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载酒行(古风)

楼主:用户名它不见了 字数:5715字 评论数:416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一楼敬天~
理科生文笔渣求不喷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8-07-16 09:5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坑,就一个标题我被吞了五次才发出来
嗯,构思没有,文笔稀烂。楼主很懒惰,更新不定时。欢迎友好探讨,无视一切催文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8-07-16 09:53: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1】

雨已停,风未住,漫天乌云遮蔽了月光,远处重叠的屋脊黑影重重,如同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

暮鼓早已擂罢,京城入了宵禁,坊间寂寥无声,除却更夫飘摇的灯火,连犬吠也听不到一声。在城西一条僻静的后巷里,却席地坐着个年轻人。他身后背了把长刀,头上戴了顶破破烂烂的斗笠,雨水顺着帽檐滴落,看起来消瘦而潦倒。

长生靠着墙伸直腿,把手里的干饼撕成一块一块的,塞进嘴里慢慢地嚼。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又脏又破,几乎辨不出本来的颜色,唇边也长出了青黑的胡茬儿。被人不分昼夜的追杀了一千里,他着实已经疲倦到极点。

一个月前,临安城里,长生收了别人五百两银子,卖出一颗人头。当朝督公的干儿子,五品参将徐广仪。

徐广仪的死,如同一把快刀,凌厉地劈开南省十七郡黑白两道的水面,顷刻间风起云涌。督公府一张通缉令,悬赏一千两黄金买他的项上人头。长生自南省一路行来,大小恶战数十场。这般局势下,或许南下出海,才是最好的选择。

长生是这样想的,他知道别人也必定是这样想的。因此他偏要北上,就藏匿在天子脚下的京城里。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做的是以命换命的买卖,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长生深谙此道。

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在深夜里凝成了白色的水雾,长生把最后一块干饼叼在嘴里,伸手接了两捧顺着屋檐淌下的雨水,一半儿解渴,一半儿洗脸,袖子一抹,现出清俊的眉目来,一双眼睛神光湛湛,好似把一天薄云底下的星光都收拢在那对瞳孔中似的。

街上的更夫敲响了三声梆子,一声慢两声快,“咚——咚!咚!”像是敲在他头骨上一般。长生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眉头一皱,整个人的神态顷刻间全变了。他蹲起身子,挺直了脊背,右手缓缓地伸到背后去,握住了长刀的刀柄。刀柄漆黑如墨,衬得他修长的五指苍白如雪,不见半分血色。

对面的屋檐上忽地掠起一道剑光。

长生脚尖一点,燕子似的跃出数丈。

那剑光如匹似练,尖锐地刺破空气,不依不饶,向着他的眉心直刺过来。长生手中的刀仍未出鞘,他脚尖一点,便轻飘飘地退出三丈,再跃,又是三丈。这时他才苦笑道:“从临安到京城,阁下追了我上千里路,当真不肯放手吗?”

对面那人一身黑袍,脸上蒙了一张白森森的面具,哑声笑道:“督公府出一千两黄金买你的人头,你若给得起我一千两,我也可以放了你。”说罢连刺七剑,招招都向着要害处来。

更夫的梆子声愈来愈近了。长生的身子忽地一旋,整个人好似被风吹动了一般,如鬼似魅,飘摇而上,于这窄巷之间,兔起鹘落,须臾间已掠出巷口,纵入长街。

那更夫正困得迷迷糊糊,拖着脚走在街上,梆子敲得有气无力,满心想着快些回去交班,谁想到竟在这深巷中撞见这杀人放火的买卖,迎面正撞上一把寒气森森的短剑,只吓得他连声嚎叫,“杀人了,杀人了——”将梆子和灯笼向地上一扔,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就在此时,长生身后的剑终于追了上来,纵然隔着衣裳,犹觉寒气砭人肌骨。长生反手,长刀终于出鞘。刀身长且窄,形似雁翎刀,刀尖向上弯出冷冽的弧度,轻轻一挑,便将地上的灯笼挑向半空中,恰恰迎上那锋锐无匹的剑锋。

“嗤”的一声,灯笼四分五裂,烛火迸溅,迎风泼洒,漫天猩红的火雨。

长生不欲纠缠,按着刀,忽然沉声道:“此人一去,势必惊动羽林卫,你还不跑吗?”

黑衣剑客笑起来,这一笑,牵动得白森森的面具愈发狰狞可怕,“跑?我为什么要跑?”

长生笑道:“百里剑向涛,南省最有名的杀手,名动江湖近十载,身上背着七十八条人命。三法司衙门追查阁下已久,如今在天子脚下,国之重地,纵然取走了我的性命,难道你就能讨到好儿吗?”

远远的街边,果然传来喧哗的人声,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没有逃过他们的耳朵。向涛面具下的眉毛一拧,冷笑道:“那你怎么还不走?”

长生掸掸袖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同阁下不一样,我不用走。三法司衙门里头管事的,有我亲师兄。”

向涛悚然一惊,忽觉眼前一花,只见街角上不知何时竟立着位年轻男子,披着件黑色的大氅,几乎融在了幽黑的夜色里,冷冷地将他望着。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8-07-16 17:36: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唉,非常尴尬,刚开的帖子就被锁住沉底了……多灾多难的一坑啊,我这两天究竟哪里得罪度娘了呦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8-07-16 17:37: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这个帖子刚开就不幸被度娘锁住沉底了,我已经在后台反馈申诉了,受理大概还要等几天。所以,帖子解锁之前我就不再更文了,正好可以攒些存稿。
诶呀好气,贴吧真的越来越不好用了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8-07-17 13:54: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向涛长吸一口气,他垂名江湖已久,并非浪得虚名,此时被他二人一前一后夹在中间,仍不慌乱,只在那短短一息之间,已然做出了最有利的打算。他一扬手,指尖扣着的一把毒针向着长生激射而出,同时身子凌空翻转,一剑刺向那男子的咽喉。

向涛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靠的就是一手快剑,一剑击出,能同时点住七个人的喉咙。天上地下,他自信没有谁能快过他这一剑。

那男子果然向后避了开去,他的轻功和长生是一个路数,行动时恰若惊鸿掠水,飘摇而起。向涛一剑迫退对方,亦不纠缠,闪身冲进窄巷。尚未逃出一箭之地,只见他身子忽地僵住,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动了。

长生挑了挑眉毛,随手掷了手中接下的十七八根毒针,淡淡地问道:“死了吗?”

这时漫天乌云忽地被扯开了一个口子,一弯弦月挣了出来,清光皎皎,将那男子手中的长刀映得分明。那刀也和长生的那把酷似,霜刃胜雪,刀柄如墨,一颗血珠凝在刀尖上,被他轻轻一弹,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忽听“噗通”一声,巷子里头的向涛这才直挺挺地倒地,气绝身亡。

男子面无表情地将长刀入鞘,轻声道:“走吧。”将大氅一掩,便无声无息地融进了夜色里。

长生欢快地应了声:“得嘞!”纵身踏上屋顶,忽又驻足回头,一手将破破烂烂的斗笠摘下在手指上转了几圈,随手一扬。斗笠携风飞出,端端正正地覆在向涛死不瞑目的脸上。

然后他叹了口气,追着那黑色的影子,两三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重重屋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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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第一章放完吧。
啊跟度娘反馈了,它至今没有理我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8-07-22 15:12: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我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在等文,我对不起大家那个啥,楼主这几个月一直在忙,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学业繁重,看paper看得秃头,快被逼出英文恐惧症了…这脑洞最开始想写些啥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所以,一段时间内不会写文了,毕竟三次元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潜水休眠了……大家万事顺遂,有缘再见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8-10-09 18:33: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2】

若说长生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挂念,大约就是他的师兄周晏了。

数千里亡命奔波之后,长生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洗上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周晏的中衣,坐下来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汤面。

他一边吃,周晏一边给他肩臂和胸腹处的几处伤口清洗换药。沾了血的布巾的一团一团的丢在一旁,左肩伤得最重,伤口约有两寸长,皮肉翻卷着,被汗水雨水沁出惨白的颜色。周晏微微的皱起眉头,将烛台又移近了些,挑了块干净的布巾,探进伤口里用力一蹭。

长生正呼噜呼噜地吸溜着面条,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咬上了舌头,“嗷”的一声嚎叫,掷下了手中的筷子,哀声道:“师兄,你好歹也打声招呼。”

伤口擦净了,鲜红的血又涌流出来,周晏不理他,利索得将敷了药膏的布巾往伤口上一捂,紧接着拿白布严严实实地扎好,方开口道:“还有什么地方伤着了没有?”

长生吸着冷气摸了摸身上缠好的绷带,摇了摇头,复又抄起筷子,嚼着荷包蛋含糊不清地问道:“师兄,你怎知我今晚会来?”

周晏收拾着水盆伤药,头也不抬道:“我从半月前就在等你了,捅了这样大的篓子,你不来找我还能去哪?”

长生闻言,笑吟吟地望了他一眼。

周晏垂下眼睛,拉出他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了,沉默片刻道:“你不该去杀徐广仪,我被免职也不全是因为他。”

长生低头喝掉最后一口面汤,抹抹嘴放下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得了吧,师兄,我是个赏金猎人。只要有钱拿,官府的活我接,私家的活我也接。跟你没关系,你少往身上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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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大半年,我又冒头了……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9-01-21 17:18: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话音才落,只听院门被人重重地拍响。长生浑身的肌肉骤然一紧,抬头飞快地同周晏对视一眼,而后猫一般纵身跃起,无声无息地隐匿进了房梁的暗影里。

周晏的目光在室内一扫,水盆和药瓶方才已收拾好了,只是还残存着些清苦的气味。他忙从匣子里抓了一把安神香丢进火盆,这才端起一只烛台慢慢地走去开门。

“谁啊?”

“我。”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一边说还一边不耐烦地又在门上叩了三下。

周晏听出他的身份,微微一笑,手按在门栓上却不动了,“你又是谁?”

那人在外头叹了口气,无奈道:“我,陈远山。夜半造访,实属不该,万望恕罪。”他的声音忽地沉了下来,急切道:“开门,出事儿了。”

周晏打开院门,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城西死了个人。”

“死了什么人?是强盗入室,还是……”

“死的是百里剑向涛。”

周晏的眼睫微微的垂下,“是他?”

陈远山倦怠地揉了揉眉心,“进去说吧。”

周晏默默地让开路,回手将门重新关好。陈远山进屋方一落座,便指着长生用过的碗笑道:“大半夜的,偷吃什么好东西。”又皱起眉头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啊?”

周晏道:“点了把安神香,最近总是睡不好。”说着又将蜡烛挑亮了些。烛火照在陈远山一贯苍白的脸上,眼底聚着两团疲倦的黑影,他穿着一身常服,显然也是睡梦中被强行拖起来的,愈发显得消瘦不堪。

“你说,凭百里剑的身手,是谁能杀了他呀?”

周晏耸耸肩膀,“我被免职已经三月有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懒得再操心。”

陈远山疲倦地叹了口气,“杀了陈广仪的那个赏金猎人到现在还没抓到,督公已经恼了。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情分上,周晏,你得帮帮我。”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9-01-29 17:24: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冒个泡证明我没坑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9-01-29 17:28: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周晏皱了皱眉,没吭声。

陈远山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知道你委屈,我也不求你别的,你就抽空跟我去瞧瞧,掌掌眼成不成?”

“本来就是个通缉犯,死就死了,上报是江湖械斗,拉去埋了就得了。江湖里的事儿不都是这么办的,这有什么难的?”

陈远山敲了敲桌子,“我说,在家待了三个月把你待傻了不成?你想想,向涛是什么人?他垂名江湖已久,求他出手,打底就是一千两白银。现在半个江湖都为了那两千两黄金的赏钱挤得头破血流,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跑来京城做什么?能杀了他的又是哪个?”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将手指关节掰出嘎啦嘎啦的响声,低声道:“我就不信,这事儿和那件案子没半点关联。”

他忽的攥住周晏的手臂,目光灼灼道:“这案子按在大理寺头上,督公下了死令,一月之内再抓不到人,谁也别想好过。无论如何,你得帮我。”

周晏无法再推辞,只得含糊应下,“我尽力一试罢了。”

陈远山这才舒展了眉目,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向涛的尸体停在了忤房,明天早上我在那儿等你。”

周晏答应着将他送出门外,在院中伫立良久。一弯弦月掩在乌云后头,光影也是朦朦胧胧的。他抬头望了许久,这才举步进屋,将门锁好,对着已从房梁上跳下来的长生厉声道:“你闯下大祸了,知不知道?”

说罢,袖中藏着的那条软鞭灵蛇一般飞舞起来,向着长生的腿弯重重地抽下。

【3】

长生的腿弯被软鞭一带,扑通跪倒。他下意识用手在地上一拄,抻得全身伤口一阵作痛,缓了缓这才开口笑道:“我也没想到那骟驴会这样不依不饶啊。师兄你别担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这就走。”

回应他的是周晏的扬手一鞭,正抽在他刚刚包扎好的左肩头上。长生负痛地低哼一声,哀告道:“师兄,疼啊。”

“早同你说过,不要做这样的营生。你自己数数,这五年间,你手里沾了多少人命了?”

“算上徐广仪,二十三条。”长生终于也敛了笑,正色道:“这二十三个人,哪一个是不该死的?”

周晏厉声道:“上有三法司,下有衙门道台。纵是该死也轮不到你!”

长生低低一笑,索性一歪身坐倒在地上,“这样的世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话说出来,师兄你自个儿不觉得亏心吗?”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9-01-30 18:00: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
周晏厉声道:“上有三法司,下有衙门道台。纵是该死也轮不到你!”

长生低低一笑,索性一歪身坐倒在地上,“这样的世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话说出来,师兄你自个儿不觉得亏心吗?”

“别的且不论,徐广仪卖官鬻爵,私吞田地,强霸妇女,若有谁同他不和,便栽赃嫁祸无所不用其极。师兄你只因为办案时不肯为他徇私,就落了个免职的下场。这些事情,难道三法司都不晓得?又有哪一个敢管?”

周晏将软鞭缠在手腕上,蹲下身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长生,你听好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出头。”

长生一字字说道:“我就是不服。师兄你自从做了都尉使,我眼见着你从当年的意气风发变成今日这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样子。这些年出生入死就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你能忍,我不能。徐广仪他本就该死,哪怕不是为了你,他也该死。既然三法司不能匡扶正义,那就让他以血来偿。”

周晏眉头深皱,半晌才疲倦不堪地说道:“一旦事发,那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不懂。”

长生轻声笑道:“师兄,我懂。我知道那刑狱有多深多黑,师父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周晏垂下头,只觉心里一阵涩涩地钝痛。他们的师父素来与世无争,只因与一位将军过从亲密,便被无端卷入一场朝堂纷争,落了个惨死冤狱的下场。那时长生拜入门下不过两年,尚且年少。他一个人四处奔走,不肯放弃哪怕一丝微薄的希望。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啊,阉党当道,奸佞横行,道路以目,谁敢为他们出头?走投无路的周晏绝望之下甚至已经做好了劫法场的准备,可是他没有想到,师父根本没有活到上法场的日子,便在深牢里被人无声无息地了结了。

江湖上有言,北刀南剑,南谢北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的师父杨平济,兼修文武,扶危济困,凭着一套断水刀法名扬天下,这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一生,最后的下场,就是一领草席裹出来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

周晏出身于清白的读书人家,自幼开蒙读的是取法立泽,垂于万世,后师从杨平济,学的是千金一诺,侠骨存香。其后他在故交的引荐下以武入仕,做了平天下冤狱的都尉使。

那一两年间,他忙于事务,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去照看日渐寡言的长生。他总想着长生还小,不会明白师父之死背后那些肮脏曲折。孰料长生竟就那般不辞而别,再相见的时候,手上已擎了两条人命,笑盈盈地将二百两赏金置于他的案头上。

那时他确是恚怒至极,一顿藤条责打得长生皮破血流。长生不躲,不闪,也不呼痛,只拿那双黑如墨染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师父的死是最利的刃,就像他引以为傲的断水刀一样,生生将他们的人生轨迹劈作迥然不同的两半。自那以后,一个誓要做日头下高悬的镜,一个却活成了暗夜里喋血的刀。

用户名它不见了2019-01-31 18:45:00 发布在 潇湘溪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