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爱更深的,是互相成就

楼主:桫椤齐齐 字数:125478字 评论数:60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于占迈躺在地上,用胳膊支撑起身子,看着狞笑着、手执棍棒的混混围了上来。
“你们……你们不许伤害他!”安宁手执剪刀,护在于占迈跟前。这于占迈她是熟悉的,他曾去过自己店里,帮国兴取过衣服。国兴失踪了,她想为国兴做些什么,却不如如何入手。眼见他的员工遇到生命危险,那就拼了这条命去帮他保护员工吧!
“哈哈……”十几个人相视一眼,挤眉弄眼笑起来。
“不要过来,你们听见没有?”她拿着剪刀挥舞着,于占迈趁机起身,站在她身后,两人背靠背,与他们斡旋着,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这女人细皮嫩肉的,哥几个还舍不得让你疼!”朱阿满见她是个纤弱女子,皮笑肉不笑说完,伸手去摸她的脸。
安宁握紧剪刀,对着他的手狠狠戳了一下。血顿时流了出来,朱阿满杀猪一般捂住受伤的右手嚎叫起来。
“外面好像很热闹。”牛涛支棱起耳朵,把鞭炮递给对小钻研说道。
“好像是。”两人一起往前门大门口走来。
“连女人都出来了,这齐国兴可真是缩头乌龟啊!”张氏兄弟看着于占迈和安宁,这两人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隔一会再收拾他们。
“干脆封门好了!”张朝文笑着道。封门是黑话,就是用红色油漆将门泼满,门再也打不开。
两人弯腰抬起油漆桶,往大门上泼来!
“唔……!”人群一阵惊呼。大门开处,一桶油漆整整齐齐泼在牛涛身上,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一般的油漆。
小钻研正在试验打火机是否能用,打着了火忘了关,一不小心烫了手,一慌张,点着了手里的鞭炮,眼见引线已经燃尽,只得一甩手扔了出去。
“噼噼啪啪”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张氏兄弟的混混兵捂住耳朵,嘻嘻哈哈跳着笑着躲开了去。小钻研看了一眼混乱的场面,脚下抹油一般往回跑去。
牛涛尴尬地看着自己满身油漆,又看着只剩背影的小钻研,不由骂了一句:“胆小鬼!”偏巧一溜油漆往下滑落,落在他的嘴里,瞬间充满了口腔,牙齿都变成了血红。
于占迈见牛涛来到,心中一喜,忙使个眼色给安宁,两人一起向牛涛靠拢过来。
“我来了!”小钻研一手提着一把菜刀,从院子里飞奔过来。
一个瘦削、尖嘴缩腮的小混混,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吓,抱头往远处逃去,边跑边喊道:“不好了,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张氏兄弟见闹成这个样子齐国兴也没出来,猜测他一定不在厂里,只觉这样闹下去也没了意思,带着人离开了国兴公司。
桫椤齐齐2021-11-30 19:41:5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028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齐国兴无心关注周围的一切。他裹紧大衣,漫无目的地在江边踱步。这种感觉,好像失去晓婉的那年,一个人行尸走肉,了无牵挂。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他突然想起孟老夫子这句千百年来鼓舞世人的话来,不由摇头轻笑起来。
自从进入部队起,从古至今的书他读过不少,多少劝慰人的心灵鸡汤随口拈来。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那些话,竟然充满了讽刺。想起自己已年届不惑,所遭受的苦难一分一毫不曾少过,心情愈加沮丧起来。
江边干枯的草丛里,支棱着片片白雪。他小时候最喜欢和伙伴们踩着白雪,听那吱吱呀呀的声音。此刻,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
齐国兴朝着江边的草丛里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暗自思忖道:“生活明明是这样的,他把所有的苦难统统都砸在一个人的头上,一直砸,一直砸……直到砸到你再无还收之力,就此死去,方才罢手!”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四大家族早年械斗的码头。因为南疆经济快速发展,早年的码头已经不能适合当前发展,政府在城东建了更大的码头。如今除了四大家族偶尔从这里走货外,几乎成了废弃码头,在这样的冬日里更显的冷清。
阳光有些刺眼。齐国兴转身,顺着祖先用青石板铺就的台阶走下江滩,波光裹挟着阳光,化作江面上波光粼粼的碎金闪烁。
“天下柔者莫过于水,而能攻坚者又莫胜于水。”他突然想起燕子尾上父亲和他说的话来。谆谆教导言犹在耳,自己何尝不想做润泽万物的江水,可如今却陷在绝境里无法翻身,心中兀自又难过起来。
父亲去世,他好像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此刻,面对千百年来滚滚不息江水,他满腹心酸和委屈,一发倾泻而下,控制不住的泪水滚滚落下。
欠了方舟天大恩情无法回报,如今公司再无出路,又辜负了父亲、张亮伟、董晓婉、张长孙、牛涛等人一片热忱。自己活着,就是一个他妈的废物!也许没有我,方舟厂长不会落个那样的下场。以后没有我,说不定国兴公司会更好。
小时候见过跳江的人,沉下去再浮上来,一个人就失去了性命。对,只要5分钟,就可以解决眼前所有的困境,自己再也不用日日难眠,被眼前无穷尽的繁琐之事扰心。什么张氏兄弟啊,公司啊,难以面对要辜负的人啊,就让这些统统都随江水消逝吧!
他打定主意,将黄色的军大衣脱下,随手扔在岸边。褪下鞋子,摆在岸边。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一直往水里走去。
刺骨的江水淹没了他的双脚,齐国兴浑身哆嗦了一下,渐渐适应了冰冷彻骨的环境。就这样沉下水,五分钟就能摆脱无尽烦恼了,他闭上了眼睛,往水中沉去。
桫椤齐齐2021-12-01 21:07:4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大爷,您这是在摸鱼呢?!”岸上突然传来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齐国兴很恼怒。这人倒霉真是倒到极点,如今连死都不能安静地死。他原本水性很好,脚上稍微用力,便将身子探出水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多事。
“吆……原来是齐大爷呀……”林飞扬大笑着,带着夸张又极度讽刺的声音传了过来。
奶奶个腿,遇见这么个魔王,老子真是想死都不能死的安生。齐国兴心里暗自骂道。
“齐大爷,您老这是缺钱买不起鱼,下河摸鱼呢?可这船少了,水也不够混,不好摸吧?!”林飞扬的碎嘴,说出话的极其刺耳。在齐国兴听来,两家是世仇,他说话这样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倒也正常。
只是,打他记事起,齐家与林家相斗,何时吃过亏呢?今天就是死,也得有尊严的死,不能丢了齐家的脸面,绝不能让他小瞧了去!
“我下来游个冬泳,不行么?爷喜欢,爷乐意!”齐国兴长臂一伸,双腿抬起,相互配合做了几个完美的游泳动作。
“哈哈……”林飞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齐国兴,这大冷天的,你还想学毛老爷子当年横渡长江不成?”
“哎!还别说,就我这体格游个两三来回没得问题。”齐国兴看着他,暂时抛却把自己溺死的念想,争强好胜支撑着他和林飞扬斗起嘴来。
“你能游几个来回,跟我没得半毛钱关系!你看到那里没?”林飞扬指着岸边远处的一棵梧桐树,猩红着眼睛怒吼道:“当年,你就是在那里,当着多少人的面,踩着老子的头问老子服不服的?!”
“咋了,老子就踩你头,踩你头咋了?!”齐国兴也蛮横起来:“当年能把你打趴下,如今照样可以揍的你满地找牙!”
“那你敢不敢今天和老子在那树底下再打一架?!”林飞扬轻蔑地笑道。这老齐家的人,个个都是烫死的鸭子——身子烂了嘴还硬。
国兴公司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他早已找人盯着,怕他会拒绝,只想找个他无法拒绝的机会再出面,谁知等来等去,竟然等到齐国兴这龟儿子跳江。
既然等到这个机会,自是把齐林两家的仇怨一起清算清楚,这样两家扯平,也不至于伤了他的自尊。
“打就打!老子怕你丫的不成?!”齐国兴刚出水面,寒风掠过,生生冻得打了一个哆嗦。他弯腰捡起军大衣套在身上,趿拉着鞋子朝着林飞扬走来。
桫椤齐齐2021-12-02 21:05:1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林飞扬头前带路,一前一后来到梧桐树下,“这里,就是当年你踩着我头问我服不服的地方!”
随着林飞扬的手指,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想着年少时那个阴雨连绵的夏季,齐国兴突然有了一种优势。少年习武,青年参军,身体素质自是林飞扬这个中年油腻男无法比拟的。
也好,他想找死,今天就在他身上练练,出出这些日子的晦气。
林飞扬早已将外套脱下,放在树根下,来到离树几步远的地方,几乎是怒吼道:“你踩我头的那天,我就挖来一棵梧桐树苗,种在这里。我对着这棵树曾发誓,总有一天,我就在这树下,要把你打趴下!”前世今生,对着这个自小便嫉恨的人,林飞扬猩红了眼睛,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
齐国兴抬头看树,这才明白莫名其妙长在这里的树,竟是林飞扬为了找他报仇刻意种下。既然如此,就让这树作证,好好再打一场!他将大衣脱下,凛冽的寒风一吹,忍不住猛地打了喷嚏。不过,在林飞扬面前,绝对不能输了齐家的气场,他昂首挺胸,站在他跟前。
“啪!”林飞扬狠狠一拳准确无误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两百年前,你家祖上有个叫齐保雪的大姑娘,不要脸的勾引我先人林如发,连累他一起被沉船!”
三十余年未交过手,这小子看起来身材笨重,可毕竟武警部队退伍,这身手、力道却不可小觑。齐国兴被他一拳打的晃了几秒,方才立住身子。
“砰 !”齐国兴抬手左臂挡住他的进攻,右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你老林家的林四毛,趁着义和团闹事,夜入我齐家,杀了我先人一家十四口。”
胸口疼到窒息。这齐国兴,出手仍是这么狠辣。林飞扬往后退了几步,深呼吸了几口,致命的疼痛才有所减轻。
自幼虽有习武,只是这些年来不曾练习,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早已没了章法。林飞扬抬手,齐国兴刚要去挡,不妨他虚晃一招,抬腿一脚踢在齐国兴的下身。
齐国兴“哎吆”一声,捂住下身,“噌噌噌”往退后了几步。
“那年,你齐家带头挑起的械斗,打死了我林家5个青年后生!这笔账又该怎么算?!”林飞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齐国兴趁他说话,迅速抬起胳膊,说时迟,那时快,一胳膊肘打在他的脸上,血顺着林飞扬的鼻子往下流淌。
“日本鬼子那么精准炸了齐家船队,有你林家的功劳吧?!”
“我林家上传八十代,就是饿死,也没人当汉奸欺辱同胞,都是你齐家小人之心……”
“我齐家船队去哪家接活,你林家总是在后头捣鬼……”两人激烈打斗时,还不忘把多年的恩怨纠纷重新提起。
林飞扬用袖子抹了一把鼻血,心知一招一式打下去,自己仍不是齐国兴的对手,干脆来个贴身缠好了。这种打法,有点卑鄙,有点像女人打架撕衣服、揪头发,抓脸皮之类的,反正就是逮到哪儿打哪儿。
这种有点下三滥的手法,一时让齐国兴使不出本事来,只能近身与他僵持起来。
桫椤齐齐2021-12-04 18:48:5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029

万里江滩,风景各异。
若是能从南疆这里开始,辟出一块地盖上商品房,这一定是奇迹。为了早日实现这个愿望,范子毫带着卷尺,又来江边丈量自己看了多日的那片荒地。
江边寒冽的风中,男人们的怒骂,引起了注意,他沿着江滩往前走了一段路,待看清楚时,忍不住暗自笑道:“没想到啊!这齐家和林家的男人都堕落到打架用女人的招式了!”他收起卷尺,抱起双臂,笑着站在江堤上认真看起来。
看到两人缠在一起施展不开拳脚,只能花拳绣腿一般缠斗,忍不住嗤笑起来:“齐大爷,林大爷!打!打的好!打打好过年!就是能不能文明点打!哎!林大爷,你拽他裤子干啥?!”
林飞扬有些尴尬,忙把紧拽着他腰带的手松开来。
“那齐大爷,你揪人家耳朵干啥?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他观战时的评论和揶揄,让缠绕在一起的齐国兴和林飞扬,又急又气又觉好笑,两人不约而同一起回过头来怒视着他:“滚!……”
“哈哈……”范子豪拍着腿,用手指着二人,忍不住大笑起来。林飞扬下半张脸满是鲜血,龇牙咧嘴一脸凶相。齐国兴的左眼皮和右脸被抓破,眼睛已经肿了起来,眼前不得不眯起眼睛瞪着他。
两人虽然滑稽,脸上的恼怒却不是装的,范子豪心虚起来。他眼珠转着,猛然想起爷爷、祖爷爷那代,因为看齐、林两大家族打架,惹祸上身,被迫参与家族械斗,最终被两家围殴,虽未死人,族人却受伤无数。因此,范家家传祖训就是族人要文明观看齐、林两家械斗。
齐国兴湿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难掩练家子健壮的身躯。那林飞扬虽然比齐国兴矮了些,却魁梧有力。两人随便抽出来一个,自己都不是对手。更何况还有可能两人一起围殴自己,这就更没把握了。
他左右观察了一番。这江滩冷冽,一大清早连个鬼影都没得,万一两人围殴自己,那可是连个拉架的都没有。他眨巴着狭长的眼睛,盘算着自己孤身一身,若是真惹上这两尊神,真打起来,到时候还是自己吃亏。想到这里,他乖觉闭上了嘴,裹紧衣服缩头离去。
桫椤齐齐2021-12-05 20:04:5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两人见他胆怯退去,又各自手上使力,集中精力打斗、对骂起来。
退到江堤上的范子豪突然不甘心起来。他回头看着二人,械斗只能两人对殴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老子这辈子不能痛打一番嚣张的两家公子,那我做点卑鄙的事儿还是可以的吧?在这文明社会,他们应该不会为了一件衣服,去范家找茬引发械斗的。
想到这里,他一手提了一件衣服,一溜小跑来到江边,抬手扔在长江里。那衣服顺着滚滚江水,往东飘去。
一起飘走的,还有他作为范家子孙后代,对齐、林两家的憎恨。
他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这事做的,漂亮!心里真是太他娘的舒服了!齐家仗着势大,为了抢地盘,曾经打死打伤数辈范家人。而那林家,最擅长背地里使坏,尤其是在战争和文革时,范家吃了不少林家和董家的亏。
眼前的齐家和林家,没有一家是好人,互殴致死才好。
齐国兴、林飞扬厮打对骂,范子豪背后有些卑劣的做法,被坐在红旗轿车里的董云龙看的清清楚楚。
董云龙擦了擦金边眼镜,看着范子豪有些猥琐的身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原来,这趁人之危的事儿不只是董家能做,这范家也会,而且做得很利索呢!
“这碰见的,都是什么事儿呢!”司机肖宇心里嘀咕起来。这一大早送客户回来,厂长非要从老码头看看。这老码头除了四大家族偶尔出货外,现在几乎处在废弃状态,也不知厂长怎么想的,天寒地冻的,非要来这里看看。
刚到这里,就看见齐国兴、林飞扬打架,接着看着范子豪将两人衣服扔进长江。这三大家族的人邪恶起来真让人恶寒呢?!
透过车窗,董云龙看着那棵梧桐。猛然想起幼年跟在母亲身后,看齐国兴和林飞扬打架的一幕来。母亲回头看他的那一眼,一直藏在他的心里,每个午夜梦回,总是冷汗淋漓,为此,他在心里也曾怨恨母亲多年。此刻,他才真正明白母亲那目光中的含义。
母亲已经作古,不知她离世之前,是否还在担心着自己?想到这里,董云龙突然心酸起来,终于理解了母亲对他的期望和苦心。
他扶了一下金边眼镜,起身对司机肖宇道:“等他们打完,你假装路过,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送他们去想去的地方,要不然,你就另谋高就。”
从私心来说,妹妹晓婉在那里帮他,他的心是向着齐国兴的,可惜自己的厂也在艰难爬坡,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不能帮上忙。眼前这齐国兴浑身湿透,打斗又出了汗,范子豪拿走了他的衣服,这被冷风一吹,还不生场大病?他的公司正是多事之秋,他真的没有时间生病了。
“厂长,这天冷,嫂子说过您不能见凉风的。”
“你不告诉嫂子,不就行了?!”他裹紧外套,打开车门,起身下车,“这江边空气好,锻炼一下对身体更好。”
“厂长,嫂子的命令不能不听啊,我还是先送您回去吧?!”他打开车窗又追问道。
“送我回去得多久?他们打了那么长时间,眼下说结束就结束了,你就在这儿老老实实等着就行了!”董云龙丢下话,将衣领往上一拉,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脖子往城里走去。
桫椤齐齐2021-12-07 18:53:57 发布在 舞文弄墨
@mcdlmj 2021-12-08 06:09:00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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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好,有老师的支持是我的幸运
桫椤齐齐2021-12-08 18:40:0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两人见他胆怯退去,又各自手上使力,集中精力打斗、对骂起来。
退到江堤上的范子豪突然不甘心起来。他回头看着二人,械斗只能两人对殴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老子这辈子不能痛打一番嚣张的两家公子,那我做点卑鄙的事儿还是可以的吧?在这文明社会,他们应该不会为了一件衣服,去范家找茬引发械斗的。
想到这里,他一手提了一件衣服,一溜小跑来到江边,抬手扔在长江里。那衣服顺着滚滚江水,往东飘去。
一起飘走的,还有他作为范家子孙后代,对齐、林两家的憎恨。
他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这事做的,漂亮!心里真是太他娘的舒服了!齐家仗着势大,为了抢地盘,曾经打死打伤数辈范家人。而那林家,最擅长背地里使坏,尤其是在战争和文革时,范家吃了不少林家和董家的亏。
眼前的齐家和林家,没有一家是好人,互殴致死才好。
齐国兴、林飞扬厮打对骂,范子豪背后有些卑劣的做法,被坐在红旗轿车里的董云龙看的清清楚楚。
董云龙擦了擦金边眼镜,看着范子豪有些猥琐的身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原来,这趁人之危的事儿不只是董家能做,这范家也会,而且做得很利索呢!
“这碰见的,都是什么事儿呢!”司机肖宇心里嘀咕起来。这一大早送客户回来,厂长非要从老码头看看。这老码头除了四大家族偶尔出货外,现在几乎处在废弃状态,也不知厂长怎么想的,天寒地冻的,非要来这里看看。
刚到这里,就看见齐国兴、林飞扬打架,接着看着范子豪将两人衣服扔进长江。这三大家族的人邪恶起来真让人恶寒呢?!
透过车窗,董云龙看着那棵梧桐。猛然想起幼年跟在母亲身后,看齐国兴和林飞扬打架的一幕来。母亲回头看他的那一眼,一直藏在他的心里,每个午夜梦回,总是冷汗淋漓,为此,他在心里也曾怨恨母亲多年。此刻,他才真正明白母亲那目光中的含义。
母亲已经作古,不知她离世之前,是否还在担心着自己?想到这里,董云龙突然心酸起来,终于理解了母亲对他的期望和苦心。
他扶了一下金边眼镜,起身对司机肖宇道:“等他们打完,你假装路过,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送他们去想去的地方,要不然,你就另谋高就。”
从私心来说,妹妹晓婉在那里帮他,他的心是向着齐国兴的,可惜自己的厂也在艰难爬坡,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不能帮上忙。眼前这齐国兴浑身湿透,打斗又出了汗,范子豪拿走了他的衣服,这被冷风一吹,还不生场大病?他的公司正是多事之秋,他真的没有时间生病了。
“厂长,这天冷,嫂子说过您不能见凉风的。”
“你不告诉嫂子,不就行了?!”他裹紧外套,打开车门,起身下车,“这江边空气好,锻炼一下对身体更好。”
“厂长,嫂子的命令不能不听啊,我还是先送您回去吧?!”他打开车窗又追问道。
“送我回去得多久?他们打了那么长时间,眼下说结束就结束了,你就在这儿老老实实等着就行了!”董云龙丢下话,将衣领往上一拉,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脖子往城里走去。
桫椤齐齐2021-12-08 18:44:1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两人精疲力竭仰面躺在梧桐树下。
数代恩怨,已经算到了二人身上。“在这里,你踩着我的头,问我服不服?!”想起董晓婉看着齐国兴充满崇敬的目光,林飞扬抬起一拳打在齐国兴的胸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屈辱了半辈子!也是我童年最大的阴影!”
齐国兴自是也不让他,只是抬起的拳头力气比先前小了许多,“那可是你先挑衅的,我不擒贼先擒王,那天那么多孩子,你们还不把我打死啊!”
“这些年来,死的人,伤的人那么多,你说我们到底争的是什么啊?”林飞扬仰面躺着,看着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感叹道。
细细想来,四大家族这么多年的争斗,其实很好笑。祖祖辈辈到底在争什么,齐国兴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我把电缆厂卖了。”他看着空中躲在乌云后面的太阳,刚刚因为阳光普照多了些许温暖。此刻,冷风一吹,立即显现了严冬寒天时的凄冷。
“生意那么好,卖了做什么?”齐国兴为他可惜,他坐起来惊讶地问道。当初,为了救活他的厂子,他和邹国锋可是想了不少办法。
“筹钱投资你公司。”
“咱俩家不是……”齐国兴想问,又及时住了嘴。说起来还是自己,先暗中伸出橄榄枝的。
“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了。”林飞扬吐出一口气,心下轻松了许多。刚才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的一场酣战,加上声嘶力竭的对骂,总算算清了两家祖宗十八代的恩怨。
齐国兴沉默了一会,又问:“卖了多少钱。”
“1个亿。”他轻描淡写。
“上次和邹国锋聊天,说你那公司现在市值至少3亿。”齐国兴有些惋惜,“业务那么好,又在发展上升期,卖了可惜呢!”
“卖给我叔和几个堂兄弟了,他们拿不出更多的现金了。”林飞扬故作轻松道:“亏赚也在我林家,肉烂了,还在老林家的锅里。”
林飞扬隐瞒了林万单等人与他决裂,自己与林家签下永远不再回家族投资的协议。想起当初企业面临倒闭,走遍林家都借不到一分钱的窘迫,今后与他们再无关系,他的心里反而轻松起来。
齐国兴愣怔了一下,没想到林飞扬竟然还有这般胸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估算过,这一个亿一定会让国兴公司起死回生。” 林飞扬双手撑在身子后头,扬起上半身,看着齐国兴认真说道。“不过,我还是丑话说在前头,这钱投在你公司,你可得追加国外拓展市场员工的待遇,人家在国外拼命,不能吃不好穿不暖的!”
“你直接说不能亏了晓婉不就行了?!”齐国兴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多年,他比自己还要惦记晓婉。
“你都知道啊?!”林飞扬立即红了脸。
“那时候,不知是谁整天骑个破自行车,偷偷跟在晓婉身后,想不知道都难!”
“热……”林飞扬脸上烧了起来,不一会变成紫绀。他摇晃着脑袋,转头看树下的衣服。可哪里还有衣服的影子?!
“范子豪?!”两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然后相视一眼,看着对方的狼狈不堪,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打打闹闹,已经折腾了好长时间。在江边等候的肖宇睡了一觉,睁眼醒来,茫然四顾时,才突然想起厂长交给的任务,忙侧头往江滩下逡巡过去。
齐国兴和林飞扬搀扶着爬上江滩。
肖宇推开车门冷不防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唯恐完不成老板交给的任务,忙殷勤迎了过去:“两位大爷,我正好去城里,天冷,捎你们一程吧?”
“你是出租车?!”齐国兴好奇地问。
“保证比出租车服务好。”肖宇满脸的媚笑让两人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不约而同转身看向车牌。
“你大舅子的车。”林飞扬先认出是董云龙的车子,故意向齐国兴贫嘴。
“你想他当你大舅子,人家还不肯哩!”齐国兴钢嘴铁牙,哪里肯吃半点亏。
“在鄙人眼中,两个大舅子都一样,照送,照送。”肖宇满脸堆笑,亲热地迎了过来。
两人对他这副媚态也是没了脾气。“说干就干。”林飞扬往车子里钻去,“去国信大厦。”
“不回去换衣服?”齐国兴又问道。
“又不是没见过你光身子,”林飞扬明媚地笑起来,“找他当个证人,赶紧签个投资协议,防止你将来坑我!”
肖宇笑着关上车门,轿车风驰电掣一般往国信大厦驶去。
桫椤齐齐2021-12-09 19:04:1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mcdlmj 2021-12-11 09:16:57
鼎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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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
桫椤齐齐2021-12-11 13:34:0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030

齐国兴裹着邹国锋的军大衣,被肖宇送回了公司。
原本以为现在是春节放假期间,公司空无一人,会冷冷清清的,没想到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动不已。
牛涛、于占迈和小钻研三人手里各自拿着扫把,不知往桶里沾了什么液体,往墙上一刷,红漆写成的讨债标语瞬间变成脏水往下流淌,清洗过的地方干净无比。
“经理?!”
“厂长?!”
“总裁?!”
三人看见他,心里激动起来,不约而同喊出各自顺口的称呼。
“这是怎么了?”众人又见他满脸伤痕,眼睛紫青一片,关切地围上前来,牛涛抢着问道。
“和林飞扬打架了。”齐国兴笑着摸着自己的脸。此事说来话长,他又冷又饿又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们。
“林飞扬?!你怎不带我们去,揍他丫的!”牛涛听说打架,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即把那人干翻了才过瘾。
“以后我们是一家人。”国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打量了周边一番,见于占迈在这个时刻回到了公司 ,几人把公司当家一般看守着,不由红了眼眶,招呼着大家进去。
安宁正在厨房里包饺子,见齐国兴回来,对他甜甜一笑,红了脸继续低头包饺子。
打开办公室的门,一台电视摆放在桌子上。
原来是于占迈把自己家电视搬到了办公室,他与牛涛、小钻研两人已经商量好,准备在公司看春晚迎新年。电视机旁摆放着红纸、毛笔和墨,那一定是于占迈准备写春联贴在各处,讨个吉利。
屋子里气温高,一贯不喜欢戴帽子的牛涛,伸手将帽子拿下来,原本一头乌黑、精干的短发变成了锃亮的光头。
“你这头怎么了?”齐国兴好奇地问道。众人想起他被泼油漆之后的样子,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那张家兄弟把一桶油漆从他头上浇下,怎样也洗不干净,干脆剃了个光头。”小钻研陪他去的,忙代替他答道。齐国兴听到张氏兄弟又来闹事,心下又隐隐不安起来。
于占迈也把安宁保护自己和国兴公司的事儿说给了齐国兴。
齐国兴心里更加感动起来,从来没有想过文文弱弱的小女子安宁,对自己的公司和下属竟是这样上心。这段时间以来,日子过的不如意,自己还真是把她当外人了,今后,自己还是要多多关心她才是呢!
“吃饺子咯!”安宁在厨房喊了一声。几人忙碌了这大半天,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一听饺子好了,个个迫不及待往厨房奔去。
桫椤齐齐2021-12-11 19:36:3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慕容余华 2021-12-11 21:01:21
支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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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老师支持
桫椤齐齐2021-12-12 11:38:48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林飞扬做事效率非常高,当天下午,他就怀揣1个亿的银行卡,提着行李上了门。他大大咧咧站在国兴公司大门前,高声呼喊起来。
面对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的林飞扬,众人都知道齐家和林家有世仇,又想着今天齐国兴说的他和林飞扬打架的事儿,以为又是一个像张氏兄弟一样来砸场子讹钱的,对他充满了警戒之心。
牛涛几人拿起棍棒提在手里,警觉地将他围在中心。
“齐国兴,你就这样欢迎我的?!”林飞扬脸上淤青,他抬眼看着同样受伤、刚刚赶过来的齐国兴,忍不住笑着问道。
三人一起看着齐国兴。
“林飞扬和亮伟一样,是来公司雪中送炭的。”
“那我们用最高礼节欢迎他?!”这戏剧性情节发展太快,小钻研脑子灵,先反应过来,抬头问牛涛道。
“那,必须的啊!”牛涛和于占迈个头高,两人往下一蹲,双手在林飞扬腿部交叉,一顶人工轿子就成了。起身,抬步,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抬着他往公司走来。小钻研提着行李跟在后头,齐国兴带路走在前头,一行人热热闹闹往办公室走来。
“齐国兴,你这里,很……”林飞扬挠挠头皮,今天的际遇实在很滑稽,一时不知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大家。
“大家很热情、很温柔,很活泼,很豪迈,随便你夸!”小钻研眯缝着小眼,一连笑着说道。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一阵铜锣声后,传来了朱阿满破锣嗓子、拖长声音的猪叫声。齐国兴不觉皱起了眉头,牛涛等人不由发怒起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声音越来越近,国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张氏兄弟真是狗皮膏药一般,丝毫不能沾染,一旦沾染上了,那可是甩都甩不掉的臭狗屎。
“兄弟们,抬我去看看。”听朱阿满的声音和看众人脸色,林飞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能去,不能去!”牛涛摇着手道,“您现在可是咱们公司的大贵人,伤到您就不好了,我皮糙肉厚,这种挨打的活儿,还是由我来好了。”说完,又紧赶着往走了几步,一直把林飞扬抬到办公室里,放了下来。
林飞扬轻笑起来:“有时候也许不用打架就可以解决的,为什么不试试呢?”
“齐国兴!齐国兴!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给我出来!”大门没关,朱阿满头前带路,张氏兄弟带着一群混混穿过国兴公司,来到办公室外。
“我出来又怎样?”齐国兴原本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欠钱是欠钱,这样一次次上门闹事让他颇为恼怒。话音刚落,长腿一迈,来到几人面前。
“哈哈……欠钱被人打了吧?”朱阿满指着齐国兴青紫破相的脸讥笑起来。
“哎呀,好疼!大哥,快来救我!”齐国兴靠近他,下一秒,已经捏住了他的咽喉。这社会还是认狠人,对付狠人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狠。这朱阿满本是个狗仗人势的势力小人,如今落在齐国兴的手里,顿时没了锐气。
“吼……吼什么吼……!”张朝武摩拳擦掌,从一个兄弟夺过来一个铁棍,往前靠了进来。他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他齐国兴欠钱不还还敢动他的人?对于这么胆儿够肥的人,不点颜色看看,怎能杀鸡给猴看呢!
桫椤齐齐2021-12-12 19:22:01 发布在 舞文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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桫椤齐齐2021-12-13 08:57:02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林飞扬轻轻咳嗽了一声,从牛涛身后探出头来。牛涛个子大,刚才完全将他遮住了他的光芒。
张朝武眨巴了一下眼睛,脑子转的飞快,暗自思忖道:“难道传言都是真的?这林飞扬与家族决裂,真的和齐国兴联手了?”
“啪!”铁棍子打在肉上发出的声音!众人听着都疼的唏嘘。那朱阿满立即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声,棍子竟然落在了朱阿满的屁股上。
“这是我恩人!”他指着齐国兴。齐国兴和牛涛并排站立,这会儿,林飞扬站在齐国兴的身后,被两个铁塔似的高个子挡住,众人偏偏忽略了他。
众小弟顿时疑惑起来,抬起眼睛看他。弟兄两人屡次带着他们上门用各种不文明的方式催逼欠款的是他,这会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说齐国兴是他恩人,真是一笔糊涂账。
齐国兴也疑惑起来,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朱阿满趁机逃往一边。张朝武扒拉开牛涛高大的身子,林飞扬彻底出现在大家跟前。
“兄弟们,跟着哥哥,一起拜恩人林大爷!”张朝文和张朝武拱手作揖。
齐国兴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林飞扬与张氏兄弟有着渊源。
麻雀没了娘,说来话长。张氏兄弟父亲死后,为了吃饱肚子,不得不干些偷摸的事儿,有一天,因为母亲生病急缺钱用,两人竟然跑到南疆黑蟒蛇开的赌场抽老千,被当场逮住。
黑蟒蛇心狠手辣,吃人都不带吐骨头渣的,所以被道上人称之为黑蟒蛇。有人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黑蟒蛇自然不是吃素的,先是打了半死,又绑了张氏兄弟准备沉江。
林飞扬与黑蟒蛇年幼时是关系极好的同学,到江边送货正好碰上黑蟒蛇带人处理张氏兄弟。眼见还未成年的张氏兄弟二人即将命丧长江,家中病母无人赡养,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他从中求情,以抽老千10倍的价钱,自己出钱赔了黑蟒蛇损失,又带着张氏兄弟磕头认错。黑蟒蛇看在他的面子上这才放了二人。
自此,张氏兄弟自认他为恩人。林飞扬做正经生意,并不想与那张氏兄弟过多纠缠,只令他二人不许打搅自己。
江湖再见竟会是这番景象?
桫椤齐齐2021-12-13 19:41:19 发布在 舞文弄墨
“拜,就免了!”林飞扬走出来,站在他的跟前,指着齐国兴道:“如今我也入了国兴公司,如果你还念当年那点旧情,就进去,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怎么解决,你们看咋样?”
一物降一物。张氏兄弟见林飞扬发话,立即泄了气,心知图谋国兴公司的事儿绝无可能了,也只能想着拿回本金,多要点利息罢了。
于占迈已经将办公室收拾好,临时弄了一个小会议室出来,整理出所有与张氏兄弟的字条,摆在大家面前。
这笔借款张氏兄弟抽头150万,实际拿到的只有350万。齐东岳卖齐家老宅的钱,加上这些日子,齐国兴东拼西凑还的利息,张氏兄弟从国兴公司已经拿走了90万元。
按照朱阿满列出的利息表,利滚利的要还上3000多万。越看林飞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齐东岳卖了老宅为他还债,自己宁愿病死也舍不得进医院,齐氏兄弟子侄竟然也为他筹款还债,他从未没想到过国兴这些日子过的这般艰难,他眼睛红了起来。
这张氏兄弟真是逼人太甚,如果不是自己卖了公司加入,怕是他兄弟二人下一步图谋的就是国兴公司了吧?早知他二人如此歹毒,还不如当初就让他沉江好了。
气归气,该解决的,该顾及的面子还是要给。张氏兄弟在南疆黑道,已经混出了一些名堂,目前在南疆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就连曾经要致他于死地的黑蟒蛇,现在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他与齐国兴到门外商量了一下,又回转来到众人前。张氏兄弟自知理亏,也乖巧起来,一切按照林飞扬的意思去办。
林飞扬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对着张氏兄弟说道:“朝文、超武两位兄弟,你们明天上午来,拿走你们的500万本金,公司另外给你10万,作为这笔钱还款的手续费,还有请兄弟们茶钱。”
张氏兄弟借款500万给齐国兴,前后总共四个月,不算150万抽头,已经拿到百万利息,这笔生意已经大赚。如今又有他的面子在,张氏兄弟自然无话可说。
桫椤齐齐2021-12-14 18:38:25 发布在 舞文弄墨
031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齐国兴从未曾想到过,原本处在死胡同里难以找到生路的国兴公司和自己,因为林飞扬的到来,迎来了新的局面。
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公司缺钱和张氏兄弟因为高利贷纠缠的事儿得以顺利解决,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齐国兴的心情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放松过。
还有一件最令国兴欣慰的是:他和林飞扬多年的心结,在长江边上的梧桐树下,在你一拳我一脚的打斗发泄中得到了消解。
桌子上放着几封电报,拆开来看,竟然是暹罗的彭立军、阿卡的董晓婉、伊国的毅然等驻外代表发来的,除了问候和汇报在外工作外,在外的所有人都放弃了春节期间回国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公司规定驻外人员一年有三个假,可以报销差旅费。在他们外出时,大概从侧面已经了解到公司缺乏资金的事儿。这段时间以来,公司顶着沉重的压力,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候,齐国兴咬紧牙关不曾断过在外人口最基本的口粮。
齐国兴心里明白,为了给公司省点差旅费,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他们放弃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由他们又想起如今在身边的人,于占迈在公司最困苦的时候不计报酬归来,牛涛像只老黄牛,不离不弃守着公司,小钻研寒假也想着回公司做些事情……想着这么多人付出,心头兀自感动不已。
安宁挎着一篮子的肉菜往厨房走去。林飞扬几人起哄,劝国兴不如把安宁趁机娶回来的好。
感情是把看不见杀人的剑。这一路走来,先是晓婉,再是他的前妻,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感情伤到体无完肤,不知想过多少次,这辈子再也不会结婚。
可看着安宁淡泊的脸,国兴想着这些日子安宁对他的付出,心中感动不已,心里终究还是动了再婚的念头。
他让牛涛出去买了一头羊,杀好带回公司。又让人把母亲孙绍兰和妹妹国娟,传美、传军两个孩子接来参加婚礼。安宁已备好和国兴的新衣。两人换上新衣,与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结了婚。
齐国兴担心婚后安宁总在公司影响不好,他让国娟另外找了一个小院落,让安宁搬了过去。
近来,齐国兴突然喜欢上了一句话:“那些不能打败我的,终将会使我更加强大!”在如今看来,困难是有的,但是你不能有畏难情绪,一旦确定了目标你就要去拼,去闯。困难就像纸老虎,最好的方式就是直面它,戳穿它,战胜它。
桫椤齐齐2021-12-16 07:50:23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安宁送给他一个不倒翁,他放在了办公室里。空闲间隙,他看着眼前的不倒翁,想起那些令他纠结的过往,包括在冰冷江水中所经历的绝望,他觉得这些都像是一个噩梦。如今噩梦醒来,他不愿今生再做这样的噩梦。
父亲是睿智的人。他的话细细品来,愈发觉得比哲学家、思想家更加深刻。是啊,如果他齐国兴能做一个水样的人,他的企业能具备水的本性,那未来将战无不胜。
眼见齐国兴、于占迈他们各自忙着手头的事,几人的新年假期一直泡在公司里,林飞扬也想尽快融入公司,他每天看公司各项报表,心里默默计算着成本,盘算着未来。
他路过齐国兴的窗前,看着他正在聚精会神地读书。国兴公司的困难,比他电线厂的困难多太多了,齐国兴魄力和能力让他越来越敬佩。林飞扬相信,不久的将来,齐国兴必将成为一个修炼成精、极其优秀的管理者。
于占迈出来接水,看着林飞扬站在齐国兴办公室前,只觉有些怪异,又弄不清楚这对冤家到底是怎么了,眼前又怎会是这样的场景?看了几眼,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好将自己的办公室门留了一条门缝,偷偷地观察着二人。
“要滚进来就滚进来,在门外鬼鬼祟祟做什么?”齐国兴抬眼,门外那个黑影已经站了许久,这种窥视让他感到不爽。
“门外,门外凉快。”林飞扬一时找不到话,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来公司几天了,有什么想法?”齐国兴放下书,帮他倒了一杯水。
“国外市场广阔无垠。”他将双手撑在齐国兴的桌子上,“你的战略目标是对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齐国兴看着他:“开拓国外市场是一个烧钱,可能近几年都看不到效益的工程。”
“烧钱,短期内看不到效益,这不是和新产品研发是一样的路子?”林飞扬摊开双手,“我们永远跟在别人后头,帮别人做嫁衣?还是要走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子?”
“齐国兴,我还是想看到一个与别人不同的国兴公司。”不待国兴回答,林飞扬走了几步,靠近地图,指着苏国说道:“昨天和占迈聊天,听他说,目前适合出国的销售人员不好招,国兴,我想代表公司去开拓这里的市场!”
“这里?!”齐国兴用怀疑略带不信任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个林家的公子哥,去西伯利亚那个寒冷无比、人又极其彪悍的战斗民族做驻地代表,像他这样南疆长大的,不打架时有些温润的男子,能行吗?
“虽然没你读书多,好歹我也曾经读过不少书的,好不好?”林飞扬对他的不信任有些恼怒,“你要是不信,咱俩可以签个军令状!不拿下苏国,我不回中国!”
“好!有志气!”齐国兴拍拍他的肩膀,作为曾经的军人,他最喜欢这样有血性的汉子,不由笑的双眼眯成了细眼,“马上让占迈作证,签军令状!”
于占迈也不含糊,提起毛笔,“唰唰唰”在纸上一阵龙飞凤舞,很快,一份军令状呈现在两人跟前。
林飞扬和齐国兴双方各自签字后,于占迈收了去。
桫椤齐齐2021-12-16 18:55:04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刀口岁月 2022-02-24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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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
桫椤齐齐2022-03-30 11:21:20 发布在 舞文弄墨
太行山脉绵延几百里,目之所及,巍峨高山迎面而来。
大巴车穿过一个隧道,晃悠着进了县道。
赵伶俐看着车窗外,云中镇就在眼前。大巴稳稳停下,她提着行李下了车,冷风一阵阵往脖颈里灌。她裹紧格子围巾,拖着行李往家里走去。
母亲正在猪圈里喂猪,她喊了一声:“妈”。
叶文娟扭头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继续忙碌。生活的重担和磨难,让母亲的脸上几乎看不到笑容。已经见惯母亲冷脸的她倒也不介意,走进房间,房间的炕上躺着一人,趁着西下的夕阳余晖,她看到父亲一贯愁苦的脸上又添了不少皱纹。
“爸。”伶俐心疼地喊道。前年,父亲赵山在山上挖草药时,从山上滑下来,摔断了腰。手术之后,虽能勉强起床,却要靠拐杖才能行走,却干不了农活,整日不死不活躺在床上。弟弟读书不好,自从父亲摔伤之后,找到理由退学,打着赚钱的幌子到城里务工不肯回家,赚了钱自己花,家里的农活全都落在母亲肩上。偏偏她喜欢打麻将,不是个爱劳作的人。因此父亲常常看在眼里,暗自焦灼。
“伶俐回来了。”他勉强直起身,和进入房间的女儿打了一声招呼。伶俐应了一声,放下行李,麻利地倒了热水帮父亲洗脸。忙完这些,又到厨房里准备晚饭。
第二日,伶俐换上旧衣服,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伶俐!伶俐!”门口有人喊。原来是家住镇上的初中同学赵峥。
“有电话找你,让你五点前到我家电话旁等着。”赵峥的父亲是乡里的乡长,她妈妈脑子灵活,见村里人外出的人越来越多,乡里通了电话之后,她在自己的小卖部里也装了一部公共电话,赵峥寒假回来,时常被母亲临时喊去帮忙。
伶俐心里一喜,一定是明远来了电话!她笑着应了一声,和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打了招呼,跟着赵峥往镇上赶去。
桫椤齐齐2022-04-05 16:00:31 发布在 舞文弄墨