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甜牛奶
（三十七）
郁青青的工作室最近正准备着团建，她收拾完所有资料的时候才发现时间有些晚了。她回到家，言郁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时不时把仔仔捡过来的球再次扔出去。看见郁青青回来，言郁从沙发上跳了下去，“妈妈妈妈。”
郁青青一把接住飞奔过来的小团子，在他左右脸上各亲了一口，“郁宝，爸爸呢？”
言郁指了指厨房，又乖乖爬回了沙发上看电视。
言骁正在切菜，料理台对他来说有些低，他只能微弯下腰，时不时直起身卝子缓一缓。一双手从他身后环了过来，抱住了他身前沉甸甸的肚子，还不安分地揉了两下。他身边探出一个小脑袋，郁青青踮起脚尖亲他，“我回来了。”
言骁低下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嗯。”
他身上的围裙还印着小熊的图案，将熊肚子那一块撑得满满当当。白卝皙的手指解卝开围裙后面的绳结，郁青青帮他脱卝下围裙，“我来吧，你陪郁宝坐一会儿。”
……
言郁已经没了刚开始对幼儿园的抵触情绪，每天晚上都早早地乖乖睡觉，期待着第二天到幼儿园去。
郁青青见儿子睡熟了，小心地关上房门，回到自己房间。言骁正在给她收拾行李，身前圆隆的肚子拉扯着他的腰卝腹，他忍不住伸手按住后腰。
郁青青坐在床边，有些发愁，“要不我不去了吧。”
言骁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给她放进行李箱，将衣角都掖得平平整整，“你不去怎么行？”
她是工作室的老板，缺席工作室的团建怎么也说不过去。
郁青青看着他膨隆的肚腹，担忧地皱起眉，“你快要生了，我放心不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揉开她眉心的褶皱，言骁扶着肚子坐在她身边，“还有一周才到预产期，你就去两天，没事的。”
……
清晨时分。
郁青青和言骁一起站在楼下，看他不动声色地托着肚子，总觉得不像没事的样子。
吴铭把她的行李箱装进后备箱，坐上了驾驶座等着。
言骁把她的外套拢紧，叮嘱道，“那边冷，记得多穿点。”
郁青青低下头，只能看见他身前大的吓人的肚子，她的手揪着他的衣摆，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言骁叹了口气，把人轻轻揽进怀里，“玩得开心点。”
一片晶莹的白色落在了她乌黑的发间，郁青青惊讶地抬眼，“下雪了？”
是今天冬天的初雪。
郁青青兴卝奋地仰起头，正要说话，脸颊被人捧起，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卝瓣上。更多的雪花轻巧地飘落，停留在他们的发梢眉间，只是一瞬间又化成了水珠，玲珑剔透。
这么些年下来郁青青多多少少适应了在人前亲卝热，只是耳根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言骁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卝垂，眼神温存又缱绻，“我等你回来。”
……
郁青青坐在后座，回过头看那个挺着肚子的身影越来越小。她心底渐渐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来，“他最近有什么工作吗？”
吴铭从后视镜对上郁青青疑惑的双眼，一个哆嗦，“没有，老板最近的工作都向后推了，学校也已经请好假了。”
“好奇怪。”郁青青垂下头，从他车里拿了牛奶，却又不打开，摩挲着吸管的塑料包装纸。
今天的言骁总有些她说不上来的奇怪。
郁青青在机场和同事会合，强卝压下心头的疑惑跟他们打招呼。在飞机卝关闭舱门前的最后一分钟，她忽然不管不顾地跑了下去。
“女士！”
空卝姐在后面惊慌地叫她。
郁青青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到他身边去。
坐上回家的出租车，她才想起来给助手发个消息，让她带着大家好好玩，她的行李再托运回来就行。
她急匆匆地回了家，客厅里一片安静，她刚要松一口气，蓦地瞥见了陌生的医卝疗器械。家里早就准备好的产房似乎传来了声响。
郁青青推开门，愣怔在了原地。两个助产士正扶着言骁，直立的姿卝势可以让孩子下来的更快些。林医生半蹲在他身前，双手按着他的腹侧往下顺。
言骁一双凤眸痛得微微失神，身上的产袍被汗湿卝透，紧卝贴在高卝耸的肚子上。孩子已经下坠了不少，原先圆挺的肚子现在像一颗饱满的水滴，沉沉地压着他的盆骨。
听见开门声，言骁迟钝地抬起头，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青……？”
郁青青紧抿着下唇，心底倏地涌起了一股无名火，他都要生了还把她骗出去。她抹了抹眼睛，转身就走。
言骁瞬时慌了手脚，他推开助产士的搀扶，试图跟上去，“青青……呃——”
林医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无力倒下的身卝体，瞥见他身下的透卝明的水迹，立马正色道，“破水了！把他扶到床卝上去。”
“青青……过来。”
言骁半撑起身卝子，眼底满是痛色，却一瞬不移地盯着门边的人，生怕她走了。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胡闹，郁青青快步走到床边，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他背后的衣物被汗水湿卝透，脸色格外苍白。郁青青拨卝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紧锁着眉，“怎么就要生了呢？”
林医生正在看他身下的情况，他把手伸进去的时候，言骁的身卝体猛地绷紧，郁青青忙轻卝抚着他的后背。
林医生默默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出卝血，“孩子养得太大，现在催产对大人小孩都好。开全了，可以用卝力了。”
言骁一手扶着肚子，拼命挺卝起上身，“呃嗯——”
他卸了力摔回郁青青怀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安抚道，“我怕……吓到你。”
几次产检下来孩子的个头都太大，医生建议他提前催产。他看着自己越发沉甸甸的肚子，想起前几次胎动剧烈的时候郁青青被吓到的样子，打算趁着她去团建自己生下孩子。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她的出现像是一盏夜灯，温暖了他在黑卝暗中惶惑冰冷的心。他紧绷的身卝体舒缓下来，满是冷汗的手握住她的，“对不起，不该瞒着你。”
郁青青眼圈泛红，轻轻“哼”了一声，“你总是瞒着我。”
言骁听见她抱怨的话语，费力地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嗯，是我不好。”
郁青青在他沉重的腰卝腹下点了一个软垫，轻卝吻他冷汗涔卝涔的额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跟你算账。”
言骁是经产，苦苦挣扎了一个上午，孩子总算慢悠悠地坠到了盆骨。
他的双卝腿被孩子的头骨硬生生顶开，汗珠顺着小卝腿一路流下。这个孩子养得好，言骁只觉得它每向下一寸，就将他多撕卝开一分。
比生言郁的时候费力得多。但是，好歹她在他身边。
他勉力睁开猩红的双眼，“青青……”
郁青青帮他揉卝着滚卝烫发硬的腹侧，连声应道，“我在，我在。”
他抓着她的衣角，挣扎着挺卝起沉隆的肚子，“好卝痛……呃——”
“肚子……啊——好卝痛……”
郁青青眼眶一热，她慌乱地给自己擦了眼泪，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分心。轻柔的吻伴随着花香落在他唇上，她的声音里哭腔浓重，“生下来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林医生按着他的腹顶，“来，用卝力。”
“呃啊——啊！”
言骁抻直了脖子，口卝中溢出破碎的呻/吟。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只是这么看着都能让人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郁青青替他托着腰背，鼓励道，“阿言，就快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产袍在腹底处绷得紧紧的，剧烈的收缩下胎儿的轮廓清晰可见。
“呃嗯——呃，不行……”
言骁不住地摇着头，孩子的脑袋将他的骨卝盆撑开，熟悉的碎骨一般的疼痛直冲脑海，让他忍不住心生退意。
一双眼睛蒙上了亮晶晶的水泽，他难得在爱人的怀里流露卝出些许脆弱，“痛……”
“肚子……我的肚子……呃——”
他双手抱着腹侧，双卝腿大张，不住地喘息着。
林医生看着发红的产口处一小块湿卝漉卝漉的头皮，按着他的双卝腿，“能看见头了。”
郁青青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汗，亲卝吻他的眼睛，“阿言你听见了吗，宝宝要出来了。”
言骁紧紧攥着她的手，半挺卝起身卝子用卝力推挤腹中那团滚卝烫的血肉，“呃啊——！”
眼里再没了其他，只剩下他为了孩子拼命的身影，郁青青接住他无力倒下的身卝子，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再也不生了……”
她无措地用掌心抚卝摸卝他被胎儿顶的左右晃动的肚子，轻声哄着，“宝宝乖，快点出来好不好。”
言骁勉强向她笑了笑，却没了力气为她擦干眼泪，只能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声音低弱，“说了……要给你生的。”
林医生用手护着产卝口那处，“缓着点用卝力，孩子头围偏大，不要撕卝裂了。”
一旁的助产士按了按孩子的位置，对他点点头。在下一次宫缩来临的时候按着胎儿的小屁卝股缓缓向下推。
“呃——”
言骁被身下炸开的剧痛激得挺卝起身卝子，手指掐进腹侧，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孩子挤出来，“呃嗬——啊——”
孩子的脑袋出来的时候，他眼前一黑，身卝体乏力地滑落。
“阿言……阿言！”
郁青青的工作室最近正准备着团建，她收拾完所有资料的时候才发现时间有些晚了。她回到家，言郁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时不时把仔仔捡过来的球再次扔出去。看见郁青青回来，言郁从沙发上跳了下去，“妈妈妈妈。”
郁青青一把接住飞奔过来的小团子，在他左右脸上各亲了一口，“郁宝，爸爸呢？”
言郁指了指厨房，又乖乖爬回了沙发上看电视。
言骁正在切菜，料理台对他来说有些低，他只能微弯下腰，时不时直起身卝子缓一缓。一双手从他身后环了过来，抱住了他身前沉甸甸的肚子，还不安分地揉了两下。他身边探出一个小脑袋，郁青青踮起脚尖亲他，“我回来了。”
言骁低下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嗯。”
他身上的围裙还印着小熊的图案，将熊肚子那一块撑得满满当当。白卝皙的手指解卝开围裙后面的绳结，郁青青帮他脱卝下围裙，“我来吧，你陪郁宝坐一会儿。”
……
言郁已经没了刚开始对幼儿园的抵触情绪，每天晚上都早早地乖乖睡觉，期待着第二天到幼儿园去。
郁青青见儿子睡熟了，小心地关上房门，回到自己房间。言骁正在给她收拾行李，身前圆隆的肚子拉扯着他的腰卝腹，他忍不住伸手按住后腰。
郁青青坐在床边，有些发愁，“要不我不去了吧。”
言骁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给她放进行李箱，将衣角都掖得平平整整，“你不去怎么行？”
她是工作室的老板，缺席工作室的团建怎么也说不过去。
郁青青看着他膨隆的肚腹，担忧地皱起眉，“你快要生了，我放心不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揉开她眉心的褶皱，言骁扶着肚子坐在她身边，“还有一周才到预产期，你就去两天，没事的。”
……
清晨时分。
郁青青和言骁一起站在楼下，看他不动声色地托着肚子，总觉得不像没事的样子。
吴铭把她的行李箱装进后备箱，坐上了驾驶座等着。
言骁把她的外套拢紧，叮嘱道，“那边冷，记得多穿点。”
郁青青低下头，只能看见他身前大的吓人的肚子，她的手揪着他的衣摆，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言骁叹了口气，把人轻轻揽进怀里，“玩得开心点。”
一片晶莹的白色落在了她乌黑的发间，郁青青惊讶地抬眼，“下雪了？”
是今天冬天的初雪。
郁青青兴卝奋地仰起头，正要说话，脸颊被人捧起，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卝瓣上。更多的雪花轻巧地飘落，停留在他们的发梢眉间，只是一瞬间又化成了水珠，玲珑剔透。
这么些年下来郁青青多多少少适应了在人前亲卝热，只是耳根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言骁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卝垂，眼神温存又缱绻，“我等你回来。”
……
郁青青坐在后座，回过头看那个挺着肚子的身影越来越小。她心底渐渐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来，“他最近有什么工作吗？”
吴铭从后视镜对上郁青青疑惑的双眼，一个哆嗦，“没有，老板最近的工作都向后推了，学校也已经请好假了。”
“好奇怪。”郁青青垂下头，从他车里拿了牛奶，却又不打开，摩挲着吸管的塑料包装纸。
今天的言骁总有些她说不上来的奇怪。
郁青青在机场和同事会合，强卝压下心头的疑惑跟他们打招呼。在飞机卝关闭舱门前的最后一分钟，她忽然不管不顾地跑了下去。
“女士！”
空卝姐在后面惊慌地叫她。
郁青青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到他身边去。
坐上回家的出租车，她才想起来给助手发个消息，让她带着大家好好玩，她的行李再托运回来就行。
她急匆匆地回了家，客厅里一片安静，她刚要松一口气，蓦地瞥见了陌生的医卝疗器械。家里早就准备好的产房似乎传来了声响。
郁青青推开门，愣怔在了原地。两个助产士正扶着言骁，直立的姿卝势可以让孩子下来的更快些。林医生半蹲在他身前，双手按着他的腹侧往下顺。
言骁一双凤眸痛得微微失神，身上的产袍被汗湿卝透，紧卝贴在高卝耸的肚子上。孩子已经下坠了不少，原先圆挺的肚子现在像一颗饱满的水滴，沉沉地压着他的盆骨。
听见开门声，言骁迟钝地抬起头，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青……？”
郁青青紧抿着下唇，心底倏地涌起了一股无名火，他都要生了还把她骗出去。她抹了抹眼睛，转身就走。
言骁瞬时慌了手脚，他推开助产士的搀扶，试图跟上去，“青青……呃——”
林医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无力倒下的身卝体，瞥见他身下的透卝明的水迹，立马正色道，“破水了！把他扶到床卝上去。”
“青青……过来。”
言骁半撑起身卝子，眼底满是痛色，却一瞬不移地盯着门边的人，生怕她走了。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胡闹，郁青青快步走到床边，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他背后的衣物被汗水湿卝透，脸色格外苍白。郁青青拨卝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紧锁着眉，“怎么就要生了呢？”
林医生正在看他身下的情况，他把手伸进去的时候，言骁的身卝体猛地绷紧，郁青青忙轻卝抚着他的后背。
林医生默默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出卝血，“孩子养得太大，现在催产对大人小孩都好。开全了，可以用卝力了。”
言骁一手扶着肚子，拼命挺卝起上身，“呃嗯——”
他卸了力摔回郁青青怀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安抚道，“我怕……吓到你。”
几次产检下来孩子的个头都太大，医生建议他提前催产。他看着自己越发沉甸甸的肚子，想起前几次胎动剧烈的时候郁青青被吓到的样子，打算趁着她去团建自己生下孩子。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她的出现像是一盏夜灯，温暖了他在黑卝暗中惶惑冰冷的心。他紧绷的身卝体舒缓下来，满是冷汗的手握住她的，“对不起，不该瞒着你。”
郁青青眼圈泛红，轻轻“哼”了一声，“你总是瞒着我。”
言骁听见她抱怨的话语，费力地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嗯，是我不好。”
郁青青在他沉重的腰卝腹下点了一个软垫，轻卝吻他冷汗涔卝涔的额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跟你算账。”
言骁是经产，苦苦挣扎了一个上午，孩子总算慢悠悠地坠到了盆骨。
他的双卝腿被孩子的头骨硬生生顶开，汗珠顺着小卝腿一路流下。这个孩子养得好，言骁只觉得它每向下一寸，就将他多撕卝开一分。
比生言郁的时候费力得多。但是，好歹她在他身边。
他勉力睁开猩红的双眼，“青青……”
郁青青帮他揉卝着滚卝烫发硬的腹侧，连声应道，“我在，我在。”
他抓着她的衣角，挣扎着挺卝起沉隆的肚子，“好卝痛……呃——”
“肚子……啊——好卝痛……”
郁青青眼眶一热，她慌乱地给自己擦了眼泪，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分心。轻柔的吻伴随着花香落在他唇上，她的声音里哭腔浓重，“生下来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林医生按着他的腹顶，“来，用卝力。”
“呃啊——啊！”
言骁抻直了脖子，口卝中溢出破碎的呻/吟。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只是这么看着都能让人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郁青青替他托着腰背，鼓励道，“阿言，就快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产袍在腹底处绷得紧紧的，剧烈的收缩下胎儿的轮廓清晰可见。
“呃嗯——呃，不行……”
言骁不住地摇着头，孩子的脑袋将他的骨卝盆撑开，熟悉的碎骨一般的疼痛直冲脑海，让他忍不住心生退意。
一双眼睛蒙上了亮晶晶的水泽，他难得在爱人的怀里流露卝出些许脆弱，“痛……”
“肚子……我的肚子……呃——”
他双手抱着腹侧，双卝腿大张，不住地喘息着。
林医生看着发红的产口处一小块湿卝漉卝漉的头皮，按着他的双卝腿，“能看见头了。”
郁青青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汗，亲卝吻他的眼睛，“阿言你听见了吗，宝宝要出来了。”
言骁紧紧攥着她的手，半挺卝起身卝子用卝力推挤腹中那团滚卝烫的血肉，“呃啊——！”
眼里再没了其他，只剩下他为了孩子拼命的身影，郁青青接住他无力倒下的身卝子，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再也不生了……”
她无措地用掌心抚卝摸卝他被胎儿顶的左右晃动的肚子，轻声哄着，“宝宝乖，快点出来好不好。”
言骁勉强向她笑了笑，却没了力气为她擦干眼泪，只能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声音低弱，“说了……要给你生的。”
林医生用手护着产卝口那处，“缓着点用卝力，孩子头围偏大，不要撕卝裂了。”
一旁的助产士按了按孩子的位置，对他点点头。在下一次宫缩来临的时候按着胎儿的小屁卝股缓缓向下推。
“呃——”
言骁被身下炸开的剧痛激得挺卝起身卝子，手指掐进腹侧，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孩子挤出来，“呃嗬——啊——”
孩子的脑袋出来的时候，他眼前一黑，身卝体乏力地滑落。
“阿言……阿言！”
番外：永远有甜牛奶
言骁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地落进白卝皙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郁青青安静地睡着，乌黑的头发铺散在洁白的柔卝软的枕头上，睡颜安稳恬淡。
言骁把掌心覆在她因为输液而冰冷的手背上，反复摩挲着，却怎么也捂不热。他疲惫地眨了眨眼，试图缓解眼眶里的酸涩感。
“……阿言？”
郁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还带着些笑意。
“醒了？”
言骁坐到床边，调整了输液管的流速，“是不舒服吗？”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休息了，声音沙哑不堪。温热的手心抚过她的眼睛，“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郁青青抬起右手，握住他的手腕下移，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歪着头，像是无数次伏卝在他膝头撒娇那般噘卝起了嘴，“我不想再住在医院里了。”
言骁呼吸一滞，揉了揉眉心，“青青……再试试好不好，国外那边的专卝家这几天就会过来，到时候……”
开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郁一冉探进了小脑袋，“妈妈，爸爸。”
他们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讨论过郁青青的病情，言骁止住了声音。
郁一冉七岁了，眉眼间隐隐可以看出郁青青的影子。她手里拿着一支小花，放进了床头的花瓶里，“妈妈，家里的花都开啦，我给你带了一朵。”
郁青青将她的碎发拢到脑后，揉了揉她的小卝脸蛋，“谢谢甜甜。”
郁一冉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小卝脸渐渐垮了下来，她揪着被角，轻声问道，“妈妈，你今天好点了吗？”
她年纪太小，根本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月前妈妈住进了医院里，爸爸整日整夜地陪着，偶尔回家总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她进去过一次，书房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满是抽剩的烟头。
从前意气风发的爸爸就坐在阴影中，一言不发，仿佛瞬间就老去了。
爸爸以前从来不抽烟的。
郁一冉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病床，乖卝巧地躺在郁青青身侧，“妈妈，爸爸在家里抽烟。”
“甜甜！”言骁沉下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郁一冉撇了撇嘴，勾着郁青青的小手指，“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呀。”
郁青青手指动了一下，笑着答应道，“好。”
言骁看着母女俩挨在一块儿说着悄悄话，喉间的酸涩感怎么也压不下去。他们的女儿还这么小，根本不知道她的妈妈可能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原先只是一次小感冒，却从夏天一直延续到了冬天，断断续续地不肯痊愈。谁都没能想到最后会发展成多器官衰竭，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狠狠地撕了医院的诊断结果。找遍了国内外的专卝家，得到的都只有一个答卝案，节哀。
他垂下眼，看着她手腕上浅粉色的疤痕，目光沉痛。那次变故到底是对她的身卝体产生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都是他的错。
郁一冉昨天晚上心心念念今天见到妈妈要说什么，现在已经睡着了。郁青青盖住她的小耳朵，对着言骁笑得玩味，“抽烟？”
怕吵醒孩子，她声音轻弱，但其实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言骁避开她的眼神不回答，看着女儿熟睡的小卝脸，“我让张妈来接她回去。”
自从郁青青住院后，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照看家里，只能请了保姆来照顾孩子。言骁站起身想把孩子抱起来，郁青青已经抢先了一步。
她托着孩子的腿弯，把郁一冉搂在怀里，只是还没等她用上力气，她就无力地向后倒去。言骁长臂一揽，把她和孩子稳稳地接在怀里。
郁青青的眼睛失神了片刻，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甜甜长大了不少。”
言骁沉默着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交给等在门外的吴铭。等他回来的时候，郁青青正靠在床头，茫然地看着窗外。
正是黄昏，落日将天边的云彩染得绯红，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脸颊，却没能给她带来一分生气。她整个人像是困倦到了极点，仿佛他再不伸出手，就留不住她了。
言骁心头巨颤，从她身后拥住她，迫不及待地想证实她的存在一般，问道，“在想什么？”
郁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放松地靠在他怀里，“阿言……我想回家。”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心口，温热的，跳动的，尽管有些微弱，但她好歹是活着的。言骁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青青……”
郁青青偏过头，了然地对他笑了笑，“何必呢，我没有多少日子了不是吗？”
她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残卝忍的话，“我不想留在医院里了。”
她身后的怀抱剧烈地颤卝抖着，言骁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没多久湿卝热的触感从肩膀传来。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松，最终咬着牙哽咽道，“好。”
言骁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地落进白卝皙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郁青青安静地睡着，乌黑的头发铺散在洁白的柔卝软的枕头上，睡颜安稳恬淡。
言骁把掌心覆在她因为输液而冰冷的手背上，反复摩挲着，却怎么也捂不热。他疲惫地眨了眨眼，试图缓解眼眶里的酸涩感。
“……阿言？”
郁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还带着些笑意。
“醒了？”
言骁坐到床边，调整了输液管的流速，“是不舒服吗？”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休息了，声音沙哑不堪。温热的手心抚过她的眼睛，“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郁青青抬起右手，握住他的手腕下移，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歪着头，像是无数次伏卝在他膝头撒娇那般噘卝起了嘴，“我不想再住在医院里了。”
言骁呼吸一滞，揉了揉眉心，“青青……再试试好不好，国外那边的专卝家这几天就会过来，到时候……”
开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郁一冉探进了小脑袋，“妈妈，爸爸。”
他们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讨论过郁青青的病情，言骁止住了声音。
郁一冉七岁了，眉眼间隐隐可以看出郁青青的影子。她手里拿着一支小花，放进了床头的花瓶里，“妈妈，家里的花都开啦，我给你带了一朵。”
郁青青将她的碎发拢到脑后，揉了揉她的小卝脸蛋，“谢谢甜甜。”
郁一冉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小卝脸渐渐垮了下来，她揪着被角，轻声问道，“妈妈，你今天好点了吗？”
她年纪太小，根本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月前妈妈住进了医院里，爸爸整日整夜地陪着，偶尔回家总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她进去过一次，书房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满是抽剩的烟头。
从前意气风发的爸爸就坐在阴影中，一言不发，仿佛瞬间就老去了。
爸爸以前从来不抽烟的。
郁一冉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病床，乖卝巧地躺在郁青青身侧，“妈妈，爸爸在家里抽烟。”
“甜甜！”言骁沉下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郁一冉撇了撇嘴，勾着郁青青的小手指，“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呀。”
郁青青手指动了一下，笑着答应道，“好。”
言骁看着母女俩挨在一块儿说着悄悄话，喉间的酸涩感怎么也压不下去。他们的女儿还这么小，根本不知道她的妈妈可能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原先只是一次小感冒，却从夏天一直延续到了冬天，断断续续地不肯痊愈。谁都没能想到最后会发展成多器官衰竭，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狠狠地撕了医院的诊断结果。找遍了国内外的专卝家，得到的都只有一个答卝案，节哀。
他垂下眼，看着她手腕上浅粉色的疤痕，目光沉痛。那次变故到底是对她的身卝体产生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都是他的错。
郁一冉昨天晚上心心念念今天见到妈妈要说什么，现在已经睡着了。郁青青盖住她的小耳朵，对着言骁笑得玩味，“抽烟？”
怕吵醒孩子，她声音轻弱，但其实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言骁避开她的眼神不回答，看着女儿熟睡的小卝脸，“我让张妈来接她回去。”
自从郁青青住院后，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照看家里，只能请了保姆来照顾孩子。言骁站起身想把孩子抱起来，郁青青已经抢先了一步。
她托着孩子的腿弯，把郁一冉搂在怀里，只是还没等她用上力气，她就无力地向后倒去。言骁长臂一揽，把她和孩子稳稳地接在怀里。
郁青青的眼睛失神了片刻，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甜甜长大了不少。”
言骁沉默着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交给等在门外的吴铭。等他回来的时候，郁青青正靠在床头，茫然地看着窗外。
正是黄昏，落日将天边的云彩染得绯红，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脸颊，却没能给她带来一分生气。她整个人像是困倦到了极点，仿佛他再不伸出手，就留不住她了。
言骁心头巨颤，从她身后拥住她，迫不及待地想证实她的存在一般，问道，“在想什么？”
郁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放松地靠在他怀里，“阿言……我想回家。”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心口，温热的，跳动的，尽管有些微弱，但她好歹是活着的。言骁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青青……”
郁青青偏过头，了然地对他笑了笑，“何必呢，我没有多少日子了不是吗？”
她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残卝忍的话，“我不想留在医院里了。”
她身后的怀抱剧烈地颤卝抖着，言骁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没多久湿卝热的触感从肩膀传来。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松，最终咬着牙哽咽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