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援藏小说之16：寻觅在三月的拉萨街头

三月的拉萨，还是很难看到春的生机。
仔细留意，偶尔还是能瞅见地上原本的灰白之间零星有了点绿色，一起援藏的同事还说，路旁的树木也开始抽芽，我眼神不好，没得到证实。是真的不好，白天紫外线强烈，不带帽子和围脖都不行，视线自然受限。到了晚上，眼睛仿佛吸收了白天的热量迟迟没得到释放，干涩还带点疼痛，手机不能看久，就连一天一文的更新，都拖到了十点甚至更晚以后。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不只是看着赏心悦目。
更直接地是，空气里的氧气含量升高，湿度也应该会增加，直接影响我们在拉萨的生存状况和生活质量。这边的同事之前一直安慰说，到三月就好了。眼看这三月都过半，我怎么还没觉出三月的好。前两天的某个夜里据说还下雪了，三月飞雪？无法想象的事情。
加绒的卫衣迟迟不能脱下，羽绒服可以收起来，带棉的冲锋衣在这里很适用，冷热温度正好，挡风挡太阳，可惜我只带了一件，也只有一件，前两天加急网购了两件，今天拿到了二分之一。来到这里，我早已失去了往日多少在风度上的要求，帽子尽管压着头皮，没有发型可言，顶多进了电梯见没人，对着镜子用手随便捯饬几下，让它变得稍微有点精神，不管也没事。
至于衣着打扮，也没人管你什么款式牌子，洗没洗过干不干净都没人在意。我让同事订购的洗衣机今天刚送到，配件还少一件，没法安装。盥洗台下的盆子里，还有几件衣服等着拿去“试机”。哥几个听闻我学着女同事装了台洗衣机（极有可能是这批援藏中目前唯一安装洗衣机的男人），说我活得精致。什么狗屁精致，我只是想这一年在生活上过得不那么操心费神而已。几百块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我懒得弯腰驼背跑来跑去地去泡衣服，搓衣服，拧衣服，晒衣服。
电视机柜子里还有个小冰箱，试过还能用，再添一点温馨味道。
我不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但我是个追求生活保障的人。该有的可以有，不用太好太高大上。下班回到房间，我可以烧一壶水泡茶。洗衣机在替我干活的时候，我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写字。写字要饿了，我可以拿出煮锅煮一碗螺蛳粉，配上半截老家带来的腊肠。平时它们就被我摊放在房间的茶几上，接受拉萨这边不一样的“洗礼”。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阳光，至今没见下雨，也没看到过成片的水。
下午从单位出来跟着他们散步，走到附近一个湿地公园，号称是拉萨的“肺”，终于看到一条像样一点的河，叫渠也行，也可能是人工开凿，约莫三五米宽，里面有野鸭还是鸳鸯在游来游去。再远处就是光秃秃的山头，植被是没有的，像是采矿留下的断壁残垣。
春江水暖鸭先知，算没白来。
哥几个还得返回宾馆。他们是懂路的，我跟着走就行。沿途他们边走看探店，好以后来换换口味。食堂的饭菜已然开始有点腻，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也是正常，我对吃的还能凑合，今天突然都觉得有点反胃，明天下班是不是找个正宗一点的川菜馆，下个馆子打个牙祭。
拉萨再神秘，到底也是个活色生鲜的城市。
新鲜感过后，我们跟这里的市民百姓一样，也要老老实实接受她的庇护和安排。不会因为你的到来，有任何改变和迁就。春天该来来，冬天该走走，大雁该飞飞，鸭子该留留。就看咱自己怎样去面对适应，生理和身体上都好说，精神上还是需要一点东西。看似这里到处是信仰，到处有虔诚，落到每个人又不一样。有的人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有的人还是不行，非得感受四季变化和日月更迭，才觉得活着真实接地气，至于我是哪一种，我怎么突然有点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