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于自然美之趣 ——毛权诗集《自然风》读后

文/李悦

毛权在诗集《自然风》前面“笔者的话”中所说：“每一次选题，都是情感的表达。这情感有对生活的无限热爱，也有对故土亲人的牵挂，还有对社会不良现象的厌恶与憎煞。”其实文学本身就是表达，诗是文学中的一种，也是意在表达，传统文化中称之为“诗言志”。毛权有幸与诗歌为伴，他的故乡情缘、挚爱情话、览胜情思、美景情愫、军旅情怀、正义情结、百态情趣等多种情感找到了表达的方式，这种表达方式就是诗歌。里尔克曾经指出：“诗是经验”。毛权经过了数百首诗歌的创作表达，积累了丰富的表达的经验，认清了诗歌的本质，深知写诗是一种创造性活动，语言不再是传达信息的手段，而是创造诗人自己的世界的材料。写诗的过程不只是完成向往和预想的过程，还是修正向往和预想的过程，诗艺正是在写作实践中提高的。同时提高的还有诗人自身的精神品位。正如其在笔者的话中所说，“每一次成文，都是人性的升华。这人性有向善的心地，有宽容的气度，还有胸襟的博大。是诗歌让我学会了忍，戒掉了浮，摈弃了贪婪，跨越了人生历史的一刹。”

近年来，毛权的诗歌在艺术上和思想上都更为成熟，受到了很多读者的喜爱。

毛权是内蒙古通辽人，一直在内蒙古地区工作，对于大都市上海并不了解，可是2017年9月22日他写的《回眸上海》一诗，受到了评论界的好评，诗中写到：见过湍急的黄浦江水，环视斑斓的霓虹彩霞；浏览馆藏的千年历史，跃上引以为傲的大厦；科技园尽数精尖项目，自贸区感受纯数字化；江南厂展示中华筋骨，壮国威国人何愁强大；拜读科学巨匠的故事，感动得不觉潸然泪下；悉数世博的百态展馆，经历来自寰宇的惊诧；漫步雨中的朱家古镇，分享无限的水乡文化。这首诗仅用了短短的14行诗文，就把上海的历史、文化、经济、军事、科技、建筑、风光、展馆、古镇等概括叙述出来，语言简捷、自然，每句都是九个字，韵律、节奏准确鲜明。毛权在认真创作诗歌的同时，还阅读了许多国内外经典诗歌，从中汲取了营养，学习和借鉴名人大家的叙述方式，逐步提升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形成了个人的创作风格。

2011年8月19日， 毛权创作的《落叶》就是代表他风格的优秀作品。“如果苍天赐予一棵火种，与这枯草一起燃烧，让徐徐的微光，照亮黑暗；让淡淡的余热，驱散寒意。如果苍天洒给一场春雨，和着沃野的泥巴，让浓浓的绿荫，埋葬自己；让冉冉的花朵，散发绚丽。”总共十几行的诗句，毛权用了“拟陈述”的叙述方式。所谓“拟陈述”，是指看上去诗文是在叙述某件事、某个人、某个物、某个场景，其实其意不在表面的叙述，而在于语句下的意味，这正是诗歌的暗示性。看上去这首短诗是在写落叶或燃烧或入土的转换方式，其实语句下的意味是在讲自然界的规律，是在勘测人存在的真相，是在完成文学的任务。

毛权还在这本诗集中写了很大数量的五言诗、七言诗，显然是受到我国古典诗词的影响。他在2012年写的《桃花思》（七言诗）：“忽如一日桃花开，闭目静思香自来。俯视满城尽美景，远眺青山如诗画。世事皆由天注定，何需身前嫣如海。勿住高楼思茅舍，勿居闹市想村寨。”这首诗颇像古代七言律诗，但并没有受到古律诗的平仄、押韵的束缚，而是迎合了当代读者读诗的兴趣。这首诗以春日写桃花开放为起点，吸引了读者兴趣之后，转向了形而上哲思，启迪人们认识到自然万物的变化是依照规律进行的，这又在关注人存在的状况和意义。

毛权的自由体诗和律诗在进行形式的探索和创新的同时，还在努力完成着文学的任务。从艺术性和思想性两方面，他的诗在传承纯诗体系，这在当今的诗歌界是难能可贵的。

在这种诗歌环境中，毛权却有幸能够把正确的诗歌理论与独特的生命体验相结合，构成走向诗本质的内驱力，一步步向诗的高峰攀登，在攀登向上的创作过程中，使自己的写作风格得到了进一步完善。

毛权写于2011年3月31日的《我思念那片沼泽地》，可以说是他艺术风格的代表之作。他回到了阔别21年的连队驻地（保安沼），忆起这里的水，这里的人，这里的事，怀恋之情油然而生。于是诗句自然地从他心中流出，先后5次用“我思念那片沼泽地”起韵，从“她留给了我许多的回忆……她珍藏了我人生的轨迹……她赋予了我生活的乐趣……她塑造了我的品格魅力……因为她是我生命的铭记……”到“不论我走到何时何地，永远萦绕在我的梦里。”深入细腻地叙述了这个把“兵”字刻入作者骨子里的地方，以及他和他的战友们在这里的执勤、训练、生活实况，把对部队的思恋之情叙述得淋漓尽致。这首诗缘起自然，情感自然，表达自然，明显地显示了作者的诗歌风格特色。具备个人风格特色的作品才能够具备文学魅力。

我们以上谈到的诗以及集子中的许多诗，都显示出毛权诗歌的风格特色——自然。

古今中外的著名诗人及诗评家都认为自然是诗歌最重要的风格。刘勰在《文心雕龙·定势》中指出：一首好诗，要像“机发矢直，涧曲湍回”那样“富于自然美之趣”。刘勰的这一见解，认识到了世界的自然美与诗歌的自然美之间的关系，阐释了诗歌自然美的属性。清朝诗论家徐增说：“诗贵自然，云因行而生变，水因动而生文，有不期然而然之妙。”很是强调诗歌的自然美。

毛权诗歌的自然风格，首先表现在情感的自然，当他在生活中，看到花开花落，或看到一座陌生的大都市，他能够“情动于中而形诸言。”他触物所生发出的情感能够从内心自然真挚地流淌出来，没有丝毫的虚伪和做作，真挚地流入读者的心里，感动着读者，产生出情感的融汇交流，激发着读者的想象力。

毛权诗歌的自然风格的另一表现是情感的表达自然。他能够把触物所生发出的情感很自然地表达出来。虽然毛权表达的情感常常与世界和人类的存在相关联，但他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用通俗的口语亲切随和地与读者交谈，拉近与读者的内心距离，用呈现出来的诗的魅力打动读者。

毛权诗歌的自然风格还表现在思想自然上。他的诗的思想含在审美意境当中，并不是公式化、概念化的演绎，更不是现成标语口号的堆砌，他无论选择什么题材，都努力把诗歌塑造成精湛技巧与崇高灵魂的统一体，热情歌颂真、善、美，关注对现实生活的人文关怀和人的存在的真相，他的诗有助于提升读者的精神品位和文化内涵。

英国的新古典派批评家蒲柏说，古代诗歌的规律是自然发现的，而不是随意捏造的。所以古今中外的诗人及评论家都认为自然风格是诗歌最重要的品质。

毛权的这本诗集，集中表现了他的自然风格，这种风格在内蒙古诗歌界是别开生面的。读着他的诗歌，可以使人觉得人生世相新鲜，到处可以吸收维持生命和拓展生命的活力。内蒙古的诗歌爱好者一定会喜欢毛权的诗，并且期待他创作更多更好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