很自由啊，我们都要考试了（哭）”
陈亦轻笑，“学习压力还是很大的，不过比起国内是会好一点，小钰，要加油哦。”
那几年，陈亦的梦里常出现一个女孩，明媚得好似阳光，一如当年。
他去到国外后，微信里的联系人只有她一个，不过对面的人并不知道他是谁，两人隔着几万公里成为了网友。
秦钰的通讯录里，一直有个匿名的e，他没有朋友圈，没有头像，没有真名。
年少的时候还是很渴望有这么一个神秘的网友，e对于秦钰来说大概就是个树洞般的存在吧，他承包了她几乎所有的少女心事。
陈亦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陪在她的身边，看看她的朋友圈，了解她的近况，他就觉得很满足，不需要让她知道他是谁，大概，她也已经忘了吧。
因为身体不好，小陈亦一直没有什么朋友，那个主动伸手的小女孩就成了他唯一的好朋友。
在国外时，他也一直没有养好身体，隔三差五进医院，那时候的秦钰对他来说，仿佛灰色的天空中的鲜明的一抹，突兀地照亮了他的人生。
与其说他陪伴着秦钰，倒不如说少女秦钰治愈了那个孤独痛苦的他。
他想着，等回国就以陈亦的身份去见她，站在她的身边。
但他22岁那年，18岁的秦钰忽然消失，她注销了社交账号，销声匿迹。
陈亦慌了，他买了机票飞回国，循着秦钰以前留给她的地址找过去，老邻居告诉他说，“老秦啊……哎，几个月之前被抓进去了，说是贪污，前几天跳楼了，害，都是老邻居了，知根知底的，老秦这人心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好人不长命啊！可怜了他女儿和老婆，哎呦多好的小女孩儿啊，才考上好大学嘞，房子也卖了，跟着她妈妈就搬走了呀，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他失魂落魄，联系了国内的人脉，帮自己查秦钰现在的住所。
结果当晚分公司秘书打电话给他，支支吾吾，然后打开一封邮件。
陈亦打开邮件，看了下去，“秦小姐现在的住址在……陈总，还有这件事的……”电话里的声音仍在继续，陈亦根本没听见，他手颤抖着，说了句：“好。”然后立马掐断电话。
害了秦钰一家的，是陈光诚，陈亦多年未见的父亲。秦父性格正直，廉明不阿，最近查到他新开发的地产的土地不合乎规范，陈光诚这人最是阴狠，造出他贪污的假证据，一夜之间，秦父被停职，甚至将要入狱，他光明磊落半生，一时竟受不了流言蜚语跳楼自s了。
陈亦脑子里一团乱麻，巨大的绝望感笼罩心头。
情景重现，现实中昏迷的陈亦眉头紧皱，手胡乱挥着，仿佛想抓住什么。
五脏六腑都被抓紧似的疼，喘不过气。
秦钰只当他胃不舒服，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啊，没事，我给你揉着呢，不疼不疼啊。”
那一年，陈亦的梦破碎，他成了她的仇人的儿子。
他连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怎么配站在她的面前。
几天后，或许是天有道，陈光诚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说起来真是讽刺，苦心经营了半生，不惜违背良心，沾染鲜血，还没享受到一星半点就s了。
陈亦和他没什么感情，他一两岁时父母离婚，他跟了母亲，父亲也一直对他不管不顾，奇怪的是，他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别的孩子，陈亦成了陈家唯一的继承人。
即使和陈光诚没有感情，陈亦身上也流着他的血，继承他的东西，恐怕秦钰会被他恶心坏了吧。
秦钰要报复他，他知道的。但那有什么，她就是要他s在她面前，他也会做的。他做的任何事，都不足以赎罪。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等s后，她大概会好受些吧。
梦境又开始变幻，秦钰把自己封闭起来，用羸弱的身躯给自己筑起一座孤城，陈亦心疼极了，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女孩扬起头，眼里猩红，冰冷，“陈亦，你怎么配，你们陈家人，都不配！”
她双手掐住陈亦的脖子，“陈亦，我恨s你了！你去s啊！”
陈亦没有挣扎，愈发地喘不上气……
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喉里又有了血腥，把守着他的秦钰吓坏了，“咳咳，咳咳”秦钰赶紧给他顺着气，他意识逐渐清醒，不停地咳嗽，仿佛整个肺都要被他咳出来似的。
“陈亦，乖，忍着点先别咳了，不能咳了。”秦钰耐心地给他拍着背，她觉得仿佛要把自己一辈子的耐性都用完了。
陈亦止住了咳，眼里是咳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他死盯着秦钰的脸，像要把她刻进骨血，融进生命。那双眼睛纯黑，泛着水光，却让人觉得哀伤痛苦，还有最原始的欲望，甚至隐隐夹杂着不舍。
“你回去吧，”他好像特别特别累，说话也没有力气，他心悸不止，只是望着她那双眼，便都觉得疼痛不已。
秦钰一头雾水，“我怎么能回去，你还生着病呢，”
陈亦加重了声音，“走！我想自己休息”他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冷淡疏离。
秦钰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自己在这儿守着他，生怕他不舒服，他一醒来就赶自己走。下午还好好的，发烧把脑子烧坏掉了？
到底平时陈亦太好脾气，一下子不惯着她了，她潜意识里是觉得委屈的。
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守了大半夜，她也实在累了，揉了揉眉心，说：“行。”然后转身离开了。
别墅里只有她换鞋开门的细碎声音，陈亦颓唐地倒下去，额角的冷汗流到侧颈，秦钰强迫自己来和他恋爱，一定很辛苦吧……
想到这儿，陈亦自嘲着扯了下嘴角，轻轻地笑起来，此刻什么痛都感受不到了，只觉得心里空虚地让人发慌，这幢房子重归寂静，秦钰走了，带走最后一抹人气儿
大概，也不会回来了，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世界本就没有人会爱他，父亲不闻不问，母亲沉浸工作，两人频繁换着伴侣，有自己的家庭，唯一对真心他好的人也在很多年前恨不得手刃自己，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他始终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来，也就一个人走，倒也干净。
真可笑啊，大概有的人天生就不配得到幸福，想到这儿，陈亦竟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什么东西顺着眼睛滑下，止也止不住，他干脆不去擦它，太久没有这样放肆地流泪，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
他心里发痛，又有些委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给过他机会呢？
从没有人给过他一个被爱的机会，如果有的话……如果有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这辈子太痛了，太累了，太苦了……
等他走后，秦钰会彻底自由，她不会再拘在恨意里，她会谈新的恋爱，真正的爱一个人，把那个叫陈亦的人忘掉……
“呕，咳咳咳！”他忽然一阵反胃，单手捂着嘴，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走去，
“咳咳咳！呕咳咳，”他一阵一阵的恶心，趴在洗手台直不起腰，可惜胃里该吐的早吐完了，引起一阵咳嗽，他觉得肋骨都快断掉，每一下都牵动着五脏六腑，疼得厉害。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他强打起精神，
“陈亦！开门啊，不要反锁！”
他听到声音，脑子一瞬间有点模糊，下意识去打开门锁，看见门外的秦钰，愣了两秒，关上了。
微弱的心跳仿佛活了一般持续剧烈地跳动。
秦钰半边身子挤了进来，“陈亦，不准关门！”
他不想让她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她一定会觉得厌恶至极吧
但他此刻实在没有力气，连站着都打颤，
他只希望秦钰能仁慈一点，不要对他露出嘲讽的眼神
秦钰却突然死死箍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膛，他支撑不住，靠到墙壁上，两个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一个冷得像尸体，一个火热似暖阳。
当太阳与冰川相撞，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触觉不再极端，只剩下温热。
陈亦彻底懵了，脑子死机。他不知道秦钰此刻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愿意去想只告诉自己：那就放纵一次吧，太累了，那就自私一次吧。
他回敬了这个拥抱，低头就是女孩的发顶，他偷偷吻了一下，其实也只是他的唇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她的头发，或许只停留了零点一秒，但却让他的身体随之发烫。
仿佛最虔诚的信徒对待自己的神女，看似平静下的一颗心波涛汹涌，他双手微微颤抖，觉得自己像罪恶的赌徒，玷污了神明，但那刹那的满足让他甘之如饴，即使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陈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秦钰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他心里最软的地方好像崩塌。
为什么，要道歉呢？
陈亦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
“我今天不该走掉的，你……”
“我没事。”他的声音非常低，盖不住嘶哑。
秦钰松开他的腰，“骗人，明明一点也不好。”她的眼神清澈无比，陈亦差点也要被她骗过去，好像，她是真的心疼他的。
他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保持清醒，强迫自己靠着墙站住。
秦钰本来准备打车回家睡觉，但走到半路觉得不对劲，陈亦的状态明显不对。“做了这么多，不可以功亏一篑。”她自欺欺人地想，不承认自己也有一丝担忧的情绪。
她折返回去，陈亦家的门锁录了她的指纹，所以她直接进来，但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她心里一紧，赶紧跑到卫生间，发现门是反锁着的，里面只有水声和陈亦的咳嗽，她着急了。
直到门打开，她看到了那个人，脸上、发丝上都是水，唇已经没了颜色，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此刻摇摇欲坠，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脆弱。
她只觉得心被揪紧一般，哀伤起来。那是一种她也无法形容的心情，本来以为看他这副样子，自己也会开心。
但好像恰恰相反了，秦钰解释不清
“陈亦，乖，忍着点先别咳了，不能咳了。”秦钰耐心地给他拍着背，她觉得仿佛要把自己一辈子的耐性都用完了。
陈亦止住了咳，眼里是咳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他死盯着秦钰的脸，像要把她刻进骨血，融进生命。那双眼睛纯黑，泛着水光，却让人觉得哀伤痛苦，还有最原始的欲望，甚至隐隐夹杂着不舍。
“你回去吧，”他好像特别特别累，说话也没有力气，他心悸不止，只是望着她那双眼，便都觉得疼痛不已。
秦钰一头雾水，“我怎么能回去，你还生着病呢，”
陈亦加重了声音，“走！我想自己休息”他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冷淡疏离。
秦钰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自己在这儿守着他，生怕他不舒服，他一醒来就赶自己走。下午还好好的，发烧把脑子烧坏掉了？
到底平时陈亦太好脾气，一下子不惯着她了，她潜意识里是觉得委屈的。
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守了大半夜，她也实在累了，揉了揉眉心，说：“行。”然后转身离开了。
别墅里只有她换鞋开门的细碎声音，陈亦颓唐地倒下去，额角的冷汗流到侧颈，秦钰强迫自己来和他恋爱，一定很辛苦吧……
想到这儿，陈亦自嘲着扯了下嘴角，轻轻地笑起来，此刻什么痛都感受不到了，只觉得心里空虚地让人发慌，这幢房子重归寂静，秦钰走了，带走最后一抹人气儿
大概，也不会回来了，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世界本就没有人会爱他，父亲不闻不问，母亲沉浸工作，两人频繁换着伴侣，有自己的家庭，唯一对真心他好的人也在很多年前恨不得手刃自己，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他始终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来，也就一个人走，倒也干净。
真可笑啊，大概有的人天生就不配得到幸福，想到这儿，陈亦竟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什么东西顺着眼睛滑下，止也止不住，他干脆不去擦它，太久没有这样放肆地流泪，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
他心里发痛，又有些委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给过他机会呢？
从没有人给过他一个被爱的机会，如果有的话……如果有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这辈子太痛了，太累了，太苦了……
等他走后，秦钰会彻底自由，她不会再拘在恨意里，她会谈新的恋爱，真正的爱一个人，把那个叫陈亦的人忘掉……
“呕，咳咳咳！”他忽然一阵反胃，单手捂着嘴，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走去，
“咳咳咳！呕咳咳，”他一阵一阵的恶心，趴在洗手台直不起腰，可惜胃里该吐的早吐完了，引起一阵咳嗽，他觉得肋骨都快断掉，每一下都牵动着五脏六腑，疼得厉害。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他强打起精神，
“陈亦！开门啊，不要反锁！”
他听到声音，脑子一瞬间有点模糊，下意识去打开门锁，看见门外的秦钰，愣了两秒，关上了。
微弱的心跳仿佛活了一般持续剧烈地跳动。
秦钰半边身子挤了进来，“陈亦，不准关门！”
他不想让她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她一定会觉得厌恶至极吧
但他此刻实在没有力气，连站着都打颤，
他只希望秦钰能仁慈一点，不要对他露出嘲讽的眼神
秦钰却突然死死箍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膛，他支撑不住，靠到墙壁上，两个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一个冷得像尸体，一个火热似暖阳。
当太阳与冰川相撞，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触觉不再极端，只剩下温热。
陈亦彻底懵了，脑子死机。他不知道秦钰此刻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愿意去想只告诉自己：那就放纵一次吧，太累了，那就自私一次吧。
他回敬了这个拥抱，低头就是女孩的发顶，他偷偷吻了一下，其实也只是他的唇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她的头发，或许只停留了零点一秒，但却让他的身体随之发烫。
仿佛最虔诚的信徒对待自己的神女，看似平静下的一颗心波涛汹涌，他双手微微颤抖，觉得自己像罪恶的赌徒，玷污了神明，但那刹那的满足让他甘之如饴，即使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陈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秦钰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他心里最软的地方好像崩塌。
为什么，要道歉呢？
陈亦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
“我今天不该走掉的，你……”
“我没事。”他的声音非常低，盖不住嘶哑。
秦钰松开他的腰，“骗人，明明一点也不好。”她的眼神清澈无比，陈亦差点也要被她骗过去，好像，她是真的心疼他的。
他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保持清醒，强迫自己靠着墙站住。
秦钰本来准备打车回家睡觉，但走到半路觉得不对劲，陈亦的状态明显不对。“做了这么多，不可以功亏一篑。”她自欺欺人地想，不承认自己也有一丝担忧的情绪。
她折返回去，陈亦家的门锁录了她的指纹，所以她直接进来，但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她心里一紧，赶紧跑到卫生间，发现门是反锁着的，里面只有水声和陈亦的咳嗽，她着急了。
直到门打开，她看到了那个人，脸上、发丝上都是水，唇已经没了颜色，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此刻摇摇欲坠，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脆弱。
她只觉得心被揪紧一般，哀伤起来。那是一种她也无法形容的心情，本来以为看他这副样子，自己也会开心。
但好像恰恰相反了，秦钰解释不清
不过她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的陈亦，微小的，不堪一击的，仿佛随时会变成水汽蒸发掉，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陈亦。
原来，我这样冰冷的心也还是会感到疼痛。秦钰心想。
“陈亦，去卧室休息吧。”她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情绪，伸手去扶他。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一晚上的折腾，两人都是身心俱疲了。
秦钰让陈亦躺着，自己找出他的药，选了刺激性小些的喂给他，然后熄了灯。
房间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陈亦执拗地让秦钰去休息，她不肯。
“一起睡，好吗”女孩的声音轻轻的，温柔的，让人不觉得有被冒犯的不适。
陈亦想拒绝，秦钰先他一步说：“那不然我就不睡了，反正我得守着你。”
“好吧。”
于是，两人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陈亦，明天去看看医生好吗”秦钰一只手搭在他的胃处，感受着器官的跳动，好似活物，就这样，他竟然一声不吭。
陈亦疲惫地回应：“去看过，老毛病，没关系的。”
秦钰依旧没有逼迫，没有再说什么，她侧身抱住他，闷闷地说：“以后不舒服可以告诉我吗？你这样，我一点都不喜欢，”
陈亦回答：“嗯。”
“那你现在疼吗”
身旁的人沉默片刻，说：“疼，很疼。”
已经疼到快要死掉了。
秦钰搂着他更紧了些，给他揉着胃，哄他说：“乖，不会再疼了，马上就不会疼了，睡吧。”
陈亦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伪装什么，他甚至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索性就闭眼享受着这份暖意，沉沉入睡。
深夜的房间传来身旁人不太规律的呼吸声，急促时秦钰便轻轻拍着他的肩，安抚一下，给他暖着胃腹，他便又乖乖地睡过去。
秦钰脑子很乱，她刚刚翻找药品的时候，瞥见陈亦的床头柜里有很多止疼镇定的药物，胶囊、药片散落着，为什么会用那么多止疼药，如果只是普通的胃病，为什么要靠止疼来度日，为什么一天比一天消瘦，为什么卫生间会有血迹……
“陈亦，你会长命百岁的，对不对？”她颤抖着声音问，细如蚊蝇，陈亦没有回答，他睡着了。秦钰抱着他更紧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的存在。
她心里没来由地恐惧，她明明该恨的，陈亦会怎样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让他和陈家的心血付诸东流，但为什么，一想到他大把大把吞下止疼药的样子，她就心痛地无以复加。
她甚至不敢去揣测他到底怎么了，只要一想，心脏像被剜掉一块一般的痛。
陈亦，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s掉，我只想你痛苦，不，是想让陈光诚唯一的儿子痛苦，如果你不是陈亦，如果你不姓陈，那我希望你无灾无难，喜乐平安。
可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飞鸟与鱼不同路。
秦钰几乎一夜没睡，她始终维持着那个抱着陈亦的姿势。
直到快要天亮，她才勉强睡去。
原来，我这样冰冷的心也还是会感到疼痛。秦钰心想。
“陈亦，去卧室休息吧。”她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情绪，伸手去扶他。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一晚上的折腾，两人都是身心俱疲了。
秦钰让陈亦躺着，自己找出他的药，选了刺激性小些的喂给他，然后熄了灯。
房间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陈亦执拗地让秦钰去休息，她不肯。
“一起睡，好吗”女孩的声音轻轻的，温柔的，让人不觉得有被冒犯的不适。
陈亦想拒绝，秦钰先他一步说：“那不然我就不睡了，反正我得守着你。”
“好吧。”
于是，两人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陈亦，明天去看看医生好吗”秦钰一只手搭在他的胃处，感受着器官的跳动，好似活物，就这样，他竟然一声不吭。
陈亦疲惫地回应：“去看过，老毛病，没关系的。”
秦钰依旧没有逼迫，没有再说什么，她侧身抱住他，闷闷地说：“以后不舒服可以告诉我吗？你这样，我一点都不喜欢，”
陈亦回答：“嗯。”
“那你现在疼吗”
身旁的人沉默片刻，说：“疼，很疼。”
已经疼到快要死掉了。
秦钰搂着他更紧了些，给他揉着胃，哄他说：“乖，不会再疼了，马上就不会疼了，睡吧。”
陈亦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伪装什么，他甚至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索性就闭眼享受着这份暖意，沉沉入睡。
深夜的房间传来身旁人不太规律的呼吸声，急促时秦钰便轻轻拍着他的肩，安抚一下，给他暖着胃腹，他便又乖乖地睡过去。
秦钰脑子很乱，她刚刚翻找药品的时候，瞥见陈亦的床头柜里有很多止疼镇定的药物，胶囊、药片散落着，为什么会用那么多止疼药，如果只是普通的胃病，为什么要靠止疼来度日，为什么一天比一天消瘦，为什么卫生间会有血迹……
“陈亦，你会长命百岁的，对不对？”她颤抖着声音问，细如蚊蝇，陈亦没有回答，他睡着了。秦钰抱着他更紧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的存在。
她心里没来由地恐惧，她明明该恨的，陈亦会怎样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让他和陈家的心血付诸东流，但为什么，一想到他大把大把吞下止疼药的样子，她就心痛地无以复加。
她甚至不敢去揣测他到底怎么了，只要一想，心脏像被剜掉一块一般的痛。
陈亦，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s掉，我只想你痛苦，不，是想让陈光诚唯一的儿子痛苦，如果你不是陈亦，如果你不姓陈，那我希望你无灾无难，喜乐平安。
可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飞鸟与鱼不同路。
秦钰几乎一夜没睡，她始终维持着那个抱着陈亦的姿势。
直到快要天亮，她才勉强睡去。
五
秦钰熬了一些粥，她端上楼时，陈亦已经醒了，他睁开眼睛，盯着某处，眼里却空无一物。
秦钰心里刺痛，强装笑意说：“吃饭啦，你饿了么？”
陈亦勉强坐了起来，也扯起嘴角给她一抹笑，“嗯。”
秦钰小心地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说：“很烫，冷一冷，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陈亦很想说，没有，还是一样很冷，很痛。
但他淡淡地笑着说：“嗯，好多了。”
秦钰端起粥，用勺子一下一下舀着降温，热死氤氲，染湿了她的眉眼，那双眼睛看起来不再清冷，愈显柔和。
她忽然说：“陈亦，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可以吗？”她说这话时很平静，并没有任何忐忑，不知为何，她笃定陈亦会同意的，他不会拒绝她。
陈亦愣了一瞬，然后问：“为什么，你现在的房子离学校近，搬到这里不方便。”
秦钰低着头没看他，“我想和你一起住，可以吗？”
两个人都没有立即说话，终究是陈亦先说：“可以。”
秦钰在心里无声地笑，果然陈亦不会拒绝，但她又感受到酸酸涩涩的疼痛。
吃过早饭，她回了学校。
走之前，她再三叮嘱陈亦如果不舒服要给自己打电话，然后上了车。
依旧是他的司机送她，秦钰心里忽然有些感慨，半年时间，这是她第二次留宿他家，但是一切好像都无声地变了。
很快，秦钰搬到了陈亦家里，她离开公寓的前一天晚上，收拾东西时在抽屉里发现自己的一个笔记本。
太熟悉了，十六岁那年从国外寄过来的礼物，一个网友送的。
被秦钰视作珍宝，她失神坐在地上，手指轻抚过皮质封面，
2015年12月8日 雪
今天是爸爸回家的日子，很开心，e从他那里寄给我的笔记本，我很喜欢。以后就可以用它来写日记啦！
妈妈今天做了饺子，说要等爸爸回来吃，哎，她总是这样，我严重怀疑我比不上爸爸在她心里的地位，哼！
再下一篇，则是开春时节了。
2016年3月21日 雨
今天刚下飞机，和爸爸一起来苏城出差。这里真的好美，也很温暖，和北城不一样呢。
我们住的酒店离古街不远，今天下了雨，那条街上的青石板路大概又要长青苔了，不过烟雨朦胧的雨天是很美的。
秦钰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这是一本跨时长达六年的日记，不过每一篇间隔的时间都很长，直到2018年的六月。
2018年6月
葬礼 支出2万元
电脑卖掉 收2千
妈妈药钱 600
入学费1700
下一篇
秦钰熬了一些粥，她端上楼时，陈亦已经醒了，他睁开眼睛，盯着某处，眼里却空无一物。
秦钰心里刺痛，强装笑意说：“吃饭啦，你饿了么？”
陈亦勉强坐了起来，也扯起嘴角给她一抹笑，“嗯。”
秦钰小心地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说：“很烫，冷一冷，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陈亦很想说，没有，还是一样很冷，很痛。
但他淡淡地笑着说：“嗯，好多了。”
秦钰端起粥，用勺子一下一下舀着降温，热死氤氲，染湿了她的眉眼，那双眼睛看起来不再清冷，愈显柔和。
她忽然说：“陈亦，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可以吗？”她说这话时很平静，并没有任何忐忑，不知为何，她笃定陈亦会同意的，他不会拒绝她。
陈亦愣了一瞬，然后问：“为什么，你现在的房子离学校近，搬到这里不方便。”
秦钰低着头没看他，“我想和你一起住，可以吗？”
两个人都没有立即说话，终究是陈亦先说：“可以。”
秦钰在心里无声地笑，果然陈亦不会拒绝，但她又感受到酸酸涩涩的疼痛。
吃过早饭，她回了学校。
走之前，她再三叮嘱陈亦如果不舒服要给自己打电话，然后上了车。
依旧是他的司机送她，秦钰心里忽然有些感慨，半年时间，这是她第二次留宿他家，但是一切好像都无声地变了。
很快，秦钰搬到了陈亦家里，她离开公寓的前一天晚上，收拾东西时在抽屉里发现自己的一个笔记本。
太熟悉了，十六岁那年从国外寄过来的礼物，一个网友送的。
被秦钰视作珍宝，她失神坐在地上，手指轻抚过皮质封面，
2015年12月8日 雪
今天是爸爸回家的日子，很开心，e从他那里寄给我的笔记本，我很喜欢。以后就可以用它来写日记啦！
妈妈今天做了饺子，说要等爸爸回来吃，哎，她总是这样，我严重怀疑我比不上爸爸在她心里的地位，哼！
再下一篇，则是开春时节了。
2016年3月21日 雨
今天刚下飞机，和爸爸一起来苏城出差。这里真的好美，也很温暖，和北城不一样呢。
我们住的酒店离古街不远，今天下了雨，那条街上的青石板路大概又要长青苔了，不过烟雨朦胧的雨天是很美的。
秦钰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这是一本跨时长达六年的日记，不过每一篇间隔的时间都很长，直到2018年的六月。
2018年6月
葬礼 支出2万元
电脑卖掉 收2千
妈妈药钱 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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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10
陈光诚→沈安（前妻）→陈亦
（s）
秦钰抚摸着飘逸的字迹，想到，十月是母亲去世的那一月。
那年，母女俩没有多少钱，秦钰还要读大学，妈妈为了生计，只好每天去工厂做工，她身体一向不好，瞒着秦钰偷偷断了药，想给女儿留下一笔钱。
秦钰一无所知，直到母亲被送到医院，她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整天医院学校两头跑，但妈妈始终没能熬过那个秋天。
秦钰也就是那时开始筹备，她要报仇。
直到今年，她遇到陈亦，非常巧合的一晚，她知道他每天都会来那条街买烟，她故意在那儿等着他。
那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陈亦。
所有的一切顺理成章，甚至顺利地有些过分，让秦钰觉得很不真实。
“妈，我知道，你讨厌我这样。”她喃喃的，“我也恨这样卑鄙的自己，他不该承受这些的，但是，我做不到原谅……妈，他好像生病了，很严重。”她颤抖着声音，蜷缩膝盖，脆弱显露无疑。
那天，秦钰想了很久很久。
“喂，嗯我在公寓门口等你。”秦钰挂掉电话，揉了揉眼睛，没有睡好。
几分钟后，电梯响了，是陈亦。
他穿着毛衣，黑色裤子，看起来挺休闲，只是太瘦了。
“怎么了？眼睛这么肿？”
秦钰下意识别过脸去，笑了笑说：“熬夜呗，大四狗哪有不熬夜的，得写论文呐。”
陈亦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叹了口气说：“下次不许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对身体不好。”
秦钰勉强笑着，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只浅眠了一会儿，便被一阵一阵的头疼惊醒，太累了。
今晨她喝了些水，便再没睡了。
不过，她还是尽量活泼起来，和陈亦说着话。
走到楼底下，秦钰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秋天的穿堂风一过，钻进脖子里，不算很冷，但也让人不舒服。
陈亦走到停车位，打开车门探身进入，摸索着什么，秦钰也没上车，站在旁边等着。
忽然，她感觉肩上披了什么，是陈亦的外套，薄薄的一件，但是可以挡风。
一抬头，便是那人苍白好看的侧脸，他把她的包放在副驾，然后什么也没说，去放行李了。
秦钰搂紧那件衣服，上了车，“真快啊，都秋天了。”
“是啊，真快。”男人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他侧身给她系安全带。
短短半年，却像认识了很久。
秦钰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一点阳光也没透出来。
一路上，秦钰觉得陈亦兴致不佳，对她的话也是淡淡回应。
“欸，我跟你说，前几天我们系里那个老教授……”
“秦钰，在我这里，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用说话的。”他突然打断她，声音依旧温柔，甚至没有侧头看她。
秦钰下意识反驳，“我没有啊，我就是……”过了半晌，“好吧，是有点儿。”
一路无言，秦钰抽了抽鼻子，拼命忍住那一股泪意，憋得眼睛都红了。
她转过头去，不想让陈亦看到她的脸。
“下车吧，到了。”他说了一句，然后去取行李。
秦钰恹恹地站在一旁等他，
“来。”男人忽然对她说，然后敞开双臂，秦钰愣了一瞬，钻进他怀里。
扑鼻而来的他的气息，冷冽的冷松香味，他高出她不少，可以将她整个包住，秦钰搂着他薄瘦的腰身，把额头贴在他胸膛。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陈光诚→沈安（前妻）→陈亦
（s）
秦钰抚摸着飘逸的字迹，想到，十月是母亲去世的那一月。
那年，母女俩没有多少钱，秦钰还要读大学，妈妈为了生计，只好每天去工厂做工，她身体一向不好，瞒着秦钰偷偷断了药，想给女儿留下一笔钱。
秦钰一无所知，直到母亲被送到医院，她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整天医院学校两头跑，但妈妈始终没能熬过那个秋天。
秦钰也就是那时开始筹备，她要报仇。
直到今年，她遇到陈亦，非常巧合的一晚，她知道他每天都会来那条街买烟，她故意在那儿等着他。
那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陈亦。
所有的一切顺理成章，甚至顺利地有些过分，让秦钰觉得很不真实。
“妈，我知道，你讨厌我这样。”她喃喃的，“我也恨这样卑鄙的自己，他不该承受这些的，但是，我做不到原谅……妈，他好像生病了，很严重。”她颤抖着声音，蜷缩膝盖，脆弱显露无疑。
那天，秦钰想了很久很久。
“喂，嗯我在公寓门口等你。”秦钰挂掉电话，揉了揉眼睛，没有睡好。
几分钟后，电梯响了，是陈亦。
他穿着毛衣，黑色裤子，看起来挺休闲，只是太瘦了。
“怎么了？眼睛这么肿？”
秦钰下意识别过脸去，笑了笑说：“熬夜呗，大四狗哪有不熬夜的，得写论文呐。”
陈亦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叹了口气说：“下次不许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对身体不好。”
秦钰勉强笑着，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只浅眠了一会儿，便被一阵一阵的头疼惊醒，太累了。
今晨她喝了些水，便再没睡了。
不过，她还是尽量活泼起来，和陈亦说着话。
走到楼底下，秦钰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秋天的穿堂风一过，钻进脖子里，不算很冷，但也让人不舒服。
陈亦走到停车位，打开车门探身进入，摸索着什么，秦钰也没上车，站在旁边等着。
忽然，她感觉肩上披了什么，是陈亦的外套，薄薄的一件，但是可以挡风。
一抬头，便是那人苍白好看的侧脸，他把她的包放在副驾，然后什么也没说，去放行李了。
秦钰搂紧那件衣服，上了车，“真快啊，都秋天了。”
“是啊，真快。”男人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他侧身给她系安全带。
短短半年，却像认识了很久。
秦钰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一点阳光也没透出来。
一路上，秦钰觉得陈亦兴致不佳，对她的话也是淡淡回应。
“欸，我跟你说，前几天我们系里那个老教授……”
“秦钰，在我这里，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用说话的。”他突然打断她，声音依旧温柔，甚至没有侧头看她。
秦钰下意识反驳，“我没有啊，我就是……”过了半晌，“好吧，是有点儿。”
一路无言，秦钰抽了抽鼻子，拼命忍住那一股泪意，憋得眼睛都红了。
她转过头去，不想让陈亦看到她的脸。
“下车吧，到了。”他说了一句，然后去取行李。
秦钰恹恹地站在一旁等他，
“来。”男人忽然对她说，然后敞开双臂，秦钰愣了一瞬，钻进他怀里。
扑鼻而来的他的气息，冷冽的冷松香味，他高出她不少，可以将她整个包住，秦钰搂着他薄瘦的腰身，把额头贴在他胸膛。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