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十年代农村故事,长篇原创《扒埂草》

楼主:谁家毛蛋 字数:99999字 评论数:29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黄孝上劝崔普种,农村是人情社会,要入乡随俗。并提醒他,前两任书记都是被“黑石头”跑的。崔普种却眉毛一拧,硬得勃愣愣地说:“干死五老疤,老子是烈士!”对历家所有“超生户”,扒粮食、扛家具、拉耕牛甚至用推土机拆房子。连萧德家都被砸开门,家里拉空得仅剩一蛇皮口袋芋头干。
萧德先拎刀像狗撵兔子似地,在村上把历凤师撵得团团转。还把兔子枪装上“三步一枪”,要去能寺找崔普种谈谈,问他自己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崔普种更“普种”是,把歪庙村大毛驴的未婚小姨子,捆到能寺卫生院割了蛋筋“结扎”。大毛驴找他讲理,被抓到殿燕蹲半个多月。所幸大毛驴是小姓,若换成汪家或蒋家,崔普种不死也会脱层皮。
大伙还在议论崔普种的伤势,五老疤开玩笑到:“是不是杀手干的?”。萧伟笑到:“农村一帮土老逼,有个屁杀手!”随后又说到“真奇怪,摔一跤,哪有摔断肋骨的?”
五老疤随口说到,要是被人砸黑石头那就解恨了。大伙异口同声地说到:“打他妈逼的,也不能吸人蛋!”
树头静默,夫妻树下,三五成群地下着泥棋“搭大六”或“四顶”,孩子们玩“走茅缸”或“猫皮狗肉”。一些不怕老婆的男人,跨过大码头石埠,到历道银家看赌钱。
留着混世“粪耙头”的三货郎,尿急般匆匆走下石榴头:“我的猴唻,死人脚太吓人了!”毛桐树下的几个老头,翻着白眼骂他大白天说鬼话。
三货郎向来说话有一能说成一百,指着南石洼敢说是太平洋。待他到了石椅子前,五老疤抱着膀子拦住他冷笑到:“小狗逼在乱叫啥呢?”
“石棺材头前有只死人脚,还穿着红皮鞋!”三货郎故作惊恐地回答到:“把我蛋都快吓掉了!”全然不知五老疤在找茬。
“你骗你老子!”五老疤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这年头的确有杀人的。前段时间武淀还杀了两个外地人,大卸八块扔进水塘。公安带着狼狗,盘掉几十亩庄稼,才找到死人被挖掉的眼珠子。
“老鸡巴骗人!”三货郎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只红皮鞋,猛地递到眼前,吓得五老疤脑袋嗡地一下,身子一歪,下意识地抬腿就是一脚。三货郎拎着红皮鞋闪到一边,哈哈怪笑:“听见猫叫身发抖——胆小如鼠!”
三货郎越发兴奋。又如刀螂扛爪子般,把红皮鞋往每个人面前伸去,不知何时赶来的三老俏,毫无征兆地猛然一个弓步上拳,照着三货郎的脸“咣当”一皮锤砸去。猝不及防,三货郎“哎呀”一声捂眼蹲下。又“腾”地站起身来,掂着红皮鞋,拔腿就跑:“驴卵日的三老俏,有种你等着!”
萧伟见状啧着嘴喊到:“你们手真欠!”三老俏笑到:“你真是书呆子!”
谁家毛蛋2022-05-10 06:40:5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不一会儿,但见三货郎领着头,刀片“八杰”等人嗷嗷叫地从石榴头冲了过来:“鳖养的三老俏,有种别跑!”萧伟一见,猛地把手中的书塞进裤荷包里,弯腰抓起石头,像只哑巴疯狗,迎着“八杰”冲了过去。
刀片爹大铁撬见状,猛地吐掉嘴上的烟屁股,随手抄起身旁的大锄,朝刀片扑去:“你这个孬头吧唧的东西,你在做什么搅屎棍?!”刀片扭头就跑,“八杰”顿时鸟兽散。
提着红皮鞋的三货郎楞在原处。萧伟劝五老疤们放他一马。三货郎爹大胳膊却扛着红缨枪快步跑来,指着三货郎骂到:“小普种,今天必须把你狗腿打断!”
大人打孩子,孩子不跑,那就会累死大人,疼死孩子。像桩一样的三货郎,被大胳膊一枪杆打翻在地。三老俏嘟囔着嘴,随着大胳膊挥舞红缨枪杆的节奏,二五一十地在在查着数。
一阵嬉笑传来,但见头戴红色箍卡的大凤,领着二凤、三凤和四凤从夫妻树下走来,装死在地的三货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上前就去夺大胳膊的红缨枪:“老,有种你就把我活埋掉吧!”
大凤“啊呀”一声,跑上前来要护三货郎,被三老俏一脚踹翻骂到:“逼丫头,还要脸吗?!”二凤和三凤吓得嗷嗷大哭着往金刀巷西头的家中跑去。
大胳膊轮起红缨枪,指着三货郎叫到:“五老疤!你们快把这个小养的做掉!”夫妻树人群顿时炸了锅,大喊着蜂拥而来:“不能这么打孩子!”
二凤和三凤跑到家,对她娘桂兰说三货郎在挨打,她放下手中所纳的鞋底,伸头来看,被早黑着脸的他爹骡子,一把拽住头发摔在地上。金刀巷西头传来一阵喧闹,骡子举起盐罐大的拳头在打桂兰:“不是你,哪有这么多戏唱!”
“骚池河,烂藕塘,甩不掉的老牛仓”。殿燕县东的丫头比较猖。当年骡子三十二岁还未成亲,便和堂弟钢蛋。来到池河给人干茅匠活,其实是来挂小丫头的。结果哥俩领着丫头私奔时,钢蛋被捉住当了养老女婿,至今还没回来。
谁家毛蛋2022-05-10 20:00:3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从未回过娘家的桂兰,骡子十分疼她,即便连生五个丫头,也从未动过她一个手指头。桂兰没想到今天骡子会动手打自己,委屈地坐在地上,拍着手掌哭骂:“欺负我娘家远啊!该死的要挨炮冲啊!”
“大凤娘,你挨打还能亏吗?”一个脸上如抹锅底灰的老头,指着桂兰喝到:“你干得啥事你不清楚吗?”此人是骡子的大哥大牛,三老俏的爹。
“他大爷,我干啥了?”桂兰擤了一把鼻子朝大牛吼到:“是偷人还是养汉了?!”气得大牛紫着脸吼到:“骡子过来给我使劲打这个龌龊的女人!”
大凤和三货郎“自谈”的事情上,桂兰的做法,挨打活该。“儿大不由娘”,年轻人一旦好上,尤其是生米煮成熟饭,除非把一个放在北京,一个放南京,否则就是用铁链子捆住,也还是“藕断丝连”。
去年夏天,三货郎和大凤两人光屁股被按在草堆头前。大胳膊请了老七门所有人作证,三货郎砍掉小手指。发誓不再与大凤狗逼日屌,而秋收后,大凤便跟着外村丫头,到几千里外的广东打工,两人“恋爱”的事,感觉如刀打豆腐两面光了。
大凤走后,二凤和三凤,一个放牛,一个在家带着四凤和五凤。桂兰干起活很吃力,常常饭不及时,猪吃不饱,脏衣裳成堆。便埋怨骡子,不该拆散三货郎和大凤: “咱们两家门对门,等于招了个养老女婿!”
骡子坚决不同意,大胳膊虽然和德柱一样是买来的。但情况不同。大胳膊爹“铁枪王”,当年为救被鬼子抓住的历举人被打残,一辈子受人抬举。不能让三货郎改了姓,让“铁枪王”断了根须。
上月大凤从广东回来开“身份证明”,从历凤师那盖完大队公章后,跑了七八次能寺,一直拖到现在,也没盖不上乡里的公章。后来才发现,是桂兰给大凤出了主意,让她借口留下不走,这样就能和三货郎不再分开。
直至前几日夜黑,大牛出门找鸡,在枪戳井边上的废房壳廊里,冲散一对打野的男女,当时觉得肯定是三货郎和大凤。当撵到骡子家时,桂兰说大凤去姥姥家还没回来。气得大牛当场让骡子修理桂兰:“让女人当家,这个家就完了!”
众人上前拉走大胳膊,三货郎提着一只红皮鞋,愣愣地坐在地上,不时地看着缺失小拇指的左手,忽听到大凤的哭叫声传来,他默默地抿了一下嘴,摔掉手中的红皮鞋,这只时髦的半高跟的皮鞋,原本想扔进大凤家院子,或许她能捡到,哪怕就这一只,也能让她快活些。
此时,历道银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三货郎顿时弹簧般地站起身跑去:“尽他妈的狗咬狗,省点力气去山上打小白菜不好吗?!”
谁家毛蛋2022-05-10 22:05:4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十四章 五老疤的理想
三货郎挺有种,挨打过后,带话要和三老俏单挑。鬼子六也扬言要扣五老疤的眼。萧伟让五老疤不要搭理他们:“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西天蝙蝠的翅膀,抖落亮晶晶地傍晚余晖。突然一阵喧闹传来:“大军师家和德棒家干架了!”这两家干架尽是小打小闹不太好看。但想到去年干架,德棒家三英的衣裳被大军师娘撕掉,露出两个海碗大的白馒头时,五老疤忍不住也随着人流涌去。
大军师光着膀子,嘴角叼着洋烟,不屑地看着拖着叉扬和铁锹的三英大哥和三个弟弟,翻着眼皮哼到:“我捏着蛋也能把你家灭了!
在三货郎挨打那天傍中,大军师空着手单挑小混蛋和“四大美男”五个,虽然自己鼻子被打出血,但小混蛋五人个个眼被打成紫罗兰。这一架让大军师威名“远扬”,得了一个新绰号:“草中豹”。
大军师和小混蛋等打起来,也就几句话的事。大军师坐庄牌九正输得光光蛋蛋,“四大美男”却当众向他要赌博债。大军师当场说到:“给你们卵子摸摸还嫌你们手凉呢!”
暮色已浓,屋檐下飞蚊撞脸。大军师抬头看天色已不早,嬉皮笑脸地对三英兄弟几人喊到:“小舅子们,你们要是有种敢打,便过来打,不打就耶熊,我要吃晚饭了!”
“放你娘的呲花屁!”德棒和德柱老哥俩,斜插花拎棍冲了上来,扭头冲着身旁孩子们吼到:“你们都回去,今儿就把这个独蛋杆子给掰了!”大军师一听大怒,他娘因生他做月子时喝了冷水,落下病根,走起路来就会“嘟噜噜”的屁声,如同配乐伴奏,“呲花屁”成为满村的笑话。
大军师刚要冲上迎战德棒和德柱,他爹却忍不住抬胳膊就是一枪,“碰”地一声巨响,德柱和德棒两人同时“哎呀”一声,如踩到烧红的铁板样,抬脚乱蹦了几下,人顿时如两截木桩。
大军师失神地望着他爹吼到:“活普种,谁让你开枪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门旁二面,有多大仇恨啊?”
他爹的这一枪,彻底打碎了大军师的幻想。今天两家干架是大军师和三英的婚事。大牛在枪戳井旁的房壳廊里看到的打野男女,正是大军师和三英,两人吓得翻墙逃走,和德柱撞个满怀。
虽然大军师和三英“生米已煮成熟饭”,但德棒坚决不同意:“宁将三英剁剁煮熟喂猪,也不能嫁给一个贼头!”天下当爹的都一样心情,不可能将丫头往火坑里推。还把三英看管了起来,不让她出大门半步。
今儿睡罢午觉,大军师抱着小茶杯蹲在巷口,像条看死孩的狗样,也只是想看上几眼三英。可直到日落西斜,三英影子也没见,却遇到她娘扛着大锄路过。大军师“轰隆”站起来大声地招呼着:“丈母娘来我家吃饭呗!”三英娘照头给他一大锄。于是两家开战。
谁家毛蛋2022-05-11 20:27:1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大军师转身回家,人群纷纷散去。五老疤却猛地发现三货郎正在瞪着自己。张嘴骂到:“小鳖养的东西,是不是皮又痒了!”
“有种咱俩到能寺单挑!”三货郎抖着腿痞笑到。刀片“八杰”等人一起起哄。五老疤哼了一声,窜上前去就要打三货郎:“老子现在就褪你癞子!”
鸡叫三遍,满村充盈着苦戏般的神歌,老懒虫的教堂散会了。大黑蛋吸溜着鼻涕,揉着哭红肿的眼睛,也推门进屋。而五老疤还在瞪着眼睛,望着乌黑的梁上,听老鼠叫吱吱。心里不断地盘算,是先打鬼子六还是三货郎?突然还有着领着小毛蛋、三老俏等人到能寺街上混世,把“八杰”风头压下去的念头。
大黑蛋“刺啦”划着火柴,刺得五老疤干涩的眼睛生疼,忍不住骂到:“大孬子!天天和一帮老妇女在一起,难道真不嫌丑嘛!”
母亲提着马灯从厢房披衣进房时,二黑蛋领着三黑蛋等哥四个,已压胳膊摁腿地把大黑蛋按在地上“打魔鬼”。大黑蛋不叫不骂也不挣扎,说那是对老天父的“犯罪”。母亲不禁噗嗤笑出声来:“大孬子是不是真的魔鬼上了身?”说完忽然呼呼刮起怪风,吓得所有人打起冷颤。
不知是谁逗得猴,大黑蛋这段时间突然啥活不干,竟入了老懒虫的教,每晚雷打不动,吃过饭就去教堂,挤在老妇女堆里,撅着屁股求主,成为整个洋町第一个信老懒虫的男人。
老懒虫的“教”和别的村里不一样,人家做礼拜时是唱神歌,她们是嚎啕大哭。不知道人,以为洋町是夜夜开丧。十分令人厌烦,连鬼子六夜里也往房顶上砸过石头。
谁家毛蛋2022-05-11 22:06:0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太阳刚露出红脸,五老疤和萧伟刚过钺牙塘时,身后传来一阵拖拉机声,萧伟笑着对五老疤说到:“你要先走就扒拖拉机走吧!”
“我才不想把早饭给颠出来喂狗呢!”
从村口这截到小鸿沟桥的路,曾是整条打马路最好的路。狗头石路基上面铺着濠溪里细细的黄沙,早先两旁是一搂抱粗的杨柳树,夏天走在路上,就如走在绿色的暗巷里,呵啦啦地小风吹得人寒毛孔里沁着舒服。不过杨柳树早被人偷得狗日干净,排水沟都已塌陷,路面上尽是一道道像搓衣板样的“放水沟”。拖拉机跑在路上,如像犯了羊角风。
在跨过第一道“放水沟”时,萧伟说看看到底有多少条。这些浅沟都是“拦路虎”们的杰作,好让夜间过往的车辆跑不动,方便扒车“卸货”。
“拦路虎”门开始用的是“石头埂”。但嫌每天黄昏都要抱石头重砌很是麻烦。二先生又说打马路原本是扬州到寿州的“官道”, 明目张胆地用“石头埂”拦路,等于把历家鼻子伸出去让人刮。他们这才挖起了“放水沟”。
过了歪庙村,可见能寺中学操场上的几座荒坟,五老疤却一不留神,一脚踢在石头上,疼得五老疤龇牙蹲在地上,差点哭出声来。
此时,院子已涂满一半的墙影。镐头把像只老猴似地蹲在将台上抽着烟,五老疤见他冷飕飕眼神,心里顿时一凉。脚指突然疼痛,五老疤龇牙吸溜了一声。镐头把斜眼问到:“都是中学生了,为啥手欠打人?”显然五老疤下午打李月明的事,已传到镐头把的耳朵。
“他该打!”脚疼的五老疤顿时来了火气。
“人等你单挑,你咋跑了?”镐头把轻蔑地看着五老疤:“你要是孬种就不应该回来!”五老疤被气得血往头涌:“哪个狗日的讲我跑了?路过五岔路时,我还特意从他家门口过的!”
本来在升学考试时,李月明不让看卷子,五老疤就打过他。只是开学后他和萧伟同坐,就把以前的事全一笔勾销了。只是下午抬杠时,李月明笑话五老疤尽会狐假虎威,整天欺负小姓,却不敢和三货郎和鬼子六单挑。这又挑动了五老疤的火气,萧伟死命护着,只打了他一板凳腿。
此时,四毛正在厢房揣着黄盆和面,听到萧伟的脚步声,她伸头开玩笑到:“咋是空着手来的啊?”萧伟环视一圈,空荡荡地只有风声的院子,粪堆上一滩鸡毛,他拧着眉毛说到:“鸡呢?”
四毛笑着回答到:“你闻闻!”萧伟吸了吸鼻子,浓浓的鸡肉香味飘来,他失望地扔掉手中的蜻蜓,不禁叹气到:“我若能考上学校,就学养猪、养鸡专业!”
“只要你能考上,就能娶到媳妇。”四毛笑着骂到:“干啥都一样!”
哼着小曲进院的历凤亲,开口笑着和萧伟说话,可他还沉浸在小生鸡死去的失望中,答非所问地回答到:“我长大了就学喂猪喂鸡!”
“滚你娘的蛋呢!”历凤亲拉下脸来正色到:“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从萧伟会讲话时,历凤亲就在他耳边不时的说,耳朵早听出寸把厚的茧子。萧伟不耐烦地说到:“不念书的人照样老婆孩子一大家!”
谁家毛蛋2022-05-13 15:58:5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萧伟家“搭牛腿”分得的“老花豹”死后,猪鸡鸭也到时就瘟死,比女人的月事还准。四毛先信老懒虫的“教”,求老天父保佑,但精气不管用。四毛又请大羽良喝酒“破击”风水。大羽良说四毛是瞎操心。阳宅,是几百年的“进士宅第”。阴宅,萧伟爷爷奶奶的坟是花三百大洋,请酒秀才亲点的“龙虎地”,三代之内必出将军。
萧伟说瘟猪、瘟鸡和瘟鸭,与风水没关系,主要是要讲科学。四毛骂他一嘴浪打浪:“把科学拉过来,看看长的是啥样!”
昏黄的煤油灯照不亮满是寂寥的村庄。星光又被暗涌的云层阻挡,风中抖落潮湿的雨味。五老疤躺在床上烙着烧饼,心事像屋外无垠的黑夜,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想到未来:“人活着就是为娶媳妇生儿子吗?”
夫妻树上的大喇叭已有几天听不到崔普种开会。黄孝上说崔普种要在殿燕长期住院,肋骨摔折了不能打石膏,好得太慢。大伙纷纷叫好,说再也不想听他整日在那瞎捣鼓,“他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就让他家全生丫头吧!
谁家毛蛋2022-05-13 20:04:3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歪抗麻屁”和“四大美男”两伙人,抱着兔子枪、红缨枪、大砍刀和白蜡杆等称手家伙,连天在山上“打兔子”,但一个黄衣帮没有打到,气得他们哼哼叫地开骂:“小白菜这头拱裤裆的孬种货,有种露脸啊!”
鬼子六出了馊主意,对三货郎说,要和五老疤去能寺街上单挑,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这架必须打,不然出门就得像犁头,往地里拱。日子择在今天第二节课间,能寺街上人最多。
那天五老疤特意换了双黄劳保鞋,再三吩咐小毛蛋等人,就是在能寺街上被三货郎打死也不要往家说。此时,五老疤带着老犟头和萧伟等几人,刚到能寺北口亚西饭店门口,见刀片“八杰”挥舞着“蜈蚣刀”,正与前汪庄王几十小混世们对峙。
五老疤见状把手一挥,大叫一声:“小嘚嘚猫子,不要慌张,少要害怕,老子们来了!”就冲了过去,全然忘记和三货郎单挑的事,吓得前汪庄小混世们夹着尾巴狂奔。
三货郎逼不大毛不少,又是他撩骚,去“萍萍理发店”摸老板娘大腿,前汪庄人要把他蛋割了。
打完架,五老疤一把抓住三货郎的领子骂到:“狗日的东西,到哪单挑,你挑个地方!”刀片嬉笑着掏出烟:“五老疤,出门在外,好笑不能让别人笑。要单挑回家关上门干!”说完抬起一脚踢向三货郎:“你妈逼的下次再戳食,老鸡巴帮你!一个男人好色能混出个蛋来!”说完便拉着五老疤进了亚西饭店:“今天这顿酒由三货郎赊账,算是赔礼道歉!”
亚西饭店老板二饼是后汪庄人,与前汪庄是本家。长得就像木头墩子上刻两笑眯眯的眼睛。他一见刀片,便开玩笑似地说到:“你们今天要给现钱,不然我要找到你们家去!”
“老子会少你钱啊!人不死、债不烂,等到欠到一万时一起结!”刀片把蜈蚣刀往大桌上“咣当”一放:“来壶好茶!”二饼见五老疤面生,友善一笑到:“你别跟这帮人瞎混!”众人哄堂大笑。
又是星期天,五老疤和小毛蛋、三老俏等人蹲在四块板桥,呼哧喘着粗气,刚和葫芦村陆家几十人打了一架。打架就是打个气势,五老疤扬刀迎头冲上去就砍,吓得陆家人夹着尾巴就跑。一直从“陆家骨堆”把他们撵到村边,路上还捡到一只破运动鞋。
五老疤跟着小毛蛋等人是来偷南瓜芋头的。还没到陆家人的田边,那帮人就嗷嗷叫地撵了过来。现在这些小村小姓人家真是绿逼毛,哪怕小牛歪头吃两口庄稼,也会来拼命。
五老疤拿着一本水啦啦地小说书,干架时书掉进了沟底。封面嘴像啃过死孩子似的光身女人,泥巴正糊在仅能捂出点的三角裤头和奶头靶子上。五老疤用手指扣着泥,满心痒酥酥地似乎在触碰她温热的肌肤。小毛蛋见状扑上来要抢书,却被五老疤一个大刀绊子把小他铲倒在地。三老怪叫着俏扑上前:“压草堆喽!”顺手就抓住了小毛蛋的裤裆:“日妈的,比大气蛋还大!”
谁家毛蛋2022-05-13 21:56:2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见葫芦村人没有动静,五老疤连吹了几串土匪哨:“回家吃饭喽!”再也没有偷芋头的心思。一个个甩汤漏水地正准备回家,却见萧伟如兔子般跑来:“你们赶快回家去,老七门要去山塘干架了!”
萧伟这段时间,每天举架车轱辘练劲,还在院内的棵青皮梧桐树上栓了副吊环,天天像吊死鬼虫样的拉个子,说是有劲头走路。可一黑二瘦的他,依然按倒还塞不满老头的裤裆。
大敏拿到“定亲表”后,却对大头虎又使出了绊子,说让他家马上盖房子,准备好“三转一响”年底择日子结婚,否则就算账。这把大头虎脑子砸开也办不到,分明是往差处干。知情的人说,是大敏家打听出大头虎是“半拉女”,腿裆曾被小白菜打过一枪,如今撒尿还是蹲着尿。
五老疤等人进到院子,大头虎独对五老疤吼到:“滚一边扣鼻屎去!”五老疤却像狗皮膏药般粘住大头虎:“把你那东西揪下来,让你晚上没屌用!”大头虎一转身,屁股一撅,五老疤一头栽倒在地上,一个鸡蛋大的三尖石头,顿时让他脑袋血流如注。旁边的人“嘎嘎”笑得像歪脖子鸭子。
萧生已摇响了拖拉机。二先生慌忙跑来,让大伙都别冲动。大敏家带信来,说是受到坏人捣鬼了。亲家还是亲家。
众人这才散去,各自回家准备吃饭。萧伟陪着五老疤到历万三那把头包好,蹲在已成平地的皂角树下,两人在扯淡。萧伟说他若考不上学校,就按收音机里的广告,去学养鸡、养鸭、美容美发或厨师,干啥都比刨大土强。五老疤以为他是在点自己,便说宁可饿死,也不会去学美容美发,和割蛋刀干一样的剃头匠。
割蛋刀师父的师父就给历家剃头,每月来洋町两次。与要饭的没什么区别。他儿子居然能把萧德的春梅搞到手,真是一言难尽。割蛋刀春上就放言,说要在洋町找个年轻人当徒弟,他已六十多岁,眼已花了,给人掏耳朵时怕把人戳聋了。但鬼会跟他学。
五老疤说他想跟历万三学郎中,以后也当个土财主。小毛蛋却说五老疤是成心故意要和老懒虫过不去:“她早就赌咒发誓让人有病不能打针吃药!”
大马路说话,茅草窝里有人。这话正好被路过的鬼子六听到,两人脱下衣裳就要比试,还是被五老疤拉开的。
是夜鸡叫两遍,老懒虫家教堂的哭声已绝,夜已深。像是有满床有虱子,五老疤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仿佛觉得满屋全是秋蚊子,闭着眼翻滚时,还做了一个梦,在能寺中学念书考上中专,一麻袋丫头轮流和自己香门头,乐得他一天睡三个。正在做梦娶媳妇,房梁上突然掉下一只冰凉的老鼠。
五老疤醒来时,满院尽是寂静但却明亮的太阳。
谁家毛蛋2022-05-14 16:22:4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十五章 田野里烧鸡吃
繁星之下,大地融入漆黑的夜色。身后村庄灯光点点,在昏黄映射着人间。萧伟轻声地对老犟头说到:“哥哎,咱们不能在小沟头里点火!”
“为啥呀?”
“沟里都是枯草,一旦烧着了就会暴露我们。不如在麦苗地里点上火,远处见了还以为是鬼火,根本不敢靠近!”
五老疤接话说萧伟有道理:“现在的草已枯干了,沾火就着。正好麦地里的土软,还好埋剥下来的鸡皮!”
这几天,老犟头见萧伟举架车轱辘和练吊环。说要给他追追肥料,便带着五老疤、小毛蛋、三老俏、四老棍和老鸭子等人,连续在周围村上掏鸡窝。但弄到鸡不敢往家拿,便学武打片上的大侠,用剪刀剪开鸡头连毛剥掉皮。拿草烧熟了吃。吃得萧伟说发屁都带着鸡屎味,虽说称重了三斤,手腕似乎也长粗了不少,只是胳膊下肋骨还像搓板。
“五老疤,你还楞着干啥,快点剥鸡!”老犟头似乎有点困意,不耐烦地催促着。五老疤却把脖子一拧:“老犟头,我都这么大了,你还喊我小名!”
“你胡子白了,我也能喊你小名!”老犟头笑着说到。萧伟却说他干的不对:“五老疤都是中学生了,你得喊他历萧水!”
“行!历萧水把鸡剥了!”老犟头喊着五老疤大名,却让他听着什么别扭。便像痔疮犯了似地蹲了下来,大伙哈哈笑到:“蛋还真被大黑蛋踢烂掉了吗?搞得像妇女生小孩似地!”
五老疤差一分却能考上中学,虽然是全公社倒数第一名。但都说五老疤见过“银兔子”,小菩萨蹲在了头上。
应该是考试前三天的傍晚,五老疤去小菜园浇萝卜,银兔子从眼前飞起,古语说“银兔沾玉浆,金玉堆满堂。银兔沾玉有命尿一泡,京城换龙袍”,五老疤虽没来得及掏出东西,一兔子便一闪而过。
镐头把说萝卜地刚描完大粪,银兔子跑不了。结果他家父子五个,吃罢晚饭便偷摸连挖带刨了大半夜,萝卜地挖成了“鱼塘”,连根洋钉都没挖到,镐头把骂五老疤七屁八磨,脱下鞋底就扇。
自从傻婆娘尿到银兔子后,那玩意几百也年没飞出来过,久远让真事已成传说。五老疤见了银兔子,肯定已不是一般人。但他大哥大黑蛋让大伙都别迷信,当年他爹如果让他念书的话,可能会考上鹿桥高中也难说,不但常骂他爹偏心,还越看五老疤越不顺眼,经常对着五老疤攮普种腔:“我累钱,凭啥让你念书?你有不是我儿子!”
谁家毛蛋2022-05-14 22:16:2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十五章 田野里烧鸡吃
繁星之下,大地融入漆黑的夜色。身后村庄灯光点点,在昏黄映射着人间。萧伟轻声地对老犟头说到:“哥哎,咱们不能在小沟头里点火!”
“为啥呀?”
“沟里都是枯草,一旦烧着了就会暴露我们。不如在麦苗地里点上火,远处见了还以为是鬼火,根本不敢靠近!”
五老疤接话说萧伟有道理:“现在的草已枯干了,沾火就着。正好麦地里的土软,还好埋剥下来的鸡皮!”
这几天,老犟头见萧伟举架车轱辘和练吊环。说要给他追追肥料,便带着五老疤、小毛蛋、三老俏、四老棍和老鸭子等人,连续在周围村上掏鸡窝。但弄到鸡不敢往家拿,便学武打片上的大侠,用剪刀剪开鸡头连毛剥掉皮。拿草烧熟了吃。吃得萧伟说发屁都带着鸡屎味,虽说称重了三斤,手腕似乎也长粗了不少,只是胳膊下肋骨还像搓板。
“五老疤,你还楞着干啥,快点剥鸡!”老犟头似乎有点困意,不耐烦地催促着。五老疤却把脖子一拧:“老犟头,我都这么大了,你还喊我小名!”
“你胡子白了,我也能喊你小名!”老犟头笑着说到。萧伟却说他干的不对:“五老疤都是中学生了,你得喊他历萧水!”
“行!历萧水把鸡剥了!”老犟头喊着五老疤大名,却让他听着什么别扭。便像痔疮犯了似地蹲了下来,大伙哈哈笑到:“蛋还真被大黑蛋踢烂掉了吗?搞得像妇女生小孩似地!”
五老疤差一分却能考上中学,虽然是全公社倒数第一名。但都说五老疤见过“银兔子”,小菩萨蹲在了头上。
应该是考试前三天的傍晚,五老疤去小菜园浇萝卜,银兔子从眼前飞起,古语说“银兔沾玉浆,金玉堆满堂。银兔沾玉有命尿一泡,京城换龙袍”,五老疤虽没来得及掏出东西,一兔子便一闪而过。
镐头把说萝卜地刚描完大粪,银兔子跑不了。结果他家父子五个,吃罢晚饭便偷摸连挖带刨了大半夜,萝卜地挖成了“鱼塘”,连根洋钉都没挖到,镐头把骂五老疤七屁八磨,脱下鞋底就扇。
自从傻婆娘尿到银兔子后,那玩意几百也年没飞出来过,久远让真事已成传说。五老疤见了银兔子,肯定已不是一般人。但他大哥大黑蛋让大伙都别迷信,当年他爹如果让他念书的话,可能会考上鹿桥高中也难说,不但常骂他爹偏心,还越看五老疤越不顺眼,经常对着五老疤攮普种腔:“我累钱,凭啥让你念书?你有不是我儿子!”
谁家毛蛋2022-05-14 22:16:2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五老疤知道大黑蛋脑子被肖家兔子枪打坏了,也不和他一般计较。只是前几天大黑蛋又嘟囔,五老疤才骂他到:“你是不是想女人了?要是想的话,从街上割块猪肉,中间划个口子放在被窝里。用完了洗洗还能炒着吃!”结果大黑蛋真去买了个猪屁股回来。二黑蛋、三黑蛋和四黑蛋嘴里吃着肉,却笑五老疤下次不要逗猴,又不逢年过节,吃什么肉?
又没几天,大黑蛋见五老疤蹲在树下看小说。张嘴就骂他是个没事老王,只知道看蚂蚁上树。叨咕着说他被累得嗓子眼发甜要吐血。随后买了一包白盐糖和一罐麦乳精,偷偷藏在床底下自己独喝,结果全上了蚂蚁喂了猪。
上午五老疤刚起床,明明是星期天,却还蹲着刷牙。大黑蛋扛着犁弓赶着牛,翻着白眼朝五老疤喊到:“猪八戒戴眼镜,冒充大学生!”他让五老疤赶牛,可五老疤刚起身,他又骂他懒得屁眼生蛆。嘴里还沫沫唧唧地骂到:“你又不是我儿子,干嘛要养你呢!”
母亲一棒槌砸在大黑蛋的腰上。五老疤也窜上去要打这个孬子,却被大哥一脚踢在蛋上:“我让你变成大头虎!”“哎呦伐!”五老疤蹲在地上,冷汗直流。大哥却摔下肩上的犁弓,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大人偏心啊,不想活了!”
谁家毛蛋2022-05-15 14:40:4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见五老疤一把拧断小鸡脖子后狠命地剥着皮,老犟头笑着说今晚鸡就逮到一只,让五老疤多吃一点补补蛋。萧伟也笑着说应该让五老疤多吃鸡蛋,吃啥补啥。众人在火光中哈哈大笑,一起骂萧伟真鬼屌:“按你那么说,你应该吃牛大腿!”萧伟也不怀好意笑了起来:“你们应该都吃猪头!”
不一会儿,空旷的田野里飘荡出鸡肉的香味。小毛蛋从兜里掏出钢笔水瓶:“尻了,没盐了!”老犟头伸手给了他一巴掌:“除了吃,你啥都能忘!”
“我又不是大羽良能掐会算,还以为今晚搞不到鸡呢!”小毛蛋晃着手中的钢笔水瓶:“算不算,这东西我可是随身带着的!”自从大老枝家的大白顶被偷走,四周村庄包括洋町本村,鸡鸭更不敢留在圈里过夜。有的人家甚至把猪也赶到堂屋里,夜里插上门还用棍把门顶上,如防老猫猴一样防贼。这几天能频频偷鸡得手,并不是因为萧伟当参谋,只是运气好,专门找拉盖新房拉围墙的人家,他们会嫌鸡鸭进屋拉屎臭。
大伙在夜风里啃着半生不熟的鸡肉。男人们吹牛逼,一般是从国家大事开始,到扯到女人时结束。此时扯到了大羽良身上,众人哈哈笑起,连鸡肉不塞不住嘴。
“大羽良这次被罚款真活该,确实在搞封建迷信骗人!”老犟头抹了抹嘴说到:“能算出来肚里的小孩是男是女,大医院里还要B超日牛!”
大羽良在能寺街上,让历家混世小孩把歪庙的老超生游击队员大毛驴打得鼻孔窜血。结果大毛驴到鹿桥公安分局把他告了,说他搞封建迷信骗钱。大毛驴为生男孩,害得没结婚的小姨子被崔普种错拉走结扎。大毛驴老婆又怀上后,为确保万无一失,便拿了两只红公鸡、一条鲤鱼和四瓶高粱大曲找大羽良掐算,如果老婆肚里是男孩就作法保胎,如是丫头就作法换成丫头。
大羽良算肚里是丫头,又让大毛驴添了一百块钱作法费,保准能“破击”成男孩。直到老婆肚子像笆斗时,大毛驴却悄悄带老婆到蚌蚌做了B超,结果胎儿丫头,当场流产。他从蚌蚌回来就要大羽良还他的钱。大羽良死活不退钱。便在能寺街上砸了他的算命摊子。
“大羽良这次被罚的有些亏心,算了几十年的命,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叼瞎了眼!”五老疤笑到:“现在小姓越来越不听话,要是在过去,早打到歪庙把大毛驴家锅底砸了!”
“啥大姓小姓?现在搞不到钱,姓天都混不出来!”小毛蛋接话到:“我看现在大姓小孩还没有小姓小孩快活,你看人家穿的,西装革履的打领带!”
“他们在家混不出来,只好出去打工啊!”三老俏说到:“要是有门路,我也出去打工!”说完对小毛蛋说到:“下次请你舅舅喝酒,把我也带走当保安吧!”
这几年外出打工的越来越多,丫头进饭店当服务员、进服装厂、织布厂,不识字的都是盖大楼,识俩字的可进工厂开机器、打螺丝。传说好多工厂不要大学生。四周村庄的小姓人家,不管上山打石头还是下湖捕鱼虾,人少都受欺负,索性背上包裹全都快走完了。
小毛蛋哼了一声:“都不带我去,还会带你?再说你又不识字!”
“大毛蛋不就念到三年级么,识字有屁用啊!”五老疤得意地说到:“有几个像我是个中学生呢!”
“你有本事以后考上大学啊!就是考上大学,国家不包分配工作,你还是狗弹跳蚤都是空。”老犟头站起来就对火堆刺开了尿。一股骚味让大伙骂老犟头真娇客。大亮星已出来,大伙意犹未尽地朝家走去。
谁家毛蛋2022-05-15 21:44: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算命都是一语双关,怎么算都是准的!”萧伟突然想到老人讲的一个故事,突然嘿嘿笑了几声,又把话题扯到了大羽良身上:“大羽良算的没错!”
故事说从前有个书生进京赶考,住在旅店里做了个梦。梦见他在墙头上种白菜,下雨天出门,头戴头蓬还打着伞。在床上和表妹背靠背睡在一起。旅店老板给书生解梦,说墙头上种白菜那是白种,头戴头蓬打伞是多次一举,和表妹背靠背睡在一床,说那叫不可能。于是劝书生不要浪费盘缠。书生一听有道理,收拾行囊就要打道回府,路上遇到一位老先生问他为何弃考,书生就把旅店老板解梦的事说了一遍,老先生一听哈哈大笑,让书生赶快去京城,这次肯定能金榜题名:“墙头上种白菜,那叫高中。带头蓬又打伞,那是双保险。和表妹背靠背睡,想翻身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老犟头对萧伟说,下次要多吃鸡下巴,这到马上就要到家了,这才接上话,速度比乌龟还慢。说完一把拉住萧伟的肩膀:“你给我说说大羽良怎么算的对?”
萧伟笑到:“大羽良算大毛驴老婆肚里是丫头对吧?”
“对啊,大毛驴把老婆带到蚌蚌作B超做出来的,这没有假!”
“大羽良算的不正是丫头吗?”
“大毛驴给大羽良一百块钱是要生男孩的呀!”
萧伟狡黠地回答到:“对啊,正是肚里是丫头才收钱‘破击’的呀,要是男孩的话收钱,那才是骗钱的呀!”说完停顿一下接着说到:“大毛驴把丫头打掉了,如果正常生出来是丫头才算大羽良是骗钱!”
大伙被萧伟说的晕头转向,老犟头啧着嘴却不知如何搭话,哼哧了半天骂萧伟是个杠精,和大头虎有得一拼:“无声手枪还能啪啪两枪呢!”大伙想到那天为这杠老犟头差点和大头虎干起来,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反正萧伟扯混一个能算两个!有本事扯几个丫头搂那才叫真本事!”
“给他一麻袋丫头也不够一泡尿冲跑了!”小毛蛋的一句话又让大伙怪笑起来。萧伟这才默默地闭上嘴,小心地感觉着脚下,在灰黑的夜色中,如履薄冰。但没走几步又笑到:“我尿床我光荣,又没尿到你们家锅里!”老犟头听萧伟说话不上道道,抬腿踢了他一脚:“就你这小肚鸡肠样,到时也不会有啥出息!”
小毛蛋这句话直接踢到了萧伟小腿的年三十杆。为他尿床的话,五老疤脊梁被汪小呆拍了一铁锨,差点打背气。历、汪两姓的学生又打起了群架,把黄孝上都引来要抓人蹲班房。
上次老犟头带人和汪姓学生干完架,虽然占了便宜。但却把汪姓学生的心打到了一起。前、后、左、右四个汪庄本是一祖同宗,只是左、右汪庄不再能寺地面,平时交流不密,而前、后汪庄在百年前“扒家窝”至今也是面和心不和,否则历家在能寺不可能那么咬毛要势,不算左右汪庄,前后汪庄人就不比洋町历家人少。
而汪姓也是个名门望族,传说祖上可追溯到大宋真宗的宰相,比历家来到能寺地面要早三四百年,祖训也是非常平和:“淡如秋水闲中味,和似春风静后功”,世代“晴耕雨读”,后世子孙性格颇为低调和顺。说白了汪姓不愿和历家一般计较,何况又是老亲接新亲。
那次干完架,棍麻三不再让学生上山拉石头,着手请茅匠队开始从学校前门口修到两排教室的路,底下用狗头石,上面铺上几拖拉机沙子。两三天就修好,可几场大雨,沙子被冲了不少,再加上泥鞋子沾走,几条路比打马路还差劲。
棍麻三便用剩下的石头下墙根脚,肚脐高的半截墙砌好后,茅匠们撤下,所剩的泥墙由各班学生轮流和泥去劈。因怕秋来泥水冷,人无法下脚去踩泥,各班都像争先进般,放完学还有人去劈几叉子。萧伟每次见人那么积极,不但不上前帮忙,还一嘴浪对浪地说风凉话。那天正在舞着铁锹铲土的汪小呆嘲笑萧伟:“这宿舍盖的在结实,也不够你一泡尿!”萧伟张嘴就骂,汪小呆像踢小鸡似地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五老疤当然上前去打,也被汪小呆一锹拍蹲在地上。
历汪两姓学生包括女生都提起家伙互殴了起来,只见汪姓学生是越打越多,历姓学生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站在远处看着的棍麻三这才跨上脚踏车把黄孝上找了过来,不然那一次会把历家学生打足实。不过这一场架过后,汪家有几十学生怕历家来痞子报复,全辍学到了温州皮鞋厂打工,仅萧伟他们班,就有汪小呆等七八个老油条走了。
见萧伟被小毛蛋一句玩笑话顶得嗷嗷叫放叉子,五老疤笑到:“改天我陪你挂个把马圩的小丫头。马圩丫头个个时髦还风骚,一捏一股水!”
三老俏说下湖丫头都是黑猪屎牙,耳坠带得滴流打挂。走路像小蛮,穿的像老侉,老母猪配种,倒贴钱也不要。萧伟这才接话到:“你们能要上才算本事呢!你看不上人家,人家也不看不上你!不像某些人,毛还没长齐呢,就把人小丫头往草堆头拽!”
说到当年打崔圩大稀牙时的丑事,小毛蛋几人顿时瘪哒了嘴。那的确是丢人,差点成了强奸犯。萧伟此时才缓过劲来,又开始说崔圩、马圩等下湖小丫头软,山陈家、五岔路等扫山边小丫头硬。要是拉家常过日子,还是下湖小丫头好,能吃苦会干活,又听话不当家,只是彩礼要的太多,结一次婚要还一辈子账。
谁家毛蛋2022-06-24 22:34:1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慕容余华 2022-06-13 09:57:02
支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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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特殊原因,没有更新。感谢厚爱和斧正!~
谁家毛蛋2022-06-24 22:34: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众人说扫山边丫头的彩礼也不瓤,结婚账要还大半辈子。不管娶哪的丫头,最好的出路是跳出农门当非农业,一分钱不要还有可能倒贴。说完对萧伟说:“等你以后考上大学,看在我们偷鸡为你补身体的份上,一定要匀几个不花钱的给我们!”
“你们没吃啊!”萧伟哈哈大笑。正在此时,打马路上突然响起一声枪响,老犟头笑到:“狗日的拦路虎们又在打人抬货了!拆桥断路是强盗,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武淀的粮食经理部的生意,因两个外地来做生意的人被大卸八块,突然萧条了许多。赚钱但不能把命搭上。但路上依然有来来往往的拉粮食车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旱烟绝种,只剩下似永远吃不完的粮食。
大不方、小不圆的人都像扒埂草一般,捋捋都是亲戚。所以拦路虎们白天睡觉,傍晚时,就三五成群地抱石头,从三脚寒桥到小鸿沟桥路段上,拦起一道道“石坝”,有车路过时必会减速,他们便扒上车去掀货,芝麻、花生、稻谷、小麦和油菜籽,有啥掀啥,司机若敢翻眼,就拖下来一顿暴打。这来钱来的快,有时一夜上就能搞好几百,所以年轻人们纷纷从“溜乡狗”转行。
后来二先生骂这帮拦路虎用石头拦车太明显,丢了历家人。他们便在路上挖起“放水沟”,那次萧伟和五老疤特意数了数,仅从钺牙塘到小鸿沟桥,这段两里远的路段上,竟挖了八十八道沟。这模样,就是坦克都过不了。所以来往司机编了一句顺口溜:“宁让鬼子砍三刀,也不到打马路上走一遭!”
拦路虎中最出名的就是“五狼”。 二驴子、黑孩、大武、大牛和爱华虽然干架算不上最厉害,但打起过往司机来,每人都敢杀人,什么刀啊枪的,有啥都敢往人身上放。
“多管闲事多吃屁!咱们吃饱了喝足了,学老狗熊睡觉了!”萧伟说完俏皮话,不顾夜路不能跑的规矩,拔腿就走:“今夜是八十岁老太太回娘家——最后一次!”
谁家毛蛋2022-06-24 22:36:1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第十六章 大皮牛的药子钱
从能寺粮站门口一直到街上拐头湾,这几百步的距离上,打马路上横排了三道麻袋,这是前后汪庄汪家连夜修的“工事”,麻袋上架满兔子枪和土手榴弹,汪家要拼死要和历家决一死战:“狗日的历家欺人太甚,我汪家学蚕豆往土里拱也不行,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来一个宰一个,来俩个杀一双!”
不时还有人叫骂:“打起来时谁要装孬种,我日他亲妈!谁要是往后跑,他就不是姓汪的种!”
这是一场关系到脸面的战斗。
前汪庄女婿大皮牛来粮站交公粮,先是插汪家的队不说,到了过磅时,检验员汪大呆秉公办事,见他粮食里掺土太多要折秤,他便撂蹶子又骂又打,像粮站是他家开的一样。汪大呆还手,用粮食钎子把他屁股戳了一个指头大的小洞。按说抹点牙屎或洋油贴个洋火皮就能完事,大皮牛却躺在历万三医院装死,一天吊十来瓶盐水。
王赘蛋带着三百块钱药子钱去平事。不但被小混蛋踹了一脚,还要汪大呆赔三千块钱,外加在要在二饼的亚西饭店请三十桌赔礼道歉。如果三天内达不到条件,历家就来抄家。这等于是把汪家按在骚泥里又踹上几脚。
天已大亮,萧伟还躺在床上。四毛喊他吃饭,并叮嘱他今天就是旷课写检查,也不要去念书,水龙街要去和汪家干架,枪子不长眼。萧伟睡梦中哼哧着答应:“今天是星期天啊!”
“你再和五老疤他们夜里去鬼混,回来就把你腿砸断!”四毛叹了口气:“昨晚拦路虎和公安在打马路上用枪打起来了,这世道老鼠不怕猫了!”
萧伟一听马上爬了起来:“我们听到放枪呢,原来是这样啊!”
历凤亲唱嗷嗷地从石椅子处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嚷到:“现在小孩真是黑卵天。几十公安押车,还被人扛走两袋复合肥!”这是他从金刀巷听来的消息。
昨天下半夜,殿燕刑警大队化装成生意人,开了两辆卡车和一辆小警车,准备像钓鱼似地要把拦路虎一网打尽。头辆车装着复合肥,在前面开路,后面的车在五岔路压阵。可头辆车刚到鸿雁桥,就有十几个人爬了上去,车上帆布底下一个年轻公安沉不住气,拔枪朝天开了一枪,那帮人说这是假公安,开枪就打。等后面的一车公安赶到时,所有扒车人都跳进大鸿沟朝螺蛳涧跑去。一个没抓到,还丢了两袋复合肥。
谁家毛蛋2022-06-25 13:42:2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萧伟起身笑到:“这帮五郎神就是像老猫猴样,敢开枪打公安,那是要判死刑的!”说话间,只听房外一阵接一阵的土匪哨声,小混蛋在集合人要打到能寺去了。萧伟也把小拇指曲到嘴中,可就是吹不响,四毛马上翻脸骂到:“你要敢装痞混世,拿刀把你手指剁了!”
历凤亲也是眼睁得像鸽子蛋样地骂萧伟:“一树枣子就看你一个红了!就你这小身体,干架混世还不挡一泡牛屎呢!你若再敢和五老疤他们鬼混,就把你的书包塞锅底下烧了!”
“昨晚是不是又跟着偷鸡去了?”历凤亲从门后抓起一条棍子就要打萧伟,却被四毛拦住:“萧伟要不是为补身子,绝对不会偷人一根针,这是老犟头的主意。下次馋死不去就是,你这一棍子下去,他那麻秸样的小身子就废掉了!”
二先生家院内已堆满了人,仍不断有人进门,吓得几只翻蛋狼母鸡咯咯地不停乱转。鸿坞和大冬瓜生完孩子刚满月,二先生便在外给她们盖四间瓦房分了家,实在不能忍受大冬瓜的拉呱样,小孩屎啦啦的尿布能从堂屋一直拖到厢房。鸿月见鸿坞盖了房子,虽然还没结婚,也闹着让二先生一碗水要端平。二先生也给他盖了四间一模一样的瓦房,并答应给他买一个小蛮。鸿月也搬走了。如今偌大的院子里,只留下二先生和历金凤华老俩口和三只芦花鸡。
门口将台上,坐着一位穿着蓝色中山装的黑瘦老头。见小混蛋带着一帮人匆匆赶来,起身慢悠悠地说到:“各就各位吧,还不抓紧去,等着汪家把枪架好了才动手吗?”
这个老头就是号称历家“兵马大元帅”的老侠。那年组织去打年岗公社的曹楼,三百人打两千还把人干死了人。公安下来调查,吃惊地问他为何有这么大本事,他也是慢悠悠地说指挥这点人算个屁,在二十二岁他已是团长,吓得公安马上立正敬礼。
故意讹诈汪大呆就是为打这场架。用棍麻三的话讲,现在学校念书小孩都不怕历家学生了。这次是杀鸡给猴看,让四周村庄看看,别动不动为了历家不长戈的小牛吃几口庄稼,就又打又骂还拉牛且日杠杠地找到洋町撒泼,常把历家弄得一点面子也没有。也不想一想,这些小姓的祖上若不是历家罩着,哪还能存到现在。历朝历代的土匪、流寇包括日本鬼子,哪个杀人放火的强盗不是历家用胸壳廊挡住的?杨家将只有四代,历家将连着六代将军。
按老侠的安排,历家兵分两路。一路是由小混蛋领着水龙街人打头阵,如果见了前后左右汪庄人全参战,小混蛋就在正面拖延时间,然后由大头虎领着金刀巷和木钗巷人绕道山丁家打进前汪庄。如果只有前汪庄一庄应战,小混蛋就虚张声势,把他们引出能寺,然后大头虎侧面包抄,来个风箱里面捉老鼠,让他两头跑不掉。
汪家是该收拾一下了。舞季时大头虎去管电站要电时,电没要回来,还被后汪庄王宏飞领人扛着叉扬撵到五岔路。历家那时就应该发兵,但家家都在抢收小麦,到手的庄稼不能烂在田里。
谁家毛蛋2022-06-25 18:44:16 发布在 舞文弄墨
老侠这么安排就是尽量避免和汪家正面接触决战,分开打让汪家更害怕。干架打死人简单,但要是能把人打服气比较难,只有吓唬。毕竟汪家和历家是亲家至礼的,不是像和肖家“结大瓜”样,那是蛐蛐斗死架,是要搂起来咬的。
老侠这样安排,把大头虎留在家中,也是防止肖家乱棍打鸡。虽然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大白天就敢打进洋町。
共有四辆小四轮吐着黑烟驶过濠溪大桥,后面跟着数百扛着兔子枪的年轻人,喊着震天的号子朝能寺进发。老侠笑着说这叫坦克兵在前,步兵在后。并在出发前一再吩咐小混蛋,千万不要感情用事,遇到情况,就让“通信员”接力赛地往家跑。从歪庙、五岔路、山陈家道濠溪到二先生家院子,老侠安排了六道六个“通信员”,每人一辆脚踏车,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来回。
领头小四轮停在歪庙北口,小混蛋集合完人后,按老侠吩咐,三个人一组排好队步行朝能寺进发。刚过歪庙拐弯处,就见粮站门口的麻袋墙,一杆杆兔子枪如芦苇荡里的蜡烛签。黑压压的脑袋塞满了那段打马路。小混蛋见状心里一惊:“日妈的东西,前后左右汪庄人全来了!”,随手让身边的“通信员”回跑,自己仍然大声起头叫骂着朝前走去,只是离粮站门口一箭之地时,小混蛋又挥手让人停下,轻声招呼到:“不见我开枪,谁也不能打第一枪!”
汪家见状所有人都把头缩在麻袋后,但也不开枪。任由小混蛋领着人在高声叫骂,也不还嘴。小混蛋等人嗓子已喊嘶哑,侧耳听着身后也没大头虎的动静,更没有“通信员”回来报信,一时进退两难。往前冲等于是朝汪家枪口上撞,往后退那就把历家祖上脸都丢尽。
此时如两军对垒的前一秒,寂静得可听到风翻树叶的声音。黄孝上突然挥舞着盒子枪,从能寺庙前巷口冲出,厉声喝到:“都别装混蛋!” 能寺的庙已不在,只留下侠女十三妹火烧能仁寺的侠义故事世代流传。能寺的地名也是由此而起。
听无人应声,黄孝上接着骂到:“你们在这是抬腿撒尿作哪门子狗怪?以后还要不要捧着脸见面?”历、汪两伙人这才开始骚动起来。小混蛋对黄孝上喊到:“你小花娘回妈家,歇逼吧!我们是来要药子钱的,汪家把着门槛打人!”
黄孝上清楚,只要有一方开始说话讲理,这架基本上算是歇火。他收起盒子枪,对小混蛋笑到:“别讲了!屁大的小事,至于翻这么大的脸吗?又不是和肖家干架!”
小混蛋拍着胸脯嚷到:“他汪家再小母牛迎风劈叉,牛逼飒飒,打死人我独顶着!”说完佯装抱着枪往前冲,黄孝上扬着巴掌骂到:“再犯浑,我去找你家老头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有种放马过来!”黄孝上寻声望去,见是绰号“赌神”的二明,抱着枪从麻袋堆站起身来。黄孝上拧眉瞪眼地对他骂到:“是哪位裤裆拉锁没拉好,把你露出了?”
二明却蔫不啦唧地回答到:“谁露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孙子有理讲过爷爷!我就想问特派员,你愿意让人骑在你脖子上拉屎吗?如果愿意,那谁拉多少我就吃多少!”黄孝上顿时卡住了嗓子。
小混蛋用枪指着二明骂到:“别他妈的像孔老二的蛋皮子,文绉绉的!少老子的钱抓紧还!”
二明鹿桥高中毕业后,原来一直在能寺中学当地理代课老师,但嗜赌如命。去年冬天鹿桥公安分局夜里抓赌,要罚他三千块钱。他没钱便到殿燕蹲了三个月,丢了教书差事。据说后来他到南方转了一圈,盖大楼怕出力,进工厂没技术。二百多块钱的路费盘缠花尽,也没打到工。成了“半截蜈蚣半截蛇”的四不像,不生意也不买卖,更不种庄稼,还靠赌钱养活老婆和孩子。
“你能吸我蛋!”二明也端起枪来指着小混蛋骂到:“有种今天你就过来!”小混蛋暴怒之下,朝身后人群一挥手,端着枪就冲锋:“鳖养的东西,有种你别跑!”
谁家毛蛋2022-06-27 10:28:2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黄孝上立马又拔出盒子枪来,厉声对小混蛋喝到:“大呆已进了看守所,你歇逼吧!” 汪大呆捅完大皮牛,知道戳了大包,当场就扒拖拉机去了鹿桥,投案自首去了。小混蛋但见黄孝上还在阻拦,他大喊一声:“让汪大呆给我捅一刀,我也去蹲班房!”枪口朝上,正准备扣动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历凤师的断喝:“谁敢动手,我扣他鳖眼!”
小混蛋手指松开扳机。历凤师上前一把抓住领子,猛地一个提膝,把他掼倒在地。转身喊到:“二先生说了,全都滚回家!”事后小混蛋说,如果历凤师再晚来三秒,那次就砸蛋了,会被汪家打成蜂子窝。“通信员”在山陈家被历凤师截住,大头虎按兵未动。
指挥汪家排兵布阵的正是王赘蛋。他见小混蛋带着寥寥几百人前来挑战,知道二先生和老侠肯定其中有计。于是他吩咐汪家所有人,哪怕洋町就来几个三岁小孩,也绝对不出麻袋掩体。尤其是大伙又见小混蛋所领的人,都是出名的拼命鬼子,所以任他喊破嗓子,也是按兵不动。这真是麻秸打狼,两怕。
历凤师按倒小混蛋后,见汪家人还趴在麻袋后。便咋哇猴叫地朝他们走去,只是半道上点了支烟点,骂到:“二明你若想死,就杵在那等着我!”
历凤师走到第一道麻袋“工事”前,汪赘蛋探出头来。历凤师却对他哼了一声:“老舅爷唉,你有道道没?”
黄孝上长长地吐了口气,抬眼看天,乌云顿散,露出滚烫的蓝天。他朝小混蛋吆喝到:“过来陪我喝两杯!”小混蛋没有搭理他,低声骂了一句:“喝你妈的逼!”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曲指吹了一声撤退的土匪哨撤退。
一场一触即发的武装械斗,被历凤师一个提膝顶灭。就如烧芋头的干牛屎火堆,当头泼下一盆凉水。
谁家毛蛋2022-06-27 17:35:20 发布在 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